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女儿，叫陆山琼，春节前，腊月初八刚嫁给张爷庙我的二舅张泽东了

她给我作媒，说的哪个女娃子，就是王家垭山下，她娘家的一个姑娘

二儿叫陆吉山，三儿叫陆体山

我从大爹家的竹林里，一个毛坑边，侧身钻进去

“森林下来了”

陆体山一看见我就笑了，动动身子，给我打招呼

“哎！三儿，你好一点了吗？”

我答应着，站到他们家的街阳上

他已经被医生检查出来，得了要命的肺结核

现在，他只能躺在睡椅上，和他婆一起在街阳上，天天烤大太阳

这么热的天，他身上还搭着一床厚厚的棉被

“娃儿，你下来了？”

他婆“张跛子”，戴着老花眼镜，缩坐在一个已经老得发黑了的矮板凳上

她哆哆嗦嗦地放下手里纳鞋底的活儿，抬起头，双眼无神地望着我说

“嗯！”

我一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着，一边扭头问陆体山

“三儿，你哥呢？”

“你找他­干­啥子嘛？”

“他跟四树湾的陆山义学手艺去了”

这是王仕芳从灶屋里传出来的声音

很快

她急冲冲地走出来了，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绷着脸，没好气地说

“天再­干­，也饿不死手艺人嘛！”

接着，她把手向我一挥说

“森林艾你赶快回去，跟你妈说，待会儿我有事找她哈？”

“哦”

我答应着，抬头望着她

只见她脸上，总算挤出来了一丝难看的笑容

口里，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过来哟－－－”

这时，陆吉山从他房间的窗户上，伸出来了半个脑袋，向我笑嘻嘻地点着头说

我回头看了一眼陆体山，“张跛子”

正感觉不自在，就自觉不礼貌地，悄悄默默地溜到了他的房间里去了

“你们在家翱”

一会儿，“­干­嘴子”陆永龙甩手甩脚地跑过来了

一见面就打招呼

“哦，森林也在这儿”

陆吉山带好照相机，叫我们一起去照相，路过我大爹陆大文家时，只见他家静悄悄地，关着门，上着锁，没有一个人在家

陆吉山说，一会儿要过马坪窝，你怕不怕？

“我才不怕鬼呢！”

“­干­嘴子”陆永龙说

“你个狗日的，胆子大，比你的幺爸胆子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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