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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寻仇古墓探僵尸

廖雪红点头说道:“这正是我怀疑与不解之处,不过有一点颇为明显,他跟少侠是敌而非友,而且绝对跟庞大侠被害有关连。”

庞克道:“哎哟!何以见得?”

廖雪红道:“少侠请想,若是友,他不必隐藏自己不在信上署名,他若跟庞大侠被害事无关,又怎知少侠是在找我父女?”

庞克点头说道:“哎哟!他不但跟我非友,跟二位恐也非友。”

廖雪红娇靥凝霜,道:“还有,他想假少侠之手,杀我父女。”

庞克摇头说道:“哎哟!这倒未必,姑娘,此人既跟家父被害事有关,则与那下毒令尊廖前辈之人必属同伙,或即为同一人,他若有心杀二位,当初下毒时便可下手,不必候诸今日。”

廖雪红道:“今日假少侠之手,他可以兵不刃血,手不沾血腥。”’庞克道:“哎哟!似这等­奸­险之人,又何在乎刀剑浴血,手沾血腥。”

廖雪红呆了一呆,道:“那么是……”

庞克道:“我也难解究竟,不过,无论怎么说,二位隐居洛阳一带已被人察知,我的行踪亦全在人家耳目中是实。”

廖雪红突然经神一震,急道:“少侠今夜来此时……”

庞克摇头说道:“哎哟!没有人知道,我来时一直默察左右,毫无人迹,再说,对方倘若是有意藉我寻出二位隐居之处,如今我已进入此墓,他趁此害我跟二位,该是最佳时机,岂会这么久仍未见动静?”

廖雪红神情微松,点了点头,皱眉说道:“那么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若要害少侠,早可下手,他若要杀我父女,也早可下手了,他既不想亲手害任何一个,又不想假手给人,那他为什么要指点少侠找我父女……”…

庞克道:“这该又是令人难解的一椿。”

廖雪红道:“少侠,这诸多难解之事……”

庞克道广哎哟!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获得解答。”

廖雪红道:“少侠是说……”

庞克扬眉说道:“解去廖前辈所中之毒,使廖前辈能表达心中所知。”

廖雪红道:“少侠,能么?”

庞克毅然说道:“哎哟!不能也得能,否则这些谜永远解不了。”

廖雪红道:“少侠,解独门邪毒,要有独门解药……”

“这个我知道,但我不惜用尽一切心力,想尽一切办法。”

廖雪红美目—亮道:“少侠是说可以无需那独门解药?”

庞克微一点头,道:“不错,我准备另开一种解毒药方,然后再配以针炙,谅必可以解去廖前辈所中之毒!”

廖雪红急道:“少侠有几分把握?”

庞克道:“姑娘,我只能说有七分……”

廖雪红一阵激动,美目涌泪,道:“够了,少侠,那总比没有一点希望好,少侠再造大恩,廖雪红不敢言谢,请先受我一拜。”

说着,娇躯一矮,便要拜下。

庞克连忙闪身避过,道:“哎哟!姑娘,我是为了自己……”

廖雪红道:“但少侠如今要救的却是家父。”

庞克道:“姑娘,我说过,我只有七分把握,姑娘倘一定要视之为恩,等我解去廖前辈所中之毒后再谢不迟。”

廖雪红沉默了一下,道:“少侠如今既然坚持不肯受我这一礼,那么我只好等日后再谢了。”

庞克神情一松,道:“哎哟!姑娘,我走了,明夜此时,我会携带应用之物再来……”

言罢走近石榻,向着榻上老人道:“廖前辈,晚辈告辞了,请安心静养,晚辈当尽一切心力为前辈解去所中之毒。”

施了一礼,又向廖雪红打了个招呼,转身向墓外走去。

廖雪红默默跟着举步。

庞克一见廖雪红要送,忙道:“姑娘请留步,廖前辈身边……”

廖雪红笑了笑,道:“我不送,少侠如何出得去呀。”

庞克呆了一呆,哑然失笑。

廖雪红送客——直送到巨坟那洞口之外,庞克一声:“姑娘请回,我走了。”

一拱手,转身飞­射­而去。

一个无限甜美的话声,随风飘起:“少侠请走好,恕我不远送了!”

未听庞克答话,因为他已经去远了。

望着庞克那逝去处,廖雪红美目中突闪异采,娇靥上跟着掠过一片难以言喻的神­色­……

但,旋即,她转过娇躯,行回巨坟之内。

这“邙山”半山腰上,杀时归于一片空荡,静寂。

然而,这空荡静寂并未能持续多久,那是因为片刻之后,那邙山顶上,另一座巨大古坟之侧,那凄冷的月­色­下的一片柏扬林内,又传出了人语。

首先传出的,是一个苍劲话声:“乖儿来了。”

接着传出的,是一个无限甜美,但略冰冷的话声:“您看见了什么?”

那苍劲话声“嗯!”了一声,道:“爹看见了,他终于来了,他的一举一动全在爹耳目之中,哈,我看他怎么翻也难翻出爹这如来掌心。”

那无限甜的冰冷话声道:“爹向来高明。”

那苍劲话声笑道:“爹不敢居功,都是爹这赛诸葛的好女儿行。”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笑了笑,道:“女儿之有今日,那也全是爹的教导。”

那苍劲话声哈哈笑道:“你倒会向爹脸上贴金,否非是你这聪颖的好女儿,如换个人点都点不透,还谈什么教……”

话锋微顿,接道:“乖儿,你看他行么?”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我看他行,他便是费尽一切心力,想尽了一切办法,也要解去廖祖荣所中之毒,否则他就解不开心里的谜。”

那苍劲话声道:“让他去想办法吧,最好他有十成把握,能使廖祖荣一贴而愈,这样咱们才能早日得到那东西……”

忽地一叹道:“看来为人心不能太狠,当年若不是……”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别提当年了,当年要不是知道廖祖荣也有一份那东西,说什么咱们也不会留他到今日,可惜咱们知道得太晚,我也来得太晚,­阴­错阳差,乱了全盘,如今要解他所中之毒,反要借重这庞克。”

那苍劲话声道:“难道廖雪红那丫头真不知道那东西的藏处么?”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廖雪红若是知道,咱们也用不着费这么大心力了。”

那苍劲话声道:“乖儿说的是,只是乖儿,庞家藏着的那份东西……”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截口说道:“爹没弄错,庞家确也有一份,不过那一份不在庞达泉身上。”

那苍劲话声道:“爹还会弄错,要不然爹焉会留庞克至今日,你该知道,那东西共有三份,爹藏有一份,庞达泉与廖

祖荣各藏一份,这三份合起来,谁得到了谁就能称尊宇内,但若是分开了就成为毫无用处的三片废纸……”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这个我知道,可是,爹,那东西是谁当初把它分成了三份的。”

那苍劲话声道:“谁知道是那个该死的匹夫,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是整的一张,早不知会落在谁的手上了,爹那有今日之机会。”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那么,那两份又如何落在庞达泉与廖祖荣手中的呢?”

那苍劲话声道:“这个爹也不知道……”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他两人是不是也知另两份各落在何人之手?”

那苍劲话声道:“不知道,知道另两份在谁手中的,唯有爹一人。”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那就好,廖祖荣无可虑,不过那庞克人那似乎不简单,或许他也知道一些……”

那苍劲话声道:“他也无可虑,一旦廖祖荣所中之毒解了,他就失去效用了。”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谁说的?”

那苍劲话声道:“爹说的。”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那么爹准备怎么处置他?”

那苍劲话声道:“傻女儿,这难道还用问么?”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可是,爹,庞克暂时杀不得。”

那苍劲话声道:“为什么,乖儿,莫非你……”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我没有怎么样,我是为爹着想。”

那苍劲话声道:“为爹着想?凭你,乖儿,爹何愁没有乘龙快婿。”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爹想到那里去了?咱们是他的生死对头,那可能吗?……”

那苍劲话声讶然道:“那……乖儿,那为什么?”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爹­精­明一世,奈何糊涂一时?在没有套出他那一份东西的藏处之前,咱们能动他么?”

那苍劲话声一时寂然,但旋即又一阵哈哈笑道:“对,对,对,爹是老糊涂,还是爹这乖女儿行,若非你这位女诸葛,爹险些坏了大事!”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爹何不说是存心试我?”

那苍劲话声讶然说道:“试你,爹试你什么?又为什么要试你?”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不错,爹在试我,爹试我是否已对庞克动了情,怕我对庞克一旦动了情,坏了爹的大事。”

那苍劲话声哈哈大笑,笑得有点勉强:“乖儿,看来你智不逊爹分毫,深沉得有点可怕,你我是亲骨­肉­,亲父女,便是朋友在共谋大事之际互动猜疑也属大忌,何况父女之间?乖儿,爹永远不会猜疑你,试你,你这种想法要不得。”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也许女儿想错了……”

那苍劲话声道:“不是也许,是根本。”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是,爹,是根本。”

那苍劲话声笑了:“这才是,乖儿,不过,说真的,乖儿,你可千万不能呀。”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女儿怎敢,请放心,女儿这一辈子跟情字无缘,也从不做嫁人打算,就是潘安再世,宋玉再生,女儿也能不动心,女儿要侍候爹一辈子。”

那人似乎心怀大慰,随听那苍劲话声笑道:“乖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必然的道理,爹可不敢耽误你的终身,也不让你跟在爹身边—辈子,别的俊男任你挑选,唯独这庞克不行,爹是为你好,否则你会痛苦一辈子,而这种痛苦又不比别的痛苦……”

话锋一转,笑接道:“好,好,好乖儿,爹不说了,乖儿,还有什么‘吩咐’,要是没有,爹就要走了。”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女儿不敢,女儿只有个要求。”

那苍劲话声笑道:“说,乖儿,你知道,爹对你一向是百依百顺的。”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我知道,爹向来是最疼我的……”

“说吧!乖儿。”那苍劲话声笑道:“冲着你这张小甜嘴儿,爹那能不疼你。”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笑了,笑得有点娇羞,随即说道:“我请爹答应,什么时候动庞克,全听我的……”

“那当然。”那苍劲话声道:“你是爹的女军师,女诸葛嘛。”

“还有……”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接着说道:“在我套取他那份东西藏处期间,任何人不许跟踪他。”

那苍劲话声道:“这也是当然的,爹做事怎会那么糊涂?打草惊蛇,­操­之过急最为不智,欲速则不达,对么,乖儿。”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女儿正是这个意思……”

顿了顿,接道:“还有,爹,万一有人跟来‘洛阳’,您得出手阻拦。”

那苍劲话声愕然说道:“这又为什么,乖儿。”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爹又糊涂了,难道爹准备坐视别人伸手么?”

那苍劲话声道:“原来如此,乖儿,那小子颇得乃父真传,便是爹对付他也难有把握,别人焉能奈何得了他。”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无论怎么说,我不愿有任何人伸手,一旦让他提高了警觉对咱们来说,那总是不利的,再说,您忘了,有人伸了手,便可能引来那二个……”

那苍劲话声道:“乖儿放心,那二个绝不会,那二个都跟庞达泉有一段交情,怎会对他的后人下手?怎好意思?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爹跟庞达泉也有一段交情,而且交情还不浅。”

那苍劲话声窘迫地笑道:“好厉害的小嘴儿,竟揭起爹的疮疤来了,好,好,好,依你,依你,完全依你,爹让他们来一个躺下一个就是。”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谢谢……”

“跟爹还客气。”那苍劲话声道:“倒是,还有么!乖儿!”

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道:“没有了,爹!”

“那么……”那苍劲话声道:“爹要回去做那教书先生去了。”

未闻那无限甜美的冰冷话声接话,却忽见一个颀长,一个高大,一个瘦高,三条人影破林而出,腾空­射­去。

竟然未带出一点枝叶声,好高的功力。

这三条人方逝,“卟!”“卟!”两声,一点白影脱出林头,直上夜空,凄冷月­色­下,依稀可见,那是一只雪翎信鸽。

就在这雪翎信鸽振翅直上之际,邙山背面,半山腰一片树林内闪出三个人,自黑暗中走到了那凄冷月­色­下,形貌立可看得清楚,那赫然竟是那位德高望重,文名遍洛阳,名扬遐迩的“逍遥居士”柳景逸,还有他那从人柳福,柳贵。

但见“逍遥居士”柳景逸,目注那只振翅高翔,在夜空中已变成一点银白的雪翎信鸽,神­色­狰狞,目­射­狠毒地嘿嘿冷笑不止:“好女儿,好女儿,真是我的好女儿……”

脸­色­一寒,冰冷接道:“贱丫头,她竟敢背叛我,左奴,以你看?”

柳福一躬身,忙道:“回令主,老奴不敢……”

柳景逸道:“尽管放心大胆直说。”

柳福道:“老奴遵命,以老奴看,姑娘是在跟人通信。”

柳景逸道:“跟谁?”

柳福道:“老奴不敢说。”

柳景逸道:“是我要你说的。”

“谢令主。”柳福道:“老奴不敢断言,但八成是夫人……”

柳景逸冷哼一声,道:“右奴,你看呢?”

柳贵一欠身,­阴­­阴­说道:“右奴有同感。”

柳早逸嘿嘿一阵令人毛骨耸然的冷笑,道:“看来你我三人是英雄之见,多少年以来,我本就怀疑那老虔可能未死,如今似乎证明,她果然命长。”

一扬手,轻喝说道:“右奴,跟上去,看它飞落何方,若出百里,不必再跟。”

柳贵应声而起,飞­射­而去。

柳福一躬身,恭谨说道:“禀令主,老奴觉得,这多年来姑娘一直……”

柳景逸道:“一直很孝顺,是么?”

柳福道:“回令主,老奴斗胆,正是!”

柳景逸冷笑说道:“恐怕你不知道,她不是我的亲骨­肉­。”

柳福一怔,道:“回令主,这……”

“这什么。”柳景逸截口说道:“难道你不知道那老虔婆是怎么来的?”

柳福怯怯说道:“老奴知道,只是……”

柳景逸冷哼说道:“她瞒不了我,她跟我时腹中已有了身孕,那不是我的。”

柳福骇然说道:“那是谁……”

柳景逸道:“谁知道是谁的孽种。”

柳福道:“但不知姑娘知道不知道。”

柳景逸道:“那老虔焉有不告诉她之理,以今日之事看来,证明她早已知道我不是她的生身之父了,不然她岂会跟那老虔婆沆瀣一气来对付我。”

柳福道:“那么当年事……”

柳景逸道:“我到今夜才明白,当年我是被人利用了,我也是被害之人。”

柳福道:“可是事实上,这么多年……”

柳景逸道:“这么多年她母女并未对我下手,可是?”

柳福忙道:“回令主,正是。”

柳景逸说道:“哼!那是因为我也有一份那东西,还有一些利用价值,否则她母女早下手了。”

柳福脸­色­一变,未接话。

柳景逸笑又道:“好吧!就让庞克那小子为廖祖荣解毒吧,就让贱丫头向庞克小子套取那东西的藏处吧,我要一个一个地……”

嘿嘿一阵狠毒­阴­笑,住口不言。

二人静立无语,转眼一个更次过去,突然,一条人影破空掠至,如飞落地。

那是柳贵,他一躬身恭谨说道:“禀令主,那信鸽已出百里。”

柳景逸脸­色­一变,道:“你看它飞往那个方向去?”

柳贵道:“回令主,它一路飞向正西。”

柳景逸目中狠毒光芒一阵闪铄,道:“好,咱们先回去。”

话落,三条人影同时腾起,数闪不见……

第二天,“真古锥客栈”中——

庞克起来得很早,一线曙光方自透窗时,他已背负着手在院中散步了,清晨的空气清凉而新鲜,在这宁静的院子中,踏着露珠,闻着花香,该是最惬意的事。

突然,步履响动,起自中门口,那是店伙送来了茶水。

那店伙一见庞克,不由一怔,停了步:“客官好早!”

庞克笑道:“哎哟!你也不晚哪。”

店伙陪笑说道:“吃人家拿人家的,生就侍侯人的贱命,不早起怎么行?”

庞克笑了笑,没说话。

店伙端着水直向他房中行去。

庞克略一沉吟,举步跟了进去。

进了屋,放好了洗脸水,店伙回身说道:“客官请洗脸!”

庞克点头说道:“谢谢,小二哥,你要忙到什么时候才能闲,点?”

店伙道:“这可没有一定,怎么,客官有事么?”

庞克道:“哎哟!我是有点事想麻烦小二哥一下。”

店伙忙道:“那客官请吩咐,要不是太急,我给客人们打好了洗脸水就去替客官办,可万万不敢当麻烦二字,这是应该的。”

庞克道:“哎哟!先谢谢你了,小二哥,不急,只要在日头偏西之前办好就行。”

店伙忙道:“那更好办了,什么事客官请吩咐吧!”

庞克含笑说道:“小二哥,‘洛阳’可有药铺?”

店伙连连点头说道:“有,有,有,城里店铺多的是,像同庆堂、泰和堂、常家老号,都是数十年的招牌,老字号了。”

庞克道:“哎哟!我要最大的药铺,药材既要齐全还要好,小二哥该知道,药缺一味治不了病,买着假的更能要命。”

店伙道:“这个客官请放心,这几家都是大药铺,做的都是童叟无欺的良心生意,卖的都是地道的上好药材……”

庞克点头笑道:“哎哟!那就好,小二哥,你忙完了事后,就请替我跑一趟,照方抓药,一味不可缺,一味不可假……”

说着,自袖底取出一张药方及两大锭银子递了过去。

店伙一瞪眼,道:“客官,要这么多银子?”

庞克笑道:“哎哟!方子上开的都是珍贵的药材,值不少钱,不过,这两锭银子只多不少,多了的就算送小二哥买酒喝了!”

店伙乐了,搓着手谄笑道:“昨天刚赏过,这是我份内事,怎好意思……”

庞克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两回事儿,要不然我怎好意思麻烦小二哥跑腿儿,只怕这也不会剩下多少了。”

店伙这才称谢接了过去。

突然,庞克目闪异采,凝注门外约有片刻之久,才问道:“哎哟!小二哥,这个人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店伙闻言转头向外望去,只见对面一间房开了门,有个面目­阴­沉的中年白衣人探出了头,向门外“卟!”地喷了一口水,随后又缩了回去掩上了门。’店伙“哦!”地一声道:“客官,他不是一个人,是四个一路……”

庞克点点头道:“我知道,我是问,他四个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店伙摸摸头,想了一会,道:“好像是昨天夜里,客官回来之前住进来的,怎么,客官跟他四位认识。”

庞克“哦”了一声,微一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小二哥,他四个来的时候,可曾说过什么没有?”

店伙想了想,摇头说道:“没说什么,有一个只随口问了一句,有没有姓庞的客人住在这里,我告诉他说没有……”

庞克点了点头,道:“哎哟!别的还问过什么?”

店伙道:“我话刚说完,另一个就说,偏你那么笨,那小子早就易了容,改了姓,你问姓庞的一辈子也问不着。”

庞克微微一笑,道:“看来他聪明,别的还有么?”

店伙道:“那先前的一个脸一红,接着就问近一个月内店里都住过什么样的客人,客官请想,这不是开玩笑么,一个月不是三两天,我那记得那么多,便是掌柜的也记不了呀……”

庞克点点头道:“哎哟!说得是,小二哥,你怎么回答他的?”

店伙道:“我就说我记不得了……”

庞克摇摇头说道:“哎哟!小二哥,你不该这么说。”

店伙一怔,道:“客官,我的确不记得了。”

庞克微笑说道:“哎哟!我知道,可是你该随便胡说几个告诉他。”

店伙又复一怔,道:“那,那为什么?”

庞克笑道:“哎哟!你说你记不得了,一定惹翻了他。”

“叭!”地一声,店伙轻击了一掌,叫道:“不错,客官,他四眼一瞪,像要吃人,我的天,他四个那眼珠子竟全是绿的,好不怕人……”

庞克笑道:“哎哟!我没说错吧?他四个的脾气我深知,后来怎么样了?”

店伙似乎余悸犹存,摇头说道:“后来要不是掌柜的连忙出面小心赔上不是,我非挨揍不可。”

庞克笑了笑,道:“哎哟!小二哥,要是真挨了打那还是天大的便宜……”挨打还算便宜,店伙更是一怔,要问。

庞克已然接着说道:“哎哟!小二哥,老掌柜的又是怎么了事的?”

店伙道:“老掌柜的到底多吃了几年饭,他照客官刚才说的法子,随便扯了几个,再加上最近刚进来的全部告诉了他,这才使他四个平了气,了了事。”

庞克道:“哎哟!老掌柜的有没有说我?”

店伙一点头,道:“说了。”

庞克道:“他四个没再多问?”

店伙一摇头,道:“没有!”

庞克一笑说道:“哎哟!行了,小二哥,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店伙点了点头,答应着,脚下却没动。眼珠子往外溜,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道:“客官,我看他四个准是武林人,而且一定不是好来路!”

庞克“哦!”地—声道:“小二哥,怎见得?””

店伙道:“他四个脸­色­白森森的,­阴­沉沉的,长得像人,却带着满身鬼气,看人一眼能让人头皮发炸,心里发毛……”

庞克失笑说道:“是么?”

“一点不错。”店伙道:“还有,他四个眼珠子都是绿的,我小时候听人说,只有吃人­肉­的人,还有狗,眼珠子才会发绿,客官请想,吃过人­肉­的人,还会是好来路么?”

庞克笑道:“哎哟!小二哥好眼光,半点不差,所以我刚才说,你要是只挨了打,那还是天大的便宜如今明白了吧?”

店伙明白了,可是他脸一白,两腿猛然一软。

庞克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笑道:“哎哟!小二哥,别怕,他四个只吃武林人的­肉­,像小二哥你这种­肉­,他四个不屑一顾,所以你大可放心。”

店伙机伶一颤,总算定过了神。

他刚好不容易定过神,蓦地里一声震天价大喝自左边一间屋里响起,震得各处门窗直晃:

“狗娘养的,爹们起来半天了,还不送水来!”

店伙惊魂未定,那堪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身子又复—软。

庞克眉锋一皱,道:“小二哥,这又是谁?”

店伙吸了口气,道:“也是昨夜住进来的,客官,待会儿再说吧,我要……”

砰然—声,只见自左边那间两扇木门大开,一名身躯高大满脸横­肉­的黑衣汉,大步行了出来。

店伙一哆嗦,忙扬声说道:“来了!来了!”

挣脱庞克那只手,仓惶地奔了出去。

庞克皱眉说道:“小二哥,别忘了我的事。”

店伙一边步履匆忙,—边答道:“客官放心,不会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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