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穿红马甲的老太婆那里,顺从地买下了她递过来的上海交通图,打听到了一辆经过哈蜜路的911路公共汽车
我尾随着一排人,上了这辆方向是七宝镇的公共汽车
根据那个戴着墨镜的司机的指点,我从动物园站下来,走完了整条哈密路,拐进了天山路上的北新径
天慢慢黑下来,华灯初上
一座座高楼鳞翅栉比地耸立着,比我老家“王家寨”的山峰还要陡峭
墙面悬挂着透明的钵,四壁上闪烁着五彩十色的光,就象我小时候最好看的电影“孙悟空大闹天空中”的玉皇大帝与龙王住的天宫和水晶宫
数不清的小轿车,象满天的繁星,如风如电,在我眼前飞弛而过
若非我抬头透过这些繁华,看到乌云滚滚的天空,我会以为真的到了人间天堂
天家灰??的,好象就压在他的头顶
我知道,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要是在老家,很快就会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天真的黑了,我想我的表哥陆海云到底在哪儿呢?
好在我流浪在如同白昼的闹市里,想着表哥陆海云曾在陕西太白山时,面对压榨他们的老板说过的一句话--老子人是一根,命是一条,沟死沟埋,路死路埋,哪里黄土不埋人?老子怕你个球!
我真的什么都不怕了,所谓破罐子破摔了!
我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穿着五花八门,来去匆匆的人,没有一个人在乎我的存在,根本就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
我又不慌不忙地重新原路返回,返回到地址上写的哈密路
在路中一个小店的老板那儿买了一支圆珠笔,并借机打听到了一个叫小金更的巷子
就在这个小巷子里,我终于打听到了表哥陆海云的消息
这是一个乱哄哄的到处是钢筋水泥的工地,工地有一个长得象潘长江的老乡告诉他说,陆海云前几天刚刚离开这儿,带了几个人,到七宝当包工头去了
第二天,我睁开眼醒来,看见老乡们已经干活去了
我已经在这个工棚里睡了一个晚上,我从包里掏出日记本,撕下一张纸来,写上亲爱的老乡,您好,我走了,谢谢你的帮助,您是我的大恩人,我终生难忘--
然后按照昨晚这个好心的老乡写给我的地址,搭上91路公共汽车,在七宝天浪歌舞厅后面果然看见一个巨大的牌子上写着花园别墅
在飞速行驶的大道边,随处可以看见一幢幢造型独特风格各异气势恢弘的建筑群
我走进去,随着小径蜿蜒,看见带状的走廊与宅间的绿化带,林荫簇拥的休闲广场上,不断有打着一代风情,这是玫瑰园,这是桃花源的广告
我走到一栋露台高悬,顶上象一枚钻石,有宫廷感的别墅边,看见有几个人正在忙着装修
我正想着这就是传说中的别墅吧,我的表哥陆海云在里边吗
“那不是陆森林嘛!”
陆海云一下子从窗口上探出头来
他一看家乡来人,非常高兴,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计,又说又笑地把我带进了另一栋别墅里
这个栋别墅里,金灿灿的木条地板上,四角乱七八糟堆放着一些工具和行李
刚在一个地铺上坐下,陆海云便滔滔不绝地讲诉他在上海的经历
我去年带着老婆张桂英出来,在宝山找到她的大爹家
她大爹是宝钢工人,和你的大舅一样,是社会主义建设之初,第一批从山里招出来的老工人
大爹说,猪儿啊
猪儿是表哥陆海云的小名,在老家已经没有人提起了,他现在一高兴,说话时眉飞色舞的样子,激动地模仿大爹的腔调,带出自己的小名来了
你到我这儿来呢,我欢迎,吃两顿饭是没啥问题的,不过没有你睡觉的地方翱
我一听,就象烧红了的钢铁,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了脚,本来打算出门来投亲靠友,把消全部寄托在她大爹身上,万万没有想到一进门就把一张热脸噌在了他的冷ρi股上了
“我们家又不是民政局,专门收留你们这些难民的地方”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钵眼人宏亮的声音
原来,表嫂张桂英带着表妹张桂花,还有几个老乡也收工回来了,他们一齐围过来,别墅里立即热闹起来
你又在这儿吹嘛!说了几百遍了,大家都背下来了
表嫂望着我笑ⅿⅿ地说
把他的耳朵揪一圈,来个全频道的!
钵眼人又开玩笑地说
大家都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我赶紧出去找活干
陆海云笑着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条独眼龙叫张君,我们一个镇的,然后继续说,我找到了一个工地,里面需要小工,九元钱一天,里面还有不少我的老乡,我就在里面辛辛苦苦地做点工,做一天算一天,打算挣够了一千元就回家去了
一个老乡说,天山路有一个油漆老板要人,你有技术是大工,去问问看
我就跑出去做油漆活了,十八元一天
很快完工了,你表嫂天天逼着我去找活干,我在古北路滨江花园里遇到了一个浙江人,他帮我联系了一个香港老板
说有三间房子,一千多个平方,要滚上乳白色的涂料,就是工期催得特别紧
我匆匆忙忙地找了几个油漆工,每天晚上加班加点地做
每一天晚上老板都要带着秘书来看我们干活
肖狗儿说,老板,我们每天晚上加班加点地干活,很辛苦的,能不能给我们点小费
陆海云指着一个靠在他身边的小白脸说
啥子啥子?
你个猪头儿,是不是又在说我哇?
说的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肖狗儿,又对那个秘书重复说了一遍
“能不能给我们点小费?”
啊”
老板的秘书好象没听清
“哦”
老板的秘书从ρi股后面兜兜里拉出来一张一百元的大钱,不好意思地扔在桌子上,转身跑了
表哥嘻嘻哈哈地说着,一边用手势比划着那个秘书掏钱的动作,好象他们很有钱,后悔把钱带少了,要不然还会多给一点
我们几个人拿着这一百块钱,出去大吃了一顿
肖狗儿咯咯咯地笑起来,似乎那次大家吃得十分满意,而且都是自己的功劳
后来完工了,老板问,小陆,你看要多少钱一个平方?
我想他给我两元钱一个平方就好了,想要两元五一个平方呢,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犹豫着半天没说话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老板终于开腔说话了
你看,我给你八元钱一个平方怎么样?
我心中一喜就点头答应了,没顾得老板背后的浙江人向我伸出一个指头,拼命地向我挤眼,示意我叫老板再加一块
嘿嘿嘿,这次我净赚了一万元
表哥把上海说的遍地都是黄金似的,一点也不象山里人,一次我亲眼看见我大爹欠我家一分钱,我大爹又没有这一分钱,我爹就把他手里的一元钱收过来,再找他九毛九
表哥笑一笑继续说:
“我听说城市花园有油漆活儿,是一女老板,有个十六岁的娃儿在给她带班,那娃儿带了五十多个人,神气得很!
旁边的吴家巷里有个缝纫厂,里面全是小姑娘,他每天晚上跑出去一边搂一个
我在这个娃儿跟前干了几天,觉得没劲了,不想一天一天地做点工了,就找到了这个花园别墅里来包了一点活儿
09 欢声笑语
猪头儿,别吹了!张桂英表嫂对老公斥责道
然后问我,你哥找到了吗?
没有
他从小脾气就倔,可能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跑了,陆海云说
听说他在“王家寨”遇到了“红花女‘,被"红花女"吃了嘛?钵眼张君说
胡说八道,道听图说,你听哪个说的?表哥陆海云惊呀地问
我们张爷庙村的人都这么说的,钵眼说
站在表哥身后的表妹本来是一脸的羞色,听到这,突然弯过眼来,用奇异的眼光瞟了我一下
这也难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张桂英叹了一口气后又问,你爹妈们还好吗?
我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垂下了头
客厅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那个神秘的王家寨啊我心想,我哥在那儿神秘失踪,几乎让我妈死过了一回,自己又在那儿发现了天书,村里人又说我家出了一个神经铂我家真是祸不单行,雪上又加霜啊
“轰隆隆”地一声巨响
“垮嗒--垮嗒--”
狂风卷起了几片芭蕉树叶,打了几个旋,飘过别墅楼的阳台,飞舞到了他们的面前
“肖狗儿,快去把门窗关上”表哥叫起来说
沙,沙,沙--
漫天的黑风黑雨,突然斜斜地猛灌进来
肖狗儿哪里来得急去关门窗
被打得退回到了客厅中间
“我去!”
钵眼大吼一声
站起身来,把肖狗儿推到一边
几步冲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门窗关好了
表哥啧啧称赞了一声,然后转头向肖狗儿说,你看你个懒狗儿,怎么没有张君勇敢呢!
你看,你看!肖狗儿摊开双手,无赖地盯着表妹张桂花的脸,傻傻地笑着说
张桂花一瘪嘴,转身帮她姐做饭去了
肖狗儿,那你去把地扫一下嘛?钵眼张君有些得意地说
“扫你妈个捶子,又不是我自己的家!”肖狗儿也把嘴一瘪,索性坐下来不动了
真是个懒狗儿!
表哥张君二人几乎同声骂了一句,看他不高兴的样子,也只好作罢
小美人,来来来,我们四个人来打扑克嘛
张君背着人,把一身湿衣服换下来后,顺手从席子下面翻出来一副扑克,举在手里叫起来
“不来!你们不是正好有四个男人嘛”张桂花绷起脸,干脆地说
奇怪了,我又没得罪你哟!张君故作委屈地说,四个男人?哦,对了,你看我这眼--
刚说到这儿,又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抬头望了一下张桂花,站在她姐身边,她姐正在忙忙碌碌地做饭,她好象也搭不上手
她身材娇鞋穿着背带裤,一副小巧玲珑的样子,让我一下子联想到了楚王好细腰那个朝代的赵飞燕
她十分地可爱,在人们的眼里,一点也不象个干活的人
张君见没人响应,又说我们来讲个故事吧!
还是没人响应
“上边毛,下边毛,中间一个黑葡萄”
肖狗儿你来猜一猜,这是什么?张君又厚着脸皮问
肖狗儿头也没抬,一点也没有要睬他的意思
“那不是眼睛吗?”
表嫂转过身来说
对了!
表哥张君一起笑起来说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今天你的表弟来了,我们高兴高兴!”张君瞄了陆森林一眼,然后向着陆海云说
我看他黑乎乎的脸上,左边的眼睛应该是瞎的,只是装了一个亮晶晶的钵眼,应该算是个?疾人,如果不听他说了那么多的话,不了解他的人,乍一见他还真有点害怕,却没有想到他如此地乐观
表哥转过头来,凑在我耳边悄声说,这小子小时候调皮,那只眼睛不巧,正好摔在麻卵石头上了,被活活地丁瞎了的
哈哈哈,来来来,我们喝酒!钵眼张君看了我们一眼,好象知道了刚才说了什么,一点也不在意,从墙角拿出一瓶酒来说
陆海云却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连声说,好好好,要得要得,半边月照满乾坤,今天我来好好地陪独眼龙兄弟喝上几杯
不是陪我,是陪你的表弟,张君嘻嘻哈哈地笑着说,真的一点没有生气
那好!我们边吃边聊,这时,表嫂已经端上来了两个菜,表哥大声说,我先给你们出一个谜语猜一猜啊
脚踏黄河两岸
手拿白玉传单
前面机枪扫射
后面大炮轰来
大家想了半天没想出来
“特别是在六十年代”表哥嘿嘿笑着提示说
六十年代我们还没有出生呢,快告诉我们吧,表嫂笑ⅿⅿ地说
大家好好想想啊
难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吗?
表哥昂起头,有些得意地说
哈哈哈,我们是没见过猪跑,只听见猪儿在向我们说话了,张君嘻嘻哈哈地笑起来说
你个狗日的,又拿我的小名涮我,这么简单的谜语,一个人也猜不出来吗?表哥笑骂了一句,然后满含挑衅地说
大家又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来
谜语就是一个谜,你快告诉我们吧!张君推了陆海云下,有些肯求地道
“我再提示一下艾我们每个人每天都要做这件事”表哥又笑一笑说,再猜不出就没脑子了啊
大家越是猜不出来,表哥越是故意卖起关子来说,一点也不想说出谜底来
大家又胡猜乱想起来,说什么的都有,但都一一被陆海云摇头否定了
快告诉我们吧,表嫂撒了一个娇,站在表哥的身后,似乎要拉起表哥的耳朵,软硬兼施地说
表哥把眼一瞪,使劲甩开夹在筷子上的菜,大声吼了一句:
“你们真是个笨蛋,特别是在饭后”
“打嘴打嘴”
表嫂好象一下子猜出来了,卟哧一声笑出声来,并重重地在表哥背上敲了一下
“哦--解手”
张君笑起来大声说
“对对对,蹲毛坑就是这样的”肖狗儿这时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笑脸说
满屋的人都笑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大家说说笑笑,很快就到深夜了,我似乎感觉忧愁烦恼已经在人间不复存在了
张桂英张桂花两姐妹先回里屋去睡了,剩下的四个男人也和衣倒下来
来,我们再打一会儿扑克,张君又坐起身来说
说些空球话,时间不早了,睡吧,陆海云说,肖狗儿去把电灯关了
他是一天不出去转转,心里就发慌,肖狗儿爬起来,一边关电灯一边说
你也一样,明天天睛了,不是又可以出去看夜景了吗?陆海云说
看个jiba球的夜景,我们是出去看美女,肖狗儿毫不掩饰地说
哈哈哈,小孩子家家的说话口无遮拦,看个捶子的美女,胀死你的眼睛饿死你的球,还是多赚点钱,回家去早点让你爹给你安个兑窝吧!陆海云发出笑声说
嗯,这话也对,张君又躺下身来,非常赞同地说
客厅里立即安静下来,只听见外面远处的车声和沙沙的雨声
我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张君又开口说话了,肖狗儿,我给你出个猜谜子,看你猜不猜得出来哈!
离地三尺一条沟
沟边四周青草柔
不见膨来洗澡
只见和尚去洗头
陆海云一听,埋在被窝里的嘴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原来他也没有睡着
那你先猜我的,肖狗儿突然翻身坐起来,大声嚷嚷说
人在人上
肉在肉中
上下移动
其乐无穷
哈哈哈,所有的男人都会心地笑起来
喂,这个老弟,怎么一晚上不说话呢,你也来给我们说说笑话,或者讲个故事吧,张君说
对对对,大家立即附和起来
我支支唔唔了半天,我现在只记得我爹讲的两个关于偷儿的故事,一个是有两个住店的人,见老板娘生得有几分姿色,就打赌另一个人去偷老板娘的内裤那个人半夜就摸到老板娘的床前,在老板娘的内裤里放一把青苔,老板娘以为自己拉屎了,就乖乖地把内裤脱给了他№一个故事很简单,就是一个小偷为了偷一个人藏在内裤里的钱,结果把人家的jiba给割了象这种他们要听的带色的故事,我却说不出口来,于是我换了一个题目说,我给大家出一道题,看你们能不能算出来翱
三十六缸,
九只船来装
装单不装双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回答
这道题按照正常思维,根本上是无解的,你就是算三天三夜也算不出来
表哥假装咳嗽了两声说,谁要是算出来了我给他一百块钱请客啊
我明白了,表哥一定是知道答案了,是在示意我别说出来
大家没有声音了,我慢慢地听到了他们的酣声一个接一个地响起来
10 惊魂一眸
夜,黑古隆咚,出奇地黑!
我猫在金子山转角房的屋子里,屋子里立即腾起一圈圈的烟雾,弯弯绕绕,象无数只张牙舞爪的妖怪,向屋顶胡乱地窜去
我一愣神,这些妖怪突然掉转了方向,黑压压的,一起向他围过来
我感到冷嗖嗖地,抱着肚子绻缩在墙角那口大锅旁,惊恐万分地瞪起了眼睛,张开了嘴,却喊不出一句话来
这是一间没有后墙的灶屋,直达金子山顶的山岩,绝壁般地横在他的眼前,房顶上的胶子已被滚滚的浓烟熏成了布壳子,灰??地看不见天
我的心咚咚咚地响起来,而且这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无边无际地恐惧--
但我此刻,一点也不相信死亡就会如此般地来临
我似乎看见了锅下灶门孔里有一丝丝的红星儿
对了,我猛然想到来--那就是火种!
我赶紧伸开脖子,把头埋进去,用嘴轻轻地吹起来
火苗慢慢地冒出来了--
我心中一喜,又加了一把柴,火苗越烧越旺
我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锅台子上站着我的初梦女孩陆轰,正在笑盈盈地给他做饭
我心里想着,多么美啊
嘴里却大叫起来,你赶快给我滚开,你妈不是喝农药死了吗?就是你妈把我的心抓走了啊
碍-
你在喊什么?
陆海云一翻身坐起来,使劲一巴掌把我打醒了
原来,我昨天晚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草席上的一床铺盖,全给陆海云裹去了
我欠了欠身子,痴痴地想着梦中的情景,把一双手从肚皮上移开,按到了胸口上,我的心此时真的在咚咚咚地跳起来
一大片红光直接从巨大的阳台上照进来,屋外光芒万丈
我眼前一亮,头恼似乎清醒了好多,天地为之一新
肖狗儿早已起来,站在别墅楼的另一个阳台上发呆
表嫂张桂英正在做饭,小姨妹似乎刚刚把房间打扫干净,她身下金黄色的木条地板,在清晨红彤彤的阳光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
都给我滚起来了,别只顾躺在别野(ye里睡大觉--
张君叫了一声,笑一笑,一只?眼带着一只白眼扫了客厅一圈,他是故意把别墅说成别野的,又忙着从表嫂手里接过一碗饭来,招呼大家快点洗脸吃饭
表哥陆海云点点头,没有说话,钵眼如此积极,又不是包工头,显然他很高兴
赵书记来了!
刚要吃早饭,一伙人热情地向一个黑胖子打招呼
他是大老板,他向陆海云说了几句话,然后匆匆忙忙地走了
说的是花园别墅外还有一个居民楼今天要滚外墙涂料,于是,吃过早饭后,陆海云和钵眼各提了一桶涂料,我拿着四个滚筒,跟在表哥的后面
我们走出花园别墅的大门,经过横穿七宝镇的蒲汇塘,找到了这栋居民楼
这栋居民楼有七八丈高,四边墙上搭好了二三十层楠竹架子
他们从我手里接过滚筒,一个接一个地爬上了高高的楠竹架子上
楠竹架子晃晃悠悠,不远处的蒲汇塘上小桥流水,游人如织
这面墙朝东,不是很宽,表哥在南墙边上,张君在北墙边上,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挨着表哥,和肖狗儿站在中间,左右一字儿排开,刚好可以把这一层墙面滚完
大家很快滚好了第一层,退到下一层的时候,钵眼叫了一声:小美人来了
我们远远看见小姨妹穿着裙子,一对长长的辨子在她的ρi股上甩来甩去
就在她快到墙边,我们的脚下的时候,肖狗儿一跺脚,白糊糊的涂料从桶里斜出了一半,穿过层层竹架,纷纷扬扬洒落下去
小姨妹一看自己满身的白白点点,急了!哭丧着脸,望着我们说:“哎哟--妈的!你们把我的衣服弄脏了,你们要赔我”
肖狗儿咧开嘴,歪着脖子,向她瞪着眼大声说:“嗯呢!我要赔,我要赔你睡!”
气得小姨妹惨兮兮地,往回家的方向跑了
钵眼张君哈哈大笑起来
他止不住笑地说:“肖狗儿真不要脸,你今天起来那么早,跑去帮她做饭了吧,怎么现在突然对她翻脸不恁人了呢?
陆海云望着姨妹远去的背影,嗯了一声,然后无奈地说,“肖狗儿,应该把你的jiba长在你的额头上,最向阳的地方,让所有人好好地羞臊一番”
“肖狗儿,狗儿肖,狗儿,儿狗,对了,狗儿倒过来就是二狗,你哥就是大狗,你弟弟就是三狗,你们全家人都是狗”
钵眼乘机附和着淘淘不绝地说
肖狗儿,你把肖家人的脸都丢尽了,五百年前就该把你家祖先铲除,陆海云又说
肖狗儿自知理亏,嘴里嘟嘟啷啷地,一反常态,面对两张得理不饶人的嘴轮番地攻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苦着一张脸,似乎无比地委屈
想到这儿,我不油得笑出声来,
一个绿衣白裤,披肩黄发的美女,侧过头来微笑着看了我一眼
这老街上的美女真多啊
我摸摸短裤ρi股后面的信,硬硬地还在,
一抬头邮电局到了
我的心慌起来,
我犹豫着,不敢上去交信了
就是那一次,我们早早地滚完了外墙涂料,
我本来就打算不一定能活着,没想到在上阂到了表哥,活得好好的,他写了一封信,在信里夹了一张十块钱,开开心心地去交信
里面那个穿着公务员工作服的姑娘,侧身站着,微笑着不理我
这对从小就对异性敏感的我,心中暗自好笑
我交好信后,又故意向她买了三张邮票,微笑着走到门口,又回头向她一笑,然后潇洒地走了
每次想起这个情节,我都面红耳赤
我甚至想到了要去邀请她,一想到这就来一阵恐慌
我心里想,我算什么艾她一定误会我的身份了,我怎么可能去邀请她呢?等我将来发达了,一定要给她买一座楼房
那次工程完工了,我们虽然搬到了虹梅路,但我现在还没有发现有第二个邮电局
我真地有些恐惧,去还是不去
要不是就要进厂了,我绝对没有勇气过来
我甜甜蜜蜜地想着,这是什么年代,开放的年代,大上海在浦东开发开放的带动下,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各行各业都蓬蓬勃勃地发展起来了
尤其是房地产,与它背后一家挨着一家的理发店,如雨后春笋般,噌,噌,噌地冒出来
她属于那种绝对的淑女,精致的脸庞,完美的身材,淡雅的气质,简直勾走了我的三魂六魄
这些日子里,我每当想起她,心儿就咚咚咚地,鲜活地跳起来
从此,她的那张脸,深藏在我的脑海里,就象我的影子,再也不能从我眼前消失
我突然有了一种冲动,终于硬着头皮,微笑着勇敢地走进了邮电局
11 乡下笨蛋
昨天,有个,我的女同事,问我了:你怎么找工作还没人要翱
一句话问得我目瞪口呆!
原来不知是哪个“短命鬼”,走露了风声,说我在百度上,上网玩文字了!这如何是好?
可是直接影响我的工作与生活啊
我不得不在此“乌鸦”几声了--“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这话不是我说的,我说这话时脸已经红了
我的《竹花情》的确写的是真人真事,为了掩人耳目,其中也少不了不少地偷梁换柱,移花接木!但是还是被人看出来了,昨天和我小时候光ρi股一起长大的“彪大爷”给我打来电话,他是我的爷辈,名子中有一个彪字,他小时候人长的瘦鞋我经常看见大哥哥们把他当成四人帮之首的**,一到放学了,一哄而上,去打他,把他死死地压在地下面,如今长得人高马大,已经在四季如春的昆明当上了老板,财大气粗了,又以高辈子自居,要我叫他彪大爷他说静安寺起火了,死了五十多个人,问我有没有烧死,我一听,心中暗自吃惊,脸上却笑了,对他说,我不知道艾他说你只顾写你那个鸟书,我说老子下笔如有神,刚刚发了关于静女寺的故事,就起大火了他说你给老子神嘛,你怎么把陆山兴写成那样了,我说你就是里面的肖狗儿呢!他骂了我一句就挂电话了
现在想来,还是在外面的人思想开放艾十八年前,村里人都说我得了神经铂但我说风有风,说雨有雨,说谁死谁就死,他们多少有些怕我,完全现实中的陆山兴那时是村长,说要找几个人把我绑到精神病院去,因为我说我们那儿要地震了,将要水漫金山,你们山下的人快搬家吧,搬到金子山顶上去吧后来见我说得有根有据,头头是道,日记本上还龙飞凤舞地做了记录,一看又不象个神经病人,他们就当我半仙了,如今果然四川大地震了,惊动了世界,他们简直把我当全仙了而这个“彪大爷”龟儿子呢,一点也不怕我
前两天,我发了愀然离去,后会有期,打算不写了,十八年以后再相见,如今这把大火又让我展开了联想,增加了我的信心,我的使命感又来了,不把我的故事大白于天下,真的死不瞑目啊
但是我还生活在如今这样的现实生活中,最好认识我的人,不要把文中的“我”陆森林,看成我本人,我承认,主人公陆森林身上的确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我的影子,仅仅是一丁点儿影子而已,但读者朋友请拧清了,那绝不完全是我本人啊
因为小说里,为了让读者对主人公有个深刻的了解,有必要展现一个主人公的全貌,什么吃喝拉洒,七情六欲,都可以写出来的
大家也知道,而这些阴暗面,在现实生活中,谁会主动提及呢?
何况我身边还有那么多道貌岸然的人呢!
好了,言尽于此,还归正传吧!
我刚到邮电局交完信回来,却看见陆山雄回来了
他望着我,脸上笑嘻嘻的
怎么回事?
你不是在上班吗?
上个鸡爸球弟的班!
陆山雄骂道
原来,我和董建中走后,那个文质斌斌的的领班,把他们三人带到了炼胶车间,向老工人打声招呼就走了
这是一个生产绝缘胶带的部门
分炼胶,涂胶,切割三个车间
他们三人躲在机器后面,很快就换好了一身蓝色的工作服
王君被安排到切割车间去了
陆山雄,肖狗儿站在炼胶车间的门口
炼胶炉脚下有一个胶桶,胶桶就放在一杆可以推来推去的大称上,紧挨着大称胶桶旁准备了一张木板托
胶水已放到胶桶的八分满,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工走上前去,熟练地封好了盖子
那个虎着脸的老工人拱起他尖尖的下巴,向站在他面前的陆山雄点点头
“喂!你把这桶胶水搬到木扳上去”
青工立即退到一边
陆山雄犹犹豫豫地走过去,用手推了推,摇摇头说:“怎么搬地动呢!有两三百斤重吧?”
“到底搬不搬地动!”
“搬不动!”
陆山雄坚定地说
“回去了,回去了!”
老工人不耐厌地挥挥手说,
“尽招些乡下笨蛋,
让我搬给你们看看!”
陆山雄先是一愣,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来,你想哪儿跑!”
那个戴眼睛的青工吼起来
“怎么了?”
“把工衣给我脱下来”
“哦”
陆山雄脱下工衣,走了
只见老工人双手扶住胶桶边,用力向上一推,半边桶便悬空起来,然后边推边抬地滚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搬的”
肖狗儿嘻皮笑脸地说
老工人身边的那个青工把眼珠子一瞪
“不许港话,叫你干啥就干啥,你只要回答是,是,是,好,好,好就行了,哪那么多费话,港督一个!”
我呆了几天,赵书记叫去给他干活了
我奇怪地看见肖狗儿也在那儿给他干活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你和赵红梅私奔去了吗?”
肖狗儿双手叉腰,笑着说
“还是外面好,里面不自由”
原来,这天,肖狗儿偷偷地把后门打开了,在门口呼吸新鲜空气
“过来,过来”
那个青工跑过来,怒气冲冲地说,
谁叫你把门打开的?
青工坐在工作台上,死死地盯住肖狗儿的脸
就这样僵持了五分钟,
谁也没有说话,青工咬着牙巴走了
呸!
肖狗儿一跺脚
一巴口水喷在地上
他妈的,过两天,老子要--
青工转过身来,又死死盯住肖狗儿的脸说
你说要什么?
你吐什么吐?
你以为这是你家里,可以随地大小便,
??
肖狗儿把工作服脱了,往地下一甩
指着青工的鼻子说,
你就象你妈个二球
我真想揍你妈一顿
有种你到外边去与老子单挑
我叫肖万峰,老子记住你了
你给老子放老实一点!
二球一下子没言语了,半天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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