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们不知道,握刀在手的人竟然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若刚才刀网消失的一瞬间寇天颂出手,四名杀手必会死于此地,但寇天颂没有出手,这不出手比出手更可怕。
出手即死,一瞬间的死。
但不出手等于不知道何时会死。
不出手意味着能杀你们的机会有很多。
同样意味着你们杀不了我。
死本来不可怕,等死才是可怕。
杀手们冷漠的眼神并没有因此变化。
刀网仍然在收缩,刀法毫无一丝滞涩之感。
寇天颂见此心中也不禁赞叹,处变不惊是作为一名杀手的基本条件,面对突然出现的状况刀法没有一丝紊乱,眼神依然坚定,眼前的四名杀手比附近埋伏的杀手更厉害。
不过现在杀手们的刀法没有紊乱,但眼神已经又冷漠变成惊恐,是什么让杀人无数的杀手流露出少有的惊恐神情?
是手。
一只左手。
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出现在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在肩膀。
在四名杀手的肩膀上。
而且都是在左肩膀。
四名杀手背后分别都有一个人。
当杀手都看见对面同伴左肩上有一只左手时,双眼瞳孔不紧一缩,忽觉身后冒起阵阵凉意,余光一扫,身旁的同伴左肩上都有一只左手,连自己也不例外。
作为一名杀手竟然被人悄无声色的来到身后懵然不知。
作为一名杀手历经训练杀人无数面对种种意料之外的状况发生也不会自乱阵脚。
临危不乱是验证一名杀手是否合格的标准。
所以刀仍在舞动,刀网仍收缩,但是脚步却变了。
不论是何人在打斗中都不会将背后空门拱手让给敌人。
所以四名杀手开始转动,想凭借步法上的默契将身后之人甩出背后暴露在眼前,不过任凭杀手们如何踏出凌乱的步法,始终都不能将躲藏在自己身后的人甩出背后。
杀手们看到身后的背影只有自己一个,别人的手由此至终都放在自己左肩上,唯一的解释是身后之人的实力远高于自己,想必埋伏此地的同伴已经死于非命,否则有岂会无声无色地被外人接近。
能成为杀手当然有被人杀死的觉悟,没有人想不明不白地死,也没有人想毫无意义地死,但真到了临死的一刻,任何人都会挣扎,就连杀人如麻的杀手也不例外。
因为只有在临死前的一刻才真正明白活着是多么美好。
正如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一样,不过当失去了性命之后连珍惜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杀手们在挣扎。
为自己而挣扎。
为活下去而挣扎。
看见无数人在自己面前挣扎的杀手,现在反倒在别人面前挣扎,这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情。
现实中每个人都在挣扎,为自己而挣扎,为生活而挣扎,为明天为挣扎。
不论是痛苦的地挣扎还是快乐地挣扎都是不可避免的。
正如现在四名杀手不论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搭在自己左肩上别人的左手。
于是四名杀手不动,只是继续挥动手中的刀,既然反抗不了就唯有坐而待毙。
现实中大部分人也一样,不想挣扎,不想反抗,就算挣扎反抗也只是维持一时半刻便放弃,只有少数人才能够一直挣扎一直反抗,到最后便会凌驾于大部分人之上。
现在四名杀手便是属于大部分人一类在坐而待毙。
忽然有一道女声从一名杀手背后传出:“怎么不转了?现在我才知道转圈圈也是一种杀人的手段,不过你们要杀的人还活着,难道这转圈圈的作用没有见效?”
一道男声从一名杀手身后传出:“杀手不能杀人还能叫杀手吗?”
“当然,就算不能杀别人也能杀自己,难道杀自己的不叫做杀吗?”一道雄厚壮实的男声斥辩道。
此刻四名杀手依然挥舞手中的刀但两鬓和额头上都已经布满汗珠。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最后一名杀手背后传出:“你带着老人家我转圈圈,害我头晕眼花头痛不已,你们知道医治头晕头疼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突然那苍老的声音音调一变,如疯子似的大声喊道:“别人如何医治我不知道,但我的医治之法就是把头脑摘下来,摘下来后什么头晕头痛等毛病都能治好。”
忽然又笑道:“当然没有人愿意割自己的头下来,但我只需要摘下别人的头,我的头晕头痛毛病也能治好,哈哈哈…”
突然四名杀手横刀自刎。
“扑通…扑通…”
四具尸体无力跌倒,那苍老的声音叹息道:“可惜可惜,生命如此珍贵为何要横刀自刎呢?”
声音几许抽泣又道:“你们为了能医治我的头痛毛病甘愿献出自己大好头颅实在难得,这让老头我如何答谢你们的好意呢?”
忽然话音一变激动道:“不过我并没有说要四个人头,其实只要一个头颅我的头痛毛病也能治愈,这都怪我没有事前说清楚,是我欠了你们,这样吧我把你们的头颅重新接上就当作答谢你们的好意,免得你们死后不能留下一个全尸。”
随后一手提着一个头颅,脸带笑意看着倒在地下的四具尸体一阵比划,便蹲在身子忙活起来,不时还发出奸笑之声。
躲在四名杀手的便是寇天颂的随从,杨滢玉、箫易坤、雄厚壮实的声音是古苍龙、苍老癫疯的声音是薛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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