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过,丁晓棉打了个寒颤,她穿得有些略显单薄。
雷青看她一眼,笑了,脱下外套被在她身上,说:“美丽动(冻)人的代价呀!呵呵,穿上吧,不然感冒就是我的罪过了。”
丁晓棉看一眼身上的衣服,心里有丝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类似她从小就羡慕的那种父兄般的温暖,却又似乎不止于此。她对他的关心和信任胜过其他任何人!虽然不常与他联系,却能将他常驻于心,想起他的时候,她总感到温暖而从容。她不太清楚这种情感到底属于何种范畴,但她知道她和他就象两条靠得很近的平行线,永远不会有相交的可能。
可她并不知道,身边的这条平行线再也不能与她继续平行下去了,他发生了弯曲,而在折断之前,是完全有可能与她相交的,哪怕只是一个点!
“呵呵,放心,我还没那么脆弱!”丁晓棉说。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满有信心。
雷青没有说话。
丁晓棉看他似乎跑神的样子,说:“雷青,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说吧,别让我刑讯逼供!”说着便做出“梅超风”似的九阴白骨爪,试图威胁,只是她做得未免太优美了一点,以致雷青仍然笑而不答,有正求之不得之意。
丁晓棉见没有效果,便使出绝招,“真没事?没事我可要回家睡觉了!”
这招果然有用,雷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别走,再陪我坐一会儿。”
雷青过度强烈的反应使丁晓棉异常不安。她越来越确定雷青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说:“陪你当然可以,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只是你,回去晚了何琳不生气?难道你们真吵架了?夫妻嘛,床头吵床尾和,再说你是男人,本来就应该让着点!难道就这样躲着,一辈子不回家?”
“林涛仍然经常不回家么?”雷青听丁晓棉说她自己是孤家寡人,就这样问她。他以前听表妹李菲红说起过林涛经常不回家的事。
“事实上,三天前我跟他离婚了,他已经不在C城了,”丁晓棉说。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无奈和忧伤!
雷青吃了一惊,“离婚了?”停了好一会儿,他才怒不可遏地问:“他在外面有女人?”
“不是!”丁晓棉说,“你误会他了。算了,不想再提。说你吧,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雷青仍然不说话,他突然想抽烟。只是手伸向口袋才反应过来,烟在丁晓棉身上的衣服口袋里。他便靠近她,拉过衣服在口袋里翻找着。
一阵风过,丁晓棉的发丝轻轻地拂着他的眉眼,他闻到了她的头发和身体散出的淡淡香味,他的心一阵激荡,真想将她一把搂在怀里,亲吻她的脸,她的脖子,她的嘴,抚摸她那曾在游泳时窥视过的无与伦比的美丽Ru房。
可他什么也没做,他不敢!他怕失去丁晓棉,失去维持他们之间关系的唯一纽带——友谊!他们仅仅是朋友。
他慌乱地摸出烟与火机,手指因过度紧张而哆嗦抖索,以致将那张医院的病单带到地面也未察觉,他只顾转身,背过风去点烟。
丁晓棉低头看了一眼,怕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便弯腰拾起,就着不算太暗的路灯光,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她脑袋“嗡”的一声。
长期与文字打交道,她对它们非常敏感:恶性肿瘤,晚期!
仅这几个字就足以摧毁她的所有意志。她讨厌这个不太虚伪做作的医生没将单子上的字写得鬼画桃符不可辩认。
当她惊异地侧目看雷青时,他正仰头吐着烟圈,没有看她。显然也没有发现她手里的这张单子。她飞快地将它放回口袋。由于惊吓,她有些手脚酸软。
不可能!他一直那么健康,他不会死,不会!她无法想象雷青会突然消失!就象不能想象自己突然失去一只手,一只脚,或者她非常熟悉的身体的某个组成部份。她突然侧身,轻轻拉住他的手,仿佛这样就能让他永远停留,留在她可以随时触到的地方。
雷青被丁晓棉突然的亲昵动作搞得神魂颠倒,不知所措。他慌忙扔掉烟头,转过脸来诧异地看她。
他看见她的眼里正蓄满泪水,他以为她需要安慰,因为离婚!
于是他说:“没什么大不了,林涛是个笨蛋!只有笨蛋才会离开你!”
丁晓棉没有说话,她的眼泪终于滑了下来,湿湿地溅在了雷青的手背上。他爱怜地将手从她的手中抽脱,突然紧紧搂住了她的肩,酸涩地说道:“晓棉,跟江波和好吧!他爱你,他一直是爱你的,从未改变。当初完全是施萍的阴谋,那个女人心机太深,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江波会离婚的,相信我,你原谅他吧!我知道你仍然爱他,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是件非常残忍的事。生命之于人,实在太过短暂!你应该好好珍惜,不要计较他从前的过失!”
“为什么?雷青,为什么要瞒着?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管别人?”丁晓棉忍不住挣脱他,掏出单子,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为什么不早点去看医生?”
雷青愣了一下,“你,你知道了?”他夺过单子,侧身无力地低下头去。
“你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你打算怎么做?”丁晓棉看他颓废的样子,柔声问道。
“不知道,其实我很怕死!晓棉,我心里乱极了!”雷青一下子象个无助的孩子,头也不抬地边说边双手抱头。他以为自己很坚强,却经不住丁晓棉的一声温言问候。
突然,他猛地抬头,看着丁晓棉,热切地问:“我今晚不想回家,你能一直陪我么?”
丁晓棉愣了一下:“何琳知道吗?”
“知道什么?我的病?跟你在一起?”
“你的病。”
“不想让她知道,我想跟她离婚,希望她能开始新的生活!”
“可作为妻子,她有权知道!”丁晓棉不放心地说,“你无缘无故跟她闹离婚,叫她怎么接受得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让她恨我吧,这对大家都好!”雷青突然任性起来,孩子似的直视着丁晓棉的眼睛,期待地问:“你敢不敢?”
“什么?”丁晓棉看着他,没反应过来。
“敢不敢陪我?今晚我真不想回家!”雷青边说边露出失望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份,很自私。
丁晓棉犹豫片刻,迟疑地说:“这儿太冷,要不,去,去我家吧。”说着站了起来,把衣服拉下,被到雷青肩上。
不一会儿,他们拦了辆出租,绝尘而去。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