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电话铃骤然响起,豆苗几经努力,才挣扎起床取过听筒,那边正是李医生声音:“周小姐,令堂——”
豆苗很镇定:“我立刻来。”
“一小块淤血游入脑部,我们立时抢救,于凌晨四时二分失救。”
豆苗明知这件事会得发生,此刻心中仍似掏空一般,她似成为一个空壳人,五脏六腑像是被扯出,活着也像僵尸,她跌跌撞撞赶到医院。
李医生一见她便扶住她手踭。
阿姨的反应良好,她沉默肃穆,维持应有尊严,轻轻说:“她很平安,没有痛苦,我们还在说,第一站,是往里斯本,然后,绕道地中海……我一直在她身边。”
豆苗不出声。
周子驹抬起头:“豆苗,你是一直知道的吧,你不说,是怕我伤心两次。”
豆苗呆呆站一边。
“李医生,你也知道,所以你特别镇定细心,”周子驹沮丧,“可就我一个人一心以为子允会得痊愈,姐妹俩还有二三十年好时光,我真笨。”
她双手掩脸,眼泪汩汩落下。
“从此我落单了。”
“阿姨,你还有我。”
“啊是,豆苗,我还有你。”
她终于忍不住,号啕痛哭起来。
自从一眼看到那套粉红色运动服,豆苗惊怖莫名,就已经知道结局:母亲没有活到耋耄。
周子允的财产,公平分成两部分,一半给妹妹,一半给女儿。
豆苗心中清晰明白,她们三人,并无血缘关系,但是这些,对相亲相爱的她们完全不重要。
豆苗搬到阿姨家中暂住,子驹的公寓里用古董水晶灯与米色丝绒家具,像童话世界,床上是雪白网眼麻纱,与豆苗家朴素截然相反。
连接好几个星期,她俩也不多话,一同坐书房看旧文艺电影:金石盟、乱世佳人、彗星美人……总是红颜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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