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早晨,公交车上格外清冷,人们大概还在床上做着美梦吧。窗外薄雾中的店铺大多还紧闭着。去小城的长途汽车站要坐四十分钟的公车才能到达。丁晓棉两眼盯着窗外,心想,昨晚自己怎么会突然同意离婚呢?以前无论林涛怎么祈求,她都坚持拒绝了。她是诚心想帮他的啊!可是昨晚?丁晓棉,你怎么了?因为江波吗?因为他的出现?因为他吻了你?
丁晓棉脸上不由一阵羞愧:林涛,林涛不知走到哪里了?
早起的丁晓棉本来想为林涛准备最后一次早餐。但林涛已经悄悄离开了。他把房子留给丁晓棉,只带走了车和必需品。他们没有多少存款可以分,都用来买房和车了。林涛觉得自己不能让丁晓棉幸福,所以必须放弃。既然注定要分手,就不必增加诸如最后早餐之类的细枝末节来让自己伤感难过。不如干净利落潇洒离去。丁晓棉醒来的时候,林涛已经奔驰在通往另一个城市的路上了。
公交车到达终点站,丁晓棉换乘了去小城的空调直达车。在车子启动之前,她掏出手机给外婆打了个电话,说已经在来小城的路上了。虽然电话是胡阿姨接的,但她相信外婆此刻已经在期待她的到来了。
她记得小时候受了委曲,就在外婆怀里哭个不停。今天,她不知为什么,也想哭。是为林涛吗?为自己吗?她不清楚。但她没有可以哭泣的怀抱了。外婆老了,她不想让她为自己难过。丁晓棉想打电话告诉李菲红自己离婚的事情,但看看周围一副副陌生而冷漠的“公车表情”,只好作罢。她可不想把自己的隐私公诸于众,让自己瞬间成为车里每个人的注目焦点。
伴随着车内播放的美妙音乐以及身边这个瞌睡人摇摇欲坠的脑袋那毫无节奏的无休止晃动,空调大巴在高速路上不急不徐地前进着。
这时,手机响了,丁晓棉一看号码,施萍。
会有什么事呢?她边接听边在心里犯嘀咕。
施萍说,要跟女儿一起来小城,似乎为此还罗列了一大筐理由,说完就挂线了。
在施萍面前,她感觉自己永远被动。仿佛施萍做任何事都有她的目的和充足理由,事前绝没有半点征兆。最近施萍对她似乎比学生时代亲热了许多,可这份亲热却不能给她带来快乐,不知为什么,她潜意识里总有一丝隐隐的淡淡忧虑!
也许是从小缺少安全感的缘故,她常常会被自己想像的情节吓得独自呻吟。
小时候她常常恐惧地想像外婆和江波会被谁谋杀或者出别的什么意外,于是常常被自己吓得扶住门框甩头叹气,引得江波总是嘲笑她杞人忧天。后来江波跟施萍结了婚,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并非想象中那般脆弱。
可现在,她不知不觉又有了那种久违的“忧患意识”,这意识让她不安,仿佛初潮时的轻微隐痛。她不喜欢这感觉,于是将头侧向窗外。
一片片倒退的麦田,绿绿的苗尖蒙了一层淡淡的白霜,象笼了轻纱的翡翠;一块块转眼即逝、青竹掩映的农家小院以及院旁勤劳的农妇身影,犹如一幅幅宁静的乡村油画,正渐渐舒展着她郁闷、烦乱的心怀。
当她到达小城时,天空已经透明得发亮了,那原?##椎萌缤月亮一般的太阳的脸,正绽放出鲜活的冬日温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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