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不惊的生活本身就是这样,而且远比那些坎坎坷坷的生活来得更加让人难以想象。我就这样生活了一年。一年之间当然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跳过中间的事情不算,直接给出了那些结果,尽管过程显得如此重要,但结果仍旧是结果。
我和“开火车的”的日子比海绵宝宝的日子还要简单。他自然又和姗姗分手了。这个过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来得十分简单,刚开始他也是不能接受,一个人搬了箱啤酒跑去天台,喝完回来睡了一觉就好了。后来我跟他提起姗姗,他说早就已经把她给忘记了。我问他那恋爱怎么办,他说现在真的不想再找了,暂且先淡定一阶段,好好工作,赚点钱,有空的话再去其他地方转转,女人这种东西大街上多得是。看来他觉悟倒是有的。
我和小敏仍旧平平淡淡地生活着。暑假她回家,我没有回家,酒吧里需要人,而且暑假可以加工资,所以我就留下来了。她家在浙江台州,她暑假打过一次电话说我可以去那里玩,我问她要不要见她父母,她说不要见,千万不要见,拒绝的语气就好像如果我见到她父母的话她父母会死掉一样。这样我就更提不起精神去台州找她了。说实话,如果这样的话,我仍旧喜欢选择一个人留在南京。暑假开学后她来找我,第一感觉就是一个暑假之后她变得更漂亮了。
那天我请她和“开火车的”吃饭,中午饭,她和“开火车的”天上地下一阵乱侃,从朝鲜核问题谈到她们家的一条叫做“阿花”的狗曾经和一只猫偷情,说着两个人咬着筷子瞎笑一阵子。“开火车的”说我慧眼识女人。我问他何出此言,他说能找到这么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女人就是。我看了看小敏,小敏说别听他瞎掰,我怎么可能惊天地泣鬼神,只不过做人一不小心专业了一点而已。我承认和小敏在一起的时候我的话就会变得少很多。连“开火车的”都发现了我这一点,而且说我只是在识女人这一面专业而已,其他地方我都是个傻子。他喝着啤酒说做人应该自然真诚,尤其在自己人身边的时候,好像在批评我,我拿筷子在他头上敲了两下,说明明我做人很专业的。他说没有发现,接着又问小敏发现没有,小敏也跟着瞎起哄说没有发现。
这是“开火车的”第一次那么起劲地和女孩聊天。失恋之后他倒显得很开心,我问他说大概“姗姗”是跟他在一起闷死的吧。他说不是。我问小敏,小敏说不关她的事情,他跟姗姗在一起发生什么她都不知道。我看了看“开火车的”,想他供认出来一些信息。他说哪里有什么事情,能在一起就能分手,这是爱情的自然规律,没什么好继续研究的。
我们也只好作罢。
晚上我送小敏回了学校,接下来无所事事,就去了酒吧。接近七点的时候酒吧里人开始逐渐增多。那天不是我的班,我在吧台坐了下来。我想“开火车的”八成正在喝闷酒,或者玩电脑,如果我一个人的话感觉无所谓,而换作他他肯定感到一个人特没劲。我给他打电话。他说正下片呢。我说有什么好下的,看来看去都是那几种姿势,倒不如过来喝酒,没想到他一听到喝酒就答应了立马过来。
十分钟后他赶到酒吧。李平招呼我们俩啤酒。我跟他打趣说他乱舞一般弄瓶子,还美其名曰调酒。没想到李平也不谦虚地说哥们玩的这叫技术。不过说实话他调出来的酒的确很有名。他在这个酒吧干了三年了,小有名气。酒吧有很多老顾客,也有很多人专门冲着他而来的,当然,具体冲着他的人而来还是冲着他的酒而来我就无从所知了。李平自己得意地说两种可能都有。
“开火车的”看着李平玩瓶子。我说我天天看都看腻了。“开火车的”接着也动了两下手腕,学着李平的样子耍弄两下。
驻场乐队敲响架子鼓,开始有人要登台唱歌了。我问他要不要去听,他说坐着里就能听得清楚。吧台前的转椅不是久留的地方,这是酒吧里的默认规则,我拉着他走去乐队前面。走的时候我才后悔。因为我正看到姗姗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站在前面听歌。我忙又拉着他回来,估计姗姗没有看到我们俩,而他看到姗姗肯定是必然的。
我拉着他又回到吧台。我问李平要了两杯扎啤。他说不想喝。看样子他心里还是有她的。但是关于他们如何分手的我仍旧不得知。他也不愿意讲,我问小敏,小敏也说不知道,我想让她去问问姗姗到底怎么回事,小敏说这是她俩的事情又不关咱们什么破事。我就只好作罢。
我看着“开火车的”那个样子,感叹恋爱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的好。弄来弄去都是伤人的。其实我并不是笑话“开火车的”,因为我对和小敏的感情也不太自信,我始终都不知道她需要什么,而且她跟我在一起也从来没有太大的表示,我们俩现在看起来平平淡淡,但是心里还是有那种预感,不好的预感。
“恋爱就是这码事。”我扭头跟他说。
“还好了!”他说,“这种事情不能太在意,尤其在咱们这个年龄。”
他说的倒是在理。
“我听过谁说过,女人是一种难以弄懂的‘动物’。”
他摆摆手说不谈这个了,没劲。我也只好停止思维。
“那以后的想法呢?”我没有话找话。
“这个倒没有想过,但是现在在火车上快干一年了,也习惯了。”
他开始变得跟我一样都不缺钱和时间。记得他曾经跟我说过他刚上火车的时候还说过,保证一年之内混上列车长,我想问他现在到底混上列车长没有,可是看他心情,也知道不适合张嘴。不过看样子他也并没有混上,因为如果他混上了,我肯定是最先知道的。我心里明白混上什么所谓的列车长和我混上酒吧领班一样困难,但是我并没有这种野心,其实我的工作很不错,就是时间被归一话,不干其他的事情,而且我也没有心思干其他的。而他则不同,他有的时候想出去玩玩,甚至跟我提起过去什么深山老林里面探秘,可见他的心还是活着的。他跟我说过,哀莫大于心死。我知道他说的是我,而且他还说过,年轻的时候还是要努力的,可是我都没有看到他怎么努力过,除了努力追女人。他有时也说过,男人的事业在三十岁,三十岁后什么都不是,一文不值。我搞不懂他哪来那么多莫名其妙的道理和理论,但是有这些话是好的,可遗憾的是自始至终我也没见他怎么努力过。
“今年是我最郁闷的一年!”他低着头说。
“怎么了?”
“列车长评选我失败得彻底,我本来以为会是我的,而且我跟主管铁路局领导也很熟了已经,连他也说可能会是我,可是后来铁路局领导换了,新来一个女人,列车长评选都没进行,就给了另外一个人。”
“你就那么想当列车长啊!”
“列车长最起码工资高吧,大家都是在同一列火车上,花一样的时间,工资高了自然好。”他接着问了我一句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不是这样的,我感觉无所谓,比如我在这里吧,我都不想升职什么的,而且我现在干得蛮好的,大家都很满意,我也很满意。”
“那你想过以后的事情没?”
“没有,也不愿意!”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啊,想那么多干嘛,不累啊!”
“搞不懂你!你知道为什么姗姗跟我分手吗?”
“不知道!”
“我们钱不够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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