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晋室疮痍满目的山河又雪上加霜,镇东将军周馥上表迁都寿阳,司马越见有人敢挑战自己的权威,就派裴硕*周馥,却为周馥所败。永嘉五年(公元312年)春正月,因为怀帝不满生杀均由司马越,密令征东大将军苟晞讨东海王越,双方展开激战。二月,为非作歹了一辈子的东海王越因为上下崩离,忧惧成疾终于结束了可悲的一生。他的下场也是非常之惨——其棺材还没有送回封国东海就被石勒追上,命人焚烧了,说:“此人乱天下,吾为天下报之,故烧其骨以告天地。”于是数十万之众,被石勒以骑兵围而射之,相践如山。王公士庶死者十余万,清谈家王衍等也在此被杀。
清谈误国。魏晋之际,政局多变,大家为了保全性命,就只好“莫谈国事”。但是人生两片唇,除了吃饭、还要说话。于是“清谈”便大行其道。所谓“清谈”, 亦谓之“清言”,是相对于柴米油盐俗事而言的,甚至于军国大事也被无情地扫入俗务。当初晋武帝上朝,也是以不谈国事为荣。士族名流相遇,更是不言民生,谁要谈及,就会被讽刺。因此,专谈不知所云、玄而又玄的老庄、周易,反而成了时尚。这些“清谈家”每天手持麈尾,着实有飘然出世之概,但把精力放在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上,致使官场效率低下,国家的执政荒废。其中王衍就是一个极端恶劣的代表。
王衍家门是著名的琅琊王氏。《晋书·王衍传》中记载,王衍小时候就喜欢高谈阔论。一次他去拜访山涛,离开时, 山涛目送之曰:“何物老妪,生宁馨儿!然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杨骏欲以女妻之,王衍耻之,装狂自免。晋武帝一次问王戎他可比当何人,回答居然是“未见其比,当从古人中求之”。的确,像他这样只会胡吹海侃的人真是旷古未见。王衍治国安邦的真本事没有,“清谈高论,嘘枯吹生”倒是一把好手,用“天花乱坠”讽刺他绝不为过。他每次说错,随即改更,时号“口中雌黄”。
司马越讨苟晞时,王衍以太尉为太傅军司。及司马越死,大家把国家的命运都寄托在了根本不会打仗的司徒王衍身上,共推他为元帅。王衍却惧不敢当,百般推辞,迅即全军为石勒所破。石勒问他晋朝的情况,王衍为其陈祸败之由,推脱自己的责任。石勒开始很高兴,王衍欲求自免,就劝石勒称帝。不料这下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还是汉军大将的石勒大怒:“破坏天下,正是君罪。”他令左右在夜里推墙填杀之。王衍将死,这才后悔莫及,顾左右而言道:“呜呼!我虽不如古人,以前若不崇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可惜醒悟晚了,紧接着四十八个司马氏诸王也被杀了。
王衍被后世很多人鄙夷,批判他“清谈误国”,是清谈使他成为了晋王朝的罪人。后来桓温北伐时,在中原登高远眺,曾经感慨地说:“神洲陆沉,百年丘墟,王夷甫(王衍)诸人不得不任其责。”参谋袁宏认为天运有兴废,不一定是个人过错。桓温生气作色说:“以前荆州刘表有一头重达千斤的肥牛,吃食十倍于常牛,但负重行远,还不如一头老母牛。曹操攻破荆州,就把它杀了以飧兵士。”王衍就是这么一个无用的东西。
皇帝行酒。东海王越弃晋怀帝于不顾自己跑了,留河南尹潘滔居守监视。晋怀帝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升任大将军的苟晞建议迁都仓垣,怀帝将从之,但诸大臣畏潘滔,不敢奉诏,而且死到临头的宫人舍不得资财,宁可死,也不想出去。这时因缺粮人相食,百官流亡者十有*。怀帝召群臣会议,将去参会时落魄得连警卫都凑不齐。他无奈地抚手叹曰:“如何会无车舆!”他走出西掖门,至铜驰街,身为皇帝却居然为盗贼所掠夺,不得前进只好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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