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样才能算关系够硬呢？”

“当然是从上面主管领导打招呼或者压下来的，这种关系最硬了。另外如果人家找着台领导或者中心领导，打个招呼下来，那你这节目肯定也做不成！”

“这么说来，咱们要想做个节目，还真不容易啊！”

周仰天暗想：其实用不了上面主管领导或者台长、中心主任那么硬的关系，对方只要摆平制片人甚至主编一级，只怕记者也就有劲无处使了！

张立人嘿嘿笑了两声，道：“其实这也不是坏事。你换个角度想一想，上面领导那么忙，平时都没空来咱们这儿视察一下，要是咱们做的节目再没人去找领导说情，领导能知道咱们在­干­什么？时间长了，领导都不知道咱们存在了！”

就用这种方法，让上面领导知道我们的存在？无事不登三宝殿，天天有人为这种事找领导说情，还不能空着手去，总得带点儿东西表示一下心意，这不是把各级做领导的都往受贿道路上引吗？

想归想，却不能这么说。周仰天道：“那我这个节目就算拉倒了？”

张立人道：“东北机械肯定是拉倒了。你再换一个公司看看吧！”

“好吧，那我再找一个公司。”

周仰天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打开电脑，重新筛选目标公司。考虑到东北机械所在地关宁为省会城市，地位显赫，难怪很容易就找到了中央台甚至可能是更高级别的关系，周仰天心想，节目基调不能变，还是以国有企业公司治理混乱为主题。我一定要亲自调查一下，国有企业的公司治理，究竟能够混乱到什么地步？不过新的案例，要在二级城市里寻找才好。估计一个普通的地级市，其能量还不至于通达太高。

打定主意，周仰天扫视了一圈沪深上市公司，不久即锁定了目标——海天股份。这是位于东部沿海的一个企业，­性­质与东北机械极为相似，而其所在地东祥市，既非省会，也不是计划单列市，堪为中国近三百个普通地级市的标本。

周仰天将海天股份的情况对张立人一说，张立人立刻表示赞同。为加快进度，周仰天决定下午就动身，摄像还是带徐啸虎。

前往机场之前，周仰天给海天股份打了一个电话，作为周氏风格的正式通知：中央电视台《证券播报》记者周仰天，因公前往你司调查采访，特此照会，并请配合。

想到做了CCTV记者，居然还是有很多地方触碰不得，现在只能“柿子挑软的捏”，周仰天不禁生出一些悲哀。新闻自由受到这么多­干­扰，阳光何时才能公平照耀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上的每一片国土？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