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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重生之妙手遮天 >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刺眼的白光从覃少棠手中激­射­,直锁林溪命门。

“小心!”

“木樨姑娘,小心有诈!”

强烈的危机感让林溪的寒毛炸起,电光火石之间她掷出了荟萃伞,身形如燕子般飘然后退,同时血煞帮弟兄们的各种防御手段落在她身前,给她支起了一个五颜六­色­的保护带。

“砰!”

最先碎裂的是挡在前面的荟萃伞,灵剑势如破竹破开了各种防御法宝、金盾、藤蔓缠成的木盾,堪堪停在最后一层土盾上,离林溪不到一肘距离。

苏玉恒没有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覃少棠还有力气做困兽之斗,要不是他后继无力,方才那一剑,林溪是怎么都逃不过的。拢了拢兜风,十分嫌弃的避开地上的血污,冷笑道:“看来~~~我们的猎物不听话呢~韩庸,你去替木樨姑娘掰断他的利齿。”

韩庸会意,手执长矛大步向前,一脚将强弩之末的覃少棠踹翻在地,长矛捅穿了他的丹田,把他钉在了地上。

覃少棠发出一声不似人的尖叫,浓稠的血液从他嘴角溢出,糊了满脸。浑身都在叫嚣着疼痛,沙子涌进伤口的剧痛,长矛破体的痛苦,都比不了力量流失的心痛。

他已经在金丹巅峰停留了五年,无时无刻不在想象丹碎成婴的那一天,可现在他的金丹破碎,却再也没有机会进阶元婴了。他不该这样死在荒郊野外,异地他乡。他会是覃家第一人,他的宝矿生意才刚刚起步,若不是因为木樨偷走他的宝矿,怎么会流落此地!

覃少棠不甘吼道:“木樨呢,木樨在哪里?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这样害我!”

苏玉恒眼神怜悯:“哎呀呀~~~这人莫不是傻了,木樨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不……她不是木樨。我记得木樨,该死的,不敢露面吗?”

覃少棠艰难的扬着颈子,用模糊的视线扫视着敌人们。试图在一群黑斗篷里找出那个打扮怪异的死人妖。就算死,他也要把他狠狠记在灵魂里,化成厉鬼找他索命。

林溪快意的看着他垂死挣扎,心中堵了三年的郁气消了大半。“我就是木樨,自始至终,黄金之城的木樨只有一个。你看到的,只是我让人假扮的而已。”她缓慢走到覃少棠身前。

覃少棠惊疑地瞪视对方白皙姣好的脸庞,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青涩倔强的少女,只是面前这一个看上去更加成熟。“木樨,林犀。林溪!你是林溪!你居然没死!”

“承蒙覃家主‘厚爱’,在九华宗和万兽林多多‘照顾’,我若真死了,怎么报答你呢?”林溪冷眼看着他,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我当日就不该放你一马。”

“你错了。你从来没有放过我,是我自己逃出来的。覃家主,你问你与木樨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那你何曾想过,当年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何死死相逼!你为了一个莫须有的配方。打搅了我的生活,把我强行关在覃府。要不是我根本没有那劳什子配方,否则被你们拿到,还有命等到别人来救我么?”

“然后你又污蔑我跟魔修勾结,以我师门名誉威胁我交出配方,杀心昭然可揭。我甚至帮你治好了中毒的护卫。你是怎样报答我的?殴打,胁迫,甚至纵容儿子用那­阴­毒无比的搜魂秘法毁我灵台!”

“我回到九华宗也不得喘息。洞府修炼,总被别的弟子杂役以各种理由打断,出门历练。遇到的危险比我这辈子历练遇险的总和都要多,还危及到我的队友。覃家主,你就这么看不得我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兔子惹急了还会咬人,既然你决心要我死,那就怪不得我存心报复了!”

覃少棠声若游丝:“玄天真人嫡传弟子不过如此,本想在你通报宗门前灭口,后来九华宗一点动静也无,我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躲到外面当起了缩头乌龟。林溪,你身上肯定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才不敢让宗门做主……是那个奇怪的红药吗?哈哈哈哈…………这三年来东躲西藏不好过吧……”他的声音截然而止,第二个致命创伤让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林溪从覃少棠的心窝里拔出他的本命法宝,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你该庆幸我没有告诉我师尊,要不然你以为覃家还能留到现在?”

覃少棠的脸上鲜血纵横,瞪大的眼珠仿佛在不可置信,他就这么死在三年前在他手底下苦苦挣扎的阶下囚剑下。

血煞帮的汉子见林溪缓缓站起身,情不自禁抖了抖。妈妈呀,没想到木樨姑娘也有这么凶残的一面。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会不会被灭口呀╮(╯▽╰╭

苏玉恒呵斥道:“哎呦喂~~~你们还傻站着­干­嘛,事情办完了就清点东西毁尸灭迹呀。”

林溪的荟萃伞在永靥森林对付鲛人时就坏了一回,找人修复好没多久,又被覃少棠的灵剑捅了个大窟窿,毁了防御阵法,完全不能用了。当时情况危险,旬奇最为着急,第一时间扔出了他的防御法宝银丝鹿角盾,厚重朴实的盾牌被金丹巅峰修士的攻击打的四分五裂,连那根刻着中心防御阵法的五阶银丝鹿角都拦腰断裂。

旬奇心疼的捧着他的宝贝盾牌,这是他攒了好久宝矿才托人炼成的,在战斗中相当于他第二条生命,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看来又要重新搞装备了…………正在心疼攒了好久的媳­妇­钱就要付诸东流,一把寒光锋锐的宝剑被递到他面前。

正是弄坏他宝贝盾牌的罪魁祸首。

旬奇泪眼朦胧,不解的看向林溪,林溪歉意道:“谢谢你,我才能躲过他的突袭。覃少棠身陨,法宝的灵魂印记随之破灭,这把剑还不错,你先拿去玩吧。等我回去寻材料,给你重新炼制一个盾牌。”

林溪朗声道:“多谢各位的鼎力相助,你们今日的丹药消耗、法宝破损,回去都来找我报销。”

韩庸笑道:“都是自己人,木樨姑娘不用这么客气。更何况木樨姑娘已经付了二当家那么丰厚的报酬,要报销也该是二当家出资啊,否则岂不是便宜了他!”

苏玉恒笑骂道:“好嘛~~~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没回去就盯上了我的储物袋。行了,这一次狠狠宰了木樨姑娘一次,人家开心~~~分完报酬请你们去嫣然阁好好吃一顿~~~”

汉子们起哄道:“好!嫣然阁的饭菜可是一绝啊,木樨姑娘千万别客气,一定要点最贵的,把你付的报酬全都吃回来。”

“......”

大家都没错过覃少棠喊林溪的名字,但都异口同声,喊着原来的称呼,化解了林溪隐瞒名字被戳穿的尴尬。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没去的人也挺高兴。血煞帮多了一大批宝矿,白得了不少常用丹药,直到刑天回来,东方氏的笑容都没停下来。

血煞帮高兴,佣兵协会就不开心。阳炎老头活的太久,想的也就越多,妥妥的­阴­谋论者。别的小势力也许消息闭塞,可佣兵遍布落日山脉的佣兵协会怎么会查不到,覃少棠一行人被血煞帮­干­掉了。

虽说阳炎自己也不是什么厚道人,经常想着占人便宜,压倒血煞帮,可一旦想要压倒的死对头比自己还凶残那就麻烦了。难道他们动佣兵协会合作伙伴的原因是想杀­鸡­儆猴,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阳炎陷入了蛋蛋的忧桑,胡子撸掉了一大把。

拨乱佣兵协会会长心弦的两个罪魁祸首毫无察觉。覃少棠陨落,林溪的恨意已消。至于­阴­险狠毒的伪君子覃天杰和莫名其妙的陈氏,一个是修为低微的继任家主,一个擅长弄权舞弊的内宅­妇­人,对付虎视眈眈想要谋夺覃家家产的人都来不及,哪有闲心思管她。

林溪心境轻松灵台清明,索­性­整天泡在华瀚塔修炼,苏玉恒却忙得焦头烂额。他的宝贝蛋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裂开了一条缝。

裂开了一条缝......

一条缝......

缝......

苏玉恒:“!!!”

天都要塌了好吗!

他还是黄花大闺男(?),从来都木有生孩纸的经验,眼下他日思夜想的金蛋终于要破壳而出!肿么办!肿么办!

来不及梳妆打扮,草草穿上皱巴巴的脏衣服,踹开房门,踹开半夜出门找吃食的糙汉子,踹开室外梦游的倒霉鬼......苏玉恒一路杀到刑天和东方氏的卧房。

守夜的侍女惊恐地拦住他:“二当家,不能进去啊,帮主和夫人正在滚床单!”

“再不放我进去就让你滚刀山。”

刑天一把扯开房门,敞着赤/­祼­的胸膛一脸欲求不满:“大半夜吵什么吵,吵什么吵!”

侍女吓得一膝盖跪在地上:“帮主,二当家突然闯了过来......”

趁两人不备,苏玉恒半个身子已经挤进房门,冲着床上的东方氏撕心裂肺喊道:“大大大大嫂,我要生了!”

五第五十四章

刑天:“......”

东方氏:“......”男人生孩子?求围观,容我穿个衣服先!

战战兢兢的侍女冒着生命危险抬头瞄了一眼二当家的腰身,妈蛋!小腹平坦腰如束素,比她一个女孩子都要纤细柔韧,哪里有生孩子的迹象,欺骗我感情!

刑天一把搂住苏玉恒的小身板,不让他往里面冲,东方氏衣衫不整被看光了就不好了。“你什么时候有了女人?我怎么不知道。”

苏玉恒:“......不是,是我的蛋。”

屋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东方氏穿着大红广袖,裹得严严实实探出头来:“哦?就是你上回在永靥森林弄回来的灵宝?”

她这么一说,刑天也了解了。苏玉恒从永靥森林带了不少灵石宝矿和灵药回来,全都存了库房,唯独对那只金蛋喜欢得紧。反正都是自家人,灵宝给谁都一样,刚好苏玉恒没有妖兽,刑天便把金蛋给了他。

这么快破壳了?

东方氏这么一问,苏玉恒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麻利的从怀里掏出丝绒盒子,把金蛋上突兀的裂缝指给她看:“快破壳了。”

“你不安安分分守着它,跑过来烦你嫂子作甚?”刑天好事被打搅,满脸都是怨气。

东方氏附和道:“是啊,妖兽卵极为难得,你这颗出世的时候动静巨大,定是个高阶妖兽。开了灵智的妖兽会把破壳后看见的第一个生命认作自己的亲人,还省得花力气驯服契约,你应该找个清静灵力又充沛的地方好好守着它。”

“人家这不是没有照顾宝宝的经验嘛~~~想来大嫂是个女人,必是比我细心的。”

东方氏心里泪流满面:终于有人觉得我是个细心的女人了,上次谁说我是女汉子来着?

东方氏感动无比,正要答应帮助二弟一同照料小妖兽的出生,谁知丈夫横Сhā一足:“去去去,你嫂子自己都没娃。懂个屁。木樨不是有个妖兽崽子吗,她一定有经验,你去找她吧。”

说完门一关,抱着妻子继续努力造人。

苏玉恒牌皮球成功被踢到了华瀚塔。在华瀚塔修炼的客人消息并不是完全闭塞。有需要的客人可以在一楼接待大厅申请一个消息盒子,每个人的盒子的编号都是保密的,持有编号的外人能够打开盒子,给华瀚塔修炼的客人发送传音纸鹤。客人能够及时收到消息,至于搭不搭理就没有华瀚塔什么事了。

苏玉恒来此找过林溪几次,对这个流程并不陌生,三下五除二搞定纸鹤,坐等林溪下来。

东方氏所考虑的环境问题苏玉恒同样想到了。金蛋搞出了两次巨大动静,头一次被血煞帮的人­阴­差阳错发现,偷渡回来;第二次从隔绝气息的盒子里出来时。瞬间吸光了附近的灵力,导致到现在都有人不怀好意的打探血煞帮弟兄们的口风。

这一次破壳而出,不知道又是个什么情况。安静保密且灵力充足的地方,向来只有华瀚塔了。苏玉恒就地取材,把事情大致跟林溪说了下。带着她另外开了间五行灵力充足的修炼场,静待金蛋破壳。

金蛋显然很喜欢华瀚塔­精­纯的灵力,顶着一条歪歪扭扭的裂缝微微晃了晃。苏玉恒完美主义强迫症瞬间转变成痴汉儿控:“哦~~~这么呆萌一定是个女孩纸~~~”

“擦擦你的口水吧。”

两个人随便扯着话题闲聊,大半注意力都放在金蛋上面。

丑时,继苏玉恒发现第一道裂缝后一个时辰,金蛋裂开了第二条缝。钙壳破碎的声音分外动听。

半个时辰后,金蛋裂开了第三条缝隙。

寅时。金蛋上面的裂隙如同粗陋的蜘蛛网遍布上半蛋身。

金蛋开始不安的晃动起来,苏玉恒想要安抚它,却没有下手的地方。只有凭自己力量破壳而出的妖兽才是最健康的,他不敢轻易碰触,万一碰掉了小小的碎片,破壳过程就不完美了。

新生的太阳从落日山脉最东边缓缓探出一个轮廓。鱼肚白的天空染上散散金光,这一刻,华瀚塔所有的客人诧异的睁开眼睛,他们分明感觉的到,平日浓稠适度的灵力一瞬间如同掺了水的美酒。变得稀薄寡淡。虽然下一秒又被地下灵根源源不断的填补,但他们的修炼无疑被打断了。

只有心思不在修炼的两人没有受到影响。金蛋已经碎的很均匀了,一枚小小的碎片自发脱落,露出了被遮挡在厚厚碎片下面的薄膜。因为吸收了足够的灵气,薄膜散发着雾状的白芒,这是伴随妖兽出生所产生的混沌灵气。

不一会儿,白芒尽数被内部吸收,透过恢复透明的薄膜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对黑乎乎湿漉漉的小爪子正在努力扒拉着蛋壳,试图将这束缚自己的坏东西捣碎。

苏玉恒兴奋地手都在颤抖,林溪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修炼场,这是妖兽破壳而出的关键时刻,认错亲戚就不好了。

她想了想,把月半淘汰的,最适合妖兽幼崽啃食的灵­乳­石取了出来。自从占了荤腥,月半对这类东西热情消退的很快,霜霜也把岩羊当成了主食,灵­乳­石一下子从生活必需品降到了休闲调剂品的档次。不过,对于将要出生的小妖兽来说,着实不错。

苏玉恒虽然总是喜欢跟她抬杠,人还是很可信的,这一次帮忙对付覃少棠花了不少­精­力。林溪用覃少棠的宝矿支付报酬,基本等于什么都没付出。所以林溪想要力所能及的帮帮他,她不仅准备好了小妖兽的口粮,还考虑到小妖兽的属­性­。和和给月半留了不少灵果,不乏对妖兽有益的,征求月半同意后,林溪每种属­性­选了一枚,作为小妖兽的出生礼物。

在苏玉恒千呼万唤中,破壳而出的小妖兽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龙头,龟身,蛇尾。

头和四肢都是黑­色­的,亮晶晶的绿豆眼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人类。它的背是金蛋的浓缩版,连上面的花纹都一模一样,闪瞎了苏玉恒的眼球。与身体同长的尾巴布满了细碎的鳞片,灵活无比。

苏玉恒惊恐道:“这是什么东西,我的呆萌呆萌四爪毛团呢?!”

似是感受到人类不喜的情绪,通灵的小家伙委屈地缩起了头和四肢,只有长长的尾巴藏不进去,不安的在地上扫啊扫,留下了一滩水迹。

“木樨!”

林溪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匆匆走进来,却发现小妖兽已经成功破壳,连金蛋的碎片都吃的­干­­干­净净。满肚子疑问:“怎么了?”

苏玉恒不可置信道:“它为什么这么丑,说好的四爪妖兽呢?”

听到第一眼看到的人类嫌弃它丑,小妖兽不满的探出头,抗议似的“唧”了一声。不过音量太小,苏玉恒自动忽略。

“......它也是四爪的好不好。”

“可是,可是它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苏玉恒搜肠刮肚地描绘着他想要的妖兽:“我喜欢毛茸茸的四爪妖兽,要有尖尖的耳朵,一碰就会害羞地抖动。它要热爱­干­净,保持毛发的整洁亮丽,会扑到我身上撒娇,可以和我一起睡觉。”至少是月半那种级别的,嘴馋点没有关系,­干­净伶俐就好。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期盼着破壳的竟是这个乌龟不似乌龟的丑东西。别说一起睡觉了,他甚至不能容忍它湿哒哒的身体触碰他的衣角。

林溪默默看着小家伙,它似乎察觉到主人的不喜,歪着脑袋,小眼睛偷偷打量着苏玉恒。若是月半做这个动作定会让苏玉恒萌到化,但事实上苏玉恒几乎不想看它一眼。

苏玉恒觉得倒霉透了,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只蛋,却孵出了这么一个小怪物。就像吃到了­鸡­肋,扔了吧,这东西已经把自己当成亲妈了,还是个高阶妖兽,不太可能;不扔吧,迈不过心里那个坎,总觉得怪怪的。

林溪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给你呢。小妖兽又不能选择自己的外表,横竖血脉就是这么传承的,你看它对你这么依赖,又因为你毫不掩饰的反感不敢接近你,多可怜啊。”

苏玉恒闻言,悄悄瞥了一眼小妖兽,正巧和它圆圆的小眼睛对上了。小妖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近乎讨好地叫了一声。苏玉恒一颗少女心微微被触动,脑子里思量着:虽说长得丑,可是叫声还是很可爱的嘛。

林溪看他表情松动,再接再厉道:“你只知道它是不符合你审美的小怪物,那你知道它的品种吗?”

苏玉恒生长在沙尘漫天的黄金之城,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北边的崎寒区,但是他博闻强记,知道很多东西和典故,但从来没有听闻过这种怪物。

可偏偏,林溪知道。这是她前世神话传说中镇守四方的神兽之一,也是这一世从书中看到的一种八阶妖兽。

相同的外表,相同的名字,它叫玄武。

第第五十五章

林溪给苏玉恒普及了一下玄武的知识。

玄武虽然长得不符合他的审美,但它是八阶妖兽。在九元界这个小世界,六阶的幻影追风狼都能单枪匹马­干­掉一群金丹和元婴,八阶妖兽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除了眼前这个,林溪见过的唯二的一头八阶幻妖和和,是上古大宗门幻宗的守阵妖兽。血煞帮有了玄武,在它长大后完全可以碾压黄金之城,甚至岩羊区的任何势力。

专治各种不服。

而且妖兽进阶到了九阶就可以化成人形,到时候不论苏玉恒喜欢什么类型,都可以按照他的喜好变幻出来。八阶到九阶不过一步之遥嘛~\(≧▽≦/~哈哈哈哈。

苏玉恒表示:哈你妹啊!若是九阶这么容易进阶,高阶妖兽早就成了大白菜了。

阿潭是第三个知道小玄武存在的人,大概小孩子都喜欢照顾比自己弱小的生灵,饶是早熟的阿潭都板着一张严肃脸给小玄武喂食。

小玄武一改在苏玉恒面前的扭捏,十分热情奔放。

林溪欣慰的看着他们的互动,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嘛。阿潭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跟了师尊以后更加沉默寡言,简直比林溪还要像重生的人。到了黄金之城后,附近并没有同龄的小朋友一起玩,林溪为了不让他觉得孤单,大半时间都陪他一起修炼。但他们毕竟隔了二十岁,思想上还是有些代沟的,阿潭又不是那种心里想什么都会说出来的孩子,林溪只好观察他的细微表情动作了解小朋友的喜恶。

“阿潭,我给你抓一只妖兽好不好?”

林潭愣怔,慢吞吞看向林溪。

林溪笑道:“你不喜欢小妖兽吗?我们去抓一个属于你自己的。”

手指传来啃咬黏腻的感觉,原来是小玄武吃完了阿潭手里的灵­乳­石,不满的哼唧着。

林潭赶紧给它又补了一颗,看着小玄武扬着脖子费力啃食的样子。突然觉得生活中有这样一头属于自己的小家伙还不错。

“哦。”阿潭面无表情喂完手里的灵­乳­石,不管小玄武怎样撒娇卖萌都不给吃了。他要留给自己的小妖兽,然后原本打算送给苏玉恒的灵­乳­石因为林溪一句话被林潭克扣了大半。

苏玉恒调笑道:“小娃娃喜欢什么妖兽,跟葛格说哦~~~葛格派人给你抓回来。”

阿潭抬头看了他一眼:“师尊吩咐过。遇万里烟云吼幼崽,可图之。”

苏玉恒瞠目结舌。万里烟云吼是极为凶悍的一种五行凶兽,可成长型。他呆愣的不止是看似无害的小孩居然选了个这么凶残的妖兽,还有阿潭口中师尊吩咐的幼崽。高阶万里烟云吼有裂石之音、破敌之力,五行术法皆能为它所用,可它的幼崽不论资质多高,生来仅有一阶。

一般人都会猎取高阶万里烟云吼作为契约妖兽,却没有人会选择幼崽。一是幼崽脆弱无用,二是养成幼崽的代价太大,普通修士担负不起。只有那些利用他们牟利的人。才会花大量的人力财力培养长大,买个好价钱。

苏玉恒不可置信道:“这是亲师尊吗?!你确定他没有坑你?”

林潭莫名其妙道:“师尊端方严肃,从不诳语。他的决定毋庸置疑。”

“......”

苏玉恒想不通,林溪却明白。据她所知,师尊的妖兽就是一头万里烟云吼。阿潭和师尊修行同样的功法,想必这万里烟云吼定是师尊百般尝试后的选择,同样也是最适合阿潭的妖兽。

时间差不多,该回去跟刑天夫­妇­报备一下小玄武的存在了,苏玉恒纠结着眉毛用两根手指拈住小玄武的长尾巴,把它塞回了丝绒盒子。看到毛绒­干­燥的丝绒盒子很快洇湿了一片,嫌弃的不行。只得不停安慰自己:玄武司水,这是不能避免的。

林溪一同跟着苏玉恒进了血煞帮,她要辞行。

万里烟云吼出没在赤龙山脉,若要捕捉,只能去文苍区。而且阿潭已经炼气九层,若没有特别的情况。再积蓄积蓄很快就可突破筑基,林溪是木属­性­天灵根,在五灵根修炼方面没有经验,还是回宗门让师尊指点较为稳妥。

林溪本想等阿潭到达十层后暗地送他归去,没想到提前­干­掉了覃少棠。最大的敌人已除,覃家现在必定内忧外患,林溪不怕他们再找麻烦,索­性­携了阿潭光明正大回宗。

苏玉恒刚刚进门,就被刑天拉去一起琢磨小玄武了,只有东方氏听了林溪的告别,表现的十分不舍,不停追问林溪何时再来。林溪不能保证准确的时间,只好说:“有缘很快便会相见。”

东方氏还要说什么,却被林溪半开玩笑的一句:“姐夫还欠我一个条件没有履行,我怎舍得不回来?”堵住了嘴。

得了刑天传信刚刚踏入会客厅的三当家碰巧听到了这一句,不着痕迹皱了皱眉,毫无异样的踏入了内室。

东方氏不是沉湎儿女情长离别愁绪的小女人,只是惋惜因缘结识的闺中密友离去的如此突然,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怕是没有人倾听她的小情绪,逛街都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同伴。现实不允许她发愁很长时间,作为帮主夫人,她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理,尤其帮中多了个小小的镇帮之宝,在它得到血脉传承前必须要妥善保护,保密工作得做好。黄金之城盯着血煞帮的大小势力多了去了,若是被他们发现小玄武,还不闹翻了天。

送走林溪,东方氏吩咐下属关闭大门,自己去了内院。恰巧听到杨柳的质问:“听闻大哥答应那个医修三个条件?何时的事情,会不会影响到血煞帮。”

刑天努力想了想:“是有这回事,当年你大嫂命悬一线,木樨提出了条件,自然要依的。”

杨柳冷笑道:“好一个仁名远扬的木樨姑娘,没想到竟是个携恩求报之徒。”他常年奔波于跑生意,听过林溪的名号,但和她接触的不多。听到东方氏跟林溪的对话,先入为主的把她当成了不怀好意之人。

刑天讪笑道:“老三不知,木樨姑娘提出的条件都是合情合理,对于我们来讲只是举手之劳罢。”

“那第三个条件呢?”杨柳痛心疾首道:“老大,你连人家什么条件都不弄清楚就答应,虽说前两个条件容易,可要是第三个条件苛刻怎么办。她要随意杀我帮里兄弟你答应吗?她要血煞帮易主你接受吗?她要牺牲血煞帮的利益给自己谋好处你又该如何?”

刑天觉得老三说的有道理,讷讷闭嘴,不好再为林溪开脱。

东方氏反驳道:“木樨妹妹不是这样的人。”

杨柳正­色­道:“大嫂,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那你欲如何?”

“若是她安安分分留在血煞帮做她的首席辅助罢了,可她要带着第三个空白条件离开,就没那么容易了。要么让她提个合情合理的条件,我们为她实现后放她离开,要么——”杨柳做了个扼杀的手势,眼睛里满是果断。

东方氏怒极反笑,正要拒绝,一直当隐形人的苏玉恒突然懒懒打了个呵欠。

“哎~~~老三不愧是杀伐果断的修罗­奸­商,想的就是全面。可惜啊~~~我看此事不妥哦~~~”

杨柳最看不上的就是苏玉恒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样子,语气有点冲:“有什么不妥,黄金之城是我们的地盘,动个不识时务的辅助修士她能怎么样?”

“她是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可是她的师门就不一定了哦~~~”苏玉恒捂­唇­笑道:“你可知,她身边的小孩是什么修为?”

杨柳没见过林潭,自然不知道。

东方氏却是知道的:“十岁,炼气九层。”

刑天Сhā嘴道:“啧啧,资质不错啊。”

“大哥猜错了,他只是最垃圾的杂灵根而已。”苏玉恒扔下一个重磅炸弹,满意的看着众人惊诧的表情,这可是他分析出的第一手资料,连跟林溪最熟的东方氏都不知道。修士捕捉的妖兽都是根据自己的灵根和功法选择的,林潭的师尊要求他捕捉五行属­性­的万里烟云吼,事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林潭是五灵根,而且五行属­性­均衡,所以唯有选择和他相同的五行属­性­妖兽方能相辅相成。

“木樨是从文苍区而来,使得一手好辅助,上一回我助她消灭仇家,偶然从那个倒霉鬼嘴里听到了她的真名。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并不是辅助修士,而是医修,真是文苍区九华宗掌门嫡传弟子。老三啊~~~现在你还觉得~~~你动的了她吗?嗯哼~~~”

杨柳脸­色­难看,仍然不服气:“那她一个前途大好的嫡传弟子怎舍得离开文苍区那样的秀丽宝地,到我们这里来吃黄沙?”

东方氏脸­色­一凝,郑重道:“那是她的私事,我们少管。你只要知道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给血煞帮惹是生非便好。”

杨柳闷闷道:“是我大意了,还以为她是个流落到此的散人,幸好老二了解颇多,才不曾铸成大错。”

第第五十六章

刑天见他不开心,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老三一心为我们着想,我们该谢你才是。你放心,既然知道了她是名门正派的大弟子,我们心里也有个数,她定不会提出什么过分条件,若不然损了宗门颜面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杨柳吃了定心丸,转怒为喜,要去看那传说中的八阶妖兽小玄武。

东方氏微微松了口气。

林溪并不知道血煞帮内部四个最有说话权的人为她的去留开了个小会,她忙着补给符篆法宝和各类丹药。唯一的防御法宝荟萃伞损毁,林溪在城里最大的炼器店铺百宝轩定制了新的防御法宝,而且阿潭已有炼气九层,得为他准备好武装到牙齿的各种法宝,若不是因为他是小男孩,说不定林溪还要给他簪上雕有防御阵法和攻击的珠花。

阿潭突破炼气十层还有一段时间,两人经讨论后,一致决定出了风沙漫天的岩羊区到了文苍区地界,便不再乘坐交通工具,一路历练回去。

阿潭已经不是那个在普通矿洞对付低阶穿山甲都要姐姐在一旁看护的孩子,他年纪虽小,但因为修习叶影舞亲传功法,加上华瀚塔­精­纯灵力的缘故,修炼速度林溪当年都要快。不光在修炼上突飞猛进,叶影舞传授的玄天剑法舞的也是有模有样,招招破风,断金破石不在话下。待来日领悟剑意,将又是一个年轻版玄天真人。

林溪担心的就是这个。阿潭小时候受尽苦楚尝遍人间冷暖,在陶崇城那样混乱的环境下,没有学坏已是大幸。他崇拜强者,渴求力量,自拜入师尊门下,勤修苦练不知疲倦,并且处处学习叶影舞做派。

倒不是学习师尊不好,但师尊不可能教导阿潭一辈子,阿潭可以学习他修炼的态度。学习他高冷的­性­格,可是人生的路不可能复制。他需要拥有自己的风格,才能创下一片光明的前途。否则,别人提到阿潭时。只会说:“此人便是玄天真人弟子,真是肖似师尊。”而不是:“此人乃玄天真人高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掰直模仿师尊控弟弟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她将上下而求索......

林溪的极品矿洞还没有挖通,白白放在一边实在可惜,林溪便将它托付给东方氏,打理的人还是金大虎三兄弟,只要他们将九成的宝矿交给东方氏,剩下的自行分配便可。金大虎感激涕零 ,口口声声感谢林溪的信任。木樨老大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定会完成交代好的事情。

不管金大虎是真心实意还是阳奉­阴­违,林溪都不太在意,若他老实,一成的宝矿足够让他兄弟三人高枕无忧。就当是给他在自己手下三年来兢兢业业办事的报酬。若是他不老实,自会有东方氏来收拾他。

交代完黄金之城的各项事宜,取了百宝轩定制的东西,两人携手出了城门。今天正是封家狮鹫队伍半月一次来临,坐在宽阔的狮鹫背上,阿潭并没有第一次的紧张新奇,安安静静拉着姐姐的手。闭目养神。

狮鹫上一个方正脸孔,灰­色­短打的金丹后期修士打量大一大小老半天,终于忍不住上前拱手笑道:“我乃彭文飞,道友面生的紧,在黄金之城竟没见过呢。”

林溪姐弟已经除了面罩斗篷,穿着常服。忽略修为不提,乍一看,十分无害。林溪不同于黄金之城嫣然阁女子或傲气、或强势、亦或是像听雪姑娘那样的姿容无双,也不带有风尘女子特有的俗媚风/­骚­。她面容沉静,因为自动运行着《化生诀》。木灵气不由自主缠绕在她身侧,使她越发显现出一股平和舒服的韵味。

彭文飞乃火土双灵根,主修火系功法,对木灵根的林溪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彭文飞主动示好,林溪只得礼貌回复:“黄金之城每月循环来往的外乡人以千数计算,道友没有见过林某实属正常。”

彭文飞笑道:“原来是林道友。”在他看来,女修天生面皮薄(除了那几个出了名彪悍的),既然知道了姓氏,名号啥的还会遥远吗。

两人闲聊一会,林溪了解到此人是文苍区化煞宗的内门弟子,化煞宗勉强跻身于二流门派,林溪猜想以彭文飞的修为,定是在宗门吃香的紧,所以他不经意展露的傲气便不足为奇了。

事实上,如果林溪不是这狮鹫上唯二的金丹修士,彭文飞怕是不屑和她交流的。他是化煞宗掌门亲传二弟子,长相虽然说不上英俊潇洒,但算是正直可信,因此宗门长老放心的把采购宝矿的任务交付给他。

狮鹫人言嘈杂,林溪也没什么事可做,有一搭没一搭和彭文飞闲聊。不是因为两人关系有多好,而是彭文飞太健谈,自来熟没压力啊。

下了狮鹫,彭文飞邀请林溪御剑同行,林溪婉拒。她是要带着阿潭历练的,不可能为了一个路人改变主意。

彭文飞面露失望,却毫无办法,他怀揣着价值连城的宝矿,必须尽快回宗。

圆满成功完成师门的任务,彭文飞满腹心事地回到自己洞府,远远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在门口徘徊。

“桑柔师妹?”

桑柔听到他的呼唤,欢喜无比,飞扑到彭文飞怀里。鹅黄的衣衫微微扬起,如同一只秀美的蝴蝶。

“彭师兄,你可回来了,我...我还以为要等待好久呢。”

“我回来自然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怎么老是不听话,在这里孤零零的等我。”彭文飞搂着她的腰身,语气温柔,心里却在想:桑师妹漂亮体贴善解人意,对他也是一派情深,可就是资质不尽如人意,修为又低。

他不禁想到狮鹫上偶遇的林道友,虽然态度不甚活络,可单凭身边环绕的木属­性­灵气就令他浑身舒坦。这样相辅相成的资质,金丹中期的修为,才配做他的双修道侣。

见彭文飞魂外,桑柔撅起小嘴不满道:“彭师兄在想什么呢,我跟你说的话听见了没有呀。”

“啊?我刚刚在想师尊交代我的事情,你说什么?”

“哎呀,爹爹真坏,总是派你做这做那,害的我常常见不到你。”

彭文飞声音更加温柔:“我是师尊的弟子,为他排忧解难是应该的。”是了,他怎么忘了,桑柔可是掌门最疼爱的女儿,只要她一心向着自己,下一任掌门之位唾手可得。到时候首席大弟子又怎样,还不是得乖乖叫自己一声掌门。

衡量利弊后,彭文飞觉得还是先稳住桑柔为上策,他不能为了一个名字都不晓得的女修跟化煞宗掌门之位失之交臂。

七第五十七章

“过了从化河,便是文苍区地界。”

从化河像一根磷光闪闪的银链,将岩羊区和文苍区分隔成两个风格迥异的世界。北边植被稀少风沙尘烟,南边绿林叠盖,远远儿的便能闻到久违的草木清香,连同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轻了许多。

林溪蹲下身子问他:“生长在丛林中的妖兽敏锐灵活,不比那些矿洞里笨重缓慢的家伙,但同时防御也降了很大的层次。你要学着利用身上的任何东西,师尊教你的剑法、我们准备的符篆、一次­性­的法宝去对付他们。从现在开始,三阶以下的妖兽我不会主动出手,除非你有危险。怕不怕?”

阿潭主动挣开林溪的手,祭出他的本命小剑,坚定道:“我不怕。”阿潭是夜影舞破格收下的,早就有了本命灵剑,不过他尚未筑基,不能驾驭灵器,因此师尊只给他准备了剑胚,放在丹田日夜温养。剑虽未取名,但已有了绝世利器的雏形,似乎是要应和主人的话,三尺长的小剑灵光一闪。

林溪笑笑,带着阿潭渡了河。

他们戒备的过早,走过弯弯延延林间小道,没有想象中的深山老林,却是一个房屋稀疏的小村庄。

怪不得从化河畔有人工痕迹的青石板,本以为是方便渡船,原来是供人汲水浆洗衣裳用的。

林溪拦住唯一看到的梳着双髻的小童,摆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小郎,这里是什么村子?”

小童黑溜溜的眼珠子满是戒备,被陌生人拦住,小嘴瘪了瘪。林溪在陶崇城带过一群熊孩子,如何不知这是要哭的征兆,忙不迭从储物袋找了颗白糖糕塞到他手里哄到:“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和弟弟渡河而来路经此地,想要买张地图。你家大人呢?”

四指宽的白糖糕还冒着热气,就像刚刚从蒸笼里取出来的。阿潭学会用灵力疏导体内杂质后,林溪便不再制止他吃这些小玩意。小童愣了愣看着手里香喷喷的白糖糕,忘了要哭的事。张嘴就喊:“娘,娘!”

最近的屋舍房门打开,一个年轻­妇­人不耐嚷道:“小赤佬,就知道嚎,老娘做个活计都不得安生。”看到林溪姐弟如临大敌,猛地冲到小童面前。

小童高举着手里的白糖糕喜滋滋的说:“娘,糕糕,吃。”

­妇­人脸­色­一变,劈手挥开,抱着小童就往屋里跑。末了关门前。还鬼鬼祟祟冲着林溪偷看了一眼。

林溪清楚地听到­妇­人在屋子里骂儿子:“吃吃吃,就知道吃,哪天被鬼怪吃了才活该!”

接着是小童撕心裂肺的哭叫。

雪白的白糖糕可怜兮兮的滚落在泥土里,沾了一层黄黄的土,林溪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这家,隔了十几米才见到另一户人家。屋子与屋子之间,有的是小片小片的菜畦,更多的却是黑乎乎的地面,不像施了黑肥的泥土,倒像是......燃烧的痕迹。

除了刚进村遇到的小童,再也没在外面看到活人。林溪可以准确感觉到这些屋子里都有人,或是轻轻叹息,也有织布纺纱的声音,就是没人说话。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仿佛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整个村子洋溢着不祥的气息。

林溪不想多事。直觉告诉她,快快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当他们经过一个眼熟的屋子时,林溪心沉了下来:“不对,有古怪。”

阿潭东张西望一会,扯了扯林溪的袖子。指着空地上的一条狗道:“姐姐,那是我们的白糖糕。”

可不是,那条不知何时出现的黑狗,嘴里叼着的正是被­妇­人丢弃的白糖糕。看到生人接近,黑狗放下白糖糕,凶神恶煞地冲着两人叫喊。

空荡荡的村口,黑狗的狂吠,回音传了好远。

凶悍的­妇­人再一次扯开房门,低斥道:“黑子,回来。”

黑狗看看主人,又看看林溪,夹着尾巴叼了白糖糕窜进了屋子。

好不容易见到活人,虽然人家不大待见他们,林溪还是厚着脸皮跑到人家房门前,一只手紧紧拉着阿潭,一只手卡在门缝,腆着脸道:“门下留人啊大姐。”

­妇­人只觉得眼睛一花,面前瞬间出现了个人,目瞪口呆道:“你怎么还没走?”她伸手就想关上门,凡人的力道怎么比得过修士,林溪堵着,不论如何都关不上。

黑狗张嘴又想对陌生人狂吠,被主人踢了一脚,呜咽着埋下了脑袋。

­妇­人面­色­不善道:“我不认识你,你快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林溪苦笑道:“我倒是想走,可是走不了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姐弟二人路过贵村,就跟遇到了鬼打墙一样,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放心,我们没有恶意,你且放我们进去再说,如何?”

­妇­人似乎在辨别她说话的真实­性­,看到林溪身后的阿潭,面­色­缓了缓。林溪又道:“你要和我这么耗下去吗?我看外面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吧。”林溪都这么说了,­妇­人想着反正力气比不过林溪,只好把姐弟拉了进来,仔仔细细关好了房门。

林溪这才发现,木门背后另有乾坤,密密麻麻钉了好几层木板,还贴了不少符篆。林溪仔细一看,竟是金刚符。

关好门,­妇­人又熟稔的推了几个结结实实的桌椅把门牢牢堵住,这么复杂难为她开门那么快,大概是练出来的。

“你是谁,怎么会到这里来。”

林溪无奈重复道:“我姓林,和弟弟路经此地,并不是有意留下的。”

“你们是修士?”

说来奇怪,林溪二人明明把气势藏得很好,这女子一看便是凡人,竟能一下子猜到。

似是看出林溪的疑惑,­妇­人叹道:“果然如此,只有修士走不出藏仙村。”

“藏仙村?!”

藏仙村原来不叫藏仙村,叫从化村。因为跟从化河相邻,是往来商队必经之地,又被人戏称二区村——隔离两个区域的村庄。

王嫂惆怅道:“在我小的时候,从化村也是人流繁忙之地,每天都有来往淘矿的的商队,还能看到英武的妖兽坐骑和仙风道骨的修士。每家每户可谓是门庭若市。”

林溪透过被钉的密密麻麻的窗户上留下来的一个小孔洞看着外面稀稀疏疏的房屋:“......”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不信我说的话吗?”

“不不不,我信我信,你继续。”

......

从王嫂那里了解到,近几年不知怎么回事,经过从化村的修士再也不能出去,甚至连传音的工具也不能传递。村里灵力充沛,法宝也能正常使用,但就是无法和外界联系,像与世隔离了一般。

离得近的修士尚可拜托村名给宗门穿个口信,离得远的,呵呵。

林溪:“呵呵。”

王嫂叹道:“很多人试过进来救人,也有修士为了证明自己的能耐主动探索,只是除了给村中添了常驻人口外,并无别的收获。久而久之,外人再也不敢踏足从化村,还有人把从化村戏称为藏仙村。”藏了很多仙师的村子。

“那你们房屋中间的焦黑怎么回事?”

“还不是那些修士,被困在方寸的地方,心中烦躁无心修炼,稍有不顺便大打出手。我们凡人哪敢阻挠,只得每天少说多做,不在他们面前出现罢。”

虽然王嫂解释的很清楚,林溪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我一路怎么没看到那些修士?”

王嫂道:“嗨!修士哪能跟我们住在一起,光是过来闹腾一下就够受的了。你先前一定是沿着右边的路走的吧,从我家径直往前走,第三家左拐的小路就是上山的路,他们都聚在山上哩。”王嫂说着,悄悄地打量林溪姐弟,心里暗暗赞叹两人的好气度,嘴里不禁带上了一点羡艳:“修士是不是都是这么好看?我看村里留下来的男修各个相貌堂堂,没想到女修也是气度不凡,连这小孩都白­嫩­可爱。”

说着,想要摸摸阿潭的脸蛋,被阿潭皱着眉毛躲开了。

“我弟弟不喜和人接触。”

王嫂有些尴尬,换了个话题:“我劝你还是去山上住吧,修士之间共同语言比较多,总好过留在这里,也没人敢招待你。”

林溪点点头,王嫂喜不自禁,主动凑过来给她们开门,被林溪一把抓住手腕压在墙上。“你就这么急着想让我上山?”

王嫂一愣。

“我很好奇,你说了这么多,究竟哪一句是真话,还是说没有一句真话?”

林溪终于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她在黄金之城呆惯了,接触的都是修士,到了这里一下子没转过弯,导致现在才发现一件事。

如果说王嫂是个修士,她的态度实属正常,但她确确实实是个凡人。不是说凡人看到修士一定要崇拜敬仰,或者恐惧害怕,可也不该像王嫂这般随便啊。

照她所说,别的人家是因为山上修士时常气闷打架,破坏村庄,才躲在屋子足不出户。可她一个凡人­妇­人,竟敢大大咧咧出来骂娃骂狗,知道林溪身份后,丝毫不显惧怕,不仅想对阿潭动手动脚,还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难道就不怕林溪一个不爽,放火烧了她的屋子?

八第五十八章

看到娘亲被陌生人压制,小童扑过来拍打林溪的大腿,泪眼汪汪,嘴里不清不楚地叫道:“坏人......呜呜呜......放开我娘......”

阿潭面无表情把他从林溪身上撕开,丢到一边:“你娘才是坏人,骗我姐姐。”

王嫂不停挣扎,扯着嗓子嚎啕:“修士杀人啦,救命啊!老娘什么时候骗你们了,放开老娘,杀人啦!”

呣子两人二重唱,吵得林溪不耐烦:“闭嘴!我不想听你们胡搅蛮缠,我只想听实话。”

王嫂暗恨,这姐弟看上去年纪青青怎么如此不好糊弄,转念一想,修士大多都是驻颜有术,谁知道这粗蛮女子年轻的皮囊下藏了多少岁的灵魂,说不定是个老不死呢。

她原想放任不管,让他们自己闯到山上,没想到两人误打误撞只走右边的路,又寻了回来。既然劝说不行,只好自己出马了。

想到这里,王嫂佯装不忿道:“罢罢罢,既然你们不信我,那我亲自带你们上山总行了吧?等到那时,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林溪跟王嫂一起往山上走,为了防止她耍诈,还拎上了他儿子。小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嗓门挺大,这么大动静愣是没有一个人开门围观。其实如果只有林溪一人,她无需这样欺负小孩的嫌疑,可她身边还有个阿潭,既不放心他留在王嫂屋子,又怕他跟着自己遇到危险,只好委屈小童做个人质。

林溪放开神识,发现山上有十多个人,的确有几个修士。远远地听到两个男人交谈。

“村里好久没有新的修士过来了啊。”

“修士?哈哈,那些胆小鬼谁敢过来,一进藏仙村可就出不去了。”

“可惜了,不该把消息散的这么快,我还没过瘾呢。”

过瘾。过什么瘾?林溪满腹疑问,王嫂听不到男人的谈话,只看到林溪眉头皱着,当她是害怕。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得意。

山上风景甚好,多是高大乔木,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有猎户建的小木屋。王嫂看到房屋,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她走的急促,踩碎了地上落下的枯枝,发出“咔擦”脆响。

有男人吼道:“什么人?”

王嫂赔上一副笑脸,迎上去道:“顺子,是我,是我。今天有个女修不小心闯进村子,困在这里出不去。我特意带她过来,好跟同伴相聚。”用凡人目光看,修士和修士,的确是同伴。

男人和王嫂相视一笑,交换了一个自己懂的表情。

又来了两个男人。听声音,是刚才讨论的人。

一人说道:“哎呦,王哥,你婆娘来了。”

王哥粗鲁的摸了一把王嫂的ρi股,满脸不赞同:“你不在家纺纱带孩子,跑到这里作甚。”

王嫂无奈指指林溪:“这不是带人过来的吗?”

小童看到王哥,跟打了­鸡­血一样。嚷嚷道:“爹爹,坏人,坏人。”

王哥眯着眼打量林溪,似乎浑不在意自己儿子在他手里,很自然的咧开一个热情的笑容,招呼道:“是误经此地的仙师吧。哎,村子变得好生古怪,我们实在帮不上忙,只能提供住处给你们安定下来。我带你去找你的同伴,一起想办法吧。”他指了指木屋:“来。就在这里。”

王嫂也道:“来吧,你不是不信我吗?进来就知道了。”

如果林溪一开始遇到的是王哥,说不定会信他,因为他的行为实在太自然。不光是他,这几个男人都表现得很正常,每个人穿着皮甲带着弓箭刀刃,就像是最平常不过的猎户。可他们有个猪队友王嫂。

王嫂作为一个弱质女流,对待修士的态度还没有她男人恭敬,两两对比,还没发现不对劲的就是傻子了。

林溪很清醒,所以她止步不前。

“为什么不是他们出来见我?”

顺子不满嚷道:“仙师可是尊贵的人物,他们不愿意出来,我们还能逼迫他不成,你进不进来啊。”

林溪似笑非笑看着他。

王哥呵斥道:“这位也是仙师,你怎么能对仙师这样无理?”转而看向林溪:“小弟无礼,冒犯仙师,我代他赔个不是。只是里面的仙师似乎想出了出去的办法,正在激烈的讨论,怕是无暇出来迎接你,仙师还是移步随我来吧。”

“我怎么没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林溪不依不挠。

“仙师神通广大,怎么会让我们听到他们的谈论呢!”

林溪扯出一个敷衍的冷笑。她是对生命力最敏感的木系修士,怎么会察觉不到,里面几个修士生命迹象十分微弱。莫说讨论,怕是连话都说不出了吧。几人里有炼气有筑基,甚至还有两个金丹,也不知道怎么会落到凡人手里,下场还这么凄惨。

王哥顺子等人目光灼灼等着林溪进去,好像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林溪和里面几个修士“团聚”,只有王嫂面露焦­色­。骗她没问题,先把她的宝宝放下来啊。

似是察觉到王嫂的心事,林溪摸摸小童的脑袋,在王嫂期盼的眼神下把他抱起来,戏谑道:“小郎还没有见过很多仙师聚在一起的大场面吧,为了感谢你娘亲的热情招待,我带你吧。”

“不行!”王嫂笑容很勉强:“先前仙师们打架动静太大,把我家宝宝吓着了,他会闹腾的。再惹了仙师不开心可怎么办?”

“无妨,我会帮着说好话的。”

王嫂还要说什么,她男人突然咳了两声,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死死瞪了自家婆娘两眼。只能作罢,眼巴巴看着林溪一手托着宝宝,一手牵着她弟弟越走越近。

林溪手摸到了门把上,男人们忍不住露出微笑来,却因为她戛然而止的动作僵在了脸上。

“不好意思,我不大习惯让一群心怀歹意的人守在我身边,随时想着­阴­我。”林溪捏碎手里的赤练藤花,满意的看着他们一个个麻痹在地。阿潭嗅了嗅空气里的甜香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赤练藤的花朵,带有麻痹毒素,这还是我第一次历练的时候心血来潮留下的,没想到用在凡人身上效果这么好。”林溪说着,给阿潭刷了一个心清神明,防止他也中招。

确认除了屋子里虚弱的修士,山上的人都躺平在这里,林溪挨个把他们捆绑在树­干­上,吩咐阿潭站远点。这小屋定有古怪,否则困不住这些修士,那些男人也不会明目张胆怂恿她进去。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用风刃符远程破开门后,两人还是被里面的惨状惊呆了。

十第五十九章

斗大陋室,拥拥挤挤捆绑着七名修士,五男两女,皆衣衫不整,臂上颈上有疮口,新旧累累叠加,却没有血迹外流。

林溪二话不说,每个人一道妙手回春,把命先吊着。

一白发老儿悠悠转醒,正是其一金丹中期修士,猛地看到外面天光,刺得眼睛睁不开,模模糊糊只看到门口女子的轮廓,张口便喊:“道友救命!”

林溪抓了根树枝试探着朝门里戳了戳,并无结界,又听那人道:“道友当心,门内三尺地下埋有险境,梁上是捆仙索编成的罗网。”

“凡人何来捆仙索?”

老儿一噎,呐呐道:“惭愧,是从我们身上搜来的。”

凡人虽没有通天本领,稀奇古怪的伎俩却令人防不胜防。林溪打量着用捆仙索编制的活结陷阱,奇道:“你们就是这么被抓住的?”

老头正在给难兄难弟松绑,闻言叹道:“后来人是,前人却不是。”

他们几个是幸运的后来人。

自从从化村变成藏仙村后,被困的修士出去无力报信无门,一开始还保持着修士的矜持和神秘感,全都聚在山上。一是辟谷丹耗尽方便捕猎填饱肚子,而是一起想办法。后来连山里的小动物都被吃得­干­­干­净净,几人挨饿几日,遇到了王哥顺子这伙人马。

他们自称是村中猎户,仰慕仙师风采,强烈邀请大伙下山饮宴。几个饿的受不了的小年轻便抛开了面子跟着去了。

那几人皆是附近化煞宗的弟子,不知人心险恶,死宅到炼气九层方下山历练,第一次出门就着了凡人的道。王哥在饭食里面下了,放倒了一大片,这些人胆大包天,趁着修士昏迷,将他们杀害。

林溪不解道:“他们如何取得捆仙索,我在王嫂家中也看到几枚金刚符篆。”

老头悲道:“正是那几个化煞宗道友的遗物啊。那几人丧心病狂取了他们的­精­血饮用。修士­精­血中饱含醇正温和的灵力,非但不会让凡人爆体而亡,还能让他们短暂获得强大的力量,其中有一点就是能够打开储物袋。”

林溪秒懂。感情是把修士血液当成兴-奋-剂了,还喝上瘾了。人人都渴求力量,尝试过修士神奇能力的人,怎么甘心只是短暂拥有,所以他们利用前几个倒霉蛋的东西构陷陷阱,活捉修士,当做血奴养着,给他们提供力量的源泉,顺带着作为诱饵捕捉别的修士。

估计山下村庄损毁的房屋也不是王嫂说的那样被修士泄愤烧毁的,而是修士抵抗这些喝了血液。手持符篆捆仙索等利器的凡人造成的。

利欲熏心,人亦成鬼。

停留在藏仙村的修士多是化煞宗的弟子,下山历练歇个脚。正经宗门都是训诫弟子不许伤害随意凡人,谁会想到蝼蚁有一天会变成水蛭呢?

老头道:“我是化煞宗弟子苏长乐,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林溪随口说了个假名:“木樨。”

王哥搜刮的储物袋都放在隔壁木屋。除了一些不用灵力就能驱动的符篆和捆仙索,丹药法宝什么的都没怎么动。苏长乐取了过来,给同伴服食伤药。身上割开放血的创口已经被林溪治好,血液的流失和丹田的空虚,林溪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几人渐渐醒转,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觉醒来伤不疼了手不绑了。该死的凡人牢牢被捆在粗壮的树­干­上,还没从赤练藤花的麻痹毒素中解脱。

除了苏长乐,另外四个男修分别叫程昱、杨开,吴浩矿和文成,文成是另一个金丹修士,金丹初期。其他三人都是筑基。剩余两名女修荣茜茜与庞慧只有炼气九层,原本是跟师兄们一起下山历练,女孩子脸皮薄没跟着他们去蹭吃蹭喝,无意识逃出死劫,一转身又被诱入陷阱。遭遇放血的活罪。

­性­格最冲动的文成稍有余力,就急不可耐地祭出本命法宝,想要将这些丧心病狂的凡人当场斩杀,却被苏长乐死死拦下。

众人十分不解,碍于苏长乐的修为比他们高,没有当场甩脸子,荣茜茜问出大家的疑惑:“苏老,你这是为何?”

苏长乐肃然道:“我也恨不得把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剥皮杀­肉­,抽筋拔骨,但现在不行。这个村子古怪的紧,总觉得有什么力量阻碍着修士,所以我们不论如何都查不到村子的异样。”

谈到离开的事,大家都沉默下来,庞慧娇滴滴地抹着眼泪。

林溪问道:“你是说,这些凡人可能知道?”

苏长乐点点头:“他们不可能平白无故想到这等­阴­毒的手段,定是从什么地方得了启发。待我们问上一问。”

找的第一个自然是好吓唬的王嫂。荣茜茜只把清毒丹瓶盖揭开放在她鼻子下晃了晃,王嫂嘤咛一声转醒,睁眼就看到本该绑在屋子里要死不活的囚徒们完好无损站在她面前冷笑,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头发皮肤都打理的­干­­干­净净,连衣裳都换了一套。

“啊啊啊,有鬼啊!”

荣茜茜毫不客气甩了她一耳光:“再吵就让你变成鬼,你男人做的事我们还没算账呢。”

王嫂后知后觉看到了和她绑在一排的男人们,觉得天都要塌了,抖抖索索道:“我错了...仙师...一切都是那个死鬼­干­的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仙师!我错了,我错了,我还有个四岁的娃娃啊,你们行行好......”

文成呵斥道:“闭嘴!”一甩手,一截新鲜的枝桠直直钉在了王哥左臂,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这条手怕是要废了。看了一眼毫无知觉的王哥,文成眼里满是威胁:“不想死,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嗯嗯嗯...仙师,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我一定说......”王嫂已经吓尿了。

荣茜茜嫌恶地退了几步。

苏长乐假笑都懒得给她,直截了当道:“你们村子。到底有什么古怪,为什么修士一进来就出不去?”

“我是个凡人啊,我哪里知道。”王嫂涕泗横流,拼命摇头。突然看到文成­阴­寒的脸­色­,猛地抖了抖,她确信,如果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些人一定会把她大卸八块。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王嫂心里有些怨恨她男人,要不是他为了那劳什子仙力惹了这些人,自己就不用这样担惊受怕,还有她可怜的宝宝,­嫩­/­嫩­的手臂上满是青紫的勒痕......

“你不知道,那就是你男人知道咯。”

“不不不。他也不知道,是顺子蛊惑他的,他是一时糊涂啊,仙师!他知错了,我们知错了。仙师饶了我们吧。”王嫂忙不迭告饶,虽然恨王哥给家里带来麻烦,但他是唯一的顶梁柱,没了他,娘儿俩怎么活。

庞慧哭出声来:“你说的轻巧,横竖你男人还活着,他的一时糊涂却害的我化煞宗三名师兄弟受尽折磨而死。修士的命。杀了你们全村的人都不够抵的。”

原本看王嫂哭的可怜,程昱有些可怜她,丈夫造的孽不该由妻子道歉和承担。听到庞慧的哭诉脸­色­又冷了下来,她家可怜,那些枉死的师兄弟就不可怜?他们刚刚步入长生大道,还未前进。就被这些该死的凡人因为一己之欲掐灭在起点,是可忍孰不可忍!

从王嫂嘴里撬不出话,文成嫌她聒噪,把她打晕,顺藤摸瓜换了顺子盘问。

王嫂没冤枉人。顺子果然知道一些门门道道,重压之下口吐真言,带着众人下山去了他家,翻出一本游记来。

黑­色­书封,首页还被虫子啃了个大洞,看不清扉页的文字。

文成一把抢过来,飞快翻了翻,越看脸越黑,终于忍不住把它摔落在地,大骂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林溪弯身捡起旧书,也看了看,明白了文成发怒的原因。

这竟是本记载魔修的书籍。

林溪遇到的魔修,比较正规,有专业的修行功法。这本书,却是教凡人成魔。

这绝逼是个看灵根的世界,要想拜入大宗门,要有优质灵根,要想获得修真世家的资助,要有不错的灵根,就算是想要做魔修散修,也得有灵根才行。

当然,这是传统的说法。与传统相对的便是歪门邪道,比如这个。

书上记录了十多种成魔的手段,全是针对没有灵根的凡人的。比如凡女和男修暗结珠胎,如果腹中胎儿拥有修真资质,母体可以利用特殊的法门吸收胎儿,把未成形孩子的血­肉­当做养料滋润经脉,把它的灵根化为己用。

林溪抖了抖,为这个有违天理纲常的方法感到心惊­肉­跳,下一秒就看到王哥顺子等人引用的方法——吞吃修士­精­血,持之以恒,便能脱胎换骨。

众人把旧书传阅一圈,脸­色­都不好看,顺子哭喊道:“小的就知道这么多了,小的被猪油蒙了心,不该打仙师的主意......”

苏长乐皱眉道:“修士无法走出村子的原因,何解?”

顺子跪地磕头的力气都吓飞了,口齿不清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看各位仙师被困此处,才想到这本书......其他我真的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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