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让对自己的不防备,苏一并未想到。
第一次,这么靠近一个男生,只留两个人的空间,还是灯光昏暗让人陶醉的黄昏。只需要一眼,就能看见那一抹霞光在窗子的边上,虽然离很远,但是似乎一开窗,就能摸到,摸到它暖暖的色泽,虽然它不及太阳明亮,但是却依然在前面照亮着什么,持久地照亮着。
天色黑得快,入夜渐渐。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隐约传进来。靠着窗子,外面的景色看不清,只是看见小亮点在闪烁,是一度的炫耀。
虽然只是一度,但是苏一觉得那很美。
桑全拿来牛奶,很白很白的牛奶,两个人席地而坐。苏一觉得面前这个清瘦黝黑的少年,并不孱弱,很耐心以及体贴,两人面对面的时候,能感觉温暖源源不断地传递。那种传递已经沿袭了小让给予的默契,接收得理所当然。
桑全似乎很爱安静,很少开口说话,面对面的时候也并不看对方,而是侧着脸看外面。苏一很想问,外面是漆黑,可以看见什么。这些却都没问出口,只是两人安静地喝着东西。安定神情很难,桑全却能给予。
苏一或许不把这些理解为温暖,她认为那是一种安静,沉稳地面对。
其实这个少年,原每有苏一想得那么安定。他只是仰望着外面的西怀,他经常那样的坐在阳台,有时候一个人,看下面的人群,班驳的人群。
3
夏初,暴雨。那时候的桑全,十五岁,还在西怀。
桑全,是又一次和父亲吵嘴,一个人被反锁在家。周末,一个人,整个空荡的房间只有自己,而外面刚才还在争执,还有破碎碗碟的声音,有一片瓷器因为用力摔碎而被墙壁反弹,刮伤了右侧的脸。
他咬了咬牙关,想要向前迈,但是天生恐高的自己一直晕得想吐,所以就一直蹲在地上,不得动弹,脑子里全是空白的符号,完全顾及不了漂泊进来的大雨。脸蛋上有浅浅的猩红水线。
桑全的耳朵开始听见隐隐作响的声音,微小忽强忽弱,从远方不知名的地方微微传来。他几乎是被雨水吞噬在一片汪洋里了,不一会儿,全身都已经湿润,脚边的水都长成了水洼。但是没有人,他的心里当时突然是一种空洞的怪异感受。
毕竟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懂得怪异,只有的是那个年纪的敏感。
桑全终于在十五的时候失去了母亲,然后跟着父亲搬家。早就已经习惯了从一个城市搬家到另一个城市,然后是长长的火车,一步步向后退的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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