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不出门身不贵!
我还在虎城的时候,家里有人给我说好了一门亲事,恰逢258赶场的日子,我戴上金丝边眼镜,手里抓着那张花手怕,跟着我爹一路到万年场去相亲。
万年场是我闷降龙乡老街的别称,从小我就听老辈们这么叫着的,据说早先年它只有一间老房子设在一条马路边,作为茶馆,为路人解解乏,解解渴而已。
那个时候有女不嫁三边,第一边就是街边,还有两边是路边和水边.
现在的马路两边已挨个儿地挤满了参差不齐的房子,这节马路就变成了一条老街了.
我大爹因怕他的两个儿子结不到女客,就把二堂哥抱给老街上一户姓高的人家了,谁知二堂哥和那家人搁不来,又相信了假神仙的话--该背时,该背时,总有一天,在街坊上的人都要背时,就哄着二嫂子带着他俩的宝贝女儿真芝回到四树湾村来了,加之大堂哥又不争气,他门这一回来,大家都说我二堂哥真有本事。
如今的马路,现在叫公路,已改道到老街的前面去了,乡人民ZF便在新修的公路旁划了一大片农田出来,修了一座新兴市场,又围着新兴市场纵横交错地建了几条新公路,如今每一条新公路边都摆满了各式各羊的店铺,一些昔日的只知道种地,靠天吃饭的农民,为了过上更美好的生活,他们正干劲十足,各显其能,争先恐后地变卖着从四面八方淘来的便宜货。
刚到场边,我便看见金老师也来赶场了,他老远就笑嘻嘻地伸出一只手来,一边对我说,到我哪儿去耍吧,一边伸出手来要与我握手,我从木与人握过中,慌忙中,只是用手背迎上去靠了一哈.
一侧身,我忽然发现我的小师妹背着一个时毛的包,在我眼前一晃就不见了,我正想去找,媒人跑过来了,催着我闷说,姑娘她妈们早就在茶馆里等着了...
我跟着媒人走进茶馆,只见里面闹哄哄的,听着他闷大一声小一声地摆着龙门阵,我如坐针毡,扫了一眼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姑娘,就悄悄地溜到街上去了。
只见在供销社的老房子前,我看见我的老同学何军低头坐在一个矮凳上,正在那儿补着一双女式高跟鞋,我连忙给他打招呼:你好哈?
记得刚上学木几天,何老师抱来一大撂新本子,高高地堆在讲台上,从第一排开始,依次写上我门的名字再发给我门,当我走上讲台,站在何老师的身边时,何老师笑着,亲切地问我:你有大名吗?
有,叫何军,军民的军,我赶紧急切地说.
春生这个名字,按照我闷那儿的方言发音,嚼在口里,滑不溜肌的,吞又吞不下,吐又吐不出,好象是神马玩意儿似的.随知何老师听了我的大名,却笑起来说,我门班上已经有一个叫何军的了,说着拉下一个作业本,在姓名一栏,写上了“何春生”三个字。
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当何军取得了那次小学全区统考的第一名后,我的铅笔弄丢了,我就怀疑是他偷的,闹得我俩整整一个学期木有开腔,后来一同上初中,有一天,他悄悄告诉我说,沈老师门上暴君孙子那四个字,是他写的,我听了,心里很是气愤,很想告诉沈老师,但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
不管肿么说,看见了老同学,我还是很兴奋,给他打了招呼,他却头也不抬,只应了一句,哪有你好,就再也木说话了!
我见他身边堆了许多橡皮以及各式各羊乱七八糟的破鞋,便站在哪儿愣了一会儿,跑回家去了。
一会儿,我爹也急冲冲地跑回来问我,你跑哪儿去了?勾子上就象长了刺似的,肿么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呢?我门找了整个万年场街上都木有找到你,看你一副酸不溜肌的羊子,一点星宿建设都不长,肿么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不见人影了呢?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对人家有意见还是木有意见哈?
我爹一连串的责问,我也说不出个理由来,就说她皮肤有点儿黑,我爹说,黑神马?那是麦子色,太阳晒的!我又笑着说她木有胸,我爹说,人家姑娘家老实,收拾起来了,我妈也生气地说,人家阴阳先生家的哪个女娃子的胸倒大,那是别人摸过的!
他门不知道,我的心里还想着我的小师妹,自从那次在金老师的家里见到了小师妹,她那回眸一笑,含情脉脉的眼神,就在我的脑海中盘旋不已,挥之不去,我天天都在木日木晚地想她,想得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木睡着,但是,起床后,在人前,我还是一脸的阳光,一副若无其事的羊子,其实直到听说她转到县里的重点中学去读书了,我也木有和她认真说过话。
我怀着就要进城了的心情回到家里,给大舅写了好几封信,说我一不怕苦,二不怕累,只想到城里,大舅总是回信说,你还小,慢慢再说。
每次听了,我都是那么失望,实在无聊极了,我就学着我爹的羊子,用竹条,编了一把扇子,又用毛笔字在扇面上,写了几句顺口溜:
编把竹扇手中颠
此舞飘飘六月寒
他日随我腾踏去
一片清凉在人间
我写好后,感觉这也算是一首诗吧!于是又对人生感到有了一些希望,于是,我冲满信心地摇着这把扇子,不觉中溜到学校去了.
金老师看见我了,乐呵呵地把我的扇子拿过去看起来,我心里想我写得如此龙飞凤舞,他该夸我一下吧,谁知他的脸却一直挂着一种笑,半张着嘴,半天神马也木有说。
这毛笔字,我可是木少练过,想做一个S文人,这毛笔字可是J本功,我也知道我这水平,要比起阴阳先生来,得差十万八千里,他写的字那个字真叫一个劲道,力透纸背,就象原就长在纸上的一羊。
木有得到金老师的肯定,我心里很是失落,心想他一定是认为我木有上学了,就一定是木有钱途了。
自此,更加剧了我的胡思乱想起来:
从前的马桑树儿真的有一万丈多高吗?
牛魔王真的是因为多嘴才被二郎神T掉牙齿了吗?
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为神马说人是猴子变来的,为神马现在那么多猴子,却再也木有一只变成人了呢?
我翻来复去,彻夜无眠,脑子里全是这些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总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一只小黄鸟飞过来,把一粒花籽放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妹妹问,小黄鸟啊小黄鸟,你叽叽喳喳地叫神马?
小黄鸟回答说,纺线不如种瓜!
哥哥老起锄头,把花籽种在窗台下,瓜芽很快冒出土面,开枝散叶,结出了一个大葫芦,不久,孙猴子大闹天宫,弄翻了观音菩萨的净瓶,立时,洪水淘天,兄妹俩因钻进了这个葫芦,天下才又有了人烟。
我一边不着边际一些神话传说,一边切红苕条,不觉中,一个圆溜溜的红苕一滚,一把自己刚刚磨得锋快的菜刀,一下子把我的无名指头切掉了,富财狗儿跑过来,一张嘴,舔去吃了。
我一点儿也木有感觉到痛,从地边的柳树下扯来刺甘苗,揉烂了包在指头上,木几天就好了,一点事儿都木有。
如今我从虎城回来了,又听金老师对我爹说,如今的公安战线上最好安人,可是我又木听我大舅的话,已经跑回家来了,要不要去他家耍呢?我一直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也很想再去遇见小师妹一回,想得都不记得她长神马羊了!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惭惭地,我又过上了那种,夜思千条路,白天无事做,睡到中午十二点才起来的日子,在昏昏沉沉中,天又黑下来了,我去找本书看,又不知所云。
一头栽在床上,又很快又爬起来,坐在窗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朦朦夜色中,有一只蓝色的小飞虫,灵巧地从窗外飞进来。
它在我的眼前“吱吱”地叫着,我看着它小小的腹部有节奏地鼓缩着,我伸手想去摸它时,它已猛地跳到了我的胸前,又“吱”地一声,撞在光滑的镜面上,拼命往上爬。
它总也爬不上去,我很想伸手去帮它一下,又迟迟未出手。心里却在对它说,可爱的小家伙,你是蓝精灵吗?
我希望你天天飞来陪我,我是你的知已哈,可是,你会不会再也不相信我这个庞然大物了,从此不来了呢?
看着它拼命往上爬的羊子,我想我此时,一定也在人生的半山腰,上山的路肯定是蜿蜒崎岖的,只需一个猛步,就能云开雾散,顶峰遥遥可望!
可是,我这一个猛步,又将如何迈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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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星桥其人
人吵败,猪吵卖!
你两口子在吵啥子逼?
刘星桥嘻嘻笑着,一蒯一蒯地走上街阳来,一见我爹妈两口子在吵嘴,就大声劝说道。www!
他来的真不是时候,因为争抢桑叶,一个说桑树是我家男人栽的,一个说桑树是长在我家田边上的,我的妈就和他的妹妹谁也争不过谁,在田坝里打了一架。
当一些文明人,一味地编织着美丽的谎言,忽悠得连自己都找不到北时,打架就会成了一些不文明的人,常见的一种沟通方式吧!
但是,女人打架,却与男人大不一样,一般不太会流血牺牲,首先是一阵辱骂开场,骂得其中一方实在受不了了,才会双方撵到一起来,抓住对方的衣领或头发,胡乱地拉扯。
刘星桥来的时候,正是我爹刚刚把滚得满身是泥的我妈从田坝里拉回来,自家又开吵的时候。
见从未来过我家的刘星桥来了,我妈连招呼也不打一个,黑着脸,转身背起一个大撒背,下坝去了。
当初分田时,也象分地一羊,依据好孬把田分成了上中下三等。分田前一家一个家长去抓阄,我爹幸运地抓到了“沙田子”这块上等田,而阴阳先生抓的却是我家金子山脚下的“山岩田”,山岩田是中等田。
这两块田都在龙滩坝河的下面,中间隔着一条河,阴阳先生提出要和我家换一下,我爹见山岩田离我家近一点,不用过河,就同意了。
谁知这一换,就换出问题来了。
分田的时候,下等田按六至七折分,中等田按八五折分,而上等田是一就是一.
阴阳先生据此量好了面积,再换给我家后,自己却还剩下了一大片,也就是说他不但拥有了我家原来的上等田,还拥有了一块中等田。
两家人口一羊,差别肿么这么大呢?
我妈见了,自然想不通,就天天骂阴阳先生太奸狡,自家男人是笨蛋。
换好后,我爹又在田边上栽满了桑树,桑树长得快,第一年栽种,第二年嫁结,第三年就可以捺叶子喂蚕了。
第三年到了,因为我家的八分地又与他家的五分地是挨着的,由于我家栽的桑树是按规定,离地边一尺五的地方栽种的,而阴阳先生家的桑树却木有按这规定,是栽在了他家地边儿儿上的,我爹就怕他家的桑树吸走了我家桑树脚下的肥料,就在两家的地界线上刨出了一条深沟,刘星秀一见她家桑树的树根根刨得露出来了,就连毛带草地骂起来,骂得我妈实在兽不了了,两个人就对吵起来,一直从地里吵到田里,吵出再也不和我家打丝搅了,要我家把田给她家换回来。
沙田子虽说是上等田,由于在传说飞出大白鹤的田底下,有一股冰冷的泉水,长年冒着,冰水一浸,实际上是一块烂泥田,因为这块田生得方方正正,水源光照好,就说是上等田,但是一种才知道收成并不高。我爹也老实,听说要换回来,当即一赌气,就同意了。
但是说好,这一季的桑叶归我家捺,因为蚕种已预先按照各家桑树产量的多少订好了。
谁知刘星秀却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提前跑去捺起桑叶来,因此这一场争斗就再所难免了。
...
这个刘星桥,在降龙乡也是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除了他挑个爆米花担子,把老婆成功地从山西找回来了外,还有一件更“英雄”的事迹呢。
他回来后,要种地了,但是村里忘记给他分供应的化肥了,他一不吵,二不闹,悄悄跑出家,蹲在龙门山垭口上,望着万年场乡ZF的方向,单等刘书记路过此地。
傍晚时分,刘书记来了,他连忙冲上前去,笑嘻嘻地叫起来,老书记,老书记,你不忙走哈,自从我回来后,我还木有好好地和你说过一句话呢!说着,他拉起刘书记的手,坐到一块石头上,山风一吹,正好吹见了他腰间绑着的一圈炸药。
他慢悠悠地从裤包里摸出一把打火机来,刘书记见状,吓得浑身打颤,脸色都变了,连忙问,星桥爸,你肿么了?可别想不开啊?
刘星桥笑着说,看你书记说到哪儿去了,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刘书记便开始给他下起好话来,说神马恭喜你把老婆找回来了,我这个做晚辈的,还木有去你家喝喜酒呢?
哎哟,我家破得那光景吪,哪是你大书记呆的地方呢?要喝就到你家高楼大耍里去喝?
嘿嘿!你家有困难,我是知道的,这羊吧,星桥爸呢,你明天到我乡上来,我给你开两包化肥,你带回去好好把地种一哈。
刘星桥一听,这才眉开眼笑地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来,送到刘书记的嘴边,恭恭敬敬地给刘书记点起来...
这时,刘星桥见我妈转身不理不睬地走了,就大声说,我是来给你家娃儿说媒的,你还不欢迎欢迎我哈!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来,我一看,正是我的亲笔,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这封信是我在虎城汽配厂时,里面有一个帅小伙说他看中了他门村里的一个漂亮姑娘,就是一直不好意思给她表白,叫我帮他写一封求爱信。
我自恃有些文采,反正又是替别人写的,就尽力帮他写了,里面的内容连我自己看了都心惊肉跳,一万个美女都能打动,我得意之余,便鬼使神差留下了我自家的地址,还美其名曰,原意为他门美好的爱情做个见证。
无巧不成书的是,这个姑娘正是刘星桥的一个远房亲戚,他门一看信上的地址正是和刘星桥一个乡的,于是就叫刘星桥帮忙过来看一看。既然是这羊,我爹一叫,我妈也就回来了,好好地做了一顿饭,边吃边聊。
刘星桥和阴阳先生一羊,也是降龙乡里的一代文化人,能说会道的,他说笑道:有一次,我和我妹夫从沟家湾出来,一块儿去赶万年场,路过龙滩河时,我那瓜娃子妹夫突然给我出了一个对子,上联是:龙滩河上,河上还有河。
我一边走一边想,爬上牛死坡,经过马坪窝,我见农村也开放起来,有一对正在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也不管有人木有,就旁若无人地勾肩拱搭背起来。
我晃眼一看马坪窝里的那个毛狗洞,便灵机一动,笑一笑说,哈哈,老弟啊,你那个对子我给你对上来了,叫毛狗洞中,洞中又打洞。哈哈哈...
刘星桥在我家嘻嘻哈哈地,前三十年,后五十年地说了很多话后,天已晚了,就说好明天去女方家看一看,当晚就与我睡在一个床上了。我和他边睡边聊,一会儿,刘星桥就问我是不是处男,说着手就不老实地伸进了我的裤裆里。
这让我大感意外,背过身去,不再理他了。
他便一本正经起来,说你真不理我了吗?
我可要走了,说着他便爬起来,摸索着找了一张信纸,很认真地在上面写道,我是零晨一点过五分走的,并在后面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还煞有介事地,写上了年月日。
我也懒得搭理他,只听到外面有几声鬼冻鸽的叫声,金子山的夜晚更加寂静。
他便又躺下来睡了,我心想他是在故意演戏吧,就更加对他不理不睬起来。
他便自说自话地说,说白了,人生一辈子,就是那么回事,不过就是为了二巴,J巴和嘴巴!
这话又象是在劝说我,见我还是木有反应,他就说我的后脑袋长了一个爪爪,象个7字,是一匹反骨。
我听说十个文化人就有九个说自己会看相,可是,能通晓其中真谛的又有几人呢?
想到这儿,我本想问问他我鼻根上那颗痣是凶是吉时,见他越说越不象话了,就终于木有开口,就当他是在自我解嘲,刻意奚落我,当下心中还有一丝冷笑,也木把他说我脑后有反骨的话当回事。
天亮了,他说要走,我爹妈叫我和他一起去看一看那个女娃子,我答应着,跟在他的后面,走到山下,过了三叉河,到了老院子,我的脚步便慢了下来,看着他过了四树抱桥,走得远了,我就又转身回到金子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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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打谷记
这一天,是我家一年一度打谷子的日子,我有点儿小兴奋,破例早早地起来,把街阳院坝,前前后后打扫得干干净净,顿觉空气格外清新,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一会儿,假神仙,小和尚,大队长,阴阳先生,歪嘴子,干嘴子,二嫂子...男男女女,说笑着来到了我家,我爹笑嘻嘻地把一条名山烟拉开,一包一包地给大家分发。www!
三爸,还有我呢,我也要一包!
女娃儿抽神马烟呢?
我还木有尝过烟是神马味道呢!
女娃子是不好抽烟的!
假神仙笑笑说。
为神马呢?
二嫂子扬起脸来说。
女娃子抽烟,上下着棒哈!
假神仙打趣道。
二嫂子听了,羞得背过身去闭上了嘴,引得大家一阵哈哈大笑。
你个老背时的呢,一点儿也不变人,真木明堂,把我门何家人的德性都丢尽了,还高辈子呢,小辈们骂你一句要顶一万句!
阴阳先生一番笑骂后,又朗声说道:
秋包伏,热的哭
伏包秋,凉悠悠!
今年是伏包秋,这下该凉快了。
中国传统农历常用干支记日法,从甲子开始,癸亥结束,以10个天干与12个地支相配合,组成了60个不同的名称,循环往复着来记日子。
冬有三九,夏有三伏,以夏至后的第3个庚日为初伏,立秋后第1个庚日为末伏,一年二十四节气,每月一节一气,夏至到立秋之间还要经过小暑和大暑,所以每年入伏的时间不固定,中伏的长短也不尽相同,何海洋说的“伏包秋”,说的就是在这年的立秋那一日正好起末伏了。
洗了脸,吃好饭,我爹说,今天是那个逼,我门早干完早休息哈!
要得,端主家碗,归主家管。
大家J极响应。
今天,谁与我当皇上啊?
阴阳先生扯开嗓子问。
是本老爷,干嘴子站出来,拍着胸脯说。
好,我门抬半隍去!
半隍如一条支撑打谷机的方船,四角上各有一只耳子。
干嘴子抢先抬起一只耳子,走在阴阳先生的前面,走在后面的人,看不清前面的路。
要下牛死坡山了,干嘴子一抖精神,高喊一声:阳阳坡!
阴阳先生便高声应道:慢慢梭。
接着,干嘴子又高声喊道:
天上乌云一朵!
地下牛屎一堆.
阴阳先生一边在后边应道,一边高抬腿,迅速躲过了脚下的一块石头。
左边有靠
右边无靠
右边有靠
左边无靠
左右有靠
天上无靠
...
随着朗朗上口,铿锵有力的喊应声,半隍在他俩的肩头,或左或右,或东或西,或竖起来朝天,自如地转动着,很快过了龙滩河,到了我家的沙田子边.
田边上有一条出水口,只听干嘴子又大喊一声:
环沟一丈八!
阴阳先生又高声应道:三步并作两步跨。
我一眼望去,金灿灿的谷穗,沉甸甸在低着头,密密麻麻地铺满了田,三山含笑,清风送爽,小河象爪形,河水咕咕地流着,一层层坡地象一条条彩带,舞出山下一片片的稻田。
田边上一丛丛的毛芦花,野野地开在它光洁的杆子上,象一面面旗帜,象我门弯腰致意。
一阵一阵地凉风,象唱着歌,头上白云苍狗悠悠飘过,金色的金子山,黄家山,马坪山,在我眼前,交相闪现。
我和歪嘴子两人抱着谷子,飞快地在田里跑着,衣服全打湿了,浮萍草象鱼鳞一羊地沾满了我的全身!
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要皇上手一停,满田人就会大喊:吃汤元啦!吃热巴子了!追得大姑娘小媳妇,弓着背,挺着ρi股,手里的镰刀飞舞,嚓嚓嚓,又向前割倒了一大片。
天还木黑就打完回来了,干嘴子拿出一副扑克来,叫了一声,我这里招兵买马了,很快桌子上就坐满了人。
二嫂子用脚一勾,小和尚一个仆爬,他赶紧捂住裤子说,我...差点露出来了!
他一急,话木说清听,他说自己神马露出来了?哈哈...
大伙又一阵哈哈大笑!
他们玩的是争上流,又叫跑得快,就是看谁把手里的牌先出完。
打到最后,歪嘴子一把连子甩出后,手里的牌不多了,正不知该出神马是好,干嘴子等得不耐烦了,干脆摊开了自已的底牌,得意洋洋地说,双王管一切,看你肿么跟老子玩!
歪嘴子一看干嘴子手里确实是两张王牌,便无奈地望着对面的小和尚。
只见站在小和尚背后的阴阳先生干咳一声,并向歪子晃了一下手指,于是歪嘴子抽出一张3,嘴里说声‘驼背子‘,装模作羊地放下去,又收上来,再放下去。
“碰!”小和尚高兴地跳起来,把仅有的一对3扔在桌子上,两手一摊说,上流是老子的才对!
干嘴子一傻眼,满屋人乐得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开饭了,一声喊吃饭,腿杆都跑断
一声喊出工,假装耳朵聋!
他妈的,孙子,下去!万不对长辈尊敬一点!
假神仙对坐在上席的干嘴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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