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而贤,50岁而润,55岁而醇,60岁而慈。”
眼前的云姨,正是显得温润而贤惠的年纪。卓谨淡淡地笑了,“云姨千万别那般说,是我的疏忽,没有常常来看您。”
周云似乎颇为满意卓谨的言行,微微地颔首,“像我这样的年纪大了,自然是想找个贴己的人说说话。以前年轻的时候习惯独来,也习惯独往,无须要太多的牵扯,现在上了年纪了,话也多了起来,小谨,别嫌我唠叨就行了。”
卓谨忙摇了摇头,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觉得她和眼前的云姨一样,年纪大了以后,想倾诉的欲望也就有了,再不会像她年幼的时候那般寡言少语。
周云也不客气,直接就说了:“小谨,我也不是反对你们的关系,你也别多想,这次见面权当是咱们娘俩说说心里话就是了,别把这当成鸿门宴,就把我当成母亲吧,不需要那么拘束。你和阿慎的事情,我也是看了一段时日了,你们两个人的性格在我看来倒也相配。”
说罢,周云端起了桌上的茶杯,细细地品着,脸容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但是卓谨却知道,接下来的话语才是真正重要的,她情不自禁地调整了下坐姿,屋里的檀香味轻轻浅浅地萦绕在她的身边,然而她却无心品味,只是等待着云姨接下来的言语。
好一会儿,周云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怔怔地看着卓谨,“我也明白齐慎那孩子是个死心眼,他把你带来见我,必然是认定了你。我虽然不是他亲生母亲,但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到底是明白他的脾气。只是有些事情,我却不能不告知与你。”
卓谨点了点头,“云姨,你都说让我把你当母亲一样,那么您的教导我自然是会遵从的。”
“阿慎,是有一个未婚妻的,前些日子那个孩子也专门来找过我”周云还没说完,就发现卓谨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看着她因为这句话显得苍白的面容,有些心软,眼前的这名女子,跟年轻时期的自己也确实有几分相像的,她又怎么舍得自己经历的再让卓谨经历一次呢?“她告诉我说是阿慎有了女朋友,到底是年轻气盛的孩子,沉不住气,一下子就闹到我这里来。我也不知该说什么,虽然是子杨,哦,也就是阿慎的父亲定下的亲事,但现在哪里还兴什么父母之命啊,就算这样的规矩还通用,但以后过日子的毕竟还是你们这些小辈,我们这些说了也没有什么作用啊。”
周云见卓谨的脸色依然没有缓过来,也就开口劝慰着:“小谨,你也不要太难过,毕竟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阿慎也从来没有当真过,他一直跟他父亲僵着,所以之杨也不知道你们的事,自然也就没有跟尹老爷子说清楚。”
卓谨听到最后几个字时,暗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云姨是说那位小姐姓尹”
“那倒不是,姓苏的,跟着徽叶,也就是尹夫人姓,”周云回答着。
卓谨脑中闪过什么,想到那日曾词口中的名字,问道:“可是名潋滟?”
只见周云点了点头,“是的,徽叶他们有两个孩子,儿子你应该是见过的,阿慎的发小之一尹默,另一位则正是苏潋滟。”
卓谨突然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当云姨说完这几句话时,卓谨觉得时间和空间似乎都静止了一般,了无声息,不同的是她这次却控制住了自己,面容和身体上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指甲掐入了掌心,疼痛不已,可是她也明白,自己正是需要这样的疼痛来保持清醒。
她微微地喘了口气,顾不得礼貌与其他,站起身来,对云姨说:“云姨,我还有事,能先走吗?”
周云看着卓谨的一言一行,笑容也渐渐消失,语气变得严肃:“坐下来,慌什么。”
卓谨看见眼前的长辈变了脸色,她自小就是听话的孩子,从小到大,甚少被父母责罚,此时周云严肃的话语,她自然不敢反驳,只是静静地坐了下来,不言不语的,神色却是一番迷惘。
周云见状,觉得自己有些严厉了,忙缓了语气,说着:“云姨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难过或者其他,只是告诉你实情,云姨也说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阿慎也不在意,你则更不需要介意了。即使是父母之命,阿慎不喜欢的话,他父亲自然也不能强加于他,现在既然阿慎选了你,还专门带你来见我,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想必不需要我说你心里也明白吧!以后说不定,你会去见之杨,会成为齐慎的妻子,要学会处变不惊,万不可像刚才一样冒失了。”
卓谨也不回答,只是略略地点了头,周云见了,也不说什么,便随了她的意思,让人送了她离去。
卓谨在路口的时候就吩咐司机停了车,便道了谢准备下车。司机有些诧异,车外已经在飘着些雨滴,而且看样子,也是要变天了吧,忙对卓谨说:“卓小姐,我还是送您到您住的地方吧,这怕是要变天的。”
卓谨看了看司机,感叹着云姨身边的人都是礼数周全的,想到自己刚才的样子,真是难堪与失态,便婉拒了,拿着包下了车,很快便消失在司机的视线里。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
唔,一天三更,那是肯定不行的,我没存稿啊,悲催了,但是以后每一章我会努力达到四千字的。
不过我会努力隔天一更的,只是有时候可能会半夜才发上来。
25
25、chapter25 ...
漫天的雨水,虽不是倾泻而下,但也带着些凉意一滴滴地迎面而来,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衣领,她瑟缩着抱紧了自己,是雨天,他和她的雨天。
雨渐渐有些密集了起来,她也懒得在意了,慢慢地走着,沿路看见一对年轻的小情侣,男方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了两个人的头上,两个人嬉笑着向前跑着。男孩的右手越过女孩的头,衣服就这样罩在了她的头顶,女孩嘴角有着甜蜜的微笑。卓谨分明看到男孩的左半边都淋着雨,但她猜测着这个男孩子心中一定是感激着这场雨的吧。
她见此不免有些羡慕,她的学生年代就是一场漫长的苦恋,并没有在青涩的时代被父母之外的人疼宠过,出了社会以后,辗转间遇见了齐慎.
齐慎,想到这个名字她都会觉得有些疼痛。
她的心智突然一惊,虽然心续混乱,但是想见他的心却是那般明晰,在此时此刻,她想见到他,这样的想法浮现在脑海,足以战胜理智。
她迎着晶莹成串的雨帘,狂奔着向齐慎的公司而去。
她想见他,想被他温暖的手指所牵住,想投入他的怀抱,想紧紧地抱住他,也被他抱住;想让他心疼自己,想让他安慰自己,想告诉他自己感受到的委屈,想被他所包容。
因为只有这样,她的心才会安定下来。
想着这些,她的脚步也更加快了。
她从来都不是有勇气下狠心的人,此时,却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拥抱他,即使是在众人的眼光之下,标示她的所有权。
只是,有些时候,偏偏事与愿违。
等到来到齐慎公司的时候,却被告知齐慎已然离去。她有些失措,立马摸出了手机,准备打电话给他。
有人却走了上来,对着自己招呼着。
“嫂子,你怎么来这里了?”
卓谨抬头,发现却是久未谋面的曾词,曾词还是那个样子,嘴角挂着戏谑的微笑,只是那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
“你来找慎哥吗?怎么没打伞,头发都在滴水呢。”曾词坦然地问道。
卓谨却懒得回答这些,直奔主题地问道:“你知道齐慎去了哪里吗?”
只见曾词摇了摇头,“我也是刚下来,你有急事吗?”
卓谨点点头又摇摇头,回复着:“也不是很急。我再找找他就是了。”后面那半句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低,不知是说给曾词还是说给她自己的。
曾词看着她的样子,估摸着也是有什么急事,便语气沉稳地说道:“你别急,我帮你问问就知道了。”
说完,便向齐慎秘书的方向走去,那位身着黑色套装的女秘书也是刚刚回答了卓谨问题的人,面对曾词也是一样不卑不亢的态度,“齐先生十多分钟以前已经离开了,并没有告知我们他的去向。”
其言下之意自然是齐慎私人的行为,他们并不知道了。
曾词自然是明白人,抬了抬手腕,看了时间以后,便对卓谨说:“嫂子,看样子慎哥怕是回去了吧,他的秘书和助理既然在这里,那么他肯定不是出去办公事吧。这时间也不早了,慎哥多半是先回去了吧。”
卓谨看了看曾词,又看了看秘书的方向,心里却明白,齐慎必然是没有回去的,他那样认真的人,怎么可能留着秘书与助理在公司加班,自己先离开呢?但她也不反驳曾词的想法,反而顺着对方的意思轻微地说了句:“可能是吧,是我没注意到时间,那就算了,那我也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曾词反应,便转身准备离开。
此时,曾词却抢先一步,走在了卓谨的前面,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也不回避,便解了她的疑惑。
“我送你吧,你看外面的雨,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你要是这样淋回去,估计慎哥该怪我了。”
“不用麻烦了,我打车回去就是了。”卓谨委婉地拒绝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等出租,你哪里抢得过别人。”曾词毫不客气地推回了她的拒绝,伸出手在电梯的选项上按下了-2的楼层。
卓谨自然不好拒绝了,便想着好好道谢就行了,反正也是齐慎交心的朋友,她也懒得那么客气。
她便跟着曾词走到了车面前,果真是富家公子,BMW的7系列,有些奢华,她想到自己身上到底还是有些湿意,便迟疑了。
曾词看着她的神情,只是将车门打开,一句“没关系”就这样飘了出来,她也就趁着台阶下了,停车场还是比较阴冷,她还不想为了面子而伤了身体。
只是当卓谨正准备坐上车时,却看见了前方车位隔几步侧面的那架卡宴,那是齐慎的车。
她也没多想,便走了上去,却还没走近看时,就隐约看到了车里的女人走了下来,此时曾词也注意到了卓谨的行径,便下了车。
还没等卓谨反应过来,曾词已经开口:“苏潋滟,你怎么也在?”
这是卓谨第一次面对面看到尹家这位小姐,她抬了眼,看着她,只见对方也在观察自己,卓谨却有些吃惊,她突然觉得自己被耍了,眼前这个美貌的女子,自己并不是在网球场上第一次见到,早些时候,齐慎公司的宴会上,与齐慎姿态亲昵地离去的人也是这位妙龄美人。
她不觉有些冷意。
齐慎也走了上来,看到卓谨似乎有些诧异,便问道:“怎么没说你要来,外面这么大雨,也不让我来接你。”正说着,齐慎走近了她,看着她头上泛着水意的发丝,语气也有些严厉:“都淋了雨了,也不注意点,感冒了怎么办?”
卓谨有些冷然,她看着眼前伟岸的男子,有些怀疑自己是否亲眼看到了他和某位佳人在地下停车场幽会,如果是真的,那为何他的态度如此坦然,仿佛身边的那位苏姓小姐只是路人一般。
可是当齐慎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发丝时,她却分明地看到了身边苏潋滟严重的敌意,自然是充满妒意的眼神。
令她心惊不已。
她侧了身,躲过了齐慎的手指,快步走回了曾词的方向,“慎,你还有工作吧,我是在周围逛街,刚好下雨了便到你公司来躲雨的。结果你不在,刚好遇见了曾词,他说他送我回家的。”
一旁的曾词在听到这句话时,也没有任何神色上的改变,反而似模似样地点着头。
齐慎看了眼卓谨,又看了一下曾词,想着卓谨刚刚躲开的行为可能只是怕自己责骂她罢了。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那走吧,谨,我们回家吧。”
齐慎的话语刚说完,卓谨就发现苏潋滟的脸色变得灰暗,她也不知道是心软还是怎么地,鬼使神差地说出了,“你的秘书和助理好像都在等你。”
齐慎有一瞬时的恍然,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看上去,似乎公司里正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去处理。而卓谨在他迟疑的时候,就说了句:“慎,有曾词送我回去一样,你先忙吧,我在家等你就是。”
似乎也只能这么办了,齐慎也就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小心,回去后给我电话。”说完就看了眼曾词,得到的是不置可否的回应,也就放了心。
卓谨等他说完,便进了曾词的车,两人一道绝尘而去。
车疾驶而过时,她看到苏潋滟的身影向齐慎走去,有些讥讽地笑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巧笑嫣兮的模样装得有多辛苦,只不过不想失了面子罢了,真巧,下午的时候云姨告诉了自己苏潋滟的存在,傍晚就见着了。
然后呢,自己还要在齐慎面前装得什么都不知道,真是讽刺。她不想在那里揭穿齐慎,也懒得问齐慎那是谁,齐慎也就不解释。
还真是对得上的演技。你瞒着,我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上好的演员,可惜却不是适合的舞台。
曾词也没有说什么,卓谨也没有开口,一路上车中弥漫着诡异的寂静。
雨渐渐停了,卓谨让曾词在超市的门口放下自己,说是去买些食材,便让曾词离去了。之后便一个人进了超市,晃悠了好一会儿后,却又两手空空地走了出来,站在路旁招了出租车,返回了齐慎公司,只是这次她并没有上楼,取而代之地快步走进了地下车场。
这个时候,停车场里的车已经很少了,一如她所想,齐慎的车也已经不在刚才那个位置了。
她愣了愣,收了神,便走出了停车场,回了公寓。
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的,可是依旧是反锁着的门,并没有因为她的希望有什么变化,果然是一屋的黯然。
她有些无语,不知是因为自己的不死心,还是对这段感情的悲哀。
顿了顿,她还是拿出了手机,拨打了齐慎的电话,忍住哽咽,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慎,我到家了。”
齐慎的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温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怎么时间过了这么久她才到家,“嗯,到家了就马上去洗个热水澡,不要感冒了。”
这样温和的语气,好往日里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是卓谨突然想到,这种温和似乎并不是只对她一个人的时候才有的,或许,今天遇见的苏潋滟正在感受着吧。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齐慎,似乎意识到她的恍神,忙问道:“谨,怎么了?”
“没有,我刚刚在找毛巾。”卓谨捏了下自己的手臂,随意找了个理由强作镇定地回答了。
齐慎听了就对她说:“那快去洗澡吧。”
“嗯,慎,你还在公司吗?”问出口时,卓谨有些抑制不住的恐慌。
电话那方也是几秒钟的停顿,齐慎的声音有些暗哑的传来,“还在公司,今晚有些忙,可能要晚点回来,太晚的话,就不要等我了,先睡了就是。”
这句话传来的时候,卓谨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已经不像等待的时候跳得那般迅速,慢慢地恢复了正常,也正如她的心,趋向平稳。
不知道之后是怎么挂的电话,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蜷缩在了墙壁的死角,她死死地崩住自己,双手抱住膝盖,这一次,不会再有人出现,环抱住她,也不会再有人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了,眼泪也渐渐地落了下来,少了魂一般,控制不住地难过。
只是有些庆幸,现在是在家里,不用被外人窥视去了自己的难过。
背叛,欺骗和抛弃,一直都是她所不能接受的,她并不指望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在她的印象了,父母亲之间细水长流的感情才是她真正想要的,或许是自幼耳濡目染的原因,她的爱情也是那般沉稳,却也坚定。
读大学或者研究生的时候,每当寝室里的室友诉说着自己的男友对自己如何如何的好,给自己买了如何如何贵重的礼物,或者带自己去了哪里游玩,她的心里从来都不羡慕,在她看来,那些行径不过都是花花肠子,过了也就算了,没有新意,也不值得流连。
但是当齐慎在厨房给自己做醪糟甜水蛋时,当自己看见齐慎穿着围裙洗碗时,当齐慎陪着自己在超市里选着蔬菜和食物时,她便豁然开朗,她想要的幸福从来都是隐忍却又平淡的,齐慎也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进了她的心里。
在她以为幸福的时候,现实却是如此残酷,如果说周云的话只是给她敲一个警钟,提前让她做好思想准备,那么傍晚所见的,则是让她明了了真实的情况。
卓谨从来也没有忘记过那晚在宴会场上,齐慎与那名粉衣女子亲昵离去的场景,那是她心里的一个结,以至于后来每次齐慎提到聚会,她都会想到彼时她被抛下的场景。
再者,齐慎也并没有清楚地向她解释过,当晚她如此的落荒而逃,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她一直是习惯不适伸张的女子,在成长的过程里,也是学着处变不惊,学着低调行事,学着独立,她一直以为无论他人如何,她只是她而已,她仅是她而已。
但现下,却不是如此了。
现实总是这般让她悲伤不已,所有的过往,似乎都变成了虚幻。
原来,幸福从来都只是一个传说,真正拥有的只是少数人。
26
26、chapter26 ...
二十六、
齐慎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躺在床上也没有入睡。寂静的夜,只听见外边浴室里的水流声,却无端地感受到一种压抑的疼痛。
听到脚步声渐近,她忙闭上眼睛,装作已经沉沉地睡去,只因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
该是追问的,追问苏潋滟与他的关系;追问他到底是怎么看待他们之间;也想问他自己对他而言到底是什么意义。
为何在已经有未婚妻的情况下来招惹她,为何对她百般温存千般柔情,为何带着她去见周姨,又,为何在她泥足深陷的时候得知苏潋滟的存在?
到底是她道行不够,这样都市男女的爱情生活她不能适应,左拥右抱的也并不是他的良人,早该明了,应是与一憨厚沉稳的男子分享生活的喜怒哀乐的。她从来都不是心高气傲的女子,本也该平凡而安然地直至老去。
如此的种种她都知道,却在中途出了岔子,遇见了他。
这么长久的相伴,他已经将她保护自己的外壳层层敲碎,他给她温暖,让她开心,给她陪伴,分享她的孤独与寂寞,曾几何时,她都觉得自己像他的公主一般。
她显露出她的真心,把自己像洋葱一般一层层剥落给他看,那颗心流着鲜红的血液,虽是安静地跳动,却是可以探知过往的伤痛。
他也没有让她失望,不声不响地治愈了她暗恋陈畅的伤,眼眸里的温暖清扫了她对人生晦暗的思考,嘴角的微笑摒除了她所有的落寞与哀伤,手心里的温热牵住了她对幸福与未来的向往……
可,却在她以为幸福到来的时候,他又亲手在那颗温热的心脏上扎了狠狠的一刀。
她瑟缩着,却也胆颤心惊,她想质问他,却又害怕,怕得知真相,终究不敢打破这夜的寂静。
情之一字,可以使人绝地逢生,心暖如春,也可以让你心如死灰,满心黯然。
微怔愣之间,床的另一侧传来了轻微的声响,她下意识地往自己所在的一侧躲着,却不想他的手臂已拦上了她的身。不管不顾地,她紧紧阖上了眼,装作熟睡的动作,却不料额前传来温热的触碰,那是他的唇。温热的呼吸在她的颊边环绕,她悄然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试图阻止着翻涌的情绪和脸颊上嫣红的蔓延。
谁知他却一点一点地移动着他的手臂,把她向怀里移动着。这样的情形,她只得扮作被吵醒的样子,从被子里抽出手,揉着自己的双眼,声音嘶哑,语气也暧昧而朦胧:“你回来了?”
只传来齐慎“唔”的一声作为回应,他手下的动作也没有停止,反而有些加剧,卓谨的耳旁感受到有些湿意的呼吸。他的手也缠绕在她的腰上,隐隐有着向上探的意味。
她忙伸出手,放在他的手上,集中神智想着理由推拒着,“别……明天……明天还要上班。”
齐慎的手就此停住,她的耳边传来他紧促的呼吸,气息火热,声音也急促起来“明天我送你。”
说罢,便从她手的缝隙中,翻起了衣服下摆,探了进去,急切地向上抚摸着。
卓谨脑中的弦“轰”的一声断掉,身体下意识地已经做出了反应,她向后躲避着,身体也渐渐变得有些僵硬,她用力拉住了他试图点燃火花的手臂,语气渐渐有些不稳,隐隐有些哽咽,“不要,今天不要……”
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被他拥在怀里,即使是鱼-水之欢也会变得痛苦不堪。
齐慎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不对,便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手指探上了她的眼角,竟感受到丝丝的凉意与湿热,心底一惊,忙说“别哭,我什么也不做便是。”
一边安慰着,一边把她僵硬的身子搂入怀中,卓谨抗拒着,略微挣扎推拒,齐慎忙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部,缓解着她紧张的身体,“我什么都不做,就抱抱你,你身体太冰了。”
的确,她的身体就像心一般,泛着冷意。齐慎依旧是那样温熙的语气,听起来竟似忍不住沉溺其中,温柔和心疼充斥着的话语,却让她的心底温度渐渐消失,愈见冰冷。她不懂,他是怎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明明跟其他女人约会回来,明明欺骗她说在公司,明明和其他人有着婚约,回来后却又把她放在手心里,温柔地呵护。
是补赎他对自己的不忠,还是习以为常的演技。
她有些质疑,是否他对于每个在他身边的女子,都是这般疼到手心的呵宠。
愈想,愈是心疼。
到底,为难的还是她自己。
她紧紧地抓住被套,克制着心底里掀被而起的冲动,忍耐着想要揭穿对方的想法,压抑着自己破坏掉这表明和平的情绪。
心事重重,自然是一夜无眠。
齐慎倒是很早就起来了,她就装作疲倦未醒的样子,听着声响,等着齐慎离去,她才起来,目的就是避开两人的独处的机会。
看着镜子里,眼下的暗青色淤血痕迹,十分明显,她不禁有些讽刺,想到前阵时日里,林楠与自己见面时,说自己看上去春风满面,情场得意,如今看上去却是哀怨至极的样子,哪里有半分恋爱里甜蜜的样子。
她有些恍神,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时间,忙用冷水拍了拍脸,用化妆品遮住了脸上的憔悴才出了门。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想到晚上可能会面对齐慎,她又有些不想回家了,这时齐慎的电话却来了,说是临时X市的原材料出了问题,他要前去看看。
卓谨却长长的松了口气,嘴里吱唔着,应了。
齐慎这厢却以为是卓谨有些不舍得自己,忙答应说会尽快赶回来,又嘱咐了些日常小事,便匆匆挂了电话。
卓谨有些庆幸,终于不用躲着对方,陷入怀疑的感情,她自然是想独处些时候,静下心来想想自己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谁料,一走出校门,却看见了那辆黑色的奥迪和沈韵的身影。
卓谨的心里有些烦躁,进退两难,原来,想要独自舔舐□上的伤口,都是要在旁人应允的情况下才可以。虽然周云看上去是挺慈善的人,但经过上次的会面,让卓谨面对她,心里却是免不了的尴尬。再加之,昨日自己撞破苏潋滟与齐慎之事,对于与齐慎有关的人和事,她自是有些排斥的感觉。
只是这黑色的奥迪以及沈韵渐渐走近的婀娜身影,怕是不可轻易拒绝的。
沈韵也不多话,车上便静静的,与车窗外缤纷亮丽的喧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卓谨感觉都有些疲倦,但想到等下要面对周云,只能强打了精神。这时,沈韵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什么递给卓谨。
卓谨一看,却是一小面化妆镜和遮瑕膏。她有些诧异,沈韵也不遮掩,说:“你看上去太憔悴了,黑眼圈太重,周夫人会心疼的。”
卓谨心底里却对这样的言语产生了抵触的情绪,心疼吗?虽然周云说让自己把她当母亲一样看待,但到底认识的时日不久,也不是那般熟悉的亲人,又怎么可能达到和母亲一样的亲昵,她对自己又怎么可能和母亲一般,满无保留地心疼与照顾。现下看到自己的黑眼圈,可能也只是会让自己注意休息,提醒自己下次不可面色憔悴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光之下吧。
虽然心里有着细微的不满,但她还是接过了沈韵递过的东西,对着镜子,细细将遮瑕膏在眼下抹匀。化妆品这个东西,对于女人来说,有些时候真的或不可缺。她看到镜子里自己脸上的暗黄和黑眼圈都一一被遮掩了去,若是没有眼睛里那些掩盖不住的愁绪,以及怎样牵扯也显得僵硬的嘴角,谁看到也不会相信她心里有着说不出难过与苦痛吧。
见到周云时,也没有遭到刁难,反而迎接她的是满桌精致的菜色。
“小谨,快来坐下。”耳旁是周云热情而温柔的声音。
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去,乖巧地坐在了周云下手的位置,强牵着嘴角,微笑着喊道:“云姨。”
周云也没有怀疑,自顾自地说着:“今天云楼来了个手艺很好的厨师,听说很擅长做些清淡的菜,我一个人吃着也没劲,就想到了你。”边说还边笑容满面地抚了抚卓谨的肩膀,外人看来,仿佛是和谐的母女关系。
卓谨也只能点点头,旁边身着旗袍的女子便走上来为她们二人布置碗筷,却见云姨对着沈韵说:“韵儿也来,跟我们一起吃。”沈韵也依言走了过来在另一侧落了座。
在周云眼神的示意下,一旁的女子开了摆在一旁的红酒,给三人稍稍掺了些,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周云拿起了酒杯,对着她们二人说:“你们两个年轻人陪我这个上了年龄的人吃饭,别觉得委屈哦。来,我们仨也应着景小酌一些。”
二人自然摇头否认了所谓委屈的话语,拿起了酒杯,饮下了杯中的红色的液体。
周云便起了头,先后为卓谨和沈韵夹了菜,嘱咐她们别客气,自己随意。
卓谨有些食不知味,虽然在母亲的熏陶下,也是吃得极为清淡的,但此时,心思里仍然因为昨天的事情有些疙瘩,便也很少将筷子伸向桌上陈列的菜色。
周云自是注意到了,暗地里观察了她半晌才开口,“小谨,你给韵儿敬一杯酒。”
卓谨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急忙收回了浮想联翩的思绪,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周云,也不知周云这样的吩咐是为何。
“韵儿常年待在我身边,你以后要经常向她学习。韵儿的年岁比你稍大,你可以把她当作姐姐一般。”顿了顿,又再开口:“平日里,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不方便告知与我,可以跟韵儿说说,让她帮着你想想处理的方法。”
卓谨一听,也不知回些什么。来这第二次,周云便让自己把她当作母亲,现下里,又让自己把沈韵当做姐姐。这倒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一来二去,就多了两个亲戚,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亲戚,是不是真心对自己好罢了。
卓谨也不吭声,淡淡地拿起了杯子,对着沈韵,“韵姐,以后请你照顾了。”
沈韵也不推辞,也拿起了杯子,饮下了杯中的酒。
周云看到这样的场景,才微微地笑了起来,对着卓谨说着:“小谨,你啊,就是年纪尚浅,阅历还不够丰富,以后要多跟沈韵学学,有些情绪要学会沉淀,藏在肚子里,不可以随时随地的显露在脸上,若是被有心人瞧了去,该是闹笑话了。”
卓谨顿时明白了,云姨该是一开始就看出了自己的魂不守舍,表面上给了自己台阶,让她向沈韵学习。实际上则是提醒自己要学会处变不惊,不可让情绪在面部表情上暴露了出来。
她有些难过,曾几何时,她最为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淡然自若的态度。读研时,有位师兄当着教授的面对自己倾吐爱意,她也是非常淡然地告诉他,“我和你做朋友必然合适,情侣就不行了。”
这样清晰的言辞,冷漠的行径,系里很长时间都议论纷纷,但各色各样的风言风语,到了她的耳里,似乎都恍如一阵风一般,在她的心里激荡不起任何涟漪。从此她的特立独行也是出了名,伴随着的就是大家公认的淡然与处变不惊。
然而时至今日,却是有长辈当面告诉她要学会处变不惊,情绪不外露。
只觉有些讽刺。
但也不能反驳什么,心不在焉也委实是她的不对,便也不多言,静静地等着散席,饭后,云姨又吩咐上了明前龙井,与她言笑晏晏得聊着,看见天色渐暗了,才吩咐人送了她离去。
沈韵也一道离开,卓谨这才发现,周云是住在云楼的,沈韵便笑着解释。“云姨好清净,部队上齐老先生那里,早操练兵之类的声响太大,云姨不喜,便偶尔住在云楼。”
卓谨听了也就放下了怀疑,却听沈韵说:“小谨,你别怪我多言,云姨这人面善,心思缜密,她做的自然都是为你好的,是真心心疼你,希望你们因为误会不要产生了隔阂。”
卓谨有些心惊,原来她下意识对周云产生的防备,早已被人窥视了去,亏了她还以为自己藏匿得很好。
沈韵,这个七窍玲珑心的女子,说出的劝告,也是发自肺腑的,可惜,卓谨此时并没有往心里去。
27
27、chapter27 ...
二十七、
齐慎公司的事务似乎也遇见了瓶颈,原材料公司出品的材料合作公司并不满意,而且坊间有谣言称该公司材料质量检测数据不合格,合作的公司以此为借口要求解除与齐慎公司的合作,并要求一定量的赔偿。
齐慎在得知此事以后,便连夜赶往X市,等到再见到卓谨已经是四天以后的事了。
卓谨下班回来的时候,看见齐慎已经坐在沙发上,似乎很是疲倦的样子,就那样靠在了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个从来都衣冠整齐的男子,即使是疲惫至极,衣服上也是没有一丝褶皱。
她放轻了脚步,缓缓走了过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他微微皱起的眉心,暗自猜测着,是什么样的麻烦竟然会让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在梦里也忍不住为之烦恼。
有些感伤的,她不知道她还能这样待在他身边多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也不知道他还能宠爱她多久……
正当她出神之际,齐慎业已睁开了双眼,拉住了她的手。
她看着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心里有些疼痛与不忍,她的劫难,从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开始,之后日久的相处,也是没有任何犹豫地陷入其中。
如今,想要抽身,又谈何容易?
早前的最初,她便早已想到,若是日后情深相爱,他若对她失了兴趣,自己必然一败涂地,浑身疲累,满心伤痛。
兴许是她眼里的悲伤太过于明显,齐慎看到都有些不忍,捏了捏她纤细的手指,拉下了她的身,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怀里,柔软而轻盈的身体,不盈一握的纤腰,几天不见,却似乎清减许多。
齐慎有些心惊,出差的明明是自己,每日忙到半夜,废寝忘食的也不是她,却是为何,她消瘦得如此厉害?
“谨,出了什么事吗?”齐慎看着她的眼睛,试图确认一些什么。
卓谨却慌着躲避着齐慎的注视,她有些颓然,也有些自暴自弃,“你关心吗?”那语气里,有着冷冷的质疑,也有着说不出口的悲伤。
齐慎听到这样的问话,很自然地问道:“怎么这么说?我前几日出差,却是忽略你了。”语气中安抚的意味浓厚,只当卓谨是因为自己出差事多,忘记联系她而使小性子而已。
卓谨听到这句话,仅仅抬眼看了一眼他起伏停缓的嘴唇,她也不反驳,她这样的性子,何时会为了齐慎因为工作而忽略她的事情生气。况且,她也从不是黏人的女子。
可惜齐慎早已累得没有力气去分辨这样语气中饱含的真意。
自此日以后的很长时间里,齐慎感觉到卓谨不声不响地有了一些变化。
渐渐地,早晨起来得比他早,会抢着去厨房做早餐。刚开始时,齐慎见到饭桌上出现的稀粥清淡小菜时,也有些意外,她早晨起来有些低血糖,总是会在床上赖一会儿的,现在却在他洗漱时,便把早餐弄好。过了几日,饭桌上豆浆油条,汤包或者是面包,煎蛋、牛奶之类的都会交替着出现。
这天是她的生理期,但她还是很早就准备起来了,齐慎感觉到她的动静时,拉了拉她的手,“别起来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就是了。”
卓谨却微微得笑了笑,拉下了他的手,一翻身就下了床,披上了床头的睡衣外套,又转身替他掖了掖被角,才回答道:“还是我去吧,你再睡一会儿,等下我弄好了叫你。”
齐慎还想反驳什么的,她却伸出手压在了齐慎的唇上,制止了他说话的意图。“没事,你这段时间忙坏了,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齐慎仔细瞧了瞧,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想到自己公司这段时间以来确实也是忙得昏头转向的,每日都是筋疲力尽。便估计着她也只是因为体贴自己,便也没有在争着起床了。
可是这天早上却发生了让齐慎更加意外的一件事。
当他起床洗漱完毕时,却没有看见卓谨是身影,便走进了厨房,却看见卓谨站在凳子上换着灯泡。
或许是凳子不够高,她便在大凳子上放了一个平角凳,然后踩上去。虽然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危险指数,但齐慎看见她颤颤巍巍的样子,心里的怒意却如潮水一般一涌而上,急忙走上去,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腰部以下,一使劲,便将她抱了起来。
卓谨一恍神,已经安安稳稳地双脚触地,站在了一侧。只见齐慎已拿过她手中准备去换的灯泡,自己站在了椅子上,轻而易举得换下了那个失去光亮的灯。等齐慎换好以后,再按下开关,光明便布满了整个厨房。
“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做吧。”
卓谨看了看凳子,又看了看齐慎的身高,眼眸一转,但那里面的灵光似乎被蒙住一般,“也不是很危险啊。”
齐慎见了,带着打趣的口吻说,“倒也不是危险不危险的问题,只是我在这里,又怎么可能让你来做这些。”
“你有性别歧视吗?”卓谨淡淡地问着,似乎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谨,首先,我既没有性别歧视,也没有身高歧视。只是觉得你毕竟是女孩子,做这些难免有些不方便的。”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她不是很能接受这个说法,“我快二十七岁了,有工作,生活独立,早已经不能被称作孩子了,也过了被人照顾的年龄。”
说着这句话,她便转身走出了厨房,似乎是不经意的,又像是刻意的一般,招呼仍旧站在厨房的他出来吃早餐。
齐慎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她心情上的转变,接过了碗筷,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段时间睡眠不好吗?”
却见她抬着头,望着自己,似乎是疑问自己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
“因为你最近起来很早啊。”齐慎也不避讳,问道。
只见她伸出的筷子顿了一顿,“噢,没有,大概是到冬天了,也没那么贪睡了,早上自然而然就醒了。”
齐慎见她对答如流的样子,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亲密相处的两个人,即使对方有着一点小变化,另一方必然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但若是处心积虑悄然改变的,那么等到对方发现时,早已经隔着时间与空间,咫尺天涯。
年关将近的时候,卓谨和系里的老师一起出了期末考试的试卷,写了工作报告和计划,这一年的生活也就算结束了。她和齐慎也还是那样相处着,只是除了她特意做着的改变。
齐慎就不一样了,公司里很多事情都在筹备着,大大小小的都等着他过目,难得的周末,也只有周日一天得以忙里偷闲。这难得的一日,他也不像平常的周末去会所锻炼一番,只是赖在家里,有些慵懒地靠在沙发里,看着碟。
这天下午,卓谨正在厨房里做着清洁,齐慎自然又一次被以工作已经很辛苦的理由摒除在了厨房外面。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卓谨以为是物业打来的,但自己满手都是洗洁剂的泡泡,只能用眼神示意齐慎接听一下。
齐慎接起来,十分礼貌的语气:“喂,您好。”
对方却没有任何回应,电话也没有被挂断,只有“沙沙”的电流声,他有些奇怪,但还是再次问道:“喂,您好,请问有事吗?”
这一次,电话被挂掉了,半分钟后又重新响了起来。齐慎有些不耐,出了他私人的号码以外,平时打进来找他的都是先经过秘书预约,自然都是开门见山的,从不曾有这样打来却不说话的,感觉像是恶作剧一般。
他接起了电话,仍是用和刚才一样礼貌的语气问道:“您好,请问有事吗?”
对方又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传来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你好,能帮我找一下卓谨吗?我是她妈妈。”一字一顿的语速,听起来也不像是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并不能听出生气或是其他。
齐慎听到这样的一句话,知道对方是卓谨的母亲,心中也是颇为意外的,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复着:“阿姨,谨在厨房,我去叫她,请等一下。”
齐慎走到厨房,拿过了她手里的绢布,对她说:“谨,你妈妈的电话。”
如她所想,卓谨的面色一变,匆匆洗净了手上的泡沫,走了出去。
她接起电话,“喂,妈,是我。”
“小谨,刚刚接电话的那位男生是谁?”卓谨的母亲自然首先关注了这个问题。
然而卓谨却避之不答了,只问道:“妈,有什么事吗?”
也许是意识到卓谨的逃避,知子莫若母,卓谨的母亲也不便在电话里多问,便回归了正题,“你今年大概是多久回来呢?”
这样的问话,卓谨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回到了读书的时候,每逢放假,母亲便会打来电话,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家。每每回家,桌子上总是摆着自己喜欢吃的菜,冰箱里也是放着自己喜欢的零食。父亲的爱则是内敛的,不会如母亲一般变现得那般明显,但她一回卧室,看见书橱上新添的书籍,总是能感觉父亲那深沉的关心。
想到这里,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热热的,有水气在凝聚,明知母亲见不到,仍赶紧低下头去掩饰。等到声音不那么沙哑,她才低低开口告诉了母亲学校放假的日期。
母亲又低低地嘱咐了一些,准备挂电话时,却突然问了一句:“谨儿,你跟刚刚那个人,现在住在一起吗?”
卓谨有些哑然,声音哽咽着,半晌才含糊地“嗯”了一声。
她听见母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叮咛自己要注意身体,这才挂了电话。
卓谨也不知道母亲最后的叹气,是对自己失望还是其他,早在自己出来工作时,母亲曾经嘱咐过自己要洁身自好,万不可失了自己作为一名女子,最重要的东西。
如今想起来,是否母亲早已隐隐感觉到今日的种种,可是她还是失了心,她最重要的,她认为是自己的心,这颗心关乎她的喜怒哀乐,爱恨嗔痴。
如今,却遗落在了他是身上。
齐慎看见卓谨微微怔愣的背影,有些担心,忙走了上去。在这样的朝夕相处里,他自然是明白她个性中的保守,即便是家中的睡衣也是紧紧的包在身上。两人之间情动时的举止,她也是极为克制的,被他磨到不行,才会发出如同小猫媚叫一般的嘤咛声。脸颊和脖颈,自然也是如同苹果一般,泛着潋滟的红色。
“阿姨责怪你了?”齐慎猜测着。
卓谨摇了摇头,紧咬着的双唇却泄露了不得言说的委屈。
齐慎见她眼角微微的湿意和泛红的眼眶,自然是很为不舍,“我去跟阿姨解释一下吧。”
她却拉住了他的衣角:“不用了,我只是听见我妈的声音便突然想他们了,所以有些难过,我妈并没有说你什么。”
齐慎似乎意识到了卓谨的父母并不居住在本市,忙问道:“你过年要回去吗?”
卓谨放下了齐慎的衣服,点点头,装作在拾掇着沙发上的靠枕,“学校也快放寒假了,自是要回去过年的。”
齐慎却突然有些慌张,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近些时日里卓谨的反常,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忙于公司的事情,两人便少了很多时间静下心来独处的原因。但现在,若不是自己主动问起,她竟是连要回去的想法都丝毫没有向他透露。
便站在她的面前,问道:“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卓谨也不逃避,语气淡然地说着:“这些都是习惯啊,难道你不回家里过年吗?”
这样的说法听上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何没有告诉你就要回家的计划。”
卓谨抬头,似乎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一样,吱唔着:“因为往年都是这样安排的啊。前些日子太忙了,就忘记告诉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算了一下,看完这篇文可能是需要一厅可乐的价格吧.......不管各位亲会不会继续追下去,我都要感谢陪我一起走过来的各位朋友。鞠躬、
28
28、chapter28(H,慎入) ...
作者有话要说:写不来H。。。。。憋死了,捂脸。
可是齐公子的在意又不能不写出来。
看不下去的就跳过去吧。
二十八、
齐慎看了看卓谨的表情,又拿出手机,似乎在查阅什么,又迟疑了一下,然后问:“大概什么时候回去。”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清晰地回答:“这个月28号吧。”
似乎没有几天了呢。
“那到时候我送你吧?”
“不用了吧,火车四个小时就到了。”她装作不经意地回答着。
齐慎看了看她往厨房走去的背影,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压抑,也不知是为什么,听到她说要回家过年,胸口就有些憋不住的失落。抬头看了看公寓的四周,突然想到自己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回去过自己那般,似乎每日下班以后就习惯来到了这里。
习惯了绕着城区来到这里,习惯了上楼的时候看见晕黄的灯光,习惯了进门后看见她忙碌的身影,也习惯了而且心中满是欣喜地享用她做的饭菜。
这样的生活和她似乎早已变成了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夸张了,谨也不过是回家过个年,也不过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他却像个小孩子一般患得患失。
慢慢走进厨房,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伸出手,环住她纤细的腰,有些舍不得,也不知是为什么,失去的感觉就这样很是清晰地浮现在胸口。
“大概几号回来呢?”齐慎问着。
卓谨被他环抱住时,身体忍不住有些僵硬,听到他的问话,有些迟疑地说道:“下个月29号,学校教职工开会的时候回来吧。”
齐慎听到这样的答案,有些吃惊,“你在家里要整整待一个月?”他本以为卓谨只是回家过年,却没想到却是整整的一个月30天。
她回过身,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齐慎,言辞清晰地回答着:“我在这里很久了,每次放假,如果不是学校里有活动,就是要值班,都没有回去过,现在快过年了,当然要回去陪陪他们。”她顿了顿,因为齐慎抓着自己的手上力气加重了,有些轻微的疼痛。
“再说,我爸妈年纪也大了,我这次回家能多陪陪他们的话,我心里也安慰些。”
说罢,便看了看齐慎抓住自己手的放向,用眼神示意着。
齐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忙松开了手,便问道:“那我想你了,可以来看你吗?”
这句话脱口而出,并没有任何迟疑,却硬生生地撞击到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有些压制不住心里翻涌奔腾的思绪,暗自深呼了一口气,语气涩然地说着:“当然是可以的。”
齐慎看见她的样子,想着将要分别的感觉,以为她对于这样的分离也是有些难过,便揽过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卓谨感受着环绕在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忍不住心里的委屈,问出了口:“慎,你想过婚姻吗?”
齐慎似乎有些诧异,忙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却紧紧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卓谨看见他的样子,倒并不是躲避或者迟疑,便再次鼓起勇气,“你想过要和我结婚吗?”
齐慎看见她的眼睛,并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反而隐隐地有些期待,他有些迟疑了,不知道自己说出的答案会不会伤害到她的心。
几分钟的停滞,似乎时间和空间都静止了一般,了无声息,她唯一听到的就是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紧促却又泛着疼痛,难以名状。她没有移动身体,生生地吸了一口气,那双明媚的双眼似乎梦上了一层雾气,仰了仰头,忍住泛红的眼眶,强拉起嘴角,压制了快要漫出咽喉的哽咽,用低沉的声音:“你别紧张,我就是想到你来我家乡,我爸妈若看见你肯定会问起这样的问题的。”
这样的理由听起来似乎不是很牵强,却是她在那一瞬间脑海中最快闪现的。说完她再次背过身,将流理台上已经一尘不染的碗放入了水池里,又用力扭开了水龙头。厨房里的静止在这一瞬间被打破了,“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了所有的暗潮汹涌。
她在背过身的瞬间,眼眶终于红了,不是不失望的,他沉默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从来都是敏感的,对于周遭在乎的人和事,任何反常的一切,她都有着一颗敏感的心,轻信,而又多疑。
对于齐慎,她没有办法做到处变不惊,他在面对她时,一言一行她都会在意。只因他是真正住进她心里的人了。
然而今日,他那几分钟的沉默,早已让卓谨明白了自己的立场,是不能跟她结婚吧,因为有苏潋滟了吧,云姨不是早告诉过自己吗。
她也是看过不少电视剧和新闻的,像他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子弟,必然也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得已”。也许他是真的喜欢她,对她好,宠着她,只是因为父母的原因,为了家里的利益牵扯,还是不得不遵从家里的安排,与指定的女子结婚。
然后呢?她怎么办,变成她的情人,还是如同杂志上报道的一样,等着他摆脱家里的控制后离婚。
不,她不会的,她的爱情不可能掩盖在黑暗的幕布之下,见不得天日。她也不会让自己变成|人人唾弃的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婚姻。更不可能为了爱情,让父母为之蒙羞,连做人的尊严都弃之不顾。
只是左胸口,那熟悉的疼痛,却是让她连转过身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泛红的眼眶,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悄无声息地低落,婉转地落在手上,水池里,不经意地随着水流流泻掉,没有一丝痕迹。
她忍住哽咽,抹了抹脸颊,却仍是掩盖不了那份失措的泪意。
半晌,她终于转过身。齐慎也没有离去,两个人失神地对望着。
齐慎看着那小鹿般的双眼,些微红意弥漫其中,心中也是忍不住的心疼,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也不想考虑后果了,父亲的压力,云姨说的话都被抛之脑后。只见他快步走了上去,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能等我吗?”
不是不失望的,听到这样的问话,她不想问,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手下的胸腔,传来有力的跳动起伏触感,明明是温热的胸膛,却没有办法驱赶她周身泛起的冷意。
等,等什么呢?有时间期限吗?该等到何时?
纵然她等了,彼时,他能保证还会是同今日的种种一样宠着她,爱惜她吗?
她静默着,没有办法回应他的问题,只能低下头,任凭眼泪顺势蔓延,一滴一滴地落在了齐慎的手上。
齐慎见她如此,长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她羸弱的身体再也忍不住颤动,齐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形成定局,他也没有勇气让卓谨去面对那些未知的一切。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拥抱着,除了卓谨哽咽的声音,就只有两人的呼吸声音规律地回荡在耳边。
这一夜,齐慎在床上异常的需索着,一遍又一遍地撩拨着,发着狠地吸吮着她的脖颈,胸前。手也没有规律地在她身上游移,揉捏着,重重地抚过,引得她战栗不已。
齐慎见到她这样的反应,仍是不够满意地愈演愈烈,不经意间却发现她紧咬在嘴里的手背,胸前也随即翻涌着一股怒意,却也心疼得方寸尽失,强硬着把她的手拉了下来,只见手背上已经有着深深的齿痕。她这般隐忍的行径,他竟感觉到一阵湿气涌上眼眶,隐约着为了掩盖那无以名状的情绪,他轻轻地吻着她有深深齿痕的手背,又张开口,将自己的牙齿印上,咬了下去,只是一瞬,似乎不忍心一般,又松了口,舌尖细细地舔过,又吸吮了一阵。
感受到刺刺的疼痛,她迷离着的双眼也被这样突如其来的疼痛唤回了些许清醒,却又是一股麻痹的感觉传来,引得她神经末梢一股颤栗。她睁着眼睛看着他辗转的动作,有些不解。
泛着盈盈水光的双眼,迷离而朦胧,齐慎看着,眼前的景致竟是说不出的魅惑,白皙的面颊,却又透露着些慵懒的酡红,散乱的发,丝丝萦绕,缠绕住的不止是他的手指,也是他意乱情迷的思绪。
他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对着嘤咛小口重重地亲吻了上去,舌也用力地探寻着,在她的檀口里进出,勾着她的,来回旋转,似乎想让她在这样的亲密中与他产生一番共鸣。甜美而市话的舌,翻搅着,加剧了心跳的速度,她只觉身体越来越热,身体也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迷失在了这样强烈的需求里,那些清醒的思想也一并被抛之九霄云外,被吸吮的微肿的嘴唇,湿润而嫣红,让人着迷不已。渐渐溢出口的是止不住的呻吟,声调也渐渐有些拔高,神智也越发的不清晰,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情-色-信息。
身体也食髓知味般燃起了另一番火焰,她伸出手,攀上他宽阔的肩膀,亲吻着他耳垂,有些调皮地,舌尖轻触。
齐慎的动作也随即一震,重重地压上了她的身体,唯一知道的那只是一个开端,一个初始的诱惑。引诱着从看到那双湿意朦胧的双眼时就埋藏在心底的欲-望。引诱着他感受她微凉的体温。
卓谨漫出口嘤咛,婉转而缠绵,微微颤抖着,在齐慎滚烫而有力的胸口,脑海中一片晕眩,热得有些不能忍受,偶尔几声短促的声音也立刻被吞噬掉,只有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在夜色中流淌着……
最终,失去意识之前,她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起早年看过的一部名叫《琥珀》的话剧里的一句台词:“所有的爱情都是悲哀的,可是尽管悲哀,依然是我们知道的最美好的事情。”
她的爱情,让她甘之如饴,却又满心伤痛。
这天过后,两个人便再也没有提起婚姻这个话题,似乎那天发生的一切也恍若梦境一般。
齐慎的公司杂事依旧很多,他忙前忙后地,却还是左右顾不过来。相对于齐慎的忙碌,卓谨就要轻松很多了,开完总结大会,改完试卷,一一录入学生的成绩,也就算完成了这一年的工作。
月底也渐渐近了,卓谨也挑挑拣拣地收拾了些行李,准备着第二天踏上回家的路途。齐慎回来的时候看到收拾好的行李,心中愈是掩不住的失落。
“票买好了吗?”他看着她的背影问着。
她点点头,看着他说道:“冰箱里还有很多吃的,我买了很多食物,晚上饿了就煮着吃吧。”
齐慎点了点头,却还是将最真实的想法说出了口:“明天我还是住那边去吧,等你回来再过来。”
这样的房间里,若是只有他一个人,该是多么不习惯。再者,没有了她,他又何必待在这狭小的公寓里,卧室里的床,布满的都是她的气息,他一个人,该怎么面对……
会失眠吧,他笑了,有些嘲讽的感觉,什么时候,他竟然害怕一个人了呢?
卓谨却没注意他变化的脸色,点点头,想到他毕竟是迁就她才住在这里,若是搬回去,工作之类的也要方便许多,不用走那么多绕路了。
“明天我送你吧。几点的车?”
卓谨摇了摇头,“下午三点半,那个时候你应该很忙吧,我自己在楼下打车就是了,挺方便的。”
齐慎听见她拒绝的言语,忍不住的怒意一鼓作气地泛上心间。这段时日,她总是这样,他为她做的,她都是一副从容淡然的样子,也不见高兴或是排斥,那般不冷不热的面容,却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似乎在掩盖些什么,他问起,她露出茫然的样子,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般,过后,又表现着欢喜或者其他。之后又重复,仿佛循环一般。
“我送你,明天下午我没事。”齐慎说完这句,就扭头走进了浴室,不给她反对的机会,也顾不得她有些愣然地待在客厅里。
第二日,齐慎中午就回来了,手里拎着各色各样的东西,大包小包的。她走近,才发现都是些礼物,有烟酒,围巾,皮草披肩,看上去颇为昂贵,也有N市当地的一些土特产,酒味的花生和红薯,皮蛋之类的。虽说是土特产,可也是包装精美的。
卓谨有些哭笑不得,本是想轻装回去的,现下估计要提到手软吧。却也有些感动,自己还不如齐慎想得周到,现在挣钱领工资了,却没想过要给年老的双亲买些什么,便有些感触地抱住齐慎的腰,声音细微地说着:“谢谢。”
29
29、chapter29 ...
二十九、
看着这个柔和得宛如一弯清泉样的女子,化作了一只猫儿般蜷缩在了自己的怀里,齐慎的心上涌上了一股熟悉的满足感,但转念又想到近在眼前的离别,失落感也随即油然而生。
只能更加用力地回抱住对方,半晌,都没有人开口打破这份静默,也没有人松开手放开对方。
在前往火车站的路上也是一阵寂静,卓谨也找不到话题,对于未来种种的不确定,以及齐慎对自己很多事上的隐瞒,总是难以避免地让她产生一种逃避的心理。如今的寒假倒是成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有些事情她到底也只能一个人承担,有些难过也只能一个人去品尝。
到了车站门口,卓谨站在那,不言不语的,也不让齐慎进站送自己。
这时候,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妇从二人身旁路过,卓谨看着他们紧握着的双手,以及女子微微隆起的腹部,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竟是有些悲凉。
幸福不是表演给别人看的,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有些人,缠绵的举止,动人的眼神,依依惜别的不舍,那都不是表演与作秀,是真情流露。
只因他们每时每刻都记挂着对方,想念着对方。
反观自己与齐慎,却是相互瞒着,维系着表面的和平。
偏偏她又是贪恋着那些温暖,舍不得放开手。看着一旁玻璃里面齐慎的侧脸,冷冽的下巴和细长丹的凤眼,眼眶竟是有些发热。
她忙低了头去,掩盖了那份突如其来的凄楚。再抬头时,那份失措早已被掩盖得干干净净,一眼望去,竟是波澜不惊的感觉。
有些人,心理越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面色上却越平静淡然。
齐慎虽然是大概摸清了她这些特征,看到她面对自己一脸淡然无所谓的表情却还是有些失落,也拉不下脸来说什么,只嘱咐了多注意身体,到了给他电话,说罢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独自一人驾车离开,颇有些赌气的意味。
回程的路上,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幼稚,便拿出了手机拨出了她的号,刚听到嘟的一声接通提示音传来,又惊觉无话可说,有些尴尬,只能匆忙挂断,转而向公司驶去。
火车进站停靠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卓谨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上了出租车,正准备给家里打电话时,却发现手机上显示着齐慎的来电,这才想起了他走之前嘱咐自己说到了先给他电话。
便也没多想,拨了出去,电话通了许久也没有人接听,正当她准备挂电话时,才清晰地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你好。”
卓谨有些愣,一时之间竟不知回什么。
“喂?请问找齐慎吗?”电话那边的女人再次问着。
卓谨这才反应了过来,说道:“是的,你好,请帮我找齐慎。”
“能等等吗?慎哥在换衣服。”
这句话,能引发的联想多了,她本以为接电话的齐慎的秘书,但现在却不那么想了,鬼使神差地,一句话就这么问了出口:“苏小姐吗?”
对方似乎有些诧异卓谨能直接猜测出自己的身份,几秒的停顿后,声音才再次传来:“是的,卓小姐,我是苏潋滟。”
卓谨看着出租车外的商楼大厦,又是讽刺的感觉浮上心间,咬了咬下唇:“请帮我告诉他,我给他打过电话。”
也不等苏潋滟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并不想猜测什么,也不想怀疑的,可是偏偏她一离开,苏姓美人就出现在了他身边,还堂而皇之地接着他私人的电话,告诉自己他在换衣服。
偏偏这位苏姓美人还是齐慎的未婚妻。
记得云姨告诉自己,苏潋滟曾经因为自己而去云楼闹了一场。
那现在呢?
她的语气是在告诉自己她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存在?
卓谨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茓,有些头疼。她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段感情,也不懂齐慎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或许真的是她太过于幼稚,也太过于在乎爱情。
但再这样继续下去,她真的快忍受不了了……
刚开门的时候,母亲看见她憔悴的神色,脸上涌现出显而易见的心疼,不管不顾地搂她进了自己的怀里,卓谨手中的东西“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眼眶里的泪水也随即潸然而下。
依靠着母亲,心灵这才有了一种归属感。
“你别那样,小谨才回来,你就哭哭啼啼的。”卓谨父亲的声音传了过来。
母亲这才放开了她,慌乱地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看着地上掉落的东西,急急忙忙地收拾了起来。
卓谨也弯下腰蹲了下来,母亲却从一旁拿出了双拖鞋,让她赶快进屋。
等着两人收拾完,走进客厅时,卓父已经在沙发上登了许久,以往总是透露出书卷气的他,脸上竟是有些说不出的沧桑,卓谨看着年迈的双亲,心中涌现出浓厚的歉意,她外出工作这一年,竟是第一次回家来,平时若不是节假日,电话也是极少打回来的,心中默默得决定利用这次放假好好地陪陪家人。
卓母很快便在桌上摆放好了晚餐,一家人相继坐了下来,父亲问着她关于工作上面的事情,母亲则是关心着她生活上的,二老似乎都想利用这短暂的晚上知道她这一年来的变化。
随着时间的过去,卓父才对卓母说:“明天再问吧,孩子今天刚回来,肯定累了让她休息吧。”
母亲这才止住了话题,依依不舍地看了她好几眼,才走进了厨房去收拾碗筷。
卓谨这才提起行李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拿出了睡衣,进了浴室。
印象里,母亲一直那种温婉的小女人类型,性子如水般温婉,而父亲,则是充满了书卷气,沉默而内敛。母亲总是喜欢唠唠嗑嗑地在自己和父亲耳边诉说着大大小小的杂事,父亲有时候只是静静地听着,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但当母亲停下来的时候,却总能发现左手旁丈夫给她备好的茶水,不冷不烫的温度,润起喉来刚刚合适。
卓谨每每看到母亲与父亲坐在一起时,心里总是有股清泉滑过,暖暖的,捂热了自己的心。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母亲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床边,帮自己收拾着带回来的衣物。正当自己愣着的时候,她已经拿着毛巾包住了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很自然地替自己擦拭着。
“小谨,刚刚当着你爸的面,我也没问你,但妈妈实在忍不住了。”
卓谨一听就知道了母亲想要问的事,只是有些事情她也没有答案,但还是对着母亲笑了笑说:“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卓母一听,也不遮掩,“我刚刚看到你带回来的东西,虽然妈妈并不干什么潮流,但也看得出来那些东西都是十分昂贵的吧。”
卓谨想到齐慎给自己母亲带的C字开头的包还有皮草之类的,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认妈妈的猜测,“是的,妈妈,那些都是他买的。”
卓母的眉头一皱,犹豫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也有些停滞,“小谨,我跟你爸年龄都大了,用不着浪费钱买这些东西。”
“您不用想太多,他家里条件比较好,买东西都习惯选好的,并没有别的意思。”
卓谨见母亲在听了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脸色却并没有恢复过来,就问道:“妈,我不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的。”
卓母忙说:“小谨,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妈妈知道你不会,你也不是那样的人,我也并不是反对你们交往,但妈妈还是想问问,他人怎么样,自己是做什么的呢?”
卓母当然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格,她从来都是敏感而多疑的,刚刚自己迟疑的那几秒,小谨定会以为自己想阻止他们交往的,便急忙表明了立场。
“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跟他会怎样,他父亲好像是军区的参谋长,他自己在经营一家公司。”
“话不多,很内敛的性格,笑起来,整个人都变了,很和气的样子。”
母亲听到这样的回答,想到的是卓父的性格,隐隐地放下了心,突然又想到他父亲的职位,心里产生了很大的担忧,“听起来他跟你爸有点像呢,那他对你好吗?”
卓谨点了点,齐慎的性格的确和父亲有点类似,不过相处久了也就觉得相像的也就那么一丁点。“有一点像吧,对我很好,可是我现在遇上了一些问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卓谨的脸上露出了一些迷茫,伤感和无助,眼神里倾泻而出的也是一种迷离的失措。
卓母在听到小谨这样的回答时,心里咯噔地跳动了一下,“是他父母亲反对吗?”能让卓谨对自己说遇上了问题,想必她定是没有办法解决的,这个女儿,从小就很懂事与独立,并不常让自己和丈夫为她担心,现下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定是心乱如麻。
卓谨看了看母亲略显焦虑的脸庞,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她知道她说出的话必然会让母亲觉得难过,便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卓母放下了手中的毛巾,轻轻地坐在了卓谨的身旁,拉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又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了抚卓谨的脸颊,看着她微皱的眉心渐渐松开时,才问道:“小谨,不能告诉妈妈吗?”
“妈,不是的,我只是怕您难过。”
卓母顿了顿,才说:“对方是觉得我们这样的家庭配不上吗?”
卓谨这才想到刚刚妈妈问的问题,忙否认了:“不是的,我还没见过他父亲,只见过云姨。”
卓母有些不解地看着卓谨。
“他母亲很早就过世了,云姨是他的继母。”
卓母看着女儿越来越紧张的神色,大致猜测了,“他继母不满意你吗?”
“也不是,云姨对我也还好,只是云姨告诉我他是有未婚妻的。” 卓谨的眉心再次纠结在了一起,她知道她瞒不住母亲的,终于是说出了口。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看到母亲显得伤感的双眼,心里有些愧疚,“妈妈,我认识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有未婚妻,他对我很好,渐渐的,我就很喜欢和他在一起了,知道了这件事以后,我也没问他,也没舍得跟他分手,可是……”
她停顿了,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心里那纠结的思绪,乱得如同一个线团,理都理不出一个头来。
“可是你心里还是难受是吧。”到底是母女,卓母一点就明白了她心里的疙瘩,“你觉得他对你是认真的吗?”
卓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有些茫然,脑海里闪现的是那天齐慎拉着自己,让自己等他的情景,但下一秒又想到停车场里消失的车,以及齐慎电话里的谎言,还有刚刚苏潋滟的话语。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母亲的问题。
“小谨,妈妈也不是觉得反对你和他来往,但是我不能看着你因为爱情,而失去了自我,如果你们不结婚的话,你能一直跟着他吗?”
卓谨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即使她再爱他,性子再淡然,没有名分地跟着齐慎,她也做不到。
“那他有打算跟你结婚吗?你们总谈到过吧。”卓母有些急了,她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也算是放在心尖上带大的,她身体又不好,自己总是一天担心这担心那,现下里她出去工作,自己也是担心她所托非良人,结果却出了这事,卓母感觉自己的心都随即忽上忽下的。
母亲的问题,也正是自己所纠结许久的,齐慎的回答不清不楚的,她也没那个脸皮去追问,便只能告诉母亲:“他说让我等他的。”
卓母听到这样的问题,难过的看着卓谨,心疼着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正想说什么。卓父却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她说:“小谨,齐大非偶啊。”
卓谨感觉到一股冷流穿过身体,悚然心惊。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改错别字会造成伪更,给大家造成错觉,所以以后我会在更文的时候改上一篇的错别字,额。。。。。请大家谅解。
谢谢每一个,可以看到这里的朋友,我的文章很慢热,也很冗长,一开始的情节又进展太快了,哎,很抱歉。
以后,开新坑的时候会注意的,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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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30、chapter30 ...
三十、
卓父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的全是关心与怜爱,捧在心尖上的女儿,怎么能受如此大的委屈。
“谨儿,爸爸所希望的只是你能找到一个真心疼惜你的,对你好,不让你受一点委屈的人,他常伴你左右,给你慰藉,疼惜你,懂得你的好,能和你一起走到最后,我们就满足了。”
“我们不在意他家里是做什么的,他富有或者贫穷,我和你妈妈只在意他是不是真的把你放在心里。”
卓父的语气渐渐严肃起来,她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大脑里各色各样的思绪全部集中起来,过往的种种都在这一瞬间浮现在心上,她想起当初齐慎在人群中慌忙着寻找自己的样子,想到齐慎穿着那个可爱的围裙走出厨房的样子,想到他对自己说要表明所有权,想到他说想和自己在一起,想到他雨夜里总是陪伴着自己…….
那么多的过去,一瞬间排山倒海地向她袭来,她也是真的爱他,即使是感觉受了委屈也还是想待在他身边。只是当卓父说出这样话,当她知道他其实是有未婚妻的,那些温存的过往,和甜蜜的过去,都没有了任何保障,如同云中雾,水中月,看得见,却无法触碰,也无法拥有。
“小谨啊,你看看你,瘦了这么多,妈妈……妈妈看到心里真的很难受,我们只想要你过得好,你开心,但是你却这样折磨你自己,你让为人父母的我们该是多么伤心啊!”卓谨的母亲边说,竟是边抽泣了起来。在卓谨一进门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女儿瘦了很多,当时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但是当她洗澡出来,卓妈妈看见她纤细的背影,心里涌现出的除了心疼就是难过。
她爱惜如命的小女儿,以往在冬天里都会比夏天稍微丰腴一些的,但现在因为一场爱情,竟是消瘦憔悴如斯。
空荡荡的睡衣,竟然像是大了一号一样,把她包裹在里面,手腕纤细而苍白,以及明显的黑眼圈,无神而失落的双眼…….如此种种,难道要她明明白白地讲出来
卓父看到眼圈也开始慢慢变红的女儿,有些不忍,忙搂过了卓母,说:“你这不是让孩子难过吗?这样吧,谨儿,今也晚了,你又刚回来,先休息吧,我跟你妈也睡了,你好好考虑一下,明天再跟我们谈谈你这事好吗?”
卓谨看了看仍在流泪的母亲,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卓父这才掺着母亲走了出去,关门时,却还是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卓谨听到这声叹息,心中仿佛针扎过一样疼痛,看着阖上的门,竟是睡意全失。
这天夜里,卓谨躺在她自己熟悉的床上,却是辗转反侧的,她觉得眼前始终不能挥之不去的是妈妈哭泣的景象以及父亲眼神中的心疼,她思量着这样坚持下去到底是不是会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还有枕边的手机,一直都没有响起。
她心中有总有着丝丝缕缕的疼痛,直至天色有些亮意,才朦胧有了些睡意,偏偏心里又不踏实,闭着眼眯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手机也响了。
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她心中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一种一直催促着她:卓谨,不接,当没听到。另一种却又是为了齐慎终于打来的电话所欣喜。
“喂。”最终她还是接起了电话。
“谨,是我。”齐慎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端传来,伴随着“兹兹”电流声。
她忍不住紧握了一下左手,企图让指甲抵在掌心所带来的疼痛来保持冷静,明明只分别了一天而已,此时听到他的声音,心中竟是浮现出难以言说的想念,还有委屈。
齐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想问你,你到底爱不爱我?如果爱,你怎么舍得让我受委屈,如果不爱,你又为何总是那般温柔的对我?你可知道,你的温柔好像一个蚕蛹,给了我温暖让我舍不得离开。
其实她也知道她永远也不会问出这样的话,如果不爱,那么便等时间过去,热情消退,连带着那心动如斯的感觉也一并冷却,彼时,左边的胸腔也就不痛了吧。
“谨,你怎么样?回家路上没什么吧?”齐慎问着。
“没有,都很好。”
“那就好,昨天的事,对不起。”
卓谨有些茫然,什么对不起,因为苏潋滟吗?齐慎你做了什么需要说对不起的事呢“怎么了?”她几秒后才做出了回答,却还是有些紧张地咬住了下唇。
“昨天在车站,我有点冲动,就先走了,那么多东西,你也不好拿吧!”
齐慎的声音传来的瞬间,她突然发现,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脏也终于是恢复了正常,可以缓一口气,放松一下,“没有,东西还好,没有很难提。”
也不知为什么,卓谨总觉得隔着电话同他讲话的感觉好奇怪,她自己也吱唔着,没什么精力去寻找话题。
只是突然,想问些问题。
“慎,我昨天到的时候就给你打过电话了,你知道吗?”
“知道,潋滟给我说了的。昨晚上忙完已经很晚了,我猜你到家后会很累,就没有再回给你,怎么了?”
其实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齐慎每次问自己怎么了,到底怎么了难道你不清楚吗?有些时候,难道非要自己把那么尴尬的话讲出来吗?
怎么了怎么了?
是真的忙到太晚了吗?
美人在侧,所以太忙了?
忙完,所以太晚了?
真是含义深刻的一句话啊。
一般的偶像剧里,第三者出现接电话的时候不是总说XX在洗澡,或者还在睡吗?为什么苏潋滟却说你在换衣服?好吧,苏小姐也不是第三者,我才是,可是我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啊!
她情不自禁地换着手接电话,右手手指一圈又一圈地卷着自己的头发,就像思绪一般,丝丝缠绕在一起,理不清晰。
“没事,我就是想到了,其实我昨天也就是跟你报平安的。慎,我妈在叫我了,先挂了,一会儿再说。”
说完卓谨就挂了电话,顺手扔在了床上,她就是不想再继续跟他说了,难道要说她怎么了吗?要让她说,我才一走,你就跟你未婚妻在一起,然后第二天才想起给我打电话?还问我怎么了?
她自嘲地笑了,她知道自己是怎么也没办法说出这些,即使她心里悄悄演绎过,即使她十二万分地想要问,这些问题也只能堵在喉咙里,最终仍然被和着委屈咽下去。
既然真心想说的说不出口,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找个理由挂掉电话了。
那样虚伪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要装多久,又何时才是个头?
只是有时候,真的不能不嘲笑自己的软弱。
她走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坐在沙发里看着报纸,母亲也在一旁修剪案几上的蟹爪兰。看上去似乎都在各干各的,只是卓谨知道,当她一出现,父亲和母亲视线的焦点就聚集在自己身上了。
卓父一见到她出来就拿下了脸上的眼镜,也放下了报纸,说:“谨儿,过来吧。”
卓谨依言走了过去,微微地叹了口气,有些人,真的不是自己得到的,这种预感就这样浮上了心间,她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她与齐慎是迈不过这道坎了。
可是,只是一个想法罢了,她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已经失去了对方,眼眶酸涩,差点忍不住,竟是硬生生地要留下眼泪一样。
正在这时,有一双手拉住了她,她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的母亲。
“小谨,别哭,有妈妈在,有妈在的。”
“谨儿,过来,别让你妈担心了,你妈妈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卓父看着她们两个,出声提醒了她。
她顺从地跟着母亲走了过去,从侧后方,看到自己的妈妈,斑白的鬓角和眼角的皱纹,自己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一回来,就让妈妈担心成这样。
她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了前方卓母的手,心里却暗暗决定,如果能让父母亲不为自己的担心,她做什么都可以。
“爸妈,你们别为我担心了,我不想让你们难过的,我会和他分手的。”说完她自己都诧异了,原来这么容易呢,原来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分手也不是多难。
这个世界,谁离了谁,生活都还在继续,太阳也照旧东升西落。
只是为什么,她感觉脸颊湿漉漉的,为什么眼眶刺痛,热热的,有些东西止不住地留了出来。
还没等她伸出手抹去肆意流淌的眼泪时,卓母已经冲过来一把搂住了她,这个女儿从小到大,都是很少哭的,一直都懂事而独立。
卓母想起卓谨很小的时候,晚上因为扁桃体化脓晚上发烧,第一次,她总是半夜喊嗓子痛,自己走过去陪她,带她去医院,扎针时安慰她说不痛。
后来反复发作的时候,她却是再也没有听到过自己的女儿喊痛了。
那个时候她便知道自己的女儿性格有多隐忍了。
卓母看到女儿的泪水,心里如同刀绞一般的难过,身为母亲的自己是最为清楚女儿的性格的,她隐忍,但也坚决。
如今听她这样说,卓父和卓母,心中都如同放下了一块石头一般。
“谨儿,爸爸并不是反对什么,但若那个男孩子不能保证能给你未来的话,我作为一个长辈,只能告诉你他不适合你。”
卓谨看着自己的父亲,那充满担忧的神色,让她的泪水也止住了,还有父亲,会永远站在自己身后,给你只疼爱与包容,这些也并不是只有齐慎可以做到的。
她顿了顿,“爸爸,我知道了,我先进屋了。”
卓父和卓母相互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也好,你自己静一静吧!”卓父看着她回答着。
看着女儿有些紊乱的步调,两位老人感觉到自己的心也是随着那步子忐忑不安的。
也许他们也不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卓谨的恋情,但若不这样,他们亲爱的女儿还要忍受多少委屈,暗地里流多少眼泪呢?
卓父走上来,拍了拍卓母的肩膀,“别哭了,这一次,只要把她喊醒,痛彻底,其实也就好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卓母点了点头,其实她也知道,自家老头子也没有完全放下心来,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稍微出一点事,都像在剐他们两个老人的心一般,老头子嘴里虽然说让女儿彻底静静,可是那脸上焦虑的神色,以及手中翻得刷刷响的报纸,满满的都是忧虑和担忧啊。
卓谨进了房间,身体里的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一般,那股冷意也这样漫上了自己的身体。
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拨出了齐慎的号码,每按一个键,她都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个地方都会传来一股缓缓的疼痛。床单上,晕开的水印面积也越来越大。
“谨,是你吗?”电话接通地很快。
“是我。齐慎……”
“你在哭吗?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听到那明显夹杂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齐慎急忙打断了她的话,问着,“别哭,有什么慢慢说。”
“恩,齐慎,我们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额,能给我一点爱吗?
31
31、chapter31 ...
电话的另一头没有任何声音,久久一片沉寂,卓谨紧紧地咬着下唇,尽全力克制着哽咽的声音。
一时半晌,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正当她准备挂掉电话时,齐慎的声音终于传来了。
“我说……我们不能继续在一起了。”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浑身的颤抖,但嘴唇似乎是失控了一般,再次重复了这句话。
“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齐慎的语气变得焦虑,又有些茫然,似乎被人打懵了一般。
“走不下去了,齐慎,我们……我们再也走不下去了。”她停住了,眼泪疯狂地涌了出来,声音也变得苦涩, “那种生活我不想继续了,我坚持不了了,好痛苦,齐慎,我真的好痛苦,好累,坚持不下去了,你放掉我吧。”
“你觉得你的痛苦是我给你的?”齐慎充斥着压抑的声音传来。
卓谨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手机都有些发烫,紧贴在耳朵边上,明明知道或许传来的会是让人撕心裂肺的话语,却还是忍不住想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蔓延入耳膜。
沉寂的氛围,没有回声,仿佛连自己眨眼睛和呼吸的声音都听得到,却又感觉到这样的沉寂,像一把钝钝的长刀,刀面上甚至有些锈渍,直直的,却又缓慢地Сhā-入了胸腔,那些迟缓的钝痛,清晰地被感知着。
她的沉默或许是变相的承认,有一股疼痛,剧烈地从耳膜传入心脏,竟是抵御不住这种寂静的折磨,他捏紧了手中的电话,“你不要后悔!”
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却忍不住那种想要破坏的欲望。
冰冷的话语汹涌而至,卓谨终是绝望了,排山倒海的伤痛轰然而来,“希望你以后能幸福。”
到底是怎么了,居然还可以云淡风轻地说出祝福,即使心里那个地方已经疼痛地快要炸开了。
是真正的,强烈的震动,还有紧紧缩起来的痛苦。
仿佛有人用刀剐去了她心里一块,她低头看了看胸腔的地方,情不自禁地用手捂住,好像,好像漏风一样,一股股的寒意就这样从胸口呼啸而过,震得人身体都开始颤抖。
突然想到门外的双亲,连大声哭泣的勇气都消失殆尽,唯有紧紧地抱住自己,小声地对自己诉说着:“卓谨,卓谨不要哭,不要哭……不痛的,不痛的,不痛的…….过一会儿,就好了,明天就不会痛了,以后就好了…….”
“以后就再也不会痛了……”紧紧蜷缩住自己的身体,缩在床边,缩成细细小小的一团,这通电话竟是耗费掉了她全部的力气,眼里有些东西蔓延而出,点点滴滴地坠落,一颗一颗,仿佛是断了线的珍珠,止都止不住。
脸上感觉冰冷而湿滑,她一伸手,才发现,全是泪水。
那满满的,都是溜走的爱情,是曾经的亲密无间,是发自内心的宠爱,还有侵入骨血的疼惜与怜意……
遗留下来的,仅仅只有遗憾罢了。
秘书走进来的时候,发现自家老板坐在那里,仿佛静止了一般,她走了过去,心中感觉有些怪异,轻手轻脚地把手上需要签字的文件送上去,才发现老板并没有什么回应。
秘书便出了声“齐先生,齐先生…….”
齐慎这才抬起头,秘书看到齐慎黯然与迷茫的眼神,悚然一惊,忙查看着手上报表的数据,明明公司的盈利很好啊。
“出去。”
耳边突然传来这样的吩咐,女秘书有些诧异,齐慎虽然不好接近,但也从不责骂大家,虽然永远一副冷淡的面容,但对于公司的人事,处理都是充满人情味儿的,现下却是用着怒气冲冲的语气。
心里有些惧意,女秘书忙转身,轻手轻脚地向门外走去,再不敢多提一个字。直到出了门,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老板僵硬的面容,和冷冽的语气,还有莫名散发的怒意,让她紧张地连大气的都不敢出。
齐慎感觉到掌有些刺痛,这才恢复了些神智,发现手上的笔已经被折断了,有些碎屑扎在了手掌上,黑色的墨水也侵染了上来,却依旧看得到浅浅的血痕,他眯了眯双眼,冷漠的侧脸,连脸部线条也绷得死紧。
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感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涌,视线也是有些模糊了,太多的情绪混杂在心间,眼睛都涌上了一股酸意。
虽然之前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一些疏离的意思,也想过找个机会好好谈谈,但也总觉得对她也是够特别的了,跟她在一起这么久,自己并未跟其他女人有过肉体上的关系,早些年那些风花雪月的,奢侈糜烂的习惯也都渐渐地改掉了。
那些饭局和聚会都是能推就推了,不能推的也尽量早些离场,毕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虽然也没人为难他,但生意场上的朋友却也不止一次得说过如今的自己就像个有家室的男人一样。
他这样也都是为了她吧,她那种敏感的性子,知晓她是保守且专一的人,他便也收敛了自己,连逢场作戏都是很少的吧。
他也许是不够浪漫,可是他觉得自己也算体贴了,想到她胆小的性格和畏畏缩缩的样子,很多事,自己也会考虑到她的感受,说话和做事,也尽量地顾忌着。偏偏她又是软硬不吃的样子,就算心里有什么也是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知道要装给谁看。
有时候,他就算感觉到她心里有些别扭,可自己又不是心里咨询师,她不说,难道还要自己死皮赖脸去问吗?
想不起,她居然告诉自己,跟他一起生活太累了,坚持不下去了?
齐慎想到这里,翻滚的怒意随即膨胀了起来,这么些年,主动黏上来的女人也是有的,他有时候也不拒绝,但是感觉却始终不到位,便也都平平淡淡的分手了,却没想到好不容易上了心的一个,竟是这样的结局。
可是,就算再生气,却也还是挤不走心中听到她说分手而带来的伤感与失落。
只是他向来是高傲的男人,也是自信的,他知道爱了他的女人不会那么容易走出来,便也就淡了下来,想着等她冷静下来再好好谈一谈便是了。
伸出手,摸出烟,打火机却是怎么都打不然了,凭生地一股怒意袭来,竟是忍不住,将打火机向着门的方向扔了出去,却还是不解气一样,挥手将左手边的东西一扫而下。
恼羞成怒一般,拿了钥匙,打开门自顾自地离开了。
一旁的助理和女秘书在听到屋内轰然的声响,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但看到自家老板冷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开门而去,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等到卓谨回到N市来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在家里的时候,每当自己空闲时候发起呆来,妈妈就会走过来跟她说话,或者聊着小时候的趣事,或者聊着跟父亲之间吵嘴的小事,又或者是外婆在世的时候的种种……
却没有提到过与爱情有关的,也没有再问到过与齐慎有关的事了。
依稀之中分手那天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双眼已经肿得跟核桃一样,脸颊也皱巴巴变的,用冷水敷了好久都没用,母亲和父亲见了虽都没有问什么,但似乎都害怕她想不开似的,便随时都会关注着她,都有些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她看到也是于心不忍的,过了初七,便找了理由回到了N市。
离开时,母亲和父亲不舍的眼神,让她莫名地觉得自己很残忍,但也确实不想在家里继续让二老担心了,只能狠着心,憋着自己离开。
却不知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脑中竟是停滞了一般,看着门口放着的深蓝色的男士拖鞋,以及鞋柜里的男士皮鞋,心中竟是宛如刀割一般。
当下便急急忙忙地找出了一个大箱子,从卧室开始,彻彻底底地清扫着,竟是连墙角都仔仔细细地刷洗,擦拭。又将齐慎的衣服和鞋袜全部整理了起来。收拾完才发现竟装满了整整两个大箱子,一股酸意猛地袭了上来,眼眶泛起了湿热。她忙冲进了卫生间,用冷水浇着自己的脸颊,冰冷的温度,终于是唤回了些许神智。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从前些许生动的表情也都被意识掩藏了去,变得淡漠,变得冷静。抬起嘴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心里却也明白,从前的那个波澜不惊的卓谨到底是离去了,湮没在时间的缝隙里,甚至点点碎渣都翻不出来了。
等到一切收拾完毕,居然都是晚上了,疲倦充斥着整个身体,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卧室,刚躺下,却闻到了被子和枕头上齐慎的气息,一时间睡意全消,急急忙忙地又扎了起来,拆了被套和枕套,全部扔进了洗衣机里。
听着水声和机器转动的声音,才又觉得睡意朦胧了起来。
夜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安定,来来回回地醒来了好几次,等到东方略显鱼肚白的时候,才又陷入了睡梦之中。
第二日,请了快递将齐慎的衣服全数寄了出去,剩下的另一个箱子里都是拖鞋和茶杯之类的,估摸着寄出去,对方也懒得处理,便顺手收在了床下面,眼不见为净。
隔了几日,林楠打来电话约她一起吃饭,卓谨在电话里吱吱唔唔的,半天都是顾左右而言其他的,并不直接回答问题。
林楠却一语道破,“阿谨,你放心,我不是齐哥请来的说客的。”
卓谨一时语塞,“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懒得出门罢了。”
林楠也不答话,卓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多伤人,便也退了一步,约了时间和地点。
林楠那急性子听了这话才应了。
挂了电话以后,卓谨叹了口气,其实压根儿就没往那意思想,她从没想过齐慎会让谁来当说客,她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性格也不是那种特吸引人的。
这么些时日了,齐慎也没再打过电话给她,慢慢的她也就习惯了,看明白了。这人世间的情爱,又有多少是长久的呢?
齐慎又凭什么为他驻足呢?又怎么可能会派人来当说客?
像齐慎这样的,家事好,自己又事业正在黄金阶段,前前后后,不知多少妙龄美人前仆后继,又怎么可能为了她这样姿色平淡,要身段没身段的,痴情守候呢?
或许是过年,市里的饭店都没位置了,林楠开着车晃悠了许久也没找到地方,便颇为不好意思地埋怨着自己忘记预先定下位置了。
卓谨倒没生气,本来也不饿,这样晃晃,看看城里过年的气氛,也不乏乐趣,便安慰着林楠说:“没事啦,反正也不饿。”
林楠心里盘算了下,便开着车向私人会所的方向驶去。
谁知道,就连御风园也没了位置,但大堂经理一看到林楠,想起来是赵总的女朋友,忙走了过来说:“林小姐,能等等吗?26号房间快用餐结束了。”
林楠看着卓谨的方向,卓谨点了点头,也懒得再东奔西跑了,两人便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闲聊着。
正在这时,她突然觉得有些芒刺在背似的,忙回头看了看,竟是齐慎和赵默言,冤家路窄这个词瞬时就闪入脑海,脑袋里一瞬间也懵了,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竟是连视线都没有转开,一直看着齐慎所在的方向。
林楠在一旁自然是注意到了这样的情况,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卓谨,又看了眼赵默言,颇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早前在车上她算过,赵默言今天是不会来会所的,谁知规律这种东西,有时候根本不起作用。
齐慎直直地走了过来,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没有位置吗?”
虽然说话的对象是林楠,可是他的眼神却没有离开卓谨的身上,她有些紧张,惶然地低下了头,心中自然尴尬不已。
齐慎见此,招来大堂经理,淡淡地吩咐着:“带她们去我订的包间吧。”
卓谨一听到,鲤鱼打挺似地站了起来,“不用了,不耽误你们了.”口气却是坚决而冷静的。
“干什么,你想等多久?”齐慎遭到如此的冷然的拒绝,脸色变得有些冷漠,“怎么着?分手了,就代表不认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额。。。。。昨天气管炎犯了,发高烧。。。昨天没更,对不起各位。
接下来,齐公子大概会很难过了,叹气,不过他是男主。。。。。
看在我生病还更文的份上,收藏我啦。。。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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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chapter32 ...
卓谨愣了,她没有想过齐慎会如此尖锐地问自己这种问题,有些尴尬地,却也忍不住回视了一眼。
何必呢?既然都分手了,能避开则避开吧,也免得徒生尴尬啊!他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质问她,有任何意义吗?
她不想跟他争执,径自侧过头转开了视线,她可没有把自己的私事摊到众目睽睽之下来讨论的习惯。
再者,既然分开了,也就没必要像当初那般熟稔了,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占人便宜的性格。
齐慎看到这个穿着素色大衣女子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仿佛有一只猫儿在抓着一样,卓谨刚刚回视的眼神,那其中显而易见的怜悯,让他脑中一震,该死,他齐慎什么时候沦落到了需要让人怜悯的境地了。
前几日,他下班回住所的时候,物业人员却突然告诉他帮他签收了一个快递。
他接过一看,发现寄件人是卓谨,这才知道她已经回到了N市,心中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等回到屋里打开箱子却发现全是自己的衣物,夹杂着怒火的悲意在那一瞬间涌上心间,有一种针扎似的疼痛,竟让他忍不住倒退了好几步。
他靠在墙上,一抬头,墙上挂着的中国结就迎入眼帘,眼前突然浮现出她小心翼翼挂上去的样子。那大红的颜色,此时给他的竟不是喜庆的感觉,除了讽刺,伴随而来的还有更深层次的伤痛。
那大红的颜色,突然让自己萌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的事物也朦胧了起来,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摸了摸胸口,总觉得那里好像在正轻轻缓缓地流出那种大红色的液体。
今天再看到她,感觉到她的排斥,才明白原来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并不是耍小性子,也不是耍着欲擒故纵的手段,仅仅只是单纯地想要跟他分开而已。
分开?
原来也有人看不上他齐慎;原来他的真心也会被人视如草芥,弃若敝屣;原来有些人有些事都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
看到她离去的身影,那种破坏的欲望和无法平息的骚动,烧的他的胸口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罢手而去?
林楠看着卓谨决绝离去的背影和齐慎崩得死紧的侧脸,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忙看了一眼赵默言所在的方向。
赵默言接收到林楠的眼神示意后,略微地颔首,便走了上来。
“齐哥,我先送阿谨回去。”林楠看到赵默言逐渐靠近的身影,急急忙忙得扔下了一句话便准备去追卓谨了。
“不用了,我自己送。”齐慎看了一眼林楠,语气冷冽地回答道,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去。
赵默言忙拉住了齐慎,“哥,待会莫总他们还要过来啊。”
齐慎听到这句话,脑海中才恢复了清醒,今天本来是来办正事谈生意的,这个单子,公司上下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取得了竞标的资格,他是最清楚的,现在他居然差点弃所有的努力于不顾,今天他若是就这样离开了,莫岑必然会因此大做文章。可是若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女人独自离开,又怎么可能?
齐慎忘记了一件事,他忘记了这个女人还是不是他的?
赵默言忙用眼神示意了林楠,林楠也不推辞再次重复道,“齐哥,你忙正事吧,我去送阿谨。”
齐慎只能点点头,想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便也就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了。这才转过身向包间的方向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赵默言心中突然打了个寒颤,他这才明白,卓谨对于齐慎的意义并不是当初他们几个所认为的一个暂时的“伴儿”而已……
林楠在卓谨招出租车之前阻下了她,她本以为,卓谨会误会自己是故意制造机会让她和齐哥见面,便急急忙忙开口解释:“阿谨,我没想到齐哥会……”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还没等林楠说完,卓谨便打断了她的话,之前遇到齐慎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了林楠脸上诧异的表情,如此一来,便只能说巧合了吧。
林楠看到眼前脸色一如平常的卓谨,心中有些担忧,“阿谨,你跟齐哥真的不会和好了吗?齐哥刚刚差点就追出来了……”
“林楠,送我回去吧,我不想提跟他有关的话题,好吗?”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空洞与乏力,林楠看到卓谨苍白的脸色,心下的歉意也油然而生,今日若不是因为她,这场不欢而散的碰撞本是可以避免的吧。
车内便再无任何声响,很快便到了卓谨的住处,她打开了车门,又回过头看着林楠,说道:“小楠,你不要想太多,在这个城市里,我不可能一辈子都避得开齐慎的,所以碰见他是早晚的事情。我先上去了,你路上小心,下次我请你吃饭。”
“阿谨,不要放弃,”林楠突然拉住了卓谨的手臂,她看着眼前这个清瘦女子的眼眸,那黑漆如墨的双眼,虽然宛如一汪平静无波的清泉,但林楠却似乎能看到那里面是如何的暗潮汹涌,她能确定卓谨的心中必然是疲惫不已,还有翻滚汹涌的悲伤。
“阿谨,也许你不想听,我也不知道你跟齐哥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刚刚若不是我和默言拦着,他就已经冲出来找你了。我能确定齐哥很重视你,甚至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我也能感觉出来你是在乎他的,所以不要轻易地放弃你的感情,这样下去,我怕你以后会遗憾。”
卓谨在听了林楠的话后,有了几分钟的沉默,她低着头,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伴随着夜晚的沉静她的声音才幽幽地传来,带着几分疲惫,几分失望,几分倦怠和某种扯断过去的决绝,“都过去了,我觉得那些过往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回忆,我能做的只是慢慢忘却而已。”
她看到林楠还想说什么,就再度开口:“小楠,我不想再谈这些了,等着时间过了,他就会慢慢忘记的,现在不过是因为我先提出的分手,才恼羞成怒罢了。”
说罢,她便跨出了车门再也没给林楠辩解的机会。
是的,她刚开始在会所里看到齐慎时,心里夹杂着不安与尴尬的同时,也有一些兴奋与庆幸。她讨厌着这样没有骨气的自己,但也无可奈何,毕竟是真心投入的感情,要痛,要难受,最终承担的还是自己。
只是她的兴奋之情却在看到齐慎眼中的不甘尽数流失掉了,眼前的男子心中或许仍是或多或少地想念着她,但上前来想要带走她的心意,却并不完完全全因为爱,她看到的是不甘与挣扎,在她看来,或许齐慎只是不满意她先提出的分手吧。
也对,像他们这样的条件优渥的人,又何曾被人如此拒绝过呢
她无法忘记,那天齐慎在电话里对她说,你不要后悔时的愤怒与冷漠。
她也没有办法忘记父亲担忧的神情,和母亲焦虑的泪水。
她更没有办法忘记那度日如年,与眼泪相伴的十七天。
是她自己,亲手刮掉了那腐烂的肉,剐掉了嵌入肌肤的槲寄生,一点一点地,看着她的心愈合,结痂。
如今,正当她渐渐开始康复的时候,又凭什么因为他几句话,几个动作,再次失去自我呢?
没有保证,没有未来的感情,她不敢,也不再想要了。
用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卓谨暗忖,今晚恐怕是个不眠之夜。
虽然不眠,却也没预计到有不速之客的到来。
卓谨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头发还在滴水,正准备去拿吹风的时候,她却看见了阳台边上的人影,惊呼出声:“啊……”
谁知道那个人影快速地出现在了自己身旁,“怎么了?”
当看清了眼前的身影时,她不禁怒火中烧,“齐慎,你干什么私闯他人住宅?”
“我有钥匙的,还是你亲自给我的。”
卓谨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因为这句话和齐慎贴近的身体而变得僵硬,她的呼吸间缭绕的都是丝丝酒味和若有若无的烟草味,竟无可避免地让她想到往日里同居时的种种温柔缱绻的场景。
只是如今,却已面目全非。
卓谨倒退了两步,努力隔开了与齐慎的距离。
“齐先生,请将钥匙还给我,还有,请不要再来我家了。”卓谨重重地说着,讲到“我家”这个词时还提高了声调。
齐慎还没等她说完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伸出双手,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道“你叫我什么?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无法否认的,当他听到卓谨称呼他为齐先生时,胸中翻滚的怒意,竟硬生生地带出了疼痛,他突然意识到,他根本不能接受眼前这个女人用一个生疏而礼貌的称呼来唤自己。这一瞬间,突然有一种感觉,她明明只该用柔弱无骨的语气,轻轻缓缓地唤自己“慎”。此时此刻,他竟是愿意用任何东西来交换,只要她不要如此冷冷冰冰地看着自己,用这样漠视而疏离的语气跟自己对话。
“齐先生,请放手,不要借酒装疯,请您放尊重一点。”她使劲儿挣脱了齐慎的掌控,却没注意到睡袍因为刚刚的大力摇晃,已经有些松落,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因为刚刚洗浴而造成绯红的脸颊,还有因为紧紧咬住而嫣红的双唇,都散发出一种刻骨铭心的诱惑。
“你他-妈-的给我住嘴,你还真敢叫,你再叫一声齐先生试试,再叫一声,我-他-妈就在这里上了你。”随即便开始拉扯卓谨的衣服。
“齐慎,你疯了吗……”
“齐慎,你放尊重点……”
“你…….你放开我。”
这时“啪”的一声响起。
慌乱中,她用尽全力地挣扎,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给了齐慎一耳光。
齐慎有些懵了,他长这么大,只有当年因为父亲在母亲过世后,迅速将周云娶进门的事而挨过一巴掌,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打过他,而他也因此与父亲决裂。
当年,他始终无法相信,父亲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打自己。
现在,他也没办法相信,自己倾心对待的女人竟然会给自己一耳光。
真是讽刺,也真是难堪。
只是理智也终于恢复了过来。
卓谨看到齐慎脸颊上红色的印记和指甲划破的伤痕,还有嘴角含杂着讥讽的笑意,渐生心疼,心中的伪装也在那一刹被瞬间剥除,胸腔里传来的痛感令人几乎无法站立。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才发现身上的衣物其实并未被拉扯掉,或许齐慎只是想警告或威胁她一下罢了。
“你坐吧,我去找点药酒。”卓谨对着齐慎说完,便走去卧室寻找医药箱了。
她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划过指甲造成的伤口,他感受着这样细致的轻抚,也看见她眼中的心疼与失措,忍不住拉下了她的手。
若是就这样放弃,这般柔情是否就再也不复存在,他们之间的种种也都会变成回忆,变成过去,变成细微的尘埃……
“你爱我,你还是爱着我的对不对?”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会变得如此地低沉,充斥着悲凉与伤痛。
卓谨似乎被这句话问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便收回了自己的手,强压住翻滚而至的委屈,强迫着自己淡然地说着:“你想多了,齐慎,这个,”她指了指齐慎脸上的伤口,又继续道:“是因为我才造成的,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为什么要说分手,为什么?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我了解你,有些时候我看见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瞒不住我的。”齐慎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似乎要让她的眼睛也燃烧起来一样。
“刚刚你明明是心疼我的,不是吗?”齐慎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卓谨看着齐慎,那双沉稳的眼中,居然有着得意的神色,让她情不自禁地愤怒,心中压制不住的话语也就这样喷涌而出。
“你了解我,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齐慎,你是太高估了你自己,还是低估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请大家支持啊。也谢谢每一个看到这里的朋友。
33
33、chapter33 ...
“什么意思?”齐慎不是没有听出来这句话里面暗含的讽刺,只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态度是他说的那样。
卓谨看到他挑高的眉,心中的踌躇一扫而光,“就是你以为的意思,你说你了解我,齐慎,你真的了解我吗?”
她的问题明明没有任何玄机,但语气却尖锐而讽刺,连她的脸色在这时也一并变得苍白。
“你真不配说出这句话,如果你真的了解我,你怎么会把我置于那种境地,你怎么会让我每日都在倒数幸福的天数……”
她突然悲从中来,齐慎看到全她身瑟缩的样子,踌躇着放开了她的手。
“这些日子,你教会我幸福,教会我信任,教会我爱和依赖,给我温暖,可是当我以为自己已经得到幸福的时候,才让我知道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期限的,这所有我以为的美好,都是源自于你的一时兴起。你要我说什么,让我感激你,赠我空欢喜吗?”
她眼眸中泛起了清冷的涟漪,嘴角却挂着苦笑。这样的表情让他看得心惊,心里窜过针扎似的疼痛,想开口辩解,却发现吐不出一言半语。
“你问我为什么分手,你是怎么问出口的,你明明有了苏潋滟,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她用手指了指胸口,看着他,“齐慎,齐先生,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再讨论这种话题,既然你已经有了未婚妻,我真的不想,也不屑当第三者。”
齐慎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眼前的女子,她明明是站立着,神色也是那般冷漠,可是自己却觉得她身体的力气都已经被抽空,这副直立的躯体,正如没有灵魂的空壳一般。在听到苏潋滟的名字时,他的面容也终于有些扭曲与无奈。
“你听谁说的?是谁告诉你的?”
“需要谁告诉我吗?需要有人告诉我吗,你觉得你自己做得不够明显吗?”她突然有些受够了,这样遮着掩着算什么呢,就连要分手了,都要维持那表面的和平吗?
“我第一次见到苏潋滟,是在那晚的晚宴上,你以为我为什么独自离开,我亲眼看见了你们相携着走出去,我还要以何立场待在那里?”她的问题似乎并不需要齐慎来回答,那其中嘲讽的语气早已代替了质问的。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就是你的未婚妻,我问你的时候,你也只告诉我她是尹默的妹妹,当时我就想,是我多心了吧,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但是那天下午在网球场的时候,我又看见了她的身影,可惜当时我都没有意识到你们之间有多默契与熟稔,偏偏我又那么笨,只以为那是你以前的红颜知己。现在想起来,真的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总是要带我去有她在的场合?”
齐慎听到这句问话,压制不住心里的愤怒,他是不对,他瞒住了自己的过去,也隐藏了与苏潋滟的婚事,但是他绝对没有伤害她的想法,一丝一毫也没有。
“你听我说,谨,你听我说好不好,你已经在发抖了,冷静一点,先听我说好吗?”齐慎看到卓谨激动得全身颤抖,眼泪也不断涌出来时,才意识到自己那些不经意的行为到底伤得她多深。
“你相信吗,我很冷静,这段日子也许就是现在是最冷静的,这些话我忍了好久,这些事情我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只是现在我忍不住了,既然是最后一次了,那么就彻底说清楚吧。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话既然说出口,似乎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般,止不住,也关不上了。
“你还记得那天我去你的公司找你吗?那天我终于知道原来你是有未婚妻的,也在同一天我终于知道了原来我早已见过了她,甚至还不止一次。我承认,我多疑,这是我性格里的缺陷,我看到苏小姐从你车里出来时,我就明白了,有些事情只有我被瞒住而已,而你却当着苏小姐的面,说送我回去,我是该庆幸你宠着我,还是该感叹你又多残忍?”
“我看着苏潋滟的表情,真的忍不住怨恨你,你怎么能将我与她置于如此的境地,进退两难?”卓谨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当天的情景,那空荡的内心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找不到方向,也没有依靠,只能摇摇晃晃地随风坠落,摔得粉身碎骨。
“你告诉我,你在公司里忙事情,可是你到底去哪里了?我离开以后,又回去过的,可是你已经不在了,电话里你却告诉我你还在公司。”
“齐慎,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被欺骗,如果你都需要用欺骗才能面对我,那这段感情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卓谨颤颤巍巍地说着,那无比悲伤却压抑的表情居然让齐慎的目不忍视。
“你知道吗,这种生活我没办法再继续了,我不知道哪一天你就会离开,你给的宠溺,疼惜,恋爱,也会随即全部消失,我该有怎样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面对这种倒数的幸福?”
他怔住,内心涌过万丈涛澜,“谨,我没有办法否认苏潋滟的存在,既然你知道了,那你也应该知晓这桩婚姻是尹家和我父亲订下的,在遇到你之前,我也确实没有反对或者否认过它的存在,这件事我本也没有在意,上次你突然说起婚姻的时候,我才觉得或许该先处理这件事。”
“潋滟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齐慎摇了摇头,总觉得眉心有着或多或少的疼痛,即使他的初衷不是如此,过程中也确实伤到了她,只是他也有些失望,原来在相处过程中,眼前的女人曾经有过这么多的悲伤,质疑,绝望和猜忌,但是她居然都没有问过他。
那种对于眼前的人和事都有种无力改变的挫折感让他沉重地闭上了双眼,“谨,我不知道你曾经这么难过,如果你能早点问我,便不会有今天的结局了。”
齐慎看着卓谨,想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却发现力不从心,她冷漠的神色,像只刺猬一样严密地包裹住自己,他只能将自己的手收回来,“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潋滟是我和尹默他们几个看着长大的,我二十多岁的时候也跟她在一起过,但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真的把她当亲妹妹一样。”
齐慎的这句话说完,卓谨往后退了两步,轻轻微微地笑了:“好一个亲妹妹,齐慎,我不是三岁的孩子,我看得到她眼里对你的爱,我也见过你对她的疼惜,我更清晰地感觉到她对我的忌讳。”
她很快便恢复到了冷漠的表情,继续说道:“如果你们要上演哥哥妹妹的表演,那么我拜托你,放过我,我没兴趣,也不想参加了。”
“谨,你别这样,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跟潋滟真的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齐慎,你别搞笑了,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你们之间并没有彻底断掉,苏潋滟如果真的跟你分手了,那为何这么多年都还在你身边,当你带着我出席宴会后,还去云姨那里要求她主持公道。”
“我不笨,也不傻,后来便明白了云姨定然是因为苏潋滟去闹了一场所以才想见见我是怎样的人吧,真是讽刺,我那个时候居然还以为你想要和我在一起,便想让你的家人也接纳我。齐慎,很多事当时我不懂,不代表我现在也不懂,也许你曾经维护我,宠爱我,可是没有保障的爱情,我真的没有勇气和能力去承受了。”
曾经他深深怜爱着的小鹿般的双眼在他面前变得暗淡无光,齐慎突然有些畏惧,并不是畏惧分手,也不是无法面对以后一个人生活的寂寞。
其实,他宁愿卓谨能够大吵大闹的,因为她若愿意大吵大闹,那便证明她的心里仍然深深地眷恋着自己,事情发生转变的可能就很大。
可是她却这样,仅仅是面如死灰地将她的感情,她的决定,她的认知告诉他,让他连改变的力气都没有。
她却是明显地将那份悲伤展现给他看,让他明白,她已经死心,她已经决定将自己从那过去里拉出来,她已经想断了和自己的关系。
他从来在感情的事情上都没有这么被动过,他知道女孩子在一些事情上确实锱铢必较。也明白她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女子,他甚至一直自以为已经很认真,很妥善地处理着这段感情,现在却发现原来他在不经意之间已经把她伤得如此之重,记忆里那个害羞胆小的女人,那个一碰触便会脸红的女子;那个微微露出羞涩就让他整个胸腔溢出浓厚满足感的女子;那个只要看着他就会笑靥如花的女子;那个牵着他的手就像拥有全世界一样幸福的女子。
难道就这样因为些误会,因为着对于某些事情的不确定,就这样遗失了吗?
他不想,好不容易上了心的女子,他真的不想就这样和她分开,如果就这样失去了她,今后该怎么办?
他看着她倔强的神色,竟然找不到话来追悔,她在他心里最隐蔽的角落,却也是在他心里最疼痛的地方,给了他家的感觉,亲人的慰藉,情人的爱,夫妻的温暖。
他想挽留,他看着她漠然的脸色,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让她再尝试和自己在一起一次。
呵呵。
他说出了又怎么样,他能确定之后的生活他能不再伤害她吗
不能,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彻底解决苏潋滟的问题,她心中的结,只要一天他没有彻底解决这个根本的问题,她便一天解不开那个结,可是……
“谨,你能等我吗?给我时间,我会和潋滟好好说清楚的。但是这之前,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决绝。”
齐慎说完便后悔了,脑海中闪现的就是那日在厨房里,他对卓谨说让他等自己的场景,他记得他心爱的女人,隐忍而沉默的哭泣,他忘不了泪水滴在手上的灼热,现在他却再次说出了让她等待的言语。
只是还没等齐慎挽回,卓谨已经面色悲戚地回绝了。
“我说过了,我希望经过这次,我们便不会再有情感上的纠葛,很抱歉,我不会等待,等待太痛苦,会让一个女人的心变得苍老而没有活力。我不想让我的父母失望,也不想对不起我自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和熟悉的眼眸,意识到那一微笑起来就足以让她的心变得温暖的感觉也终于是要彻底失去了。
“齐先生,那些过去,对我而言其实是很美好的回忆,只是现实永远没有想象那么美好,我们两个人的家庭,社会地位,还有对于事物和爱情的认知,都是达不到统一的,与其日后很多摩擦与矛盾,不如现在就彻彻底底地断了,也好过日复一日的折磨。”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有些疲倦,刺痛的眼眶,和已经变得沙哑的声音,让她无法再继续面对他,“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离开的时候请把我的钥匙留下,您自便吧。”
卓谨说完,自顾自地走向了卧室。
齐慎听到门响的时候,手和腿仿佛都失去了力气一般,心里也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伴随着的哀伤随着血液流淌过全身,胸腔和眉心针扎似的疼痛,怎么也停止不了,他站起来环望着四周,这些熟悉的角落,这个曾经带给他温暖和舒适的房间,拥有熟悉感觉的人,是不是就真的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看着卓谨紧闭的房间门,从兜里摸出钥匙,放在了一旁的桌上舍不得,他紧紧地捏着,知道钥匙尖锐的轮廓刺得他手心刺痛。
他突然感觉到,如果钥匙交出去,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他就真的跟她没有了将来。
可是只是想到再也没有了她的生活,他的身体似乎都无法控制一般,眼眶也随即变得灼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谨终于变得坚强了一点。。。。
我是亲妈。
哦,要积分的孩子,25字以上留言,记得注明JF。。。。但是请原谅我积分有限。
求长评啊啊啊啊啊
34
34、chapter34 ...
这天夜里,卓谨突然惊醒, 本是有些朦朦胧胧的意识,却被外边“噼噼啪啪”的雨声唤了个清醒,她起身,看到客厅里没有灯光,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到精神上的压力终于消失了,只是心里却也越发地哽了起来。
矛盾的心理,纠结在心间,也是鼓起勇气,决绝地想要就此断掉关于这段感情的所有念想,想到过往的一切,只能自己安慰着自己,过段时间习惯了就好,脑海中也突然闪现了前段时间知道苏潋滟的事情以后的场景,从那时起,自己便下意识地疏离了齐慎,一点一滴地,渐渐克制了在生活上和情感上疏离了依赖齐慎的习惯。
如今看来,倒也是个明智的决定,至少现在自己会很快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了吧。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到了窗户边,看到晶莹剔透的雨滴洋洋洒洒地坠落在玻璃上,膝盖和踝关节处也轻轻浅浅地传来一丝一缕的疼痛,她看着这漫天的雨幕,只觉得连带自己的心也被这样点点雨滴激得疼痛。
从此以后,自己就是一个人了。
从此以后,少了牵绊,多了自由,只是心,好空。
齐慎也并没有离开,他坐在车里,看着卓谨所在楼层的方向,心中苦涩一片,他怎么会跟她闹到这个地步,总是有些傲慢的脸颊也渐渐失了颜色,眼神也变得空洞而恍惚,眼前弥漫的似乎都是过往浮现的场景,和她在一起的回忆如潮水一般奔向他。
她巧笑嫣兮的模样,温婉娇羞的举止,还有轻言细语的温柔,却都在一伸出手的瞬间,化为幻景,虚无缥缈,手中也空无一物。
庄生晓梦迷蝴蝶,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齐慎竟是产生了一丝不确定。
齐慎沉重地闭上了双眼,听着车窗外的雨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阵阵地感觉到胸腔的抽搐,连指尖都变得冰冷。
窗外依旧是倾盆大雨,他们两个人,隔着密集的雨帘,仰望着同一片天空,却也咫尺天涯,看不到彼此的眼眸,听不到彼此的声音……
开学的半个月以后,卓老师跟她的男朋友分手了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学校里几个爱八卦的老师口中传了个遍,卓谨疲倦地抚了抚额,早上同一个备课组的老师不经意地问着:“都很久没看到卓老师的男朋友了呢!”
卓谨头也没有抬,她并不想把自己的私事让所有人议论,但也确实没有办法避免众人的打探,“已经分手了,过年前就分开了。”她抬了抬眼,一脸落寞的表情,众人也就知趣地没有往下问了。
谁知道卓谨下班前却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卓谨吗?”
“是的,我是卓谨,你好,请问你是?”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明明是陌生的号码,却清清楚楚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免不住地一阵疑惑。
“卓谨,我是莫雨菲的哥哥,我是莫唯轩。”电话里传来这样的自我介绍。
卓谨愣了,莫雨菲是同办公室的一位女老师,平日里的关系也倒不错,倒是挺照顾自己的,她的生日聚会也曾邀请过自己,所以她对莫唯轩的印象也仅仅止于一面之缘。
卓谨疑惑地看了看莫雨菲所在的方向,发现她正坐在办公桌前,便问道:“莫先生,你是要找雨菲吗?她正在我面前,我帮你把电话给她?”
“不是的,卓谨,我想找你,我…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卓谨有些茫然,她甚至记不清楚莫唯轩的面容了,所以她也想不出莫唯轩找自己所为何事,“请问是什么事呢?跟雨菲有关吗?”
她看着莫雨菲的方向,想着也许雨菲的大哥是想问自己关于雨菲的事情吧,但看着雨菲的样子,实在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商量的。
电话里的声音却显得有些紧张和急促,“不……不,卓老师,跟我妹妹没有关系,只是我…...我自己有一点事想跟你说,请你不要拒绝好吗?”
“啊,这个,如果我能帮忙的话,我肯定会帮的。”卓谨微微地心软了一下,她能够听出来对方声音的局促和不安,再想到雨菲平日里对自己的照顾,便更狠不下心拒绝对方的请求了。
“谢谢,那卓谨,我等下来接你好吗?”
“不用了,我跟雨菲一起下班,您说地方吧,下班了我和雨菲一起来就是了。”
“不……卓谨,我想单独跟你谈谈,就我跟你两个人,好吗?”
卓谨有些迟疑,谁知电话里的男人忐忑不安地声音再度传来,“卓老师,我……我没有恶意,我也,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之类的。”
卓谨“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莫先生,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怕自己帮不到你罢了。你别想太多,那我下班等你就是了。”
“恩,好的,谢谢你,卓老师,我现在已经在你们学校门口奶茶店附近了,等下我就在这等你吧。”
卓谨轻笑着答应了,对方这才挂了电话。
正当她挂掉电话时,莫雨菲却挂着点点促狭的笑意走了过来。
“阿谨,是我哥哥吧!”
卓谨点了点头,看雨菲的样子,应该是知道莫唯轩找自己是什么事情了。想了想便开口说道:“我万一不能帮到他,怎么办?”
莫雨菲看到眼前的女孩子一脸茫然的样子,浅浅地露出了些许羞涩,或许她心中是不愿意出面的,但却真心为他人着想,因为碍着她的,碍着自己大哥的面子,才答应了吧。
雨菲突然想起大哥告诉自己,他喜欢卓谨的事情。这样的女子,大哥怎么可能不动心呢?“阿谨,我大哥人很好的,很老实,也很优秀,相信我。”她笑了,看着卓谨说出了心声。
卓谨有些赧颜,她没怀疑雨菲大哥的人品啊,只是觉得两个相互陌生的人单独出去有些不妥罢了。
卓谨走出校门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跟自己打招呼,看了看那人的身影,便肯定了那人便是莫唯轩了,也就点了点头,朝莫唯轩的方向走去。
只见莫唯轩为自己拉开了车门,“卓谨,谢谢你能赴约。”
卓谨笑了,眼前的男子真的很拘谨呢,他的手将车门按得死紧,似乎很怕自己拒绝一般,连嘴角的微笑都有些僵硬,她点了点头,顺着莫唯轩的动作坐入了车中。
莫唯轩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而向驾驶位的方向走去。
“卓,啊,对不起,请问我能叫你小谨吗?”莫唯轩忙问道。
“可以啊,莫先生你别紧张,我能帮到你的地方一定会帮忙的。”卓谨看着莫唯轩忐忑不安的表情,便出言安抚了对方的情绪。
“好的,我就是有点紧张,要不你也叫我唯轩吧,总觉得全名全姓地喊感觉特生疏。”
“哈哈,你比我大,这样吧,我随雨菲一样叫你唯哥吧。”要卓谨坦然无事地亲昵得称呼一个男人的名字,她还真道不出口。
莫唯轩看出了她的羞涩,心中忽然一喜,“行,我先请你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说,千万别拒绝,就当是为了报答你帮我忙好不?”
卓谨笑着推辞着:“唯哥,你别这样,说什么报答之类的啊,万一我帮不上你多尴尬啊。”
“不会的,小谨,你肯定可以帮上的,也只有你可以。”莫唯轩忙说出了心声。
卓谨也就不多问了,轻轻点了头,应了对方的提议。
莫唯轩这才发动了车子。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有人请自己吃饭都要来这里,下车的那一瞬间看到‘御风园’三个字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和无奈涌上心头,正当自己准备和莫唯轩一起走进去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齐慎’的名字时,卓谨真的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第六感,哎,好的不灵坏的灵果然是真理。
“喂?”
“你旁边那个男人是谁?让他把手放开。”齐慎充满怒气的声音传了过来,卓谨愣了,回身看了四周,果然在一个方向找到了齐慎的身影。
只是她却诧异着齐慎所说的手放开是什么意思,莫唯轩根本就没挨到自己好不好,可是就算挨到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卓谨语意充满了苦涩,到底要怎么样,不是都分手了吗,这都快一个月了,怎么又来了。
“我问你你旁边的人是谁?”对方的声音似乎也隐隐有着些落寞与萧瑟的意味,可是卓谨却根本不想管了。
“与你没关系吧。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就这样吧,我挂了。”说罢,卓谨就挂断了电话。
她不想利用身边的男人,她也没那个必要,如果她对齐慎说,身边的莫唯轩是自己的男朋友的话也许齐慎会死心,也不会再纠缠她,可是她懒得,她厌恶所有的欺骗,除非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就算是自己的,她也不能原谅,所以她也不会去欺骗别人。
齐慎有些恼火,本来是来御风园吃饭的,谁知刚下车,就听到曾词的声音,“哥,那不是卓谨么,旁边牵着她的那个男人是谁啊?”
自己也就顺着曾词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卓谨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就急忙掏出了手机,拨了过去。
妈-的,真的是,该死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瞬间就暴躁了,曾词随便一句话就激怒了他,卓谨随便应付了一下自己就挂了电话,言语之间很明显的就是完全不想跟自己有什么交流,避如蛇蝎一般。
齐慎侧过头,眼神冷漠地看着曾词,那其中夹杂的怒意,在场的人都有些紧张,赵默言忙伸出手拉了下曾词,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火上浇油了。
齐慎有些窝火,他不是想迁怒,但心里就是平静不下来。
“哥,你还没注意到吗?”曾词拨开了赵默言本欲阻止自己的手,不慌不慢地说道:“你爱上她了,那个女人住在你心里了,不是一时半会儿,也仅仅是一个伴儿罢了,哥,你迷上她了。”
齐慎看了他一眼,眼神也越加冰冷,“我记得之前告诉过你们,她是你们嫂子吧。”
根本不需要有人点醒他,这段时日,从卓谨第一次说出分手开始,他本以为过些时日也许就淡了,但偏偏就像抽了鸦片的瘾君子一样,不经意之间就开始失神,想的也都是和她有关的事情,等到她回来,自己终于知道了分手的原因。
他本以为,知道了原因,也许就过了,可是知道了原因,心里就越来越疼,想到她就觉得胸腔很痛,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然后就努力找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可是只要一空下来,眼前晃悠的就是她的身影,连带耳边都会恍恍惚惚地听到她的声音。
他连续很多天的夜里,都会突然惊醒,梦里都是她抱着膝盖,蜷缩着身体哭泣的身影,午夜梦回之间,让他痛得撕心裂肺。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后来她的郁郁寡欢,她的难过,包括她的疏离都是因为什么,可是她都忍了下来,还是一如既往地对自己,把那些伤心到绝望的气息都隐藏在了和平与淡然之下。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看到齐慎脸色蔓延的柔和,都有些心惊。这是他们不熟悉的齐慎,这么些年,都是知根知底的,也都知晓齐慎私底下也和平时一样,凛然自若的样子,进退都是有着一定的度,虽然不算面瘫,可是也并不属于曾词这种整天嬉皮笑脸的一类。
赵默言想到上次也是在御风园里,齐慎差点为了卓谨把几千万生意扔掉的事情,也就觉得不奇怪了。
以前大家都会觉得齐慎没做一件事,所有的步调都像设计好一般,基本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差池,而他自己也不会因为计划好的事情成功与否而大喜大悲。
总觉得齐慎这个人,什么都计划好了,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似乎都没有很大出入,有时候难免给人一种没有生命力的感觉,但现在却因为卓谨,整个人变得鲜活了起来。
“曾四……”
曾词随言便看向了齐慎,却发现齐慎如此的摸样,大惊失色,他恍惚的神情,有些茫然的眼神,就这样把他的脆弱全部坦现了出来。
“我的确上了心了,可是似乎已经……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停电,到外婆家来更文了,昨天爷爷生日,所以没更,有朋友催文,脸红,对不起了。在此公布一下更新时间吧,下周一三五会更的。前两天更新时间为早上十点左右,周五时间不定,悲催。
如果大家愿意,就帮我写写评吧,30字以上的就行,我就去爬爬榜单,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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