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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七年之痒痒痒! > 45

45

°角仰望不知名某处,露出一副渣滓洞里革命斗士苦大仇深忧郁愤怒表情。

沈枫说:“他妈不给他吃­奶­所以忧郁吧。”

我很纠结地说:“也可能是吃太饱了。”

后面开始有彩­色­,他脸上粉扑扑,一双黑葡萄似大眼睛微弯,闪闪发亮,穿着很艺术衣服,盘着腿坐在书海里,手上抓着一本貌似《水浒传》连环画,依旧是45°仰头看向某处,咧开嘴露出灿烂笑容以及几颗小珍珠一样牙齿。

沈枫说:“你生个儿子吧……”

我摸摸照片上那张粉­嫩­小脸,萌得心肝儿乱颤,母­性­大发,没忍住贴上去亲了亲。

沈枫哼哼假哭,伸手来摸我肚皮,喃喃念道:“一定要长得像爸爸,一定要长得像爸爸……”

我推开她说:“你不是不待见他爸爸吗?”

“虽然我一直觉得是你被他骗财骗­色­,但是这种想法明显带有主观­色­彩。”沈枫悠悠道,“不可否认,就­色­相来说,还是像秦征比较好。”在我泪奔之前,她又补充一句,“当然,­性­格随你更好。闷­骚­是一种病,得治。”

“唉……”我也叹了口气,“小时候笑得多可爱啊,怎么长大了就不爱笑了呢?我还真不能让儿子也随了他。”

“说不定他童年有­阴­影,像《恶作剧之吻》里江直树,被妈妈逼着穿女装!”沈枫瞬间亮了,抓着我手臂说,“快找找!”

我一边翻页一边说:“那种东西就算有肯定一早就销毁了,更何况秦妈妈根本不是那样人。”

秦征小学之后照片就不多了,而且是越来越少,大多数是各类比赛照片,各种竞赛得奖选手合影,他一直是各种金牌,第一名,面无表情地拿着奖状奖杯看镜头,站在正中间与其他人灿烂笑容形成对比。

沈枫对秦征看法在这个时候和周惟瑾达成了高度一致,她撇嘴说:“装逼。”

我觉得秦征是领奖领到麻木了。

直到我看到某张照片,觉得十分眼熟。

那是一张“小发明家”得奖者合影,里面一共有十几个得奖选手,参赛者都是初中以下学生,但得奖者大多数是初中生,秦征作为一个还在发育初期五年级男生,身高在那一堆熊腰虎背里真可算得上是­鸡­立鹤群,小巧玲珑,浓缩就是­精­华。唯一给他垫背,就是第二排左起第三个看起来傻乎乎,其实还是傻乎乎女生。

沈枫指着那个傻乎乎女生说:“这个人好眼熟。”

我转头看她,问:“像我吗?”

她看了我半晌,又低头看照片,说:“像。”

我说:“那就是我。”

沈枫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真不知道该说你小学就长得像欧巴桑还是说你现在还长得像小学生。”

我觉得她完全没抓住重点。

重点是——我和秦征原来那么早以前就认识了!

攘外必先安内

我这个人记忆力有很大缺陷,看书背课文一般记不住,记仇记恨记些个­鸡­毛蒜皮小事还算过目不忘。

那个小发明奖是我这辈子获得过不多奖项之一,跟其他什么金乌鸦奖(天涯),金掬花奖比起来还算是比较靠谱,这集中体现在秦征也参加并且获奖了,但其实当时我参赛作品几乎全部是在顾绍指导下然后根据我个人真实水平进行微调完成,所以那个得奖发明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跟它还真不熟。

只记得是小学五年级最后一个学期,那时候还没有毕业考,秦征虽然得奖无数,但还没有因为成为本市有史以来第二个征服变态出卷者和改卷者获得双百分毕业生而声名大噪,所以那时候,我知道他是哪根葱啊!

但是我向来与人为善,尽管他冷冰冰地难以接近,不过我俩作为所有参赛者里年纪最小,自然是要相互友爱,一致对抗那些人高马大初中生。我这个最后一名还没什么压力,他这个压过所有初中生拔得头筹­嫩­青应该压力很大,我其实不介意帮他分担点压力,所以主动接近示好。

“你好,我叫周小琪。”我弯着眼睛凑上前去,“你叫什么名字?”

怪只怪我之前颁奖时候打了个盹,没注意听上面念名字,他又把奖状收了起来。

那时候秦征,就跟现在照片所显示一样,双眼狭长,眼角微挑,看人像鄙视一样,人缘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也只有老师会喜欢这样小孩。我脸皮厚,抗打击能力强,如果说他冷漠杀伤力相当于一个加强连,那我防御力就是无数个老A。(《士兵突击》)

当时竞赛主办方是邀请我们上酒店吃午饭,其他人说说笑笑,只有他一个人被排斥在外,几个初中生对我还算关照,我见他一个人孤零零,想起我妈说过“**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落单”,顿时壮志豪情地去拉上掉队他,叽里呱啦地一头热企图带动气氛,他只是每三段话回我一个“嗯”字。

吃饭时候,我也坐在他旁边,这个倒不是我自己选,而是因为按名次先后坐,他第一,我最后一个,绕了一圈,刚好绕到他身边。大概是看我说了许久,口­干­舌燥,正到处找饮料解渴,他就良心发现地递了自己可乐给我。当时我感动得几欲泪奔,直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结果可乐入口,我噗地一声全喷在他白衬衫上。

那可乐里,不知道被哪个天打雷劈倒了估计有一半不明液体!味道直呛脑门,让我两眼发花,向后倒去。

许久之后,当我回过神来,肇事者已经逃之夭夭了……

究竟那杯可乐是他故意害我,还是别人害他结果­阴­错阳差我代他受过,至今也是一个悬案。

我虽记仇,却没想过报仇,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直到现在看到这张照片,我才不得不感慨于自己和秦征羁绊如此之深刻而久远。

听完我故事,沈枫摸摸下巴说:“难道后来初三时候,他接受你敬酒,就是因为对你心怀愧疚?”

我惊诧道:“他还记得我?”

“别忘了,你长得几十年如一日……”沈枫拍拍我肩膀,“他一眼就认出你应该也没什么技术难度。不过吧,他总不会觉得接受你敬酒就把欠你还清了吧。”

“这个,没什么必要还……”

“这个必须还!”沈枫恶狠狠地,“伤害一个花季少女纤细敏感心,给她留下一生烙印,怎么能不还?”

我仰头想了想,又说:“那他后来在大学时候,避我如蛇蝎,是不是以为我是去找他讨债,觉得我他已经还清了,我这么锲而不舍地追债让他很烦?”

沈枫像一个狗头军师一样沉吟道:“可是后来你不追债了,他还不是更烦?”我知道她指是我去野营,结果秦征满世界找我那件事。对于那件事,她总觉得深刻诠释了“犯贱”二字。

“闷­骚­,果然是种病,害人害己。”沈枫叹了口气,“你看看后面,看还有没其他□。”

我和沈枫一起当福尔摩斯和华生,企图在秦征过去里找到不和谐因素,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和白薇怎么只有一张毕业合影?”沈枫翻来翻去,皱着眉头说,“怎么不得有几张其他?还是被他藏起来了?”

“谁知道呢……”我心里觉得,应该不至于吧。

“一般来说,旧情人东西都会被收集到一起然后找个隐秘地方统一藏起来。”沈枫又狗血了,“他敢把这东西给你看,肯定是有备而来。对了!”沈枫眼睛一亮,“秦征回去了,白薇回去了吗?”

我愣了一下,这时才想起这个关键­性­问题。

我本来还苦恼于到底该怎么求证,结果不久之后,答案自己送上门来了。

隔天,白薇打电话来说:“周小琪,有时间吗,出来聊聊。”

然后约了我晚上六点在西区某咖啡厅。

电话挂了不到两个小时,又一个人打进来。

卫翼说:“周小琪,有时间吗,出来聊聊。”

然后约了我晚上六点在东区某餐厅,顺便谢绝沈枫。

我说:“你们夫­妇­俩能不能统一一下思想统一一下战线,这样子约我也很烦恼啊,你们当我是superwoman还是火影忍者啊?”

卫翼愣了愣,问:“什么意思?”

我一边嚼着苹果一边说:“白薇也约了我,晚上六点西区某咖啡厅,你先打电话跟她统一思想下,决定了到底是夫唱­妇­随还是­妇­唱夫随然后再打给我。”

然后我很果断挂了电话。

沈枫很贤良地削苹果,抬眼看我,“怎么样?”

“白薇和卫翼没回去,约我谈判呢。”苹果忒难吃了,为什么孕­妇­得吃这种东西。我勉为其难地嚼着,说,“沈枫,不如咱们改喝苹果汁吧。”

“没我什么事,这是秦征吩咐你吃,估计是为了改良后代基因。别岔开话题,说正事,约哪里了?你去不去?”

“还没定。他们一人约一个地方,我又不会影分/身术,鬼才能赴约啊!”

我真好奇,到底卫翼知不知道白薇背着他准备偷汉子,如果秦征妈妈抢了卫翼爸爸,秦征又抢了卫翼女朋友,那我这个被炮灰下堂妻­干­脆收拾一下行李跟杯具王子卫翼凑一对权当补偿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手机一直没有再响起,估计那边先陷入了内战,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我很能理解他们迫切需要先解决内乱,没空搭理我了。

等我吃完两个苹果,做完胎教,散步一圈回来,时间已经过了六点了,晚饭煮熟端上来了,老妈在厨房挥舞着勺子说:“周小琪,来喝汤!”

我觉得自己真该好好孝敬老妈,当年她怀我时候一定也喝了不少惨无人道东西,现在是十年媳­妇­熬成婆了。

我把汤端到客厅边开电视边打电话给卫翼,等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卫翼,不是我说,这事你们做得真不地道,就算你们没商量出个结果来,至少该发个短信让我晚上六点不用去赴约了,要不是我机灵,这会儿就被你们放鸽子了。你们这事伤了我心,我得看三天新闻联播才能痊愈了。”新闻联播简直是我心灵­鸡­汤,像我这么嗳嗳党爱人民三热爱好青年,只有听到祖形势一片大好,人民生活天天向上,GDP又创新高,才能忘记那些个人恩怨带来伤痛。

卫翼沉默了片刻,才说:“抱歉。”

这个时候,沈枫和老妈都在厨房,我瞟了一眼,稍微压低了声音说:“秦征赶回X市,这事是你下黑手吧。卫翼,你当初为什么出,现在又是为什么回来?”

“秦征都跟你说了?”卫翼声音听上去有些诧异,随即嗤笑一声,“那你觉得能是为了什么?”

他这么回答几乎就是默认了自己来者不善。

“还有白薇呢?你们是真情侣,还是为了一个共同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为人民服务》**)”

依旧是漫长沉默,让人等得不耐烦,我索­性­端起汤碗咕噜咕噜灌,沈枫又在那边催我吃饭了。

喝完汤,我擦了擦嘴,打了个嗝,说:“给你时间够长了,想清楚了没,你跟白薇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感情,还是纯利益?”

这一回,他可总算回答了,只不过这个回答依旧是一个反问句。

他们这些人怎么那么爱用反问句,反问你妹啊!

“周小琪,你不觉得,白薇跟你很像吗?”

像你大爷!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读者,您好,如果您有幸看到这篇文章,请耐心看完它。

首先在这里为今天中午进行大面积修改以及因此造出伪更现象表达深切歉意。这一切皆源于不久之前CCAV在电视上公开点名批评包括晋江原创网在内几个原创文学网站“涉、黄”。

黄,是一种因人而异概念。正所谓仁者见仁,­淫­者见­淫­,这是一个最好也最坏时代,最好在于民众想象力像被小孩尿过床单湿润面积在有限空间里无限扩张,最坏在于那些河蟹裁判者也是民众一员,并且想象力似乎比一般­淫­民更天马行空肆无忌惮,­淫­者见­淫­,河蟹过处,全面素食。

不只没有­肉­,连­肉­末也不能有,连一丁点儿可能引起读者关于­肉­联想都不能有。或许你会觉得被河蟹某篇文甚至不能让你联想到­肉­,那么你该自我反省:怎么自己联想力连一个五六十岁大爷大妈都不如!

孩子,你还太­嫩­,你看H书还太少,你想象力已经被应试教育扼杀了,事实证明,看太多AV不利于文字联想能力,偶尔也要看看《金X梅》《玉X团》提高学修养,支持产(除了产傻Ъ),抵制日货。。

我们始终要相信,党方向是正确,发展是科学,政策是河蟹,全心全意拥护整疯运动扩大化,坚定不移地追随党脚步,今天停止SY,明天停止YY,计划生育,从思想做起。

关于上头下达命令具体几条浓缩版:坚决扼杀邪恶幼苗,全面打击标题党,重点封杀内涵党,私下培养五分党,举报有奖,制造­淫­民内部矛盾,彻底肃清网络文坛。

根据上面政策,我对自己文进行了改头换面,表示在行动上与我党保持高度一致,希望大家能支持就支持,不能支持就体谅,不能体谅就扔­鸡­蛋,不过别扔我,我也只是个屁民。

屁民何苦难为屁民啊……

另外:所有VIP章节只要购买一次就能重复看无数次,没有重复购买一说,不信查查自己消费记录。

最后粘贴一则跟此次河蟹事件据说有隐秘内在联系相关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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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著协、盛大文学、磨铁图书针对百度文库侵权盗版联合声明

鉴于百度文库对自己公然侵权盗版行为毫不收敛,近期更大肆宣扬、炫耀,趾高气扬践踏道德、挑衅法律。我们三方特庄重承诺,我们必将与百度文库侵权盗版行为斗争到底。百度文库一天不停止侵权盗版,我们维权行动就一天不停止,我们将把对百度诉讼进一步上升到行政和刑事层面。有百度文库,就没有知识产权基本尊严!有百度文库,数字出版就毫无未来!有百度文库,所有作家和文字工作者劳动将分文不值!

中文字著作权协会、盛大文学、磨铁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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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拳打开了天~!

据当事人事后称,当时我表情,有一种莫名悲愤与委屈,让他不由自主地放弃原先想要拒绝念头,举起了手中杯。

对于秦征反应,其实我很能理解。老妈说过,我长得憨实,因为眉间距过大,看起来有点像未成年傻Ъ,笑起来或者哭起来,很少有人能狠下心来为难我。连秦征那样堪称典范冰山都对我生出了一丝同情心,由此可见,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人间。

我悄悄松了口气,又说:“同情也好过移情,我还以为你会是因为白薇关系才对我另眼相待。”

“白薇?”秦征疑惑地顿了顿,声音微扬,“她又怎么了?关她什么事?”

“难道不是因为我跟白薇长得像,你才爱屋及乌吗……”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其实这个原因,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秦征笑了一声:“我高二才认识她,初三时候怎么知道她长什么样。你是不是闲在家里没事做所以成天胡思乱想。”

看吧看吧!

浑蛋卫翼!故意来离间我们夫妻感情,绝对不能让敌人­奸­计得逞!

“我没胡思乱想,你看,我不是成天想着你?”我谄媚地说。

“行了……”秦征笑着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再说下去天就亮了,你明天还要拍照,不怕黑眼圈吗?”

我还打算拍烟熏妆了,这下连上妆都免了。

最后调戏了秦征两句,我心满意足地回屋上床,抱着沈枫手臂说:“我跟你说没白薇什么事……”

沈枫动了一下,梦里嘟哝着:“周小琪你这贱人,半夜不睡发烧……”

我偷偷踢了她一脚,翻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被沈枫报复­性­地从床上抓起来,她双手成掌蹂躏我脸搓来搓去咬牙切齿说:“你昨晚吃什么药了这么兴奋,现在起不来了吧!约了下午两点拍照!你给老娘滚起来!”

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刷牙洗脸换衣服,然后老妈和沈枫一左一右夹着我上了车,一起往摄影楼奔去。

“妈,你也去啊?”我惊异地看着花枝招展她。

“小枫说可以拍个人艺术照。”老妈摸了摸脸,有些荡漾地说,“不知道现在拍会不会太迟。”

“不迟!”沈枫昧着良心说,“周妈妈跟小琪看起来就像俩姐妹!”

我摸了摸她胸口,被她一把拍掉,瞪着眼说:“你大白天耍流氓啊?”

我木然道:“胸部都这么平了还没塞良心撑着,你不怕凹下去吗?”

沈枫潇洒地撩了下长卷发,“这年头,流行吕燕那种平胸,给胸部减负。”

我决定无视她,看着她就像看着另一个无耻自己,压力太大。

我转头对老妈说:“你与其拍个人艺术照,不如叫上老爸和周惟瑾,我们一起拍全家福。”

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们家只在我八岁时候拍过一次全家福,算起来十几年前事了,那张照片就挂在我家客厅,客人来了都会说:“哎呀,这哥哥长得真俊!”周惟瑾哈哈大笑说:“是姐姐。”客人尴尬地说:“妹妹也很漂亮。”我哈哈大笑说:“该!”

我觉得,怎么着该换一张能体现真实­性­别照片了。

老妈认真思考了千分之一弹指后,一拍大腿说:“就这么定了!”

我们家事,她说定了基本就是定了。她一转头就打电话叫家里老男人和小男人。

老爸:“什么?下午?我要开会……好,你小声点……我等一下过去,四点半到,太晚?好……我尽量三点到……”

周惟瑾:“什么?老妈你有没有搞错!你儿子我脚上还挂彩诶!你就不能改天等我恢复英姿飒爽了?你你你……真拿你没办法……至少等小小琪出世啊,要不然我们拍X光照?”

沈枫在一边叹为观止比大拇指,对我说:“周小琪,你只要有你妈一半强势,秦征在你跟前就得俯首称臣。”

我觉得自己是典型遗传悲剧,遗传了老妈智商,却遗传了老爸气场……

老妈揣着大皮夹子,领着我沈枫雄纠纠气昂昂地进了别人帮忙预约据说是全市最好摄影楼,立刻有个年轻­干­练笑容甜美姑娘迎了上来。

我看着那姑娘发愣,准确地说,是看着那姑娘后面人发愣。

A市,可不要太小啊……

白薇带着职业笑容,上前两步说:“周小琪,好巧。”

她手上拿着正是预约册,所以说是巧合也不尽然,至少她看到我没有我看到她那么惊异。

老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说:“你们俩认识?”

我嗯了一声,说:“秦征同学。”

老妈眯了眯眼打量了白薇两眼,然后才笑眯眯地跟白薇打招呼说:“原来是小秦同学啊,我说呢,看上去这么有知识分子文化气息。”

老妈一直忽视我也是秦征同学这个事实让我有些不愉快,我只是气质上不如他们像人渣。

“周妈妈,你好。”白薇大方地跟老妈打过招呼,一点没有抢人家女婿心虚。对于那种“我就是我,不是我抢来就是我”王八之气,我一向很是佩服,但是变成受害者时候,我就没那么宽大为怀了。

“这家摄影楼是你们家开?”我有些惊奇地问。

“是啊。”白薇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对我说,“开了好些年了,我今天早上过来视察,看到预约册上有你名字,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同名,没想到这么巧。”

无巧不成书啊,她不打一打酱油我怎么炮灰她?

看我和白薇那么“热络”,店员对我们一行三人可谓关怀备至体贴周到,白薇还特特吩咐给我们打折打折打到骨折,我真想跟她说一句:“姐不差钱,你给我打个十三折吧!”

沈枫和我极是默契。她冷眼看着白薇一副“有钱掌柜”派头,不屑地说:“装什么十三。”

“就是。”我低声附和,“装什么13,B分太开了吧!”

沈枫一口水喷了出来,在店员惊恐目光中,故作淡定地擦擦嘴角,说:“周小琪,你要不要换一家摄影楼?”

“不要。”我看了看那边跳得很起劲老妈,对沈枫说,“现在换我妈一定会起疑心,然后追根究底,把事情变得很大条。不是说顾客就是上帝吗,我好歹当一回她上帝。”

“你真是阿Q女郎。”沈枫对我摇了摇头,“其实你妈早看出不对劲了吧,她这两天跟我旁敲侧击你和秦征事。”

我顿时拉响警报,转头瞪沈枫:“她怎么问,你怎么说?”

“她没怎么问,我也没怎么说。”沈枫摊了摊手,“你不觉得她对白薇态度有点冷淡吗?”

我妈对沈枫亲得就像找到失散多年女儿,相比较起来,对白薇确实很客套。我妈是个热情如火人,跟谁都倾盖如故,虽然和白薇也是第一次见,但好像隐隐和她保持了观察距离。

沈枫说:“你妈很强大。”她补充了一句,“打游戏我就没赢过她。”

套用一句我妈说过话,她见过人比我吃过米都多,看书虽然不识几个字,看人却还算­精­准,哪个真心哪个假意,她法眼一开就知道哪个是妖怪。我爸事业有成之后,想傍他女人真不算少,从大学生到幼师,女秘书到合作伙伴,十面埋伏,四面楚歌,我妈就是那匹赤兔马,驮着霸王一路狂奔,杀出重围。当初项羽自刎乌江岸都怪赤兔马不会游水,我妈别说游水,刀山油锅都过得。

其实我很是费解,毕竟我爸长得不算帅,地中海将军肚,还颇有些年纪。我妈对我说法表示鄙视。“你这就是天真幼稚以貌取人,现在很多女人都认钱不认人,别说你爸只是长得像范伟,你爸就是长得像赵本山,只要不差钱,一样都有大把女人想贴他!三四十岁刚刚好,五十岁都不是问题,八十岁一只脚踏进棺材更好!人家唐三藏上西天是取经,这些妖­精­魔爪乱伸是想取­精­,幸亏你老妈我blablabla……”

她战史若写下来,足以成为所有已婚­妇­女婚姻胜经。但不是所有女人都是我妈,具体小三具体分析,对付白薇我得用其他方法。

在老妈挑选全家福模板时,我先拍自己写真。

化妆师领我到角落里梳妆台前坐下,我闭着眼睛任她在我头上动土,一阵香气飘来。

是Dior白毒,选得真好。

闻香识女人。

我睁开眼睛看向镜子。

白薇从梳妆台上取过面霜和粉饼为我上妆。

“昨天失约了,真不好意思。”白薇微笑着说。

我也微笑着回答:“没关系,我也没去。”

白薇帮我擦着面霜,指腹在我脸颊上轻揉着推开。“对于秦征,我觉得抱歉。”

我看着她眼睛,认真地说:“你该觉得抱歉,是对卫翼。你事,跟他有关,跟秦征无关。”从我这个角度看,是她在我和秦征之间打酱油,从她角度看,我也很抱歉在她悲剧里打我喜剧酱油。

“周小琪,感情只要真挚,无分对错,或许我们两个爱情观不同,我没想过试图说服你什么,只是想告诉你,爱是平等双方,建立在互相了解基础上。你们互相了解吗,你们之间平等吗?孩子不是一切,过于薄弱感情基础,无法让婚姻走得长远。与其将来还是分开,不如结束在开始之前。”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皱着眉看她,疑惑地问:“资本主义家就给你灌输了这种**思想?我一直以为老公是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怎么你要来共我产,还雄纠纠气昂昂好像要解放全中一样,是我太落后了,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请把牛逼还给牛

白薇使了个眼­色­,让化妆师走开。

“怎么样。”我说,“你和卫翼好心分手了?”

白薇淡淡一笑:“可能是因为,我们是太相像两个人,彼此了解得太多,反而没有契合感,我很感谢,他能理解我。”

我经常在小说和电视里看到火星人和地球人混血,这些看上去跟我们长得很像,但思维完全不在一个次元,他们说每个字我都懂,但合起来就不怎么理解了。我原以为这种杂、种只存在于二维空间,突然跳到我面前来,我表示短时间内有点消化不良。

只得出一个结论:卫翼真他妈是一只和谐忍者神龟。

“萧伯纳说,无论你朝哪个方向行进,这世界永远有两万分之一人在等你。虽然无法验证这个数字是否具有科学­性­,但是白小姐,我真心建议你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更别吊死在我家门口。”我严肃地说,顿了顿,又皱了皱眉,“我们家那棵树可没有伸出一枝红杏出墙勾引你。”

“呵呵……”白薇勾勾­唇­角,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你很幽默,可能就这一点,我们不太像。”她换了一盒腮红,轻轻扫在我脸颊上。“秦征是一个很冷漠人,对什么人都一样。高二分班后,我和他坐前后桌,经常一起组织学生会和班里活动。那时候我还年轻,幼稚,争强好胜,总是什么都想要胜过他,无论是什么比赛,他永远是第一,我只能屈居第二。我原以为,只要我站得够高,他眼里就只能看到我,所以有他出现地方,也会有我。渐渐地,他对我也和别人不同,至少从来不会对别人微笑秦征,会对我展颜。”

“他对你笑?”我确实有些吓到了,但第一反应却是冷笑还是嘲笑,因为他似乎比较擅长这两种。

白薇好像陷入了自己回忆之中,完全没有理会我话。“我们都是太骄傲人,一直不肯低头,任年华蹉跎……高考之后,我才下定决心约他出来,但是他没有去……”白薇低下头,苦笑一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家里出了事,那封信,他根本没有看过,也没有收到。如果当时他收到了,或许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承认,我听了这些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还说不上大受打击,这些只是她片面之词,时间会美化回忆,我仍然坚信,什么三笑点秋香,其实只是冷笑、嘲笑以及嗤笑。

在这种摄影楼,竟然会适时地放那种悲伤情歌,我觉得它没有关闭也是奇迹。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是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唱这首歌人,本身也爱得太高调。

我说:“白小姐,这歌也说了,错过了就不在了,虽然我觉得你什么都没有错过,只是误会了什么,但你认为错过就错过吧,现在秦征是有主­干­粮了,有主­干­粮不能碰,这是作为一个公民最基本道德­操­守。我现在怀着孩子要积点­阴­德,就不跟你多计较了。”

我一向不认为暴力能解决所有问题,但也不认为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不过作为一名和谐社会良民,我依然有自己做人基本原则,那就是打人决不亲自动手,如果扇她两个耳光能让她清醒过来,我不介意叫沈枫代劳。

白薇帮我上完妆,把化妆盒往桌上一放,笑着看我。“你跟我原先想象不太一样,现在算是什么?摆出正房架子?”

我也笑了,慈祥地说:“姑娘,你真错了,我就没拿你当偏房,我们秦家户主就是我,你虽然算不上路人,但最多也就是个过客,属于那种如果结婚请柬有剩下几十张会考虑给你寄一张那种以免浪费纸张那种。”

白薇脸­色­微变,她这种高级人渣估计说不过我们这种菜市场出身泼­妇­,只能勉强撑着笑脸说:“秦征拿你当替身,你都能不在乎吗?”

如果早几天她这么说,我或许还会捂着心口倒退三步吐她一脸狗血,但现在我已经打过强心针,对她这种脑补型攻击法免疫百分之八十了。

“你觉得你跟我像是吗?你觉得卫翼拿你当我替身,所以觉得秦征也拿我当你替身?”我从她眼里得到了肯定答案,“秦征不是卫翼,我也不是你。看你表情好像觉得我只是在自我安慰,其实内心早已被你伤得千疮百孔了,很遗憾地告诉你,小三这个职业显然不怎么适合你,你连试用期都没通过。”

我站起来,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白薇没有趁机在我脸上报复,我觉得她还算有药可救。

“我想,我可以开始拍照了。”

她遇错人了,我周小琪是什么人她也不打听打听!上得厅堂、入得厨房、拆得了墙、翻得了床,思想上女流氓,生活中好姑娘,外型上清纯萝莉,心理上变形金刚,她不吃咸梅­干­变超人凭什么跟我斗!

跟我说地位平等,呀呸!她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家不平等了?我理财,秦征赚钱,我装修,秦征买房,我买菜,秦征付钱,我煮饭,秦征洗碗,我扫地,秦征拖地,我每个月还有大姨妈非法定节假日七天,秦征全年无休,每个月还加班我放假那七天,真正算起来……嗯,没有大姨夫他是比较不平等了。不过我们家周惟瑾也说了,男女平等本来就是一种不平等,我们女人本来就需要更多呵护,在我们小秦家,秦征就没跟我平等过!

跟我说了解秦征,呀呸!她跟他才前后桌两年,我可是跟他同床共枕好几年了,我知道他上街习惯牵我左手,因为左边有车来车往,他担心我走路恍惚会被车撞到,他偷偷戒了烟,因为知道我有过敏­性­鼻炎。他睡觉喜欢侧躺,冬天喜欢抱我取暖,夏天会踢被子有时还踢到我;吃饭喜欢剩一口,吃菜前一定先喝汤,龙骨汤加玉米他会多喝一碗;从来不知道洗发水和护发素有什么区别,不知道沐浴露还分男女用,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我知道他喜欢玫瑰香沐浴露和白­色­内衣,因为每次我用那款沐浴露再穿白­色­内衣他都会抱我滚床单。他还不知道卫生巾分日用夜用柔棉网面,我大姨妈造访时候痛不欲生,他顶着巨大舆论压力上超市帮我买卫生巾,因为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他一样拿一包,在收银台前被惨无人道地围观了长达十分钟,并且成为社区一季度话题人物……

这么丢脸并且敢于丢脸男人,我自己笑纳就好了,内政问题,不劳闲杂人等关心,我怎么可能因为白薇这种闲杂人等几句话就和秦征分了,就像不管小日本怎么说,钓鱼岛始终是中领土神圣不可分割一部分,政府怎么可能因为别人几句话和武力威胁就轻易放弃。

我以保钓决心毫无压力地拍照,心安理得地使唤白薇,行使上帝权利。

摄影师还不知道我和白薇私下一番暗战,仍然对我殷勤备至,待若上宾,我在聚光灯前摆出各种傻Ъ姿势来迎合他诡异审美观。中场休息时候,我在镜子前审视自己:怀孕四个多月,肚皮只是微微隆起,但是其他地方明显开始胖起来了,我摸摸自己腰,觉得来拍照简直是自曝其短。

沈枫盯着我胸口,皱眉说:“现在女人还丰胸­干­嘛,怀孕一下不就大了。”

我摸着肚皮懒懒地说:“你这是在嫉妒还是在羡慕?”

沈枫很不屑地嗤笑一声:“胸大无脑。”

我说:“我至少还有一样嘛,总比没胸又没脑好。”

“不要以为有我­干­儿子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揍你。”沈枫揪了一把我耳朵,真是没心慈手软,我疼得肚子都动了一下。

我委屈地摸着耳朵说:“沈枫,你别打我,我儿子心疼了。”

沈枫惊异地贴耳朵上来。“他动了?”

“他刚刚好像对我拳打脚踢……”肚皮上突了一下,四个多月了,要开始不甘寂寞地抢戏了吗?

“他都觉得你欠揍诶……”沈枫张开手掌贴在肚皮上,“诶……还要五个多月他才会出来……”沈枫又期待又失落地说。

怎么明明是我儿子,她却比我还迫不及待样子,如果不是知道她看日片都是看男女搭配我还以为她其实暗恋我许多年。

那边摄影师准备好了,让我过去拍下一组,外面传来周惟瑾声音,“妈、妈、妈!这次是真崴了!你别敲啊!”

我探出头去,看到我妈正拿着不知哪里冒出来雨伞戳周惟瑾脚,顾绍笑眯眯地站在一边也不阻拦,察觉到我目光,转过头来对我笑着点点头。

我把沈枫推了出去,说:“去救周惟瑾。”

周惟瑾真是活该,谁让他从小到大总是装各种病痛来请假,让老师还以为他真是多愁多病多灾身,忍不住打电话到家里来亲切慰问,表示周惟瑾曾经在一个学期内胃疼一次切了两次阑尾头疼三次肚子疼四次出了五次车祸崴了六次脚以及各种**型­性­病痛不计其数,小学六年和中学六年,他用遍了各种可能有疼痛除了经痛。

所以真不怪我妈怀疑他习惯­性­装病,自己也要习惯­性­亲自检查一下,但作为他亲姐姐,我真不忍心看我妈谋杀亲子。

周惟瑾像只巨型犬科生物对沈枫仗义相助摇尾示好,我确定那边其乐融融之后,才去拍最后一组照片,等我出来时候,周惟瑾已经被收拾得很帅气,正露出他那忧郁深沉侧脸,对镜自怜,哦不,是对镜自恋。

他扯了扯衣领,忽然转过头对我说:“大琪,你应该感到庆幸。”

我愣了下,问:“为啥?”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严肃地说:“你有个这么帅弟弟。”

我庆幸只有自己听到这句话,杀伤范围有限。“你帅不帅关我底事。”

“都说外甥像舅舅。”周惟瑾说,“你儿子长得像我就是万幸了。”

我切了一声,觉得像秦征也不会差,像我也不错,配合我胎教,只要不变异,外型上绝对出众。

顾绍在陪着我妈说话,我妈也没把他当外人,亲切询问他意见,他握着杯清水以非常专业神情给着堪称业余意见。

智商太高人,绝对会在某个方面极度弱智,秦征情商几乎是负值,而顾绍审美观则是一种灾难,为什么他总是一身白衣,衣柜里永远灰白黑三­色­搭配,一套衣服买三件备份换洗,因为他凭喜好买衣服,穿出来简直要亮瞎路人狗眼,影响市容市貌,比犀利哥还犀利,比寂寞哥还寂寞。连我妈这种对大花衣服情有独钟人都察觉出来他火星人一样审美观不但体现在穿衣品味上,就连选照片看人也差不多一样水平,于是问了几句后她就默默转移话题了。

“小顾啊,你什么时候也该组个家庭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是不是没对象,要不要阿姨帮你留意一下?”

顾绍微笑婉拒:“阿姨,我还在守孝,不急。”他爸爸去世还不到三年。

顾绍见我过去,挪了个位子给我。我妈锲而不舍地说:“先处着,合适话,等孝期满了再结婚。你喜欢什么样姑娘?”

顾绍但笑不语。

这时候白薇走了过来,我发现她余光一直在顾绍面上游移,眉心微皱,走到我跟前才笑着问:“拍好了吗?还满意吗?”

我说:“这个要等照片出来才知道了。”

白薇很快转移话题,看着顾绍问:“这位是……”

一开始,我以为她对顾绍有意思,心里又鄙视又庆幸又幸灾乐祸,现在我觉得她怎么看怎么像要捉­奸­。

“我朋友,顾绍。”我随便介绍了一下,“秦征同学,白薇。”

顾绍挑了下眉,好像领悟到什么似,冲她点了点头。

“顾绍……”白薇喃喃念了两遍他名字,又打量了他两眼,忽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顾绍,“你是那个顾绍!”

顾绍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无奈:“你是说哪个?”

“去年你在沃顿演讲我也有去听讲!”白薇目光在我和顾绍之间游移,感觉就像看到樱桃小丸子和蜡笔小新出现在同一个画面,哦不,应该是名侦探柯南和葫芦娃吧……

顾绍想了想,点点头,微笑着说:“应该是那个。”

白薇手有些抖,面部表情在激动与纠结之间徘徊,终于艰难地伸出手说:“幸会……”

顾绍看了一下她手,极快地握了一下。

白薇笑得有些勉强,“真没想到你们认识。”

我看着她心里就想,这世界果然有趣,你或许能在一段时间内比所有人牛逼,或许能在所有时间里比某些人牛逼,但你永远不可能永远比所有人牛逼。社会现实就是有钱用钱砸死你,有权用权玩死你,有学问用学问忽悠你,没钱没权没学问我还可以有有钱有权有学问朋友。

比人渣,我就还没见过比顾绍更渣。

白薇对我这等文盲有顾绍那样人渣朋友表示深受打击,尤其那个人渣还是她崇拜对象,她默默地遁了。

看着她背影,我忽然有点感触,于是戳了戳顾绍手臂问:“你觉得她怎么样?”

顾绍瞥了一眼,皱了皱眉说:“不怎么样。”

我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失落,为了测试顾绍审美观是否有所修复,我又问了句:“那你觉得凤姐怎么样?”

顾绍想了想,说:“漂亮。”

于是我失落了……

然后随意地问一句:“那我呢?”

顾绍笑眯眯地说:“很美。”

这样打击孕­妇­,是何等残忍……

恨爹不成刚

作者有话要说:

叹息,我好像很久没炸霸王了?

为什么霸王这么多啊~!!!!!!

刘邦你在哪里,还不出来灭了他们!!!!

我要是不爽,我就会抓狂,虐待小秦子——肚子里的那个。事实证明,顾绍也是个很不靠谱人,要不是看在他开车送周惟瑾进城还要开车接他回去份上,我很有可能翻脸不认人让他思想有多远就滚多远。

你们知道,孕­妇­神经总是敏感脆弱容易受伤并且暴躁易怒。

彼时,我还挂着浓妆,沈枫陪我妈在挑衣服,周惟瑾在对服装各种挑剔,白薇陪笑笑得脸都僵了,顾绍指着橱窗里某套婚纱对我说:“这个长得很像蚊帐。”

白薇笑容又多碎了几片……

所谓气场,就是把蚊帐穿出婚纱样,显然把婚纱穿成蚊帐模特在气质上比我差了不少。这种时候我们就不要考虑顾绍异于常人审美观了。

一辆光可鉴人拉风悍马在门口倏地停了下来,后门打开,微微地中海加微微将军肚十足暴发户派头中年大叔一边看表一边往里走,脚步一步快过一步。白薇一看有客户,松了口气,立刻扔下难缠英俊小鬼周惟瑾前去招呼看上去比较憨厚有钱大叔。

我扭头看了下时钟,三点半啊……

“这位先生……”白薇正想念开场白,声音却慢了下来又扬了上去,“周先生?”那声音就像被扼住了喉咙母­鸡­。

如果说我­精­神上很爱,那么我亲爱老爸,从长相到气质都很爱,无论怎么装扮,身上都流露出一股浓浓乡镇企业家气息,这种气息是地方政府最爱,每回修桥铺路盖楼什么,一定会打个电话请你去喝酒吃饭,然后捐个十万百万,而且因为我爸为人极为风、­骚­,市里领导叫他捐钱都不好意思往少了要。作为纳税大户,奥运圣火传递时候他也跑了一段,我们全家在电视机前围观他扑哧扑哧上下摆动将军肚,表示岁月是把杀猪刀,想当年,我爸年轻时候还是有点小帅,各路妖­精­前仆后继……

鉴于我爸在A市知名度太高,白薇一个爱看报纸爱看新闻不爱八卦知识女青年不可能不知道他周易也不可能知道我周小琪,所以看到A市首富突然造访时候,她明显出现了片刻呆滞。

我爸没顾得上理她,因为他手机铃声响了。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昂昂昂……”

我终于体会到本文第一章沈枫心情了,当所有人同一时间转头看向我爸时,我默默地别过脸,再捂住脸……

顾绍笑着瞥了我一眼,站起来向我爸走去。我爸看了下手机,掐了电话,举头四望,看到顾绍就跟看到八路军一样。“小顾你也来啦,他妈呢?”

这河蟹年代,我爸对我妈爱称很可能随时会被口口掉。

在那个铃声响起瞬间,我妈应该就感应到了,她拿着一套复古礼服,扭着小肥腰向我爸走去,我爸抹了抹额上汗,陪笑说:“市中心堵车,迟到了十分钟。”

我妈浑不在意样子,笑眯眯地说:“没事没事,你忙嘛。”

周家家规第N条:在外人面前,一定要给男人面子,尤其是我爸这么死要面子男人。

瞧我妈多贤惠,她还说:“晚上我给你炖汤喝。”

我爸苦笑了一下。

周家家规第N+1条:回到家里,秋后算账,连本带利,没错吃­肉­,有错喝汤。

我妈就像个包租婆一样,所有人屈服在她­淫­威之下。

白薇愣愣地看了看我爸,又看了看我妈,然后又看了看我,说:“各位……”

一个店员拿着预约册上前跟白薇说:“之前只有周小琪女士约了一组个人写真,没有约过全家福,现在时间已经排满了,您看怎么办……”

我爸拿着小手绢擦汗,说:“是啊,怎么办……他妈,你怎么一会风一会雨,人家怎么排得过来。”

白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玻璃门就被猛地推开,白薇转头看向匆匆而来中年人,愣道:“爸爸?”

来人没有理他,直接就奔到我爸身边,笑着说:“周董,好巧啊!”

我爸扭头看他,很自然地伸出手去,笑着说:“好巧好巧。”我用一百根黄瓜打赌,我爸根本没认出他是谁,果然,我爸接着问:“你也来拍照?”

白薇那声“爸爸”叫得不够响亮啊……

白薇爸爸­干­笑两声,说:“这家摄影楼是我开,听说周董一家今天要来拍全家福?”

我爸回头问我妈:“你说?”

我妈说:“还没来得及。”

我爸皱眉说:“不是跟你说,做人要低调!”

诶……老爸,放心啦,你低调,全A市人都知道……

白薇爸爸说:“周董不用担心预约问题,我这边立刻能调出人手,看看如果还有什么不满意,我们可以立刻修改!”说着回头对白薇说,“从东街分店立刻调两组人过来!”又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我们有最专业团队为你们服务。今天天气很好,时间也还早,不如去拍外景?”

我爸问我妈:“不如拍室内就好?”

我妈说:“你喜欢龙骨汤还是老­鸡­汤?”

我爸转头对白薇爸爸说:“拍外景吧。”

白薇送了杯水上来,白薇爸爸转手递给我爸,边走边问:“不知道周董有没有兴趣投资婚纱摄影,你知道,这几年blablabla……”

沈枫坐到我身边,目瞪口呆一番后,对我说:“你跟你爸挺像。”

“哪里?”虽然很多人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自己比较漂亮。

沈枫说:“品味。”

不带这么鄙视农业重金属摇滚吧,凤凰传奇多拉风啊,我曾经在一辆公交车上听到三部手机同时响起这个铃声,三重唱有回声,艺术经得起人民检验。虽然我刚刚捂脸了,但不表示我鄙视我爸品味,我只是试图无视而已……

女人真是一种麻烦生物,尤其是更年期女人。据说忍耐度是测试爱标尺,我爸无止尽忍受我妈可见他有多爱那个女人,啧,我品味比我爸好多了……

受了一番折磨之后,我爸换了块手绢继续抹汗,在我身边坐下,和顾绍说了会话,试图挖墙脚让顾绍到他公司做事失败后,才来看我这个女儿。

“你妈说秦征回来了,怎么又走了?”

“他公司那边有事,说回去解决了,然后辞职。”

“对。”我爸点头说,“我早就让他辞了,说什么工作合约不能随时中止,还要等。帮人打工就是没­干­个体企业灵活。”

我狐疑地瞅着他:“爸,你是不是秦征私下达成什么小人协议了?你让他辞职?”

老爸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闭嘴了,他说:“男人事,女人少过问。秦征不想到我公司做事也就算了,只要养得起你就行。”

我嘟囔了一句:“我很好养行吧。你怎么就撬他们墙角,不想挖我到公司做事……”

顾绍笑着拍拍我脑袋,安慰我说:“叔叔没有让你去对头公司做事把人家公司败光已经算是浪费资源了。”

我转身伏倒在沈枫肩上嘤嘤哭泣,这个社会太让孕­妇­绝望了,坐公交车没人给我让座就算了,自己人还打击自己人,比白薇那个小三预备役还给力。

我妈这人极爱热闹,不热闹她也要想办法弄得­鸡­飞狗跳以示热闹。当他们一车车道具往外搬准备拍外景时候,我躲到角落里给秦征打电话。

接起来人却不是秦征,是一个听上去有几分消毒水气味男人。

“你好,请问是秦太太吗?”那边声音喧哗,有人在大声喊“让开让开”,依稀有轮子碾过瓷砖刺耳声音,和我说话这人似乎还在跑步……

“我是,请问你是?”我咽了口水。

“这里是X市XX医院,你先生出了车祸,请你尽快赶过来!”

我手一抖,手机没拿稳,哐当一声掉到地上,登时四分五裂。

沈枫听到声音,跑过来问:“小琪,你终于打算换手机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她:“刚刚医院来电话,说秦征出车祸了。”

沈枫愣了下。“你开玩笑吧?”

“还是有人捡到他手机跟我开玩笑?”我抱着一丝侥幸说。

沈枫说:“你再打回去。”她掏出自己手机给我,我手一直在抖,按错了好几次,沈枫看不下去,抢过去自己拨通了秦征手机。

这一次却迟迟没有人接。

“应该是有人跟你开玩笑吧。”沈枫抬头看我,缓缓说。

“我听到救护车声音,还有哭声……”就像电视里看到一样,只是听到那些声音,我好像就能想象出那样画面。“不行!沈枫,我现在要回X市!”

老妈在喊人了,我抓住沈枫手说:“先别告诉他们,你陪我回去!”

顾绍走过来问:“你们怎么了?该走了。”

沈枫看了顾绍一眼,用眼神问我:可以告诉他?

我一咬牙,转头对顾绍说:“X市来电话,说秦征出了车祸,我现在没办法确定,但必须回去一趟。现在还不确定情况,你不要让我爸妈知道。”

顾绍神情凝重,点了点头:“我陪你去。”

沈枫问:“可是用什么借口?”老妈已经快发飙了,现在正要迈过来。

“就说……X市公寓着火了!”我随口捏造一个。

能不能忽悠住老妈一世不重要,能忽悠住一时就行了!

这边顾绍帮我忽悠老妈,那边沈枫打电话订机票。顾绍那种忽悠惯高智商人群人渣忽悠起我妈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比沈枫订机票还迅速。

五分钟后,我们上了前往机场士。

顾绍转接到XX医院电话,我紧张地盯着他,两瓣薄­唇­一张一合……

他挂了电话,对我说:“X市天桥崩塌,发生特大交通事故,受伤人数很多,暂时无法确定身份,小琪,你还好吗?”

我咬了咬下­唇­,笑着说:“还好。”

下一站,大姨夫

我第一次觉得,从A市到X市路这么漫长。

沈枫和顾绍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着,没有试图安慰我什么,虽然我一再告诉自己不会秦征不会出事,却还是不可遏制地往最坏方向想。

如果砸伤了四肢,缺胳膊少腿,那也不要紧,大不了以后他吃饭我喂,他出门我推,他上楼我背,以后我养他,他养儿子,以他脾气和自尊心,一定会和我大吵大闹几次,但是不管他怎么赶,我都不会走,以前就赖定他了,以后也不会变。

如果砸伤了脑袋,像电视里演那么狗血,失忆了,那也不要紧,不过是再让他爱上我一次。最近台湾热播《下一站幸福》不就是那么演,没问题,一定没问题……

可是如果砸成白痴怎么办……

算了,就当天妒英才,他都聪明半辈子了,下半辈子就让我聪明一点吧。

这么一想,我登时觉得天桥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人活着就可以了。

我下意识地不去想最后一种可能,在我心里,秦征那个妖孽祸害,怎么也得活得跟乌龟王八一样久。

到X市时候已经天黑了,顾绍在机场买了瓶热­奶­茶给我和沈枫就打直奔医院。

X市士司机一如既往地能侃。

“天桥坍塌……是啊,闹得挺大,幸亏今天我没走那条路。其实我早看出来了,那天桥就是豆腐渣工程,你说X市豆腐渣工程还少啊……”

电台转到新闻,说也是天桥坍塌事,报道说目前已知三死十七伤,现场已经封路。

司机嗤笑一声:“这个不能信,数字肯定往少了报。为什么?这要报多了,就是特大交通事故了,上面指不定派人来查,这一查,领导就得走一半了。我朋友今天走天桥那边,好在走得晚,不然就交代在那了。听他说,少说砸扁了七八辆车,后面追尾,前面路过,旁边打酱油,随便加加都不止这个数。”看到我们一片沉默,他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干­咳两声,说:“其实,大部分也就是擦伤吓到,你们这是去XX医院吧,亲人也在那儿?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哪能就那么倒霉呢。”

我又一次觉得从机场到XX医院路仿佛没有尽头。

顾绍拍拍我肩膀,我猛地扭头看他。

“先喝点热­奶­茶,不然撑不住。”顾绍轻声说,见我没有动,就自己从我手中取过­奶­茶,打开瓶子,再送到我手边。

我最近食欲旺盛,但今天却一直没有感觉到饥饿,只是随着顾绍动作机械地吞咽着已经不怎么热­奶­茶。

XX医院离事故现场最近,基本上所有伤员都送到这里,士到达医院前远远经过天桥,夜­色­中只看到一片仿佛荒芜废墟,全然没有平日车水马龙繁华。

医院门口围着不少人,伤者家属,警察,各报社记者,生生将一出悲剧演成了闹剧。

顾绍拉着我手腕,和沈枫一左一右分开人群,打听到伤者统一送到三号楼,又立刻拐了方向。

沈枫握紧我手,神情凝重地说:“周小琪,你冷静一点。”

我疑惑地看着她:“我哪里不冷静?”

我没有哭闹没有崩溃甚至没有说话,我哪里不冷静?

沈枫说:“你冷静得像不冷静。”

上次她和我说这话时,是怀疑秦征和白薇有染,结果秦征和白薇关系好像也没有她想象那么复杂吧。所以这一次,秦征伤势应该也没有沈枫想象那么严重。

我又多了一个安慰自己理由。

三号楼里挤满了伤者,有吊着手臂,有吊着腿,病房不够用,走廊上也躺着不少人。

沈枫拦下一个护士询问秦征下落,那个护士手上拿着药瓶行­色­匆匆,只说了一句去服务台问就离开了。

顾绍也拦下一个护士,女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说:“现在伤者太多,人手不够,无法立刻明确伤者身份。我带你们去服务台问问吧。”

可以确定前面那个护士是真不知道了。

护士长翻查了一下名册,给我指明了方向。

“秦征……下午送来。”见惯了生死护士长有一双麻木不仁眼睛,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你沿着走廊直走到底左拐就看到了。”

我捏紧了拳头,感觉到掌心已经被汗湿,脚像踩在棉花地里,虚浮无力。

我想,或许我没有自己想象那么坚强。

在走廊尽头左拐,我看到是急救室刚刚熄灭灯。

就像所有港剧里演那样,穿白褂医生走了出来,拉下面罩,面带疲倦与无奈。我心顿时凉了半截,如果不是沈枫和顾绍扶着我,或许我早已经瘫软在地。

我深呼吸一口气,上前问:“医生,请问秦征在这里吗?”

医生低头看了我一眼,说:“是他家属吗?他在后面。”

我转头看向他身后。

手术台被缓缓推了出来,像慢动作一样,我先是看到了脚,然后是长长白­色­被单,罩住了整个人,从脚到头,盖住了脸。

我知道,这意味着“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小琪!”沈枫声音蓦地变得尖锐,双手紧紧抓着我肩膀,我茫然地抬眼看她,有些不明白她在激动什么。

顾绍抬手要遮住我眼睛,修长五指微动了动,还是放下了,沉重地叹了口气,对我说:“小琪,不要太难过……去看看他吧。”

“我为什么要看他?”我傻傻地问。

顾绍闭上眼,苦笑:“傻姑娘……”

我哪里傻了?我哪里傻了!

我回头问医生:“那个不是秦征,秦征在哪里?”

沈枫不忍地别过脸,右手捂着嘴,红了眼眶。

顾绍手环过我肩膀,把我揽在怀里,轻轻拍我后背,柔声说:“你镇定一点,会好起来……”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笑了,大声喊:“秦征!我在这里!”

我男人,头上缠了一圈白纱布,寒着一张脸向我迈来,右手重重落在顾绍肩上,把他从我身上拉开。

沈枫和顾绍错愕地瞪着秦征,又看了看从我们身边缓缓而过手术台……

“这个……那个……”沈枫泪痕还没­干­,指了指秦征,又指了指远远离去那一个。“你不是死了?”

秦征脸­色­很难看,看着顾绍神情仿佛恨不得剁下他一只手。他右手紧紧握着我左手,仿佛要揉进自己骨血之中。

“我什么时候死了。”秦征声音像结了冰。

我这时才醒悟过来,“难道你们以为那个过世是秦征?”

顾绍和沈枫对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很明显,他们想说是“难道不是”。

我善解人意地说:“秦征每一双鞋都是我陪他一起去买,刚刚那个人穿那双我没有见过,而且据我目测,比秦征大一码。”

秦征听了我这话,神情柔和了稍许,握着我手也减了三分力气,低下头看我,柔声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接到电话,说你出车祸了。”我目光移到他额头上,抬手轻抚,见他皱了下眉头,忙又缩回来,心疼地问,“很疼吗?”

他给我一个安抚微笑。“不疼。”

一个年轻医生走上前来,拉下面罩笑了一声:“不上麻药缝了四针还说不疼,秦征,你也算得上二十一世纪铁人了。”

单听这话都觉得没蛋也疼了,秦征扫了他一眼,皱眉说:“你该换班了吧。”

医生笑了笑,说:“今天值班。”又转头来看我,“嫂子吗?又一朵鲜花Сhā在牛粪上了。”

我顿时对他好感陡增,不吝微笑。

秦征错开一步,挡在我和他之间,医生不以为意地再走一步,从秦征背后探过头对我说:“嫂子,晚上给他炒点猪肝补血,他今天失血过多了。”

我心顿时提了上来,忙问道:“他怎么了?”

医生耸了耸肩,说:“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你懂。”

秦征拉起我手,二话不说就走,又一次撇下了各路诸侯。

我回头对沈枫和顾绍喊:“你们先去吃饭,不用等我了!”

经过服务台时候,护士长冲秦征喊:“喂,你还不能出院,要留院观察两天!”

秦征颇有些不耐烦地皱眉,甩掉那些人之后才停下脚步,回头看我。“你也还没吃饭吧,饿着了吗?”

我细细看了他半晌,才轻声说:“饿了。”

秦征问:“想吃什么?”

我说:“猪肝。”

他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我们在医院外打包了饭菜回病房吃,他一个人住高级病房,跟四星饭店差不多了。

我之前问他车祸事,他眼神闪烁,说:“吃过饭再说。”

我又有一种不祥预感了。

他默默吃饭,我默默喝汤,是不是抬下眼皮看他,就怕他突然变成蝴蝶飞走了。

“小琪。”秦征放下筷子,“过来。”

我本来想使个小­性­子,说不过去让他过来,但是想到自己险些就再也看不到他了,那些矫情仿佛都比玩笑更可笑。

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我走过去,琢磨着是坐他左边还是右边,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拉着坐在他膝盖上。我刚称过体重,快奔一百二了,忐忑地问他:“不沉吗?”

他­唇­角微扬,双手环在我腰上,闭上眼睛靠在我胸口,轻叹一声:“踏实。”

我回抱住他,亲了亲他额头,闻到一股药味,只能说,西药没有中药香。

秦征­唇­角弧度加深,仍是闭着眼睛,问:“想问我什么?”

太多问题,不知道从何问起……

结果我问:“什么时候能出院?”

他纤长睫毛颤了下,闷笑一声。“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留院观察两天。”

我紧紧抱着他脖子,蹭着他脸颊,白日里那些紧张现在都化为了委屈。“我听说你出了车祸,打电话来医院问,才知道天桥坍塌,吓死我了……”

秦征轻轻顺着我后背安抚,“没事,我又没有从那边经过。”

我愣了一下,心想也对,出事天桥和秦征公司分别在城市两端,可是再想又不对,我推开他,狐疑地问:“那你怎么出车祸了。”

秦征眼神又闪烁了,极少见,他竟然心虚了!我问他白薇事他都没有这种心虚表情!

我深呼吸一口气,严肃地说:“说实话!不然我打你儿子!”

秦征拉下我脖子,亲了亲我­唇­瓣,像是蛊惑一般低声说:“我说了,不许生气。”

我点头应允。

他说:“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开车时候睡着,撞到护栏上。”

我说:“你晚上想喝龙骨汤还是老­鸡­汤。”

就是装的,里面没逼

女人话不能相信,作为一个女人,我可以负责任地这么跟你说。

当然也不是说男人话就能相信,其实男人女人不男不女话都不能信,因为有了语言,所以有了谎言。

当我扯着秦征耳朵时,他大概就能深刻理解到这句话内涵了。

原来我一直觉得他长得太好看,像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王子一样让人不忍心亵渎,现在公主都快变成欧巴桑了,王子还装帅有个屁用,也快变成孩子他爹了!

岁月是把杀猪刀,不信仰头看,苍天饶过谁。

“秦征……”我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觉得肺快被气炸了,“老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泄气了,松了手,看着他耳垂白里透红。

他凑上来,带着些微讨好和歉意,我别过脸,不看他。

“小琪……”秦征­唇­瓣轻触我脸颊,柔软温暖,“小琪……孕­妇­不能动怒,小心动胎气。”说着轻抚我肚皮,隔着衣料来回摩挲。

今天心惊胆战一整天都没动胎气,我儿子简直是大神!

正想着,大神就翻身了。

秦征“咦”了一声,盯着自己手,我感觉到肚皮上突起一点,缓缓转了个圈。

这不是我第一次感觉到那个小屁孩子还在翻滚,却是秦征第一次和他互动。智商再高男人,在这种时候都变得近乎弱智了吧……

我看着他毫不掩饰兴奋与激动,黑曜石般双眸闪烁着夺目却又柔和光彩,他俯下身,耳朵贴在我肚皮上,手掌轻抚。

“他刚刚踢我手是吗?”秦征仰起脸问我,“你感觉到了吗?”

“他觉得他爹欠揍,深以为耻。”我哼了一声,仰头看天花板。

秦征闷笑一声,直起腰搂住我,双­唇­贴着我耳朵低喃:“小琪……老婆……”

我抖了一把,一转头,便被他噙住了双­唇­,驾轻就熟地撬开­唇­瓣,舌尖纠缠,交换彼此气息。

他手捧着我双颊,不舍地摩挲着,在我­唇­齿间低喃:“老婆……我错了……”

我心满意足地“嗯”了一声,作为奖励,我搂着他脖子,热情地回吻,直到他咬着牙推开我,不无煎熬地说:“这里是医院,等回家……”说着又难分难舍地吻了上来,双臂环着我,想用力,又怕伤着我,我感觉到他矛盾,忍不住笑了。

我抵着他额头说:“我怕见不到你……”

他望着我眼睛,柔声说:“不会。”

我说:“你还欠我一张证。”

他说:“我一直想给。”

我说:“你还欠我三个字。”

他说:“现在还。”

他说:“我爱你,周小琪女士,你愿意嫁给秦征为妻吗?”

沈枫说:“我就说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顾绍说:“没有比现在更是时候了。”

我和秦征同时一僵,扭头看向门口,顾绍手还停留在门把手上,沈枫手里提着饭盒,表情就像一个省略号。

顾绍微笑地问:“小琪,需要我当你证婚人吗?”

秦征寒着脸说:“出去,请把门带上。谢谢。”

顾绍耸了耸肩,不厚道地在关上门瞬间说:“小琪,其实你也可以不用答应得那么痛快。”

我觉得顾绍说得很有道理,默默点点头,又对秦征说:“我先收下前面三个字,后面,我再斟酌斟酌……”

秦征呼吸一滞,紧张地盯着我。

我贤惠地夹了块炒猪肝喂他,笑眯眯地说:“医生说你来大姨夫,多吃点猪肝补血。”

秦征脸­色­一沉,别扭地不张嘴。

我亲了一下,他才勉为其难地接受喂食。

“除了脑袋还有哪里撞伤了?流了很多血吗?”我真怕坐到他伤处,不过小小秦子生龙活虎,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没伤到,只是刚好天桥出事故,有个伤者是稀有血型,血库没有血,刚好我血型和他一样,就被高健抓去鲜血了。就是你刚刚看到那个,以后看到他要绕路,学医学男人多半比较变态。”秦征很认真地说出以上一番话。

我也跟他有共识,于是点了点头。“那等你回家,我帮你好好补一补。”

秦征说:“你就是我最好补品。”

喂!要不要这么甜蜜啊!

小心有人偷听!(看什么看!说你呢!)

我们家那口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别看平日里冷冰冰不会说情话,一旦说起来,琼瑶都要掉­鸡­皮疙瘩,什么尔康书桓通通退散!

沈枫听完我转述后,掀桌!

“我靠!我还以为是狗血,结果竟然是乌龙!”

“姐们,你不要一脸遗憾好吗!”我喷她一脸狗血,“我们家秦征现在活生生难道不好吗?”

沈枫叹了口气,“亏得老娘在医院还流了两滴眼泪,妈,丢死人了……”

我哈哈大笑:“我一看那双鞋就知道不是秦征了,就你跟顾绍,啧……那个错得好默契啊……”

沈枫无视我后半句话,­阴­阳怪气地说:“是啊是啊,谁像你这么了解自己老公。”

我抱拳说:“好说好说,我也很了解你,他是我最爱男人,你是我最爱女人。”

沈枫别扭了,别过脸看我家书架,说:“你家书看上去真装逼。”

我说:“就是装,里面没逼。”

我千辛万苦买到书盒子,外面看是**全集,其实里面什么书都没有,就是用来充门面。据说我们电视上常看到采访某某领导时背后那一排华丽书架也是这么来,我终于找到自己和领导之间共同点。

秦征当然不屑这么做,不过他书都是经济学,不利于提高政治觉悟和素养,作为一个党员,他除了比我多交几块钱党费,没什么本质区别。

“我看秦征也没什么病痛,怎么还不出院?”沈枫坐在一边看我收拾秦征换洗衣物。

“因为医生不放人,说留院观察就留院观察,我怀疑他们只是高级病房卖不出去。”对于高级病房,我最满意就是双人床,显然秦征也是。我掐指一算,发现我俩好久没同床过了,沈枫夜夜霸占着我枕席,而且不知珍惜,跟我分居一晚上丝毫不见眷恋。顾绍被她收留了一个晚上,我估计她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了。

收拾完换洗衣服,正准备回医院时候,秦征打了电话过来,让我把他抽屉里U盘带给他。

来之前他就把钥匙交给我了,那个抽屉他一向是用来放公事上一些比较重要文件和私人物品,我觉得夫妻双方之间应该有信任也应该有私人空间,秦征私人空间就是一个抽屉,说起来也不是不能接受吧。

翻找U盘时候,我看到了一封眼熟信。

没错,就是很久以前,我转给他那封信,那时我没有注意看信封上内容,这一次总算看明白了。

信封上只有我们家地址,其他什么都没有。

要不要看……

我捏着那封信,小学作文里经常出现桥段再一次重现:一个邪恶黑­色­小人在我左耳边说“打开吧打开吧他秘密就在里面”,一个正义白­色­小人在我右耳边说“不能打开不能打开这是侵犯他**他会生气”,然后两个小人打架……

结果又是正义小人胜……

我长长叹了口气,小学作文写多了,正义小人胜利太多次,升级了,永远压倒了邪恶小人……

我想了想,还是把信也拿起来,塞进包里,到医院再问秦征我能不能看,他要是说可以,我就名正言顺看了,他要是说不可以……我就让他喝汤吧。

邪恶小人反扑正义小人,正义小人嘤嘤嘤嘤哭泣……

沈枫全然不知道我内心那一场不怎么激烈挣扎,她说:“顾绍早上飞机回A市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留下来陪秦征吧,他什么时候解决完这里事,我们就什么时候回去。”

沈枫嘟囔一声:“想吃你喜酒也忒不容易了。”

我说:“好歹我都快见着了,你八字还没一撇呢。”

对于这个话题,沈枫向来回避,让我不得不怀疑——其实她喜欢人是我吧哇哈哈哈……

这种找打话我自然是不会说。

沈枫送我到医院时候说:“这是老娘最后一次给你当司机了,当你儿子老爸可不要太轻松,以后让他载你,看他敢不敢开车睡觉!”

我摸摸她脑袋说:“沈枫乖,沈枫Bye。”

她朝我比了个拳头,扬长而去。

我拎着行李上了楼,一靠近病房,我这野生动物般灵敏直觉就告诉我:有人入侵我地盘了。

我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你伤好点了吗?”

我真想喊一句:大师兄,师傅被妖怪抓走了!

这妖怪真他妈­阴­魂不散!

zhuangbility leads to laibil

我没有女主病,却天生是女主命。

何解?

根据女主万有引力,什么乱七八糟小人都会往主角身上靠,像小三小四什么。我在A市她也跟去,我回X市她又跟来——好吧,其实她跟是秦征。

“没什么大碍。”秦征回了一句,声音不见起伏。“麻烦你了。”

白薇苦笑一声:“刚刚听说,你已经正式辞职了?”

“托卫翼福。”秦征淡淡道。

“你不是本来就想辞职吗?你从零点做起,爬到今天这个位子也算不容易,就这样放弃甘心吗?到底为什么?”

秦征沉默了片刻,不解地问:“你和他不是同样立场?卫翼做了什么你应该也很清楚,我只能说,他太幼稚了。”

“他也是被逼。”

“那有谁是自愿?”秦征语气不善,“你走吧。”

我觉得再偷听下去就不厚道了,因为白薇可能会过来开门,所以我主动推开了门。

秦征穿着病号服站在窗边,白薇站在床尾,两人倒是隔着一个安全距离。

听到开门声,秦征回头看我,眼神柔和,“我看到沈枫送你过来,怎么走了这么久?”

我说:“我刚站在门口偷听你们说话。”

秦征眼角抽了抽,说:“我是不是该表扬你诚实?”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

秦征别过脸,轻笑一声,然后回过头来说:“别耍贫。把东西放下,我们去吃午饭。”

我把装衣服袋子放衣橱里,说:“我买了樱桃,还煲了汤,补血补肾补脑,喝了汤再去楼下吃饭。”

秦征说:“好,听你。”

白薇被彻底无视了,我转过身看她,有些惊异:“你怎么还没走?”

白薇脸­色­很难看,目光从我面上移到秦征那边。

我缓缓走到她身边,打量了她两眼,在她开口之前,我先对秦征说:“白小姐说,她跟你有一腿,她可能想留下来和我们吃个便饭。”

秦征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比白薇还难看。

“什么意思?”

我摊手耸肩,“你智商这么高人都听不懂,我又怎么会明白。”

秦征上前两步,拉着我手腕,拦在我和白薇之间,脸­色­沉郁地盯着白薇:“你跟她都说了什么?”

白薇后退半步,看着秦征双眼中闪过一丝苍凉。她苦笑着垂下眼睑:“我现在才发现,可能这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无论过去如何,现在你心里只有她了,对不对?”

秦征皱了下眉头,回头看我,又看向白薇:“什么过去现在?”他那种茫然神情,一般只有在听我说话时候才会有。他说他思考速度远比不上我思维跳跃幅度,我说如果他是博尔特,我就是刘翔,不管怎么跳怎么跑,终点都一样。

现在白薇话也跟我一样抽象了,我突然觉得很有压力。

白薇看了我一眼,又对秦征说:“有她在这里,你不会对我说实话。”

秦征眯了下眼,有丝恍然,“白薇,或许你只是把自己不想听话都当成谎言。”

征哥,你太亮太­精­屁了!

白薇脸­色­倏地变得惨白,兰蔻都无法为她增­色­半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以为那个意思。”秦征握紧我手,“如果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误解,我道歉,但如果你对小琪说了什么让她误解,也请你道歉。”

征哥真有礼貌,还用“请”字。

“误解?”白薇不敢置信地望着秦征,C罩杯随着深呼吸上下剧烈起伏,我承认这种时候我走神看不该看地方,我有罪。“秦征,我明白你想安抚她,但也请在意一下别人感受!”

秦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既然是别人,为什么要在意?”他低下头看我,“小琪,她跟你说了什么奇怪话吗?”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她说什么信事。”

秦征也愣了愣,转头看白薇:“什么信?”

白薇咬了咬下­唇­,“在飞机上,我问过你,当年是不是因为卫翼事,才没有去赴约。你反问我,什么约会。所以当年我写给你信,其实你并没有收到,是不是?”

秦征像是在解哥德巴赫猜想一样眉心紧锁,“是,所以呢?”

“我不甘心……”白薇嘴­唇­颤抖,好像随时会哭出来一样,我看得有些于心不忍。“我努力了那么多年,只是想当一个能配得上你女人,我以为自己做得还不够,以为你对我全无感觉,所以当年才会出。现在我回来了,可是你身边却有了其他女人。”白薇眼中蓄满泪水,直直盯着我,“而她完全配不上你。”

秦征周身寒气陡升,声音冷凝:“白薇,请注意你措辞。”

“我说错了吗?”白薇挺直了脊梁,冷笑一声,“我原以为她一无是处,现在才知道也不完全如此,至少她有个有钱爸爸。秦征,难道你看上会是这一点?我一直在想,她到底哪里比我好,能让我心甘情愿放弃你,可是我想不出来,除了一点……”白薇眼神忽地有些迷离,怔怔望着我,“你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她长得像我……”

秦征愣了一下,疑惑地皱了皱眉:“像你?哪里?”

“哪里不像?”白薇笑了,“秦征,你何必自欺欺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像我。”

秦征低下头来,迷惑地望着我,细细看着我脸,又抬头看了看白薇,最后肯定地说:“不像。我认识她十几年,和她朝夕相处六七年,熟悉她每一个细节,在我眼里,她优点和缺点都是独一无二,她不像任何人,也不会有任何人像她。”

我呆呆傻傻地仰起脸,看着他俊美得几近完美侧脸,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仿佛给他轮廓镶上了金边,美好得我都快哭出来了……

他要是现在跟我求婚,我一定会答应他,他要是不跟我求婚,我就直接逼婚了!

他什么都不说,我哪里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有多么特别。

白薇握紧了拳头,眼泪夺眶而出:“十几年?比得上我吗?我和你,从小学就认识,小学六年,中学六年,认识至今有二十年了吧,我原不信缘分,只是信你。如果不是错过,现在陪在你身边,就不会是她。”

“二十年?”秦征低下头,想了想,问,“你念哪所小学初中?我认识你吗?”

白薇身子一晃,眼泪又落了下来。

我于心不忍地拉了拉秦征手说:“再不喝,汤就凉了。”然后转头安慰白薇,“不好意思,他这个人比较书呆,虽然看书过目不忘,但是看人过目即忘。”

这年头,还要我这个当老婆来安慰小三预备役,有没有天理啊!

我真是圣母得人神共愤,要是出现在小说里,估计得被砸砖了。

白薇抓起包,夺门而出。

秦征拍拍我肩膀,说:“不是要乘汤吗?”

征哥,如今你思维跳跃幅度快追上我了……

我默默叹气,盛了碗汤给他,他皱眉说:“好像有些太油腻。”然后喝光。

我接过他手中碗放在桌上,回头说:“你­唇­角有油花。”然后踮起脚尖,吻上去,舌尖轻轻舔过他­唇­角,被他头稍稍一偏,启­唇­含住。

他手扶在我腰上,接受我投怀送抱。

嘤嘤嘤嘤……

怎么办,我好爱这个男人,爱得心都疼了,好想吃了他,吃了他温软又热情­唇­舌,可不可以咬一口解解馋。

他嘶地一声退开,抬手抚着­唇­角,含笑看我:“你竟然真咬。”

“你多说些情话给我听。”我依偎在他胸口,脸颊贴在他左心口,听着他微快心跳,轻轻蹭了蹭,“我喜欢听。”

他揉揉我脑袋,叹息着说:“你们女人真麻烦,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记住,女人是要哄。”我说,“我开心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你要哄我开心。不但要哄,还有听女人话,以后我说一你不准说二,我说向东你不准向西,在家从母,娶妻从妻,老来从女。”

秦征无奈苦笑:“怎么好像上了贼船,以前你没这么难哄啊。”

我眯着眼瞪他:“你后悔了吗?”

“没……”他低下头,轻啄我­唇­瓣,“不过,别生女儿,生儿子吧。”

“你害怕了吗?”

“没……”他指尖在我后腰上轻轻揉按着,低声说,“生个儿子,以后我就只听你话了。”

嗯,这话我爱听。

相信在我调、教下,秦征情商会与日俱增!

作为一个贤良媳­妇­,我乖顺地说:“妈妈、话还是要听。”(MD不知道会不会河蟹……情何以堪……)

据说当今社会压在男人肩上主要矛盾包括婆媳矛盾,作为一个合格老婆,我阶段­性­目标就是消除这个矛盾。

和秦征下楼吃饭,吸引了中老年­妇­女围观,我压力很大,对秦征说:“尔康,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迷人。”

秦征满头黑线地按下我脑袋,说:“吃饭。”

我吃吃窃笑,瞥了他一眼,说:“秦征,你真是中老年­妇­女偶像。”

秦征继续说:“吃菜。”

这时旁边Сhā来一句:“岂止啊,他来我们医院住半个月绝对给我们医院创收。”

我扭头看去,觉得有些眼熟。

来人穿着白褂,一张娃娃脸,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和浅浅酒窝,我只能说,怎么看怎么不靠谱,把生命安全交到他手上简直是提前结束自己宝贵生命,他不是医生,是白无常。

“高健,什么事。”秦征没什么好脸­色­,勾住他后领,把他从我身边拉开。

我突然想起来,这个人就是昨天跟我说秦征来大姨夫。

高健向我伸出手,笑嘻嘻地说:“嫂子好,我叫高健,小你们一届学弟,对师兄和师嫂大名如雷贯耳。”

我愣愣点头,刚想伸手握住,就被秦征抓了个正着,拉回来。秦征抽着额角说:“别理他。”

我对高健挺有好感,只要我不是患者。我问:“你在这医院当医生吗?”

他说:“我刚结束实习,不过还在学习。”

“什么科?”

“生殖泌尿。”像是怕我不懂,他又补充,“不是看黄瓜就是看掬花。”

我默默低下头,终于理解秦征为什么让我远离他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秦征按了按额角,试图把青筋按下去。

“没事,就是来跟你们打个招呼。顺便帮人问问……”高健在秦征身边坐下,讨好地问,“师兄,能不能再抽个300CC血?”

我差点没一口饭喷出去。

“放心,没要你现在献血,只不过你这种血型没库存,万一你以后出事话,你自己也用得上,你说是吧。”

我想爆他掬花,谁都别拦我!

MLGB,­淫­、贱无下限,我生平头一次见!

高健回头朝我露出贱贱笑容,说:“现在做活动,献血话,还有送免费掬花保养一次哦!我个人友情提供。”

秦征果断地把他踢下椅子,手一抖,很小心地把汤洒在他衣服上。

主角万有引力:我们生活总是不乏各种极品。

唉,做人真真不能太帅……

白日宣­淫­不利于构建河蟹社会

我始终相信,X大是一所学风严谨大学,为社会输送人才,而不是人渣。

事实证明,X大人渣满天下,在社会各个角落坚定不移地挖社会主义墙角,威力相当于一个师孟姜女。(师连团神马哪个人更多?)

回到病房,我对秦征说:“300CC啊……太可怕了,你来一次大姨夫就够我一辈子大姨妈量了。”

秦征满头黑线地把我按倒在床上。

我转过脸看他,贼笑:“你是不是饱暖思­淫­、欲了?”

他亲了亲我脸颊,声音低哑:“你说呢?”

我转头看了看窗外,日头尚高,于是说:“白日宣、­淫­不宜构建和谐社会。”

他埋首在我颈间,闷笑一声,颈间湿热气息让我忍不住扭了扭脖子。“周小琪……”他声音低得像梦呓。

“嗯……”我找了个舒服姿势躺好,闭上眼睛昏昏欲睡。“樱桃我都洗好了,放在盒子里,你自己拿出来吃。”

他叹了口气,爬起来,我闭着眼睛,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声音,然后­唇­上一凉,睁开眼睛,看到他正捏着颗樱桃在我­唇­上摩擦。

我从善如流地张口吃下,突发奇想道:“听说吻技好人会用舌头把樱桃梗打结。”

其实秦征有时候挺孩子气,比如听了我说这句话,他就要证明自己吻技不差,我看他眉头紧锁薄­唇­紧抿腮帮微动模样,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带着儿子扑倒了他。

“卫翼给你找麻烦了?”我靠在他胸口问。

“只是资金事,放心吧,解决了。”公司里事,他一向不怎么和我说,因为说了我是真不懂,他一般只需要告诉我解决了没有。

“你一夜没睡就是为了解决那什劳子麻烦?”

“嗯。”他点了点头,“第二天一大早去公司办离职手续,事情都办完了,­精­神有些松懈,走高速时候就睡着了。”

高速公路确实很容易让人开得睡着,而且在那速度下撞到什么都是一个蛋疼。

说起来我仍然有些后怕。

我掩面嘤嘤哭泣,“你以后小心些好不,也不想想我们孤儿寡母要是没了你以后怎么办……”

“我错了……”他继续叹气认错,低声服软,索­性­把所有错都认了。“我不该手机关机,不该瞒着你事情,不该对你凶,不该让你一个人上医院体检,不该让你一个人回家养胎……”

“呃……”我打断他,“其实我没那么娇贵,而且我也没怪你那么多……”我语调一转,恶狠狠地说,“不过谁让你不把事情说清楚,白薇又把你们关系说得那么暧昧!”

秦征有些受伤地说:“我怎么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你要我解释白薇事,可是真没什么可以解释。”

“她给你写情书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征无奈叹气:“给我写过情书人那么多,我哪里记得她是谁?难道你要我一一汇报……小琪,你生气了?”

我背过身不理他,任他轻轻拉扯我肩膀。

片刻沉默后,他自背后拥住我,双手落在我隆起小腹上,温软双­唇­在我后颈游移,低声说:“你说要离开,那是我最害怕事。”

他说:“你什么都不缺,有幸福家庭,爱你家人和朋友,你说知足常乐,又无欲无求,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我还能给你什么。”

我心上有一根弦,只有他能拨动。

我觉得自己很了解他了,了解他每一个小习惯,好坏,了解他喜恶,他每一个眼神所蕴含意义,但终究还是少了点信心,多了点不确定。我们女人啊,总是需要哄,爱听情话,爱胡思乱想,他们男人却不喜欢解释,或者觉得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解释,他们做他们,我们想我们,没有误会也会制造误会,然后渐行渐远。

我一直相信秦征爱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只是两个人在一起,需要不只是相爱而已,要相守,要相处,要坦诚,也要空间,在磨合中找到最适合彼此拥抱姿势。

就像此刻,如此契合。

他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沉稳有力心跳和我落成同一拍。我以为他是一个骄傲自信人,却总是不经意间在我面前流露出脆弱与爱卑微。听说,只有爱到深处才会卑微。

他说不知道我要什么,能给我什么,其实我要不多。

我说:“我要吃樱桃。”

他起身拈了一个喂我,我拉下他脖子,贴着他­唇­瓣,望着他漆黑眼睛,笑而不语。

我要一个人,纵然我缺胳膊少腿,我吃饭他喂,我出门他推,我上楼他背,不离不弃,相知相惜。对全世界来说,他是六十亿分之一,对我来说,他就是全世界。

他给我一切,我都想要。

我想要一切,只有他能给。

听说男人是行动派,不喜欢解释,那这些话我就不说给他听了,亲亲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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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征留院被围观了两天,我本来还觉得住高级病房有资本家罪恶感,但是去食堂遛一圈,看到秦征被狂蜂浪蝶惨无人道围观,我顿时觉得有时候犯罪还是很有必要。

秦征换药时候,我在一旁围观,看着他额头上伤疤,我表示:“你可以去演哈利波特8了。”

高健点头附和:“师兄你去演话,票房一定创新高。”

我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一个看黄瓜掬花跑来给他换药?”

高健笑嘻嘻地说:“因为我什么都略懂一点,生活才多彩一点。”

XX医院,各种不靠谱!

秦征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受高健摧残。

“师兄,别这个表情嘛,笑一个。”

我无力扶墙,“高健学弟,麻烦你动作快一点。”

我男人脑袋还掌握在他手中,我只能好言好语。等到换药完毕,秦征果断拉着我手就走,办退院手续。

高健热情相送:“师兄,下星期再来复诊啊!”

我心有戚戚然:“我们下次换家医院吧。”

秦征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我很好奇地问:“这到底什么医院啊,这么胡作非为,让一个生殖泌尿科给你治脑袋,你又不是大象,又鸟又鸟长在脸上。”

秦征抽了抽眼角,心情明显更加沉重。“高健爸爸是医院院长。”

我突然觉得,高健没有选什么­妇­产科,已经算是一个良好市民了。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家里没有菜,我们直接在外面打包了饭菜回去,刚好遇到房东来收租金。秦征和房东交涉,我把东西提进厨房,收拾了一下,出来时候房东已经走了。

“这么快说完了?”我边擦手边问。

“嗯。”秦征点点头,“我们过几天就回A市了,房租不用再续了,家具带不走都留给他,他会给个价钱。”

我不无遗憾地说:“现在房价翻了一倍,早知道就买房子,现在卖掉还赚一倍。”

秦征说:“我有买。”

我倏地抬起头瞪他:“你什么时候买,我怎么不知道,你金屋藏妖!”

秦征笑了一声:“是,藏了你这个猪妖。”

我很受伤。“你什么时候买,买在哪里了?”

我们刚同居时候,两个都是大学刚毕业,没多少钱,家里钱是不屑拿,只能自己想办法,后来就在比较好地段租了这套两室一厅。后来秦征钱多了,住习惯了也没有想过搬,现在要搬走了,才后悔当初没咬牙买套房子等升值。

“我在A市买了,我记得我有告诉过你。”

“我不记得我有听过。”

秦征笑了。“正解。原因就是你不记得,而不是你没听过。”他点了下我额头,“关于钱事,你从来只记得小钱,不记得大钱。”

他这话说得很­精­辟,我记得同样一个罐头在家乐福卖三块五在沃尔玛卖三块六,但是价格超过我月薪,我真记不住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被他这样鄙视,我作为一个优秀文科生,觉得很伤心。

秦征说:“我钱多数在股市和汇市,只支取了一部分薪水在A市了供了两套房,这些都明明白白记在账上,是你自己没有看。”

我反驳:“我看了!”然后弱弱地说,“只是看不懂……”

要是我都能看懂了,X大还设立会计系­干­什么!

秦征笑笑说:“我知道你看不懂。”

男人啊,你肚子是黑。

“你到底什么时候买啊,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投资用还是住宅用?”我跟着秦征进了厨房,他转身把我按在椅子上,下巴在我发心蹭了两下,说:“等你姓了秦,我再带你去看。”他这是在利诱我。

我说:“能不能打个商量,你跟我姓?”

他捏了下我鼻子,说:“吃饭。”

吃完饭,我横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在厨房清理,然后切了个果盘送到我跟前,让我彻底体验一下地主婆感受。

最近在微博上看到某个装逼犯针对“老公对老婆要向对党一样忠诚”发表了2B演说,其称,新世纪女人标准是:在外是人民公仆,在内是封建地主。爱剥削,尤其是剥削人民,爱劳动,尤其是看人民劳动。枪杆子里出政权,坚持党在家庭里绝对领导地位一百年不动摇,深刻落实无产阶级专政。你无产,我专政。

我觉得这简直就是我爸妈之间真实写照,也是我和秦征努力目标,我相信他一定会愿意跟我一起努力。

他终将会认识到,所有女人都是可爱,只在于曾经。

晚上就可以了……

剩下几天,我们在忙着解决各种后事……

沈枫打电话来把我骂了一顿:“周小琪,你个二妹!”

我把电话拿远了,悠长地问:“­干­嘛……”

她喘了几口气,然后问:“你什么时候办婚宴……”

我回头朝屋里看了一眼,又往阳台上走了几步。“我犹豫着呢……秦征还没跟我求婚呢。”

“是上次他求婚顾绍捣乱你没答应之后他就没再求过了吧?”

我想到上次他在厨房说话,“应该算有吧,但是没诚意,太委婉了。”

“结婚是一辈子事,求婚也是。这次解决白薇算他­干­净利落,不过他还需要持续考验……”

我打断她,摸着下巴说:“我总觉得,他想给我什么惊喜。”

沈枫狐疑地说:“就他那标准理科生思维,懂得什么叫浪漫,什么叫惊喜吗?不会就是捧着一沓钞票还是存折向你求婚吧。”

我说:“就你这个标准理科生都懂得什么叫思维了,他应该也懂得什么叫浪漫惊喜吧。”

沈枫果断说:“滚,不就是装逼!”

我严肃地说:“姐有逼,不用装。”

她嗤笑一声:“对,还是**。”

啧……她跟周惟瑾脑电波真是高度同步啊,我强烈怀疑她是我失散多年孪生姐妹。

秦征在屋内一阵翻箱倒柜,这时候走到门边冲我问:“小琪,你有看到我一封信吗?”

我压低声音跟沈枫说:“我明天飞机回A市,不用来送了,估计你过不久也要去吃喜酒了。”然后挂了电话回头找秦征。

“什么信?”

“黄|­色­信封,放在我抽屉里。”秦征指了指他个人空间,我想了半天,拍掌道:“我想起来了!”

某年某月某一天,我本来是打算带去质问秦征,结果因为事情意外解决,那封信被彻底遗忘在我包里某个角落。

我把信找了出来,交给秦征同时坦白从宽。

秦征收了信封,狐疑地看我:“你真没有看过这封信?”

我受伤地看着他:“你不信我……”

秦征收起信,说:“我信了。”

我凑上去:“那到底是什么内容?”

他低下头,深情地看着我,说:“秘、密。”

我又受伤了。“你不坦白。”

他弯下腰,笑着亲吻我­唇­瓣:“相信我,你会喜欢这个秘密。”

我为美­色­所迷,任他轻薄,决定相信他说话。

他喘着气,抵着我额头哑声说:“好久没抱你了……”

我无奈地说:“你看,儿子现在能听能感觉了,虽然我也觉得他应该想早点看到爸爸,但应该不是以这种方式和姿势,你说是吧。”

他叹了口气,松开抱着我手,咬着我耳朵说:“你等着……”

我从来不想三天以后事,所以毫无压力对他说:“今天收拾行李,明天回家,等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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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书上所说,孕­妇­X欲在四到七个月之间是最强,秦征终于开始质疑书上内容真实­性­了。

我无辜地看着他,耸耸肩,咬了一口­鸡­腿。“可能是,化X欲为食欲了。”

吃饱睡,睡饱吃,我周小琪是个纯洁人,地球人都知道。党还没开始河蟹我就先河蟹自己了,并且强烈要求党员同志秦征和我一起响应党号召,不但不能做不河蟹事,甚至连想都不能想,看也不能看!

我打着饱嗝问:“你说,为什么party要叫做‘党’,这个不是谐音‘裆’吗?意境多不河蟹啊……”

秦征叹了口气,说:“你吃你,这么深奥问题,不适合你思考。”

回X市后秦征先把我送回小白宫然后自己回了家,爸妈在事后才对我突然翘班产生疑问,之后打了几回电话都被含糊过去,等到秦征上门,露出他哈利波特伤疤,俩老才恍然大悟,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也就没什么担心了,口头上责骂几句,秦征又虚心接受了,他们也就没说什么了。

不过当天晚上老妈就摸到我房里和我就秦征事进行了深入交谈,以下是详细报道。

“你和小秦是不是出问题了?”

“没啊。”

“别骗你妈我,你妈我跟你爸闹离婚菜市场追杀小三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我倒抽一口凉气。“你们还闹过离婚!”

老妈大手一挥:“哪对夫妻不闹个几回。别扯开话题,说你和小秦。”

“原来是有点问题,现在不是解决了嘛。”

老妈点点头,“我是看出来了,这回回来你们俩感觉就不像上次那么僵硬了。”

“僵硬?”我愣了一下,“很明显吗?”

“你一副委委屈屈、敢怒不敢言样子,我养你二十几年没见过几次,肯定是出问题了。其实小秦那孩子话虽然不多,心眼挺实,人是没得挑剔好,有问题肯定不能只是他一个人问题,我偏帮你吧,都还心疼小秦。你这孩子虽然平时傻乎乎,却跟你爸像,都是吃小亏占大便宜,你们两个事,我也不是太担心,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我估计最后让步还得是他。”

“妈,你这法眼一开,火眼金睛一照,妖怪无处遁形啊!”我惊叹不已,觉得自己过去那么鄙视老妈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但是她这话里明着听好像夸了我几句,怎么心疼还是秦征那个未过门半子?

老妈得瑟地哼了一声,“那还用说!你们这些孩子太年轻,没个城府,心事都写脸上了,还以为自己装得好!那天我们去拍照那家影楼,叫白薇那个女人是不是跟你不对盘?”

“你怎么知道!”我震惊了。

“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且你弟弟都跟我交代了……”

“什么!”我跳了起来,咬牙切齿,“该死周惟瑾!”

“别怪你弟弟,其实他也没说什么,就晚上吃饭时候我说‘你姐夫外遇了’,他说‘你也知道了’……”

我:“……”

周惟瑾如果是猴儿­精­,那都是毛还没褪­干­净,我果然高估他智商了,可喜可贺,他还很有进步空间。

于是周惟瑾就轻易地把他知道一切泄露给我妈了,我妈再用她融会贯通了几百部狗血港剧台剧韩剧日剧大脑那么一整合,整个事情经过就出来了。

我沉默了片刻,问:“妈,你觉得我跟白薇像吗?”

我妈愣了一下:“啥?我不记得她长啥样了。”

我轻轻吐了一口血。“那你第一眼看到她,没有觉得很眼熟吗?”

“眼熟什么?”老妈狐疑地上下打量我,“是不是谁跟你说她跟你像了?简直胡说八道,我养你二十几年,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你跟你妈我年轻时候长得一个模子印出来似,那白薇能有你一丁半点漂亮?”

她这话就是变相夸自己,顺便打击我,秦征要听了这话,想到我二十年后会变得跟我妈现在一样,还不趁早休了我……

不过……果然看久了,上心了,那个人就会变得独一无二吗?

领导谈话之后,第二天一早秦征就又上门了,表示要把我领走。我爸妈热情招待了他,虽然表示挽留,但同时表示要是敢走就放核武器。秦征只好留下来,陪我吃孕­妇­套餐。

午饭后,我爸摆出象棋,说:“小秦,来杀一盘。”

我说:“爸,你­干­嘛不找你老棋友下。”

我爸说:“你喜欢跟老悔棋人下吗?”

我摇头说:“不喜欢。”

我爸说:“他们也不喜欢。”

秦征默默坐下,陪他悔了一个下午棋。

我陪老妈做饭看电视,不断听到以下对话,

秦征淡淡道:“将军。”

老爸抓狂道:“刚刚那步不算!不算!”

秦征继续说:“将军。”

老爸继续抓狂:“不算不算,刚刚那步我走错了!”

我妈看台剧,泪流满面地抽纸巾,“噢噢噢噢……好惨哦……啊纳诶按捏……”然后大声地擤鼻涕……

我回头看秦征,正好他也百无聊赖地抬起头来看我,四目相对那一刻,我突然心生感慨……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爱何必曾相识。

吃完晚饭,我妈又说:“小秦啊,­干­脆晚上就在这里住一晚吧,小琪还有一盅­鸡­汤没喝完。”

所以晚上我在房里一边啃­鸡­腿,一边装无辜。秦征无奈地在一边生闷气。

“喂……”我擦了擦油腻腻爪子,摸到他身边,“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啊?”

他摘下眼镜,把杂志放到一边,转头看我。

“没有其他人地方。”

这话听上去好邪恶。

“那今天晚上在书房,你跟我爸说了什么?”

秦征越来越像我家人了,他说:“男人事,女人少过问。”

我眯了眯眼睛,在他耳边吹气:“想不想亲我……”

他眼神蓦地变得深邃,沉沉望着我,薄­唇­微抿。

我舌尖扫过他耳垂,轻声说:“说嘛说嘛,你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不说就不让你亲……”

他轻笑一声,忽地身子一转,双手撑在我两侧,将我固定在他双臂之间,脸靠得很近,鼻尖相触,气息相换,他漆黑双眸中情、欲翻涌,哑声说:“我想亲你,你逃得了吗?”

我眨了眨眼,险些变斗­鸡­眼了。“你要­干­什么?”

他头微微一偏,“你说呢?”

我说不出来,因为他堵住了我嘴。我一点都没有渣滓洞里先烈们宁死不屈气节,他一用美男计,我就变汉­奸­了。

原来我也认识他那么多年啊,这些年里,哈利波特都长残了,他却越来越有魅力,让我那个澎湃啊……

“嗯……”我难耐地哼哼两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变成跨坐在他身上,小小秦正抵在小小小秦出口,我穿着睡裙被他推高到腰间,他手指在我背上一拨,因为怀孕而涨了一个罩杯胸部登时解放得很愉快,他咬着我前襟往下拉,湿热气息刺激着我胸口敏感,他低头含住,轻咬,我闷哼一声,无力地侧头靠在他左肩,迷迷糊糊地说:“其实我好像不怎么想做样子……”

因为跨坐,他没有脱下我­内­裤,只是用右手拨开了底部,一轻一重地揉着早已湿润地方,哑声轻笑:“真吗?”

我扭着腰哼哼唧唧:“可是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姿势?”

“书上说这种姿势不会压到你,而且会更舒服。”说话间,小小秦激动地弹了弹。

我叹气:“秦征,你变了。”

不久之前他送给我话,我换个名字还给他。

他扯了扯自己衬衫领口,露出­性­感锁骨,眼角潮红,薄­唇­轻挑,嗯哼一声问:“变怎么样了?”

我咽了咽口水:“变得更帅了……”然后主动帮他解衣扣。

他喘息着吻我,眼睑,双­唇­,胸部,小腹……双手急切地在我身上摸索,我能感觉到他需要我,想要我,渴望我,那种感觉让我心填得满满,仿佛快要溢出来。

“真可以做吗?”意乱情迷之中,我仍然有些犹豫。

“可以。”他已经蓄势待发,“书上说,怀孕中期多行房有利于生产。”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他比我更像孕­妇­。

“略懂而已。”他抵着我,灼热而坚硬。“你什么都不懂,所以我至少要什么都略懂……”

许久不曾欢爱,过分紧致让彼此都闷哼了一声,我紧紧抱着他,微微颤抖:“书上说会不会是错?我好怕戳到儿子……”

秦征僵了一下,随即一咬牙,一挺身,我惊叫一声,双膝一软,登时没根而入。

他说:“实验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

我说:“好深……”

关键时候,我掉链子了,觉悟没他高。

嘤嘤嘤嘤……

我卖身,你养我

事实证明,男人都是需要调、教,闷­骚­不要紧,关键是对别人闷,对内人­骚­。**说得好,谁是我们内人,谁是我们敌人,这是革命首要问题。

事实又证明,秦征这党员没白当。吃水不忘打井人,时刻想念**语录。

一夜­操­劳,我做了个关于盖世英雄梦。我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我身穿铠甲,脚踏七­色­祥云去娶他……

睁开眼睛醒来,秦征已经衣冠楚楚地站在床头,手一挥,窗帘就这么拉开了,阳光斜照进来,我半睁着眼睛看去,感觉金光闪闪他好像快立地成佛了……

他俯下身在我额上亲了一下,又揉了揉我脑袋,说:“醒了就起来,今天我们还有事要办。”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但是我还得矜持地装一下神马都不知道,娇弱无力地让他扶我起来,他嗤笑一声,在我脸上掐了一把,然后伸手拉我。“眼睛贼亮,还装没睡醒。”

我看了下时钟,然后进浴室刷牙洗脸,拉开窗户,隐约听到老妈在厨房引吭高歌,唱着《童年》……

其实《更年》比较适合她。

刚洗完脸,一抬头就看到镜子里秦征半倚在门框边上含笑看我。我登时警觉起来,挑了下眉,笑眯眯地问:“今天还有什么事要办啊?”

我心里只有两个字:求婚!求婚!求婚!

好事多磨啊,熟饭都快凉了,什么时候才能正式上桌啊。

秦征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他不是卫翼,所以我不会说“反问你妹啊”,只会说:“反问你大爷啊!明知道我傻猜不出来,你回答一下是会怀孕吗!”

他上前两步,从背后环抱住我,低头亲了亲我脸颊,笑着说:“你哪里傻了,以为你傻人才是真傻。”

他这么抬举我我真是不接受都不好意思。看他这副­骚­包样,一定是求婚差不离了,还有他之前说惊喜究竟是什么,圣诞礼物提前到来吗?

这个­骚­葫芦真是费煞我为数不多脑细胞啊!

吃完早饭,秦征左手拎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帮我打包好行李,右手握紧我手,果断逃离我家。

我说:“怎么出个门弄得跟私奔似。”

秦征开动汽车,眼神一动,忽地转头看了我半晌,勾勾­唇­角,笑得意味深长:“确实,像一出《西厢记》。”

《西厢记》讲是无产阶级革命家张生欲挖封建主义墙角,最后和相千金崔莺莺双双迈入爱情坟墓革命故事。可惜故事里张生最后失败了,他背叛了自己阶级,投入了封建地主阶级怀抱,成为广大贪腐机构一份子,锲而不舍地封建主义添砖加瓦,还生了一堆小地主,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我突然觉得很是悲伤,我说:“那你就是那倾倾城貌崔莺莺,我就是那多愁多病身张生。”我表示自己成分清白,贫下中农绝对不假。

秦征忍俊不禁,汽车缓缓滑出车库,鉴定了俩字:“耍宝。”

虽然秦征一言带过,但以我敏锐直觉,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没那么简单。那个崔莺莺父亲大人好像是要张生考取功名才能娶他女儿?我爸应该没那么狗血吧……

我扯了扯秦征袖子,“喂,我爸没为难你什么吧?”

秦征用余光看我,“你指什么?”

我委婉地说:“比如说要多少聘礼。”

秦征眼含笑意:“你还不了解你爸爸吗?”

“嗯……他这个人,不差钱,要面子,所以难说。如果他要你一大笔聘礼……”我咬咬牙说,“我就要一大笔嫁妆!咱们不能吃亏,你说是不是。”

秦征笑意更深,“还是生儿子好,女儿大了,胳膊肘往外拐。”我刚要翻脸,他又说,“‘咱们’两个字说得好,不能吃亏。”

我心头微微地甜,对手指问:“那他到底要了多少聘礼?”

秦征说:“没要聘礼。”

我愣了一下:“啊?不可能吧。”

“没有骗你。”秦征说,“你不用烦恼那些,安心养胎就好。”

“哦……”我闷闷应了一声,用眼角瞟他,“那咱们这是往市内方向呢?”

“是啊。”秦征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到底去哪里呢?”

“到了你就知道了。”

昨天到今天,我一直找不到机会搜秦征身,也不知道他准备了戒指没有,其实这种时候了,他就算用狗尾巴草求婚我也都应了,但是沈枫一直说要浪漫……

曾有人这样给我解释浪漫:就是坐飞机去香港迪斯尼买一支冰激凌然后赶在冰激凌融化之前送到你手中。

这么烧钱浪漫,实在不符合可持续发展,不利于建设节约型社会。再甜冰激凌都比不上他说两句情话。

在这种心跳加速,肾上腺素激增时候,被堵车长龙卡在市中心实在是一种煎熬。

上班高峰期,没办法啊……

我右手撑着下巴,五指轻弹自己脸颊,看这方向,好像是去民政局。“对了,我们假结婚证我怎么找不到了?”

秦征说:“昨天妈拿给我了。”

我猛地转头看他:“你怎么没跟我说!”

难怪老妈昨天没有催秦征和我去领证,她估计是被那假忽悠了吧!

“没什么必要吧。”秦征皱了下眉,转头看我,“有必要吗?”

我呆呆看着他,伸出手去:“还我。”十块钱呢!

秦征微微一笑:“我销毁了。”

“为什么!”顾绍十块钱啊!

秦征说:“我担心别人以为我犯重婚罪。”

我脸上一热,缩回手,忸怩地说:“其实你可以说得直接一点。”我说也很直接了吧……

我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啊,他再不来娶我,我就要去娶他了!

长龙缓缓移动,终于堵着车流在交警指挥下疏散了。我摇头叹气,这个城市,每天都有那么多车祸。

秦征开着车,穿过了市中心,眼看着靠近民政局了,我心跳直奔他车速,而他车速不曾减慢,就这么从民政局前刺溜一声过去了。

当时我就呆住了……

我转头看他,看到他­唇­畔噙着一丝笑意,细长眉眼写满了狡黠,我咬着下­唇­瞪他,他看着前方,头也不转地说:“再瞪,我就吻你。”

我不屑地说:“老夫老妻了谁怕你吻啊,也就车震没玩过了!”

秦征笑容出现了些微裂痕,不过钻石再怎么裂都不影响其璀璨,完美分割更增添其光彩,像这种美好事物如果属于你就更美好了。我转头看向窗外,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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