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锁没有回答。
她双目直勾勾看着一个建筑地盘。
南孙这才会过意来,不禁低呼:“拆掉了。”
区家住的四层楼房子已拆得一干二净,此刻用木板围着,白漆红字,书写着建筑公司的名称。
自空口看进去,只见泥地上堆满钢筋机器。
“哎呀,人去楼空。”
锁锁似无主孤魂似的站着不动,她回来了,回来报答于她有恩的人,他们却已离去。
年轻的她第一次尝到人生无常的滋味。
过了很久很久,她低声说:“我还以为,一切恩怨可以在今夜了结。”
“我们走吧。”
“你看。”
南孙随锁锁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地盘隔邻已经封闭的一层旧楼乌黑的露台上摆着被弃置的花盆,密密麻麻开出硕大、雪白、半透明的花朵,随着晚风正微微摇摆。
“昙花!”南孙说。
那特有幽香冲破黑暗撒得她们一头一脑,迷惑地钻入嗅觉。
锁锁站着发呆,似一尊石像,薄薄衣裳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又过一阵子,她才颓然说:“走吧。”
真没想到她不择手段要离开要忘记的出生地,又胜利了一次,比她更早一步离弃她。
两人上了车。
使南孙害怕的不是锁锁突然成为有车阶级,而是她对新身份驾轻就熟,一丝不见勉强。
“去哪儿?”南孙讶异问。
“去我家。”
南孙默不作声。
过一会儿她说:“锁锁,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锁锁笑不可抑:“是,你迈步向大学走过去,而我老不长进。”
“你怎么说起蒙古话来。”
锁锁来一个急转弯,车子停在一个住宅区。
南孙只得跟着她走。
她用锁匙打开了门,小小精致的公寓全新装修,主色是一种特别的灰紫,非常好看。
锁锁问:“好不好?专人设计的。”
南孙浏览一下:“像杂志里的示范屋,的确舒服。”
锁锁略觉安慰,倒在沙发中:“自己有个窝,回来浸个泡泡浴,好好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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