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不好意思啊──By the way，你们宿舍晚上有没有集体活动啊？”

“先说说你有什么事情了？”

“我有两张学校晚上的电影票，本来要跟梦梦一起去看的，可她临时有事儿了，我觉得吧，浪费了怪可惜的。”

“那我陪你去，我有时间。”

“讨厌你──快说啦，到底有没有活动啊？”

大主教笑道：“集体活动倒是没有，可你想呀，都是年轻人，谁没点私生活呢，被女朋友叫去逛街也指不定啊。”

“啊──卡卡有女朋友了？”

大主教强憋着笑，把宿舍电话写在名片背面递过去，一本正经地：“我看他不像有女朋友的样子。”

苏菲意识到说漏了嘴，绯红着脸儿耍混胡赖：“你这人真罗嗦。”她正要往下细问，唐梦璇回来了说：“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

苏菲秋波婉转，大主教亦是含笑不语，显得和她平分一个秘密。

唐梦璇神采奕奕地：“今晚学校大礼堂《第一次亲密接触》，菲菲，陪我去看电影吧，去不去啊──咦，怎么都表情怪怪的？”

大主教轻咳了声，微笑着向远处招手：“哎──买单。”

他并不急着立即起身，待两个姑娘走后，又在西餐厅里小憩片刻，透过落地玻璃，盯着路边那块SUMSUNG的广告牌，上面写着：“别看了！2月11日之前，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颇感费解，整理思索，忽地风起云涌时代的迫近和使命感，想这日子过得毫无品质，糟糕之至。他需要一些东西，因此掏出手机拨打小张的电话，让他过两日跑上海业务的时候，随车带过来，又向人咨询了去太平洋数码广场的路途，决意新配台电脑回宿舍。

卡卡上课回来，生活委员转交他一封信，字迹劲苍骄纵，看看落款来头大得很，倒把周围凑上来的几个同学吓住了。他觉着奇怪，不想招摇，带回寝室拆开读了几行，又无奈又好笑，原是一位退休老­干­部写来的，据称是祖父的战友。爷爷当年在远东到底有多少这样的老朋友，卡卡是全无印象的，父母亲兴许还知道些，不过时过境迁，大多失去联系了。

只这信的来意，若论问候了解近况，大可以直接联系父母亲，又何必要隔代眉目传情。卡卡仔细看了，终于明白，这信并不完全写给自己的，主要是日后记载在日记和回忆录里给天下后世看的，譬如“昔日与某某并肩而战，青春无悔尤似昨日之事，今致函其孙，竟无语凝噎，恍惚间须发尽白矣。”因此隔代问候更能凸显岁月的沧桑。一切曾经得意到老失落的人都有类似“语文狂”的症像。这种­精­神上的顾影自怜令他们的信里意气风发地回忆往昔峥嵘岁，像一张跳针的唱片，在某一段落回旋往复，为了回忆而回忆，难不保有和年轻人一样“矫情”的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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