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泥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怎样的,但,她的爱是绝对的自私与完全的占有。当她全心待他,便容不下他心中有任何人与事。当她喜怒无常,他只束手无策地承受这些折磨,并且一遍遍追问原因,那些原因偏是倔强的她无法启口的。
那一天,她永远无法忘记。
原先说好了,沈楚要陪她到火车站去接北上的父亲与他新婚不久的夫人。即将出门时,却接到沈楚的电话,说是有一位同学病了,他答应替人家出赛下午一场校际杯篮球赛。她擎着听筒,久久不开口。
父母自分居至正式离婚已有十年多了。母亲带着妹妹春波住在美国,在她的记忆中,母亲是个雍容、有才干的女人,并且,与父亲相爱。但,他们“不得不”仳离。据父亲说,他是不堪那一份完美的爱情,他觉得太累,母亲是个焚人的自焚者。春泥并不全然了解,只在父亲喟叹她太像母亲的时候,她的全身都武装起来,要拼命做得最好,像是必须补偿什么似的。父亲再婚之后,那种微妙的抗衡更明显。她将近一年不回家,她将与沈楚交往的事透露给父亲知道,带着一股报复的快感。父亲果然紧张起来,特地北上一探究竟,嘱咐她要带沈楚一块儿见面。当时,她几乎要笑出来了,一切尽如人意……
“春泥!你听见了吗?等我打完球,会到饭店去找你们……”
“沈楚!你不必来了。”
她挂上电话,用力咬住下唇。该死!我再也不要看见你——沈楚呵!我比不上一场球!我将一生的幸福押上了,竟不如一场球赛!算我往昔的心全都白费了——为什么?竟然只是一场球赛!
她独自去车站接父亲,安顿他们在下榻的饭店休息。父亲一直没问,却从她冰封的面容上知道了一切,到底是一手带大的女儿。
“凡事不要太认真……”父亲终于开口,长叹一声,“你就是太像你妈了。”
“像妈有什么不好?”她嚷叫开来。首先被自己的嗓门吓了一跳,接着便是恶意地发泄,“妈爱你!妈没有不忠实!妈妈到现在还是独身!”
拎起皮包,她奔出房间,一直冲到大街上,才发现自己把一切搞砸了!她从不愿在父亲面前这样吼叫,她原是打定主意一辈子不说这些了。然而,却在最不适宜的此时此刻,她全说了!该死!
抬起头,她突然拦下一部计程车。我已经把一切都搞乱了,沈楚!你想置身事外吗?
球场上战得激烈,场边挤满加油的人群。当春泥侧身挤到前排时,只剩最后五分钟。她站在那儿,心脏狂跳,周身泛冷。
满身大汗奔驰场中的沈楚感应到了春泥,他来不及搜寻,球已到手中,奋身一掷,空心入篮,他大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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