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先尝后买。免费品尝。我相信，他们只要尝一口就放不下。”孙有粮对王二奎说。

两人狠劲地吆喝起来：“卖苹果啦！先尝后买，免费品尝啦！不甜不要钱啦！”

可是，令他们奇怪的是，免费品尝也不管用，因为人们根本不想品尝，有几个充满好奇心的人倒是想尝一尝，却被旁边的人一把拽走了。孙有粮感到奇怪，朝王二奎努了努嘴，王二奎会意，紧跟了上去。

“他们说什么？”王二奎一回来，孙有粮就迫不及待地问。

王二奎说：“他们说，闹市中咋呼得最响的，往往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还说，凡是好看的东西，大都中看不中吃，你看那富士苹果，表面倒是好看，红彤彤的，谁知有没有毒？就像那蘑菇，越是­色­彩斑斓毒­性­就越大，那些黑不溜秋的木耳，灰不拉叽的松蘑不好看，可是好吃，有营养。”

“我说这些人可真是奇了怪了，既好看又好吃不是更好吗？那西红柿比咱的苹果还红，还好看，他们不也是挑又大又好看的买吗？”孙有粮愤愤地说。

王二奎说：“人们敢吃西红柿也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听我姐夫雪原说，西红柿也叫番茄，它的老家在南美洲秘鲁的丛林幽谷之中。因为它艳丽无比，再加上它的枝叶有股难闻的气味，所以曾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被人误认为是有毒植物而无人敢吃。印第安人起初把它叫做‘狼桃’，认为只有狼才敢吃。一直到了十六世纪，有个叫俄罗达拉里的英国公爵漫游南美时，带回去献给女王伊丽莎白的那株西红柿，也只是用于观赏的目的。直到十八世纪，人们才敢把西红柿送上餐桌。所以，我觉得，我们的富士苹果要想获得人们的承认，也得有一个漫长的过程，至少也要两三年的时间。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当初，我们还不如听了大队长的，把那些果树改造成国光和金帅。”

“我就不信，这么好的苹果会卖不出去！大不了，我们把这车苹果免费送给赶集的人。”孙有粮说。

“俗话说，贪小便宜吃穷人，贪大便宜吃死人。真要是那样做，我们的苹果会更没有人要。谁都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真要是轻易捡到了馅饼，那就肯定没好事。不信你就试试？如果白送，别人就更不敢吃。”王二奎分析道。

“我，我他娘的咽不下这口气！”孙有粮说，“他们不吃，我们吃，吃个饱。”说完，拿起一个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

一个小孩看着他的样子好奇怪，又看着大人的脸指了指他面前的苹果，那意思是想吃。那小孩的家长刚才没留意，这时才定睛看孙有粮面前的苹果，好像也发现这苹果好看，正在犹豫不决时，却被孙有粮一嗓子吼开了。“看什么看！不卖！”孙有粮吼道。

孩子的家长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孩子，嘴里却愤愤不平地说：“神经病，不卖来集上摆摊­干­什么？”然后拉起孩子的手匆匆离去，那架势就像是在躲避瘟疫。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孙有粮哈哈大笑。人们纷纷投来惊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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