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不为所动,凝神辨位,屏息静悄悄刺去,上面沙的一声移步,盖顶嘭的降下一尺,雪白人影已借力跃回虎背
“罢了,只是试试你这‘洞房不败’的成色,真当人家男女不忌了!”
她偷袭在先,又以被偷袭结束,当作游戏一样欢乐,巧笑倩兮却又暗藏杀机,周旭不理会她的抱怨,只是冷冷地护在荆娘身前
绿萝也不生气,拍着黑虎越回溪的另一头,在半空中回望荆娘一眼,语气里半真半假道:“送了你一件小礼物,这一片方圆百里山林俱为绿萝所辖,以后再经过这里,要让你那小器夫君保护好你哦……”
声音越溪远去,林中的君王隐没在黑雾后,挽马被吓软腿,马车很久才得以在道路上重新启动
“‘洞房不败’,亏你起的好名字!”
“嘿嘿,阿姊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是认识她么?”
“不认识,只听老人说这不是生人,是山鬼,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她们是厉害的巫女,横行自在于九州山野”
“巫女?”
“能感召精灵的女人,阿姊以前也见过几个没这么厉害的,都是挺普通的女人,一般不会害人,相反的是能血饲异种的男人,被称为法士”
“男人总是害人么?”
“倒也不是,可男人喜欢打仗”
“……打仗也可以为了守护”
“谁知道呢,男人一有力量就变坏”
“……”
周旭为这句古老的怨言无语望天,先前战斗中失去所有连接件的盖涩呼啦一下就被大风抛扯到了后面,只留下十尺高的长柄,顶部膨大厚重的盖斗碎木支零
视界瞬间扩张到整个天穹
银河横贯南北,牵织女星永远隔河相望,美丽的传说尚未开启而西山雪顶皑皑,道旁古树参天,一声虎啸在北方传来,又另有几种异声,甚至一道清华剑光在某座山顶直降,似有人在极遥远处打了起来
大群叫不出名的夜鸟纷飞,即便隔着老远也能感觉到那种纷乱,姊弟俩都诧异地北望,心道难怪那绿萝轻轻放过,原来去争那什么龙陨了
“阿姊,你先前有留意过那边的动静么?”
“也没别的动静……哦,就是一颗流星掉在那边”
“那就陨石?”
太空中都不知处理过多少矿石,难道掉下来就特别了?
周旭百思不得其解,回头又看看荆娘
月华从天垂落,照亮了荆娘全貌,最多是清秀端正,只在银光下有一种神秘魅力
“阿姊真让人没法不小气,旭是不会割舍的,要不下次阿姊你就主动牺牲一下?”
荆娘没好气地瞪了周旭一眼,忽然惊讶地捂住胸口,神情异样
“她伤到你了?伤在哪里?”
荆娘只是摇头,被逼问不过,就攥紧了虚掩的衣襟,期期艾艾地看着周旭
周旭表情坚定,心里是大概放下心来,只为报复刚才她对男人的不公评价,和绝不白背黑锅的恶趣味
两道目光僵持了一会儿,然而僵持的本身就泄露了女人心中的底线……就像花苞对春风的坚持,多是要见底的
荆娘最后抖着手揭开一角,精巧锁骨下露出一抹翠绿叶尖,光泽滋润着她烫伤的肌肤道:“刚发现的,也不痛了,就是很酸,很庠……”
周旭听了她的描述,探手摸了摸叶尖,质如碧玉,大概就是绿萝所言礼物了
荆娘呼吸一促,酸痒从胸口弥漫全身,从全身纠缠到心里,喉管里溢出了一缕幽吟,浓郁地像鲜花要滴出蜜来……她机敏地改作大口喘息,又看了周旭一眼
虽有种试问“有多酸?有多痒?”的恶趣味,周旭还是严肃地皱眉凝思:“痒说明无毒,酸是在修复肌体损伤,那巫女刚才只是触碰到,下手真快……阿姊真的没见过她么?”
荆娘掩回衣襟,摇摇头,寻常见到的巫女只会一些通灵小术,力量微爆仰仗助人来维持生计:“这般逍医野的异人,阿姊哪有机缘识得”
周旭目不斜视地喃喃自语:“那就奇怪了,剑仙,小礼物……”
〃赵荆娘啊赵荆娘,想这么多做什么)
荆娘看他狐疑的样子,反而放下心来,又大感好笑地扬起鞭绳道:“小妹想这么多做什么”
在她催促下,挽马们带着“减阻减负”的车子猛然窜动
马车的烈烈动静驱散了飞过的漫天鸟群,唯独最后面一只黑色大鸟,嘎吱大叫着飞扑过来
弓手几是猎手的同名词,荆娘诧异地盯住那异常之鸟——野生物种从来吝惜体力,人和马绝不在这类夜鸟食谱内
电光火石间一道冰冷视线扫过头顶,使她如坠冰窖,张口不能,忽有清流从胸口绿叶转遍全身,冲破喉关,焦急的声音不由脱口而出:
“是巫术!当心!”
夜空中陡然亮起一点金光,荆娘眼底也燃起碧色暗火,她一手握紧周旭,清流即在两人体内流转消耗,碧玉叶飞速地暗淡下去,清流开始时断时续,有些难以为继的样子
“这样下去不行,别管我,阿……”
大循环忽的一缩收回,周旭沉沉倒入她怀中,再无动静
“小妹!”
嘎——夜枭在上空盘旋着,叫声里竟有人性化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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