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军博的路上，周仰天问唐继伟：“让他看着纸念行吗？我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嗨，看着纸念当然没有正常说话显得自然了。主要是念的时候眼睛跟着字走，眼神会左右上下地动，而正常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对方，眼神是不游动的。不过看这哥们儿的样子，今天你就是让他再说上一百遍，他也不一定能说好。也就这样了，不仔细看问题不大。下回你最好还是找那种能说会道的人采访，多省事啊！”

周仰天笑了笑，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回到军博，周仰天将剪出来的带子给主编孙谦审看。孙谦看完，问：“这哥们儿表情怎么那么僵啊？”

周仰天实话实说：“他这是第一次对着镜头说话，有点紧张。不过这个人的实际水平还是有的。”

“你呀，刚做电视，还没整明白。电视是给观众看的，不是给读者看的，所以采访对象一定要说得好才行，水平并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你想，看电视的都是些什么人？大爷大妈，普通老百姓，他们哪儿懂什么水平啊？”

周仰天不禁一愣。孙谦说得确实有些道理，看电视的人多半文化水平不高，尤其是像《证券播报》这种节目的观众，以股民为主，由于无知，大多数已经在股市里亏得一塌糊涂。但正因为如此，节目才应该请出真正的专家，为他们指点释疑才是。评判采访对象的第一标准，怎么能是口才而非实际水平呢？难怪现在有相当一部分伪专家，仅仅因为能说会道、花言巧语，就被媒体群起而追捧，从而得以大肆蛊惑人心，愚弄股民。

心里这样想着，但周仰天的­性­格，并不喜欢反驳别人，况且自己初来乍到，孙谦又是主编，更不好驳他的面子。周仰天于是点了点头，说：“好，我下次注意这一点。”

孙谦意犹未尽，接着说：“电视说到底就是图个好看。什么叫电视元素？运用各种手法、技法，做得热闹了、好看了，收视率上去了，就是好节目。所以像咱们节目里采访的对象，水平低一点都不要紧，但一定要能说会道，哪怕是说得其实不对，只要他能自圆其说就行。下次你再联系采访经济学家，就找像刘一芒啊、石殷显啊、林帆啊，这些人都行，但是不要再找像吕安生这样的！”

“林帆？”周仰天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此人为现代经济研究所所长，周仰天看过他的一些文章，感觉此人对宏观经济学和转轨经济学的研究相当深入，水平远非刘一芒之流能比。如果有机会与这个人打打交道，倒是不错。但在张立人上次给他的通讯录里，好像并没有林帆的名字。

周仰天于是问孙谦：“林帆确实是国内一流的学者，孙老师你有他的联系电话吗？

“林帆的电话，你问那个谁……汤晓莉！汤晓莉采访过林帆。”

“好，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