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两人的身上都穿著最贵重的锦袍玉带,像是朝廷中人最正式的衣服。这样的装束如果是在京城之中,自然是英武挺拔,令人赞赏,但是此刻在这样的深山之中,陡然看见这样装束之人,却像是见著了山精魔怪一般的令人突兀不已。
只见那老人凝望了昆仑山那炭火般的光芒,深沉地叹了一口气,问著那俊美少年人道:“子恪,你觉得如何?”
那少年人子恪站出去一步,全神贯注地看了看整座昆仑山,却有点发起抖来。
“禀告老师,癸水之象,山为艮,红光主火,山火为贲,这昆仑山转眼就要爆发……”
那老人名叫嬴生,是秦国的智慧之士,他本来就通晓这些易术地理的学问,此时问子恪这个问题,也只不过是想考考他的进境,自己却早已将所有的进境了然于胸。
“爆发者,是山中之火,这昆仑本是天界的重镇名山,但是此番却有这样的浩劫,想来也是天意了……”
他说著说著,却转头瞪著一旁发愣的樵子。
那樵子其实是听不太懂两人对话的,但是却依稀听得出来,似乎这座大山行将发生极可怕的大灾难。
而这白须的青脸老人冷不防转头瞪著他,老人的年纪虽老,但是眼神却像是刀锋一般的锐利,让人忍不住有些双腿酸软起来。
“那无知樵子!”嬴生大声喝道:“你还在那儿不知死活?这儿快要发生可怕的巨变了,你还不逃?你可向东奔行,绝对不要再回头,否则丧身荒山的话,可就追悔莫及了!”
看看樵子还有些傻头傻脑的,老人嬴生更是生气,“铮”的一声便拔出了一柄长剑。
“还不快逃!”
看见那明晃晃的剑芒,樵子哪还敢迟疑?连忙转身,带著樵具落荒而逃。
但是逃了没有几步,却睁大了眼睛看著前方,脚步也就跟著迟缓了下来,一个不小心,居然便跌了个狗吃屎。
在他的前方,这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密麻麻地布满了满山遍野的雄伟士兵,看看总有一千多人,每个人脸上庄重肃穆,身处在静得异常的荒山之中,更是连呼吸声也听不见。
士兵们无声地向子恪和老人嬴生的方向前进,一点也没有理会跌在地上的樵子,樵子连滚带爬地闪在道旁,这才免去被军士们踩个正著的命运。
只见那群士兵之中,簇拥著一名形貌瘦削的华服中年人,看年纪大约三十岁上下,子恪和嬴生看见了这队士兵,连忙拜倒在地。
“参见秦公。”
“参见王兄。”
原来,这个华服中年人竟然便是当今秦国的一国之主——秦孝公!
而少年人子恪便是秦孝公的庶弟,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此时,秦孝公的脸上也带著忧色,看著昆仑山的红光,眼睛却眨也不眨地低声说道:“这昆仑,祖先预言的灾变果真就要应验了吗?”他沉吟地说道:“会是什么样的灾难?”
昆仑山一旦出现异变,代表著天地间即将出现人君易主,山河变色的大灾难,这是秦国王族世代流传下来的谶语,每一代的秦王在临死前,都会谆谆嘱咐后代子孙,说明昆仑山的异变对于秦国的国势,乃至于天下的局势会有多大的影响。
因此,前几日秦国的钦天监便已经从星象得知昆仑即将出现异变的消息,是以这个本应在国都咸阳享福的秦孝公,才会风尘仆仆地上来昆仑,打算得知灾变的详细情节。
而最通晓这种传说谶语的,当然便非秦国第一智士老人嬴生莫属。
老人嬴生若有深意地看著这位秦国的国君一眼,喟然叹道:
“古之昆仑,是轩辕黄帝的圣山,也是天地间的重要通道,自古以来便是诸多传奇衍生的地点。
但是,当年建木被夸娥氏之子重、黎摧毁之际,却留下一个重大的线索,那线索包含著天地生成的一个大秘密,也包含后世许多国家兴替的预言。
我曾经在这些预言中下过数十年的工夫,发现从黄帝与蚩尤的涿鹿神战,三皇五帝以来,许多国家、朝代的兴替秘密都在其中,只可惜我的资质鲁钝,还没有将那预言全部解出。“
秦孝公仔细地倾听著老人的一字一句,听到这儿,他焦急地问道:
“那我秦国的运数呢?在我的朝代之内,我这秦国是否能够一统江山,效法先祖穆公,成为诸侯的霸主?”
嬴生看著这个国君热切焦急的模样,心中不禁叹了口气,却不敢将这样的不满表现在脸上。
“只要天下苍生得以生存,那争强夺胜的霸业,只怕也是可成的,”他语气含糊地将这个话题带过:“只是现下我先祖留下的预言之中,最严重的问题却不在于能否一统江山。”
“不在一统江山?”秦孝公怫然不悦道:“还有什么事情比得上一统江山,完成祖先霸业还要重要?”
嬴生对子恪使个眼色,子恪便拉著秦孝公的袖子说道:
“这件事情,还要请王兄随我来,您一看便知。”
子恪和嬴生领著秦孝公和一众随从,走进林间一条小径,走了没多久,眼前便豁然开朗,竟是一处位于方才的山崖之下,一个极大的平台。
这平台面对的,同样也是发著暗暗红光的昆仑山脉,只是此刻视野大开,看起来整座昆仑山更是像巨神一般,凛凛然雌立于天地之间,闪烁著妖异的红色光芒。
与昆仑山遥遥相对的,平台后方却是一片宽阔无比的山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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