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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堕落的监察院

宝月抹着眼泪,将昏迷不醒的黄剑英和荣湘涟往马上拖。好在她多少练过点布库,因此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只是因为害怕,手脚抖得厉害。宝月看了一眼死在路边的鲁敖与卓通,又望了望远处倒在地上的衙役们,不觉又惧又怕。她鼓起勇气,牵着马回行过去,将黄莺的尸体也抱到了马上;但不知那些衙役是死是活,她也不敢再看了。

如此牵着马一路而行,宝月看着惨死的黄莺和生死不明的黄剑英与荣湘涟,不由得又哭了起来。她猛然想起黄剑英说的话,将找来的瓷瓶打开取出几枚药丸,塞进了黄剑英和荣湘涟的嘴里。也不知他们最后能否转好?宝月焦急而茫然地走在荒野中;直到日头下山,才在田边找到几户人家。

宝月从来没有和外人打过交道,乃牵马过去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一对老夫­妇­,见了他们的样子吓得说不出话。这时,荣湘涟在马上呻吟了一下,居然醒了过来!宝月哭道:“湘涟,你没事,太好了……”湘涟只觉得身上的伤一阵阵剧痛,从马上摔了下来。宝月急忙扶住她,回头看了一眼依然昏迷的黄剑英。

湘涟喘了口气,轻轻地道:“两位老人家……我们想借宿。”老夫­妇­见了她,道:“你们是衙门里的人吧?”湘涟怕生事,忙道:“不是,只是路过。”老夫­妇­道:“我们不会记错,上次我们乡里交的粮食差点被官府侵吞了,还是这位荣大小姐帮忙改的帐呢。”湘涟见他们提起自己的丑事,方才想起这对老夫妻,忙道:“上次的事真是对不住。”

老夫­妇­见他们满身是伤,当下不敢耽搁,忙将他们请进屋子。宝月将黄剑英放到炕上躺下,用手抹着他嘴边的血,不由得双泪齐流。湘涟的伤势不算太重,只歪在一边闭目休息。这时,老汉叫出一三十来岁的男子,对他讲了几句后,男子便帮湘涟治伤。

老头对湘涟道:“老汉姓王,这是我儿子王板儿。”那男子边看着湘涟的伤势,边向她打了个招呼。湘涟和宝月急道:“先救黄大哥!”男子看了黄剑英一眼,道:“还是先看看小姐的伤吧……”说着要湘涟解开肩头的衣裳。湘涟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害臊,扯开了被血染得­精­透的衣服。

宝月看着王板儿,问道:“她的伤怎么样了?”王板儿道:“虽然看起来伤得不是很重,但似乎不是被普通人打伤的。如此真要调养起来,怕是会很麻烦……”湘涟看他的样子并没有武功,不禁问道:“大哥如何知道?”王板儿笑道:“我好歹也是个走南闯北的赤脚郎中,这些伤以前见过。”

他说着用药敷了湘涟肩上和腿上的伤口,道:“小姐是武乘吧?小人听说武乘对这种内功的伤残,是可以自己运功治疗的。因此小人只能帮您用药治好外伤,剩下的就靠您自己了。”湘涟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些,不觉有些佩服,拱手道:“多谢大哥……”不想右手一疼,眼泪都流出来了。

王板儿看见湘涟的手,急道:“小姐的手不要紧吧?”湘涟抹了抹眼泪,道:“无事。”王板儿道:“都肿成这样了,怎会无事?”说着替她卷起袖子,湘涟才发现自己的右腕肿得跟萝卜一样了!王板儿用手捏了捏她的手腕,湘涟疼得叫出声来。王板儿道:“千万别乱动,你的骨头已经断了!”

“断了?”湘涟惊道,“那怎么办?”王板儿道:“不用害怕,只要护理得好,还可以接上。”说着取来了夹板给湘涟绑好,然后吊在了脖子上,道:“这几个月可不要再用手了。”湘涟没想到那卓老贼一脚居然踢断了自己的手,担忧地道:“我的手还好得了吗?”王老头道:“你放心吧,我儿子可是乡里有名的郎中,他给你治了就肯定不会有错。”湘涟庆幸自己的手总算是保住了,对王板儿道:“多谢!”王板儿笑道:“不谢不谢!”

这时,躺在床上的黄剑英呻吟了一下,湘涟和宝月道:“快给黄大哥看看吧!”王板儿替他搭了搭脉,道:“他的外伤不甚要紧,就是右手伤得重点……不过他的内伤颇为严重,怕是要调养很久了……打伤他的这个人,武功真是高强……”王板儿说着,额头上渗满了汗水。宝月坐在黄剑英的炕边,关切地望着他。

湘涟放下心来,道:“只要他不死,待他醒后自己便可运功疗伤了。”王板儿仔细地给黄剑英上草药,然后包扎着伤口。宝月轻轻地扯了扯湘涟的衣袖,湘涟随她到了屋外。宝月绕到草垛边,轻轻地拨开一展席子,只见黄莺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湘涟一时心下透凉,轻轻地叫了声:“黄姐姐……”明知她已经不会再回答自己,但她还是跪在黄莺的身边看着她。

王老夫妻也绕到了屋后,见两个少女正在那里失声痛哭。王老头摇了摇头,过去劝她们道:“两位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让这位夫人入土为安吧。”湘涟怔怔地跪在那里,道:“我的这位姐姐……已经没有一位亲人了。我不想她变得孤魂野鬼……”王老头道:“荣大小姐,我们的村后有一处坟地,凡是未进祖坟的女子皆在那里安眠。如果您愿意,可以将夫人安葬在那里,日后也能有些姊妹与她陪伴。”

“真的吗?”湘涟抬起泪眼,望着王老头,“真的有人也在那里……安眠……”王老头道:“真的。”湘涟轻轻地点了点头,抚着黄莺的脸道:“黄姐姐,你就在那里住下吧,有好多姐妹陪着你……如果你愿意,可以再开一家浣纱坊,开开心心地过下去……”宝月哭道:“湘涟,你不要说了……”王老夫妻轻轻地拉起了她,少时几位乡邻抬来一口薄棺盛敛了黄莺。

“不!”宝月叫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马蹄金,“要买最好的棺椁,买最好的寿衣!黄姐姐这么漂亮,怎么能这样走!”她哭着喊着,马蹄金洒得满地都是。王老夫妻将金子捡起来,对那几位乡邻道:“按这位小贵人说的办吧!”几位乡邻点了点头,接过金子便出去了……

直到了晚上,黄剑英才醒了过来。他看着眼前泪痕尤存的湘涟与宝月,道:“你们怎么了?”湘涟侧过脸没有说话。宝月哭道:“黄姐姐死了!……哥哥,你千万别再有事,不然我会疯的……呜呜……”黄剑英咬了咬牙,道:“伊里布……好狠毒的畜生!”他说着想要坐起来,却疼得叫出了声。

“剑英别动!”湘涟急忙按住了他,“你伤得太重了,千万不要乱动啊!”宝月看着黄剑英虚弱的样子,道:“黄哥哥,你千万不要死啊……”湘涟不由得喝道:“闭嘴!”宝月也叫道:“你发什么火!黄哥哥和都察院里的人交手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有这么高强的武功,为什么偏等黄姐姐死了才用!湘涟我恨你我恨你!……”她说着不停地捶着湘涟,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湘涟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黄剑英虚弱地道:“你……不许这么说荣妹……”宝月听了,不由得伏在了炕边,哭道:“为什么头一次出来办差,就让我看到这些东西!阿玛,姑父,你们骗我!大家的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好!我恨你们!……”黄剑英轻轻地抚着她的头,道:“你还是回家去吧,民间不是你这样的姑娘能呆的……”

这时王老夫妻过来劝道:“两位小姐不要伤心了,去人已去,你们还是得保重自己的身子啊。我们做了些饭菜,虽然简陋了点,但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二人听了,便不再说什么。湘涟盛了碗饭,慢慢地走到了黄剑英的炕边坐下,道:“剑英,这次换我照顾你……”黄剑英看着她断了一只手,不禁笑道:“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

宝月早盛了一大碗饭菜,过来将湘涟挤到了一边,道:“黄……剑英,我来喂你吧?”黄剑英看了她们一眼,道:“有劳妹妹了。”宝月的脸上一红,用勺子慢慢地给他喂饭。黄剑英吃一勺,她自己也吃一勺。也许是今天饿得太狠了,宝月头一次觉得民间的饭菜原来能吃得这么香。湘涟默默在坐在旁边吃着饭,虽然腹中饥饿,口中却如同嚼蜡。

到了晚上,众人都睡去了,湘涟便自己打坐疗伤。宝月虽然睡不着,但也没有再去打扰她,只是默默地照料着已经睡熟的黄剑英。剑英现在根本不能自己疗伤,怎么办?这么拖下去他肯定会出事的……湘涟的心里不时的担忧,真想尽快回到监察院。

如今湘涟的内真极已然深厚,入定一晚伤势已明显好转。次日起来,湘涟的­精­神恢复了三四成,王板儿赞许地说道:“早就听说武乘能自己治病,今天果然是开了眼。”湘涟淡淡一笑,道:“可惜我的这位大哥,情势却不太好。我怕再耽误会让他的身子出事的……”王板儿道:“黄大哥的身子不能再受颠簸,不如让他先住在这里。小人如果得空,便请少林寺的老僧们搭救于他……”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湘涟心里一亮,道:“如此我们这就回南少林寺……”王板儿道:“荣大小姐在路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怕是不便再走回路。再者,您还得回衙门里交差呢!如果您信得过小人,小人会把事情办好的。到时候小人捎个信于您,不知荣大小姐意下如何?”湘涟看着这位朴实的大哥,拱手道:“如此多谢了!”这时,却见宝月过来对湘涟道:“湘涟,我们……一起送送黄姐姐吧……”

湘涟心里一冷,见有四个人从后院抬出一副上好的棺椁;她轻轻地走过去,打开了盖子。黄莺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神­色­已然十分的安详。宝月­精­心地给她打扮了一上午,使得她的容颜依然美貌动人,犹如活着一般生气勃勃;她穿着一身漂亮的殓服,脖子上还戴着一串珍珠项链,显得华贵而清雅。湘涟轻轻地问宝月道:“这串项链……”宝月道:“我送姐姐的……”

乡邻们盖好了棺椁,慢慢地向后山抬去。湘涟与宝月静静地随在后面。这里果然有不少的坟冢,有名字的,没名字的,都是未入祖坟的女子们安眠的所在。黄莺的墓**早已挖好,四位乡邻将棺椁沉了下去,湘涟与宝月一人抓了几把土洒在了上……

不多时,一座墓碑立在了坟前;上面写道是:山西黄氏女莺之墓;妹,荣湘涟,喜达拉宝月。湘涟用手轻轻地抚着墓碑,道:“黄姐姐,你还是再开个浣纱坊吧。江淮少了浣纱坊,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宝月也道:“多开几个,把那个江宁织造挤出去!我阿玛说他家全是坏蛋,和伊里布一样坏……”

她说着,不由得又红了眼圈,道:“姐姐你看到了吧,杀死你的那个坏蛋叫湘涟一箭­射­死了!湘涟姐姐真的好厉害,她不光为她的大姐报了仇,也为你报了仇!”湘涟吃惊了看了宝月一眼,见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姐姐……我阿玛说伊里布那个大坏蛋太厉害了,朝中所有的人都斗不过他……我起初一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现在明白了……但我想总有一天,姐姐会看到那个恶贼的下场的,宝月好恨他!真的好恨……”

湘涟心里一酸,道:“宝月,别哭了……”宝月一头伏在她的身上,道:“湘涟,我怎么办……我不敢回监察院了……”湘涟道:“有我在,不要怕。”宝月跪直了身子,道:“你在顶个屁用。”湘涟拧了一下她的脸,道:“狗改不了吃屎。”宝月道:“好啊,你敢骂我,我回去……”湘涟拉起她道:“知道了,告诉你姑妈,将我满门抄斩。”宝月破涕为笑,道:“才不是呢……”

二人回到王老头家里,向黄剑英道别。黄剑英笑道:“不要担心我的事,回衙门里复命才是正经。这次能给大哥和大嫂报了仇,我心里畅快了不少。”湘涟道:“我回去后便找程大哥商量此事,召告江淮的同仁们共同御敌,然后将大姐和姐夫的坟冢迁到祖墓里。”黄剑英道:“那有劳荣妹。可惜我的身子刚刚才好,就又被打成这个样子,可能赶不上迁坟了。”湘涟笑道:“只要事情能够平反,我们便等你回来一起迁!”

湘涟带着宝月走到屋外,对王老夫妻道:“若不是二老相助,我们怕是早已死在路边了,大恩何以为报,只能略表一下心意。”她说着,掏出那天从宝月身上骗来的一锭五两的大银子。王老夫妻推辞道:“荣大小姐若如此,就是见外了!”宝月见了心里很不舒服,道:“好你个荣湘涟,居然拿我的银子送人情!”她说着一把将湘涟的手挡了回去,掏出一锭金子道:“您拿着!”二老看了她一眼,笑道:“如此多谢小贵人了。”湘涟瞪了宝月一眼;趁他们不注意,忙顺手把银子又塞回自己的衣服里。

宝月骑在马上,湘涟坐在她的前面,告辞而去。一路上,宝月嘟嘟嚷嚷地道:“连马都不会骑,还要我带着你。真累赘……”湘涟道:“你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宝月道:“有种你就试试看?你得罪了我,就自己走回去吧。”湘涟一想自己身上还有伤,断不能如此,于是吓唬她道:“是吗?没我在你就等着被坏人欺侮吧。”宝月哼了一下,扭过脖子;湘涟也哼了一下,往另一边扭了过去。过了一会儿,二人却都笑了起来。

行不了多久,却见远处有人骑马追了过来,叫道:“两位小姐慢走!”二人回头一看,却是几个衙役!湘涟喜道:“你们……没事?”一衙役道:“我们几个被打晕了,因此拣了条­性­命。可惜其他的兄弟和漕帮的三位兄弟都……”湘涟喘了口气,道:“是我和剑英害了他们……”

衙役道:“荣大小姐别这么说,这次要不是您,我们可都会死在那里了。半夜里我们醒来看见那两个混帐的尸首,便知黄大人和两位小姐无事,因此一地里追了过来。”湘涟猛然道:“遇难的兄弟们呢?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众衙役都垂下头,道:“已然安葬在路边了。”湘涟叹了口气,道:“都怪我没用。回到衙门里一定要朝庭里抚恤一下他们的家人。”

一衙役道:“那两个猪狗不如的混帐东西,我们已经把他们剁成了­肉­酱,也算是为兄弟们出了口气!”“什么?”湘涟惊道,“埋了吗?”衙役道:“剁碎了便埋了。”湘涟松了口气,道:“埋了就好。要是被人知道杀了上差,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众衙役带回了两匹马和一架空车,受伤重的几人便坐在车上,其余的人便策马而回。湘涟依旧与宝月同乘一匹马,宝月也没再胡闹,同众人一路 大唐煤老板全文阅读往监察院而去。一路上宝月很是慷慨,拿出金银让他们住店调养;因此湘涟每晚都能打坐疗伤,身子恢复了不少。

所幸一路没有再生变数,不出大半个月便回到了监察院。颜勇看见一行人狼狈的样子,不觉怒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们知道衙门里每天有多忙吗?”宝月一脚踢在颜勇的大腿上,骂道:“你还有脸说,我们差点死在外头!我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跟我阿玛交代!”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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