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制片人定下的计价标准,记者做一条新闻400元,一次电话采访200元,一期话题1000元,一集公司专题3000元。这两个月以来,周仰天各类节目做了不少,按照蒋红贴出来的工作量统计表,周仰天应得工作量也就是劳务费共计11700元,在这批新人中高居第一。
周仰天不禁有些发愁:要交这么多发票,自己到哪里搞去?不要说自己除了高松明在北京并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即便有,也开不了口去跟别人要发票。难道真要像杨曦所说,将这一万多块钱全都吃光、喝光换来发票?这也未免太过荒唐了!逼着员工拿发票来换收入,台里怎么能这么干呢?
CCTV在周仰天心目中的形象,顿时又倾斜了15°。
小不忍则乱大谋。尽管感到愤慨,但想到自己在CCTV留下来的使命,周仰天决定继续忍耐。既然如此,发票这个现实问题就必须面对。怎么办呢?
当天晚饭之后,周仰天立刻采取行动,从自己所住的街道开始,挨个问路边的饭店:有没有多余的发票愿意出售?
问了几家下来,周仰天渐渐发现了门道。中国人进饭店,公款吃喝的,当然一定要开发票,以便回单位报销。但多数人毕竟没有公款吃喝的权力,所以没养成要发票的习惯。这样一来,饭店从税务机关领来的发票,实际上往往用不完。因此,当周仰天提出花钱购买这些饭店富余发票的时候,大饭店固然不屑做这样的小生意,但一些小饭馆的老板,却是乐意赚一些此类“营业外收入”。
饭馆老板卖富余发票,按发票金额的百分比收费,比例并不一致,这要取决于各个饭馆老板的忠厚或贪婪程度。个别为人比较忠厚的,以五个百分点左右近乎成本的费用,就同意卖一些多余的发票给周仰天,但这样的好人好事不多。大多数时候,饭馆老板们会开出六到十个点的要价,周仰天对此也愿意接受,心想:只当我在《证券播报》的收入打九折好了。
但愿意卖发票给他的这些饭馆,规模都不大。周仰天在每一家所得,基本超不出三四百块金额。因此,跑了差不多两个钟头以后,周仰天数了数到手的发票,总额还不到两千。看看时间已晚,周仰天只好鸣金收兵。
第二天晚上,周仰天换了地点,到另一条街上去扫荡。扫到第四家饭馆时,中年老板刚听周仰天说想买些发票,便笑道:“哎哟,我这个饭馆不大,发票本来就不多,有一点点富余的发票,已经被一个熟人每个月都包了去,所以没法再给您,实在对不住了!”
周仰天有点好奇,于是问:“这个人每个月都要发票?他是干什么的?”
老板笑道:“不瞒您说,他说是中央电视台的,单位里面需要发票报销,都已经在我这儿拿了一年多发票了。要不是熟客,我也不能老给他是不是?”
周仰天一时无语,心想我这个同仁居然与饭馆老板签订了长期收购协议,看来这区区发票,真是逼人太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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