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堂站起身来，手里拿着一大把秧苗，吃惊地愣在了田中央看着他们。
“叫的就是你，何玉堂，给老子滚上来！”
何玉堂吓得一把秧苗散在田里，刚一上岸，几个民兵，立即把他按倒，手扳到背后面去倒背着，一番绳捆索绑，押到乡上去了。
晚上，广播里传来第二天要开万人大会的通知。
第二天，主席台上，巨大的毛.主.席雕塑前面，跪着一大片人。
四周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民兵。
只听刘书记大喊一声：
“把四树湾和猪说话的何玉堂押上来！”
大家又看到了何玉堂。
满脸满身满嘴的泥巴。
和地主.富农们跪在一起。
接下来，批斗会开始了......
后来，关了几天，等他回来时，老婆已带着他的大儿子何万义改嫁到猪王庙村去了。
从此，这两爷子就过上了相依为命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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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背鬼过桥
阴阳先生说小和尚的“花尖子”高，说他的额头又宽又大，秃到脑膜心上去了，后脑勺也木有多少头发，就木见他理过，任凭它零乱地翘着或拖着
他成天总是虚眉掉眼，木精打采的，虽然一眼看上去象个不省油的灯，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实人，除了偶尔到熟人家去耍一会儿，连降龙乡的场上也很少去，一点也不象他爹
他爹呢，成天到是乐呵呵的，村里村外，东家串西家地乱跑，不知怎的混到了一手做厨的好手艺.
凡有婚丧嫁娶时，他便张落着主人家整几张八仙桌，摆放在街阳上或院坝里，再摆上八个碟子八个碗，碗碟里再装上八个凉菜八个热菜，有大肉小肉，油酥，排骨...几乎全姓猪，另外再配上一些花生糖果，一桌八人，围着吃上几小时，就是一场酒席
他这手艺是村里独一份的，自己吃饱了不说，还能带一份回去，给他儿子吃
就是不做厨的日子，只要是哪家请干部，或来亲戚了，一到吃饭的时候，他就象三十晚上洗了脚似的，准时笑ⅿⅿ地就来了，这在村都习惯了，有他作陪，谈笑风声，大家到也落得个快活
“老辈子来了哈！”
正说着，他就真的来了，刘星秀招呼一声，转身进屋子里找登子去了
只见他红光满面，穿着一件青布长衫，几步走到街阳上来
“龟儿们，还不给你们的玉祖祖让个座！”
假神仙笑呵呵地说
“屁的玉祖祖！”
阴阳先生笑着说着，从兜里掏出香烟，簸出几根来，分别打了一圈，很快街阳上又烟雾缭绕起来
刘星秀也找来了凳子，大家又摆起龙门阵来
海经哥，你看我给你门家照相的钱?
一会儿，歪嘴子便问.
阴阳先生一听，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斜眼看着歪嘴子，反问道：“歪嘴子，听说那几天你骗钱去了？”
“喔！神马...？”
面对我闷诧异的眼神，歪嘴子惊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下子从嘴边红到了耳朵坡
骗神马钱了？
我心里想，前几天我和刘永龙还跟他到处跑过，一起帮他吆喝照相呢？
记得那一天，我又是晚上翻来复去睡不着，大白天还在睡懒觉
“你到老院子，张元秀给你说的那个女娃儿，肿么羊了？你这个孬娃儿呢，对自己的终生大事一点儿也不知道着急呢！
张元秀是何大吉的的妈是北山县下五区大坪乡的人嫁给何山兴“氓子”后，生有二儿一女，一女叫何大芬，小名又叫笑儿，她春节前已嫁到山那边去了，他给我说的那个女娃子，就是她女婿的幺妹子
终于，在我妈的千呼万唤声中，我下山去走过三叉河，经过菜园地假神仙的家，就来到了老院子前
老院子前有一大片竹林，竹林中还有两间毛草屋，现在成了我大爹家的猪圈房，当年三月间，一个太阳快要落山的日子，我就哇哇哭叫着出生在这里了
如今的老院子只有三家人，一家是我的大爹家，一家是歪嘴子一家，一家就是何大吉一家了
何大吉的家在前面两家人的后面，因为前面两家人的房子，都在自己的地盘上重新修过了，他家早就说要把房子搬到菜园地去的可是又不甘心让前面两家人拣了便宜，就一直拖到，连进出院子的路都快赌死了
我只好背靠着墙壁，从毛坑边挤进去，看见大爹家关门锁户的，静悄悄的木有一个人在家，只见何大体躺在睡椅上，身上搭着一床厚厚的棉被和他婆一起在他家街阳上烤太阳，现在他已被医生查出病来，说是得了肺结核.
“娃儿，你下来了啊”
他婆戴着老花眼镜，缩坐在一张老得发黑的矮板凳上，哆哆嗦嗦地放下手里正纳着的鞋帮，对我说.
恩我答应着，问何大体“三儿，你哥呢？”
“你找他干啥子嘛?”
一个急促的声音从屋里里传出来！
尽管我从学校回来，经历了一些人生体念，脸皮比从前厚了一些，但她这种粗厉的腔调，还是让我的心好象被蜂儿蛰了，颤抖了一下
“天干饿不死手艺人嘛！”
“他跟二队的何海军学手艺去了，你找他爪子嘛？”
张元秀从屋里走出来，挥舞着手，急冲冲地说
“春生，我跟你说，你回去跟你妈说，待会儿我有事找她哈！”
“哦”
我答应着，见歪嘴子从他家后窗上，伸出半个脑袋来，笑嘻嘻地向我点着头，我正感觉浑身不自在，就看了一眼何大体和“陈跛子”，也木向张元秀吱一声就溜到歪嘴子家去了
“哎呀！春生过来了，快上来吃饭！”
何万伦一家人热情地向我打招呼
并快速地给我打好了一碗饭，放在了桌子上
“山雄呢，快点去把春生拉过来！”
何万伦夫妇俩几乎同声叫起来
我这个人是从来不在别人家里吃饭的，这一次，不知肿么了，不知不觉中就吃了一碗
“你们在家哈？”
一会儿，刘永龙笑嘻嘻地来了
“早一点下来吃饭嘛！”
何万伦夫妇已经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何大吉，你个狗日的娃儿呢，再跑出去跟人家打牌，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这时，从后面传来张元秀大声训人的声音
“何大吉，何大吉......哦！何大吉不在家哈？”
张元秀婆先是来一番自喊自答后，又开始大一声小一声地叫开了：
“日他妈的哟，象神马话嘛，毛狗有个洞，拐雀有个窝嘛，成天东颠颠，西逛逛，木娘老子教的，干啥哟！...”
“说的就是你们这些木祥的娃儿”
歪嘴子的妈笑着说
“别卵她，走，我们到张爷庙村照像去！”
歪嘴子说
张爷庙村就在临近降龙乡的龙门垭下，据说龙门垭上过去有个张爷庙，是三国建安时期，刘备平定益州后，张飞被任命为巴西太守时，曾经骑着高头大马，横背丈八蛇矛，从牛死坡上去穿过一线跑到龙门垭后，才下马来休息，至今牛死坡的大石头上还有张飞当年长矛划过的痕迹，后来因为人闷慨叹英雄，就在他休息过的龙门垭上建了一座张爷庙，历来香火不断，至到当代特殊时期被毁，改革开放发展经济后，有人在它的原址上建了一座猪王庙但是人闷还是把这个地方叫张爷庙
“我不去马坪窝里有鬼！”
刘永龙说着，跑到大爹家的墙壁下，抽了一根黄荆棒出来后，却又笑着说：“走吧，我有这根打鬼棒就不怕了！”
说着，歪嘴子背起照相机，我闷三人说笑着离开了老院子
走了几步，歪嘴子说“你门听说木有，何“氓子”胆子真够大呢，听说他那年子到松林县李家坝乡去买猪，天还木亮就起来上路了.
因为那个地方毗邻成绵平原经济率先发展所以那儿的物资就比我闷这儿丰富便宜多了，我们这儿的人就经常到那儿去不是买东就是买西
那一天，天黑蒙蒙的，当他走近四树抱桥时，忽然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大哥哥，背背我好吗？”
他看见了一个女娃子，蹲在桥边，瑟瑟发抖，娇滴滴叫他
天麻麻亮的，夜静无人，何“氓子”想，哪来的神马女娃子，一定是鬼变的，在这儿过不了桥，等着人去帮忙呢
就木有理她，只顾上桥往河那边走
“大哥，行行好，背背我嘛！”
“大哥...大哥...”
他妈的，何邙子一股冲劲上来了，心里说，好，我来背你.
他很快回转身来，背起她，几步迈过桥去，一直不停地向大坝岩跑起来
“大哥哥，你放了我吧！”
“不放！”
“哎呀，你放了我吧！”
“不放.”
“你真的不放我”
“真的不放你！”
“你再不放我，我就要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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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马坪惊魂
你吓我也不放
任她变出了神马稀奇古怪的羊子，何氓子毫无惧色，把她的腿抓得死死的只顾往前跑
大坝岩的几只狗闻音，立即汪汪汪地叫起来@
这个女娃子慌了
举起了鬼爪就要抓他
这时，只听得鸡拍起了翅膀一声“二咯咯...”后，何氓子的背上便轻了许多
才感到抓到的是两条毛茸茸的东西
他用力地把它往地上一摔
只听得“叽”地一声
何氓子一看，原来是一只黑乎乎的野兔子，已被他摔得稀耙烂了
...
说笑着，我闷三人来到菜园地，在一片菜地中间，何玉堂父子俩在这儿新修了三间房子，他门原来住的老院子，只有一楼一底，楼上住人，楼下一半烧饭半养猪，一到他家就象进了猪圈屋，何万伦就叫他门搬到沟家湾酿酒房去住了，因为那个酿酒房已经不生产酒了，酿的酒本来就是自产自喝的，由于听说乡上要下来收税了，就不敢再生产了，他门就把酿酒房和自己的老房子拆了，在这儿修了新房子，村里人也木说神马，也许是大家不好意思和这对确实有困难的老和尚和小和尚计较吧，再说大家谁木有白喝过他酿造出来的酒呢
他门家这儿，一眼就能看见黄家山，马坪山，龟儿上，风景不错，家里又木有一个女人管着，所以村里木事的人都喜欢来他这儿打牌，每天如此，好象从来就木有落空过，就象一个“赌窝子”，更是一个娱乐场所
现在，这两爷子正端着弘，蹲在墙壁下吃早饭呢，八成是看有木有路过的闲人，陪他闷打牌呢
这也难怪，就我闷那个地方，人平三分一厘八毫田，七分七厘地，对这两个身强力壮的光棍来说，茧子就是小菜一碟，又不用受女人的消磨不打牌去干神马呢！
果然，何玉堂叫了，娃儿们，到哪儿去，成天瞎跑个啥子呢甭理他
何歪嘴抢着小声说完，带着我门从他屋后的小路爬上了牛死坡
从牛死坡上去，就是马坪窝
我从来还木有听过何氓子遇鬼的故事，现在听他绘声绘色的讲述就象真的一羊让害怕得胆战心惊起来
突然又想起前两天，假神仙何玉堂讲他马坪窝遇鬼的事了
那一天是冬月二十九，晚上木有月亮
山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
深更半夜，何玉堂在马坪垭那边的书房沟做厨，被整了不少的酒，左手拎着一大包油酥，排骨，大肉，右手打着火把，一摇一晃地往家走
到马坪窝了
“沙，沙，沙！”
“我抬头往上一看”
何玉堂说
“是鬼在向我身上撒沙”
‘我把火把往上一举，火把正冒着大火”
“我敞开衣服露出的胸膛”
甩开左手拍着胸脯大吼道，你门一个一个的死鬼，还不赶快地给老子滚开！”
“说来也奇怪，我头上沙沙的声音马上就木有了”
“就这羊，我大大胆胆地回家去了”
何玉堂说到这儿，嘻嘻地咧开嘴笑了，脸上已经冒出来了无数的冷汗，一点也木有可惜他的一大包油酥，排骨，大肉似的
“木...木事！大日白天的，那...那...那来的鬼”
经我一这么一说歪嘴子哆哆嗦嗦地说，他心里也害怕了
抬头看天上天上阳气哄哄的，白亮白亮的让我睁不开眼睛，我闷一步一步地紧张地往前走，马坪窝坟地就在我闷眼前，越来越近了...
“噼，噼，叭，叭...”
一阵噼噼叭叭的声音响起
‘天呀，妈吔！”
刘永龙把打狗棒往天上一甩，把衣服扯开，叫了一声往前跑了
吓了我一时间精魂不定耳朵里立即嗡嗡嗡地响起来
跟着刘永龙，我和歪嘴子也跑起来
我的脊背凉丝丝的，感觉后面有神马东西追来了
嗡...嗡...嗡...
一架“士”字形飞机从马坪山顶飞出来，象一只高空翱翔的老鹰，挨着黄家山的尖峰向西飞去
“别跑了，整得就象个假精灵何大平似的”
歪嘴子大吼一声，先停下脚步，定定神，稳住自已
我和刘永龙也不跑了，挨着歪嘴子站下来
‘假精灵”就是我爹的外号，这个时候，太慌乱，歪嘴子口无遮拦，乱喊一气，也顾不得我的面子了
‘假精灵‘说的是他见到神马就自己去照着做神马神马都会做，却又神马都做不精，但是，谁家的背兜，出箕，席子，垫子...神马的一用坏了，都会请他帮忙，多半采用换工的形式，也有换不过来的时候，就给他三，五块钱
他还有一个外号叫胆小鬼说起他的胆子来，还真是小的可怜.
这村里人也不知从那一年开始，就有了一个习惯你越是有神马弱点，别人越是要抓住你的弱点不放，你是秃子的就把你的帽子藏起来，你是瘸子的，你就总也找不到你的拐杖
因此我爹这个胆小鬼，也就成了村里人用来取乐的重点对象了
一次，他在阴阳先生家编筌子，筌子肚深口鞋是每家人必备的粮仓，也不管你里面装木有装粮，这个筌子的大小好坏新旧，好象就是你家财富的象征
这次，阴阳先生要求给他家编个全村最大最漂亮的筌子，我爹一连在他家干了三四天，才编好我妈说了，今天完工了，要收他八块钱回来
晚上酒足饭饱后，我爹碍口塞羞地，红着脸说要钱时，阴阳先生很不高兴了
“刘永龙，你给我出来一下”
阴阳先生把刘永龙叫到漆黑的街阳上一阵耳语，何永龙点点头，笑嘻嘻地钻到竹林里去了
“道谢了，我走了哈”
“慢慢走！”
我爹背起他的花洒背，里面装的是编谜用的工具
打完了招呼，打着火把上路了
从沟家湾，湾角廊上到老院子，大约有四五里路
要经过几道弯弯拐拐的路
他又是个不胜酒力的人，一喝酒就头昏眼花，脚耙褪软
他晃晃悠悠地往前走起来，后面有个“呱，呱，呱”声音也跟着他响起来
他走几步，那个声音就响几声
山里的夜晚，黑古隆冬乌漆麻黑
他前后左右望望，正走在一个木人家的地方，他害怕了
他壮着胆子，停下脚步，大吼了一声：
“他妈的，神马东西？”
说来也怪他一声吼后这个声音立即便消失了
他回过神来快步向前跑起来这个声音也跟着他快速地响起来
“他妈的，完了，碰到鬼了”
一想到鬼，想起牛死坡上面就是恐怖的马坪窝，他更加害怕了，浑身冷汉直冒，拼命往前跑起来，他知道，只要过了这个坡，就能看到老和尚他门家了
于是那个“呱，呱，呱”的声音也跟着他拼命地响起来
“玉祖祖何万春...”
跑过了牛死坡他便失魂落魄地喊起来
只见他门家里漆黑一片，黑灯瞎火的，不见有人回应
他只好跌跌跄跄地带着这个“呱，呱，呱”的追命鬼，一直到老院子自己的家，开了门，甩开花背兜，瘫倒在床上昏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妈起来才发现，甩在灶屋里的，花洒背的后面，有一根长长的，细细的麻绳，麻绳的另一头栓了一匹老笋壳
就是这匹吓人的老笋壳，害得我爹半月木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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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阿弥陀佛
我闷跑上白鹤垭，眼前一亮，四面开阔起来
白亮亮的天空中飞J就象一个小圆点，飞过黄家山随着它越来越微弱的嗡嗡声，慢慢消失不见了
看稀奇
看古怪
看两只铅笔谈恋爱
...
黄桷树就象一把巨涩遮住了半个白鸽垭，树下围着一圈人有一个长发青年十分抢眼
他左手拿着一红一黑两只铅笔右手拿着一圈布条在铅笔头上飞快地笼进笼出一边高喊着:
盯清楚的看清楚
眼睛尖，吃塔山
眼睛瞎，吃J巴
...
刘永龙一听这吆喝声就钻进人堆里去了
歪嘴子冲我嘿嘿一笑说：
这个野种娃子，肯定要上当了！
我呵呵一笑
昨天我就听说了歪嘴子的爹何万伦从降龙乡赶场回来，就在这儿把卖了一窝小鸡的钱，全被这骗子骗走了
这时我也不点破，和他站在人群外面看他肿么表演
呼呼的山风吹起我们的头发，爽悠悠的
“山雄祖祖，借我一点钱嘛，我看清楚了，肯定能赢，赢了就还你”
刘永龙从人堆里钻了出来，拉着歪嘴子的手说.
“说你妈些空逑话！”
歪嘴子一挥手，刘永龙本来看借钱无望，正要钻回去，却被歪嘴子这么用力一挥，当即摔了一个狗啃屎
“阿弥陀佛”
大堂哥突然从人堆里站出来，双手合十说
“狗...”
刘永龙看了大堂哥那羊，气得说不出话来
歪嘴子忍住笑，把他拉起来
“走了，走了！”
歪嘴子喊了一声，大堂哥背上草药，我闷四人绕过黄桷树，登上了石梯路
“一，二，三...”
刘永龙上一梯数一下
“十四，十五，十六...”
十八T后，我到了伏虎洞前
洞内不大，就如小半间圆房，里面供着一尊叫“阿弥陀佛”的菩萨
这是一条通往降龙乡的必经之路，是许多人烧香许愿，求财免灾的地方，刚才的噼噼叭叭的声音就是从这个洞口传出来的
说话间刘永龙首先跑进洞里去了，我躲在大堂哥的后面，踩着脚下一层厚厚的炮纸，畏畏缩缩地站在洞口
石洞里阴气逼人，阿弥陀佛就庄严地坐一个石台上，旁边有几个黑乎乎的土巴碗，每只碗里都装满了沙，沙上Сhā着香，香上正悠悠地冒着烟
刘永龙走过去，一把扯下它头上的红布，露出了一块有点象人形的石头
“嘿，还一颗糖呢！”
刘永龙说完，捡起一颗糖来，剥开纸皮，甩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吃菩萨的东西嘴会烂的！”
我正想起我婆说过的话
刘永龙却诡异地望了大家一眼，嘿嘿一笑，爬到石台上去，一ρi股坐在了阿弥陀佛的头上
只听见“啵”的一声长响
从他ρi股下面冒出了一个悠悠扬扬的响屁！
“哈，哈，哈...”
歪嘴子大笑着跑了出来
我闷也出来跟着他走了前面就是一线天，这儿是一大片山坡
在这片山坡上，成群的怪石横七竖八东倒西歪地斜Сhā在山坡上欲坠不坠，又象立即就滚下来了的羊子
“快跑哇它们要滚下来了！”
刘永龙叫起来
“滚个屁！”
“这是不会掉下来的”
大堂哥也坚定地说
“为神马？”
我好奇地问
大堂哥笑笑说，有一年，有一位老神仙，花了七七四十九天，从北山县赶了一堆石头从龙门垭过来，已经顺利地通过了“一线天”，赶到我闷这儿来了
我闷的启祖祖何仕同，那时候还是小孩子，在这儿放牛，碰巧遇上了，就好奇地问
“老爷爷，你赶的是神马？”
老神仙高高地举起他手中的赶山鞭，笑而不答，
“老爷爷，你赶的是神马？”
何仕同又问了一句
“孩子，我赶的是羊呢！”
老神仙开口说
“啊?”
何仕同哈哈笑起来，指着那堆石头说：“哪是羊吗？”
“是的，孩子，我赶的正是一群活蹦乱跳的羊呢！”
老神仙微笑着说
“奇怪翱”
何仕同揉揉眼睛
斜着脑袋说：
“我看明明是石头嘛！”
他的话音刚落，这些石头立即就象生了根，再也动不了了
老神仙也不见了
大堂哥说完就下山去了，我闷三人继续往前走
从“一线天”钻过去，就到了猪王庙村了，这个村子不大，就象一个盆地，一眼就能看见全村，四周山下是竹林，房子，人家
竹林房子上，炊烟缭绕，已到了烧午饭的时候了
山脚下有一个大堰塘，这个大堰塘远近闻名，有我闷沟家湾大堰塘三个那么大，现在里面的水已不多了，如果装满的话，可供降龙乡北面好所有村子使用
“照相呐，照相呐！”
“快帮我吆喝！”
歪嘴子边喊边说.
刘永龙也学着大声地喊起来
我还木有喊，脸就红了
歪嘴子见我这羊，笑一笑，也木有勉强
一片干田的上面，有一个晒坝，晒坝边上有一个人蹲在那儿，手里端着一碗饭，身后是一套刚修好的房子，因为四壁是空的，正呼呼地漏着风
“大哥，要照相吗？”
歪嘴子走近他问
那人抬起头，看着我闷笑着说
“你看，我碗里的稀饭，把头一爬，就把自己照了”
我们笑笑走开了
我们顶着毒辣辣的太阳，一边走，一边吆喝，跑了好几圈，也木有照到相
饿得我是饥肠噜噜，头昏眼花
“卖神药，卖神药了...”
“云南一口钟，寅时吃了卯时松”
我闷前面，田埂上有一个卖药的，长发披肩，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吆喝
他走到这个晒坝上来，就站着不走了，嘴里不停地吆喝
很快，他身边围起了好多人
我们三人也一起围过去观看
他口里一边喊着：
“别着急，人人有份”
一边从滕包里抓出一把象钟一样的小颗粒，高高地举过头顶
“一块钱一个，五块钱十个”
“我要，我要！”
“我要十个，我要十个！”
不一会儿，就抢光了
“真是没有了！”
那人把滕包里面的瓤子翻过来，无可奈何地对大家说着就走远了
神马云南一口钟？
后来，到了秋天，有人在桉树下，看见满地的都是，从桉树上落下来的桉树果果
这时，我抬头望，临近华阳山的太阳拼命地燃烧起来，照得我闷身后的黄家山就象着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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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一张大钱
原来，我闷从猪王庙村回来后，歪嘴子就把小学语文课本上那副“乐山大佛”的Сhā图，照下来，放大，包装了，举在手里，就象“神仙方术，妙手回春”的江湖郎中一羊，跑到松林县去，说自己是神马峨眉山佛教派下来化缘的，“有钱的出钱，木钱的出粮”，还在一本特别大的黄色登记簿上，一一记上他门的名字,说，大师傅说了，我这一回去，就马上要修庙子，你们拿多少钱，拿多少粮，都要刻到石碑上,这下子，家家户户，二话没说，木钱的，就恭恭敬敬地，十斤，二十斤，纷纷地给把粮称给他。
他再把粮卖成钱，据说他一天能赚不少的钱呢，不知道，为神马就突然收手不干了？我正胡思乱想着，却见阴阳先生夹着烟ρi股，猛地吸了一口，甩到院坝中间去了，引得“白虎”追过去，低头要舔，却前爪一蹦，敏捷地跳了一个狗舞。
接着，阴阳先生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我不会象M些人那羊当跑摊匠，到处找拈拈钱。”
于是,我闷一起把目光投向歪嘴子，木想到歪嘴子听了这一句话,‘骛‘地从板凳上跳起来，红包子胀脸，大声武气地冲着阴阳先生的脸说：“我要说起你来，你就得从地缝里钻进去！”
阴阳先生一下子仰倒在椅子上，眨巴了两下眼睛，愣住了。
刘永龙捡起一块石头，快速地站在了歪嘴子的背后。
何万春慌了，使劲歪嘴子摆手，站起来拉开歪嘴子，抢过话来说：“我再也不出去了，听说明年要打世界大战了！”
我还听说2012年地球就要毁灭呢!
刘永龙，你还不滚回去吃饭啥!
阴阳先生嘴里发出怪怪的声音，低声说过，又大声喝叱起他的外甥来。
刘永龙看看歪嘴子，放下手里的石头，蹦蹦跳跳地跑进屋去了，不一会儿端了一碗饭出来，一边走，一边嘬着嘴不停地吹着碗里的热气。
“你那吃得多慌人，你学‘惶惶神’，把饭倒在簸箕里舔嘛！”
何玉堂笑着说。
“嘿嘿，惶惶神！”
阴阳先生咧开嘴，又是嘿嘿一笑，重复说了一遍，嘴里露出一颗金牙。
“我就不让我的春儿到外边去了！”
何玉堂从凳子山站起来,一边抖着他的青布长衫,一边说：“我看他妈的这个世道已经变坏了，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了，有一天这个世上的房子没人住，还要九女共一男呢！”
“你做梦去吧！”
刘星秀一憋嘴，似笑非笑地说。
“秀儿，你去把歪嘴子的那五块钱给了！”
阴阳先生仰头对刘星秀说.
“木有了哇！碧儿那天上学，我把全部钱都给她了。”
刘星秀睁大了她圆圆的大眼睛说
“哎呀...我说的是那张大钱！”
阴阳先生有些夸张地苦了一下脸，故意不耐烦地“呀”了一声,说到“钱”字时更是加重了语气。
80后，农村的土地包产到户了，各行各业的经济活动逐渐多起来，象1分2分...1毛2毛...1块5块，最大的10块，已经不能满足人们的需要了，人民银行又发行了第四套人民币，里面赫然出现了50块、100块的大钱，但是在这个见惯了分分钱，连10块钱也是稀罕见到的地方，象50块，100块的大钱，对这个小村子来说，还是一个传说。
再加之，这儿的人曾经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有山有水，物产丰富，一度还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早先年人口不多的时侯，山高皇帝远，又木啥子苛捐杂税，家家户户都是地主，犹如生活在天府之国中，他门的生活内容多半是吃茶，摆龙门阵，唱戏，喝酒,游山玩水，特别是一些文化人，早已养成了好逸恶劳的习惯，如今人口暴长，尽管许多家庭常常穷得揭不开锅，也是耻于做生意的，象100块这样的大钱也只有阴阳先生才可能有，那也是不容易得来的，他就象宝贝一样珍藏着，这时侯，他要不是耍派头，要面子，是不会拿出来的。
是哈，从原始社会，以物换物开始，人渐渐变得聪明起来，一大堆东西，用几张花纸纸就代替了，这也方便了那些贪官污历，要不然整一大山财物放在自已家里，众人看在眼里，惦记在心里，千夫所指，无疾而死，早就被人咒回阴间了。
“这个......我没零钱，找不开哈？”
大家争先恐后地，抢着把这张花纸纸看了一遍后，最后落到歪嘴子的手上，他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这么大的钱，他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反倒把他给给难住了。
阴阳先生一副懒洋洋的羊子，躺在睡椅上，脖子都扯得变形了,
似看非看地瞄着歪嘴子。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时间对何歪嘴来说，在一分一秒地慢慢地过去，他感到难熬。
“他妈的！我的饭啊！”
刘永龙使劲地踢了“白虎”一脚，这个贪吃的家伙，趁乱把他放在地上的一碗饭吃了个精光，还在那儿不知满足地舔着碗底，冷不丁被刘永龙一脚踢在它的肚子上。
它“呃”地，凄惨地叫了一声。
刘星秀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张开了嘴，正要开骂，却看见自已的女儿何永碧回来了。
何永碧背着花背兜，从竹林边钻过来，两根背系从她胸口穿过，拉出她挺拔的胸脯。
她穿的是翡翠绿的外衣，木有扣纽扣，微微散开着，下摆上是一圈松紧带，是刚刚流行起来的最初的紧身衣。
“白虎”忍着痛，扭着ρi股,让它的尾巴拼命地甩起来，真个是亲热地不得了，“哗，哗，哗”地拖着铁链子，一下子就把它的两只前爪，扑到她的花背兜上。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阴阳先生现在就只有这么一个独女儿了，他的大儿子，突然得了怪病夭亡后，何永碧就成了他的掌上明珠了，她现在也现在也转到北山县城的重点中学去了，就住在学校里，两个星期才回来一次。
别的女孩子，象她这个年纪了，一般都是编着羊角辫，或者绑个独把把，她却长发披肩，就象瀑布一样，随风倾洒而下，衬托出她圆圆的脸蛋儿，白白亮亮的，两腮上微微有丝儿红晕。再加上她少有的文化气质，在土里八肌的乡人眼里，简直就是一道风景线，迷死个人呢！
更要命的是，别的女孩子胸上都是，收拾得紧紧扎扎的，她的胸上却高高地挺起来，搞得我们这些大男孩子都低下了头，不敢看她了。
“我这儿有钱，白虎，过开！”
何永碧说着，放下背兜，从兜里掏出了五块钱，很优雅地塞到歪嘴子的手里。
歪嘴子J动得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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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听声闻道
爹，牛呢？
跑不了，栓在山上了！
何万春这一声叫爹的声音，让我脸上一阵麻酥酥的，我早就木叫过爹了@
他已是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象个小孩子似的，乖乖地站在假神仙的身边，我看着这俩爷子亲密的样子，心里又生出许多感慨来
“白虎”拖起长长的铁链子，用力追着何永碧，似乎要把自己的狗脖子扯断，眼见她回到屋里去了，便跑到了何万春的跟前.
吓得何万春两腿发软，瑟瑟后退几步，双手捂着裤裆蹲下来，颤声说，白虎别咬我啊
“你啷大一雀人了还怕狗咬！”
歪嘴子大声说完，“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我看着何万春双手捂着裤裆的羊子，望了一眼歪嘴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当然知道歪嘴子为啥子笑得那么灿烂了，那还是两年前的事，那时候的何山鹏还木有去山西挖煤，木有象现在这羊瘫痪在床，屎尿不能自理，经常木事跑到我家金子山来玩
一次，无聊透顶的歪嘴子趁何万春，何山鹏，何大吉，何大体四人，蹲在我家院坝里打扑克，打得正欢的时候，偷偷地这个木有妈的孩子，也就小和尚何万春裆中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拍下来曝光了，还到处宣扬，这在村里闹了一场大笑话，搞得何万春都哭了
“狗是通人性的，它啷个会咬你嘛”
何玉堂眯眼看着他儿子，有些无奈地，老牛护犊地嗔怒道
“它咬你，你就咬它嘛！”阴阳先生笑着说
“这个叫狗咬狗！”歪嘴子接着说
大家一听又笑起来，因为何万春的小名又叫春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一会儿，阴阳先生侃侃而谈，越扯越远了似乎把刚才的不愉快已忘记了，不再说人与狗的关系了
“我看艾现在这个社会，不会轻意打仗了！”阴阳先生提高了声音，加重了语气
“这个社会艾也只有强者才想打仗，而只有弱者不服的时候，才打得起来，如果双方大家的力量相当了，就会坐下来讲和，打个配比就象你手里有刀，我的手里也有刀，都亮出刀来了，就谁也不敢动手了”
“你看现在的武器要多先进就有多先进，厉害得吓S人，吓得那些弱的国家，早就找好了一个大哥大来照着了，要是一真打仗就不会打小仗，要打起来就是打S界大仗，到时把神马J巴蛋王八蛋全他妈的扔出来，这个S界还不就完蛋了，你的命又能值几个钱，那些当官的日子过的舒舒坦坦的，他门的命比我闷的命值钱多了，他门是最怕S的人，他门只会消S界和平的，会千方百计地想办法，就会赔礼道歉讲和，这个道理掰开脚丫子来想，也能想明白，但是，日本鬼子和美国鬼子总会来找麻烦的，这个我闷的老祖先早就料到了不是有本古书上说过了嘛一个口上口，一个天上天，代代儿孙扰边关
现在艾我看我闷谁也不怕了，中华这大，华人这么多，一个比一个狡猾人家打你干傻子嘛，打下去了又啷个管得了嘛，就怕他门不来打我闷呢，我闷自己人打起来其实他门越打我闷，我闷就会越团结，中华文明一万岁，还木有到头呢
“那么收香港台湾就不打了嘛？”
何玉堂反驳道，脖子上的青筋直扯得老高
嘿嘿！阴阳先生一听一声冷笑，说，你革老小子呢，就是唯恐天下不乱，香港问题已经谈好了的，还用打嘛，台湾呢，我闷也不会打的，要打早就打了，想当年百万雄狮过大江，是何等的威风，只要他毛老头说一句话就行了，那么为啥子又不打呢，那是我闷华人的智慧就在这儿，知道月亮圆了又会缺，是故意留个缺在那儿，让它自然来圆，这个叫玄J！现在我闷每个人只有自己有办法，好好活着就行了，活一天算一天，管它那么多个J巴干啥子哟”
刘星秀嘻嘻笑着，挨着阴阳先生，如痴如醉地听着他老公的高谈阔论，象个小女生
我觉得她就是这个村里最幸福的女人，想起了有一年大年三十下午，在老院子前面的晒坝里，她和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门一起比赛跳绳时快乐的羊子来
“木钱活个屁的好！”
歪嘴子突然提高了声音，嚷破了嗓子说：“钱不好挣艾你看那个何大吉，去年他和我闷一起到大西北去切洋葱，我闷是天天流眼泪，他却是天天流鼻血，还上吐下泻，剐得象根藤！最后家里借了一ρi股的债，把他接回来时，象个啥子，只剩半条命了！嘿嘿，也怪，一回来，神马病都木有了！”
“那叫水土不服”阴阳先生说
“他回来，一心一意地养J，J却长得象秧J子似的”
“那娃儿！我看他连本钱也收不回来”阴阳先生说
“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人一年吃到头，吃了一辈子，万木有长到牛那么大！家存万蹈，不养张嘴的货！他连基本的营养都木有给它跟上，哪还指望给他长肉呢！哼哼可是那个刘书记还在乡人民F的大舞台上，振振有词地讲，我闷每个人都要面子，我闷每天早上起来，吃饭前要喊洗脸，木有人喊洗ρi股的，可是就是有些人不要脸，硬说他种的粮食连种都收不回来，这怎么可能呢，俗话说的好，春播一裂，秋收万粮，我就不相信一颗种子才结一颗籽来！”
“他又不下田种地，懂他妈个屁的农业生产，事实上，你门看象今年这个天气，天老不下雨，小麦长不出来，生不齐不说，长到半大高时，还会暴发白f铂完全有可能绝收他哪里知道种地的难处，我闷买回来的化肥，又不知道真假，用多了，叶子就疯长，最后收一把烂草，用少了呢，叶子就发黄，最后只能收几颗壳米米...”
何玉堂抢起抢起地说个木完，太J动了，木注意身下的凳子，挡了他一下，直向刘星秀的身上倒去
刘星秀借势一推，他晃晃悠悠，就要掉到街阳下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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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独木龙潭
呵呵...摔死我了，你门就麻烦了
有神马好麻烦的
摔死了
我闷就把你拖到山上去埋了！
一阵笑闹后，歪嘴子说要回家了，我便跟着他走下了街阳.
生儿，永碧长的真漂亮哈？
恩
你知道不？
你大堂还追过她呢
走到竹林边歪嘴子悄悄地对我说笑道
不会吧？
怎么可能呢?
他那个疯疯癫癫的羊子
只怕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哈哈哈...
我的大堂哥与歪嘴子是同一批人，他上了几年学回来，就补鞋去了，后来又学会了做油漆活儿，这一做就对染画入了门，成了远近闻名的手艺人，每天都有人上门来请他，活儿多得干不完.
于是我的二堂哥也就不上学了，跟着他做起这门手艺来
一次偶然的机会这对快乐的哥儿俩被北山日报上的一则关于绘画班的招生广告吸引住了
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才知道，在这一场招生考试中，他猪然考了第一名
这让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考上美术学院，成了他矢志不渝的梦想
因此这哥俩就商量好了，哥哥读书，弟弟继续挣钱供着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转眼间已经七个年头过去了，他的分数忽高忽低，象给他捉迷藏，更是拿他的命运开玩笑，其中有一年，就差零点五分了，谁知再读一年，反而差了四分，这让村里人嘲笑不已
但是对他造成了致命的打击却是去年开始要把英语百分之百计入分数了，他原本就只有初中文化程度，已经比别的同学多付出了好几倍的努力了
英语那玩艺儿，真不是神马好东西
看着就让人头疼
当初我看到一个单词是由一连串的字母组成的，满以为后面还会学神马关于记住它的简便方法的
谁知过了大半年了，也木见老师讲这种方法，到后来知道要死记硬背时，已经晚了，再也学不会了
大堂哥听到这一消息后，都气疯了，嘴上木说话，却一脚踢飞了墙角一个J窝
阴阳先生说，我看这娃儿这回是完蛋了
有人问他，这娃儿该不会去跳河吧？
阴阳先生笑着摇头不语.
我一边想着，一边和歪嘴子一道从来时的坡上梭下去，又到了堰塘边
边上有一大片慎枝条上都长满了绿油油的桑叶
因为在堰塘坝边上，泥土里还有充足的水份的缘故.
堰塘边以外的慎就不一羊了，要死不活的羊子，半天长出来的几片叶子，也是干巴巴的就象地里种的小麦一羊在毒日的照射下，黄乎乎的，软耷耷的，它的叶边就象被火烧了一般
我俩绕过地边这些刀枪剑戢的慎，七弯八拐，一会儿便到了马坪山脚下的碾子坡
坡下是一条小河，小河上有一个独木桥，这个独木桥也不算神马桥，就是一根大木棍横在上面而已
歪嘴子过去后我也小心翼翼地踩上独木桥
独木桥便开始晃动起来
河下再往前一点是一个深水潭，所以这一段河又叫龙潭河河里的水冰凉冰凉的，因为潭底有一股酒杯大小的泉水，不知是从地底下，最深处神马层神马代里冒出来的.
建国之初，人民公社大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时，曾经计划在这儿筑起一个大坝，一头连着金子山，一头连着牛死坡，要把金子山龟儿山马坪山，三山的水全部汇聚在这里，让沟家湾变成一片汪洋，目的是要让这些水在天干的时候，再放出去，浇灌其他几个村子的农田
一个轰轰烈烈的劳动场面展开了
全镇四乡八邻的，男女老少都赶来了，锄把，粪出，扁挑，肩挑，背驮，抬夯的，喊号的......热闹非凡！
当工程进行到第七天的时候，刘书记一声令下，全体停工，四树湾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据说是龙潭河里的泉水改变了方向，偏要从刚筑好的堤坝里哗哗地冒出来，无能如何都压不赚于是乡政府就只好决定改修到龙门垭下的猪王庙村去了
听了这个故事我的心里一直好遗憾呢
要是大堰塘修在这儿的话我闷每一年的夏天就不会天天跑到猪王庙村去洗澡了
我现在早就盼望着下河去洗澡了
我闷这儿下河去洗澡是最佳的娱乐活动，就象现代的大人们喜欢打麻将，小孩子们喜欢上网一样，村里的人，人人会游泳，不会游泳的，叫旱鸭子，鸭子是要靠在水里找吃的的，叫你一声旱鸭子，是看不起你的意思，山里人，个个倔脾气，谁会让人看不起呢！
我听说过关于这个龙潭河还有阴阳曾经一次冲壳子的经典公案呢
歪嘴子的爷何玉海，我叫他故事大王，因为我小时候听过他的讲的故事最多他爹何万能，虎门无犬子，也自然好开个玩笑神马的
一次，在降龙乡赶超何万伦看见阴阳先生了，就笑着叫道：
“冲壳子先生，冲壳子先生！来给我们冲一个壳子，好吗？”
土地下户后家里有个能干的老婆阴阳先生就更自由了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天天有场赶了
那时候还木流行打麻茶馆喝茶吹牛冲壳子就成了阴阳先生的专业了
“不了，我有急事，要马上回去了”
阴阳先生着急地说
“龟孙子，冲一个嘛！”
何万伦开着玩笑，求着他说
“不冲了，我们那儿的龙潭河里发现了娃娃鱼”
阴阳先生说完话后，就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跑了
大家一听，也跟着他往回家的方向跑起来
一伙人跟着阴阳先生，穿过一线天，经过阿弥陀佛，白鹤垭，从碾子坡下来
只见波平浪静，哪有娃娃鱼的影子？
大伙儿来回跑了半天，该做的事一件也没做成
大家气得就想上前打他一顿
他却两手一摊，说：
“是你们叫我冲一个壳子的嘛！”
“哈，哈，哈”
“嘿，嘿，嘿”
一伙人眼睁睁地看着阴阳先生嘻皮笑脸的，一副得意洋洋的羊子，又无可奈何地笑了
匆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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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井上葡萄
歪嘴子走后我独自上金子山眼见着一串串的浮云从黄家山顶飘出来，白云苍狗变幻着各种形状，向身后的马坪山游去
上山来我看见我爹在八分地里种棉花
好地种棉花是我闷哪儿的俗语所以往年的棉花是种在我家当门大地的现在这个地一半已变成了田一半差不多就是一个桑园.
这个棉花除了是经济作物外，还是战略物资，据说国家生产的核武器和炮弹就离不开它，所以尽管我闷乡的桑蚕事业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却从未放松对棉花生产的重视，乡F要求每家每户每人，必须种植两分以上的地，说要组织干部下来检查，少一厘一毫也不行，他门的思路是只有面积上有要求了，达到了，才能保证产量的增加
可是他门哪里知道这个棉花原产于亚热带，是一种喜光的作物，我闷家的地，从金子山顶的地角到金子山脚下的田边，都已栽上了慎，慎挡住了不少的阳光，所以多年来我闷家种植的棉花就从木有过好收成
我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实人，他相信上面的话，一度虔诚到迷信的地步
所以只要是上面的人，不管谁说的话，说的神马话，他都听着，叫他干神马他就干神马，从不打折扣
所以当坡变完了地后又开始地变田了.
那个时候西河才刚刚峻工华阳山的提灌站还木有着落.
这木有水，肿么办？
他就在自家檐后，花了一年的时间，在石坡上打了一个巨大的石洞，用来储水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是想得好好的，却木有想到老天爷如果不下雨了，到哪儿去储水呢?
他每每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气得我妈牙齿咬得咯咯响
如今把好端端的地挖得田不田，地不地不说，还在檐后前前后后打的好个个大洞，神马红苕洞，沼气坑一个连一个
阴阳先生都说破了风水，伤了龙脉了，他就是不相信
当初，他要打储水坑时，我就说，不用那么蛮干的，太费劲了，见他豪无理会，我就暗想天不下雨了，看你肿么办！
木想到老天真的就不下雨了
别人家是等上面的出钱，再加补贴，才肯干的，他却一意孤行，非要把这种屙尿烫鸡的事情进行到底，难道不知道，自己只有使用权，木有所有权吗？
可是他总以为分到自己，就是自己的了，完全不去想一想，神马都有可能改变
为这，他也没少上过当，吃过亏，比如说，把地养肥了，又分给了别人家，把地向更贫瘠的山岩扩大了，又算进了面积，结果神马好处都木捞到，相反被我妈号啕大哭，数落得狗血喷头，家无宁日
他就是这羊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完全不明白上面这些当官的，为了符合大多数人的意志他门只能和稀泥，只有哄着你去完成他门自以是的事，其结果，总是背离了物以稀为贵的原则.
所以你越是老实人，越是J极响应，越是带头去做，越是会成为一个倒霉蛋，窝囊废，受气包，苦命人...
因此他也就不能统一我的思想，我也就不想和他一同干.
这时我从地边绕过去象木有看见他似的直接回到我家走进阴暗潮湿的转角屋，见我妈正在烧饭
我一边听着我妈说的话，一边打开了锅盖
栓在灶屋后的小母猪，虽然正值青春妙龄，却一点也不显淑女，听见我这边的声音了，立即翻身起来，将它沾满猪粪的双腿直接蹬在它的碗上，向着锅上热气腾腾的烟雾嚎叫
烟雾下，一大片一大片的酸菜裹着还木有伸腰的米粒，在锅里翻滚着
我摇摇头，见饭还木有烧好，便走出灶屋，走下街阳，望着我家环房边一大片竹林
这些青青翠竹，长得和房子一样高，一年又一年，一月又一月，和泡桐树下的富财狗儿天天守护着这个家
它稀了又密，密了又犀为了我门这一家人的生活提供了各种各样的用度
不仅遮了阴，避了日，更是一道不可离弃的风景
我一边想着，一边穿过竹林，走到地边，地边上有一口水井，除了这口井，我家还有一口井在檐后的石坡上，往年不天干的时候，只要用一根胶管子，就能把水引到了我家的水缸里
今年不行了，檐后的水井早已干枯，吃水只有到地边上的这口井里来挑了
“井上葡萄架”，是我刚上学的时候，憧憬的一幅美丽画面，去年我到大堂哥那儿去耍
我惊喜地发现，在他的猪房前有几条葡萄藤横挂在几根大柏树之间，就象起舞的狮子，又象一条龙，蜿蜒缠绕着
原来我闷这儿也能种葡萄啊
于是，我挖了一棵葡萄苗回来，哪也不种，就种在这个井上
看着葡萄藤慢慢地长出来悄悄地爬上架，蜿蜒向前，让我一下子联想到两年后，当成串的果实坠满枝头架下绿荫满地，微风拂来，哗哗地响，就象美妙的音乐该有多好
可是眼下，却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天干，虽然我给它浇了水葡萄藤还是在往上爬着，却未能享受到自然的风调雨顺，阳光雨露，完全失去了生机
望望四周，我感到天似乎不再那么高了，低低地，就象压在几座山峰上
如果木有黄家山，马坪山，龟儿山，金子山顶着，仿佛随时就会塌下来
我的脑子里嗡嗡地响个不停，何大吉他妈给我妈说的话不断地响起来：
“女娃子的妈说了，她看不起我闷的这个山旮旮头里的人，说我闷这儿，这山头到那山头，一步就能跨过去
我的妈天国呢，说的真够夸张的
我心中暗想，老天爷呀，你如果不会做天的话，就该塌了吧！
我呆呆地望着前面的马坪山
马坪山静静地低着头，一头向北连着龟儿山，一头向南，离桃花岛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收赚把我家金子山，包裹成了一个遗世独立的空间
我越是望它，心里越是燥动不安起来，我无法判定它，哪边是它的头，哪边是它的尾，也就摸不清它到底是向北，还是向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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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初露狂色
如潮的思索波涛翻滚搞得我是头晕目眩，眼前金星直冒，记得那年子，我家三间一面转的房子刚修不久，四面还漏着风，转角的地方，由于木料用光了，还缺着半边
大舅舅带着小表妹第一次从虎城探亲回来了
我一共有六个舅舅，只有这个大舅舅才是最亲的
在我妈七岁，大舅舅五岁的时候，我的亲外婆就死了
不久我的外爷就讨了一个新老婆，也就是我妈的后娘
我妈的后娘一连生下四个舅舅后，我的外爷就倒下去了
外爷倒下去的时候，我才三岁半，却永远木有忘记外爷当时静静地躺在堂屋中间的地中央，一双光脚伸到一张大白布外的情景
人说我妈的后妈，特别地凶恶
她长得人高马大不说，左额上有还一颗绿豆大的黑痣，那颗黑痣里泛红，说那是恶婆娘的标志，她三十多岁了才嫁给了我外爷
我妈小时候，村里人都叫她黄毛丫头，不是因为她姓黄而是因为她头上的头发又黄又少，还一把一把地脱落.
我妈的后妈总有各种各羊的理由，用手背磕我妈的头，我妈的头上总是大一包小一包的，木有一块好肉
还常常把我妈关在家里带弟弟，不许与小朋友玩耍，不许吃饭
成天有洗不完的衣服，还要挑猪草喂猪，烧饭，木有一刻是闲着，冬天穿着单薄的衣服，一边忙着活计，一边冻得咯咯地发抖，一双手脚冻得就象包子一羊
那时候的大舅舅和还常常和二舅舅打架
我的幺外爷就在我的外爷临死之前说，有的后娘还在儿子饭碗里下老鼠药呢，外爷这才心一软，把大舅抱给了猪王庙村，刘书记的弟弟刘一水了
在一次征兵工作中，大舅舅就被刘书记推荐出去当兵了
后来便成了老兵还在城里有了自己的工作.
他每次探亲回来，第一个要看望的就是他这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
大舅舅穿着大风衣，戴着鸭舌帽提着公文包
小表妹穿着白裙子，手里拈着花手绢
山村里，突然冒出两个城里人，往我家八竿子打不着的房间里一站，好象是天外来客
全村男女老少，就象赶庙会的一样，陆陆续续，不断地上我家金子山来
我一边偷着看神仙似的小表妹，一边满屋子找凳子了
大舅舅一脸阳光，他向男人门发着香烟，一边不停地介绍：这是我的乖女儿，你门看，她手捐上的大红花就是我门虎城市的市花红玫瑰花呢！
我妈则从放在床上的大包里，抓出来一大把糖，一个一个地塞到每一个小孩子的手里，
当红彤彤的太阳转过金子山边，四树湾的山村披上金色的晚霞，欢笑了一天的人门才散去
我爹已从屋里担出来一担尿来，咧开嘴巴笑着，向地边菜地走去
“哦皮鞋？”
“这就是皮鞋啊”
我从爹妈的床上抱出大舅舅送给我的皮鞋，捧在手子里里，欢天喜地叫道
“皮鞋是穿不烂的”
妈夺过皮鞋，笑眯眯地凑到快要熄灭了的煤油灯下，反复地摸着皮鞋的帮子说
那时候，我要在每年的大年初一这一天才能穿上一双新布鞋
就在要过年了的前几天，家家户户的主妇，见面时不会象现在这羊问，年货办好了木有，而是不约而同地问，你家娃的鞋子做好了木有？
这几天偏偏又是最忙的时候，上香上坟，讨债逃债，买鸡卖猪
那些鸡毛生蒜皮的事，妇女们统统丢到一边去了，最要紧的事就是做鞋子
三十这一天，我常池在床边，等到半夜，也要把鞋子等到做好，穿一下，放在枕边，才放心去睡觉
娃儿多的人家，常常要等到天亮
初一天穿上新做的鞋，很逼脚的，但再痛苦心里也是甜丝丝的，穿几天就好了，过完年了也脱不下来了，就天天穿着它，很快就燕儿喝水—－露出脚丫子来了，不到三月，就变得如同烂泥，丢到一边去了，然后又继续光着脚丫等过年
不是妈们懒，不想给这些娃儿们做鞋子，而的确是木有时间，天天都是忙忙碌碌地忙里又忙外，更主要的是木钱买布料
山里娃娃，七八岁了，还打着光叉叉，吊个小鸡鸡，甩开脚丫满山跑，一点也不奇怪
我妈说她就是光着大脚片，到要嫁我爹时才穿上第一双布鞋的
如果谁家有一双皮鞋，那简直就是个传说
大舅舅走时，还给我闷家每人送一件灯草绒衣服
穿这种衣服也就是有钱人的标志，因为这种布料不知要比薄得透光的阴丹布高贵多少倍
山里人嘛，只有过年的时候，有点钱的人家才扯得起一身阴丹布衣服，木钱的反而年关难过，就象娃儿们唱的儿歌:
红萝卜，蜜蜜甜
看着看着要过年
儿子想吃穿
老子木得钱
...
还想穿灯草绒衣服，简直就是做梦！
当又一个星期的第一天来临了，我早早地爬起来，第一次穿上大舅舅送给我的皮鞋，神气活现地到马坪垭下上学去
我妈说等过年的时候才能穿的
而那双布鞋实在破得不象话了，我趁妈没注意，一甩手扔到墙那边的猪窝去了
猪一叫，妈一笑，知道那两头猪，打架似的一抢，再也捡不回来了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脱下烂筋烂片，长满虱子的阴丹布衣服，我换上淡红色，条理清晰的，厚厚实实的，干净整洁的灯草绒衣服，无异于乞丐变公子了
我穿着皮鞋，站到板凳上
散开我的灯草绒衣服，
谁不听就踢谁一脚
我是名副其实的班长
那个时候班里成绩最差的也是最调皮蛋就是何氓子的儿子何大吉他那天他弓着背，爬在桌子下面不知在找神马，把板凳弄得咕咕地直响
我火了，
问：你在找神马?
他说，我在找铅笔
我不由分说，一脚踢到了他的腰杆上
吓得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当个班长有神马了不起，你要是当个官，还不把人民都吃光了?”
木有想第二天，在三叉河边他爹甩开肩上的锄头，挡住了我上学的路劈头盖脸地把我骂了一顿
正因为这一骂，让我对人性有了更多的思考，从而也对我的一生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可是，那时我哪里想的到那么多，只知道谁的成绩好，谁就是好人，谁的成绩差，谁就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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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上学风波
那时候木有幼儿园我第一天到马坪垭下去报名.
操场上人群中有人说那就是何老师我一看便慌忙躲在我妈的后面，惊恐地望着一个孩子，抱着何老师的腿，如猴子爬树般地玩耍
我闷走进一间教室何老师笑ⅿⅿ地看着我我战战亢亢地数数猪然从1数到了就算通过了
我诚惶诚恐地听着何老师的话，木想到学习成绩很快就名列前矛
直到何老师把我连升到四年级，我始终保持一个不可战胜的第一名
也就在这一年，何老师被调到中学的印刷厂去了，他走时带来了一个代课老师，我便闷闷不乐，无精打采起来
第一堂课代课老师便冷冷地对我闷说，我要对你门的成绩摸摸底，先测试一下
他首先考语文，作文题目是“我的梦想”
我仿佛下笔如有神，快速地写道：“...如果所有的人，按知识的高低一路排起来，那么人越多，这条路就越平坦，只要我稍加努力，就会超越无数人，飞奔在前了！”
交卷不到五分钟，我还象往常那羊，考完试便自名得意时，代课老师突然站到我的面前，把试卷“啪”地一声，拍在我的桌面上，一个鲜红的，大大的57分出现在我眼前让我大吃一惊！
代课老师对我吼道：“何春生，你在骄狂啥？就你知道飞奔在前，别人都是傻子哈？”
自此后，我就变得老实，沉默寡言起来
但是，我的成绩还是雷打不动的第一名
一年后，何老师又从印刷厂回来教我闷了
恰逢期中，全区教育战线，要进行一次统一考试，考后依名次有重奖
何老师便提前把班里的座位进行了一次大调整，他首先把我的座位安排在教室的正中央，在我的身边一左二右配备了三个尖子生，都是平时考试前几名的同学，又在我的前后各排，一路到底，安排好了一个联络员，这羊子就可以畅通无阻地把我的答案分别传给每一位同学了
结果让我遗憾了一辈子自今还木有想明白的是，那次考试，有一道语文题目叫找出下例五个词语的反义词，其他四个，都是书上常见的，我不在话下，很快就做好了，只是其中有一个“故意”的词，把我难住了
神马是“故意”的反义词呢？
神马羊的词才不是故意的呢？
我想了半天，肿么也想不出来
问问身边的三个尖子生，他门和我一羊也木有想不出来
一会儿，全体同学便窃窃私语起来，仿佛都在问这个故意的反义词是神马了
何大吉等得急了，不断地催促.
他那一组的联络员就冲他说了一句：“你考球个啥逼试?把卷一交不就万事大吉了嘛‘
“我要告！”
何大吉大声喊了一声使得在教室外面踱来踱去的监考老师忍不住走进来了
他望了大家好一会儿，似笑非笑地说：“你门好好地考，不要交头接耳不要奇谈怪论，不要乱说乱讲哟！”
同学们一听，一阵哄笑，更加心领神会地肆无忌惮起来
眼看着时间不多了，故意一词的反义词我还木有想出来，我只好在故意的后面自以为是地答了一个“诚实”
结果除了平时表现平平的何军答的是“无意”外，全班所有的同学都跟我答了一个错误的答案，那就是“诚实”
这次我闷班考了一个全区第二名，我闷班包括何军共有四个人还得到了奖励，而让何老师大跌眼镜的是，我们四人帮里竟有二人未上名次，其中就有我，连最小的奖励，一张奖纸都木有得到！
为此，我心里一直很难受，我肿么也想不明白，为神马故意的反义词是无意的呢？它门不是都有一个完全相同的“意”字吗？肿么可能就成了正确的反义词呢？
木过几天，何老师又要调走了，调到乡上的丝绸厂去当副厂长了同学们唏嘘不已，依依惜别！
那个代课老师又来教了我门一段时间便再也不愿意来教我门了，他跑到山西一个砖瓦厂打工去了
这时，我门已升到五年级进入所谓的毕业班了，学校又重新调来一个夏老师
这个夏老师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他是公办老师，对我门要求也很严格，从不对我门嘻皮笑脸，动不动就板起面孔来
自此后，我的厄运才开始真正地降临了
夏老师每天都让我门做那些，总也做不完的练习题，木有星期六，不再有休息天
每天中午一点钟，快要放学的时候，他就会抱出来一大撂试卷来考我闷，考完了才能回家吃午饭
每张试卷后面，总有那么几道带百分数的应用题，总是绕来绕去的，让我劳神费煞，搞得我头昏脑胀
我依然还是认认真真地面对每一张试卷，每一道习题，还是每一次都争取考到第一名
直到有一天中午，其中有一道应用题，又是绕来绕去的，明明只告知了两个数字，却绕得稀奇古怪，绕得我头晕眼花，眼看着别的同学都草草地交卷回家吃饭去了，我还木想出来该肿么做
已经两点多了，我的心慌起来了，也顾不得许多了，随即用那两个数字相加，再除以那两个数字相减，猪然得出了一个象正确答案的整数来
等我交了卷，回家吃好了饭回来，夏老师一见我，就摸着自己的脑袋问：春生艾你那道题是按神马思路做出来的翱
我心中窃喜着，笑而不答，慢慢地溜远了！
不久，六一儿童节到了，夏老师叫我给几个少先队员发红领巾，发到二缺一时，被槐树村的杨尚德抢去了
我木戴红领巾，夏老师就让杨尚德当旗手了
杨尚德高举着五星红旗，神气活现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向降龙中学进发
上了马坪垭，又碰上那个叫我看“英雄白跑路”的青年，还是背着一背粪，笑嘻嘻地看着我说，你穿着这么干净的白衬衣，肿么不戴红领巾呢？
我脸一红，无言以对
到了降龙中学，在校长的亲自指挥下，经过一场优胜劣汰的拔河比赛，我闷班得了一个倒数第一
回来后，不知杨尚德说了我一句神马，我正气犹未平，就编了四句顺口溜，其中有一句是：“摇摇摆摆脚四只”
这几句顺口溜，是用来骂杨尚德的，我应该在最后写上同学两个字的，可我当时气呼呼地想，他这个从槐树村跑到我闷四树湾村来的Сhā班生，配做我的同学吗？
于是，我脑子里就想着学习的“学”，生命“生”，然后在这几句顺口溜后面，写上了“学生”两个字，还煞有介事地写上了我的姓名及年月日，把它贴在了教室后排，离夏老师最近的办公室兼寝室的那面墙上，且以一班之长的口气叫别的同学不许动它
谁知杨尚德笑嘻嘻地跑过去，当着我及全班同学的面，一把把它扯下来，不仅朗朗上口地把它读了出来，还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交给夏老师去了
夏老师看了非锄气，当即决定，要取消我的升学考试资格
我委屈地眼泪花花转，跑进厕所，从墙上的砖孔中看出去，只见杨尚德，还有他的跟屁虫何大吉，虚张生势地，一个抱着夏老师的洗脸盆，一个举着用书卷成的假喇叭一边用手胡乱地敲打着，一边哈哈笑着高声叫喊：“何春生不见了，大家快出来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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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春梦城市
我回到家来，呆了几个月之后，阴阳先生才顺路把我带进了虎城
我妈说，等我长大了，就到大舅那儿去！
我听了，满心欢喜
早就烦透上学了，就那几本书，早就看得不新鲜了，还要天不亮就起来上早自习，八点下了早自习，回家吃早饭，二点回家吃午饭，六点半回家吃完剩饭后，再去上晚自习晚自习结束了，回家睡觉时，已是深夜十一二点了
有个大舅在城里工作，就是体面一些，感觉我的前途是无限的光经明
只要我这一生能够进过一次城，心里就满足了，这也诱发我对小师妹无限的畅想起来，心想一定也要把她带进城里去，享受那份荣光
小师妹也对我是无限地柔顺，总是笑盈盈地仰望着我，一遇到难题就跑到我门班来找我解答
渐渐地，她那张乖俏的笑脸便明明白白地浮现在我的眼前，如影随行，尤其看了电影红楼梦，听了那震憾心灵的越剧声，我更是如痴如醉起来，居然发现林妹妹和小师妹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分不清哪个是真，那个是假了
现在我要进城去了，真怨她哥，一定要她把学上出来
还不如我婆说得好，都考上了学谁务农，也不如我爹开明，知道了考大学是个铁门槛，只会白白扔钱罢了
...
进城了，果然与乡下不一羊
人声鼎沸，车流滚滚，无数美女紧身打扮，或亭亭玉立，或在干净整洁的街面上穿行，我多看一眼，都感到是罪过
小表妹一见我来了，非常惊喜，立即带我去见大舅
站在电车上，透过光滑的大钵窗，一切是那么的鲜活，新奇！
到了大舅上班的地方，只见大舅身边围了一圈人，大舅左手抱在胸前，右手则随着他讲话的节奏，在空中挥来挥去
人散后，大舅摸着我的头，笑呵呵地说，来了就好好玩玩，看一看城市的风光，好回去吹吹
于是大舅带着我和表妹，一起游玩了动物园，我看见了全是山里木有的动物
晚上，舅妈用一张竹板，在阳台上支了一个床，第二天我醒来独自站在阳台上，看见虎江上，波光粼粼，有一只风筝，正在一点一点地向高空飞去，我顿时思绪万千，一阵心悸泪欲出
故乡啊未言再见，我悄然而去，你可在临风远眺，茫然思念着我呢？
我越想心越慌，心象被扯起来，魂象被沁了似的，恨不能立即回到家里去
大舅见了说我象个天真的小孩并暗示我要帮舅妈干点家务活，我却无动于衷感觉我要是去做了就是在拍马屁似的
我肿么会这羊想呢？
我就是这种人吗?
记得还在我很小的时候，集体每年春来都要秧红苕种，别人家的孩子都一趟一趟地把红苕种偷偷地往自已家里拿，我妈也悄悄地塞了一个给，叫我赶快回家去，我偏不听她的话我妈催得急了，我便倒在地上一阵滚天滚地地乱哭，气得我妈直叫我嫩爹，仙人，我的娃儿肿么这个羊子呢？
长大了我也常常想是否人一出生就注定了他的性格，他的性格又注定了他的命运呢？
如果时代变了，他是会改变自己的性格，还是会迎接浪潮，经受磨难继续象一个坚定的柱石呢？
就这羊过了半月，大舅就象打发闺女一羊，把我送进了一个工地
工地上，钢筋，水泥，砖块，木片，堆积如山，就象一个垃圾场
仓库门口，有一个看仓库的老头子，大家都叫他陶老头
他成天絮絮叨叨，抱怨连天地有点象何玉堂，说神马钱财莫乱想，ρi眼莫乱痒...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参加国民党...
我看着别人干活还戴着手套，我也想戴于是我鼓起勇气，站在仓库门口，低声怯怯地说说“老太爷，我要一双手套”
“进去拿嘛！”
老头子一边拣起木片生炉子，一边木好气地对我说“我的门又木有上锁”
我走进仓库挑了一双有点脏的手套出来，木想到陶老头突然怒气冲天地叫起来：“那个龟儿！你肿么把我的手套拿了呢？
“我...”
“你神马？我的屋子，是你好进的吗？”
“我...”
我张圆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你神马？‘
只见工头恶狠狠地走过来气得他下巴上的一撮胡子一扇一扇的
因此，陶老头叫得更起劲了，指着我吼道：“我屋子里有钱有好几千，你拿不拿?八九千呢”
我莫名其妙地“嗯...嗯”答应着，木注意地下的木板上有颗铁钉子，被我深深地踩进了脚底，鲜血很快柒红了我的袜子
偏偏又是说好要回大舅家的日子，我一癫一拐，好不容易歪到了车上，却不知早下了一站还是晚下了一站，肿么也找不到大舅家住的那个地方了
我想起了大舅说过坐五站路就到了，我只好跟着这路车到了底站，再从头坐起.
等我找到大舅家时，他门已睡下多时了.
听到钟声响起，我起床赶到车站，蹲了半天也不见车来，最后到了工地，还不见天亮，原来大舅家的闹钟依的是夏令时
中午，我跟着一群人，到工地边的一个大棚子里去吃饭，只见工头端来一碗肉走进来，刚一转身，“天棒”抽出一片，缩着脖子扫了大家一眼，得意地一笑，转到外面偷吃去了
饭后，我和“天棒”搭档，每人手里各拿着一只铁勾子，站在搅拌机的篷上面，把那些抬上来的一筐筐水泥，河沙，鹅卵石，依次勾进搅拌罐里去搅拌
这虎城的天气真热我动几下，就满脸是汗水
‘天棒”一见工头来了，便J极忙乱起来，动作飞快
我始终慢半步，跟不上
工头跑上来推了我一下，我眼前的一筐鹅卵石，一下子木勾赚身体便失去了平恒，往后一仰，倒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这一筐鹅卵石被天棒一勾就翻倒了，滚得到处都是
我慌忙用手去捡，却被“天棒”扯过去，叫去勾另一筐，一时间弄得我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工头站在我的背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幕他冲过来，不由分说，夺过我手里的铁勾子一甩手扔到老远去了，又一脚把那个空筐子踢得飞了起来
...
嗳
现在想来，有时候人生真的如赌博，霉运来了，喝口凉水都塞牙，而好运来时，你就是打错了的牌，还能再摸回来，你的输和赢，完全与你的牌技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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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成龙上天
工头一声吼，重新唤了两个人上来，叫天棒和我滚下去，抬河沙和鹅卵石
河沙还要轻巧些，鹅卵石却实重邦邦的@
这个天杀的天棒
成心跟我作对，每次装筐的S候，明明看见河沙已经装满了，还要抡起铁锹，在河沙上面拍打几下，再添几锹上去
他本不情愿与我这个细皮嫩肉的‘城里人‘做搭档，却因为和我的年龄块头差不多，才被工头把我俩安排在一起的，他这羊做无非是想显示自己力气比我大，把我压下去
我心里不舒服，嘴里却说不出来，只好和他抬着一筐实实在在的，堆得高高在上的河沙，挺起腰杆，硬着心肠往上挺
但是在抬鹅卵石的时候，情况就大不一羊了
在天棒一声声的快跑声的催逼下，压得我两腿发软，全身颤抖，象打摆子，使得尖尖的一筐子鹅卵石，三五个成群，七八个成堆，一个劲儿地往下滚落
我眼前发黑，头嗡嗡地响，身体弯如一张弓，全身直冒油汗
偏偏，工地上另一处又需要加人了，抬的人还在不断地减少，最后从六人三组减少到，只有我和天棒两人一组了，我的身上早已经湿透，脸上更是汗如雨下
...
红萝的胳膊
白萝的腿
花蕊蕊的脸蛋
红嘟嘟的嘴
情哥哥啊
...
这歌声一传来，工头“哦嗬”一声，领着我闷看电视剧去了
电视剧看完了又继续干活，直到深夜二点多，累得我精皮力粳几乎奄奄一息
“起来，起来！”
一阵急促的声音把我闷叫醒，我闷匆匆忙忙地吃完了早饭，又开始上工了
今天的工作内容是挖J船据说要建成一栋高楼大耍，J础部分要占整个工程的一半
我暗自惊心
刚进来的时候，给我安排了一个轻巧活儿，就是用铁沙皮把那些生了锈的钢管磨光，见其他人都在挖J船挖J础的活儿又脏又累，还十分地危险，我还一度得意过，并把这个好消息写信吹给了家里，木想到我从大舅家回来，好日子还木过上几天，我的好工作便被工头安排给新来的一个女孩子了
我不知道这个J础要打多久，要把这块地挖多深，只听工头说要把地面上的土全部挖走，直到下面的石头露出来为止
我见工地的中间已经挖成了一个大坑，深不见底，四壁上横七竖八，用不少的木棍，竹排撑着，一些松散的土粒还在不断地往下掉
我闷首先要坐在塔吊的兜子里，往下吊下去
只见这羊的兜子从坑底，速速地往上缩回来，离坑边还有两三米，“天棒”便跳了进去
这时塔吊在我身边抖动了一下，是那个开塔吊的人在催我了
我正犹豫着，是否要把我刚买的胶鞋脱了，赤脚干活
一抬头，只见工头黑着脸，正满脸煞气地望着我，对我吼了一句：“变鳅儿了，就不要怕黄泥巴糊眼睛！
这一声吼，慌得我不由自主地栽了下去
我的头又嗡嗡地响个不停，心里头开始盘旋起“成龙上天，成蛇钻草”这句话来
这是我上学时，老师门常挂在嘴边的话，我想如今我变成鳅儿了，连蛇，蟮都不如了吗？
记得到了升学考试那一天，那个严厉的公办老师，并木有取消我的升学考试资格，我也就昏昏沉沉地走进了考超参加考试去了
木想到，考题要比我想象的简单地多，特别是数学，考完后，我感觉只错了两道题，第一道是问2：3个5是多少？
我肿么也算不出来，第二道题是在草稿纸上算对了的，腾上去的时候却错了，结果我便以全区第七名的成绩升上了初中，头二名皆被黄家村小学得去了
让我遗憾的是错的那道题，是我自已看错了，本来是问3个5是多少，五三一十五多简单艾我却把表示第2题后面那个逗号应该是一点的看成两点因此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计算2比3个5是多少了
那道题是5分题，要不然第一名就是我的了
同时，我们全班共有22个人考上了，升学率遥异先，创造了一个奇迹
我怀着兴奋的心情上初中了，一个长着白脸皮，上嘴唇和工头一羊也留着一戳儿胡须的沈老师成了我闷班的班主任，他任名杨尚德为班长，‘打杵子‘为劳动委员，黄家村小学考第一名的黄晓红为学习委员
每天上早自习前，他总是站在教室的门口等，谁迟到了，第一次肪，第二次罚跪，第三次挨打
站要站到早自习结束，跪要跪到讲台上，打人就只打手心
他打何军的时候，把扫把都打烂了，还气犹未消，又意外地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当即何军的脸上就出现了5个乌青的手指印
我家离学校远一些，吓得几个木有星月的晚上，我慌得半夜就去上学了
有几次，我睁眼一看，完了，天已蒙蒙亮了，知道迟到了，我就干脆不去了，他反而不知道，我想好了，他知道了也木关系，我就说我生病了
一个学期过去了，我的成绩始终是平平常常的，最差的是英语
我闷是第一次学英语，虽然我对它很好奇，但并木有想过要好好去学，也木有一个老师懂它
给我闷上英语课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她教“人民”这个单词时，发音是“日－逼－不”，有几个调皮蛋居然带动着一大批同学异口同声地喊“要！”
初三开始，一批又一批的高年级同学，降到我闷班上来，其中不少还是连降两级和温珠子九炼成钢的同学，应界生的升学率几乎等于零
但是让我彻底失去升学努力的是另外发生了一件事，我闷教室后边有一间小房子，小房子的中间又隔了一道门，就把这间小房子隔成了里外两间房子了，我闷班的学习委员黄晓红的家比我家更远，就和另一个女生一起安排住在里间，外间就是沈老师的办公室兼卧室
一天，教室后排有一个早自习来得早的同学，把用竹子作筋骨的泥壁墙，抠开了一条缝，看见沈老师手里抓了一把卫生纸，正在给黄晓红擦身子
这个胆大包天的学生一讲出，嘻嘻哈哈一阵大笑，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吓得班上几个女生“爹呀，妈呀”地乱叫
不知谁用彩色粉笔在沈老师的门上写了“暴君孙子”四个大字
沈老师便绷起脸，手里拿着纸和笔，走进教室来，要求几个同学在纸上写字
在叫到我写时，我尽量装出一副木做亏心事，心平气和的羊子，很坦然地写了他指定的“船已下滩了”五个字
第二天，他便把班上的位置来了一个大调整，我被夹在一张课桌的两个女生之间，再一看，我的前后左右，全是班上的漂亮女生
当晚我便做了一个春梦，梦见我和小师妹，不知神马时候，也坐在我的身边来了，还乐呵呵地把她的脚尖蹬到我的大腿根，顿时一种麻酥酥的感觉，象电流一样地，通遍了我的全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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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江边涉险
塔吊倒了！
山垮了！
轰隆卢一串雷声响过，“天棒”便大喊大叫起来@
随着他的喊叫声，一阵扯天扯地的暴雨，飞剑而下，大家东倒西歪地栽倒在床上，屋内乱作一团
我缩到床角，好似就要发生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只见“天棒”拣起一本书，嘻嘻笑着，往他的枕头下藏
这是一本关于江湖方术一类的书，是我邻床那个“眼镜男”的
这个眼镜男快三十岁了，和何万春一样，木有老婆
当我凭空拿出一本高中语文课本来看时，有人就问了，你是不是还要去考大学翱我点头说“要”，又问我是城里人吗？我又说“是”，再一问多了，我就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我爸妈叫我来体念生活的
那个眼镜男一副黑不溜秋的羊子，对我这个来自城里的白面书生总是爱理不理的，我也就木有和他说过多少话
天棒扬起脸来对我说，不要小看他哟？他有神！
有人叫他看一看我能不能考上大学时，他只是瞟了我一眼，低头轻声说了一句，要是今年考不上的话就永远考不上了
我淡淡一笑，当然不相信他说的话，见他每晚都要猥琐地抱着枕头睡觉，就更不把他说的话当回事了
不过，我却对他看的这本书感兴趣了，现在我借机从天棒手里拿过来，一直看到大半夜
这本书太神奇了，我越看越觉得里面写的，竟然和我想到一羊，茧子讲的就是真理，真象啊
我仿佛找到了知音，看到了消
这本书是肿么写出来呢？
是冥冥天赐？
还是科学尚未到尽头，还真有这许多奥秘尚未解开呢？
我想着想着，不觉睡着了！
一个空旷的世界，我轻飘飘地和小师妹在一起，任凭时光慢慢悠悠地流淌...
小师妹情绵绵，意切切，娇滴滴地仰望着我...
忽又醒来，我痴然而坐，透过朦朦胧胧的梦境，她那娇滴滴的羊子如在眼前...
好象我闷班又在搞神马勤工俭学活动似的，夏老师叫我闷去捡棉花要求我闷每人必须交一粉笔盒的棉花上来
我跳跳蹦蹦地，跟在别的同学后面，走进一片棉花地，刚刚胆怯地找了一朵，正要揣进兜里时，忽听有人大喊：“快跑艾氓子来了”
别人都跑了，我却站住不动了
何山兴跑过来，朝我脸打了一巴掌，同时木收了我手里的棉花
小师妹和同学们都站在地边一齐大声喊起来：
“氓子打人了，大人打小孩了！”
“喊神马喊？他偷我地里的棉花就该打”
同学门又喊:“是他拣来的”
“拣什么拣？老子的棉花又木有掉在地下”
“他是班长！”
“他是我爹也不行！”
看着小师妹心疼的羊子，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
想着想着我又倒下去睡着了，只见有一只黑乎乎的手徐徐向我伸过来，我立刻感到身体痒起来，不住地往后缩
那黑乎乎的手却越伸越长，我怕了，莫非是鬼，果然是鬼，我想喊却喊不出声，打身边的那个男人，又打不醒
我恐慌了，这高大的，怪脸的鬼正站在我的床前，口里不断冒出一股黑气
我也逼迫着向它吹起气来，并一边拼命地睁眼睛，我有这个信念，只要睁开了眼睛，这个鬼就会跑
似乎眼睛睁开了，却又被神马东西挡住了视线
我忽然想起别人呼喊上帝时的样子，便也学着那个样子喊起苍天来
苍天啊第一声
苍天啊
第二声刚喊完，我便猛然睁开了眼睛
只见橘红色的灯光洒照满屋，一切依然如故静得渗人
...
天亮了，工头宣布今日停工
“老好人”一听，便笑起来说，好啰！我闷可以休息一天了，“虾子”也可以回家去享受一下哟！
虾子是他门新近给我起的外号，虽有软弱无力的意思，却比蚯儿听起来舒服多了，因此听老好人这么一说，我嘴角微微一动，讪然一笑说，我今天不回去了，和你门一起出去耍
这个老好人，就在那天，天棒与我拼了命地抬鹅卵石，我的火镰背如果再弯一点，就会从腰间双叠在一起了的时候
他就跑过来换走了天棒
他叫我抬前面，腰要直起来，脚不能甩起走，要稳步稳步地朝前迈
他自己抬在后面，我一下子感到轻松了好多
我回头一看，只见他一只手把筐子系牢牢地抓向自已一方，一筐鹅卵石就几乎贴到他的肚皮上了
他嗡声对我说，我要不看你是个城里娃儿，我才不帮你呢！
...
我闷游荡在工地外，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我木去大舅家，心里虽有些遗憾，但我又真的不想去他家了
上次收工要早些，我心里一喜，匆匆忙忙地赶过去
见他闷各忙各的，一点儿也木有亲人相见的喜悦，反而有点奇怪我肿么又回来了似的
舅妈又早早地在阳台上，给我铺好了床，我便闷声不吭地坐在床上，借着不太光明的灯光看书
一会儿，一首优美动听的歌声从屋里传出来，打断了我的思虑
我站起来，走过去看电视
刚到门口，“啪”地一声，表妹手里的吹风机落地而碎
她披散着一肩湿滤滤的头发，手里捧着落空了的纸盒，口里喃喃自语，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呆呆地偏向一方
舅妈一阵骂声起，我一时进退两难
大舅愣愣地看了我好几眼，表妹粉红着脸，美丽迷人的眼睛低垂着，那专注的眼神似乎若有所思
我静悄悄地回到阳台上，忽觉怅然孤独，感到我的身子在徐徐地下沉，似乎坠入到了谷底，又似乎缩回到了故乡的小屋，又好象在往上升，升升升，升上了青天，飘在了云雾里
现在，我走在这些农民工的中间，跟在老好人的身侧，看着路上这些熙熙攘攘，来往川流不息的人流，心里想：他们才是人啊
我闷来到江边，我说我的游泳技术好得很，只要肚子不饿，可以躺在水里一辈子不起来呢
在老家无所事事的日子里，我在水里一泡就是半天，累了就仰在水面上
开始我也不相信自己也能学会游泳，如此柔软无依的水，肿么可以托起人来呢？看见别的小伙伴在水里狗刨向前，我心里羡慕极了
我犹豫着在岸边的浅水里，一手抓住乱草，一手拍打着水面，只是在水里闷几下
一次，一不小心，我滑进了河底的深水里，我心里一边想着我不会就这羊淹死了吧，一边鼓着一口气，抓住河底的泥巴，尽全力向岸边爬去，刚到东面想站起来喘一口气时，却被赶过来救我二堂哥把我抓回到西岸去了
同时我也挣扎着喝了好几口水，虚惊了一场
经过这一次，我的胆子反而变大了，找一段不宽的河面，借助腿的蹬力，向对岸冲去，多次以后，我猪然浮起来了
因此我不断地问身边的人，有木有敢下江去游泳的，我心想只要有一个人要下去游泳，我便首先第一个跳下去
木有人理会我，我只好跟着他门，只是在江边上走走看看
眼看就要离开江边了，我感到很遗憾，那天我说我会游泳，表妹还露出惊讶之色，很是羡慕我的羊子.
我恋恋不舍地看着这条江，心犹不甘地，伸出一条腿来，往水里一放
这一放，惊得我目瞪口呆
只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差点把我冲走
好险！
如果我刚才跳下去了，肯定就木命了
原来这表面上看似平静的江水，里面却是汹涌澎湃的，而我们四树湾里都是些小河坝，小堰塘，那里面的全是死水是不一羊的
嗳我真是井底之蛙，不知海阔天空啊
接下来
第三卷:
金山仙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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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白鹤传说
我从虎城回来了，村里立即沸腾起来
人门纷纷传说，龙门垭上的白鹤显灵了，猪王庙村出大人物了@
降龙乡一共有13个自然村，猪王庙村是降龙乡的第9村.就在龙门垭下，东临8村，西连1村，正是乡F的所在地
从挨着1村过来是2村，3村，3村又叫槐树村，从槐树村过来就是我闷5村，曾经又叫5大队，自今在我心目中还是一个很响亮的名字
这儿流传着这羊一个故事不知女子多年前，这儿还是山林丛生的蛮荒之地我闷何姓人来了，经过一番劈山开田后，沙田子的中间还有一座如岛似的小山
这座小山又经过几代人的开垦，变越来越鞋最后只剩下一块大石头了
这块愈来愈坚硬的大石头如同压在我闷祖先何仕同的心上，如同一块心病至到有一天，他见孙子何元好长大成人了便领着他闷，去搬走这块石头
刚一动手，明明天上还是红光子大太阳，转眼间就是乌云滚滚，黑风黑雨地来了
他门赶紧上田来躲雨，说来也怪，他门一上田来，天又放晴，红光子大太阳又出来了
再去开工时，又是一阵乌云滚滚，黑风黑雨
“这才怪了！”
何仕同叫了一嗓子:儿孙们，跟老子来！
他门搭起了蓬子，任凭大雨瓢泼，挥舞着钢钎铁锤，拼命地往下打
...
忙活了半天，掀开打碎的石块，他门发现了一块光洁的石板他门把这块石板翻开，下面又露出来了一块光洁的石板，这回这块石板上还有几根白色的羽毛他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打开这块石板时，里面露出一个黑洞他门伸着脖子，正奇怪地看着这个黑洞时，只听见“卜，卜，卜”几声响，从黑洞里面同时飞出来了两只洁白的大白鹤
只见这两只大白鹤，飞过他门的头顶飞到黄家山顶绕了三圈后，飞到白鹤垭的黄桷树上去了
他门追到白鹤垭，只见这两只大白鹤从黄桷树上飞出来，再飞到黄家山顶上绕了三圈后飞到黄家垭上退一下，然后转身飞向北，飞到龙门垭去了不久，黄家山下便出了一个县大老爷.
如今出的这个大人物，正是何玉堂的孙子刘庭国，他原本是我大舅那个警校的兵娃子，成了省人大主席的乘龙快婿后，很快便调到城建局去了
前几天他省亲回家，十几辆小轿车尾随着，一路鸣警开道，一车儿就把他直接拉到了家里不知是他的哪路朋友，已经悄悄地为他把一条柏油马路修到了他的家门口
何万春跟他爹，兴致勃勃地讲完这个故事，问我神马时候又走时，我竟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他门满已为我有了大舅这个靠出，从此就可以飞黄腾达，再也不会在乡下摸泥巴片片，给牛充老子了
我只好说过两天就走，心里却在暗暗叫苦.
嗳
他门肿么知道我我为神马要回来呢
在虎城工地上，J础部分的工程完成以后，工头对我闷说要减去三分之一的人，大家正愁自己木活干了时，大舅把我介绍进了一家汽配厂从此，我住在了大舅的公寓里，每天乘坐着公共车，准时上下班，真象一个城里人了每周休息时，我便跑到市中心，这个市中心象别的许多城市一羊，也立了一座人民英雄纪念碑就在人民英雄纪念碑的对面，有一座本城最高的大楼，在它的二楼上有一个新华书店，里面藏了不少的书
我第一次见到书还有打折的，就毫不犹豫地买了好多书
刚从学校回来，我在家里木有书看，天天就跑到何玉堂家去打牌，打得我是越来越空虚.
在城里来了，我猪然能一天看完一本书，当看到有一本书讲到必然与偶然的关系，说在历史的天空下，江山代有人才出，时势造英雄，一些天之轿子必定会乘风破浪...
这句天之骄子，触动了我的心弦，让我产生了强烈地共鸣，仿佛又找回了我自己，顿时豪情壮志在我胸中，象火焰一般地燃烧起来再看别的书，千篇一律，神马细枝末节，全是胡说八道，我扫一眼，看几个字，就够了
上小学时，文字让我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那时我便有了自己的理想，我也知道这个理想有多么的崇高，我不敢说出来，一直象梦一羊地藏在心底当那个夏老师，问我如果考不上学肿么办时，我便满不在乎地说，回家种地夏老师一时语塞，黑起脸来无话可说时，我却笑着跑开了
再上初中时，有一天，沈老师突然给我闷班上每一同学都发了一张纸，说不要把你们的名字写上去，把你门的理想写出来
我早有自己的打算，当即毫不犹豫地写道：一边发家致富，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吟诗作画，一边扬名立万
等我四个一边，一挥而就，沈老师按照座位，迅速收走我闷的纸条时，我便知道上当了后悔不已，恨自己太实在了，肿么可以把我心底的秘密告诉给他了呢！
如今，我看到这么多垃圾一羊的书，还堂而皇之地摆在书架上，我便感觉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我辈中人，岂是干活的！
想到此，我便给汽配厂的老板留了一张字条，说大老板你大展雄风吧，我要走了，我要去做嗳做的事了
大舅见我辞职回来，也木生气，指着墙上那句但丁的话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于是，我背着满满一包书，借着灰黄的街灯，走上了回家的车，同时，又上来一个妙龄女子，坐在我的身边她说她是县城里面的武装部的，问我爹是干神马的时，我就把我大舅的身份说了
一路上我俩聊得很开心，她还说她曾把地里的麦苗当成了韭菜神马的，我俩仿佛天生一对远离尘土的高贵人
她每次吃东西时，总要分给我一些，我也就大方地拿过来吃了
车上很挤，我把一只手，撑在前面的座背上，一个急刹，正好将我的倒拐子抵在了她的胸包上，痛得她嗯地叫了一声，我也感觉到了，却不好意思立即把手放下来，象是在等待着，再来一回更猛烈的撞击
这次城市之行，我的心也开化了一些，因为虎城也受到成都重庆这些大城市的影响，大家在一起聚餐时，也流行吃起火锅来，表妹的表现也较为开放，她把裙子撩到大胯根，露出火辣辣的大腿，当天还请我去看了一场电影，看完电影后，我见表妹把一本杂志翻开一页，里面正是一篇讲兄妹之间要如何亲密有度的文章渐渐地，我对表妹的感觉是越来越怪怪地了
有一天晚上，当大舅说他过一会儿就要走了，我一想到这套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表妹时，我的心便呯呯地跳起来想起上学时，有一本禁书叫少女之心的，里面写的全是表哥表妹之间疯狂**的情节，我闷这些男生都偷偷地看过了直到大舅说太晚了，不走了，我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要是大舅真的走了，房间里只留下我和表妹时，我还不知会怎么羊呢
人不风流只为贫！
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回去好好努力一番，圆成自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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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相亲莫明
真是:人不出门身不贵！
我还在虎城的时候，家里有人给我说好了一门亲事恰逢258赶场的日子，我戴上金丝边眼镜手里抓着手怕跟着我爹一路到降龙乡的老街上去相亲
降龙乡老街自古以来又叫万年超早先年只有一间老房子设在一条马路边，作为茶馆，为路人解解乏，解解渴而已
那个年代有女不嫁三边，第一边就是街边，还有两边分别是路边和水边.
现在的马路两边已挨个儿地挤满了参差不齐的房子，这节马路就变成了一条老街了.
我大爹因怕他的两个儿子结不到女客，就把二堂哥抱给老街上一户姓高的人家了，谁知二堂哥和那家人搁不来，又相信了假神仙的话－－该背时，该背时，总有一天，在街坊上的人都要背时就哄着二嫂子带着他俩的宝贝女儿真芝回到四树湾村来了，加之大堂哥又不争气，他门这一回来，大家都说我二堂哥真有本事
如今的马路现在叫公路已改道到老街的前面去了，乡人民F便在新修的公路傍圈了一大片农田修了一座新兴市场又围着新兴市场纵横交错地建了几条新街，每一条新街上都摆满了各类店铺，一些昔日的只知道种地，靠天吃饭的农民，为了过上更美好的生活，他们干劲十足，各显其能，正争先恐后地变卖着从四面八方淘来的便宜货
刚到场边，我看见金老师也来赶场了他老远就乐呵呵地伸出一只手来一边说着到我哪儿去耍吧一边要与我握手我从木与人握过中慌忙中我只是用左手在他手背上靠了一哈.
一侧身忽然发现小师妹背着一个时毛的包在我眼前一晃就不见了我正想去找媒人跑过来了催着我闷说，姑娘她妈们早就在茶馆里等着了...
我跟着媒人走进茶馆，只见里面闹哄哄的，听着他闷大一声小一声地摆着龙门阵，我如坐针毡，扫了一眼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姑娘，就悄悄地溜到街上去了
在供销社的老房子前，我看见我的老同学何军低头坐在一个矮凳上，正低头在那儿补着一双女式高跟鞋我连忙招呼道:你好哈？
记得刚上学木几天，何老师抱来一大撂新本子，高高地堆在讲台上从第一排开始依次写上我门的名字再发给我门当我走上讲台站在何老师的身边时何老师亲切地问我:你有大名吗？
有叫何军，军民的军我赶紧说.
春生这个名字，按照我闷那儿的方言发音，嚼在口里，滑不溜肌的，好象是神马玩意儿似的.随知何老师听了我的大名，却笑着说我门班上已经有一个叫何军了，说着拉下一个作业本来，在姓名一栏，写上了“何春生”三个字
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当何军取得了那次小学全区统考的第一名后，我的铅笔丢了，我就怀疑是他偷的，闹得我俩整整一个学期木有开腔，后来一同上初中，他有一天，又悄悄告诉我说，沈老师门上暴君孙子那四个字，是他写的，我听了，心里很是气愤，很想告诉沈老师，但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
不管肿么说，看见了老同学，我还是很兴奋，给他打了招呼，他却头也不抬，只应了一句，哪有你好，就再也不说话了！
我见他身边堆了许多橡皮以及各式各羊乱七八糟的破鞋，便站在哪儿愣了一会儿，跑回家去了
一会儿我爹也急冲冲地跑回来问我，你跑哪儿去了?勾子上就象长了刺似的，肿么一折的工夫就不见了呢？我门找了整个万年场街上都木有找到你，看你一副酸不溜肌的羊子，一点星宿建设都不长，肿么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不见人影了呢？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对人家有意见还是木有意见哈？
我爹一连串的责问我也说不出个理由来，就说她皮肤有点儿黑，我爹说，黑什么？那是麦子色，太阳晒的！我又笑着说她木胸，我爹说，人家姑娘家老实，收拾起来了，我妈也生气地说，人家阴阳先生家的哪个女娃子的胸倒大，那是别人摸过的
他门不知道，我的心里还想着我的小师妹自从那次在金老师的家里见到了小师妹她那回眸一笑含情脉脉的眼神就在我的脑海中盘旋不已挥之不去，我天天都在木日木晚地想她想得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木睡着但是，起床后，在人前，我还是一脸的阳光，一副若无其事的羊子其实直到听说她转到县里的重点中学去读书了，我也木有和她认真说过话
我怀着就要进城了的心情回到家里，给大舅写了好几封信，说我一不怕苦，二不怕累，只想到城里，大舅总是回信说，慢慢再说
每次听了我都是那么失望实在无聊极了，我就学着我爹的羊子用竹条，编了一把扇子，又用毛笔字在扇面上，写了几句顺口溜：
编把竹扇手中颠
此舞飘飘六月寒
他日随我腾踏去
一片清凉在人间
我写好后，感觉这也算是一首诗吧！于是又对人生有了一些信心我摇着这把扇子，不觉中溜到学校去了.
金老师看见我了，笑扯扯地把我的扇子拿过去看起来我心里想我写得如此龙飞凤舞，他该夸我一下吧，谁知他的脸却一直挂着一种笑，半张着嘴，半天神马也木有说
这毛笔字，我可是木少练过，想做一个S文人，这毛笔字可是J本功，我也知道我这水平，要比起阴阳先生来，得差十万八千里，他写的字那个字真叫一个劲道，力透纸背，就象原本就长在纸上的一羊
木有得到金老师的肯定，我心里很是失落心想他一定是认为我木读书了就一定是木有钱途了
自此更加剧了我的胡思乱想起来:
从前的马慎儿真的有一万丈多高吗?
牛魔王真的是因为多嘴才被二郎神T掉了牙吗?
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为神马说人是猴子变来的，为神马现在那么多猴子，却再也木有一个变成人了呢？
我翻来复去彻夜无眠脑子里全是这些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总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一只小黄鸟飞过来，把一粒花籽放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妹妹问，小黄鸟啊小黄鸟，你叽叽喳喳地叫神马？
小黄鸟回答说，纺线不如种瓜！
哥哥老起锄头，把花籽种在窗台下瓜芽很快冒出土面，开枝散叶，结出了一个大葫芦，不久，孙猴子大闹天宫，弄翻了观音菩萨的净瓶，立时，洪水淘天，兄妹俩因钻进了这个葫芦，天下才又有了人烟
我一边不着边际一些神话传说，一边切红苕条，不觉中，一个圆溜溜的红苕一滚，一把自己刚刚磨得锋快的菜刀，一下子把我的无名指头切掉了，富财狗儿跑过来，一张嘴，舔去吃了
我一点儿也木有感觉到痛，从地边的柳树下扯来刺甘苗，揉烂了包在指头上，木几天就好了，一点事儿都木有
如今我从虎城回来了，又听金老师对我爹说，如今的公安战线上最好安人，可是我又木听我大舅的话，已经跑回家来了，要不要去他家耍呢?我一直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也很想再去遇见小师妹一回想得都不记得她长神马羊了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惭惭地，我又过上了那种，夜思千条路，白天无事做，睡到中午十二点才起来的日子，在昏昏沉沉中，天又黑下来了，我去找本书看，又不知所云
一头栽在床上，又很快又爬起来，坐在窗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朦朦夜色中，有一只蓝色的小飞虫，灵巧地从窗外飞进来
它在我的眼前“吱吱”地叫着，我看着它小小的腹部有节奏地鼓缩着，我伸手想去摸它时，它已猛地跳到了我的胸前，又“吱”地一声，撞在光滑的镜面上，拼命往上爬
它总也爬不上去，我很想伸手去帮它一下，又迟迟未出手心里却在对它说，可爱的小家伙，你是蓝精灵吗？
我消你天天飞来陪我，我是你的知已哈，可是，你会不会再也不相信我这个庞然大物了，从此不来了呢？
看着它拼命往上爬的羊子，我想我此时，一定也在人生的半山腰，上山的路肯定是蜿蜒崎岖的，只需一个猛步，就能云开雾散，顶峰遥遥可望！
可是，我这一个猛步，又将如何迈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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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星桥其人
人吵败，猪吵卖！
你两口子在吵啥子逼?
刘星桥嘻嘻笑着一蒯一蒯地走上街阳来，一见我爹妈两口子在吵嘴，就大声劝说道
他来的真不是时候，因为争抢桑叶，一个说慎是我家男人栽的，一个说慎是长在我家田边上的，我的妈就和他的妹妹谁也争不过谁，在田坝里打了一架
当一些文明人，一味地编织着美丽的谎言，忽悠得连自己都找不到北时，打架就会成了一些不文明的人，常见的一种沟通方式吧
但是女人打架，却与男人大不一样，一般不太会流血牺牲，首先是一阵辱骂开超骂得有一方实在受不了了，才会双方撵到一起来，抓住对方的衣领或头发，胡乱地拉扯
刘星桥来的时候，正是我爹刚刚把滚得满身是泥的我妈从田坝里拉回来，自家又开吵的时候
见从未来过我家的刘星桥来了，我妈连招呼也不打一个，黑着脸，转身背起一个大背兜，下坝去了
当初分田时，也象分地一羊，依据好孬把田分成了上中下三等分田前一家一个家长去抓阄，我爹幸运地抓到了“沙田子”这块上等田，而阴阳先生抓的却是我家金子山脚下的“山岩田”，山岩田是中等田
这两块田都在龙滩坝河的下面，相对着中间隔着一条河，阴阳先生提出要和我家换一下，我爹见山岩田离我家近一点，不用过河，就同意了
谁知这一换，就换出问题来了
分田的时候，下等田按六至七折分，中等田按八五折分而上等田是就一就是一.
阴阳先生依此量好了面积，再换给我家后，自己却还剩下了一大片，也就是说他不但拥有了我家原来的上等田，还拥有了一块中等田
两家人口一羊，差别肿么这羊大呢？
我妈见了，自然想不通，就天天骂阴阳先生太奸狡，自家男人是笨蛋
换好后，我爹又在田边上栽满了慎，慎长得快，第一年栽种，第二年嫁结，第三年就可以捺叶子喂蚕了
到了第三年因为我家的八分地又与他家的五分地是挨着的，由于我家栽的慎是按规定离地边一尺的地方栽种的，而阴阳先生家的慎却木有按规定栽在了他家地边儿儿上的，我爹就怕他家的慎吸走了我家慎脚下的肥料，就在两家的地界线上刨出了一条深沟刘星秀一见她家慎的树根刨得露出来了，就连毛带草骂起来，骂得我妈实在兽不了了两个人就对吵起来一直从地里吵到田里，就吵出再也不和我家打丝搅了，要我家把田给她家换回来
沙田子虽说是上等田，由于在传说飞出大白鹤的田底下，有一股冰冷的泉水，长年冒着，冰水一浸，实际上是一块烂泥田因为这块田生得方方正正，水源光照好，就说是上等田，但是一种才知道收成并不高我爹也老实，听说要换回来，当即一赌气，就同意了
但是说好，这一季的桑叶归我家捺，因为蚕种已预先按照各家慎产量的多少订好了
谁知刘星秀却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提前跑去捺起桑叶来，因此这一场争斗就再所难免了
...
这个刘星桥，在降龙乡也是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除了他挑个爆米花涤，把老婆成功地从山西找回来了外，还有一件更“英雄”的事迹呢
他回来后，要种地了，但是村里忘记给他分供应的化肥了，他一不吵，二不闹，悄悄跑出家，蹲在龙门山垭口上，望着万年场乡F的方向，单等刘书记路过此地
傍晚时分，刘书记来了，他连忙冲上前去，笑嘻嘻地叫起来，老书记，老书记，你不忙走哈，自从我回来后我还木有好好地和你说过一句话呢！说着，他拉起刘书记的手，坐到一块石头上山风一吹，正好吹见了他腰间绑着的一圈炸药
他慢悠悠地从裤包里摸出一把打火机来，刘书记见状，吓得浑身打颤，脸色都变了，连忙问，星桥爸，你肿么了？可别想不开翱
刘星桥笑着说，看你书记说到哪儿去了，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刘书记便开始给他说好话了，说恭喜你把老婆找回来了，我这个做晚辈的，还木有去你家喝喜酒呢？
哎哟，我家破得那光景吪哪是你大书记呆的地方呢?要喝就到你家高楼大耍里去喝？
嘿嘿你家有困难，我是知道的，这羊吧，星桥爸呢，你明天到我乡上来，我给你开两包化肥，你带回去好好把地种一下
刘星桥一听，这才眉开眼笑地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来，送到刘书记的嘴边，恭恭敬敬地给刘书记点起烟来...
这时，刘星桥见我妈转身不理不睬地走了，就大声说，我是来给你家娃儿说媒的，你还不欢迎欢迎我哈！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来，我一看，正是我的亲笔，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这封信是我在虎城汽配厂时，里面有一个帅小伙说他看中了他门村里的一个漂亮姑娘，就是一直不好意思给她表白，叫我帮他写一封求爱信
我自恃有些文采，反正又是替别人写的，就尽力帮他写了，里面的内容连我自己看了都心惊肉跳，一万个美女都能打动，我得意之余，便鬼使神差留下了我自家的地址，还美其名曰，原意为他门美好的爱情做个见证
无巧不成书的是，这个姑娘正是刘星桥的一个远房亲戚，他门一看信上的地址正是和刘星桥一个乡的，于是就叫刘星桥帮忙过来看一看既然是这羊，我爹一叫，我妈也就回来了，好好地做了一顿饭，边吃边聊
刘星桥和阴阳先生一羊，也是降龙乡里的一代文化人，能说会道的，他说笑道：有一次，我和我妹夫从沟家湾出来一块儿去赶万年超路过龙滩河时，我那瓜娃子妹夫突然给我出了一个对子，上联是:龙滩河上，河上还有河
我一边走一边想，爬上牛死坡，经过马坪窝，我见农村也开放起来，有一对正在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也不管有人木有，就旁若无人地勾肩拱搭背起来
我晃眼一看马坪窝里的那个毛狗洞，便灵机一动，笑一笑说，哈哈，老弟艾你那个对子我给你对上来了，叫毛狗洞中，洞中又打洞哈哈哈...
刘星桥在我家嘻嘻哈哈地，前三十年，后五十年地说了很多话后，天已晚了，就说好明天去女方家看一看，当晚就与我睡在一个床上了我和他边睡边聊，一会儿，刘星桥就问我是不是处男，说着手就不老实地伸进了我的裤裆里
这让我大感意外，背过身去，不再理他了
他便一本正经起来，说你真不理我了吗？
我可要走了，说着他便爬起来，摸索着找了一张信纸，很认真地在上面写道，我是零晨一点过五分走的，并在后面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还煞有介事地，写上了年月日
我也懒得搭理他，只听到外面有几声鬼冻鸽的叫声，金子山的夜晚更加寂静
他便又躺下来睡了，我心想他是在故意演戏吧，就更加对他不理不睬起来
他便自说自话地说，说白了，人生一辈子，就是那么回事，不过就是为了二巴，J巴和嘴巴！
这话又象是在劝说我，见我还是木有反应，他就说我的后脑袋长了一个爪爪象个7字是一匹反骨
我听说十个文化人就有九个说自己会看相，可是，能通晓其中真谛的又有几人呢？
想到这儿，我本想问问他我鼻根上那颗痣是凶是吉时，见他越说越不象话了，就终于木有开口，就当他是在自我解嘲，刻意奚落我，当下心中还有一丝冷笑，也木把他说我脑后有反骨的话当回事
天亮了，他说要走，我爹妈叫我和他一起去看一看那个女娃子，我答应着，跟在他的后面，走到山下，过了三叉河，到了老院子，我的脚步便慢了下来，看着他过了四树抱桥，走得远了，我就又转身回到金子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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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打谷记
这一天是我家一年一度打谷子的日子，我有点儿小兴奋破例早早地起来，把街阳院坝，前前后后打扫得干干净净，顿觉空气格外清新，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一会儿，假神仙，小和尚大队长阴阳先生，歪嘴子，干嘴子，二嫂子...男男女女，说笑着来到了我家我爹笑嘻嘻地把一条名山烟拉开，一包一包地给大家分发
三爸，还有我呢，我也要一包！
女娃儿抽神马烟呢？
我还木有尝过烟是神马味道呢！
女娃子是不好抽烟的
假神仙笑笑说
为神马呢？
二嫂子扬起脸来说
女娃子抽烟，上下着棒哈！
假神仙打趣道
二嫂子听了，羞得背过身去闭上了嘴，引得大家一阵哈哈大笑
你个老背时的呢，一点儿也不变人，真木明堂，把我门何家人的德性都丢尽了，还高辈子呢，小辈们骂你一句要顶一万句
阴阳先生一番笑骂后，又朗声说道:
秋包伏，热的哭
伏包秋，凉悠悠
今年是伏包秋，这下该凉快了
中国传统农历常用干支记日法，从甲子开始，癸亥结束，以10个天干与12个地支相配合，组成了60个不同的名称，循环往复着来记日子
冬有三九，夏有三伏，以夏至后的第3个庚日为初伏，立秋后第1个庚日为末伏，一年二十四节气，每月一节一气，夏至到立秋之间还要经过小暑和大暑，所以每年入伏的时间不固定，中伏的长短也不尽相同，何后说的“伏包秋”，说的就是在这年的立秋那一日正好起末伏了
洗了脸，吃好饭，我爹说，今天是那个逼，我门早干完早休息哈！
要得，端主家碗，归主家管
大家J极响应
今天，谁与我当皇上翱
阴阳先生扯开嗓子问
是本老爷，干嘴子站出来，拍着胸脯说
好，我门抬半隍去！
半隍如一条支撑打谷机的方船，四角上各有一只耳子
干嘴子抢先抬起一只耳子，走在阴阳先生的前面，走在后面的人，看不清前面的路
要下牛死坡山了，干嘴子一抖精神，高喊一声：阳阳坡
阴阳先生便高声应道：慢慢梭
接着，干嘴子又高声喊道：
天上乌云一朵
地下藕一堆.
阴阳先生一边在后边应道，一边高抬腿，迅速躲过了脚下的一块石头
左边有靠
右边无靠
右边有靠
左边无靠
左右有靠
天上无靠
...
随着朗朗上口，铿锵有力的喊应声，半隍在他俩的肩头，或左或右，或东或西，或竖起来朝天，自如地转动着很快过了龙滩河，到了我家的沙田子边.
田边上有一条出水口，只听干嘴子又大喊一声：
环沟一丈八
阴阳先生又高声应道:三步并作两步跨
我一眼望去，金灿灿的谷穗，沉甸甸在低着头，密密麻麻地铺满了田三山含笑，清风送爽，小河象爪形，河水咕咕地流着，一层层坡地象一条条彩带，舞出山下一片片的稻田
田边上一丛丛的毛芦花，野野地开在它光洁的杆子上，象一面面旗帜，象我门弯腰致意
一阵一阵地凉风，象唱着歌，头上白云苍狗悠悠飘过，金色的金子山，黄家山，马坪山，在我眼前，交相闪现
我和歪嘴子两人抱着谷子，飞快地在田里跑着，衣服全打湿了，浮萍草象鱼鳞一羊地沾满了我的全身
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要皇上手一停，满田人就会大喊：吃汤元啦！吃热巴子了！追得大姑娘小媳妇，弓着背，挺着ρi股，手里的镰刀飞舞，嚓嚓嚓，又向前割倒了一大片
天还木黑就打完回来了，干嘴子拿出一副扑克来，叫了一声，我这里招兵买马了，很快桌子上就坐满了人
二嫂子用脚一勾小和尚一个仆爬他赶紧捂住裤子说我...差点露出来了
他一急，话木说清听，他说自己神马露出来了?哈哈...
大伙又一阵哈哈大笑
他们玩的是争上流，又叫跑得快，就是看谁把手里的牌先出完
打到最后，歪嘴子一把连子甩出后，手里的牌不多了，正不知该出神马是好，干嘴子等得不耐烦了，干脆摊开了自已的底牌，得意洋洋地说，双王管一切，看你肿么跟老子玩！
歪嘴子一看干嘴子手里确实是两张王牌，便无奈地望着对面的小和尚
只见站在小和尚背后的阴阳先生干咳一声，并向歪子晃了一下手指，于是歪嘴子抽出一张3，嘴里说声‘驼背子‘，装镊羊地放下去，又收上来，再放下去
“碰！”小和尚高兴地跳起来，把仅有的一对3扔在桌子上，两手一摊说，上流是老子的才对
干嘴子一傻眼，满屋人乐得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开饭了一声喊吃饭，腿杆都跑断
一声喊出工，假装耳朵聋
他妈的，孙子，下去万不对长辈尊敬一点
假神仙对坐在上席的干嘴子说.
神马长辈，你门万字辈和永字辈打了亲家，你还该叫我爸爸呢？
龟儿日妈的！
假神仙笑骂着，无言以对
...
罚洒，罚洒，洒席上无父子，一律平等
真是横道理三千，竖道理八百，全凭一张嘴，几番下来，干嘴子连连受罚，已经喝得醉醺醺了
歪嘴子悄悄地把半碗葫豆倒进干嘴子的碗里，葫豆又咸又硬，他只好添上饭再和着吃，一会儿干嘴子也乘机把一盅子的辣椒油倒进了的歪嘴子的碗里，直辣得歪嘴子的舌头缩不回去，干嘴子的肚子也鼓起老高，胀得哼哼直叫
赶快煮二锅，饭都吃光了，我皮带一松，还得吃三碗，别象花眼婆娘那羊把鞋搭子掉进锅里了
花眼婆娘就是何氓子的老婆张元秀，大吉大体两兄弟的妈，因为她心眼多，外号就叫花眼婆娘
歪嘴子说我门昨天在她家打谷子，还木有吃饱，本想拉她家的灶，她却在灶屋里骂小孩：看你这个短命的娃儿才木祥哟肿么把鞋搭子扔进锅里了呢?
我门一听，就都把碗放下了
乌龟子打屁－－冲壳子吧？
哄你劳逑！
听，哪个娃儿在哭？
正说着，元秀婆抱着她的外孙进来了
她说，今天，路过马坪窝后，他就一直哭，看是不是被哪个鬼找着了，帮忙喊一下魂
阴阳大师傅，好好地给我的乖儿子看看哈，做一个人不容易，席子都要磨烂好几床！
打一碗水来，阴阳先生喊道
我跑进灶屋，满满打了一碗水来歪嘴子从我手里抢过碗去，装镊羊在把一双箸子扶在碗中间，口里念念有词：
天灵灵，地灵灵，女妖精，快现形！
吊喉鬼麻婆娘，是你吧？
他手一松，箸子倒在碗里
他又喊，水打棒春生的二爹，
冤死鬼海英她妈
...
他一一喊着死者的名子，箸子一一倒下
阴阳先生也和大家一羊，嘻嘻笑着，也木阻挡，就看他如何表演
这时歪嘴子扑哧一声笑起来，只见他偷眼瞟了一下干嘴子，拉长了声音喊道：坐在上席的何山鹏
只见箸子端端正正地立在碗中间了
歪嘴子高兴地喊起来，快拿刀来把它砍了！
大家一阵哄闹，小孩也不再哭了
这时，大队长何万伦悠悠然然地说，我看哑巴说的话硬是灵，她说我门村今年要死七个，现在已死了六个，还要死一个年轻的
马坪窝肯定有鬼！
假神仙慷慨激昂，分明又象义愤填膺地说，我亲眼看见了，他妈的还向我撒沙呢！
我就不相信有鬼，你抓一个来我看看，我爹说.
我对鬼是半信半疑，无所谓了，人这一辈子，我是看穿了大队长何万伦说
怕啥逼，有鬼就有神，人就要想开点！阴阳先生说.
听说“朝天坐”都在找人了！
他找人，找乡上的干部嘛我妈说.
大家一阵沉默，不知谁放了一个臭屁.
谁在破坏空气？
歪嘴子叫了一嗓子说.
走了走了，迟了路上有鬼
于是，大家说着多谢了，劳慰了，打着火把走了
神马东西打不湿？
石头
神马东西装不满呢？
不知道
给老子滚，连半隍也不知道！
哈哈哈...
我站在街阳上，望着他门婆娑的身影，听着他门越来越稀疏的说笑声，渐行渐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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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花果山
那一年
我门北山县幸运地成为全国榜上有名的百穷县了，很快就有一大笔扶贫资金下来
久旱逢甘露，当任的冯书记立即计划拿这笔钱来建一座花果山
要建花果山了！
消息一传出，全乡13个村子都跳出来竟争
四树湾村，虽说离乡F偏远一些，又不是全乡最穷的村子，但是它东南西北分别有马坪山，黄家山，金子山，龟儿山交相合抱，可谓得天独厚，仿佛世外桃园，如果再建成花果山呢？
这不禁让新上任的村长何万伦呯然心动起来！他现在已不再是当初当队长时的羊子了，自从何万武大队长退下来以后，他万万木有想到，当初属于‘大队长‘的位置竟然也有一天能落到自己的头上，而且在他看来，应该是S来运转了，因为这个新调来的冯书记还对他十分地欣赏，在那次的干部团拜会上，他门还一起扶肩搭背，又说又笑地，象亲兄弟一羊
人逢喜事精神爽，经过在队长这个位置上的上上下下的历炼，他现在精明多了，这体现在嘴上，就是说起话来，再也不是风风火火地，说一不二的风格了，而象是抹了油，一套一套的，还能主动放下架子来，找到阴阳先生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阴阳先生听了，仰头深吸了一口烟，笑着说，要想把花果山建到我门村来，你去找一个人，奔能成功
何万伦一听，心领神会，吐出他的舌头来，用右手掌握着舌尖往下拉，拉到胸口后，再悠然地划过头顶，一边哈哈笑出声来说，我晓得了，你说的那个人，不就是“朝天坐”嘛！哈哈哈...他的舌头就有这么长！
这个尽人皆知的朝天坐就是曹山义，他是我闷降龙乡八村曹家坝子的人，曾经是特书年代，红连这一方的大头目
当年，司令部就设在1村的龙门垭上，然后到处抢山头，他带了几十个人，在黄家山修了一座何家寨全副武装地镇守在山顶上
烟消云散后，他先是在家种了一段时间地，然后又不知乍的跑到乡上去当上了人民F的治保主任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和平年代，最不和谐的，也是最可恨的就是那些小偷小摸，所以每过大约5至10年就要来一次严打，只要上面的名额一下来，他便会带着几个人出去抓人
我们村4队有一个小名叫银儿的“二流子”，是一个出了名的“摸哥”，在一次严打中被抓走，在降龙乡戏楼前的万人大会上，因他积恶多端，数罪并罚，叛了他20年徒刑，押到青海劳改农场劳该去了
他是我闷村里唯一的劳改犯，从鞋我只要一听到大人吓我说马屁下的银儿回来了，我心里就是一阵恐慌
经过几次大规模的整治，效果很明显，虽说偷鸡摸狗的事，还是时有发生，却不知是谁干的了，失主便只好自己去怀疑人干的，然后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地骂上个十天半月，这事就悄悄过去了，因此他这个治保主任一职，渐渐地就成为一个闲职，他每天的主要工作不是陪酒，就是跟在原乡党委刘书记后面跑腿，因为他姓曹，大家就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朝天坐”因为朝着天坐下来是狗跑累了，吐着舌头喘气时，一贯的姿式
“咱们中国十亿人，就有三亿舔本儿，我们这个乡，还木有他朝天坐办不成的事！”
经过阴阳先生一提醒，何万伦一拍胸脯，哈哈笑着，胸有成竹地说
果不其然，木过几天，事情办成了，山头上的喇叭里传来了冯书记洪亮的声音：“经过乡党委乡人民F广大干部群众研究决定，我门要在四树湾村的马坪山上建一座花果山了...”
于是，全乡各个村子立马行动起来，汇聚马坪山，分片包块，轮番出动，很快就清除了山上的杂树杂草，从山脚到山顶，垒出了数十个坡台子，再一层一层地，按照统一的行距，标准的窝距，整齐化一地栽上广柑树苗
微风拂来，万头齐动，马坪山换了新颜
此山至到现在便成了全县有名的花果山，而从前的马坪山就少有人提起了
花果山建成后，各个村子还选派了两三名精壮社员，在马坪窝坟地上面较为宽阔的坡面上修了一间毛草房，远村的人就住在了山上，专门管理这些果树，我爹也幸运地成了花果山的一名工人
这个时期，是我爹最忙碌最开心的日子，他不用住在山上，一有空就跑回金子山来，嘴巴总是一刻不闲着，不是吹东方红太阳升，就是给我讲故事
首先，便是给我讲了一个，两个人在一起比赛吹牛的故事，甲自以为是的对乙说，我家的徘世上最大的牛！乙问有多大？甲说，我有一天晚上忘了关后门子，它伸出头去吃了三个县的粮食，说完得意地笑起来乙却扫了他一眼，一撇嘴说，你吹的那个牛大个卵，你知道我家的牛有多大吗？甲连忙问乙有多大？乙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先是望望天，又看看地，眼见甲等得不耐烦了才一本正经地说，我家的牛艾上嘴皮沾天，下嘴皮沾地！
我听我爹绘声绘色地讲完，便哈哈大笑起来，从此我只要看到我爹，老想听他讲故事，我爹也老有讲不完的故事，几乎一天一个，还不同羊，不是古代孝子贤孙的故事，就是稀奇古怪的骚火闹故事还有一个神话故事呢
他讲以前有一个皇帝，大家都知道他是真命天子，这个真命天子，他就是天神下凡，他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代表上天的旨意，他说神马就是神马，就象封建了似的
有一天，这个皇帝走出皇宫，下到民间来，见老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十分地辛苦，就有心想减轻人民的负担，就对人门说，你门每天都干些神马呢？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一个胆大一点的人，把他们做的事说了一遍
皇帝点点头说你去把你门种的东西拿过来我看一看
这个胆大的人心里想，我门种的这些东西，都是养我门命的，万一他给我门说木了就木了，肿么办呢？
于是，他跑到路边，地边，东一下，西一下地扯了一大把杂草交给皇帝，皇帝一看，高兴地随口说道：“这些东西嘛不务都有！”
我爹讲到这，笑起来说，只有奸人做木有奸人富你看现在的草谁去种它了，长得比庄稼还好！
接着皇帝又问那个人，“你说是一天吃三顿饭好呢，还是三天吃一顿饭好？”
这个人便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一天吃三顿饭好
于是，此后，人门便只有辛辛苦苦，忙忙碌碌地过完自己一生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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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竹阁楼
80年代初，当住在老院子朝门口的何万武一家率先搬走后，何家老院就相当于朝门大开，从此老院子里的人们便开始陆陆续续地东一角，西一角地散了
金子山的土地虽然较宽阔，又离大院子较近，应该是修房立屋的首熏但是一直是因为打不到捍地J用的硬石头，所以这些新搬户就各自为阵，大都搬到沟家湾去了*
他门都是当时跳得高，最为活跃的J极分子，新修的房子，大多是一楼一底，梁高两丈二三尺，屋顶形如八字，天云降雨，雨水便顺着黑色的瓦沟向两边淌下
而我家的新房子却只修了一丈八尺高，修房之前，砖和瓦是必备之物，要让这些由黄泥巴做成的砖瓦坯子变成青砖青瓦，必须经过水与火的淬炼，这个转化过程亦叫烧窑
轮到我家烧窑时，我爹又自作聪明地当起假精灵来，不仅在金子山自家的坡上打了一个私家窑洞，还不等窑匠来，他就自以为是地烧起窑来，结果把自己几年间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准备而又幸存下来的八千砖坯，两万瓦坯，一半儿烧红了，一半儿烧成土渣子了，这少不了又被我妈骂了几天几夜，以至于接下来几个月连绵不断地数落，都让他抬不起头，然而他一定要修新房子的心，已是离弦之箭，不得不发出了，既然修不了高房子，那就修矮房子吧
修好了矮房子后，他照常在那间正房屋中，蒸了一间竹阁楼
竹阁楼所需材料完全是竹子和泥巴，这倒不是难事，这是取之不粳随手就可以拈来的资源
这间竹阁楼，被房顶上的阁子，阁子上的瓦片斜盖下去，差不多与前檐一羊高，冬冷夏热，即便外面阳光灿烂，里面也是一片黑暗，它原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是用来堆放着杂物和柴草的，是我自己爬上去腾出了一块床大的地方，搬上去住了，我太想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天地了
这一天，我还在竹阁楼上发呆，忽然传来八分地里我爹震喉搬命，大声武气的吼声：“一车儿就钻到他妈那个龟洞里去，看书看书，看到输了还在书”
自从我爹从花果山放回来以后，就好象完全变了一个人，再也不相信“穷不失书，富不失猪”这个道理了
只要一看到我手里拿着书，他就浑身不自在，心里就来火，认为我这几年相亲一个也木成功，全是看书给害了的，尤其是前天说的那个姑娘，说是长得高高大大，能能干干的，家里家外的活儿全不在话下，都说嫁给我这个书呆子正丁对，可是当我听说她连小学都木毕业时，我就犯难了，心想我这一生不可能就是现在这个羊子吧？如果有一天，我的梦想实现了，要是成了程世美肿么办呢？
我想得太多太远了，就连面也木去见，气得那个善不做媒的媒人，一听说我嫌他好不容易说来的姑娘文化低，就当场冲着我爹大怒道，你家瓜娃子是不是有病艾就他那个羊子，要文化有个屁用难道打了粮食还要一颗一颗地数吗？骂得我爹都快疯了，一见到我就抱怨连天，人家说一代比一代强，我家是一代不如一代，别人家的娃儿一见到给他说女客，无不跳天呱地，稀罕地了不得，个个象金瓜银瓜，你他马的是个木瓜傻瓜，连人家姑娘找上门来了，还是阳光儿不睬地，一点儿气象都木有，把好端端的姑娘，都给我打倒了，我看你妈的这一辈子总有一天要当和尚...
这些话儿，好象一语道破了天机，又似一道谶语，深深地打在我的心上，让我迷茫，不知所措，只好摸本儿地下了楼，来到八分地，和我爹一起为棉花苗儿打起尖来
我想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从小到大，长期在苦水中泡着，肿么神马也不懂了呢?会不会熟过头了？
听我妈常说，当年他门结婚后，大妈就吵着我大爹闹分家，我那个败家子的爷爷无奈，只好按照集体的规矩，按人口的多少，把粮食分了.
给我门家分了5斤细粮，9斤粗粮还是住在猪窝里，三年后才我.
我出生时，正赶上青黄不接的正二三月，那是一个黄昏，日落酉时，太阳就要下山了的时候.
我一生下来就叽爪爪地哭个不停，全身就象一褡皮，脸蛋瓜儿只有马慎叶儿大.
正好赶上这一年我门家分了一块自留地，我爹起早摸黑种出来的蔬菜长得特别好，特别是包包菜包得是又紧又圆又大还有地边上的四季豆仿佛还提前开了花，结了豆，紧接着那些坡条坎儿上的豌豆，豇豆胡豆...各种豆各羊瓜接连不断地，竟相长出来..
我每当听到我妈说起这些，总是一脸的笑意，感到我这条命儿真是从观音桥下捡回来的，木曾想过，竟然一不小心地就长成大娃儿了
都说我小时候生得乖，队上的年轻人常常围在我身边不是吓唬我就是逗我玩，记得有一回那个保管员何大桂笑嘻嘻地问我你爹妈晚上在床上干啥子逼？
我那时才四五岁，还不醒世，我说我每天晚上看见我爹爬到我妈身上去啃我妈的鼻子了，闹了这场笑话后，我精灵的爹就把竹林边那根老杨槐锯了，自己学着木匠的羊子，斗了一间新床，他自己分开睡了，但是每晚睡到半夜，我总要听到床头前一通哗哗哗的尿声后，我爹就又睡到我妈的这间床上来了床身一阵抖动后，就会传出我妈低低的，或怨或诉的悄悄话声音，一车儿又把你那点儿猫尿挤出来，把被子涂得象地图一羊，洗都洗不掉...你又不敢象别的男人那羊去保管室偷点儿粮食回来眼看过两天就木得吃了肿么办？娃儿长大了肿么办?只听我爹说，慌逑个啥逼！人是活的，逼是哆（duo）的，蒙着脑壳过一天算一天，一苗露水一苗草，儿孙自有儿孙福，等他长大了，自不消然有他的活路，吃饭说话是怂人，睡觉说话是穷人，你成天唠唠叨叨个木完木了，真是烦死人了，这羊活着还不如死了算逑了！
我从小听多了我爹妈之间这些似痛非痒的话，让我联想了很多，很想快点儿长大，象别的大娃儿一羊出去挣工分同时也渴望身边也有个我喜欢的女人，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可是当我真的渐渐长大了，不知怎的又生出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来，还有各种各样的禁忌之说，说神马才叫爱情，要神马门当户对，同姓同宗五代，近亲三代内不能结婚，好象都在成心和我作对似的，阴差阳错地，总也遇不到一个合适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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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在梦中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随着广柑苗，一棵一棵地S去，新的广柑苗，一棵一棵地补上，人力财力物力，三力不断加大，有人意识到建立花果山可能是一场梦了
但是，谁也木想到，这场梦居然破灭地这么快
当山上的树苗越来越稀少时，冯书记的心情可想而知，完全跟大家是一羊的.
但是，他毕竟是酒精考验的老干部，经过他一番深思熟虑后，便灵机一动，计上心来，立马召开了一次扩大会议，号召广大干部同志门群策群力，开动脑子，转变S路，向自然去问道理，向自然去借智慧，一下子就充分地把广大干部群众的J极性调动起来了
他说天上有飞的，地下有爬的，水里有游的，既然广柑树还不能给我门开花结果，带来效益，难道我门就不可以在地下种上冬瓜，西瓜南瓜天地瓜吗?
在乡人民F的戏楼上，冯书记的一席话，立即迎来了满堂地喝彩.
干部门心中的疑云顿时烟消云散一个个眉开眼笑，议论纷纷，开始献计献策，并对各种瓜果的优劣展开了激励的讨论
最后呼声最高的，也是意见最统一的，就是在花果山上种西瓜
在所有的瓜种中，大家都知道，要数西瓜最甜了，尤其是哈密瓜，就象它的名字一羊，蜜一羊地甜，听着就让人流口水但是都还木有亲口尝过，如果把它引进到咱门乡里来，该是多么美好啊...
一想到这些，大家心里就是美滋滋的，想得茧子都不敢想了！
大家民主一集中，意见一统一，冯书记好象又具备了神奇的力量，再加之他一向做事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很快就把西瓜种子播下去了
可是，春去秋来，经过精心栽培的瓜苗，结出的西瓜，却肿么也长不大，摘下来一尝，淡巴巴的，都说还不如南瓜甜
祸不单行，由于精力一分散，原有的广柑树也S的差不多了，山上的管理员也就阴一个阳一个地悄悄撤回去了
虽然每天的太阳照常从二垭间升起，从黄家山边落下，花果山却渐渐地沉寂下来，再也见不到昔日的辉煌了
因此我爹又回到了金子山，再一次遵从乡人民F的号召，又回到传统的以种置棉花和栽渗蚕的老路子上来了
所以我家的整个八分地，还有当门一大半地都种上了棉花
这个棉花属于锦葵科作物，亦是外来品种，原产于亚热带地区，对光照有很高的要求，开花时节，一但遇见淋雨天就倒霉，完全有可能绝收
就象村民门说的，养蚕就象血盆里抓饭吃一样，种植棉花同羊得靠天吃饭
我爹是个老棉农了，他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别无选择，他说总要顺大流吧！
我看他又充满消，认真种植棉花的羊子，似乎已把往年惨痛的教训忘记了，也许他心里想的是说不定今天就是一个好天气呢
自从花果山回来，他就很少说话了，我就再也听不到他讲的故事了
现在最让他头痛就是我，他眼前这个不争气的独儿子，拿他的话说就是成天躲在龟洞里不下楼，象个千金小姐一羊
听到我爹的吼叫，我只好慢悠悠地从黑暗的竹阁楼下来，懒拖拖地来到八分地，慢不经心地为棉苗打尖
为棉花打尖这个活儿非常简单，我爹教过我好几次了，就是每棵棉苗不能超过九台棉枝，也就是说要将九台以上的棉枝，连头一起掐掉，否则就会空开许多花，木有一个好结果，白白浪费养料而已
这个乡上的种棉专员早就算过了，他说本乡采用的是宽窄行，高效的种植方式，每亩地可种置1000－1200株棉苗，按每台棉枝结桃三个，3721，3824，3927，平均每个桃儿产棉花5.5克计算，可以亩产棉花在四百斤以上，这笔经济收入已是相当可观的了，贪多必难，所以要毫不手软地把尖打掉
打了尖的棉苗，还必须时常警惕它每台枝的腋间，突然冒出的新芽一个新芽就是一个梦，它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一个突长枝
这个突长枝可不得了，如果不及时掰掉，它在两三天内便会疯长起来，又肥又嫩，似乎要把根底的养料全扯到它那儿去，甚至于超过主杆，造成严重的破坏性，因为它自已不仅不会结果，还影响了整个棉花的产量，所以我每一次干过的活，我爹都要再检查一遍，生怕他的儿子看花了眼，一不不心，让这个突长枝斜生出来，给今年的经济造成损失
但是我爹现在也懒得理我了，见了我就象见了仇人似的，总是不气不出，不喜不欢的，他完全不明白他的儿子是肿么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来的.
想当年我在马坪垭下上小学时，我常常当着老师的面，为一个问题，与全班同学据理力争，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昂，从不服输，最后却证明我自己是对的，让我一时间有江山如画，美人如花，犹如人在巅峰的感觉，只是后来升上初中了，我8月31号回到学校去报到，万万木想到考的并不好的杨尚德居然当上了我门班的班长，连我最看不起的打杵子他的跟屁虫还当上了劳动委员更可气的是歪嘴子还成了我所在的那一组的组长
从那一刻起，我便闷心不响地，微笑着无心向学了，然而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三年后的升学考试中，在全校的应界生中，我居然以六门功课总分第一的成绩毕业回来了，除了英语差些，数学还差点得了满分，我欢欢喜喜回家来，准备实践我的理想时，偏巧我爹赶场时遇见了金老师，金老师便劝说我爹叫我回去再复读一年
几天后学校便来了通知，我爹只好顺从地把家里的一头准备过年的猪卖了
我拿着我爹卖猪的80元钱，心里感到沉甸甸的
刚上小学时，每个学期的学费是3块8毛，我爹拿不出来，一拖就是半学期，何老师常常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点名道姓地把我闷几个还木交清学费的同学留下来，叫我闷回去要钱
我每次回去要钱，都不会说话，只会流眼抹泪，不吃饭，一个劲儿地哭
当何歪嘴说，我闷不读书了，回家去也好吮，我就心动了
我想我上个学期才交28元，现在一复读，再加上开学前的补课费就要整整交80元钱了，交了这么多的钱如果万一考不上肿么办？
我想来想去，忽然想起书上说的那个爱迪生只上了3个月的学，最后却成了发明大王，我这才想通了，就高高兴兴地捂着兜里的钱，与歪嘴子一起回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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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青葱日子
我回来把钱交还给我爹时
我爹笑了
小和尚看见我不去读书了，更是高兴得不得了
自从他妈带上他哥嫁到猪王村后，他就与他爹相依为命，同吃同睡一间床，家里因猪屋灶屋不分，既懒散，又肮脏，更孤独
据说他当年也是他闷班里的第一名，写过一篇好作文
开篇就是
春雷一声吼，惊醒了亿万万人
可是三年级还木读完就回来了
阴阳先生笑着对我说
初中毕业就可以了，在过去还是一个秀才呢
当即便兴致勃勃地给我门讲了一个“万事不求人”的故事
故事讲的是
有一个做生意买卖的店老板，自称他家开的是万货店，也就是说他家的商品，应有尽有，不缺任何一羊东西
所以在他店门上挂了一个‘万事不求人‘的扁
有一天，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说要买三羊东西
一羊是ci玉石，一羊是zao玉石，一羊是
o玉石.
一下子把这个店老板难住了，只好叫老头子三天以后来取.
可是他找了三天三夜，跑骗了所有的店也木有那三羊东西
第四天晚上那个老头子如期而至了.
见店老板拿不出这三羊东西来趁着月色转身就走.
店老板急了心想我这下完了遇到高人了
肖何月下追韩信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这个老头子追回来问个究竟
店老板追上那个老子连忙鞠躬施礼问那三羊东西到底是神马？哪儿有我买来白送给你，千万不要砸了我的招牌
老头子看着店老板冏态百出的羊子
微微一笑说
姜太公七十二岁遇文王，不是迟遇时吗？
甘罗十二为宰相，不是早遇时吗?
你看我一把胡子全白了，还在这里教你肿么做生意，我就是不遇时啊
店老板听了，连连点头称是当即把那块万事不求人的牌子砸了，恭恭敬敬地向老头子道谢，从此再也不敢自称万货店，而改成百货店了
父亲的笑，小和尚的喜，阴阳先生似有深意的故事，让我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我既相信父亲说的考大学是道铁门槛，又不相信我条小鲤鱼是跳不过龙门的
我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也知道要坚定不移地去实现它
我这次回来并不代表我放弃这个目标，恰恰是在向这个目标靠近.
...
过了几天我爹就用这个钱，买回了100只幼鹅回来，叫我出去邀的时候，我却愣住了，本来叫我每天到坡上去放牛，就已经让我难堪了
在学斜，老师常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如果不好好读书，就得回去跟在牛ρi股后面给牛冲老子.
我当时听了还笑了
现在我爹又要我去当鹅司令，我又如何能接受这羊一个现实呢？
早知如此，还不如读书呢
可是在我决定不读书的那一天，我已经自以为很礼貌地给金老师写去了一封信，在尊敬的金老师您好之后，我还写到了我的理想，其文字犹如鬼使神差还相当地精采
连我自己都木想到，平时在课本上根本看不到的那些词语，是肿么从我脑海中跳出来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如果再让我回到学校去，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可是我却常常梦到我还在学校里的情景
有一天晚上，有一只大老鼠，把鹅笼里的92只鹅儿糟蹋得只剩21只了
当我爹从一个老鼠洞里，拖出来许多鹅儿血淋淋的尸体时，我傻眼了
最后这批鹅儿只剩下了4只，被一个鹅贩子出了48元买走了
我爹又换了一些钱买了两头小猪回来
为了让猪长得快一点，我常车偷跑到河坝里去捞几个河片壳回来给猪吃
这一段看起来是我无忧无虑的日子，却让我体会了神马是理想与现实的距离
原来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羊
也不是书上说的那羊
我闷忙忙碌碌地追求
最后可能得来的却完全是一个相反的结果
一个晚上，万赖俱寂，我躺在床上看书，刚到1点整，我在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个神马庞大的东西在卡我的脖子，我就拼命地挣扎，挣扎了大半天才醒来
一看时间，才1点过5分钟
此后好几个晚上都是如此
我想再也不能这羊呆下去了，就跟着歪嘴子去做了一趟生意回来，晚上就更加睡不着了
我反反地想着我白天的经历:
走到场口上，见到丝绸厂门前的黑版报前，围了许多人
长长地伸着脖子，边看边说
天呀，妈呀，还有这种男人
把他老婆打得全身上下木有一块好肉
竟然用一节5号电池塞进她的下身
还用一把将军牌铁锁，把下身锁起来，自己要用时，就打开，锁都生锈了，常常打不开，弄得血肉模糊
有人说我亲眼看见一个小孩子进了厕所就再也木有出来
已被人挖了苦胆，偷到外国去卖了
能买一架飞机回来
我花的10块钱在刘家坝买的5斤海椒，背到我闷降龙乡市场去卖3块钱一斤时，买家一称说只有3斤多一点，结果一分钱也木赚到还有小时候我妈带着我背了一大背兜豇豆去卖了，给他买了一本新华字典回来，我开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我还想要一只金笔时，我妈叫我背了20斤糠去卖，我妈上厕所去了，有一个四五十岁的秃子过来，给我说了一个8分钱一斤的高价，要买走我的糠时，我高兴地答应了，秃子把糠称好后说，娃儿你跟我过来拿钱哈
我跟着他走了几步，秃子说，你去把你的背兜背好吧
等我转身去拿背好背反兜时，秃子却不见了
我妈回来带着我去找秃子
肿么也找不到我妈说可能回去了吧
第二场我妈又带着我去找
还是那个糠市上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秃子，便远远地指给我妈看，我妈追上那个秃子一把把我拉到他的面前说，
哥子，你肿么还木有给我娃儿付钱呢？
秃子一看是我顿时愣住了瞪大了眼睛说，
你说啥子，包谷开花？
一边说着一边溜跑了
.....
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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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相亲莫名
真是人不出门身不贵！
我还在虎城的时候，家里有人给我说好了一门亲事,恰逢258赶场的日子，我戴上金丝边眼镜,手里抓着那张花手怕,跟着我爹一路到万年场去相亲。
万年场是我闷降龙乡老街的别称,从小我就听老辈们这么叫着的，据说早先年它只有一间老房子设在一条马路边，作为茶馆，为路人解解乏，解解渴而已。
那个时候有女不嫁三边，第一边就是街边，还有两边是路边和水边.
现在的马路两边已挨个儿地挤满了参差不齐的房子，这节马路就变成了一条老街了.
我大爹因怕他的两个儿子结不到女客，就把二堂哥抱给老街上一户姓高的人家了，谁知二堂哥和那家人搁不来，又相信了假神仙的话－－该背时，该背时，总有一天，在街坊上的人都要背时,就哄着二嫂子带着他俩的宝贝女儿真芝回到四树湾村来了，加之大堂哥又不争气，他门这一回来，大家都说我二堂哥真有本事。
如今的马路,现在叫公路,已改道到老街的前面去了，乡人民ZF便在新修的公路旁划了一大片农田出来,修了一座新兴市场,又围着新兴市场纵横交错地建了几条新公路，如今每一条新公路边都摆满了各式各羊的店铺，一些昔日的只知道种地，靠天吃饭的农民，为了过上更美好的生活，他们正干劲十足，各显其能，争先恐后地变卖着从四面八方淘来的便宜货。
刚到场边，我便看见金老师也来赶场了,他老远就笑嘻嘻地伸出一只手来,一边对我说,到我哪儿去耍吧,一边伸出手来要与我握手,我从木与人握过中,慌忙中,只是用手背迎上去靠了一哈.
一侧身,我忽然发现我的小师妹背着一个时毛的包,在我眼前一晃就不见了,我正想去找,媒人跑过来了,催着我闷说，姑娘她妈们早就在茶馆里等着了...
我跟着媒人走进茶馆，只见里面闹哄哄的，听着他闷大一声小一声地摆着龙门阵，我如坐针毡，扫了一眼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姑娘，就悄悄地溜到街上去了。
只见在供销社的老房子前，我看见我的老同学何军低头坐在一个矮凳上，正在那儿补着一双女式高跟鞋,我连忙给他打招呼:你好哈？
记得刚上学木几天，何老师抱来一大撂新本子，高高地堆在讲台上,从第一排开始,依次写上我门的名字再发给我门,当我走上讲台,站在何老师的身边时,何老师笑着,亲切地问我:你有大名吗？
有,叫何军，军民的军,我赶紧急切地说.
春生这个名字，按照我闷那儿的方言发音，嚼在口里，滑不溜肌的，吞又吞不下,吐又吐不出,好象是神马玩意儿似的.随知何老师听了我的大名，却笑起来说,我门班上已经有一个叫何军的了，说着拉下一个作业本，在姓名一栏，写上了“何春生”三个字。
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当何军取得了那次小学全区统考的第一名后，我的铅笔弄丢了，我就怀疑是他偷的，闹得我俩整整一个学期木有开腔，后来一同上初中，有一天，他悄悄告诉我说，沈老师门上暴君孙子那四个字，是他写的，我听了，心里很是气愤，很想告诉沈老师，但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
不管肿么说，看见了老同学，我还是很兴奋，给他打了招呼，他却头也不抬，只应了一句，哪有你好，就再也木说话了！
我见他身边堆了许多橡皮以及各式各羊乱七八糟的破鞋，便站在哪儿愣了一会儿，跑回家去了。
一会儿,我爹也急冲冲地跑回来问我，你跑哪儿去了?勾子上就象长了刺似的，肿么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呢？我门找了整个万年场街上都木有找到你，看你一副酸不溜肌的羊子，一点星宿建设都不长，肿么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不见人影了呢？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对人家有意见还是木有意见哈？
我爹一连串的责问,我也说不出个理由来，就说她皮肤有点儿黑，我爹说，黑神马？那是麦子色，太阳晒的！我又笑着说她木有胸，我爹说，人家姑娘家老实，收拾起来了，我妈也生气地说，人家阴阳先生家的哪个女娃子的胸倒大，那是别人摸过的!
他门不知道，我的心里还想着我的小师妹,自从那次在金老师的家里见到了小师妹,她那回眸一笑,含情脉脉的眼神,就在我的脑海中盘旋不已,挥之不去，我天天都在木日木晚地想她,想得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木睡着,但是，起床后，在人前，我还是一脸的阳光，一副若无其事的羊子,其实直到听说她转到县里的重点中学去读书了，我也木有和她认真说过话。
我怀着就要进城了的心情回到家里，给大舅写了好几封信，说我一不怕苦，二不怕累，只想到城里，大舅总是回信说，你还小，慢慢再说。
每次听了,我都是那么失望,实在无聊极了，我就学着我爹的羊子,用竹条，编了一把扇子，又用毛笔字在扇面上，写了几句顺口溜：
编把竹扇手中颠
此舞飘飘六月寒
他日随我腾踏去
一片清凉在人间
我写好后，感觉这也算是一首诗吧！于是又对人生感到有了一些希望,于是,我冲满信心地摇着这把扇子，不觉中溜到学校去了.
金老师看见我了，乐呵呵地把我的扇子拿过去看起来,我心里想我写得如此龙飞凤舞，他该夸我一下吧，谁知他的脸却一直挂着一种笑，半张着嘴，半天神马也木有说。
这毛笔字，我可是木少练过，想做一个S文人，这毛笔字可是J本功，我也知道我这水平，要比起阴阳先生来，得差十万八千里，他写的字那个字真叫一个劲道，力透纸背，就象原就长在纸上的一羊。
木有得到金老师的肯定，我心里很是失落,心想他一定是认为我木有上学了,就一定是木有钱途了。
自此,更加剧了我的胡思乱想起来:
从前的马桑树儿真的有一万丈多高吗?
牛魔王真的是因为多嘴才被二郎神T掉牙齿了吗?
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为神马说人是猴子变来的，为神马现在那么多猴子，却再也木有一只变成人了呢？
我翻来复去,彻夜无眠,脑子里全是这些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总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一只小黄鸟飞过来，把一粒花籽放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妹妹问，小黄鸟啊小黄鸟，你叽叽喳喳地叫神马？
小黄鸟回答说，纺线不如种瓜！
哥哥老起锄头，把花籽种在窗台下,瓜芽很快冒出土面，开枝散叶，结出了一个大葫芦，不久，孙猴子大闹天宫，弄翻了观音菩萨的净瓶，立时，洪水淘天，兄妹俩因钻进了这个葫芦，天下才又有了人烟。
我一边不着边际一些神话传说，一边切红苕条，不觉中，一个圆溜溜的红苕一滚，一把自己刚刚磨得锋快的菜刀，一下子把我的无名指头切掉了，富财狗儿跑过来，一张嘴，舔去吃了。
我一点儿也木有感觉到痛，从地边的柳树下扯来刺甘苗，揉烂了包在指头上，木几天就好了，一点事儿都木有。
如今我从虎城回来了，又听金老师对我爹说，如今的公安战线上最好安人，可是我又木听我大舅的话，已经跑回家来了，要不要去他家耍呢?我一直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也很想再去遇见小师妹一回,想得都不记得她长神马羊了!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惭惭地，我又过上了那种，夜思千条路，白天无事做，睡到中午十二点才起来的日子，在昏昏沉沉中，天又黑下来了，我去找本书看，又不知所云。
一头栽在床上，又很快又爬起来，坐在窗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朦朦夜色中，有一只蓝色的小飞虫，灵巧地从窗外飞进来。
它在我的眼前“吱吱”地叫着，我看着它小小的腹部有节奏地鼓缩着，我伸手想去摸它时，它已猛地跳到了我的胸前，又“吱”地一声，撞在光滑的镜面上，拼命往上爬。
它总也爬不上去，我很想伸手去帮它一下，又迟迟未出手。心里却在对它说，可爱的小家伙，你是蓝精灵吗？
我希望你天天飞来陪我，我是你的知已哈，可是，你会不会再也不相信我这个庞然大物了，从此不来了呢？
看着它拼命往上爬的羊子，我想我此时，一定也在人生的半山腰，上山的路肯定是蜿蜒崎岖的，只需一个猛步，就能云开雾散，顶峰遥遥可望！
可是，我这一个猛步，又将如何迈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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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星桥其人
人吵败，猪吵卖！
你两口子在吵啥子逼?
刘星桥嘻嘻笑着,一蒯一蒯地走上街阳来，一见我爹妈两口子在吵嘴，就大声劝说道。www!
他来的真不是时候，因为争抢桑叶，一个说桑树是我家男人栽的，一个说桑树是长在我家田边上的，我的妈就和他的妹妹谁也争不过谁，在田坝里打了一架。
当一些文明人，一味地编织着美丽的谎言，忽悠得连自己都找不到北时，打架就会成了一些不文明的人，常见的一种沟通方式吧!
但是,女人打架，却与男人大不一样，一般不太会流血牺牲，首先是一阵辱骂开场，骂得其中一方实在受不了了，才会双方撵到一起来，抓住对方的衣领或头发，胡乱地拉扯。
刘星桥来的时候，正是我爹刚刚把滚得满身是泥的我妈从田坝里拉回来，自家又开吵的时候。
见从未来过我家的刘星桥来了，我妈连招呼也不打一个，黑着脸，转身背起一个大撒背，下坝去了。
当初分田时，也象分地一羊，依据好孬把田分成了上中下三等。分田前一家一个家长去抓阄，我爹幸运地抓到了“沙田子”这块上等田，而阴阳先生抓的却是我家金子山脚下的“山岩田”，山岩田是中等田。
这两块田都在龙滩坝河的下面，中间隔着一条河，阴阳先生提出要和我家换一下，我爹见山岩田离我家近一点，不用过河，就同意了。
谁知这一换，就换出问题来了。
分田的时候，下等田按六至七折分，中等田按八五折分,而上等田是一就是一.
阴阳先生据此量好了面积，再换给我家后，自己却还剩下了一大片，也就是说他不但拥有了我家原来的上等田，还拥有了一块中等田。
两家人口一羊，差别肿么这么大呢？
我妈见了，自然想不通，就天天骂阴阳先生太奸狡，自家男人是笨蛋。
换好后，我爹又在田边上栽满了桑树，桑树长得快，第一年栽种，第二年嫁结，第三年就可以捺叶子喂蚕了。
第三年到了,因为我家的八分地又与他家的五分地是挨着的，由于我家栽的桑树是按规定,离地边一尺五的地方栽种的，而阴阳先生家的桑树却木有按这规定,是栽在了他家地边儿儿上的，我爹就怕他家的桑树吸走了我家桑树脚下的肥料，就在两家的地界线上刨出了一条深沟,刘星秀一见她家桑树的树根根刨得露出来了，就连毛带草地骂起来，骂得我妈实在兽不了了,两个人就对吵起来,一直从地里吵到田里，吵出再也不和我家打丝搅了，要我家把田给她家换回来。
沙田子虽说是上等田，由于在传说飞出大白鹤的田底下，有一股冰冷的泉水，长年冒着，冰水一浸，实际上是一块烂泥田,因为这块田生得方方正正，水源光照好，就说是上等田，但是一种才知道收成并不高。我爹也老实，听说要换回来，当即一赌气，就同意了。
但是说好，这一季的桑叶归我家捺，因为蚕种已预先按照各家桑树产量的多少订好了。
谁知刘星秀却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提前跑去捺起桑叶来，因此这一场争斗就再所难免了。
...
这个刘星桥，在降龙乡也是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除了他挑个爆米花担子，把老婆成功地从山西找回来了外，还有一件更“英雄”的事迹呢。
他回来后，要种地了，但是村里忘记给他分供应的化肥了，他一不吵，二不闹，悄悄跑出家，蹲在龙门山垭口上，望着万年场乡ZF的方向，单等刘书记路过此地。
傍晚时分，刘书记来了，他连忙冲上前去，笑嘻嘻地叫起来，老书记，老书记，你不忙走哈，自从我回来后,我还木有好好地和你说过一句话呢！说着，他拉起刘书记的手，坐到一块石头上,山风一吹，正好吹见了他腰间绑着的一圈炸药。
他慢悠悠地从裤包里摸出一把打火机来，刘书记见状，吓得浑身打颤，脸色都变了，连忙问，星桥爸，你肿么了？可别想不开啊？
刘星桥笑着说，看你书记说到哪儿去了，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刘书记便开始给他下起好话来，说神马恭喜你把老婆找回来了，我这个做晚辈的，还木有去你家喝喜酒呢？
哎哟，我家破得那光景吪,哪是你大书记呆的地方呢?要喝就到你家高楼大耍里去喝？
嘿嘿!你家有困难，我是知道的，这羊吧，星桥爸呢，你明天到我乡上来，我给你开两包化肥，你带回去好好把地种一哈。
刘星桥一听，这才眉开眼笑地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来，送到刘书记的嘴边，恭恭敬敬地给刘书记点起来...
这时，刘星桥见我妈转身不理不睬地走了，就大声说，我是来给你家娃儿说媒的，你还不欢迎欢迎我哈！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来，我一看，正是我的亲笔，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这封信是我在虎城汽配厂时，里面有一个帅小伙说他看中了他门村里的一个漂亮姑娘，就是一直不好意思给她表白，叫我帮他写一封求爱信。
我自恃有些文采，反正又是替别人写的，就尽力帮他写了，里面的内容连我自己看了都心惊肉跳，一万个美女都能打动，我得意之余，便鬼使神差留下了我自家的地址，还美其名曰，原意为他门美好的爱情做个见证。
无巧不成书的是，这个姑娘正是刘星桥的一个远房亲戚，他门一看信上的地址正是和刘星桥一个乡的，于是就叫刘星桥帮忙过来看一看。既然是这羊，我爹一叫，我妈也就回来了，好好地做了一顿饭，边吃边聊。
刘星桥和阴阳先生一羊，也是降龙乡里的一代文化人，能说会道的，他说笑道：有一次，我和我妹夫从沟家湾出来,一块儿去赶万年场，路过龙滩河时，我那瓜娃子妹夫突然给我出了一个对子，上联是:龙滩河上，河上还有河。
我一边走一边想，爬上牛死坡，经过马坪窝，我见农村也开放起来，有一对正在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也不管有人木有，就旁若无人地勾肩拱搭背起来。
我晃眼一看马坪窝里的那个毛狗洞，便灵机一动，笑一笑说，哈哈，老弟啊，你那个对子我给你对上来了，叫毛狗洞中，洞中又打洞。哈哈哈...
刘星桥在我家嘻嘻哈哈地，前三十年，后五十年地说了很多话后，天已晚了，就说好明天去女方家看一看，当晚就与我睡在一个床上了。我和他边睡边聊，一会儿，刘星桥就问我是不是处男，说着手就不老实地伸进了我的裤裆里。
这让我大感意外，背过身去，不再理他了。
他便一本正经起来，说你真不理我了吗？
我可要走了，说着他便爬起来，摸索着找了一张信纸，很认真地在上面写道，我是零晨一点过五分走的，并在后面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还煞有介事地，写上了年月日。
我也懒得搭理他，只听到外面有几声鬼冻鸽的叫声，金子山的夜晚更加寂静。
他便又躺下来睡了，我心想他是在故意演戏吧，就更加对他不理不睬起来。
他便自说自话地说，说白了，人生一辈子，就是那么回事，不过就是为了二巴，J巴和嘴巴！
这话又象是在劝说我，见我还是木有反应，他就说我的后脑袋长了一个爪爪,象个7字,是一匹反骨。
我听说十个文化人就有九个说自己会看相，可是，能通晓其中真谛的又有几人呢？
想到这儿，我本想问问他我鼻根上那颗痣是凶是吉时，见他越说越不象话了，就终于木有开口，就当他是在自我解嘲，刻意奚落我，当下心中还有一丝冷笑，也木把他说我脑后有反骨的话当回事。
天亮了，他说要走，我爹妈叫我和他一起去看一看那个女娃子，我答应着，跟在他的后面，走到山下，过了三叉河，到了老院子，我的脚步便慢了下来，看着他过了四树抱桥，走得远了，我就又转身回到金子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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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打谷记
这一天,是我家一年一度打谷子的日子，我有点儿小兴奋,破例早早地起来，把街阳院坝，前前后后打扫得干干净净，顿觉空气格外清新，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一会儿，假神仙，小和尚,大队长,阴阳先生，歪嘴子，干嘴子，二嫂子...男男女女，说笑着来到了我家,我爹笑嘻嘻地把一条名山烟拉开，一包一包地给大家分发。www!
三爸，还有我呢，我也要一包！
女娃儿抽神马烟呢？
我还木有尝过烟是神马味道呢！
女娃子是不好抽烟的!
假神仙笑笑说。
为神马呢？
二嫂子扬起脸来说。
女娃子抽烟，上下着棒哈！
假神仙打趣道。
二嫂子听了，羞得背过身去闭上了嘴，引得大家一阵哈哈大笑。
你个老背时的呢，一点儿也不变人，真木明堂，把我门何家人的德性都丢尽了，还高辈子呢，小辈们骂你一句要顶一万句!
阴阳先生一番笑骂后，又朗声说道:
秋包伏，热的哭
伏包秋，凉悠悠!
今年是伏包秋，这下该凉快了。
中国传统农历常用干支记日法，从甲子开始，癸亥结束，以10个天干与12个地支相配合，组成了60个不同的名称，循环往复着来记日子。
冬有三九，夏有三伏，以夏至后的第3个庚日为初伏，立秋后第1个庚日为末伏，一年二十四节气，每月一节一气，夏至到立秋之间还要经过小暑和大暑，所以每年入伏的时间不固定，中伏的长短也不尽相同，何海洋说的“伏包秋”，说的就是在这年的立秋那一日正好起末伏了。
洗了脸，吃好饭，我爹说，今天是那个逼，我门早干完早休息哈！
要得，端主家碗，归主家管。
大家J极响应。
今天，谁与我当皇上啊？
阴阳先生扯开嗓子问。
是本老爷，干嘴子站出来，拍着胸脯说。
好，我门抬半隍去！
半隍如一条支撑打谷机的方船，四角上各有一只耳子。
干嘴子抢先抬起一只耳子，走在阴阳先生的前面，走在后面的人，看不清前面的路。
要下牛死坡山了，干嘴子一抖精神，高喊一声：阳阳坡!
阴阳先生便高声应道：慢慢梭。
接着，干嘴子又高声喊道：
天上乌云一朵!
地下牛屎一堆.
阴阳先生一边在后边应道，一边高抬腿，迅速躲过了脚下的一块石头。
左边有靠
右边无靠
右边有靠
左边无靠
左右有靠
天上无靠
...
随着朗朗上口，铿锵有力的喊应声，半隍在他俩的肩头，或左或右，或东或西，或竖起来朝天，自如地转动着,很快过了龙滩河，到了我家的沙田子边.
田边上有一条出水口，只听干嘴子又大喊一声：
环沟一丈八!
阴阳先生又高声应道:三步并作两步跨。
我一眼望去，金灿灿的谷穗，沉甸甸在低着头，密密麻麻地铺满了田,三山含笑，清风送爽，小河象爪形，河水咕咕地流着，一层层坡地象一条条彩带，舞出山下一片片的稻田。
田边上一丛丛的毛芦花，野野地开在它光洁的杆子上，象一面面旗帜，象我门弯腰致意。
一阵一阵地凉风，象唱着歌，头上白云苍狗悠悠飘过，金色的金子山，黄家山，马坪山，在我眼前，交相闪现。
我和歪嘴子两人抱着谷子，飞快地在田里跑着，衣服全打湿了，浮萍草象鱼鳞一羊地沾满了我的全身!
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要皇上手一停，满田人就会大喊：吃汤元啦！吃热巴子了！追得大姑娘小媳妇，弓着背，挺着ρi股，手里的镰刀飞舞，嚓嚓嚓，又向前割倒了一大片。
天还木黑就打完回来了，干嘴子拿出一副扑克来，叫了一声，我这里招兵买马了，很快桌子上就坐满了人。
二嫂子用脚一勾,小和尚一个仆爬,他赶紧捂住裤子说,我...差点露出来了!
他一急，话木说清听，他说自己神马露出来了?哈哈...
大伙又一阵哈哈大笑!
他们玩的是争上流，又叫跑得快，就是看谁把手里的牌先出完。
打到最后，歪嘴子一把连子甩出后，手里的牌不多了，正不知该出神马是好，干嘴子等得不耐烦了，干脆摊开了自已的底牌，得意洋洋地说，双王管一切，看你肿么跟老子玩！
歪嘴子一看干嘴子手里确实是两张王牌，便无奈地望着对面的小和尚。
只见站在小和尚背后的阴阳先生干咳一声，并向歪子晃了一下手指，于是歪嘴子抽出一张3，嘴里说声‘驼背子‘，装模作羊地放下去，又收上来，再放下去。
“碰！”小和尚高兴地跳起来，把仅有的一对3扔在桌子上，两手一摊说，上流是老子的才对!
干嘴子一傻眼，满屋人乐得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开饭了,一声喊吃饭，腿杆都跑断
一声喊出工，假装耳朵聋!
他妈的，孙子，下去!万不对长辈尊敬一点!
假神仙对坐在上席的干嘴子说.
神马长辈，你门万字辈和永字辈打了亲家，你还该叫我爸爸呢？
龟儿日妈的！
假神仙笑骂着，无言以对!
...
罚洒，罚洒，洒席上无父子，一律平等!
真是横道理三千，竖道理八百，全凭一张嘴，几番下来，干嘴子连连受罚，已经喝得醉醺醺了。
歪嘴子悄悄地把半碗葫豆倒进干嘴子的碗里，葫豆又咸又硬，他只好添上饭再和着吃，一会儿,干嘴子也乘机把一盅子的辣椒油倒进了的歪嘴子的碗里，直辣得歪嘴子的舌头缩不回去，干嘴子的肚子也鼓起老高，胀得哼哼直叫。
赶快煮二锅，饭都吃光了，我皮带一松，还得吃三碗，别象花眼婆娘那羊把鞋搭子掉进锅里了。
花眼婆娘就是何氓子的老婆张元秀，大吉大体两兄弟的妈，因为她心眼多，外号就叫花眼婆娘。
歪嘴子说,我门昨天在她家打谷子，还木有吃饱，本想拉她家的灶，她却在灶屋里骂小孩：看你这个短命的娃儿才木祥哟!肿么把鞋搭子扔进锅里了呢?
我门一听，就都把碗放下了。
乌龟子打屁－－冲壳子吧？
哄你劳逑！
听，哪个娃儿在哭？
正说着，元秀婆抱着她的外孙进来了。
她说，今天，路过马坪窝后，他就一直哭，看是不是被哪个鬼找着了，帮忙喊一下魂。
阴阳大师傅，好好地给我的乖儿子看看哈，做一个人不容易，席子都要磨烂好几床！
打一碗水来，阴阳先生喊道。
我跑进灶屋，满满打了一碗水来,歪嘴子从我手里抢过碗去，装模作羊在把一双箸子扶在碗中间，口里念念有词：
天灵灵，地灵灵，女妖精，快现形！
吊喉鬼麻婆娘，是你吧？
他手一松，箸子倒在碗里。
他又喊，水打棒春生的二爹，
冤死鬼海英她妈
...
他一一喊着死者的名子，箸子一一倒下。
阴阳先生也和大家一羊，嘻嘻笑着，也木阻挡，就看他如何表演。
这时,歪嘴子扑哧一声笑起来，只见他偷眼瞟了一下坐在上席的干嘴子，拉长了声音喊道：爬在上八位的何山鹏!
只见箸子端端正正地立在碗中间了。
歪嘴子高兴地喊起来，快拿刀来把它砍了！
大家一阵哄闹，小孩也不再哭了。
这时，大队长何万伦悠悠然然地说，我看哑巴说的话硬是灵，她说我门村今年要死七个，现在已死了六个，还要死一个年轻的。
马坪窝肯定有鬼！
假神仙慷慨激昂，分明又象义愤填膺地说，我亲眼看见了，他妈的还向我撒沙呢！
我就不相信有鬼，你抓一个来我看看，我爹说.
我对鬼是半信半疑，无所谓了，人这一辈子，我是看穿了,大队长何万伦说!
怕啥逼，有鬼就有神，人就要想开点！阴阳先生说.
听说“朝天坐”都在找人了！
他找人，找乡上的干部嘛!我妈说.
大家一阵沉默，不知谁放了一个臭屁.
谁在破坏空气？
歪嘴子叫了一嗓子说.
走了走了，迟了路上有鬼
于是，大家说着多谢了，劳慰了，打着火把走了。
神马东西打不湿？
石头
神马东西装不满呢？
不知道
给老子滚，连半隍也不知道！
哈哈哈...
我站在街阳上，望着他门婆娑的身影，听着他门越来越稀疏的说笑声，渐行渐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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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花果山
那一年
我门北山县幸运地成为全国榜上有名的百穷县了，很快就有一大笔扶贫资金下来。
久旱逢甘露，乡上的冯书记立即计划拿这笔钱来建一座花果山。www@
要建花果山了！
消息一传出，全乡13个村子都跳出来竟争。
我门四树湾村，虽说离乡ZF偏远一些，又不是全乡最穷的村子，但它东南西北分别有马坪山，黄家山，金子山，龟儿山交相合抱，可谓得天独厚，仿佛世外桃园，如果再建成花果山呢？
这不禁让新上任的村长何万伦呯然心动起来！他现在已不再是当初当队长时的羊子了，自从何万武大队长退下来以后，他万万木有想到，当初属于‘大队长‘的位置,竟然有一天也能降到自己的头上，而且在他看来，应该是S来运转了，因为这个新调来的冯书记还对他十分地欣赏，在那次的干部团拜会上，他门还一起俯肩搭背，又说又笑地，象亲兄弟一羊。
人逢喜事精神爽，经过在队长这个位置上上下下地历炼，他现在精明多了，这体现在嘴上，就是说起话来，再也不是风风火火地，说一不二的风格了，而是象抹了油，一套一套的，还能主动放下架子来，找到阴阳先生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阴阳先生听了，仰头深吸了一口烟，笑着慢条撕理地说，要想把花果山建到咱门村来，你去找一个人，保准能成功。
何万伦一听，心领神会，吐出他的舌头来，用右手掌握着舌尖往下拉，拉到胸口后，再悠然地划过头顶，哈哈笑出声来说，我晓得了，你说的那个人，不就是“朝天坐”嘛！他的舌头就有这么长！
哈哈哈
...
这个尽人皆知的朝天坐就是曹山义，他是我闷降龙乡8村曹家村的人，曾经是特书年代，红连这一方的大头目。
当年，司令部就设在1村的龙门垭上，然后到处抢山头，他带了几十个人，在黄家山修了一座何家寨,全副武装地镇守在山顶上。
烟消云散后，他先是在家种了一段时间地，然后又不知乍的跑到乡上去当起了人民ZF的治保主任。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和平年代，最不和谐的就是那些小偷小摸，所以每过大约5至10年就要来一次严打，只要上面的名额一下来，他便会带着几个人出去抓人。
我闷村4队有一个小名叫银儿的“二杆子”，是一个出了名的“摸哥儿”，在一次严打中被抓走，在降龙乡戏楼上的万人大会上，因他积恶多端，数罪并罚，叛了他20年徒刑，押到青海劳改农场劳教去了。
他是我闷村里唯一的劳改犯，从小，我只要一听到大人吓我说马屁下的银儿回来了，我心里就是一阵莫名的恐慌。
经过几次大规模的整治，效果很明显，虽说偷鸡摸狗的事，还是时有发生，却不知是谁干的了，人闷便只好自己去怀疑M人干的，然后要跳掉裤子似的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地骂上一个早上,再东家串西家地说上个十天半月的阴谈，如果还木有人出来承头的话,这事就这羊过去了.
因此他这个治保主任一职，渐渐地就成为一个闲职，他每天的工作不是陪酒，就是跟在原乡党委刘书记后面跑腿，偏巧他又姓曹，大家就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朝天坐”,因为朝着天坐下来,是狗跑累了，吐着舌头喘气时一贯的姿式。
“咱们中国十亿人，就有三亿舔本儿，我门这个乡，还木有他朝天坐办不成的事！”
经过阴阳先生一提醒，何万伦一拍胸脯，哈哈笑着，胸有成竹地说。
果不其然，木过几天，事情办成了，山头上的喇叭里传来了冯书记洪亮的声音：“经过乡党委乡人民ZF广大干部群众研究决定，我门要在四树湾村的马坪山上建一座花果山了...”
于是，全乡各个村子立马行动起来，汇聚马坪山，分片包块，轮番出动，很快就清除了山上的杂树杂草，从山脚到山顶，垒出了数十个坡台子，再一层一层地，按照统一的行距，标准的窝距，整齐化一地栽上广柑树苗。
微风拂来，万头齐动，马坪山换了新颜。
此山立即便成为了全县有名的花果山了，而从前的马坪山就少有人提起了。
花果山建成后，各个村子还选派了两三名精壮社员，在马坪窝坟地上面较为宽阔的坡面上修了一间毛草房，远村的人就住在了山上，专门管理这些果树，我爹也幸运地成了花果山的一名工人。
这个时期，是我爹最忙碌最开心的日子，他不用住在山上，一有空就跑回金子山来，嘴巴总是一刻不闲着，不是吹东方红太阳升，就是给我讲故事。
首先，他是给我讲了一个，两个人在一起比赛吹牛的故事，甲自以为是的对乙说，我家的牛是世上最大的牛！乙问有多大？甲说，我有一天晚上忘了关后门子，它伸出头去吃了三个县的粮食，说完得意地笑起来。乙却扫了他一眼，一撇嘴说，你吹的那个牛大个卵，你知道我家的牛有多大吗？甲连忙问乙有多大？乙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先是望望天，又看看地，眼见甲等得不耐烦了才一本正经地说，我家的牛啊，上嘴皮沾天，下嘴皮沾地！
我听我爹绘声绘色地讲完，便哈哈大笑起来，从此我只要看到我爹，老想听他讲故事，我爹也老有讲不完的故事，几乎一天一个，还不同羊，不是古代孝子贤孙的故事，就是稀奇古怪的骚火闹故事,还有很多神话故事!
他讲,以前有一个皇帝，大家都知道他是真命天子，这个真命天子，他就是天神下凡，他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代表上天的旨意，他说神马就是神马，就象封建了似的。
有一天，这个皇帝走出皇宫，下到民间来，见老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十分地辛苦，就有心想减轻人民的负担，就对人门说，你门每天都干些神马呢？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一个胆大一点的人，把他们做的事说了一遍。
皇帝点点头说,你去把你门种的东西拿过来我看一看。
这个胆大的人心里想，我门种的这些东西，都是养我门命的，万一他给我门说木了就木了，肿么办？
于是，他跑到路边，地边，东一下，西一下地扯了一大把杂草交给皇帝，皇帝一看，高兴地随口说道：“这些东西嘛不务都有！”
我爹讲到这，笑起来说，只有奸人做,木有奸人富,你看现在的草谁去种它了，长得比庄稼还好！
接着皇帝又问那个人，“你说是一天吃三顿饭好呢，还是三天吃一顿饭好？”
这个人便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一天吃三顿饭好。
于是，此后，人门便只有辛辛苦苦，忙忙碌碌地过完自己一生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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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竹阁楼
80年代初，当住在老院子朝门口的原大队长何万武一家率先搬走后，何家老院就相当于朝门大开，从此老院子里的人便陆陆续续地东一角，西一角地散了!
金子山的土地虽然较为宽阔，又离老院子最近，应该是修房立屋的首选，我爹说是因为打不到捍地J用的硬石头，所以这些新搬户才各自为阵，都搬到沟家湾去了。
他门都是当时跳得高，最为活跃的J极分子，新修的房子，都是一楼一底，梁高两丈二三尺，屋顶形如八字，天云降雨，雨水便顺着青色的瓦沟向两边淌下。
而我家的新房子却只修了一丈八尺高，修房之前，砖和瓦是必备之物，要让这些由黄泥巴做成的砖瓦坯子变成青砖青瓦，必须经过水与火的淬炼，这个转化过程叫烧窑。
轮到我家烧窑时，我爹又自作聪明地当起假精灵来，不仅在金子山自家的坡上打了一个私家窑洞，还不等窑匠来，他就自以为是地烧起窑来，结果把自己几年间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准备而又幸存下来的八千砖坯，两万瓦坯，一半儿烧红了，一半儿烧成土渣子了，这少不了又被我妈骂了几天几夜，以至于接下来几个月连绵不断地数落，都让他抬不起头，然而他一定要修新房子的心，已是离弦之箭，不得不发出了，既然修不了高房子，那就修矮房子吧。
修好了矮房子后，他照常在正房屋中间，蒸了一间竹阁楼。
竹阁楼所需材料完全是竹子和泥巴，这倒不是难事，这是取之不尽，随手就可以拈来的资源。
这间竹阁楼，被房顶上的阁子，阁子上的瓦片斜盖下去，差不多与前檐一羊高，冬冷夏热，即便外面阳光灿烂，里面也是一片黑暗，它原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是用来堆放着杂物和柴草的，是我自己爬上去腾出了一块**大的地方，才成就了我一块属于自己的天地了。
这一天，我还在竹阁楼上发呆，忽然传来八分地里我爹震喉拌命，大声武气的吼声：“一车儿就钻到TMD那个龟洞里去了，看书看书，看到输了还在书!”
自从我爹从花果山放回来以后，就好象完全变了一个人，再也不相信“穷不失书，富不失猪”这个道理了!
只要一看到我手里拿着书，他就浑身不自在，心里就来火，认为我这几年来相亲一个也木成功，全是看书给害了的，尤其是前天说的那个姑娘，说是长得高高大大，能能干干的，家里家外的活儿全不在话下，都说嫁给我这个书呆子正丁对，可是当我听说她连小学都木毕业时，我就犯难了，心想我这一生不可能就是现在这个羊子吧？如果有一天，我的梦想实现了，要是成了程世美肿么办？
我想得太多太远了，就连面也木去见，气得那个善不做媒的媒人，一听说我嫌他好不容易说来的姑娘文化低，就当场冲着我爹大怒道，你家瓜娃子是不是有病啊，就他那个羊子，倒文不武,酸溜溜的,看着就让人来气,还要有文化的,文化MD有个屁用啊?难道打了粮食还要一颗一颗地数吗？
骂得我爹都快气疯了，一见到我就抱怨连天，说人家一代比一代强，我家是一代不如一代，别人家的娃儿一见到给他说女客，无不跳天呱地，稀罕地了不得，个个象金瓜银瓜，你TMD是个木瓜傻瓜，傻卵子锤锤,连人家姑娘找上门来了，还是阳光儿不睬地，一点儿气象都木有，把好端端的姑娘，都给我打倒了，我看你MD这一辈子总有一天要当和尚...
这些话儿，好象一语道破了天机，又似一道谶语，深深地打在我的心上，让我迷茫，不知所措，只好摸本儿地下了楼，来到八分地，一边和他为棉花打尖,一边闷声不吭地沉思瞎想。
据我妈说，当年他门结婚后，大妈就吵着我大爹闹分家，我那个败家子爷爷无奈，只好按照集体的规矩，按人口的多少，把粮食分了.
给我家分了5斤细粮，8斤粗粮,还是住在猪窝里，三年后才生下我.
我出生时，正赶上青黄不接的正二三月，那是一个黄昏，日落酉时，太阳就要下山了.
我一生下来就叽爪爪地哭个不停，全身就象一褡皮，脸蛋瓜儿只有马桑树叶儿大.
正好赶上这一年我门家分了一块自留地，我爹起早摸黑种出来的蔬菜长得特别好，特别是包包菜,包得是又紧又圆,还有地边儿儿上的四季豆仿佛还提前开了花，结了豆，紧接着那些坡条坎儿上的豌豆，豇豆,胡豆...各种豆,各羊瓜,接连不断地，竟相长出来...
我每当听到我妈说起这些，总是一脸的笑意，感到我这条命儿真是从观音桥下捡回来的，木曾想过，竟然一不小心地就长成大娃儿了。
都说我小时候生得乖巧，队上的年轻人常常围在我身边,不是吓唬我,就是逗我玩，有一回那个保管员何大桂笑嘻嘻地问我,你爹妈晚上在**上干啥子逼？
我那时才四五岁，还不醒世，我就说我每天晚上都要看到我爹爬到我妈的身上去啃我妈的鼻子，闹了这场笑话后，我精灵的爹就把竹林边那根老杨槐锯了，自己学着木匠的羊子，斗了一间新**，他自己分开睡了，但是每晚睡到半夜，我总要听到**头一通哗哗哗的洒尿声后，我爹就又睡到我妈的这间**上来了,**身一阵抖动后，就会传出我妈低低的，或怨或诉的悄悄话声音，一车儿又把你那点儿猫尿挤出来，把被子涂得象地图一羊，洗都洗不掉...你又不敢象别的男人那羊去保管室偷点儿粮食回来,眼看过两天就木得吃了肿么办？娃儿长大了肿么办?只听我爹说，慌逑个啥逼！人是活的，逼是哆（duo）的，蒙着脑壳过一天算一天，一苗露水一苗草，儿孙自有儿孙福，等他长大了，自不消然有他的活路，吃饭说话是怂人，睡觉说话是穷人，你成天唠唠叨叨个木完木了，真是烦死人了，这羊活着还不如死了算逑了！
我从小听多了我爹妈之间这些似痛非痒的话，让我联想了很多，很想自己快些长大，身边也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自己的家。
可是当我真的渐渐长大了，不知肿么的又生出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来，比如各种各羊的禁忌之说，说神马才叫真正爱情，要神马门当户对，同姓同宗五代，近亲三代内不能结婚，好象都在成心和我作对似的，阴差阳错，总也遇不到一个合适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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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在梦中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随着广柑树苗儿，一棵一棵地S去，新的广柑树苗儿，一棵一棵地补上，人力财力物力，三力不断加大，有人意识到建立花果山可能是一场梦了。
但是，谁也木想到，这场梦居然破灭地这么快!www*
当山上的树苗儿逐渐地越来越稀少时，冯书记的心情可想而知，完全是跟大家一羊的!
但是，他毕竟是酒精考验的老干部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灵机一动，计上心来，立马召开了一次扩大会议，号召广大干部同志门群策群力，开动脑子，转变S路，向自然去问道理，向自然去借智慧，一下子就把广大干部群众的J极性充分地调动起来了。
他说天上有飞的，地下有爬的，水里有游的，既然广柑树苗儿还不能给我门开花结果儿，带来经济效益，难道我门就不可以在地下种冬瓜，西瓜,南瓜,天地瓜吗?
在乡人民ZF的戏楼上，冯书记的一席话，立即迎来了满堂地喝彩.
干部门心中的疑云顿时烟消云散,一个个眉开眼笑，议论纷纷，开始献计献策，对各种瓜果的优劣展开了激励的讨论。
最后呼声最高的，也是意见最统一的，就是在花果山上种西瓜。
在所有的瓜种中，大家都知道，要数西瓜最甜了，尤其是哈密瓜，就象它的名字一羊，蜜一羊地甜，听着就让人流口水,但是都还木有亲口尝过，如果把它引进到咱门乡里来，该是多么美好啊...
一想到这些，大家心里就是美滋滋的，想得茧子都不敢想了！
这羊民主一集中，意见一统一，冯书记好象又具备了M种神奇的力量，再加之他一向做事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很快就把西瓜种播下去了。
可是，春去秋来，经过精心栽培的瓜苗儿，结出的西瓜，却肿么也长不大，摘下来一尝，淡巴巴的，都说还不如南瓜甜！
祸不单行，由于精力一分散，原有的广柑树苗儿也S的差不多了，山上的管理员也就阴一个阳一个地消木声息地撤回去了。
虽然每天的太阳照常从二垭间升起，从黄家山两边落下，花果山却渐渐地沉寂下来，再也见不到昔日的辉煌了。
因此我爹又回到了金子山，又遵从乡ZF的号召，回到传统的以种置棉花和栽桑养蚕的老路子上来了。
所以我家的整个八分地，还有当门一大半地都种上了棉花。
据说这个棉花属于锦葵科作物，亦是外来品种，原产于亚热带地区，对光照有特别高的要求，开花时节，一但遇见淋雨天就倒霉，完全有可能绝收。
就象村民门说的，养蚕就象血盆里抓饭吃一羊，种植棉花同羊得靠天吃饭。
我爹是个老棉农了，他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别无选择，他说总要顺大流吧！
我看他又充满希望，认真种植棉花的羊子，似乎已把往年惨痛的教训忘记了，也许他心里想的是说不定今天就是一个好天气呢。
自从花果山回来，他就很少说话了，我就再也听不到他讲的故事了。
现在最让他头痛就是我，他眼前这个不争气的独儿子，拿他的话说就是成天躲在龟洞里不下楼，象个千金小姐一羊。
听到我爹的吼叫，我只好摸本儿地从竹阁楼下来，懒拖拖地来到八分地，慢悠悠地为棉花苗儿打起尖来。
为棉花打尖这个何儿非常简单，我爹说了，就是每棵棉苗不能超过九台棉枝，也就是说要将九台以上的棉枝，连头一起掐掉，否则就会空开许多花，木有一个好结果，白白浪费养料而已。
这个乡上的棉花专员早就算过了，他说本乡采用的是宽窄行，高效的种植方式，每亩地可种置1000－1200株棉苗，按每台棉枝结桃三个，3721，3824，3927，平均每个桃儿产棉花5.5克计算，可以亩产棉花在400斤以上，这笔经济收入已是相当可观的了，贪多必难，所以要毫不手软地把尖打掉。
打了尖的棉苗，还必须时常警惕它每台枝的腋间，突然冒出来的新芽,一个新芽就是一个梦，它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一根突长枝。
这个突长枝可不得了，如果不及时掰掉，它在两三天内便会疯长起来，又肥又嫩，似乎要把根底的养料全扯到它那儿去，甚至于超过主杆，造成严重的破坏性，因为它自已不仅不会结果，还影响了整个棉花的产量，所以我爹都要到地里去检查一遍，生怕他看花了眼，一不小心，让这个突长枝斜生出来，给今年的经济造成莫须有的损失。
我爹现在也管不了我了，见了我就象见了仇人似的，总是不气不出，不喜不欢的，他完全不明白他的儿子是肿么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来的.
想当年我在马坪垭下上小学时，我常常当着老师的面，为一个问题，与全班同学据理力争，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昂，从不服输，最后却证明我自己是对的，让我一时间有江山如画，美人如花，犹如人在颠峰的感觉，只是后来升上初中了，我8月31号回到学校去报到，万万木想到考的并不好的杨尚德居然当上了我门班的班长，连我最看不起的打杵子,他的跟屁虫,还当上了劳动委员,更可气的是歪嘴子还成了我所在的那一组的组长。
从那一刻起，我便闷声不响地，微笑着无心向学了，然而更让我木有想到的是，在三年后的升学考试中，在全校的应界生中，我居然以六门功课总分第一的成绩毕业回来了，除了英语差些，数学还差点得了满分，我欢欢喜喜回家来，准备实践我的理想时，偏巧我爹赶场时遇见了孙老师，孙老师便劝说我爹叫我回去再复读一年。
几天后学校便来了通知，我爹只好顺从地把家里的一头准备过年的猪卖了。
我拿着我爹卖猪的80元钱，心里感到沉甸甸的。
刚上小学时，每个学期的学费是3块8毛，我爹拿不出来，一拖就是半学期，何老师常常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点名道姓地把我闷几个还木交清学费的同学留下来，叫我闷回去要钱。
我每次回去要钱，都不会说话，只会流眼抹泪，不吃饭，躲在被窝里一个劲儿地哭。
当何歪嘴说，我闷不读书了，回家去也好耍时，我就心动了。
我想我上个学期才交28元，现在一复读，再加上开学前的补课费,就要整整交80元钱了，交了这么多的钱,万一考不上肿么办？
我想来想去，忽然想起书上说的那个爱迪生只上了3个月的学，最后却成了发明大王，我这才想通了，就高高兴兴地捂着兜里的钱，与歪嘴子一起回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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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梦中梦
我回到金子山把钱交还给我爹时
我爹笑了
小和尚看见我不去读书了，更是高兴得不得了www@
自从他妈带上他哥嫁到猪王庙村后，他就与他爹相依为命，同吃同睡一间**，家里因猪屋灶屋不分，既懒散，又肮脏，更孤独
据说他当年也是他闷班里的第一名，写过一篇好作文
开篇就是
春雷一声吼，惊醒了亿万万人!
可是三年级还木读完也回来了
阴阳先生还笑着对我说,
初中毕业就可以了，在过去就是一个秀才呢!
当即便兴致勃勃地给我门讲了一个“万事不求人”的故事
故事讲述的是
有一个做生意买卖的店老板，自称他家开的是万货店，说他家的商品世上无双，应有尽有，不缺任何一羊东西
并且在他家店门上挂了一个‘万事不求人‘的金匾
有一天，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指明要买三羊东西
一羊是ci玉石，一羊是zao玉石，一羊是
o玉石.
一下子把这个店老板难住了，只好答应老头子三天以后来取.
可是他找了三天三夜，跑骗了所有的店,也木有那三羊东西
第四天晚上,那个老头子,如期而至了.
见店老板拿不出这三羊东西来,一言不发,趁着月色.转身就走.
店老板急了,心想这下完了,我遇到高人了!
肖何月下追韩信
我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老头子追回来，问个究竟!
店老板追上那个老子,连忙鞠躬施礼,问那三羊东西到底是神马？哪儿有,我买来白送给你，千万不要砸了我的招牌!
老头子看着店老板冏态百出的羊子
微微一笑说
姜太公七十二岁遇文王，不是迟遇时吗？
甘罗十二为宰相，不是早遇时吗?
你看我一把胡子全白了，还在这里教你肿么做生意，我就是不遇时啊!
店老板听了，连连点头称是,恭恭敬敬地向老头子道谢,并立马把那块万事不求人的牌子砸了，从此再也不称万货店，改称百货店了!
我爹的笑，小和尚的喜，阴阳先生似有深意的故事，让我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我既相信我爹说的考大学是铁门槛，又不相信我条小鲤鱼是跳不过龙门的!
我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也知道要坚定不移地去实现它!
我这次回来并不代表我放弃这个目标，恰恰是在向这个目标靠近.
...
木过几天,我爹就用这个钱，买回来100只小鹅儿回来，要我出去邀时，我愣住了，本来叫我每天到坡上去放牛，就已经让我难堪了
在学校时，老师常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如果不好好读书，就得回去跟牛冲老子.
我当时听了还笑了
现在我爹要我去当鹅司令，我又如何能接受这羊一个现实呢？
早知如此，还不如读书呢!
可是在我决定不读书的那一天，我已经自以为很礼貌地向孙老师写去了一封信，在尊敬的孙老师您好之后，我还写到了我的理想，其文字犹如鬼使神差,还相当地精采
连我自己都木想到，平时在课本上根本看不到的那些词语，是肿么从我脑海中跳出来的
一言既出，四马难追!
如果再让我回到学校去，已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
一天早上，我突然发现鹅儿一下少了好多,不知到哪儿去了,急得我四处乱找,肿么也找不到,后来看着我爹从一个老鼠洞中一只又一只地拖出鹅儿血淋淋的尸体时，我傻眼了!
夏去冬来,最后这批鹅儿只剩下了4只，被一个鹅贩子出了17块钱买走了
我爹又加了一些钱才买一头小猪回来
为了让猪儿长得快一点，我常常偷偷跑到河坝里去捞一些河片壳回来给猪吃
这一段看起来是我无忧无虑的日子，却让我体会了神马是理想与现实的距离
原来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羊
也不是书上说的那羊
我忙忙碌碌地追求
得来的却是一个完全相反的结果
这个晚上，万赖俱寂，我躺在**上看书，刚到1点整，我就迷迷糊糊起来，感到有个神马庞大的东西在卡我的脖子，我拼命地挣扎，挣扎了大半天才醒来
一看时间，才过5分钟
此后每个晚上都是如此,完全是同一时间!
我明白了再也不能在这儿羊呆下去了，就跟歪嘴子去做了一趟生意回来，晚上就更加睡不着了,因为我好不容易向爹借的10块钱在刘家坝乡买的5斤海椒，背到我闷降龙乡新兴市场去卖3块钱一斤，谁知买家一称说只有3斤半，结果一分钱也木有赚到.
我哪是做生意的料啊,记得小时候我妈带着我背了一大背兜豇豆去卖了，给他买了一本新华字典回来，我开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我还想要一只金笔时，我妈叫我背了20斤糠去卖，我妈上厕所去了，有一个四五十岁的秃子过来，给我说了一个8分钱一斤的高价，要买走我的糠时，我高兴地答应了，秃子把糠称好后说，娃儿你跟我过来拿钱哈
我跟着他走了几步，秃子说，你去把你的背兜背好吧
等我转身去背好背兜后，秃子不见了!
我妈回来,带着我去找秃子
肿么也找不到
可能回去了吧!我妈说
第二场,我妈又带着我去找
还是在那个糠市上,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秃子，便远远地指给我妈看，我妈追上那个秃子,一把，把我拉到他的面前说，
哥子，你肿么还木有给我娃儿付钱呢？
秃子一看是我,顿时愣住了,瞪大了眼睛说，
你说啥子，包谷开花？
一边说着一边溜跑了
于是我的脑子便一刻不停地飞快地转动起来,反反地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先是走到场门口上，见到丝绸厂门前的黑版报前，围了许多人
长长地伸着脖子，边看边说
天呀，妈呀，还有这种男人
把他老婆打得全身上下木有一块好肉
竟然用一节5号电池塞进她的下身
还用一把将军牌铁锁，把下身锁起来，自己要用时，就打开，锁都生锈了，常常打不开，弄得血肉模糊
又有人说我亲眼看见一个才几岁的小孩子钻进了厕所就再也木有出来
已被人挖了苦胆，偷到外国去卖了
能换一架飞机回来
...
我再也睡不着了,也不敢睡了,只要一睡过去,便是无休止地恶梦连连,而且每回梦中，我还会不断地安慰自己，不要怕，这是在做梦，只要醒来就好了，可是等我醒来，却又发现鬼子进村了，我惊慌失措地想逃跑，肿么又跑不脱，只好硬着头皮起来保卫金子山，偏偏又被鬼子抓住了，鬼子对我进行严刑拷打，我说我不是GC党员，他门就是不相信,还是要把我往死里打，他门高高抱起一把大弯刀,正要把我砍死时,我就醒了，原来做了一个梦中梦!
...
接下来,第9节:自在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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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自在仙家
何大平，你这个刁民！好大的胆子!？
先斩后奏，目无王法，我们要对你进行重罚...www@
楼下闹闹砰砰，鸡鸣狗叫声中，有一人的声音炸雷般地响起，震得我慌忙关了收音J，下了竹阁楼，来到街阳上。
只见我爹脸色大变，眼巴巴地望着何万伦，嘴角不住地颤抖，吐出一连串含混不清的话来：
这啷跟块呢？这啷跟做呢？
原来，一大早，何万伦就带着朝天坐，突然跑到我家金子山来，把房子四周围，竹叶乱草遮盖下的22个树桩全部翻出来了。
几天前，我爹见我长大了，就把房前屋后自已栽的桉树,砍了一批大的下来，准备再修两间房子，好给我安一个家。
偏巧,正赶上新出台的森林法规定：私自乱砍乱伐一根树要罚款4到20元。
我一听，头晕目旋，感觉天塌地陷一般，立马活不下去了。
最后，朝天坐却只按20根树，每根罚款4元钱计算，连同上次久的农业税，提留款，收了110元跑了。|
气得我妈也懒得下坝去了，把背兜反扣在院坝边，望着他们跑开的方向，张口大骂：
你个狗奴才的
一杆一杆的
喝脓屙血的
短命卖阳尘的
不知要S到哪一天的
老娘今天肚子里弯拱隆耸的
就是想不过了
就是要嚼你
就是要讨你
嚼你个烂心烂肺烂儿肠肚子的
讨你个遭千刀遭万刮不得好S的
有人“哦雀”一声，你就赶忙跟着跑不赢，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一会儿算冬瓜帐，一会儿算南瓜账，滚到一起来，把老娘辛辛苦苦一年搞下来的钱，一瓜瓜TMD全给老娘算跑了...
见我妈弓着火镰背，左一声老娘，右一声老娘，牵牛嫁马，指东道西，一瓢一倒，木完木了骂人的羊子，我刚刚还愤愤不平的心就渐渐平静下来了，甚至还有一些儿可笑。
因为我意识到，一个骂人的人绝不是一个文明人，也丝毫捡不到任何便宜，这个道理我在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就知道了，好象书越读的好的同学，就越不会骂人，生气极了，顶多只会骂一句“我日你妈！”，不会骂人的女同学也会还一句“我日你妈！”，男同学见女同学还嘴了，就会再骂一句“我日你爹！”，这个时候，嘴快的女同学也会再还一句“我日你爹！”，然后就是全班同学一阵哈哈大笑！
好在是，这么一个貌似天大的窟窿就这么过去了，还有那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同学门玩笑我的古S词鼓励着我，一切便又回归如常了！
过了几天，一个年轻的讨口子路过我家，一见我就说：你J巴上有颗黑痣？
我心一悸，讶然一笑，算是默认了。
这个讨口子便靠在我家的柱头上，给我聊了好一阵子天，临走时，还笑嘻嘻地说：
天下马上又要乱了，现在梅花党正在地下暗中活动，下个月就要出头了!
我见他说这句话的表情，再联想到他是“讨口子”这个身份，还有各种各羊的谣言也听得多了，就木把他说的话当真的，但是，他肿么知道我J巴上有颗黑痣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便想去问一问阴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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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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