凌逸风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冷笑一声,“你终将为你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今日你这般对我,他日我定要你千百倍的偿还给你。 ”
他的声音因为严重缺水的缘故,说出的话干涩不已,但是言语中的威严却丝毫不减。
黑衣人无视他的威胁,“逞一时之能有何意义?你若真如你说得这般有能耐,你就不会落到我的手中,沦落成阶下囚!再说了,你以为你还能够活着出去吗?”
“我的命由我自己,不由你!”
即使处于下风,凌逸风依旧没有半点要屈服的意思。
黑衣人倏然间哈哈大笑一番,随后寒声道,“你的命,由我来裁决!我明确的告诉你,这座牢笼便是你今生的葬身之地。”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不转睛的锁住凌逸风,试图在他的脸上看到半点害怕的痕迹,但是令他失望了。
除了死寂般的沉默以外,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咬牙切齿的补充一句,“尊贵的太子爷,接下来的时光,你就好好的享受着那专门为你提供的丰富大餐吧!”
那所谓的丰富大餐,凌逸风心中有数,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他似乎看到了漫天的血祭,触目惊心,宛如修罗地狱一般,令人无比的绝望。
接下来的,又是新一轮的折腾。
***
京都
凌国的天空开始飘起了白雪,如棉花一般大小的雪花,轻轻的落下行人的肩上,头上,衣上,显得甚是亲密无间nAd1(
一双苍白消瘦的大手接过空中的雪花,微凉的触感带来丝丝的冷意,迷人而空洞的眼眸,毫无焦距的看着雪花在指尖渐渐变成水渍,流淌于手中。
寒风刺骨的凉,吹起他的白衣,卷起他的发丝,他却是纹丝不动。木然的更像是不感觉不到周边的一切温度。
直到,一双洁白而美丽的手为他披上了一件厚厚的白色披肩,他的身影才有点点的转移。
云敏雅忧心忡忡,柔声关切道,“夫君,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多披一件衣裳?若是受了凉,该有多不好?”
凌逸云脸颊微微一侧,淡淡的笑着,笑容如梨花般的干净,“不碍事!多谢公主关心。”
听到他的称呼,云敏雅很难不失落,说,“夫君,我虽然贵为公主,但是我已经嫁给夫君,便是夫君的娘子了。所以,能不能别公主公主这样的叫,好吗?”
说起这个,云敏雅真是很难不气馁,她都已经嫁给他这么久了,他却依旧对她有着疏离感。
就连这个称呼,都跟他强调了几次,他依次还是习惯性的唤她为公主。
云敏雅哀怨的凝视着他完美无瑕的俊脸,头一次觉得自己好无奈啊。
凌逸云明显一愣,随即点点头,“好的。”
闻言,云敏雅顿时欢喜,随即她挽着凌逸云的右手,亲昵道,“夫君,这外头有点冷,我们回殿内去烤火,好吗?”
凌逸云道,“你先进去,我等会再进来。”
“可……”云敏雅说着又顿住了,随即改口道,“那好nAd2(”
末了,深深的注视了凌逸云一眼,便带着紫鸢慢慢离开。
走到半途中,遇到玄月,玄月停顿脚步,请了安,“属下见过王妃。”
“免礼。”云敏雅非常满意于玄月的表现,故而道,“王爷在那里。”
道了谢,目送着云敏雅离开以后,玄月走到凌逸云的身后,唤了一声,“主子。”
凌逸云身子微微一侧,空洞的目光,静静的看着某个点,“如何了?”
玄月心领神会,“属下看了那些被杀的侍卫的伤口,发现他们都是一刀致命。江湖中只有四个门派有这个能耐。分别是云国的青山派,夏朝的逍遥宫,以及凌国的赤血门,无尘殿。”
“你的结论是……”
“属下大胆猜测,应该是夏朝的逍遥宫最有嫌疑。”
“原因。”
“因为逍遥宫的独门武学便是剑术。”
“单单凭这一点,并不说明什么!再说了,太子妃在夏朝一直颇有名气,四哥又是她的夫婿,他们有何理由要这么做呢?”
“主子考虑的对。”
“这件事情你再去跟进一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
主子下了命令,玄月自然要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的推迟≥然,他自己觉得太子凌逸风消失一事,已经有很多人在关注了,并不需要他家主子劳心劳力。
但是,他一个做下属的,无法左右主子的心思。
说道这里,玄月又想起一件事情,只是,他有几分犹豫nAd3(若是说了,他家主子怕是更加无法好好休养了。
这头正在犹豫,那头凌逸云已然感觉到几分,毕竟多年的相依为命,不是白白过来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
“属下刚才经过御花园,偶尔看到太子妃的贴身婢女匆匆忙忙的往太医院赶去。”
凌逸云面色微微变了变,“难道是她醒了!”
“这个就不得而知!”说道这里,又补上一句,“需不需要让属下去打探一下!”
“不用了!”凌逸云刚说完,想要打消这个念头。
谁知,云敏雅急急忙忙的提起裙摆赶过来,面色有些焦急的说,“王爷,刚才有宫女来传,说是太子妃突然间吐血不止,情况极度不好。臣妾这就情况,王爷要不要一起随行。”
此话一落,凌逸云及玄月主仆两人纷纷变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莫不成是……
这么一想,凌逸云根本就淡定不下来,当即迈开脚步,迫不及待的要赶去看情况。
云敏雅及时的扶住他的手,说,“王爷,我们一起去。”
凌逸云嗯了一声,并没有推辞,云敏雅顿时一半欢喜一半忧伤。
赶到栖凤殿时,殿外已经盘踞着许多的人。
有一国之目的萧皇后,有盛宠不衰的玥贵妃,有二皇子凌逸文,十皇子凌逸林。
与此同时,一道极具威严的叱喝声从殿内传来,“查不出缘由,朕要你们何用!太子妃若是有个不测,朕要你们陪葬!”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聚变,心思各异。
135
“太子妃若是有个什么不测,朕要你们一起陪葬!”威震赫赫的嗓音,乃当今天子之独有语调,语气中的震慑力,影响力独一无二。
轻言一句,却能够决定千千万万人的命运,掌握着生死权利。
萧皇后带着众人一同步入宫殿内,目光凝视着十步开外的明黄色身影,心遽然一缩,疼的有些厉害。
这一刻,如果可能的话,她真的不愿意让自己看的如此的清晰,不愿意去面对这样一个并不是很美好的画面。
她的夫君,一代帝皇的脸上,再次流露出一种类似于紧张,愤怒,不安的情绪。
这不是她印象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皇,不是那个熟悉的人影。
有多久了,多久没有看到他这般真的紧张过什么了。
回想起来,似乎是那个人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对谁有过这样的情绪。
衣袖下的双手没有意识的抓紧,萧皇后转过眼,冷眼注视着惨白而昏迷的鄢纯然,精明而美丽的眼眸内,迸射出一缕不同寻常的暗光,却只是稍纵即逝。
“皇上,动怒归动怒,可别气坏了身子。”这时,玥贵妃有了动静,踩着小莲步,摇曳婀娜多姿的身体,含情脉脉的走到凌皇的身边,撒娇卖萌,像是思量不受半点影响。
凌皇来回扫了众人一眼,“你们怎么都来了?”
语气硬邦邦的,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怒火中走来.
萧皇后始终保持着端庄大方的姿态,语气不卑不亢,看上去甚是平静。
“听说太子妃又吐血了,所以过来瞧一瞧nAd1(”
末了,精细的凤眸飘向跪了一地的御医,视线落在最前端的某人,“张御医,太子妃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一直不见苏醒过来?”
点名的张御医畏畏惧惧的开口,“回皇后娘娘,太子妃这次的病来的太快,症状又极其怪异,实在是令微臣等摸不着头脑。”
凌皇冷哼一声,“朕看你们是医术有限。”
张御医等人的头低的更低了。
“皇上,息怒息怒。”玥贵妃撒娇的呢喃一声,凌皇瞄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这一幕,萧皇后看在眼里,却只是放在心里。
“皇上,若是御医无法根治,不如在民间求医如何?”
“民间?”凌皇下意识的蹙眉,“皇后,你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就是啊。太子妃贵为千枝玉叶,怎可让民间那些凡夫俗子诊治。”
“父皇,儿臣倒是觉得母后说的很对。”一直沉默不言的凌逸云乍然开了口,清俊如玉的容颜上带着超出俗物的淡雅。
萧皇后意外他的配合,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
云敏雅莞尔一笑,补充说,“父皇,臣媳听说民间的隐士高人可多了,说不准真的有人能够医治四嫂的病呢。”
“既然这样,父皇不如就这么办如何?”简单的凌逸林激动的说着,满怀希望的看着。
二皇子凌逸文却说,“十弟,你这话说得可是欠妥了。民间的高人虽多,但是都有着令人难以接受的傲气与俗气nAd2(若是让他们入了皇宫,还不知道会如何?再说了,自古男子就不能够步入后宫,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
经过凌逸文这么一提,众人也想起了这么一个规定,不禁有些寒颤颤。
“就是啊,还是二皇子说得对。姐姐您这个提议可真的是有些糟糕了。”
难道有机会消遣,玥贵妃自然不会放过,一双好看的眼眸,似嘲讽的看着当今的皇后娘娘。
萧皇后冷眼瞥了她一眼,又看着脸色不佳的凌皇,平静依旧,“男子不可以入宫,女子可以入宫。再来,医者不能入宫,病人可以出宫,不是吗?”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玥贵妃惊呼一声,“难道你的意思是想要让太子妃出宫吗?”
“有何不可?”萧皇后高傲的抬起头,大气道,“难道你觉得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这个嘛。”玥贵妃眼珠子转了一转,“总是觉得不妥。”
“生死都在一线了,还要顾及这,顾及那,有何意义?”
“那出了宫以后呢?在哪里落脚,又在哪里寻人?”沉默片刻,凌皇问。
萧皇后知道她已经说服了一半了,心里不免有了底气,
“这个容易。太子妃可以住进丞相府,寻来的人去丞相府诊治就成。”
“母后,丞相府纵然好,但是府邸的一举一动都皆影响着许多人。若是被人知晓,难免会引起很大的连锁反应,多少有些不方便”
“那依你的意思……”
“父皇,儿臣的府邸已竣工,环境也还算清净,不如让太子妃先暂时住在儿臣那边,民间郎中进出也算是方便,又有人在旁边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nAd3(”
“是啊,父皇。臣媳也可以在一旁帮忙一些。”云敏雅夫唱妇随,笑着说,“至于太子妃的身份,就对外宣称是臣媳妇的一位妹妹即可。”
“儿臣也可以出宫去帮忙的。”怕被遗忘掉的凌逸林连忙补充一句。
二皇子凌逸文直接送上一双白眼给他,也说,“儿臣也可以去帮忙。”
“这个寻找民间高人,的确是需要人手帮忙。这中间的时间内,刚好可以先寻求高人。等寻了人,便可以看个究竟了。”
“这样也可。”末了,萧皇后不忘咨询帝皇,“皇上,您觉得此事这般处理如何?”
凌皇沉默片刻,方才松口,“行吧,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办吧。”
“是,父皇。”凌逸云和云敏雅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声。
“朕还有事,你们继续呆着吧。”末了,拂袖离开。
“皇上,请等等臣妾。”见状,玥贵妃随后跟了上去,留下一道刺鼻的香味。
凌逸文见着没什么戏,便也告辞离开。
原地,萧皇后还没有离开,凌逸云夫妇,以及天真的凌逸林也在那里。
萧皇后没有顾忌他们,步步走向床榻边,一双凤眸紧紧锁住沉睡中的鄢纯然,喃喃自语一句,“丫头,风儿还不知生死,你可要撑住啊。”
“母后,四嫂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不会有事的。”
云敏雅宽慰来着,萧皇后点点头,道,“但愿吧。”
137
个人恩怨是个人恩怨,但是该处理的事情还是一起在处理。 ( . )
当两拨人马一起去寻找凌逸风的下落时,已经是凌逸风失踪后的第一十六天上。
皇帝的圣旨是来了一封又一封,压得人根本就无法喘息。
压顶的压力,让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他们一路顺着最有可能的几个地方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
终于在半夜时分,发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地方。
苏将军与萧丞相一看,当即都认为,这可能是最有可能的一个地方。
当即就命人攻破防线,剧烈的声音,自当是引起敌人的注意。
在逃无可逃的情况下,双方产开了激烈而惨痛的战斗。
几番厮杀中,凌国士兵占领了先机,活活抓住了敌人的暗影。
而就在此时,萧丞相带着一波人,在天牢内找凌逸风的下落。
然而将整个暗宫里里外外找了三四遍,依旧没有看到人影子。
唯一的收获是,在一处散发着恶臭的地牢内,发现了很多的刑具,以及地牢内遗留下来的温热的血迹。
萧丞相心思缜密,当即顺着血迹,一路狂追,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成功找到了被折磨的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凌逸风。
随后迎来的苏将军同样错愕不已,若不是认出凌逸风的衣服,他真的不敢将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血肉男子跟以往那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太子相提并论nAd1(
苏将军下意识的往萧丞相那里看一眼,发现他的脸色同样凝重极了。
人是救下来了,只是受伤极重,几乎只剩下了半条命。
萧丞相及苏将军两个人不敢怠慢,当即令人弄来软榻,将昏迷中的凌逸风运回了驿站,随行的四五位御医当即进行着一连串的抢救。
无奈,受伤的面积太大了,再加上新伤加旧伤,层层叠叠,很难以治疗。
最后,合计着众御医的齐心协力,终于是薄了当今太子的性命,人却陷入昏迷,没有苏醒过来的征兆。
另一方,萧丞相及苏将军两个人联合上密报,奏明太子人已寻回。
至于病情,不敢有所隐藏,全部如数续上。
奏折递上去以后,纵然是两位元老级别的人物,一想到凌逸风此刻的情况,也忍不住了的心怯怯一番。
经过几天的细心照料,凌逸风身上的伤口已经局部的出现愈合状态。
他的人也在被营救的第三天夜里醒过来的一次。
看到萧丞相及苏将军等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时,他的一双丹凤眼中掠过淡淡的光芒,像是知道了自己已经被解救☆后,他做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决定,便沉沉的睡过去。
五位御医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把决定权交给了当朝的两位大人。
苏将军沉凝了一会,方说,“就按太子殿下说的办吧。”末了,他停顿一声,反问一句,“丞相。你怎么看?”
原以为萧丞相会反对,谁知他只是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就按那孩子说的吧nAd2(”
总归是自己的亲侄子,又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
萧丞相的眸光注视着凌逸风伤痕累累的脸颊,心中难免压抑。
分开时,还是好好的,如今一见面,却成了这个模样,
从这一身的伤来看,这孩子必然经历了太多的折磨,太多的痛苦,却还能够一路撑到被解救下来,这其中的毅力,绝不是旁人能够比拟的。
如今,却伤成这个模样,心中很不是滋味。
既然他开口不那么早回宫,必然有他自己的考量,顺着他也无妨。
再来,重伤中的他,也的确不宜长途跋涉,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折腾。
又是几日过去,凌逸风清醒的时间变得长了些。
意外的是,自从他醒来以后,除了问了那些被抓的人的下落以外,就再也没有开过口。
对于身上的伤口,一方面很配合御医的治疗,一方面漠不关心自己的身体情况,表情淡漠的好像是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如此巨大的转变,看在周边人的眼里,不免多了几分不忍。
凌皇又派人传来密召,这一次萧丞相提前回了宫前去奉命。
离开前,萧丞相有跟清瘦的骨瘦如柴的凌逸风聊过两句,宽慰他定要好好休养,不可自暴自弃。
凌逸风轻笑一声,说了几句,并再也没有其他的言语。
这天,寒风徐徐,太阳高照,却挡不住天地间的寒气nAd3(
驿站的院落间,树叶全数凋零,光秃秃的树枝干扁扁的,枯黄的叶子散了一地,颇有几分的凄凉之意。
半躺在软榻上的凌逸风,披着厚厚的裘衣,透过微微开启的窗户,目光凝视着院落外的一切。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此情此景,倒是与他的情况有几分相似之处。
有脚步声隐隐传来,凌逸风的目光一滞,语气很冷,“什么事?”
能够不经允许靠近他所在院子的人也就是那么一个人。
苏大将军刚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他道,“太子爷命令下官打造的面具已经送来。”
凌逸风闻言,眸光一闪,淡淡的说,“端过来吧。”
苏将军双手捧起,推门而入,低下头,将手中的黄金面具递上去。
凌逸风瞄了一眼,手指触及那冰冷的触感,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问,“京城那边有何消息?”
“回太子,皇上说让您安心休养,等病情好些后再启程回城。”
苏将军眸光一闪,却因为是低下头,凌逸风并没有看清,他只是恩了一声。心中想的是,如此一来,那女人知道他的消息,应该能够安心了吧。
末了,他收回心思,冷冷的说,“退下吧。”
房间内又恢复了死寂般的沉默。
凌逸风看着手边的黄金面具,眼中浮现着一点点的杀机,却又慢慢的平静下来。随后持起来,面无表情的带在自己的脸庞上。
这个东西,一旦带上,就很难摘下来了。
两天后,白青白华同时出现,二人双膝跪地于凌逸风面前,负荆请罪,异口同声说,“主子,属下等保护不力,请主子责罚。”
面具下的凌逸风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一股浓浓的压迫感,接踵而至,令人有一种想要窒息的感觉。
但是,很快的,那种窒息感随风散去。
他坐在软榻上,“都起来吧。”
“你身上的伤找人看了没有?”他的话是对着白青说的。
白青顿时百感交织,道,“回主子,属下的伤不足为惧。”
“好好调养,往后需要你的地方很多。”简单的一句,却道明了许多。
白青身子一震,当即应予,“是,主子。”
凌逸风嗯了一声,随后将目光看向旁边的白华,“那么你呢?”
白华语气很是认真,道,“主子,属下不辱使命,东西已到指定地方,无一遗落。”
“那就好。”如今,事情有了着落,他也算是安了心。
“主子,这些事情有属下们去处理就好,如今当务之急是调养好您的身体。”
白华微微有些激动的说。
凌逸风嘴角一扬,带有几分嘲讽,“你们放心,本太子没有那么容易死。”
“主子,切莫这般想。世间高人那么多,必能够寻回恢复之术。”
来之前,他们多少猜得到一些,可如今,一看到面具下的主子,他们就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酷刑?
单薄的身子,淡漠的语调,从来都不是他们那个视一切为玩物的主子。
那是他们的痛啊。
凌逸风嗯了一声,反而问了一句,“你从京城来,太子妃可还好?”
白华身子一僵,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凌逸风是敏感之人,他眯起眼眸,“你有事瞒?”
白华感觉到身上那如同芒刺的眼神,恨不得将自己的背穿出一个洞来。
上次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这一回,他再也不敢自主主张了。于是,硬着头皮说着,“回太子,太子妃的情况,并不太好。”
一听到鄢纯然有什么问题,凌逸风瞬间就不淡定了,他绷紧了神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白华闭上眼眸,一鼓作气的说,“自太子离宫后,太子妃便身染怪病,陷入昏迷,一直……”白华的话没有说话,就被一声剧烈的声音给打断了。
砰的一声,旁边的茶几,硬生生的被劈成了两半。
精致而昂贵的茶杯无声的坠落,直直的掉在冰冷的地上,发出一声清脆无比的声音,在众人的心中划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此时的凌逸风已经无法用暴怒二字来形容了,满腔的怒火,致使他的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一双绯红的眼眸,迸射出极其强烈的嗜血光芒,浑身上下张扬着吞噬一切的黑暗因素,如同地狱修罗一般的令人觉得恐怖至极。
白青白华两兄弟,身子一阵颤抖,浑身的细胞急速的扩张,不寒而栗,齐声呐喊道,“主子息怒!”
凌逸风气炸了,硬生生的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竟然全部瞒着我,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从他离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他们却一直没有跟他说过。
此时的凌逸风,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极端的自我情绪当中,一股浓浓的恐惧感,猛然来袭,瞬间占据着他的整个灵魂。
倏然,凌逸风凌乱的下了软榻,身子一个踉跄,差一点就要摔倒在地。
白青白华顿时一惊,正要去扶,却被凌逸风狠狠一叱喝,“滚!滚开!”
“主子,您要动怒,拿属下等开罪便是,切不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白青语气急促而紧张的说。
白华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千不该万不该都是属下的错!主子您要是心里不舒坦,尽管拿属下试问。”
两兄弟是瞬间没有了主意,语无伦次的说着,一心只想要安抚着主子的情绪。
然而,凌逸风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根本就不愿意说一个字。
听到动静的苏将军闻讯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禁沉声道,“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一说完,只觉得一道无比犀利,无比锐利的视线直勾勾的扫向自己,让他的身体处于一种极其僵硬的状态。
“苏将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瞒而不报,你该当何罪?”
苏大将军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解道,“敢问太子,不知下官做错了何事?还请明示?”
“太子妃身体欠佳,你为何知情不报?”
“这……”苏将军一时语塞,随即耐心解释道,“回太子,此事不是下官刻意隐藏,只是当时太子殿下您情况特殊,若是听闻太子妃一事,怕会刺激到您的情绪,无法安心养伤。故而大胆隐瞒不报。还请太子殿下处置。”
末了,单膝下跪,双手合十,态度极其的恭敬。
房间内,开始进行无尽的沉默当中……
在地上跪着的三位,个个绷紧了神经,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太子殿下。
好在,凌逸风很快的就平静了,却语出惊人道,“即刻回京!”
此话一出,苏将军及白青白华两兄弟,脸色微微一变。
听闻鄢纯然多日未从苏醒的消息,凌逸风顾不及自己尚未痊愈的伤,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一路上横冲直撞,只想要尽早赶回京都。
抵达京都城门口,无视阻拦的城门守将,一路冲进了城门,差一点酿成大祸。
然而,京城众人对于那一副黄金面具的他,有着更多的好奇与惊讶,从而引起新一轮的热门话题。
然而,当事人凌逸风却没有那个心思,风尘仆仆的凌逸风,疯了一样的冲到瑞王府。
侍卫见状,作势要去拦,却被凌逸风不怒而威的声音给震慑住,“滚!敢拦本太子,本太子就要了谁的狗命!”
侍卫集体傻了眼,语气抖索着,“太、太子殿下……参见太子殿下……”
一抬头,哪里还有凌逸风的身影,转头看去,只来得及看得到一道影子。
某处院子内,青桐及凝香正在聊着什么,倏然只听到砰的一声,紧闭的大门被一道力道狠狠的踢开,大门发生吱吱的声音。
只看到一个头戴面具的清瘦男子直接冲过来,凝香大惊,“你谁?想要干什么?”
“让开!”冷漠的语调,青桐依旧听出了几分熟悉感,惊呼道,“是、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回来了!”
“什么!太子殿下!”凝香当即大喊一声,引起里头的人循声来看。
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面具男子,个个都是面带诧异,一脸的无法置信,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可是,凌逸风并不在意,他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一个人的存在。
凌逸风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又一步的往前面移动,好不容易到了床榻边。
她似乎睡得很安详,一直都在睡梦中,苍白的脸蛋,流露出她的惨淡。
她就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动。
凌逸风深深呼吸一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
颤抖的伸出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低低的喊了一声,“纯儿,我回来了。”
“纯儿,你醒来看一看我,我回来了!”
青桐看了不忍心,开口提醒道,“太子殿下,太子妃一直都不醒,原因未明!”
话落,凌逸风的身子一僵,丹凤眼内闪过的是一抹极其复杂的情绪。
倏然,他有了举动,轻柔的拉开鄢纯然身上的被子,并随手从旁边拿过一件干净的厚厚的披风,牢牢的包裹着她的身子,在众人错愕的眼眸中,将人横抱而起,冷冷的扫向青桐及凝香,“回宫。”
末了,视若无人的往房间外走去。
刚踏出房门,凌逸云及云敏雅等人闻讯而来,两兄弟迎面撞上。
看到凌逸风的那一瞬间,云敏雅差一点惊讶的尖叫起来,良好的修养让她没有那样的行动,却是无声的沉默。
不明所以的凌逸云,半侧着脸颊,侧脸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更加的清俊,明亮而空洞的眼瞳,温柔的注视着某个点,开口道,“四哥,真的是你吗?”
凌逸风嗯了一声,来回在他们两夫妻的脸上扫了一眼,最后才说,“我带她回宫了。”
凌逸云微愣,不知道怎么的,心里觉得一阵怪异,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后,点头应允“好。”
耳边的脚步声渐渐远离,人已经走远。
凌逸云侧了一下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云敏雅从刚才的一幕回神,连忙回答着,“没、没事!只是,四哥的状态似乎并不是太好。”
她在脑海里面选择了一个听上去好一点的字眼来形容,只是不想要让他过于担忧。
“什么意思?是受伤了吗?刚才怎么不说?”
“那个,刚才一时太激动了,所以没有晃过神来。”
凌逸云停顿了一下,最后方说,“过两天再入宫看看吧。”
如此,也算是做了最后的交代。
皇宫中,因为有人提前做了通告,所以,凌皇及皇后等人都已经得到了消息。
只是,当他们赶到东宫,真实的看到凌逸风的样子,心中的震撼,还是如同那滚滚潮水般的,急速的扑面而来。
萧皇后更是惊愕的惨白了容颜,激动的整个人差一点晕眩过去,若不是旁侧的桂嬷嬷及时扶住的话。
“天啦。你、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
138
萧皇后更是惊愕的惨白了容颜,激动的整个人差一点晕眩过去,若不是旁侧的桂嬷嬷及时扶住的话。
“天啦。你、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
颀长挺拔的一个男儿身,变成了一个骨肉如柴般的清瘦男子。
“母后,您安静一些!”凌逸风淡漠的说上一句。
萧皇后双手微微颤抖,来到他的身边,激动的说,“听丞相说,你被救回来的时候伤的挺重,现在好些了?还有哪里不舒服?还有你的脸,为何要带个面具?让母后好好看看,可好?”
一连串的话题,带有浓浓的不安与凌乱,言语中带有害怕与心疼。
这样的人,不是记忆中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更像是一个真实而有浓郁感情的母亲大人。
凌逸风低低的笑了,笑声中的情绪,五味杂陈,难以纾解。
末了,他冷然的说着,“母后,有些事情不必看得太认真,不然结果会很难以接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皇后显然有些生气,埋怨的瞪了凌逸风一眼,“你变成什么样,都还是哀家的孩子。”
凌逸风只是笑一笑,随即对上他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
凌皇沉默的注视了他两眼,道,“太子,这里没有外人,把面具摘下来,让朕和你母后看一看。”
如此,便是无法拒绝了吧。
凌逸风无所谓的耸耸肩膀,随后举起右手,缓缓的,缓缓的摘下了黄金面具,从容不迫的看向他们已然惨白的脸色nAd1(
“啊!”一声尖叫声,来源于当今皇后。
末了,脚步踉跄的走到凌逸风的面前,双手颤抖的想要抚摸着凌逸风的脸颊,却又害怕触及了他的伤口,惊恐道,“谁?是谁动的手?竟然敢如此的对待当今太子。”
好好的一张脸庞,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处都是疤痕,到处都是伤痕,若不是亲眼所见,定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萧皇后心疼的捶胸,刚大病痊愈的嗓子还带有几分嘶哑的感觉,皇上,臣妾请求您,一定要抓住真凶,替风儿报仇啊!末了,强忍的泪水,再也无法压抑住的流下来。
凌皇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刑部去追查,末了压抑住心里的怒火,对着凌逸风沉声道,太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为何而来?因何抓你?
凌逸风眸光一闪,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而麻木的冷笑,儿臣不知,儿臣不明。
你不知道谁抓了你?那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
受刑而已。
他说的风轻云淡,听的人却是心惊胆战。
凌皇的脸因为庞大的怒火,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大胆!谁竟敢对太子私自用刑!简直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萧皇后想起什么,连忙紧张问,风儿,你还有哪里受了伤?
凌逸风垂下眼眸,不多。
“让哀家看看。”
“你说,你还有哪里受了伤?”
凌逸风什么都没有说话,这是褪去身上一角的衣服,不出意外的听到一阵阵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最后,冷漠的穿上,整理好nAd2(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脸色不好的凌皇及萧皇后,语气颇冷的道,父皇,母后,若再无其他要事,请允许儿臣与太子妃好好聚一聚。”
提及太子妃,又是另外一番局面。
凌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是没感觉到他的排斥,特别是看到他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心中不免 添有几分酸涩的感觉。
看来,太子妃的事情,他已经全然知晓了。是否他也是在埋怨,埋怨没有照顾好的他的妻子。
凌皇似乎显得很无奈,最后,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萧皇后纵然有很多想要问的,但是也不想逼他,便也离开了去。
宫门开启,又被合上。
凌逸风冷漠的转过身,一步步走到床榻边,温柔的注视着床上沉睡的人儿,轻声喊道,“纯儿,你何时才会醒过来。是否你看了我的样子,就会有种害怕的感觉。”
可惜,他的问话,没人回答。
一室静谧,一室清冷。
***
太子凌逸风回京的消息,短短一个时辰内便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甚至蔓延到了整个京都。
聪明的人一想,就把之前的那个面具男子和凌逸风联想到了一起。
只是,他们更纳闷,更好奇的是,多日失踪不见的太子爷凌逸风,回来时,脸上为何要带着一个冰冷的面具示人呢?
没人知道,面具下面究竟隐藏着什么nAd3(
这样的好奇,皇宫中的人更加的强烈。
联想到前几日的一声尖叫声,心中多少有了谱,却是没有一个人明里暗里的议论与打探。
因为宫中所有的人明显的感觉到,太子回来以后就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没有了往日的风流倜傥,也没有了以往的娇纵霸道,剩下的是冰冷沉默,疏离阴暗。
他不常出宫殿,若是没事,沉默寡言的他,戴着一张精致而狰狞的面具,安静的呆在自己的宫中,守护着依旧未醒的鄢纯然。
太医院的药膏送来了一批又一批,凌逸风却是从未用过。来访的人连面都没有见到,就被冷漠的打发走了。
对于他如此强烈的转变,宫中所有人都格外的不习惯。
如此阴晴不定的太子,如此冷漠无情的太子,似乎当初的那个花花公子只是大家记忆中的一个错觉。
然则,东宫时不时传来挨板子的声音,听说是在背后乱说话,也有的是做错了事情,但是宫中的人却是拿着这样的事情与太子受伤的事情来说事。
久而久之,大家都绷紧了神经,不敢如往常一样造次。
如此重大的打击,换了旁人,估计也接受不来吧。
同情,唏嘘,嘲讽各种声音都有的。
这天,气温依旧不高,天边也是阴沉沉的,似乎是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的感觉。
凌逸风正坐在床榻边,细心的修剪着鄢纯然漂亮的指甲,银色面具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但是丹凤眼流露出来的柔情,是无法骗人的。
“太子,外面有人送来一封信。”殿外,白青的声音传来。
“进来。”白青将封好的信件交到凌逸风的手上,他打开一看,面具下的丹凤眼微微眯起,说了四个字,准备出宫。
自从凌逸风回来以后,皇帝对他的管束越发的宽松了,这种改变更像是一种补偿,一种放纵。但是对于凌逸风而言,这样的发展,不足以磨平他心里的恨意。
低调的抵达指定的地方,包厢内已有人在等候。
凌逸风顿住脚步,注视着那一抹熟悉而久违的背影,许多的回忆从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心里有着道不明的情绪,最后还是被他用着强大的意念给压抑住,苍白而凉薄的嘴唇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来了。
背对着的人转过身,露出一张儒雅清俊的男性脸庞,他怜爱的望着面前的凌逸风,并没因为他的面具所惊讶道,很显然他已经有了底。
隔了好一会,男子轻声叹息,坐着聊。
凌逸风听话的坐下,修长的手指,提起紫砂壶,依次倒了两杯香茶,递给对面男子的身边,请喝茶。
说着,开始了话家常,何时来的?
三天不到。
过来有事吗?
听友人说起,前段时间在这边看到过她。
原来如此。
凌逸风垂下眼眸,喝上一口热茶,淡去不少的寒意。
他问,这么多年了,不累吗?
累。怎会不累?儒雅男子自嘲一笑,只是没有消息会更累。
凌逸风并没有做声,这么多年了,两个人你追我跑的戏码从未断过。
若是有心让你追到,早就能够追到了。
倏然,右手腕被人抓住,凌逸风看着替自己号脉的男子,放心,死不了!
话落下,被某人狠狠的瞪了一眼。
把你的面具取下来看看。
凌逸风耸耸肩,果真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狼狈的脸蛋。
男子看了不满蹙眉,“你和他有何仇恨!他要这般对待你?”
瞧瞧这些脸上的痕迹,哪一道不是深的吓人?好好的一个俊小伙,硬生生的被折磨成这个模样。
“我也想知道。”
“我早就提醒过你,做事情都要留有余地,不要过于绝情了!你为何就是不明白?”
凌逸风的脸上表现的风轻云淡,显然是不想多提这个话题。
男子叹了一口气,从衣袖里面抛出几瓶子小瓶罐放在桌上,叮嘱道,“{还有救,每天记得弄一点涂抹在脸上,以及其他的伤口上。”
“不行,还是我先帮你涂抹一些好了。”
“感谢!我已经是成年了。”言外之意就是不方便了。
男子忍俊不禁,揶揄道,“你全身上下有哪里是我没有看过的,你这小子如今倒是会害羞了。真的难得,果真是娶了媳妇就不一样了。”
末了,撇到凌逸风瞬间冷下来的脸庞,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子真是不一样了。
“这个拿回去!每日给你媳妇喂三次,每次喂两粒,不出五日就可以没事了。”
“你……”凌逸风惊讶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心虚。
洞悉了他的情绪的男子并没有指责他什么,只是语重心长的说,“风儿,你的目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方式就有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懂吗?”
凌逸风的嘴角再也笑不出来了,眼眸内没有半点情绪,轻轻的嗯了一声。
男子知道事情急不来,心里想着,经过了这一次,他应该多少回懂得一些。
他们的人生,还是需要他们自己去领悟。
想到这里,男子喝了一口热茶,香茶入腹,一阵暖暖的甘甜味道。
“你准备呆几天?”
“后天就走!”
“这么快!”
“怎么?舍不得?‘
“切!不送!”
男子朗朗一笑,这小子还是那样,口是心非惯了!
天色渐晚,凌逸风收好瓶瓶罐罐,准备回宫,“你一路顺风,我就不送你了。
“风儿,一切都要小心。
凌逸风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暖声笑,我知道。后会有期。
人影消失以后,男子无奈的叹息,那孩子这个样子,怎么能够让他放心呢。
***
另一处。
香坊内。
一抹多姿的身影迎面站着,妩媚的容颜,世间少有。
明明是一张格外惹人垂怜的脸蛋,只是那冰冷的旁人不见的态度,实在是令人望而却步。
一身全墨的衣裳,包裹着她姣好的身子,里里外外皆是。眉目间满是阴郁之色,眼底带着犀利的攻击力。
她目光凌厉的扫向眼前的年轻男子,有什么事?
有人道,我需要一样东西。
雪肌膏?
不是。
女人扫了他一眼,眉目间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男子也很干脆,轻轻的吐出几个字,女人的脸色一冷,斥责道,妄想!你的事情,与我何干?
好歹相识一场,不至于绝情吧。
我可并不认识你。
男子面色淡定,从怀中掏出一物,淡淡的说,“那么这个你总该认识吧。”
女子倏然一沉,杀机四起,你在威胁我?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的话,那么就算是吧。”
夜幕时分。
东宫。
烛光摇曳不止,烤火炉将整个宫殿的温度提了又提,暖意十足。
殿内,除了守在床榻边的凌逸风以外,没有其他的人在一旁伺候着。
凌逸风温柔的移开鄢纯然脸颊边的发丝,“纯儿,你这个嗜睡虫,都睡了这么久了,还没有睡够吗?”
握住鄢纯然的手,一遍一遍的说着,一遍一遍的说着。
可是,床榻上的人,一直都没有半点回应。
凌逸风有种要疯了一样的感觉,半垂下头,喃喃自语,“我错了,我错了!你醒过来骂我吧。”
“我错了,真的错了!”
“我……”
“你做错什么了?”沙哑的嗓音,流露出几分干涩的感觉。
凌逸风没有反应,本能的说,“什么都错了,错了……”
倏然,他察觉到不对劲之处,抬起头看过去,意外的对上一双疲倦却明亮如星光的眸子,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此时此刻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股强烈而巨大的酸涩,从鼻尖涌来,直直的往眼眶上钻去。
他深深的呼吸,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语气平静而颤抖,“懒虫,你终于舍得醒了。”
鄢纯然只是愣愣的看着脸上多了一张面具的凌逸风,不解的问,“凌疯子,大白天的,你带个面具做什么?”
凌逸风身躯一僵,语气尽量的轻松,“这样有新鲜感一点而已。”
新鲜感?
鄢纯然摆明的就不相信,她伸出手,想要去触摸他的脸蛋,却被抓住了。
“你干嘛呢?刚醒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我了?”打趣的声音,来自于凌逸风的口中。
鄢纯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凌逸风,专注无比,像是想要将人看穿一样。
“凌疯子,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有什么事情瞒你!”
“你藏女人了?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
凌逸风哭笑不得,有一种想要仰天长叹的无奈感,“你这女人!”
“既然如此,那你就摘下面具,让我看看又怎样?”
凌逸风没有想到鄢纯然一想过来就如此固执的想要看自己的容颜,这让他有些错愕,也比较的凌乱。因为他心中没有底,不知道她看了他的样子以后会有何种表情?何种情绪?
这一刻,凌逸风竟然会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所以,他内心的害怕,让他狼狈的找了一个理由,他说,“我突然间想起来,父皇有事情找我,我先去御书房看看,你先好好休息一会,等会让那两丫头来伺候你!”
末了,不给鄢纯然半点拒绝的余地,脚步有些跄踉的离开了。
只留下,刚醒不久的鄢纯然,呆呆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发愣。
知道主子醒来,青桐凝香欢喜雀跃,围着床榻边叽叽喳喳个没听。
鄢纯然刚醒来,精力有限。
末了,她看着自己的两位亲信,问,太子爷是何时回来的?
刚回来几天而已。凝香与青桐对视一眼,老实的说。
那他的面具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
看他们的表情,鄢纯然心里有了不安的感觉,倏然语气严厉一些,说实话。
“回主子,奴婢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太子回宫以后就一直戴着那个面具。”
“没有摘下来过?”
青桐及凝香纷纷摇头,给予答案来着。
鄢纯然下意识的蹙眉,如此反常的凌逸风,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他来了,她定要问个明白。
只是,一连的几天都没有看到凌逸风出现过,鄢纯然也只是安安静静的休养着,有人来时,她会打起精神来见面,聊天。
但是,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他们都对凌逸风的事情避而不谈。
这样的发现,更是让鄢纯然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心里的不安愈加严重。
偏偏当事人总是不来,她也见不到,心中早已经被折磨一件事情弄得心神不定。
139
夜里,寒风刺骨,吹的人心惊胆战。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栖凤殿
殿内炭火烧的正旺,时不时的发出清脆的爆破声音,暖意十足。
恰时,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及近,殿门从外推开,凌逸风急匆匆的冲进来,语气紧张而不满,好好的人怎么又病了?你们是怎么照顾人的?”
凝香青桐分别跪于两边,奴婢该死。
凌逸风的怒火气的不知道往哪里发,还不去请大夫。
大步赶到床榻边,他心焦的握住鄢纯然的双手,微微的蹙眉,手怎么这么凉?
床上的人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床榻边的凌逸风时,眼底有过惊喜,也带走几分哀怨,愣愣的看着他的人。
纯儿,你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
放心,大夫很快就来了。
我不看大夫。
纯儿。凌逸风不免急了,听话!乖乖看病。
那你留下来陪我。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鄢纯然变得格外的粘人,凌逸风沉默了一小会,点头答应,好。
还不快去。
御医很快就来了,询问了一些情况,开了几副中药,便告退离开nAd1(
凌逸风一直没有走,等鄢纯然服用完中药以后,叮嘱她早点休息,准备离开。
然则,却被鄢纯然拉住了衣袖,“怎么了?”
“我一个人睡觉害怕,你留下来陪我一起,行不行?”鄢纯然楚楚可人的开口,那无辜而害怕的模样,实在是无法令人拒绝。
凌逸风深深的看着她,好半响点头,鄢纯然兴奋的不得了,当即往床榻边靠一靠,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还不忘打趣道,“你上来吧,我已经帮你暖好了被子了。”
凌逸风被她的话逗笑了,嘴角扬起熟悉而怀念的弧度,痞子一样的打趣,“纯儿这睡了一觉以后,整个人都变得大方了。看来我还真的是捡了个大便宜呢。”
“所以,你应该很得意吧。”
“那是。”
***
温家
温玉堂跟分店的店长来谈完事情,敲门声接踵而来。
“进来。”
人进来以后,温玉堂方才一愣,连忙迎接道,“师傅,您找我直接进来便是。”
端木先生淡然一笑,“无妨,不能扰了你的正事。”
“师傅,喝茶。您找玉堂有事吗?”
端木不语,只是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件,以及一个巴掌大的紫色香囊,齐齐的放在温玉堂的手中。
温玉堂疑惑不解,抬眸问,“师傅,这是……”
端木的表情淡淡的,但是语气还是难得的凝重,他说,“玉堂,这两样东西暂时交给你保管!早晚有一天,它们的真正主人会过来取nAd2(”
“真正的主人?玉堂怎么知道是谁?”
“这个你放心,时间到了,他自然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温玉堂又问,“师傅,可有信物之类的?”
端木先生指了指那个紫色香囊,温玉堂恍然大悟,“到时候以紫色香囊为证,是吗?”
“没错!”
“师傅放心,弟子绝对会完成您交下来的任务。”
端木放心的点头,他知道以玉堂沉稳的性子,必然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也只有他,才能够起到作用。
“玉堂”端木先生突然间改了语气,格外认真道,“为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温玉堂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师傅,见他眉头间有些凝重,心中不免诧异。一边说着,“师傅,您请说,只要弟子能够办得到。”
端木先生说,“将来那人来了,为师希望你能够帮他一把,你可愿意!”
他的要求,其实是有些为难的,但是,他却不得不开口。
“师傅!”兴许是他的话过于严厉了,温玉堂的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心里免不了的想着,这个香囊的主人究竟是谁,竟然值得师傅这般看重。
端木先生安静的站在原地,他没有开口催促,因为他知道做决定之前需要有所考虑,所以,他只是耐心的等待,等待着一个答案nAd3(
所幸,温玉堂没有让他等待许久,他说,“师傅,玉堂答应你,只要他有需要,只要他开口,我一定会助他一臂之力。”
端木松了一口气,却还是重复又补充一遍,“玉堂,记得你今日的应允。”
温玉堂举起右手,高亢道,“我温玉堂对天发誓,今日承诺必然遵守到底,如若违背誓言,必定不得好死!”
末了,看着他的师傅,他却以一种慈爱而复杂的目光看向自己。
那样的复杂,那样的怜惜,那样的不忍。
温玉堂的心中多了一丝丝的不安,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直到多年以后,所有真相摆在面前时,他才恍然明白,师傅那时的心情。
离开前,端木先生说了最后一句话,他说,“玉堂,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
深夜.
一片寂寥。
枕边人传来均匀的呼吸,说明睡得极其的熟。
鄢纯然缓缓的,缓缓的睁开眼睛,晶莹亮丽的眼眸,明亮的及时在这样的夜晚中依旧熠熠生辉。
她悄无声息的转过头,仔细的凝视着沉睡中的凌逸风,心中隐隐作疼。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一个人即使在睡梦中,也不会将面具给摘下来。
鄢纯然想要弄明白,又害怕事实太残酷,无法承受之重。
她伸出手,一步步的往面具靠拢,却在距离一步之遥放了下来。
鄢纯然垂下眼眸,算了,他若是想要告诉她的话,他自然会说的。既然他没有开口提及,很显然是不想要让她自己。既然他不想要让她知道,那么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弄得这么清楚呢?
这么纠结的一想,鄢纯然反而是释然了,只觉得浑身轻松不少。
末了,在他微凉的嘴唇上亲昵的吻了一下,轻轻的,柔柔的说,“凌疯子,晚安。”
夜里无声。
凌逸风睁开眼睛,眸光内竟没有半点睡意,很显然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睡过。
他侧过头,凝视着真正睡去的鄢纯然,五味杂陈。
当她以害怕为理由,让他留下来过夜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她会采取某种行动。
所以,当鄢纯然试图掀开他脸上的面具时,他的心里有过一丝坦然。
如果她想看的话,想要了解的话,他就随了她的意。
原以为他必然会逃不过,却不想她是放弃了。
惊讶之余,却还是藏不住心中那一抹放松的状态。
直到那一刻,凌逸风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多少的介意,介意她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
可是,她今天没有放弃了,并不代表她明天,后天,甚至是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有同样的决定。
到了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去面对,如何去自处呢?
一夜醒来,枕边人早已经不见,旁边的被褥还带有微微的余热,说明刚起床不久。
阳光折射在殿内的圆桌上,鄢纯然翻了个身,窝在被子里又眯了一会,起了床,穿了衣,下了地。
梳洗装扮,将自己全身上上下下的包裹成一个臃肿的包子,方才带着凝香及青桐两人,一路抵达萧皇后的宫殿。
赶到那时,发现有人比她更早。
凌逸云两夫妇已经坐了好一会了。
看到鄢纯然现身,自然免不了的问候,然后各自坐下。
鄢纯然抬头,凝视着宫殿的主人萧皇后,发现她的气色并不是那么好,情绪也不高,显得有几分郁郁寡欢了。
“太子妃,你的病怎样了?”半响,萧皇后找回了意识,冲鄢纯然问道。
“回母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谢母后关心。”
“那便好。”萧皇后点点头,又补上一句,“你大病初愈,身子需要多休息。往后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刻意来哀家这边请安了。”
鄢纯然惊讶,乖巧点头,“是,母后,臣媳知道了。”
从皇后那边出来,鄢纯然与凌逸云两夫妇一同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
鄢纯然道,“今儿个怎么都这么早就入宫了?”
云敏雅笑着回,“起得早,便也来得早。”
说话间,又起了一阵阵寒风,鄢纯然两头的发丝,在半空中摇曳个没玩没了.
“这儿风大,不如去我的宫殿小聚一会,如何?”
此提议,两夫妻自然是同意。
几个人便到了鄢纯然所在的栖凤殿,房内的炭火烧的正盛,甚是暖和。
将唯一能够放风进来的宫门给关闭了,整个宫殿都觉得暖和了不少。
褪去最外面的大衣,鄢纯然等人围着个桌子坐下来。
青桐依次送了三个暖手袋,凝香奉了香茶,又准备了一些糕点,依次站在鄢纯然的身后,等待吩咐。
“没什么好招待的,就随意喝点茶水,吃点点心吧。”
“四嫂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随意最好。”云敏雅笑笑着说。“倒是四嫂需要多补充一些才是。”
“王爷同我特意给四嫂带来两支千年补血的人参,望四嫂定要收下才是。”
说着,紫鸢捧着两盒子上来。
鄢纯然微愣,“这怎么可以?如此昂贵的东西,你们还是自个留着才好。”
“补品之所以昂贵,就在于它的价值不是别的可以代替。”凌逸云温和的开口说,“你的身子薄弱,正需要这些补品来补充精力,就不要与我们客气了。”
“是啊,四嫂,你就大方的收下吧。”
“可是……”说着,鄢纯然不说话了,反而是点点头,说,“谢谢!”
“这就对了嘛。”
“说起来,这个病来的突然,一病就病的不省人事了,前段时间还真的是打扰到你们了,真是非常的感谢。”
“哪里话!你我都是一家人,说这样的话,也就见外了。”
“只是,你这病怎么如此奇怪?祖上可有遗传这样的病历?”凌逸云突然Сhā、嘴说了一句。
鄢纯然摇摇头,“这个啊,需要了解一下才行。”
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旁边的云敏雅看了看她的宫殿,随口问,“四哥最近还好吗?”
鄢纯然心思一动,口中却说,“挺好的。”
“那就好。”云敏雅喃喃自语一声,看鄢纯然正盯着自己,心中不免一惊。随即,故作镇定,说着开心的话,“四哥他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鄢纯然也笑着打趣,“是啊,失踪的可真够久的,好在是平安的回来了。真是要谢天谢地了。”
“四哥有你这么一个妻子在旁边宽慰着,倒真的是她的福气了。”
“六弟妹有的六弟如此出色的相公,也是相当的不错了。”
“你们两个人需要继续这么吹捧下去吗?”
鄢纯然和云敏雅同时沉默,五秒不到,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笑声,怎么都无法压抑住。
又到了夜晚时分。
鄢纯然用完晚膳,便斜躺在软榻上看书,身上盖着暖暖的小被袄。
青桐在一旁做着新鞋子,那手艺是刚从宫中的一位资深老嬷嬷那里学来的,想着多加一把油,过个几天主子就穿的上了。
凝香可就不一样了,她一来静不下心来看书,也学不来做鞋。所以,她自告奋勇的说要去御膳房熬制补血的人参汤。
只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青桐做好了一只鞋子,那人参汤还没有个影子。
她张望着,随即放下手中的工具,恭敬道,“主子,奴婢去御膳房看看情况。”
鄢纯然移开视线,“好。”又补上一句,“顺道去东宫一趟,看太子回来没有?他若是在,就请他过来一趟。”
“是。”青桐微微弯腰,领命离开。
一路到了御膳房,意外听到激烈的争吵声。
青桐当即感觉到不妙,连忙跑了过去。
走到御膳房的门口一看,就被里面的情况震得一愣一愣的。
房内,凝香双手叉着腰,一脸怒火的跟着十米开外的三四个宫女骂的是不可开交。
“你有种就把刚好说的话再说一遍?”
“你以为我不敢啊!我说,你身上带有隐形毒药,让你离我们远一点,以免害了我们。”一个性子刁辣的宫女,开口见山,毫不犹豫的开口嘲讽。
听到这里,青桐多少有些懂了,连忙冲过去,及时拉住要冲上去扁人的凝香,“凝香。”
凝香看到是青桐,顿时大喜,“你来的正好,跟我一起暴打她们一顿好了。”
青桐顿时只觉得额头上冒出三根黑线,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刁辣女子挑衅道,“你敢打我,我就要你好看!”
“好看就好看!”一向吃软不吃硬的凝香,自然是不怕。
青桐拉住凝香躁动的身子,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对面的三四号宫女,
原来是玥贵妃那边的宫女,难怪如此的嚣张了。
还真的那一句话,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下人。
“虽说咱们伺候的不是同一个主子,但是好歹都是宫中做事,平日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你们这般嘲讽奚落,怕是不妥吧。”
“哼!你们怎么跟我们相比!我们的主子可是贵妃娘娘。”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的主子那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凝香呛声回去。
青桐也笑,“是啊,这要论将来,可就说不准了!我奉劝你们,凡事适可而止,为自己多留些口德吧,不要害人害己,丢了性命。”
刁辣女子一听,脸色微微一变,身后的两个宫女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了。女子瞪了她们两个人一眼,不情不愿的离开。
敌人走了,御膳房就只剩下凝香与青桐两个人了。
没了外人,青桐问,“凝香,不是说在熬人参的吗??人参呢?”
“在灶上呢.”凝香指了个方向,青桐看了去,火炉灶上,正冒着热气的罐子。
“怎么熬个汤,也能够跟人吵起来?刚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起这个,凝香就来气了,气的说了下大概的情况。
她原本在熬汤熬的好好的,那三个宫女随后走了进来,看到凝香在那里,当即是一阵避让,一阵嘲讽的,说什么她的身上带有看不到的可以传染人的隐性毒物,又说什么要离她有多远就离多远,完全是将她当成一个活活的细菌在嘲讽。
“她们的嘴巴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哪有不忍。只是她们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真是怕了她们,越说越离谱,还说到了主子那里,我自然是火气不打一出来,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场地合适不合适,直接就对着开骂了。”
凝香越说,声音越低,如今想来,那几个是玥贵妃的宫女,若是她们心中存有不满,在她家主子面前乱说话,到时候岂不是又得连累了她家主子不成。
青桐比凝香一直都要稳住一些,看到她懊恼的表情,知道她心中也有感触,也就不再说什么。只说着,“没事,这次的事情是她们理亏在先,真过来理论,到时候难看的绝对不会是我们的主子。”
“只是,往后还是别这么冲动了,明白吗?”
“明白了。”
“那个人参熬好了吗?太子妃正在那里等着。”
“快了,我等会就端过去。”
“那好。我先去下东宫,等会殿内碰面了。”
“姐姐去东宫找太子爷吗?”
“对,主子说有事要找太子爷。对了,你等会多弄一个碗吧。”
“明白。”
这么一来一往的,夜色更重了一层。
140
青桐抵达东宫,见得殿内烛光摇曳,心里琢磨着,太子爷应该是回来了。
正准备着去请安之时,旁边的房门先打开了,青桐一看,一眼便发现了带着银色面具的凌逸风。
只是,他的旁边却是意外的站着一个原本不应该在这个点出现在这里的人物。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了,她故意将身子将旁边一藏,试图引人耳目。
对话声,隐约传来。
“就送到这里吧。外面风大,你回房休息吧。”
只听到一声细微的嗯声,太子凌逸风道,“白华,你出趟宫。”
脚步声渐渐靠近,又慢慢的变得遥远。
倏然,一声严厉的喝声打断了夜的沉默,“谁藏在那里?”
青桐心神一遽,来不及反应,自己的身子已然被人给揪住,惊得她全身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只能用着微微惊愕的目光注视着罪魁祸首—白青。
“是你!”白青同样一愣,同时放开了手,青桐得了自由,连连后退几步。
很显然,对于刚才的事情,她依旧心有余悸。
“谁?”太子发了话,青桐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裳,脚步沉稳的走出来,正面的对上对面的凌逸风,微微弯腰,镇定行礼,“奴婢青桐参见太子。”
“这么晚了,你不呆在宫中伺候你主子,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干什么?”凌逸风的话虽然不大,但是依旧听得出几分犀利,带有无形的压力,扑面而至。
青桐难免有些招架不住,当即跪下来,如实回答,“奴婢奉太子妃之命,请太子殿下过去一趟nAd1(来时,见太子有客在,奴婢惶恐引起不便,便私自藏了起来,还请太子殿下降罪。”
说完以后,便是片刻的沉默。
就在青桐即将被这种无形的气氛压得无法喘息的时候,凌逸风终于是吱了声,“起来吧!这次就算了,如若还有下次,并不轻饶。”
“奴婢谨记太子殿下教诲。”
“走吧。”
青桐不敢造次,埋头跟在凌逸风的后面,脑海中想的却是另外一桩事。
凌逸风推开栖凤殿的宫门,鄢纯然抬眸瞄了他一眼,笑着说,“太子爷,你来的可真是及时啊。”
“听说你找我,有何事情呢?”
鄢纯然正欲说话,结果打了一个哈欠,睡意来袭。
见状,凌逸风上前一把将人给横抱而起,径直放在床上,“这么累了,你早点睡吧。”
“你不睡?”
凌逸风嘴角一抽,敢情他被叫到这里来,只是为了睡觉吗?
他看着鄢纯然那认真的目光,心中叹息,道“我还等会再睡。”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你不睡,我怎么睡的着?”
鄢纯然无辜至极的吐出一句,凌逸风微愣,随即笑着指控,“以往我没睡的时候,你不是一样睡的挺好?”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啊。”
她的理直气壮,换来的是凌逸风僵硬的身子,久未说话nAd2(
“怎么?有问题?不乐意?”鄢纯然不禁玩笑的说,“难道说,你是想要让我亲自来帮你脱衣服不成?”
说着,正欲起床,惊的凌逸风连连后退,站了起来,距离几步之遥。
倏然,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纯儿,你是越来越坏了。哈哈。”
“你这么懒,我当然要勤快一点了。”说完了,鄢纯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顿时羞红了脸蛋,口中骂道,“你思想不纯洁。”
“彼此彼此!”
“彼此你个头!”
“纯儿,你先睡!”凌逸风站在床榻上,耐心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鄢纯然听着他的意思,眨一眨眼睛,说,“你什么意思啊?你不想睡这里?”
凌逸风拿这么幼稚的鄢纯然很头疼,“不是!我等会要去沐浴再睡!”
“什么,你还没有洗澡?”鄢纯然惊讶一声,某人再次被嫌弃。
面具下的凌逸风,嘴角依旧笑着,但是眼神淡了不少,“好啊,你竟敢嫌弃我。”
“你不洗澡,很臭,当然要嫌弃!”鄢纯然理直气壮的说上一句,随后指着他的鼻子说,“太子爷,太子妃命令你速速去后宫沐浴,等待侍寝!”
凌逸风愕然一愣,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太子妃有令,本太子这就去。太子妃可要耐心等待着。”
“准了!速去速回!”
“行,这就去!”凌逸风一个机灵,从床榻上爬起来,还不忘帮忙盖好她的被子,耐心十足,“夜里很凉,不要再出来了,小心着凉nAd3(”
“我知道。”
鄢纯然笑的灿烂无比,点点头。
等到他出去以后,鄢纯然脸上的笑容才收起来。
“主子,凝香还未回来吗?”
她都从东宫回来了,凝香还没有看到人影。
鄢纯然恩了一声,出其不意的下了床,随意披上一件厚厚的披风,看样子是准备出殿。
青桐诧异,一惊忙道,“主子,您有何吩咐,让奴婢办去便是。外面风大,您……”
没有了下文,因为鄢纯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青桐随即轻声问,“主子,这么冷的天,您这是要去哪里?”
鄢纯然,无比镇定的说,“去东宫。”
青桐惊讶的看着,很快镇定,随即开口说,“主子,既然如此,不如让奴婢陪您一起去吧。”
夜里的风冷的刺骨,吹在人的身上,如刀刃一样的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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