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楼喘息着抬起头时,油灯中剩下的那一点点油底已经耗尽了。
不过,灯虽灭了,炉中炭火却遗燃着,影影绰绰映着杨上纠缠不清的两个人。
商别离的唇微微肿了起来,正是应了刚刚那句『暧昧不明』,可偏偏一双眼睛有些泛红,且目光凶狠灼人,看得叶云楼又想发笑。
「笑什么?」
那野狸子不由分说,一番上下其手,且将二人剥了个干干净净;磨擦间,火烈的身躯早已经不住挑拨,下腹一阵阵热烫传来,昂扬坚硬地相互抵在一起,突突脉动,欲色尽露,真是个*尽致、难分难舍时,那野狸子却突然笑了起来。
「我笑你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个被人调戏了,正恼羞成怒的大姑娘!」被商别离这么一问,叶云楼越发笑了开来,探下手去拨弄他胯间那坚硬如铁之物。
「大姑娘??呵呵呵……好啊,看来这几日我不发威,你将我当作病猫啦!你这野狸子,倒真是胆子不小!」商别离接连冷笑数声,笑声未止,人已矫健地弹身而起,扣住叶云楼双肩,将他反压在身下。
「我说『像』,又没说『是』。」
叶云楼再笑时,已被那此刻真正已经恼羞成怒之人,狠狠抓起了一只脚踝掀起,暴露出后方禁地,随后探指在他口中搅过一圈,借着那湿润戳刺而入,引来了干涩的甬-道之中一阵痉挛抽搐。
「呃……嗯……这是你第一次如此主动……」
「怎么,吃了苦头却仍然不知悔改,还要继续挑衅?」
商别离挑起眉,动作却放轻了许多,轻,而邪佞。指尖勾起,时轻时重,却次次都实实在在地自那敏感异常的内-壁上碾磨而过,每每向外抽离时,只见那处颤抖不已,嫣红如梅……
「不是挑衅,是实话,因为你见到了我,总是惟恐避之不及!」话音未落,叶云楼已本能地皱起了眉,切在胸膛右侧的那两排獠牙,几乎逼得他想要惨叫出声!可是,一口气方哽在喉中未得发泄,那头狼却已抬起头,只留一缕唾丝牵在唇畔,与那瘀红肿起的乳首之间……刺痛难忍!
「我……输了!我认输……」
重重喘息几次,叶云楼扣住了商别离正握在自己要害之上前后移动的那只手。
「转得倒快……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商别离微微勾起唇角,同时又将一指侵入,缓缓撑开,旋动。
「我与你……谁也……啊……配……配不上这个赞誉……」叶云楼环住商别离的肩,咬在他耳后。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识时务罗?」商别离闷哼一声问道。
「你是极聪明的,与人打交道也可称得上八面玲珑……可是……却算不得很『识时务』……否则,那沈朝雨岂能那般轻易便将所有手下收买,陷害于你?」叶云楼哑声低笑,觉心中甜得有些发苦。
眼前这般情景,怀中这口舌虽毒,却仍顾及他身上伤处、温存至极,这人,是他梦寐以求的。只可惜,消逝之时,恐怕还比不上那昙花一现!
正想着,耳边却听商别离突然发问:
「怎么了?」
「什么?」叶云楼反问。在眨眼时才发觉,泪水竟不知何时夺眶而出,无声滑至腮边。「这──因为痛啊……便是柳下惠,恐怕也经不起你这般折磨!」明知泪未止、也未干,他仍是要发笑。
「你的脸破了。」
商别离望着叶云楼。他适才用匕首剃过须,有些地方力道大了,便割破了肌肤。只是此刻离得近,这才能看到那细长如红线的血痕,衬了那泪,却好似在他心上淌过一般,令他硬生生一抖!
「破了,总也还不至于是少了块肉,是会吓到生人的死鬼!」叶云楼抬首衔住商别离下唇,再次探手下去,捋住那粗壮沉重之物道:「若是折磨得够了,便给我一个痛快吧!」
「折磨?你若不三番两次勾挑于我,我也不会如此折磨你……」商别离皱眉,皱得很深、很重,因为,他不喜欢这个词。
「我知……一开始我便心知,一切都是自找──啊──」
叶云楼勉强将话说尽,商别离已撤指而出,悍然攻入!
霎时间,天翻地覆!
疼痛、麻痹、欢愉、酸楚……
身体与之紧紧相连,此时再说什么也是惘然……
世间有果便有因,一切的一切,皆是自找、自愿,自投罗网。
◇◆◇
次日,天阴,阴云密布,好似在预示着什么一般,占据了整个苍穹。
「出了山,你打算往何方去?」上了马,叶云楼问。
「你打算往何方去,我便也打算往何方去。」商别离跃上马背,坐定,催马前行。
「怎么,如此深情款款,是要与我生死与共不成?」说出这话,叶云楼自己倒先笑了出来。所谓『不见棺材不落泪』怕也不过如此,哭过、痛过,明日依然。
「倘若是生,便等你我都活着回来再做考虑吧;倘若是死,便也就罢了。你我二人,至少有一个必须活下去,即使此行的结果是失败的。」商别离摇头,未笑,不仅未笑,脸上还绷得极紧。
「嗯。」叶云楼点头,「我……明白了。不论如何,苍天有眼,这般罪孽,总有终结的一日。」
「不错,苍天有眼……」商别离仰头望向天空,「我终是相信这句话的。就如同此时,你我逃得再远,也还是要回到那个原点,做我们该做之事。」
「是啊……回去……不过是回到那个原点而已。」叶云楼喃喃应道。
之后,二人各自沉默无语,便这般过了大半日,直到傍晚时分,走出山涧,远远地望见了前方一座土城。两人略作商量,还是快行了几步,趁天才黑时,随着最后一批赶着归家的人进入城中。
「我们身上没有银子,要到何处落脚?」叶云楼问。
「我当初坚持要走那山涧子,除了逃避追杀,也自有我的考虑。」商别离好像早就胸有成竹,进了城也未放慢半分脚步,纵马接连穿过几条街巷后,在一座庙宇前停下脚步。
这庙极小,而且极破,连块匾额也不见;倘若不是商别离下马之后上前叩门,叶云楼几乎已经认定它是一座废庙。就在他四下观望时,那人已道:
「进去吧。」
「?」叶云楼愈发不解起来。商别离叩了门,可根本没人回应;但如果这庙中无人,他又为何要如此麻烦?
「举头三尺有神明。叩过门,让此处的神明们知道有人来了,便可以了。」商别离笑笑,推开那吱哑作响的破旧木门,牵马走入院中。
叶云楼心中仍在茫然疑虑,便也未再多言,跟着迈步而入。进入院中,才发现此处不止有人,人还不少;有的靠在廊下,有的占据庙堂,有的,则是只能感觉到他们的气息,却不见人影究竟隐在何处。
「往后走吧,看来前面已经客满了。」商别离低低道了一句,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扣在叶云楼腕上,拉他快步绕过庙堂,来到后面,朝那几间破厢房望了望,道:「天寒时,客栈总是比平日抢手,还剩了个马厩给我们,已经不错。」说着,便大步跨入院墙西角那看来早已摇摇欲坠的马厩中。
这时,叶云楼才开口问道:
「此处是客栈?」这破庙看来并不简单,只是他不知其中玄机,不敢妄动,所以适才才会一直默默跟着商别离,低首不语,以免一不小心,招惹事端。
「是。」商别离点头,「此处是『偏锋客栈』。」
「剑走偏锋的偏锋?」
「不错,正是此意。」商别离应道,「此处的主子穆荆天是个怪人,他开这『偏锋客栈』专为收容走投无路之人,无论朝廷钦犯,还是在黑白两道间捅了篓子遭人追杀,都可以到任何一处『偏锋客栈』落脚躲避,而且,必定会受到他的庇护。
只不过,这种庇护只在『偏锋客栈』的范围之内,如果你一辈子躲在这里,就一辈子无性命之忧;可是一旦踏出大门,哪怕只有半步,无论你血溅三尺,还是死无全尸,他都只会视若无睹。」
「看来,我也只能在京城中卖些小道消息讨个生活,一旦离开那个圈子,终是比不得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可是人要吃要喝,否则一样是死路一条,又怎么可能真的一辈子生活在这破庙里,而不踏出大门一步呢?」叶云楼摇摇头。
「我并非见多识广,只是当了捕头,自然要与三教九流接触而已。我破的第一桩命案,便与这『偏锋客栈』有关;为了抓那杀人嫌犯,我在外面守了三天三夜。看着各色人等来来去去,命数结局,各不相同。
也许有的人筋疲力尽时躲过了一劫,便可以趁机重整旗鼓、扭转乾坤;也许有的人躲过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五。不过,来这里寻找一线希望的人还是很多。你刚才不也看到了?」商别离边道,边将逆麟背上的马鞍卸下,扔进草堆,然后拔出匕首蹲*去,并招呼叶云楼也放低身子。
「倘若,是两个仇家在这个地方相遇了呢?」叶云楼干脆在草堆上坐下,看着商别离将马鞍的里衬割开一条细缝,似乎正在掏什么东西出来。
「如果在『偏锋客栈』内闹事,立即便会有人出来清理门庭。虽然平*可能连他们的气息也感觉不到。」商别离在那衬子中*索了一会儿,终于掏出一双筷子,不过,那可不是一双普通的筷子;此时被夜光一映,便泛出淡淡的黄色柔光。
「这是?」叶云楼瞠大双目,之后又皱起双眉。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连日来对着商别离的面孔看得多了,连他的表情都不由自主地学了来;而每当他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又会将另外一种面貌呈现在他面前。
「赏赐。每次破了奇案,便会得到各种赏赐。我一人来来去去,无牵无挂,便是任意过活,一年下来也总有节余。」商别离边道,边将那双金筷子揣人怀中。
「你为何要将赏赐藏在马鞍之中?」叶云楼看了一眼商别离道。
「以防万一。或许,我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而且,黄白之物,花用不尽,存在家中也容易惹是生非。所以,我便想出了这个法子,反正平日谁也不会料到,一个用了七年的破马鞍会值多少银子。」商别离说着,拾起头来:「你怎么不问,在山中时,我为什么不拿这些出来,偏还要向你要值钱之物?」
「依青衣神捕受宠的程度,除俸禄之外,所谓赏赐大概都是宫中的珍奇之物,倘若留给那些猎户,不仅算不上报答,反而还会给他们招灾;至于你,你自有办法将它们换成银钱,又不被官府发现。我猜的可还有七八分准?」
「既然你都已经猜到了,便在这里等,我去换些盘缠,顺便买些吃食,再寻几件替换衣物回来。此时天黑尚好,到了白天,我们身上的血渍怕是再也掩饰不住。」商别离边说,边站起身来。
「你一人前往?」叶云楼抓住商别离的手臂,似是有些放心不下。
「嗯。」商别离应声,但没有马上抽回自己的手。当两个人共同处于一场危难中的时候,相互之间的牵绊便如同藤蔓一般,丝丝缕缕,油然而生。
有时,或许只是一种错觉。而昨夜的那场翻云覆雨,似乎已经打破了从前固有的界线;所以,商别离不知叶云楼对自己,甚至是自己,也在这短短十几日间,对他产生的某种相互依赖,究竟代表着什么?倘若不慎再向前多走上一步,是否便会将那野狸子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毕竟,他要的并不只是一时的温存。一想到此,商别离仍是狠下心来,拨开了臂上那的只手,道:「一人反倒方便,不易引人注目;你且等在此处就好,我没回来,不要一个人乱走。」
说罢,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独自融入了那凄切低鸣的夜风之中。
◇◆◇
再过上十几日,便是三月初春。可是天气依然很冷,冷得连商别离这般内功深厚之人都觉得冰寒刺骨!
他揣了那双金筷出来,目的地是城中一家以『天下皆收』为名的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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