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那把有七个洞眼的利刃上鲜血十分惹眼,两个大汉不敢接近他,只递出一刀就闪开!
也真怪,赵长生似乎还听见婴儿的哭叫声,声音来自已倒在路边的大车中!
他奇怪,这么大的雪,怎么还带着婴儿上路?
他由远而近,轻轻的走近那辆双辔大车边,真凄惨,两匹大马死一匹,另一匹还在地上挣扎着。
赵长生刚要伸手去掀那车帘子,忽然间,他儿乎窒息了!
他也几乎叫出声音来!
他看见车头的车辕上Сhā着一根天蓝色镶金边的镖旗!
赵长生当然认得这镖旗。
他的师父宫和顺曾经对他言过:“这蓝色表示朗朗乾坤黄边就是金字,金刀太岁之名,道上的哥们是会给我老面子的!”
然而——
赵长生一把拔起镖旗,他的双目怒睁如豹,因为他看到车附近的血泊中卧着两个血人!
其中一个正是他的师弟白成功!
那另一个是赶大车的老刘,老刘没有动,白成功也没有动,那么……
赵长生掀起车帘看,一堆棉被中有个婴儿在哇哇大哭,哭的声音比风的声音还尖呢!
赵长生再往远处追杀的人看过去,不由得吃惊了!
他看到那女子——宫小芳!
追杀宫小芳的人敢情竟然是虎头寨的“邪眼”任六!
那任六边追边吃豆腐,道:“小娘子,你火辣辣的,老子拿你暖被窝!”
宫小芳挥动手中刀就是不回答,但她的眼泪鼻涕也便一齐往下流着,那股子伤心与狼狈就甭提了!
对方只有两个人,赵长生认得,另有一人对付两个大镖师的精壮老者,赵长生没见过。
此刻,赵长生管他三七二十一或四七二十八,反手便拔出刀来,便也挡在宫小芳的前面!
他冷沉的道:“王八蛋!大山里造孽来了!哇操操!”
他的半边面被笠帽遮上,对方的“邪眼”任六还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任六斜着双眼冷冷道:“他娘的老皮!敢管虎头寨的闲事,不想活了!”
赵长生沉声道,“应该说是你茅房点灯——找屎(死)!”
任六不信邪的怒吼一声,大砍刀平斩猝出,那么凶悍的罩上去。
赵长生又是一声冷哼,旋风刀撒出一片光芒。“呛!”的一声,任六的刀上了天!
任六吃惊的仔细看,立时高声大叫,道:“你奶奶的!你他妈阴魂不散?快来呀!孙爷,正点子就在这儿呀!”
他这一叫真管用,两批追杀的全停下来了。
那个精壮老者还在卖弄着,七个筋斗一路翻,一家伙落在赵长生面前!
就在这时候,追杀史进东的“直狼”屠向前也匆忙的退到这面了。
姓屠的眨着眼睛看半天,这才大声的对那老者道:“孙老,就是这小王八蛋,寨主特别礼聘你老,就是请你老来对付这小子的!”
赵长生怒视着对面三个人,他却沉声对和顺镖局的人道:“把大车扶正,你们在大车上等着我?哇操操!看我收拾这批唐僧的徒弟!”(高牲)
宫小芳喘着大气,道:“英雄,我们不能让你一人为我们拚命!”
赵长生不回头,他心中在泣血!
宫小芳的声音仍然那么熟悉,而他……
赵长生几乎要落泪了。
他沉声道:“你们退一边,哇操操!不要牛屎龟,撑石板!”
这是关怀的喝叱,也是悲壮的吼声,两个镖师走近赵长生身后,他们仍然看不清赵长生的面孔——雪太大了!
但“黑虎”丁长青却开口道:“朋友,小心对方老者的七眼刀,江湖上的‘天泣刀’便是此人,我们身上已淌血,朋友,你能……”
大车上又传来婴儿的哭声!
大车边的宫小芳突然厉声尖号,道:“成功!成功!你不能死……你……啊……”
这声音可真凄惨,赵长生已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赵长生更惊的是宫小芳称白师弟为成功,那是一起亲情的流露,这一年了,难道师妹与白师弟二人……
他很想回过头去看看,但他知道对面三个人都不是省油灯!
对于那个精壮老人,赵长生特别注意,因为和顺镖局的两位镖师已伤得很凄惨。
如果老者一定要取他二人性命,两个镖师早就死了!
赵长生冷冷的不回头,他心中虽然知道白师弟完了,他也知道车上的婴儿可能是宫小芳的孩子,但他却咬紧牙关不回头!
赵长生的心中在愤怒,他几乎要炸开了。
对面的老人却吃吃冷笑道:“年纪不大吗!不知死,不知走——愚蠢!”
赵长生不开口,但一边的“邪眼”任六却忙道:“孙老这小子的刀法邪门的紧,你老千万大意不得呀!”
就在这时候,大车呼通一声扶正了,宫小芳却抱着车上的婴儿哭的更厉害了!
赵长生的心中如刀割。
身后面传来“一条龙”林大仁的叫声,道:“朋友,这姓孙人乃是……江湖上最有名的三把刀之一,叫做七眼天泣刀,他的这把刀虽不比另外两把刀霸道,可也饮了道上的人不少鲜血,朋友,你千刀小心呀!”
赵长生不为所动,他也不开口。
姓孙的老者真轻松,他的声音却很沉,对于任六的话,他哼了一声道:“血肉江湖数十年,老夫可并未白活,什么样的角色我一眼就看穿!”
他再努力看看赵长生,又道:“小老弟,我就是为了你才赶来,闻得你把我干儿子杀得体无完肤,牛鼻不牵,要去牵牛耳,你为何出刀之前不问问人家的来历背景,你就胡乱出刀呀?”
赵长生咬牙道:“江湖是非一刀斩,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牛过溪,厚屎尿,虎头寨拖出你这位后台来,不就是来比谁的胳膊腿粗的?哇操操!”
一连挥着手,姓孙的呵呵笑道:“好呀!小子真是看透了,江湖一担皮武力才是真,何来义理做后盾,弱肉强食,强者生存,哇操!那算他娘的狗屁!”
赵长生只冷哼一声。
姓孙的又道:“老实说,老夫刚闻得你这号人物,丹膏丸散,真伪难辨,刚才见你小子一举手便把任六的刀碰脱手这证明老夫来对了,因为杀牛是不能用鸡刀的,你说是吧?”
赵长生的面皮肌肉在颤抖,那不只是他看到宫小芳怀中抱着婴儿,而且宫小芳还对白成功的死那么悲伤逾怏,这中间……
赵长生依然不回头去看,他面对着姓孙的不开口。
孙仁却吃吃一声笑,又道:“他们说你是汴粱城和顺镖局宫和顺的徒弟,他娘的,差一点把老夫笑死,而你……”
他看看五七丈外的沟边大车,和顺镖局的人正在为死者伤者忙动着,大雪纷飞中,宫小芳己抱着婴儿哭泣着上了大车。
赵长生并未看,他却冷冷的道:“人老了真罗嗦!哇操操!老太婆撒尿,滴滴答答!”
显然,他等着对方出手了。
对方却又偏不出手!
这也是一门功夫,谁能沉得住气,就表示这人的功夫更到家,急躁就是武者大忌。
孙仁不急躁,但仍然淡淡的道:“小兄弟,你真的是宫和顺的徒弟?”
赵长生叱道:“哇操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问!”
他有些在叫阵的样子,面上一片肃煞!
“天泣刀”孙仁的双眉一扬,抖落几粒雪花,但他仍然一笑道:“宫和顺有几把刷子,老夫清楚得很,你绝不是姓宫的徒弟,却也害苦了和顺镖局的人了!”
他这话一出口,赵长生猛吃一惊道:“哇操操!说话不要像驼子放屁,弯弯曲曲!”
孙仁指着大车方向,道:“这一年未,汴梁城的和顺镖局不接大宗财物,只是小鼻子小眼的保些小镖混口饭吃,姓宫的病在床上大半年,出差全由他女儿女婿二人出门。
你小子把自己贬成宫和顺的徒弟,我实在不相信,所以就在这山沟里拦住他们的镖车,嗨!老夫真不屑干出刀,他们上不了台面,老夫只是随便逗一逗他们,就变成那种可怜样子了!”
赵长生总算明白个大概。
但他却也更伤心了。
是的,师父已躺在床上大半年了,自已却一直未能侍侯他老人家在床前,而师妹宫小芳却真的嫁人了!
他越想心中越难过,便不由得沉声道:“哇操操!他们没骗你,王二傻玩把戏,有啥拿啥,我叫赵长生。”
姓孙的好像没听清楚,道:“年轻人,有福的人害腿,无福的人害嘴,别自抬身价。”
赵长生道:“动上刀就知道了。哇操操!”
姓孙的摇摇头,道:“不屑于,八成你吓住我们了,这样吧!你且出力对付他们两个,老看看一一旁夫,如真的你行,咱们再较量。”
他还真的闪掠三丈外,双手也抄进袖管里——暖手去了!
此刻——
“邪眼”任六又拾回他的大砍刀。
那“白狼”屠向前已抡动着穗子镖开始游动了!
赵长生就发觉姓孙的老奸巨滑,讲了半天废话自已却站到一边,他还说不屑于同无名小辈动手过招。
其实赵长生心中明白,姓孙的是要看清自己的刀法之后再出手,这就叫姜是老的辣,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赵长生面对着任六与屠向前,他的手反在身后头,他的嘴角往下垂,就好像一道弯弯的月儿似的。
任六已经吃过一次亏,他立刻与屠向前分左右。
赵长生已沉声道:“大车边死了两个人,那一定不是孙老下的手!哇操操!”
姓孙的冷冷道:“老夫若取人的性命,这几个人早就被大雪埋起来了!”
天正下大雪,如果人倒下去,不屑多久就会被大雪堆堆掉,这几句话说明,大车边死的人乃是任六与屠向前二人下的毒手!
于是,赵长生沉声道:“哇操操!生狂狗,吃没屎,你们会陪他们上路!”
他的左手戟指屠向前!
姓屠的大声吼道:“娘的皮,动上家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双凤堡我们也死了不少人,找谁说理去?”
任六的邪眼一翻,也吼道:“你娘的!这笔帐我们没完没了!”
赵长生道:“我已准备好了,我的儿,在家似龙出门似虫,关上大门凶的杂碎!”
就在他的话声未落,一声厉吼:“杀!”
任六抱刀卷进,十七刀刃锋相接,那么厉烈的罩向卓立在雪地上的赵长生!
同一时问,空中发出“哗啦咻咻!”之声,带着铜练的梭子镖直往赵长生的头脸电射而至!
赵长生出刀有如两极一抹冷电猝然映现,那惨白带紫色的毫光耀入眼睑而眩入眸瞳,连带着,平地的积雪如沙尘般被带起一大片卷向空中。
赵长生的人几乎消失一大半不见了。
“呛!”
“飕!”
“哎唷……啊……”
声音是连串的,鲜血是标溅的。
当三条人影儿在半空中分开的时候。那凄厉的叫声才被风吹向远方,便也引起山谷中一阵回荡之音!
真惨,任六的一条右臂不见了,刀痕还在他的面颊上上切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连牙齿也不见了!
任六只是在雪地上抽摇着。
而天空中半天才落下一截练子穗,屠向前的肚皮上开了一个半尺长的大血口子!
大雪天流出的肚肠还冒白烟,他努力用双手往肚子里塞,只不过他仍然倒在一团蠕动的肠肚边!
赵长生刚刚收住势子,半空中衣袂飘动!
他还未及抬头看。肩背上忽然一阵刺痛!
赵长生一个大旋身,便见姓孙的已站在他的左前方两丈处,却未看见姓孙的刀在何处?
赵长生伸手摸了一下肩头,他庆幸,因为那一刀只不过伤了一点皮肉,他的厚毡帽子更破了个洞!
他能闪过那切脖子一刀,赵长生大感幸运。
孙仁却嘿嘿笑道:“小友,你的这起刀法,老夫已多年没有见过了!”
赵长生沉声说道:“哇操操!你是个不被人尊重的老狐狸,孙悟空坐金銮殿,望之不似人君!”
孙仁像大表关心的道:“伤着你了?小友,要不要紧,碍不碍事?”
赵长生很镇定的道:“用饭匙抵猫,哇操操!倒是你老,可得小心!”
孙仁吃吃的笑了!
就在这时候,赵长生忽闻得身后边传来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那是三师弟史进东的吼声:“嫂子,我去同那老小子拼了!”
史进东竟然没有死,这时候他又站起来了!
他还不知道不远处面对孙仁的就是他们失踪一年的大师兄赵长生!
赵长生的身后传过来“沙沙”声!
那是踏在雪上发出来的声音,显然,刚醒转过来的史进东豁上命了!
赵长生却突然厉声喝叱:“退回去,这儿用不着你们任何人Сhā手!哇操操!”
他还伸出左手往后面挥,吼声更如雷:“救受伤的去,别过来。”
大车附近,“黑虎”丁长青开目叫道:“进东,你别过去,这位英雄叫你回来,你听话!”
史进东停住不冲了他仍然厉声的叫道:“虎头寨!虎头寨!古井掠淮裤,他妈的这笔血债有得干了!”
大车边的几个人都在包扎伤处,急救药他们经常有备,如今死了两个人——白成功与赶大车的人就并躺在山道一边的雪地上!
宫小芳真凄掺,抱着婴儿跪一边,她的泪水收住了但却口中念念有词。
她还直视着远处——那是赵长生与孙仁两个正面对面的对峙着。
“上天啊!你开开眼吧!你一定要保护那位英雄,他是位替你上天行道来的,恶人横道,天理何在……”
宫小芳口中叨念着,长鬓有一半遮在她面孔上,她竟然未去拢一下。
“朋友,小心这老小子的刀!”这声者对赵长生一样也不陌生,这声音是“黑虎”丁长青发出来的。
丁长青在往大车走去的时候就曾经提醒赵长生注意对方的刀,这时候他又高声的叫赵长生注意。
赵长生当然明白,如果他倒下去,和顺镖局的人全得躺下,包括那婴儿!
赵长生也想着他不能躺下去,仇大叔怎么办?
对面,孙仁的双手仍然抄拢在衣袖之中,赵长生仍然未看清他的刀,也未见他脸上有杀气,那付有哈哈的模样,宛似长者对一个后生小辈闲话家常。
但赵长生却愤怒的道:“哇操操!你还想再偷袭,你没有那种机会了!”
孙仁并不恼怒,他呵呵笑道:“我是想你刚才的身法,十几二十年未见到了,而你却凭般熟练的施展出来,小友你的师父真是宫和顺?”
赵长生沉声道:“我十二岁就跟师父学艺了?哇操操!你是有好不识货!”
孙仁大摇其头,道:“不可能,姓宫的那点本事我清楚,他有多轻多重,老夫心中明白得很!”
赵长生冷冷的道:“你不必盘根究底,你以为双方会就此罢手?”
孙仁面不改色的道:“老弟呀!你别急躁,像我这种多年在江湖上打滚的人,有时候也是个输不起的人,我实在怕输,你知道,人越是老越想活,不像你们年轻人,身子骨头硬呀!挨上几刀不怎么样,老人便不同了呢!”
赵长生怒道:“哇操操!王大娘补缸,废话一大堆!”
他的话声落“旋风刀”握了个起手式。
“天泣刀”孙仁双眉一扬,立刻点着头,道:“小友,这是旋风刀起手式,仇一龙是你什么人?”
赵长生心中也愣然,自已真怕对方认出来这是大叔的刀法,仇大叔身子骨不能练功,一切还得依靠人,怎好再替大叔惹麻烦?
然而,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姓孙的老者还是认出来了。
认出来又怎么样?
自己不要承认。
他面色一寒,装糊涂道:“哇操操!你别看错,拿冯京当马凉吧!”
他逼进一步,又道:“在下的刀却是好刀,哇操操!你可得小心了。”
姓孙的双目如鼠般的溜圆,却也不稍转动一下,与他刚才的轻松似是换了一个人!
他全神贯注的道:“刀练一辈子?老夫还分得出来,用得你说?”
“说”字尚在空中飘动,一股丝丝如蛇叫的声音便随着一圈灰影猝然弹起,银芒迸射间儿头九十七刀分成九十七个不同角度几乎不分先后的激射过来。
刃锋割裂着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啸如泣!
赵长生又是右足先旋向前?只不过他刚旋了一大半,整个身子在他的宽刃利刀的带动下业已发出噗噗噜噜的响声,一层层比地上白雪还耀眼的刀层,那么精确又细密的交相重叠!
地上的积雪也被他的身形带飞着呈旋转状,一百一十七刀便也发出一连串的爆炸声。
就在这些分不出倒底有多少次的叮当声里,赵长生才厉吼如狮般的叫道:“狗不叫!”
半空中一个人影似是被爆开花似的喷着鲜红的星点,当那灰影“噗!”的一声跌爬在一堆积雪上的时候?赵长生的旋动使他往那圈灰影旋杀过去!
只不过那灰影跌了又起,起来便是二十一个连续空心筋斗,直往大山中逃去!
我们可以从地上白雪被染,看出孙仁受伤不轻。
孙仁还能逃?这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孙仁会挨刀!
一个曾玩刀的人也一定曾挨刀。
一个曾挨刀的人是不容易死的。
姓孙的挨了二十刀,但他仍然能逃走,这就证明他是个玩刀的能手。
这种高招的人物如果要逃走,是不容易被追上的。
赵长生准备再给对方一招“鸡不眺”然而当他发觉对方身在空中滚动的时候,他收住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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