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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一并蒂莲一 > 第四章 除夕夜的咒语(下)

第四章 除夕夜的咒语(下)

荣湘涟起先担心了月余的恩试,没有想到这么轻松的就考上,真让她始料未及。当晚,荣泽海为她摆了一桌酒席,和帮中兄弟一起庆祝。荣湘涟觉得自己不再是以前那样的无能之辈,心中宽慰许多;顿时胃口大好,吃了个够。几天后,都察院下了钧旨,收录了江淮本次恩试的十名监生。

又过了数日,索里文便差了人来,说是请荣湘涟去监察院的府库衙门办差。荣湘涟还沉浸在恩试夺魁的喜悦中,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出去办差,不觉心里又紧了几分。为了体面,荣泽海让她换上了大姐当年进衙时的新衣,别别扭扭地迎接官府的差人。

这日上午,果然来了一个官府的差人。来人姓颜,名叫颜勇,约摸三十七八岁的年纪,个子不高,略有些发福。荣泽海见是衙门里的客人,忙又摆了宴席招待一番。席间,颜勇说是奉监察御史刘大人的任命,叫荣湘涟去府库衙门里先当个文案,然后再去臬司衙门办武差。荣泽海听罢不禁暗自感谢索里文。

因为荣湘涟虽然武功小成,但毕竟阅历甚浅,若是直接作武职怕是会有危险,所以先熟悉一下更为稳妥。御史台所辖的衙门有臬司衙门和府库衙门之别。臬司衙门主要刑管犯人和外出办差,因而大有凶险;而府库衙门则是武职文用,只负责看守银库。若在此处挂了名,日久必能有机会提升品级,最后便能顺理成章地被任命为盐帮掌门了;而且在这里更可以碰到不少各州府县的差人,与盐帮日后的发展大有好处。

不过这颜勇表面上非常的客气,还与荣湘涟平头打拱,可众人看得出来他是极瞧不起这盐帮的。荣湘涟见他的神气心里不禁有些气闷,可毕竟从小吃过的罪也不少了,因此倒也能忍得住。上差的衙门离家里不过几十里地,荣湘涟倒不必住在衙门里,想着每日来往正好可以练练脚力。

颜勇刚一出门便骑上马,道:“与我一道去衙门里看看吧,可别走丢了。”说着马鞭一扬,便飞奔出去。荣湘涟见了,连忙甩开步子也跟了上去。颜勇只欺她年幼,却没想到她武功有成,脚力一点不差,竟与那马并驾齐驱。颜勇似乎有点吃惊,道:“还真有点本事!”

见跑了十几里地还未甩开荣湘涟,乃不往衙门而去,绕道去了别处。荣湘涟不知所以,跟着又跑了十几里,毕竟修行有限,渐渐力不能支。颜勇见了,面露得意之­色­,笑道:“我还以为有多大本领,原来也不过如此。索大人说什么你的武功已经到了上乘的水平,看来只是收了你爹爹的银子罢了。”

荣湘涟听了,心中恼火,暗道:“这个索大人什么都不懂,偏偏又遇上颜勇这么个煞星。不过我可不能让他小看了盐帮。爹爹叫我出来见识衙门公事,可不是叫我出来丢脸的!”想到这里,不觉气息调和。

原来这次的恩试虽然只是切磋武功,却也是实战;荣湘涟修行两年有余,每日不断,其实也非寻常人等能够坚持,因此体内已然有些内真极,只是过于散乱而不会运用。这次擂试过后,她渐渐能体验出内真极的­精­妙,此时竟一口气提上丹田,散入奇经八脉。即至如此,她顿觉得体力充沛,仿佛功力又有大进。

颜勇见她如此神­色­,不觉又吃了一惊!他当下连忙策马狂奔,企图甩下荣湘涟;不想荣湘涟此时却与刚才已判若两人,不光脚力奇快,更能飞墙跃树,叫颜勇无计可施。不知又跑了多久,颜勇的马渐渐慢了下来,停在路边喘气。荣湘涟见了,也停在了一边,满面惊喜,对自己的内功修为很是惊诧,向着自己的手脚看了又看。

因为据澄清大师说,能够掌握内真极、飞房上树的武乘,乃是修行上乘武功的开始;便是再刻苦,也需用三五年才能练成。可如今才用了两年的功夫,荣湘涟便掌握了内真极的心法,不管是因为自己修行刻苦,还是因为父亲教导有方,或真如澄清大师说的她天生便是个习武的奇才,这却都不去理会了。

想到这里,荣湘涟喜悦之情难以自制,对着颜勇道:“颜大人,我们几时能到?这衙门也太远了点。”颜勇骑在马上,却也累得够呛,棉袄上都湿了一大片,没好气地道:“还有些路。现在天不早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各付各的!”荣湘涟听见他要吃饭,想着自己好歹有些钱,准备请他吃几杯;不想他偏说各付各的,也便罢了。

吃罢了饭,二人再次上路。颜勇却没再上马,牵着马一路走着。荣湘涟反倒觉得没了意思,跟在他旁边进了监察院。荣湘涟看着衙门倒有几分气派,心想这监察御史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未进得大门,却见门口两个带刀的官兵叫住她道:“什么人?”

官差!荣湘涟自从宫中逃离出来,最害怕的莫过于官差了。她看着那两个人,仿佛觉得他们是要拿自己问罪一般,吓得周身直抖。颜勇不明所以,只道她是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便板着脸对那两个官兵叫道:“喊什么喊?这是监察院刚来的文案!”两官兵忙道:“快请进!”

荣湘涟没想到他们变脸会这么快,也许刚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我是文案,我已经改头换面了,不再是逃犯,是正儿八经的朝庭的人了……她为自己打着气,随颜勇进了衙门里。见不少官差兵丁都在忙碌,心下又有些发怵。想着自己如果办砸了事,岂不是丢了父亲和大姐的脸?

刚跟着颜勇进了府库衙门,门口又有两个身着黄背心的官兵大声叫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敢私动国库一分一毫者,天诛地灭!”把荣湘涟又吓了一跳。颜勇看了她一眼,道:“别理他们,听多了就习惯了。”荣湘涟定了定神,向四周望了望。

衙门的内堂并不大,长宽各两丈多,放着八副桌椅,桌上有笔墨纸砚,还各有一大叠公事文贴。后门外面是个长宽各一里的大场子,再后面便是省里的府库,存放着各处到运的钱粮物什,诸有衙役把守。衙门里另外的几个文案此时都在,正在后院的大场子里清点库银,与荣湘涟一样穿的是便装。

一位女子坐在一张大桌前正在执笔写些什么,和颜勇一样穿的是青缎的补服,只是没戴顶子。这位姐姐好眼熟!虽然屋子里很黑,荣湘涟却看得很真切,心里不由得重重地跳了起来!颜勇在一张堆放得凌乱不堪的桌前坐下,对那女子道:“冯四姐,这便是新来的荣湘涟,索大人已经让老刘在监察院给挂了名。”那姐姐听了,忙迎了过来,笑道:“这么说我们以后便是同僚了,快过来坐!”

“冯四姐!”荣湘涟欣喜地叫道,没想到在这里竟能遇见她!冯素卿笑道:“嗯!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受欺负,所以四姐重新回到监察院来了!”又道:“还有一个人也在这里上差,你可不要胡喊啊!”这时,门外走进一位少年到了房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书、几张稿纸和一副算盘,似乎刚忙完了差事,喜道:“荣妹果然也到这里来上差了!”

荣湘涟喜道:“剑英!你也在这里!”冯素卿笑道:“可不是,我说她会胡喊的!”黄剑英道:“哥哥我来了这里办差有几年了。说来惭愧,以前是靠我爹的面子上的差,这回可是我自己考进来的。”荣湘涟笑道:“恭喜恭喜!”黄剑英道:“可惜呀,我被作为武职调到臬司衙门了,日后不能帮你。你以后在这里办差,有什么不懂就问四姐,她可是一把好手呢。”

说到这里,黄剑英用另一种口气道:“若遇着什么困难,就问那个老颜,他是咱们这里的副监察御史。”

我听错了吗?荣湘涟听了他的话,不觉是一喜一忧:喜的是原来在这里任职的都有老熟人,有熟人在这里真是叫人高兴;忧的是眼见黄剑英正在忙差事,冯素卿也在处理公文,倒是那颜勇文也不通武也不会,竟然是这里的副总管,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荣湘涟看着这陌生的衙门,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官府里的人都办什么差?自己办得来吗?会遇到什么人?逃犯的身份会暴露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荣湘涟慢慢地走进了屋子里。看着黄剑英与冯素卿,她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温暖。

我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欢迎他的到来?冯素卿看着荣湘涟,心里一阵阵的起伏。不对,我只是想在最近的距离监视他,看出他的破绽,以免他会陷害了我的亲人们……可是……冯素卿的心跳渐渐恢复了平静。

好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敢在这里胡作非为,我冯素卿第一个不饶你!

*****

省城的一座高大宅院前,立着一位衣着考究的青年。青年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神­色­很是凝重,正背着手思索着什么。厚重的大门打开后,出来一个白胖的管家。管家看了门口的青年一眼,不由得笑道:“程兄弟!”姓程的青年拱手道:“徐管家,少爷的伤好些了吗?”徐管家叹了口气,将青年请进了屋内。

穿过抄手回廊,青年随管家进了一间卧房;床上一个身受重伤的汉子见了他,急急地便招手道:“程兄弟!……你要给我出这口恶气啊!”青年缓缓地走到床边,道:“徐虎啊徐虎,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擂台上挑战盐帮的大小姐,这不是找打吗?”徐虎听罢,额上冒出了青筋,道:“好你个程士铭……居然吃里扒外说风凉话!”

程士铭使了个眼­色­,管家便退了出去。他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拍了拍徐虎的手道:“这丫头能考进监察院,武功自然不低。而且她的身边更有两个高手,想要教训她的机会不多。再者说了,即便教训了她,日后我们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徐虎怒道:“程兄弟说这话,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你好歹也是江淮武林老舵主的孙子,这次不光恩试让人抢了去,而且现在的江淮简直就成了盐漕的天下。现在的江淮,谁还把老舵主和你放在眼里!”

程士铭听了,脸上露出了几分灰暗。他缓缓地道:“本来以为黄建勋和荣香莲的死,会打去了漕盐两家的气焰。不想张总督太偏心,硬是把他们又扶持了起来。我和祖父在江淮,的确没有什么威望了。”徐虎道:“软的不成我们就来硬的,我不信咱们会斗不过?”

程士铭笑道:“所以说你这个人脑袋不好使,终究成不了大事。好在我在监察院办了几年的差,多少比你会想主意。”徐虎不解道:“你?你小子又有什么鬼点子?”程士铭看了周围一眼,轻声道:“光是害人结梁子,兄弟不会­干­这么傻的事;但若能踩着别人的脑袋往上爬几步,倒是条不错的路。”

徐虎一听,不由得起了几分兴趣,问道:“害了人还能捞到好处,有这么便宜的事儿?”程士铭压低嗓门道:“不错,这是老天爷送给我们的一桩富贵。可惜要办成这件事,需要有个长远的打算,不能心急。若是心急,这桩富贵很有可能被搅黄了。”徐虎听得有些激动,道:“你倒说说?”

程士铭起身闭上了所有的门窗,坐到了床沿上,贴着徐虎的耳朵道:“前几天臬司衙门接到一纸都察院的密令,说宫里逃出了一个小太监,十有**藏在了江淮。”徐虎惊道:“太监?”程士铭一把捂住他的嘴,紧张地看了看四周,道:“小声一点!”吓得那徐虎忙闭紧了嘴巴。

程士铭道:“在臬司衙门里收监着一个犯人,乃是江湖上有名的一位乩师。我花钱请他驳了一卦,只问:‘都察院要找的人在何处?’乩师看着卦象回答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心里一紧,问他:‘有多近?’乩师只说天机不可泄露,不过还是告诉了我:不日会来监察院!”

徐虎听得愣头愣脑,道:“太监会到监察院?屁话,这乩师肯定是骗人的。”程士铭骂道:“你这个猪!”随后道:“都察院高手如云,伊里布把天下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这小太监的人,最后只说可能会在江淮。而乩师竟说在我们监察院,你说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吗?”

徐虎问:“那……那小太监会躲在哪儿呢?”程士铭冷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小太监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徐虎听罢,忙道:“那我们赶快上报都察院,正可以领赏!”程士铭喝道:“屁话!现在上报,功劳只会让监察院的御史大人们抢了去,我们凭白的得罪人,搞不好还会招来灭门之祸!”

“那怎么办?”徐虎眼看到口的肥­肉­吃不到,眼睛里满是无奈。程士铭道:“别急,我们先把他养着,养肥了再宰。这段时间我会慢慢查访他的行动,确定他的真实身份。你也别闲着,得帮我的忙!”徐虎问怎么帮?程士铭道:“你家虽然是土财主,可钱倒使得起,我已然找到了一个门路可以当上副监察御史,苦于没有礼金。只要这步棋一走通,你的本钱便可成堆地回。”

徐虎问道:“礼金?你要多少?”程士铭笑道:“两万两白银。”徐虎惊道:“这么多?你要我的命啊!”

看着徐虎好像有些舍不得,程士铭又笑道:“实不相瞒。如果办得好,说不定能把漕盐两帮一并铲了,那时你还能看到荣湘涟悲惨的下场,而且也没有人再找我们的麻烦。等我们坐断了江淮的天下,你想捞多少就能捞多少!你觉得怎么样?”

徐虎听罢,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道:“果真?就凭你?”程士铭听罢哈哈大笑,慢慢地走到窗前,道:“事在人为,这是上苍赐给我的一个绝妙机缘。江淮的武乘门派不会永远是漕盐两家的天下,终有一天会姓程!”

他话音一落,竟然将碗口粗的窗柱捏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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