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涵:回去了。
清浅:好。
乾乾总结陈词:好奇杀死猫……我以后要是再整什么一百问我就去shi去shi去shi……
作者有话要说:一百问……问题看起来真的很鬼打墙……
怀孕
但凡女子,大抵都幻想过,危难之际,自己的那个良人,或骑白马,或持长枪,八千里云和月地赶来,三两下收拾了恶人,携手归家,夕阳将情人的背影镀金,唏嘘甜蜜。
我自然也是这般庸俗,在这山洞过了三日,我时时刻刻盼着范天涵从天而降,我们深情凝望,他执我手愧疚道: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然后拥我入怀。
但我盼来的从来都只有那只死神雕。
而由于实在无事可为,我这三日里反反复复思索了人生、志向、爱情、感悟什么的……思忖着再过个十天半月,我差不多就可以看破红尘,参透世事了。像今日一早,我一闻到小笼包的肉味便心生不忍,如何也无法下咽。这证明了我已经开始领悟了我佛慈悲不可杀生。
午膳时刀疤人知我对早膳不满意,不知从何处弄了只烤鸡回来,我闻着挺香又实在饿了,便吃光了。吃完后悔莫及,总结出这是我修佛道路上的一次盛大倒退,长此以往,我将无路可退。于是我果断地决定信济公,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我估摸着大概是申时,我坐在山洞口望着石壁上的小草发愣,原本发愣发得十分平静宜人,但忽然刮起一阵大风,竟莫名就掀走了我方才一直注视着的小草。
这山崖的地势偏险怪异,这几日来我也遇过数次怪风,本已见怪不怪,但不知为何,风吹得我眯起眼后,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不见了那小草,我忽然就觉得这一切无法忍受了。
我迫切地想见到范天涵,想见到宝儿,想见到姜溱,甚至想见到八字胡子李总管。我瞬间觉得委屈且气愤,世事再无常,老天爷都不带如此捉弄人的。
于是开始思索如何自救,以我那偶尔也灵光的脑袋,想到晚膳时分,大抵也成形了一个粗糙的计划。
神雕为我带来的晚膳是烤羊腿。我不得不说,刀疤人对我真是越来越上心了。
但我却不得不去欺骗他,这也挺讽刺的。
我躺在石床上望着在洞口蹦跶的神雕,并不起身去解它脚上的羊腿。它急得长鸣不歇,我睨它两眼,冷笑。
它扑扇着翅膀,扬起一阵腥风,我仍是睨视着它,冷笑。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真是他娘亲的妙。
许久之后,神雕它疲倦地飞走。顷刻之后它驮着刀疤人回来。
刀疤人皱着眉问我道:“你为何绝食?”
我哭丧着脸回答:“我吃不下。”
他奇怪道:“为何?”
我摇头道:“不知,但我今日一直作呕。”
语毕便干呕了几下给他看。
他狐疑地打量我,半晌才道:“为何会作呕?”
我本想再呕两下,闻言也顿住,只好详装娇羞道:“我成亲已是一年有余,夫妻恩爱。”
他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你们夫妻恩爱与作呕又有何干?莫非恩爱会令人作呕?”
我只好循循善诱:“我一闻到刺激味儿就会作呕,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莫非……”
他还在皱眉:“莫非甚么?”
我只能作出惊讶的神情:“莫非我有喜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茫然道:“你被囚禁在这里,有甚么事可喜的?”
……
我挫败不已,垂死挣扎道:“我是说,我可能有身孕了。”
他伸了伸脖子,似乎不是很懂的样子,半晌后突然蹦起来,颤巍巍地指着我道:“你你你……你说什么有有有……有身……身孕?”
我已是很淡然,点头微笑:“嗯。”
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踱着步子,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停下来大声问我:“你怎么会怀孕?”
我耸肩道:“大概是我相公干的好事。”
他又急了:“你相公在哪里?”
我不由得好笑:“我相公在将军府里,恰巧是那位将军。”
他挠着头,一付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那那……那现在怎么办?”
我叹口气,挪到石床坐下,搥着腰肢道:“还能怎样,我不是被你囚禁了么?时候到了,就在这山洞里产子呗。”
他瞪大了牛眼,重重地吸气呼气,急得那条刀疤此起彼伏。
我垂着头,对着自己的肚皮慈祥道:“娘的小心肝,是娘亲不好,委屈你将在这僻陋的地方出世,放心,娘一定保你平安,若是天寒地冻或是这洞内磕磕碰碰你有个三长两短,娘定当不独活,一尸两命娘陪你。”
刀疤人哀伤地望着我,扶着山壁往地上一坐,抱头呻吟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办……”
我看着挺惊心的,瞧他这付懊恼的神情,连我都忍不住想怀疑这肚里的孩子该不会是他的骨肉吧?
良久之后,刀疤人突然立起来,吓我一跳,我忍不住埋怨道:“你吓死人了。”想想又加了两句:“吓着我无所谓,但你若吓着我肚内的孩子,我跟你拼命。”
他诺诺道:“我知道了,你好好养身体,多少还是吃点东西,我去去就来。”
我点头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我实在吃不下,我吃不下没关系,就是连累了我肚子的孩子受饿。”
他深深地望我一眼,骑着鸟,飞走了。
许久之后,我才意识到,他走了,带走了我的羊腿,天黑以后只剩我与饥饿做伴。
次日清晨,我尚在梦中,忽然一声熟悉的“浅儿”将我唤醒,我睁开眼,只见大师兄蹲在石床边。
我一阵欣喜,爬起来道:“大师兄,你来救我了么?范天涵呢?”
大师兄只是摇头,问我道:“你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我慢慢心凉,开始在脑中对整件事理出个来龙去脉,刀疤人的确不识得萧子云,他识得大师兄,大师兄编演了这么一遭,以一个粗糙的障眼法骗我入套,指不定还用的这个障眼法扰乱范天涵与师父。
这年头大家都蠢,也没法。
那么又为何囚禁我呢?是萧子云的爱让他蒙蔽了双眼决心将我除去?还是他真的爱我,因爱生恨,或是即使拥有不了爱,还拥有人?
不晓得以前为何我会热衷于各种折子戏与说书,我现在实在是厌恶透了这种三流戏码。
大师兄伸手欲来抚我额,我挥手拍开了,道:“放我回去。”
他叹口气道:“你并没有怀孕是不?”
我冷笑道:“你请大夫来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他又长叹一口气,道:“你先吃点东西,我为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是宝儿做的。”
我探头看,地上摆了一个竹篮,篮内放了二三个小菜,明显都是宝儿亲手做的。
宝儿做菜有个怪癖,装盘后喜欢在盘子边沿摆上点什么东西。主要是有次我爹重金聘请了宫廷御厨来家里开酒席,她见人家御厨在盘子边摆弄了些花花草草,那些个菜瞧起来都忒高贵,于是宝儿学下了,以后做菜她都往盘子边摆花花草草,一开始她还很虔诚地摆个图案出来,仔细辨认也能看出是只兔子或者是只鸟,后来她嫌麻烦了,就往盘子旁随便放一片叶子,一朵花,有次她发疯了干脆弄了几颗黑枣切了粘盘边,每盘粘俩,一顿饭吃下来我忒心慌,总觉得那些个盘子都长了双骨碌碌的黑眼睛盯着我吃饭。
而今天篮子里的那三个盘子,宝儿在盘子边都粘了一圈鱼鳞,摆阳光底下还能闪烁着反光。
我闻着那鱼腥味,喉头一阵哽:“宝儿还好么?”
大师兄道:“挺好的,她今日一早起来,说要做饭,说你闻了饭香就会回来了。我看她还挺精神的。”
敢情宝儿拿我当狗呢。
我忍不住又问道:“那范天涵呢?”
大师兄默了半晌,道:“他翻天覆地找了你两日,但这两日停了。”
顿一顿,他望着我道:“这两日里他与子云常在书房里商量着甚么事,昨日他俩还彻夜畅谈。宝儿看不过眼顶撞了他几次,差点被遣回王府。”
我闻言倒是一点儿不难过,范天涵若真是与萧子云勾搭,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倒也不是我对自己或者对范天涵有信心,我主要是对萧子云有信心,相信她绝对能够使人倒尽胃口。
但明显的大师兄他想我急,于是我只好配合地作出泫然欲泣的样子。
他见了忙安抚我道:“你莫难过,至少还是有人关心你的,像师父和宝儿,你爹和你那些姨娘,还有白然白将军。”
我奇怪地望着他:“白然怎么了?”
大师兄道:“范将军夫人失踪了,白将军锲而不舍地搜寻。”
我听着怎就好像我与白然有什么□似的。
大师兄又道:“我看那白然对你也是实心实意。”
我闻言顿时推翻了之前的猜想,瞧大师兄现在一付想替我与白然拉媒的模样,也既是说,他对我已丝毫没有爱,更谈不上因爱生恨。而以此推断,大师兄他,已被爱蒙蔽了双眼。
我其实觉得,大师兄这份爱挺令我纠结的,我无法判断他是先蒙蔽了双眼才看上萧子云的,还是看上萧子云后被蒙蔽了双眼。因为依我看,一般双目正常的人,都该瞧不上萧子云才是。
故曰: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爱得古怪,须得见怪不怪,方能使其怪自败。即使其怪不自败,见怪不怪亦能保全自身金刚不坏。
作者有话要说:这快一年前写的东西,回头再看,觉得我还是挺有才华的,是吧?
别砸我,我也不容易。
晋江实在太抽了,开个网页要十分钟,顶不住……
先撤一撤。
流产
那日大师兄走后,我痛痛快快地吃了宝儿的做的饭菜,宝儿的手艺似乎精进了不少,看来她为了引我出来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她对我也算是真了解,若我能自由行走,就真冲那味儿回去了。
我了饱足感后,我开始思忖我未来的道路,这装怀孕是装不下去了。一则,我这肚子怎么着都大不起来,想塞个东西进去嘛,这山洞里材料实在有限,我总不能往衣裳里兜石头,这不小心摸着了还以为我怀怪胎呢;二则,若是让我日日装胃口不好,我馋虫顶得住但肚子顶不住,我肚子顶得住但馋虫顶不住,总之就是互相顶不住。
思忖了半天,我忽地想到劳动妇女千百年来的经验累积下来的传统三大美德: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哭我是哭过了,那么闲来无事就来闹上一闹罢。
于是神雕送晚膳来时,我从地上捡起银针,随手就扎了这神雕几针,本想点个|茓让它一动不动。但学艺不精加上这雕的体型也不好辨认|茓道,就多扎了它几针。神雕它也不容易,它被我扎得上蹿下跳长鸣不已,最后瘫地上定住了,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给累瘫了还是被我给点住了。
无论如何,它总算是瘫下了。
我撩起裙摆,准备模仿侠客们替人疗伤时那样——哧啦一声撕下一布条来,岂知我身上这衣裳乃当初我爹砸大价钱做的嫁妆之一,料子无坚不摧的程度犹如金丝甲乌蚕衣。无奈之下我只好捡了块锋利的小石子慢慢割我那上好料子的衣裳。
好不容易割下几条长宽不一的布条,我手握布条慢慢靠近那神雕,他哀着眼神儿望我,我仰头长啸:你也有今天……
我将那雕脑袋上的羽毛一撮一撮细细地拢起,再细细地用布条捆扎好。一炷香之后,一个脑袋顶着四根羽毛冲天辫的俏皮神雕诞生了。
我望着那四根冲天辫,觉得不甚出彩。我方才撕的是白色的衬裙,白色的布条捆绑在神雕的头上,颜色着实跳脱不出来,于是我一咬牙,把翠绿色的外裳下摆割了。割了布条往神雕头上那四个辫子再绕上一圈,它立马更加活脱俏丽了。
竣工后我拍拍手,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摸到神雕身上的天京|茓,拔了银针。
神雕仍是一动不动地怒视着我,眼神喷火。我以为它在蓄势待发,准备飞扑来啄我,吓得我连着倒退了几步,战战兢兢地盯着它。
顷刻之后它摇摇晃晃地扑腾着从地上站起,在洞内踱起步子来。
我更怕了,贴着山壁缓缓移动。
幸得神雕在洞内踱了好几步后,扇着翅膀飞走了,留给我一个高傲的背影。
我这才回过神来,神雕适才不是蓄势待发,它大概只是瘫地上久了脚麻。
次日,刀疤人带着神雕气急败坏地出现了,而奇怪的是,神雕它还顶着那四根翠绿的辫子。
我心内奇怪,但也还是不动声色的,笑眯眯道:“今日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刀疤人气冲冲道:“若不是你肚内有孩子,我今日一定要给你点教训,我一定饿你个三四天。”
他连着强调两个一定,想必真的是气坏了,只是我实在不解,为何他不将神雕脑袋上那四根辫子解下来?
他还在嚷嚷着要给我教训,我却始终忍不住了,问他道:“为何你不将神雕脑袋上的辫子解下来。”
刀疤人瞪我一瞪,道:“我虽然气你,但我也是个知晓善恶好坏的人,我知道你也是一番好意想替神雕装扮得好看些。”
他停下来上下打量我,又道:“看你为了替神雕打扮都不惜撕了身上的衣裳了,这份情我们自然是领的。神雕它一介女流跟了我这么个粗人,我实在不懂怎么装扮它,也真是多亏了你它才难得娇俏了一回。”
我张大嘴,半晌忘了合上……
我有时真的,真的觉得人世间很光怪陆离。
良久良久之后,我扶回我的下颚,问道:“那么你方才究竟在气我做了什么事?”
他又嚷了起来:“你扎了神雕一身的针,它身上的羽毛又长又密,我昨夜拨着鸟毛找了一夜才把它身上的针全挑了出来。以后可别这样了!”
我……总算知道知道什么叫殊途同归,什么叫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Сhā柳柳成荫。
由于刀疤人的思维异于常人,这一哭二闹的闹我闹得比较费神,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我决定干脆就来使用终极手段,咱来寻寻死。
只是这山洞里上吊吃毒什么都不甚方便,唯一能寻死的途径只能是绝食、撞山壁或跳崖。这前者嘛,历时太长且我真做不到;而后二者嘛,风险都挺大的,一个大意我就可能真见阎王了,再说了,即使见不着阎王,磕了碰了都是我的肉,我都疼,我都心疼……
不过话又说回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这肚子里不是据说还有一孩子嘛,就来舍它吧……
但流产这回事嘛,它得有血。遗憾的是,这荒山野岭的我还独自一人被困山洞,能流得出血的人也就只有我了……
就在我山重水复疑无路之时,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这日,天高气爽,我正坐在洞口晒太阳,心里还惦记着如何弄点血出来。忽然空中掉下一只鹰,直直地落在我脚边。
我捡起来一看,这鹰它中箭了,基本上幸灾乐祸是不对的,但若这灾这祸对我来说是雪中送炭,那就真怨不得我落井下石了。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它的伤势,判断这鹰它保准没救了,于是便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心安理得地促进了它的死亡。
我从它身上采了些必须的血后,将它厚葬了。
然后我便将那些血往身上涂涂抹抹了一番,尤其是往裙上涂了不少,洞口的地上也洒了些,然后往洞口坦荡荡一躺,活脱脱就一倒血泊里的流产妇女。
躺得久了,太阳又晒得懒洋洋,我慢慢就睡着了。直至一阵剧烈的摇晃将我摇醒。
“浅儿!浅儿!”我朦胧睁开眼,对上大师兄忧心忡忡的脸,他半搂着我,拼命地摇晃,晃得我觉得若是我肚内还有娃,肯定被他摇得哇哇落地。
“姐姐。”
我一抬头见姜溱在大师兄身后,泪水就下来了……大师兄怎么将她给抓来了?
姜溱见我哭,冲上来就搂住我哭:“姐姐……姐姐,你脸色好苍白,我替你把脉。”
说着她就摸上我的脉。我心惊胆跳地望着她,她一摸我的脉便顿了一下,抬头望我,立马现出哀泣的模样,道:“姐姐,孩子……孩子没了。”
我瞪大眼睛,泪如泉涌,主要是——姜溱她怕我哭不出来,摸着我脉的手使劲掐着呢。
而我眼看她的泪水也快干了,赶紧反手握住她,用指甲掐,她又立马泪流满面了。就在我们哭成一团时,我余光偷瞄了大师兄几眼,他面色苍白,嘴唇发紫,跟刚流了产似的。
“展修,你别难过。”
我这才发现了刀疤人,他一脸悲戚地扶着大师兄,眼中关切与爱意呼之欲出。我算是弄明白了,难怪刀疤人吃饱没事撑着还兼着当牢头,原来这里头满满都是爱。
姜溱就这么给留下了,留下来照顾我孱弱的身子,她每日开些中药,让大师兄熬了送来。
我俩商量的结果是我接着扮演那痛失爱子的娘亲,深深怨恨大师兄,立誓再也不与他讲话,并且只要一见他就落泪。
是故,一见大师兄姜溱就开始握住我的手,明则是给我对抗仇人的力量,暗则是死命抠我掌心,逼得我泪水奔腾地往外流。后来演多几次熟能生巧,我也不用姜溱抠我了,只要一见大师兄就流泪,跟古人迎风落泪似的,百试不爽。
大师兄开始时每回送药来时都试图与说上几句话,但被我的眼泪攻势打击了几次之后便愈来愈沉默,不时用内疚的小眼神瞅着我,一付恨不得替我生个娃的模样。
其实嘛,有了姜溱的陪伴后,我的日子好打发了许多,我们一起日测风向,夜观天象;时而谈论天文地理,时而观察蜘蛛蚂蚁;兴起还会吟诗作对什么的,很有文化……
这不知不觉地也过了十天半个月,我与姜溱都怀疑大师兄是否就不准备放我们回去了。
这日,姜溱努力地说服着我,她言:估摸着我们得在这过一辈子了,你成过亲了,而我却尚未成亲,就这样老死我觉得我亏大了,这样吧,我也不嫌弃你,我们就凑合着拜天地成亲吧,反正天和地都是现成的,也不麻烦……
我觉得不是很好,主要是我觉得一女不能侍二夫。
她锲而不舍地说服我,言都是为了我她才被丢到这鬼地方,若我不从了她实在对不起天地良心。
眼看着她就快霸王硬上弓,而我就快半推半就了。
正拉扯间,大师兄出现了。
他沉着脸,拎起我俩,一边一个夹了就跨上神雕背。
神雕驮着我们缓慢艰辛地往山顶上飞,我与姜溱倒吊着脑袋在空中一动不动,生怕一动使神雕失去平衡,大家一起葬身山谷。
清风拂面,我倒吊着望神雕它抽搐着的腿肚子,仿佛看到了阎罗王微笑的脸。
姜溱嚷嚷着:“喂,你要带我们去哪里?我要摔死了!”
她的声音在空中抖动得支离破碎,大师兄却是一声不吭。
片刻之后,我们有惊无险地抵达山顶。双脚触地那一瞬间,我由衷地觉得我爱我的两条腿。
作者有话要说:%>_%不是我不回留言……
是他妈的我永远点不开那个回复的框。
是晋江抽了,还是我的电脑抽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回留言!!!!
因为已经没什么留言了!!!
重逢(非书版)
我必须说,不懂“恍如隔世”是个什么境界的人绝对没被关过,被关过的绝对知知道什么是恍如隔世,是故,想知道恍如隔世是个什么滋味的人可以去被关一关。
再次回到正常的人世间,看到身旁的小贩叫卖着糖葫芦,我内心那个波涛汹涌澎湃啊,恨不得冲上去把他那架子上的糖葫芦通通舔一遍。
大师兄挟持着我们一路往状元府走去,一路上他一言不发,我猜不透他的想法,但隐约觉得大概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由得有点慌张,我望向姜溱,她看起来亦是惶恐不安的样子。再望望周围的路人,似乎也交头接耳地谈论着我们,我愈发忐忑了,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慌。
直至有两路人讲话时太大声被我听到,我才微微松了口气。
一曰:“你看那女的,衣裳上都是血,该不会杀了人吧?”
一曰:“你傻啊,杀了人她跑街上来游街?依我看应该是掉染缸里。哎呀我们讨论如此肮脏的女子做甚么,要也是讨论她旁边那天仙大美人。”
我加快了步伐,我们走得实在太慢了,竟能听得清如此长串的对话。
将近状元府,大师兄转头对我道了一声:“浅儿,对不住了。”
我只觉脊骨一麻,便被他挟持入怀。他用食指与拇指,不轻不重地捏住我的咽喉,我丝毫不敢动弹。
随着姜溱的放声尖叫,状元府的门被迅速打开,冲出来的是一名小家丁,我瞧着挺眼熟,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小家丁也跟着姜溱放声大叫:“来人啊,来人啊,夫人夫人回来了。”
这会儿我算是想起来,这小家丁就是那奉我若神明的小五儿嘛。我很想与他讲,夫人是回来了,但夫人现在还在敌人手里,你完全可以不必如此欢欣鼓舞。
人一个一个从门内鱼贯而出,我见着了那些熟悉的面孔们,忍不住了打了声招呼:“大家好。”
“夫人好。”众人齐声道。
看看,这就是大户人家的规矩!
宝儿和范天涵是最后出来的,宝儿一见我们就哭了,哀求着:“大师兄,求求你放开小姐,求求你不要将小姐的头拧下来!”
我一听还有这个可能性,脖子就忍不住一阵发痒。
我望向范天涵,他似乎比我记忆中清瘦苍白了些,见我望他,他仅是一笑,微微掀唇,吐了两个无声字。
“莫怕。”我心里模仿了一下,大概是这两个字罢。
大师兄掐着我脖子的手紧了一紧,大声道:“范天涵,交出萧子云,我便把浅儿交还给你。”
范天涵抱拳道:“段大侠此言差矣,子云早就移交官府法办,岂是容范某做主。还望段大侠理解,将范某的妻子放回,范某定当万分感谢。”
“少废话。”大师兄的手又紧了一紧,“你若不放了萧子云,我今日便了结了浅儿。”
大师兄一用力,指甲便陷入我的脖子肉里,疼我直想骂娘。
宝儿忽然大叫:“大师兄,你指甲太长,你别掐小姐!”
……
大师兄闻言果真松了松手劲。宝儿真是大智若愚,心细如发。
宝儿吼过后,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场面一时有点僵持。我这么被劫持着实在不甚舒适,只好小声提醒大师兄道:“大师兄,叫嚣呀。”
大师兄恍然大悟,大声道:“范天涵,我让你放了萧子云!否则我一把捏断她的脖子。”
我只能说,大师兄在叫嚣的技巧实在有待加强,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
范天涵叹一口气道:“段大侠,你与清浅是同门,而子云是我表妹,我若能将她搭救出来,我自然义不容辞,只是子云这次犯的是刺杀皇上的大罪,其罪当诛,不是我不保她,是我保不了。”
哇!刺杀皇上啊……这罪挺大的啊……
大师兄又不淡定了,他掐我脖子的手又收紧了,“这都是你设下的陷阱,她言你带她进宫晋见皇上,突然就一群人围住她了。”
范天涵道:“段大侠如何知道?莫非你私闯大牢?那日太后大寿,皇宫内人来人往,我一转身就不见了子云,再次找到她时,她已被大内侍卫层层围住了,她当时手持长剑砍伤了两名大内侍卫,而皇上的黄袍也被她割破了一角,众目睽睽之下证据确凿,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大师兄还想说甚么,我忍不住打断道:“那个,你们能否移驾府内说话,这样我点累。”
这一大帮子人堵在门口,跟演大戏似的。
姜溱忙附和道:“姐姐身子虚,不宜久站。”
大师兄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我们里面说话。”
就在他侧身那一霎那,范天涵忽然跃起,一腿扫向大师兄,大师兄堪堪躲过,范天涵一掌劈来,大师兄扣住我的手用力收紧,我忍不住唔了一声。
范天涵扫了我一眼,临时收回掌,做出个请的动作道:“段大侠里面请。”
于是一帮子人都进了将军府,院子里早有人准备好了太师椅。我被大师兄按着坐在太师椅上,他立于我椅背后,手仍然掐住我脖子。
这个姿势有点诡异,但比方才舒适多了,我也就不再计较。
我坐好后,范天涵递了个眼色给李总管,片刻之后李总管便端了杯茶与我,我望一望大师兄,他并无表态,我便接了过来,僵直着脖颈淡定地喝茶,嗬,我久违的茶香。
大师兄道:“范天涵,萧子云对你有情有义,即使她处事过激,也都是出于爱,你如此陷害她又于心何忍?”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喷了口茶。
范天涵怒目瞪我,我很无辜,如此滑稽之言语,叫我如何忍住?
大师兄并不理我,还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说范天涵:“你设计囚萧子云无非是想逼我交出浅儿,现浅儿我已送到你面前,只要你放了萧子云,我立马放了浅儿,而萧子云我会带她远走高飞,今生今世永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我听着觉得也有理,忍不住道:“所言极是。”
范天涵道:“非我不愿放子云,只是子云犯下滔天大罪,由不得我。”
大师兄忽地收紧手指,他拇指与食指紧紧扣住我的喉骨,我瞬间呼吸不畅,只觉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
“慢着!”范天涵急道。
大师兄冷冷地睥他,手劲不但丝毫未松,反而愈收愈紧。
此刻我倒不十分难受了,只觉彻底心凉,我本以为大师兄再怎么着都不会真的伤害我,看来我太瞧得起自己,也太瞧得起我们多年的同门之情。
我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哑着声音道:“天涵,千万莫放萧子云,至多我给她陪葬就是了。”
范天涵与我对望,眸黑若墨,似是与我心意相通,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松手,我派人去将萧子云从牢里带出来。”
我大怒。
大师兄闻言微微放松了力道,手指却也还是扣着我的咽喉。
我用力吸了口气,威胁道:“范天涵,你若放了萧子云,不用他了结我,我自己咬舌自尽。”
范天涵仅是回了我三个字:你闭嘴。
我深受打击。
萧子云很快被小五儿带了进来,她手脚皆为铁链所锁,却一点没有监下囚的卑微,昂首挺胸得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
她冷冷地扫了我与大师兄一眼,道:“段展修,你真舍得对你的小师妹下手?”
这话古怪,看样子她似乎尚未知晓大师兄对她一往情深。
而她一抬头对上范天涵的表情却是深情的,“表哥,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行刺皇上,是皇上他突然对我动手,我被迫自卫,而且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皇上,而他当时看起来也不像个皇上。”
那倒也是,一般人都想象不到长那么丑一人也能当皇帝。
范天涵回道:“子云,这事会有人去查个水落石出,届时自然会还你清白。我希望你劝段大侠在尚未铸成大错前放了清浅。”
萧子云冷笑:“莫非你还看不出来?他们二人合伙骗你呢,段展修对嫂嫂可是心疼得很,他带走嫂嫂的这段时间,指不定二人早已互通款曲。”
大师兄忙辩解道:“我与浅儿之间清清白白,若有甚么私情,我又何必挟持她回来救你?”
萧子云又一声冷笑:“我看是王清浅对我怀恨在心已久,鼓噪着你来诱我出大牢好杀了我吧?当时我就不该听信你,让你带走这女人,我就该趁其不备一掌劈死她。现在也不会倒让她以受害的名义来加害于我。”
这样她都能想得出来,不愧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毒者见毒。
大师兄几次张嘴欲解释都未果,最后只好对范天涵道:“解开她身上的铁锁。”
范天涵望我一眼,我摇头,大师兄见状使力扣住我的喉骨。
范天涵大手一挥,院内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他从腰间解下钥匙,开了萧子云手脚铁链的锁。
大师兄见锁一开,对萧子云大声道:“快走,我随后来。”
萧子云却不动,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朝我劈来,而我在大师兄的钳制之下丝毫动弹不得……
“你敢!”一声怒斥,范天涵抽了剑朝萧子云疾刺而去,不料萧子云却不管不顾,掌风丝毫未曾迟缓地朝我劈来,所幸大师兄松了掐我脖子的手,跃起去挡范天涵的剑,我一个懒驴打滚从太师椅上滚下来,堪堪躲过萧子云一掌。只听砰一声,萧子云一掌落在太师椅上,椅子竟瞬间四分五裂。
范天涵的剑划过大师兄的手臂,他情急之下使得是全力,一剑竟划得深可见骨。萧子云在错身间被喷了一脸血,望着大师兄受伤的手臂微微一愕。
而我在地上尚未来得及爬起来便被范天涵团成一团抱入怀中,他抱了我便往屋内发足疾奔,一入屋内便大声命令:“弓箭手就位!”
瞬间数十名弓箭手从天而降,将萧子云与大师兄团团围住。
作者有话要说:似乎。
我有的两个结局。
都有点。
不那么。
高 潮。
迭起。
话说。
这似乎。
叫做。
豆瓣的。
银镯女子体。
忧伤。
逆流。
到。
食道。
灼伤。
我的扁桃体。
围剿(非书版)
范天涵放了我落地,急问道:“哪里伤着了?”
我摇头:“无,除了脖子差点被掐断外。”
他不信,拉着我上下其手地确认伤势,最后才道:“那你哪来的这一身血?”
我挠挠头道:“说来话长,待会儿讲待会儿讲。”
他狐疑地望了我一眼,又欲开口,我忙双手合十保证道:“我真的无丝毫损伤,你先解决外面那一对再来审我。”
这才一起齐齐望向门外院子,只见大师兄已搂了萧子云入怀,血染了她一整只袖子,他骂道:“范天涵,你这个阴险小人。”
我忍不住想替范天涵反唇相讥,但怎么也觉得他还真挺阴险的,使得我多少有点底气不足,便拉一拉他的袖子问道:“天涵,外头会不会传你不顾江湖道义啊?”
他反牵住我的手,眼睛却是望着外面动态,毫不在乎道:“我并非江湖中人,我乃兵,兵不厌诈。”
他如此一解释,我亦是觉得十分有理,坦然地望着院子里那对亡命鸳鸯。
良久之后,双方仍是僵持住,我又有另一疑问上心头,问道:“你们这招敌不动我不动要僵持到何时?”
我话音才落,那厢萧子云忽然动手了,只是她揍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与她生死与共的大师兄。这行为使得范天涵与弓箭手们十分为难,一时间也难以判断他们是真的上演自相残杀还是只是企图声东击西地逃出生天。
顷刻之后,萧子云与大师兄突然联手攻向围住他们的弓箭手,此次是我首次见着传说中的高手突围,只见萧子云与大师兄左一掌右一掌,那些个弓箭手犹如摆好的木桩,一掌一个趴。
我就纳闷了,同样是拂云手,为何他们使起来威力无穷,我使起来只能替宝儿扇扇风?
眼看弓箭手们连弓弦都没来得及拉就一个个倒下了,范天涵倒是一点不急,只在一旁感叹着需要加强训练。
说话间,大师兄忽然双手托萧子云腰,用力一推,她顺势往墙外飞跃去。
我这人一急,常常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一腔热血便往外冲,只是尚未冲到门口,范天涵就将我拦下了,他道:“莫急。”
幸好没让我急多久,我再次转头时萧子云已从空中软软地落下,砰一声砸地上了。
我一看她砸下来时并不是脑袋着地且不是砸在石头上,顿时觉得十分扼腕。
而被围住的大师兄一见萧子云掉回院子里就发狂了,袖口中飞出无数颗棋子,弓箭手们闪躲不及,纷纷应声倒下。
久违了的棋子功,我忍不住往范天涵身后躲了躲。
他一冲出重围便立马抱起萧子云,摇晃着呼喊她:“子云,子云,你醒醒……”
说也奇怪,他晃了她许久,弓箭手们也不拉弓射箭,安静地在一旁观看,真是知书达理。
大师兄大概是良久后才想起要逃跑这件事,抱起她往墙外跃,就在他要跃过墙的那一瞬间,他在空中抽搐了一下,跌了回来。
只是大师兄落下时还不忘将怀里的萧子云护好,令我惋惜不已。
这太神奇了,我疑惑地望着范天涵,他不理我,只顾着对外面下令道:“将他们二人送回牢里去。”
回过头来见我还望着他,才淡定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在墙外安排了几个吹箭的,箭上抹了点药。”
我……你……阴险小人。
萧子云与大师兄入狱后,师父又现身了,据说他自从我失踪后就四处探寻我去了,一听我回来了,屁颠颠又回来了。
师父现身时我正在亭子里吃糕点品茗茶,我劫后归来,基本上大伙儿就当我老佛爷来侍候了,我才说我想念娘家里那小亭子,范天涵隔天就让李总管找人砌了个亭子,造的是木头亭子,原意是想造个古色古香的亭子,但李总管这人贪小便宜,亭子造价太低,看起来实在形似草棚。
亭子竣工那日,宝儿十分俏皮地往栏杆上一坐,晃着两小脚道:“小姐小姐,过来。”
幸得我腿脚不利索,走得慢了点,只听得吧唧一声,那木头栏杆裂了,宝儿她一着急,扭着臀儿想往下跳,那知她一扭,那木头栏杆就彻底断了,宝儿一ρi股坐地上了。
有一成语叫牵一发而动全身,那木头栏杆仿佛就是亭子的那根发,它一断,亭子就彻底塌了,将宝儿埋了严实。
我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宝儿已从废墟中钻出来了,她灰头土脸道:“小姐,这亭子塌了。”
我震惊地问道:“你可伤着哪儿了?”
宝儿沮丧道:“这些木头太轻了,砸身上一点不疼。”
李总管又让人造了个竹亭子,可别说,这竹亭子造得挺好的,用的是上好的竹子,后来我才知道,李总管当年砍了萧子云的竹林,舍不得那些竹子就留着了,也还真刚好就物尽其用了。
师父现身竹亭子时,我也没多惊讶,早料到了他又该来说情了。
果不然,他表达了对我的关怀之情后便哀伤道:“浅儿,师父知道你吃苦了,但你看你毫发未伤,不如劝范天涵将子云与修儿放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呀。”
我拈了个枣子糕放嘴里,也不吭声,咱这会儿被求着呢,得摆谱。
师父又道:“浅儿,你就当积德,这么些年来,你也造了不少孽,你缺德呀。”
我这会儿谱也摆不下了,忍不住回嘴:“你才缺德。”
他点头道:“可不是,我要不缺德也养不了这两混账。”
他如此实心眼,我反倒语塞了。
他又道:“以我对修儿的了解,他虽然掠走你,他一定是好生待你的。而子云也不可能无故刺杀皇帝,这中间定是范天涵为了寻你而设下的陷阱。现儿一切也已尘埃落定,不如就算了罢?”
听他把一切讲得如此轻描淡写,我不由得火了,质问道:“那么那个枉死的小丫鬟呢?”
师父叹一声道:“你见那些个大侠顶着替天行道的名声,杀的人难道会少?官府何时管过?杀人偿命是江湖上最无稽之谈。”
呃,这么说也有道理……
后来不知道怎地,我莫妙地又应承了跟范天涵求情,大概我实在生性善良罢。
于是晚上范天涵在书房里看公文时,我便摸进去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了。
我拿了把鸡毛掸子,在书房内左挥右抹地掸灰尘,掸了半晌,范天涵也没回头望我一眼,我只好把鸡毛掸子往他身上招呼,他还是不动声色地任我在他身上掸灰尘。
我见状也只好先开口:“我今日去见娘了。”
停顿了良久他也不追问,我只好又道:“娘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一提萧子云便哭,自责道是她没替兄长教育好女儿。”
范天涵放下手上的公文,格开鸡毛掸子,道:“你直说罢。”
我快速道:“师父让我来求情,希望你对萧子云与大师兄网开一面。”
他回道:“段展修私掠□,萧子云刺杀圣上,我帮不了。”
我撇撇嘴道:“大师兄掠的是我,我不告他了成不?至于萧子云行刺皇上,你我心里都明白是你一手安排的。”
他反问道:“那么萧子云之前杀的丫鬟呢?你不是一直想我替她讨回个公道?你的正义感呢?”
被他这么一诘问,我也挺迷惘的,正义感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你一提起,我就觉得我得有。
范天涵见我沉默,伸手在我头上敷衍一揉道:“你先回房歇着,我看完公文就来。”
我往外走两步,觉得不对劲,又往回走,夺了他的公文:“我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么些年来,做的缺德事也不少,权当积德。”
他偏头望我,反问:“我缺德?”
我只好道:“我缺德,你就当替我积德罢,否则百年之后你羽化登仙了,我锒铛下地狱了,咱以后可见不着,你回想一下,见不着我的这些日子,你是不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他拉了我坐他膝上,望着我笑道:“那倒真是。”
我心里那个美呀,双手圈了他脖子也对他笑:“那不就得了,放了他们罢。”
他摇头,促狭地笑:“你想啊,他们害我那几日过得如此生不如死,我能放过他们吗?再者,欺负了我范某人的妻子,我能放过吗?我就该对他们扒皮抽筋挫骨。”
我圈他脖子的手往下滑,顺势掐住他脖子摇晃:“你究竟想怎样?”
范天涵被我晃得声音直抖索:“你……才……想……怎样?”
我想着既然如此,那我退一步求情:“不然免了他们死罪?”
他皱眉:“我何时说过要治他们死罪了?”
我一愣:“没有?”
他点头:“没有。”
我追问道:“那治什么罪?”
他道:“废了子云的武功,二人一起流放边疆。”
我又问:“为何只废萧子云的功夫?”
他道:“子云没了武功便无法兴风作浪,段展修本性善良,他的武功得留着,子云才离不了他。”
范天涵这人好啊,治人也不忘成就姻缘。
我听着这安排挺合理的,溜下他的膝,亲一口他的颊,拍拍他的脑袋道:“要好好看公文啊,我出去了。”
出了门拐个弯,师父就迎上来了:“如何?”
我长叹一声:“范天涵言他们死罪难逃呀。”
师父一听急了,叹着:“事到如今,只能劫狱了。”
我忙拦住他:“你先别急,听我讲完。在我的苦苦哀求,威逼利诱下,范天涵终于松口。”
我故意顿一顿,想卖个关子,但见师父拳头已经捏得青筋凸出,忙道:“最后答应了仅仅废了萧子云武功,大师兄的武功就留着了,然后将他们二人流放边疆。我记得师父曾讲与我听过你被称魔头是由于你来自边疆,多么美丽的误会。这回好了,你还可以跟着他们回趟家乡。”
师父偏着头琢磨了一会儿,道:“浅儿,这次多亏了你,这份情师父记心里了。”
我望着师父顿显苍老的面容,道:“师父之事便是徒儿之事。”
语毕,我只觉得我无耻的境界顿时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平淡
大师兄萧子云果真被流放边疆,不久传来消息言他们在进入边疆时被劫囚了,还言劫囚的是个神神叨叨的老头。
朝廷也没再追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我在他们上路前去探望过他们,给大师兄送了那本一直没送出去的《神雕侠侣》,里面夹了忒多从李总管账房那儿偷来的银票。宝儿在一旁心疼得直嚷嚷:小姐!小姐!小姐你夹的银票都比书页多了,李总管知道了非把胡子给气翘了不可。
我觉得宝儿忒小家子气,花这点银票就能光明正大见着萧子云潦倒落魄的模样,何乐不为。
只可惜了萧子云一点不潦倒,她见我与宝儿来探监,翻了两大白眼送我们。我与大师兄还没说上两句,萧子云斥了一声“有完没完”,大师兄就白着个脸低声下气地哀求我快点走……
我他妈钱白花了!
这日,我那丑皇帝哥哥微服出宫玩乐了,我与范天涵还有宝儿作陪,带上宝儿主要是觉得皇帝一般都爱摆排场,得带个人侍候着。
说良心话,这皇帝,除了长得丑,还真是个好人,陷害萧子云那次也还真多亏了他。
这会儿我与皇帝走一块儿了,忍不住问他:“皇兄,能否告知我你是如何让萧子云对你动手的?”
他笑道:“我见她长得挺标致的,就顺手调戏她了。”
我目瞪口呆。
他哈哈大笑道:“逗你的,我身为当今天子,我说谁刺杀我了,她一定就刺杀我了,哪里还需要编排甚么理由。”
这倒也是,是我糊涂了。
我们一行四人就在街上瞎逛着,一路上引了不少侧目,研究了半晌,发现是皇帝身上自然散发出的贵族气加上长得太光怪陆离了,使得路人们忍不住不看。
路过来福客栈时,宝儿眼中流露出的渴望打动了皇上,他问宝儿道:“你很喜欢这店的饭菜?”
宝儿骨碌着眼睛不敢答话,出门前我怕她在皇帝面前乱讲话,便吓唬她道若是在皇帝面前说错了话是会被五马分尸的。
皇上见宝儿不吭声,奇怪地追问:“你这小丫鬟为何不答朕的问题?”
宝儿望着我,我忙点头,她才道:“我喜欢吃来福客栈的小笼包,小姐说在皇上面前不能说话,会被五马分尸的。”
皇上大笑,“浅儿,原来朕在你心目中是暴君啊?”
我干笑:“哈哈……宝儿胡说呢……您哪能是暴君啊……”
范天涵敲了我脑袋一下,道:“去给皇上买小笼包尝尝鲜。”
我忙应了一声,小跑过去,跑了几步又折回去了,我身无分文。
自从我偷李总管账房银票的事被发现后,李总管气得呛,言我不尊重他,他要辞工回家种田。我实在没法子了,只好应承他三个月内不从府里支钱……做主子做得像我如此之孬的,大概也少见。
我折回范天涵面前:“给我银子。”
他给了我五枚铜钱,我瞪他,还是摊着掌心:“我不要铜钱,你给我碎银子。”
范天涵无奈地掏出一两银子放入我手心,我迅速收拢手心,笑道:“这五枚铜钱和剩下的找钱都归我了。”
皇上忍不住Сhā话道:“范将军,莫非朕给你的饷银过低?”
范天涵笑答:“禀皇上,皇上给微臣的饷银十分丰厚,只是清浅挥霍无度,需要遏制。”
皇上叹口气道:“朕真是羡慕你们这些普通百姓,能为钱所烦恼争执,国库饱满,朕无论如何挥霍也无法为钱担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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