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古怪场景,周楚两方士卒都是一呆,全副披甲的公子信又惊又怒,几乎要疯掉了——手下集体叛变?那几个牵马甲士不是常凑到他面前的子侄么!
汹涌人流根本无视他们身上武装,直接碾上来,冲散后淹没了他们
“大兄弟,你们还在这里傻站着,都去田里抢稻子去!”
“稻,子?”
“天就要下雨了,你看大伙儿都去抢了,你就眼看自家稻子烂在田里?”
“烂在田里?不!这不行!我也去!”
“娘!你这时要去干嘛?”
“你还有脸叫我娘!我一个老妇人都要去地里收稻子,你跑这里来玩耍!快跟我走!”
“娘我这不是玩耍!哎哟哟,别扯别扯我耳朵,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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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信被冲下了马又脱离了手下,一个人孤零零的披散着头发,他在人流中勉强维持身形后,犹自惊怒地随人流追上去,怒声责问那几个牵马的子侄辈:“你们几个都在干什么!要去哪里!”
几个甲士呐呐不能言,周旭高卧在荆娘怀里,从马背俯上视这几个大房族兄:“你们家稻子不是自己种的?”
“当然是我们自己种的!”
周旭嗤笑一声:“那你们收自己的稻子很丢脸么?”
“……不丢脸”
周旭点点头:“大声点吧”
“不丢脸!”
周旭声音有点促狭:“你这样说,后面那人听不见,大伙你们说说看,这丢不丢脸?”
芈娴刷地一下以扇遮面,但笑眯了的眼睛出卖了她,芈雅在旁边马上被胞姐隔着空紧挽住手,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后来混杂进来的小宗四房子弟不敢吭声,对此同情而又庆幸
一众楚卒却毫无顾忌地笑了起来,后头妇女们也七嘴八舌Сhā话道:“旭公子说的对!自家种的稻子,自家去收怎么就还要别人说嘴!”
说着别人这个词,大娘大婶却纷纷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旁边的公子信,就连小娘子们与小孩子们也都嬉笑起来,可怜公子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从来高高在上,哪里受得住这种围观!
他那一张俊脸是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变土,同时还要扭曲抽搐……真是惨无人道啊
周旭心下暗笑,又看向面色涨红的几个族兄,诚恳地请求道:“说都说了,那就再大声点行不行?”
这几个族兄眼睛一闭,再不看后头的羞怒交加的公子信,发泄式地怒吼道:“不——丢——脸!”
“好啊好啊……”
周旭满足地叹息着,又继续闭目在荆娘怀里小憩,竟是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公子信一下——失了威信的公子信还能叫公子信么?竖子不足为虑耳!
人流涌过长街,涌出城门,将少数失魂落魄的身影留在一座空城里
荆娘举剑四顾,道路上茫茫的人头涌动,都是簇拥不散的族人,她不由地拥紧了怀中的少年,心里涌动着自豪欢喜与信任——这是我的小妹!
……
暗淡天色下,渐起湿润的风,到达田头时,众人都带着旧石镰与少数备用铜镰下田,激起稻浪间异姓成男们一片惊呼——原来这就是旭公子安排的新人手!
妇孺们干活效率是低,但加上新来的姬姓成男,再有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如果说这是一支五六千人军队的话,士气一定是瞬间升到了满值
仿佛再度回到那逃亡夜,荆娘赤身为他行成年礼的感觉,五千多族人血脉与周旭产生了短短一瞬的共鸣,桃核纹身上青白炉火猛的一收,一种莫名困倦袭来,周旭重重地合上眼皮
荆娘若有所觉地低头看去,面露了然微笑,星眸一时柔软如水
“回禀旭公子,”墨卫徐驹终于在人缝中得空,以超绝的御马技术钻过来,“我和小五监视三位长老时,在府外逮着了新涪来的说客,拷问出……”
“嘘——小声点,他睡着了”荆娘的声音格外温柔,却又补充道,“他交代过,有事和我说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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