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缓过气来,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往餐厅而来,心又紧张了。是谁呢?秋姨,阿昌还是张盈?
一看来者,我十分震惊:"是你。"
魏烈比我更惊讶:"陆林,你……你……怎么在这里!"我苦笑,到现在一头雾水,摇摇手,说:"不说我的,你下午在林子里,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魏烈疑惑地皱了眉:"林子,哪个林子呀?下午我跟小琼在莲花山玩呢。"想来小琼是那位圆脸大眼的小姑娘。我估计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索性放弃了。魏烈在我旁边坐下,满腹狐疑地说:"你有没有觉得这雾好诡异呀?我刚才在莲花山的,怎么摔了一跤,就在这房子前了?我在门口叫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就自己进来。屋主人呢?"
"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在这里?"
我摇头表示不知。魏烈浓眉一扬,"靠,哥们儿,你知道啥?"我继续摇头。他一拳击在我胳膊上,说:"摇头大王。"随后往厨房那边走,边走边说,"有没有吃的呀,饿死了。"
我想起水缸里尸体,连忙出声阻拦:"没有,刚才我看过了。"他不听,继续往里走,厨房里响起了一阵揭盖开柜的声音,一会儿,魏烈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伏在餐桌上喘气,结结巴巴地说:"太……恶心了,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已经恢复过来了,拍着他肩膀笑。魏烈在,有一种并肩作战的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了。但是,这浓雾引我与他到此,究竟有什么意图呢?"走,我们去楼上看看吧。"我拉起魏烈。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涎水,低声嘟哝一句倒霉。
穿过幽明飘浮的走廊,魏烈问我:"陆林,你一直叫我离开平凉,是不是就是怕我来这里呀?"这小子好生聪明,我点点头。魏烈又说:"这房子是古怪了一点,可是看不出有什么危险。"我在心底叹气,看不出的危险才防不胜防呀。
三步并作两步,我俩上了二楼。我径直走进亮着灯的主卧,掀起床裙,实木床侧果然镂刻着五朵金色的梅花。紧跟在我身侧的魏烈一直四处张望,这会儿留意到我过于直接的动作,后退了一步,眯着眼睛看着我:"陆林,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呀?"
我看到他的神情充满警惕,双拳握紧,知道他起疑心了,连忙解释:"我不熟悉,但有人告诉过我。"
"谁告诉你的?还有人来过这房子?"魏烈不信,"你有什么事在骗我吧?"
"如果我对你有所图,就不会一直劝你早点离开平凉。"这句话起了效果,魏烈松开了双拳,讪讪地说:"这里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我拍拍他的肩膀,他微微一笑,还了一拳,说,"现在我们干什么?"
"跟我来。"我伸出手指按了第二朵、第四朵梅花,一阵细微的机关咔嚓声,床缓缓地抬高,地板上露出一洞,一道窄窄的台阶向下,我跳了下去,魏烈迟疑片刻,也跟了进来。台阶里很暗,我一边走一边数,五十级时停下,伸手摸到门把,拧开,炽白的灯光刺花了眼。
"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实验室。"魏烈迫不及待地发表了意见。确实如此,跟我们学校医学院的实验室很像,不过器械老旧。我想起张平树提过,1942年初春,张德方曾委托人从上海运了大量器械到这里,估计有意将德方实验室迁到这里,看来这地下室经过一番修缮,准备用做实验室的。可是这实验室未免修得过于隐秘了,真不知道张德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转念一想,可能后来张盈改造过。
桌子上一溜的小型迷宫。这种类型的迷宫我经常接触,导师的实验室里有大量这类小型迷宫,专门供蜘蛛、老鼠等小动物使用。但这里迷宫比导师实验室里的迷宫更复杂,不知道受测的动物如何走出?我想起张德方的研究领域,隐隐明白了一点。
我在实验室里转来转去,细细地研究着每一样东西,不容有失,最微小的东西也可能是关键所在。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疑问:"魏烈怎么好久没说话?"一抬头,明晃晃的实验室里,哪有魏烈呀?实验室唯一的门尚在微微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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