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女孩子年纪大了就难了，条件再好也没有用。不比男孩子年纪越大越吃香，白太太你才是不用担心，这海城市里谁家不想把女儿嫁到你们白家。”

“唉，我也管不了他，他将来找的媳­妇­能有你们家爱琳一半好我也就满意了。”

吴晓来在一旁站着很难受，不明白这些贵­妇­人怎么能站在咖啡馆的门口大谈儿女的感情事，难道是想等她说：你们两家儿未娶、女未嫁，门当户对正好做亲家。

那位爱琳小姐大概也觉得难堪，便找了个借口带着自己的母亲先进去了。吴晓来忙向白夫人告辞，白夫人却说：“别急，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今天陪我坐一坐。你和爱琳年纪差不多，在一起有话说，免得她陪着我们这些老人无聊。”

“可是，伯母……”

“你也顺便帮我看一看。”

吴晓来再怎么迟钝也听出来了，白夫人这是要她帮忙看未来的儿媳­妇­，忙压低声音说：“伯母，你们不是答应了让他自己决定吗？”

白夫人也压低声音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帮他看一看啊。”

吴晓来愣住了。白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白玉琥已经做出了决定，而且就是刚才那位爱琳小姐吗？可是她怎么会一点先兆也没有看出来呢？为什么她反倒感觉老虎对自己越来越好呢？难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那位爱琳小姐看样子确实很不错，样貌、气质、家世和白玉琥都很般配，更难得的是没有通常富家千金的骄纵，打量她的目光也很客气，没有过分的优越感。这恰恰符合了白志远提出来的三大要求。

“晓来？”

“呃，伯母，真的对不起，张先生明天就回美国，我还要去买礼物让他带给洪瑛。”白玉琥娶什么样的老婆关她什么事！

被晾在旁边多时的海龟学弟很识相，没有戳破吴晓来的谎言。白夫人只能遗憾地放过她，“那就算了，反正这事也不着急，还有的是时间，改天再约你。”

吴晓来当然没有去买礼物，而是直接回了家——这里暂且还可以称之为家。她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洪瑛送她的零食一袋也没有打开，租回来打发时间的影碟依然放在茶几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的心里好像压了一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喘得她的心都在痛。

不知道是几点钟，但夜已经很深了，她拿起电话，拨通了林婠婠的号码，那丫头是个夜猫子，此时应该还没有睡。

林婠婠果然还没有睡，听完吴晓来的叙述，她只问了一句话，“晓来，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怎么会有事呢？我说的可都是喜事，老虎终于有真心喜欢的女孩子了，我们都应该替他高兴。”

“晓来，你确定吗？你不过是看到白夫人在帮儿子相亲，怎么能确定白玉琥已经看上人家了？”

“白夫人自己说的，她说因为老虎已经做出了决定，所以才要帮他看看。难道她还会骗我？”

“怎么会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如果白玉琥真的有了对象，怎么可能不告诉你？怎么可能还对你那么暧昧？怎么可能还约你单独出游？”

“不告诉我大概是怕我难过吧，我想他已经看出来我喜欢他了。至于暧昧，哼，男人都是坏东西，一定是觉得便宜不占白不占。至于旅行，是因为你们都不去才只剩下我和他，现在连他也没有了……”吴晓来终于开始哽咽，“他一定就是因为发现只剩下我们俩，才故意跑到美国去了。”

“晓来，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你说的这个人还是白玉琥吗？”就算她没有和白玉琥朝夕相处，也不会认为他是这样一个卑劣的男人。

吴晓来拿着电话沉默了好久，最后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婠婠，我觉得我好没用……”

“你怎么会没用？别胡说！”

“那女孩子比我好，好很多，就算只是白夫人在帮他相亲，老虎也一定会看上她，不会看上我的。”

“他瞎了眼才会看上别人！”

吴晓来哭得更凶了，“那他也不会觉得我合适！我最怕上流社会的应酬，也不懂生意场上的那一套，我就知道上哪里买便宜的­肉­……有钱人家谁愿意找一个像我这样的妻子。白夫人很满意那个女孩，我看得出来。”

“是白玉琥娶老婆，又不是他妈！关键在于白玉琥喜欢谁，你与其这样猜来猜去，猜得让自己难受，不如直接打电话给白玉琥问个清楚。”

“呃，如果他说是呢？”

“那你说你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好自己收拾行李另找地方住了。”

“唉，可如果他说不是呢？你又要怎么办？”

“怎么办？说我喜欢他，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吗？”吴晓来在电话机前摇着头，“可我自己根本搞不清楚啊。我到底为什么而难过？是因为我喜欢他，还是因为我受不了自己不再是他心里最特殊的女人？”

“唉，其实都一样，只有你爱的人，你才会在乎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可是别的人，比如吴峻，比如公孙楠，比如秦罗，他们有了爱人会让你如此难过吗？”

吴晓来又沉默了好久，“婠婠，你说的没错，我只害怕老虎……他一旦和别的女人结了婚，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嘿嘿，就算他的妻子不介意我和他住在一起，我也不可能答应，老虎更不可能……他不会让他的妻子受一丁点儿委屈……如果是真的，那就是永远说再见了。”

出国留学总还有一个期盼，结婚，就再也没有期盼了，除非新娘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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