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走吧。”谢季柏淡淡说道,牵了杜月儿的手,三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雨势不减,水位继续暴涨,渐渐蔓延到路面上来。
道路泥泞,浑浊的水没过脚踝,被水浸透的锦靴包裹在脚上,每迈出一步,都比平时要沉重。杜月儿索性将脚上的鞋子蹬掉,赤着白嫩的小脚在水里踩来踩去,倒也轻便了不少。谢季柏见她当着车夫的面露出双脚,忍不住说了她两句,见杜月儿不高兴撅起了嘴,他又悻悻闭嘴,只能由她。
三人行了一段路,谢季柏被雨淋了有些支撑不住,杜月儿忙将他的手臂搭在肩膀上,让他靠着自己走,她的身高正好到谢季柏下巴,谢季柏拿她做拐杖支撑,高度倒是正正合适。无边的雨幕湿透他的衣裳,蔓延而入的湿冷将他全身浸得冰凉,杜月儿握住他白如蜡雕的手,眼里尽是担忧。
“你家少爷又不是纸糊泥塑的,没你想得那么脆弱。”谢季柏反手握住杜月儿温热的小手安慰她,即使在风雨中,她身上的温暖也不曾冷却,一直烫慰到他心里去。
杜月儿扶着他,静静在雨中前行,狂风卷起碎枝残叶,和着泥沙暴雨猛烈地倾泻而下。耳畔似乎又听见那尖锐的长鸣声,杜月儿猛然回首,只见一望无际的水面上,赫然出现一条长长水波化作的白练,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奔涌而来。
杜月儿瞳孔微缩,想也不想就负起谢季柏快速奔逃。
那水波的速度一点也不比她慢,不多时就要追上两人,轰隆隆的声响犹如万马奔腾,振聋发聩,连带着山岳大地都跟着颤抖起来,巨大的浪头迎风漫天卷起,形成一道巍峨的白墙,又如一只巨大的利爪毫不留情地向他们拍击而下。
“少爷,抓紧我!”
杜月儿焦急地大喊一声,话音方落,浪头已经迎面打下!
巨大的冲击力砸在两人身上,谢季柏脆弱的身体挨了这么一下,疼痛令他几欲晕厥过去。水中无力可着,两人身不由己被巨浪卷入水中,离岸上越来越远。马车夫惊吓过度瘫软在岸边,他方才也被水浪浇了一身,却幸运地抓住一根树干而没被卷走,他紧紧地握住脖子上的护身符,不断喃喃自语老天保佑,菩萨保佑。
杜月儿紧紧抓住谢季柏的手臂,全身都没入水中,那尖锐的鸣叫声却仍然通过水流传入耳中。谢季柏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很快就在水中晕开,消失不见。
要快点将少爷送上岸,杜月儿想。她托着谢季柏浮出水面,被水浸湿的黑发凌乱地贴他苍白的面上,唇上的血色已然褪尽,谢季柏眼睫微微抖动,转头看向杜月儿,虚弱道:“放手……”
杜月儿托着他奋力向岸上游去,快点,再快点。
“放手!”谢季柏略微提高声音。
“月儿不放!”杜月儿抽空回了他一句,更加卖力拖着谢季柏朝岸上游去。
“别傻了……我不行了……”仿佛验证了他的话,谢季柏软软地伏在杜月儿肩膀上,再也无力动弹,眼睫低垂,呼吸微弱。
“少爷,少爷!”杜月儿怕他就此睡过去,一边游,一边喊他,期望他能保持清醒。
“醒醒,不要睡!”
身上伏着的人几乎要感觉不到他的体温,那身体明明很轻,可此刻却快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颤抖着双唇,断断续续说道:“我不会放下你的……你若不想连累我,就快点醒来……”
她带着谢季柏奋力前游,就在她快要到岸时,那尖锐的鸣叫声却再一次穿透水浪而来。
杜月儿回首,只见后方再次形成一个两丈高的水墙,巨大的浪头迎面击下!她忙将谢季柏护在身前,下一刻,便被水浪巨大的冲力用力推向前方。巨浪将他们高高抛起,眼看就要撞到山壁之上!
杜月儿在空中将谢季柏交换到身后,自己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撞向山壁,轰隆一声巨响,水浪带着她拍击在山壁上,飞溅起无数水花。等到水浪退去,只剩杜月儿一手紧紧抠进坚硬的山壁内,带着谢季柏挂在半空中。她一咬牙,脚下发力,在山壁上连蹬数下,蹿上山顶。
她将谢季柏放下,回首恶狠狠地盯着下方浑浊的水面。只见几百米之外的水下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如座小岛般大。
“不就是一块肉吗?我还给你!”杜月儿喊道。
方才撞向山壁那一下,她的左手臂被尖锐的山石划开,此时血肉模糊,半块皮肉外翻,挂在手臂上。杜月儿眼露凶光,扯下那半块血淋淋的肉,接着寻了一段树枝将肉挂在其上,如扔标枪般准确地投掷到那片阴影前面。
鲜血在水中蔓延开来,带着远古龙裔的气息。那阴影得了肉,慢慢沉入水底不见。
泥煤呀!
杜月儿真想骂娘,居然比她还贪吃,为了一块肉追到这个地步!早知道就早点给它了!
危机解除,她又马上去查看谢季柏的状态。却发现他面色青白,双目紧闭,已经没有了呼吸。
不会的……
少爷说他不是纸糊泥塑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杜月儿心下一片慌乱,捏开谢季柏的嘴给他渡气,又在他胸口上按压,“醒醒,醒醒!少爷快醒醒!”
冰凉的雨水沿着她脸颊,手臂慢慢流淌到谢季柏脸上,混着她温热的鲜血,给他苍白的唇染上妖冶的鲜红。他就像睡着了一样,静静地躺在漫天雨幕中,安详而宁静。
“少爷,你睁开眼再看看月儿!”杜月儿继续在他胸口处按压,给他渡气,少爷只是暂时休克过去,她一定不能放弃,还有救,还有救!
她不知道自己按了多久,绝望一如此时无边的雨幕,铺天盖地将她紧紧包裹。
“少爷,你醒醒啊!”她在他耳边嘶声呐喊。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要带月儿去涯州,看海上日出,潮起潮落。去南郡,看林木森森,十万青丘。还有草原,还有沙漠,以及许许多多好玩的地方?”
“你说一年有四季,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时光漫漫。那样不停地走在路上,一定会十分冷清寂寞。”
“可是你当时还说,有了月儿的相伴,心底就会升起有了依靠的感觉。你会牵着月儿的手,一起在日落月升中走过春夏秋冬,看四季轮回,岁月枯荣,年复一年。”
“我们要走的路还有那么得长,要看的风景还有那么得多,脚步尚未遍及五湖四海,约定还未完成,少爷你现在就想要食言吗?”
面上一片冰凉,她已分不清那是雨还是泪。
“外祖父离世时曾对月儿说,月儿很强,就算这世上只剩下月儿一个人,月儿也可以承受一切。可是不是这样的,月儿也有无法承受的沉重。”
“月儿无法承受,现在就放少爷开的手。”
“所以,求求你,醒来……”
“醒来……”
心口一阵阵紧缩,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生来就不祥的她,总会连累身边的人发生不幸。也许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她的存在,就是一份罪孽。过往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展现,却又瞬间分崩离析,变成齑粉。
她伏在谢季柏身上,放声大哭。
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狂风吹散了乌云,淡金色的阳光出现在天边的云彩后。
谢季柏纤长的眼睫轻轻抖动,清亮如水的双眸张开,点尘不染。胸口上压了一个脑袋,让他感到一阵气闷,一声破碎的低吟从他口中发出,杜月儿如遭雷击瞬间弹坐而起,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印入谢季柏的眼帘。
“少爷……”杜月儿怔怔看着他,小嘴微张。
谢季柏冲她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短暂的微笑。他的双唇无声地开开合合,因为虚弱的缘故,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可是杜月儿却瞬间看懂了他的口型。
他在说:我们还要去涯州,看海上日出,潮起潮落。去南郡,看林木森森,十万青丘。还有草原,还有沙漠,以及许许多多好玩的地方……少爷答应月儿了,就会做到。
一字一句,缓慢而有节奏地敲进她的心里。
杜月儿看得眼眶发热。
一阵山风吹过,吹落她脸上数颗泪珠。
……
大雨已停,洪水过了几日也慢慢退去。
谢季柏这次负伤,又在床上躺了半个来月。
谢季朝向来不留口德,嘲笑谢季柏是纸糊的美人,风一吹就倒。结果被护主的杜月儿毫不留情地扔出房间,摔了个狗啃泥,惹来谢季珅一阵讪笑。
最后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捣蛋分子从后院打到前院,搞得府里一阵鸡飞狗跳。
天气晴朗,杜月儿扶了谢季柏到花园散步。
如今正是七月,天气炎热,杜月儿寻了一片树荫,让谢季柏坐在下面乘凉,陪着他闲聊。谢季柏想起那日杜月儿给他渡气,那温热的触感时至今日似乎还留在他的唇上。
这么一想,他的脸上又觉得有些热了。为了掩饰尴尬,他随口问道:“那日你救我用的是什么方法,似乎还挺有效的。”
杜月儿摸摸小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那时已经慌了,根本也想不起有什么急救的方法。只记得我们村里的人救假死休克的猪仔,就是这么救的。”
谢季柏:“……”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狗血是必须滴,于是撒狗血了。。不要嫌弃我。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募捐
上津府地势相对较高些,这次洪水并没有波及到城中,然而其他不少地区却受了灾,包括外省。洪水退去后,留下一片泥泞,无数垃圾及动物的尸体,官府忙着组织当地百姓清理道路,家园。又因为此时处在夏季高温季节,容易发生各种传染性疾病,由官府出面,搭起凉棚施药,预防疾病暴发。
大批无家可归的难民涌入津州。如何安置这些难民成了津州布政使谢兴怡最头痛的事情。帐篷不够,他拉下老脸向当地守备军都指挥使借淘汰下来的军用帐篷。药品不能省,好在津州省富庶,地方财政还有结余购买。粮食,前段时间为预防旱灾筹备了一批粮食,如今只能先拿出来应急。
另谢兴怡烦恼的是后续的粮食该去哪里筹集,当时筹粮只考虑到津州一省的用度,没想到水患爆发后,周边省的难民纷纷涌入富裕的津州,顿时让谢兴怡压力倍增。
谢季朝与谢季柏闲聊时说到粮食的事,轻叹了一声:“爹已经上表朝廷发放赈济,能得到多少赈银得看朝廷,咱们已尽人事,现在只能知天命了。”
谢季柏眉头微皱:“这次受灾面积大,听说新州的河堤决了,光修堤的银子就得几百万两,这样一来,其他几地还能分派到多少银子?”
谢季朝打了一个哈欠,漫不经心道:“那也没办法,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你也别多想了,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些事自有肉食者谋之,你如今又没有官职,管那么多做甚!”说着,他的心思又飘到昨夜点的花娘身上,那技术可真不错,不愧是怜香楼调‖教出来的,要不是确实有落红,他真不敢相信她居然还是个处,要不要把她包下来呢?
谢季柏薄唇微抿,转头看看正端茶过来的杜月儿,又对谢季朝说道:“财政没钱,世家大族还会没钱吗?”
谢季朝一口茶直接喷出来,咳了两声道:“我说你脑子没撞坏吧?要世家大族拿钱,那第一个该拿钱的就是咱们谢家!”
他见谢季柏抿着嘴不说话,拍拍衣摆站起来,道:“行。你真要这么干我也不反对,不过你自己去和祖父说,你看他肯不肯。”
谢季朝走后,杜月儿坐在谢季柏床边问道:“少爷想让老爷出面,发动世家大族捐钱?”
谢季柏将她抱进怀里,“你最近都没睡好,可是心里有愧疚的缘故?”
他撩开她的衣袖,查看她手臂上的伤口,上面新的皮肉已经长出来,只留下淡淡的疤痕。“你不好好休息,臂上的伤怎么会好的快?虽然春旱夏涝未必就是你的缘故,但如果多救几个灾民能让你心里好受点,我愿意去做。你只要安心养伤就好。”
杜月儿趴在谢季柏怀里,闷闷不乐道:“月儿自小身体就好,这点伤养几天就没事了。反倒是少爷差点连命都丢了,少爷不在意被月儿连累吗?”
谢季柏一听,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板起脸严肃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连累不连累完全没有意义,咱们直接谈谈你该怎么补偿我吧。”
杜月儿眨眨大眼睛,“少爷想要什么补偿?”
谢季柏正想说要你用身体来补偿,杜月儿却突然坐直了身子:“红柳姐姐教月儿做了一种新点心,月儿去做来给少爷吃。”她生性‖爱吃,便觉得吃东西是最好的补偿。
于是一说完,便跳下床跑了出去。她速度太快,谢季柏没来得及拉住,不由含恨咬被角:我不要吃点心,我要吃你啊可恶!!!
谢季柏修书一封回京城,谢兴儒收到儿子的信,和谢老太爷商议了一晚,第二天上朝奏请发动世家大族捐钱捐粮。谢家首先带头捐钱,顿时解了皇帝燃眉之急。谢家的作法赢得齐帝的赞赏,授谢兴儒文华殿大学士头衔(荣誉头衔)。
谢家带头捐钱,皇帝在后面支持,各地世家大族不能不给面子,多多少少都捐了些出来,但捐多少就不好说了。
津州是富庶之地,黎氏一族是当地大族,除黎氏外,还有陈氏,郭氏,马氏,但都以黎氏马首是瞻。
黎氏族长黎纲借口上次旱灾已经捐了不少出来,这次实在没钱,但为朝廷分忧是为人臣子的本分,于是令全族人砸锅卖铁又凑集了五千两银子出来,已是最后的老本。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然而堂堂地方豪族只拿出五千两银子,任谁也不会相信他说的是真话。黎氏如此,陈氏,郭氏,马氏也纷纷效仿,随意捐了一点出来敷衍了事。
别人不肯捐钱,谢兴怡总不能拿刀上门强逼吧,于是只能继续为粮食的事发愁。
谢季朝看自家老爹最近几日各种苦逼,跑来找谢季柏抱怨,谢季柏道:“黎纲是不是咱们上次遇见那个黎启铭的父亲。”
“就是那个黎小狗的父亲!”谢季朝气得直咬牙:“这混蛋平日可没少做坏事。这次他借着灾荒大肆兼并土地,逼迫农民以极低的价格将土地卖给黎氏一族,全家都沦为他黎氏的依附民,子孙后代都得受他黎氏剥削!”
谢季柏奇怪他的正义感怎么突然这么强了,问道:“那个黎小狗惹到你了?”
“可不是嘛!他居然把我看中的花娘买走,你说他是不是太可恶了!”
“……”
谢季柏沉吟片刻,忽然说道:“其实黎纲如果不捐钱,我们可以试着从他儿子身上下手。”
谢季朝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忙凑到他身旁询问。
兄弟两都是一肚子坏水,埋头商议了一阵,谢季朝带着一脸贱笑,心满意足地走了。
计划已经定下,但是出面实施的人选是个难题。既要长得美貌,又要会勾引,人还得够机灵。谢季朝摸摸下巴,看看正替他剥葡萄皮的含蕊,贱笑一声,冲她招招手:“蕊儿别剥葡萄皮了,过来过来,少爷给你介绍个好去处。”
含蕊内心凶猛地咆哮:你个拉皮条的死狐狸,去泥煤的好去处!
但面上还是堆满欣喜的笑容:“少爷要给蕊儿介绍什么好去处?”
谢季朝将折扇展开,故作潇洒地扇了两下,道:“你帮少爷去勾引个人,本少爷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含蕊先低头在心里把谢季朝砸了十七八遍的小人后,才慢慢抬首,双目中泛着盈盈的水光,“少爷把蕊儿当什么了?蕊儿虽是个低贱的奴婢,却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身。少爷让蕊儿去做那种下作的事,蕊儿将来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倒不如现在去死个干净!”
她本想装装样子去撞墙,但看谢季朝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索性跌坐在地上,啪嗒啪嗒地掉泪珠子。她平生最擅长哭,而且收放自如,和别的女人眼泪鼻涕齐飞的哭相不同,她哭得十分好看,如同梨花带雨,海棠沾露,惹人心疼怜爱。
谢季朝摇摇扇子,发现这才不过一个来月的时间,这丫头的功夫又长进了,这人选他还非她不可了。“行了行了。本少爷只是叫你去勾引,又没叫你真失身。你帮少爷办好这件事,本少爷脱了你的奴籍怎么样?”
含蕊立刻擦干眼泪,坐直了身子,以一副谈判的口吻道:“少爷便是脱了蕊儿的奴籍,蕊儿一个女子,在这世上一无人可靠,二没有银钱傍身,最终还不是得落个被人作践的命?”
嘿!这是跟他要钱了。
谢季朝也不恼,比起那些弯弯绕绕,他更喜欢这种直接开条件的。
谢季朝道:“这样,本少爷脱了你的奴籍,但你还可以继续留在谢府,算是谢府的雇佣,每月给你二两银钱。将来你出嫁,少爷再送你二百两银子当嫁妆。如何?”
含蕊一听脱了奴籍每月还有二两银子可拿,哪还有不答应的理。她现在月例才八百钱,一下子涨到二两,幸福得都快找不着北了。更何况出嫁了还有二百两银子当嫁妆,虽然她更希望谢季朝直接给她二百两银子,然后她一辈子不嫁人——有了钱,谁还稀罕去伺候男人呐。
心念电转下,含蕊立刻下定决心,大不了以后勾引个老实好拿捏的男人当倒Сhā门,她开个酒坊,自己当老板娘,男人留在家里带孩子,儿子跟她姓!
作为一个有上进心的丫头,含蕊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谢季朝的任务。
至于名节,那东西别人说你有就有,说你没有你就没有。关键是保密工作做得好。含蕊决定到时候给自己画个艳妆,保证不让人看出她的真面目。
谢季朝天生脑后有反骨,喜欢和人对着干,以别人的痛苦为他的喜乐。见含蕊这么爽快答应下来,他又觉得不爽了,有心逗她两句,“少爷我也不是什么人都用的,没有天赋,可办不好我的差事。”
含蕊立刻笑靥如花地看着谢季朝:“少爷放心,蕊儿的天赋就是勾引男人。”
谢季朝挑眉:“你方才不还要死要活的不同意么?”
含蕊坚定道:“蕊儿最爱勾引人了,一天不勾就一天不舒服,少爷一定要让蕊儿去。”
“不觉得本少爷是在欺负你?”
“怎么会呢?少爷是世上最好的人了,从来不欺负蕊儿。”
谢季朝沉默良久才发出一声自愧不如的长叹:居然有人比他还无耻!
作者有话要说:说两个我女儿的小笑话。
朵朵一岁八个月,晚上我和老公在上网,她在看电视。过了一会,她突然跑过来分别亲我和老公一下,嘴里还爸爸妈妈叫得很甜。我和老公很感动,觉得还是女孩儿贴心。过了两分钟,我发现地板上有一滩尿痕,才明白这小家伙是尿裤子了,因为知道自己干坏事了,所以先过来讨好我们一下,省得一会挨骂。
我和朵朵开玩笑,问她:“把朵朵扔出去好不好?”
朵朵摇头:“不好。”
我又问:“那把爸爸扔出去好不好?”
朵朵继续摇头:“不好。”
我说:“必须扔一个。扔朵朵还是扔爸爸?”
朵朵立刻回答:“扔爸爸!”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入套
黎启铭最近心情十分不好,上津府涌入了大量难民,一顶连着一顶的帐篷搭建在街道两旁,施粥的棚外排了长长的队伍,吵闹非常,再加上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气味难免就不太好。
其实这些难民都集中在南区,对于住在北区的黎启铭本没有什么影响。只是他常常去的那条花街就在难民营旁边,自以为出身高贵的黎启铭向来看不起这些贱民,每天骂骂咧咧,恨不得将难民全都赶出城,省得他每次来嫖,都要见到这些碍眼的东西。
一阵香风袭过,黎启铭闻香回首,却见一个红衣女子挎着一个竹篮子从他身边走过。那女子走过他身边时似乎无意中朝他盈盈一望,但见长眉画入鬓角,一双媚眼勾魂摄魄,虽然脸上蒙着面纱,看不全容貌,但那窈窕身段加上少数祼‖露在外的玉雪肌肤,无不昭示着这是一个美人。
黎启铭天生好色,见到美人哪有不跟从的理。更何况这女子孤身一人走在路上,并没有奴仆跟随,显然不是什么大家小姐。他就算再蠢,多少还是有些脑子的,知道柿子挑软的捏,若对方是个大家小姐,他还得先派人查查底细,看看啃不啃得动再考虑下手。
那女子一路走到南区,从篮子中拿出包子分给这里的小孩子。南区如今灾民虽多,但因为官府有派专人来维持次序,加上目前食物供应还算充足,倒也没有哄抢踩人的恶性事件发生。又因为次序良好,时不时有些小姐夫人僧侣道士来这里施粥施衣,积累功德。
那女子的一篮子包子很快发完,她似乎极喜欢孩子,又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糖果派发。
黎启铭见她这么久了还没分完东西,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但南区这里贱民多,他要是公然上前调戏一个来给贱民施舍食物的女子,还不得被那些贱民群起而攻之吗?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待,心里早把那些贱民的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个遍。
终于等那女人分完东西,和一群恋恋不舍的豆丁告别。女人挎着空篮子一路穿过南区,朝普善道君观去了。
普善道君观外的广场上也搭建了不少帐篷,一队穿着靖王府标志服饰的家丁正在这里施米施衣。黎启铭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是靖王的独女安乐郡主来了。安乐郡主是皇族,他黎启铭自然没见过,也没资格见。不过这女人的名头全上津府都知道,无他,因为她乐善好施,只要有什么募捐赈济的活动,一定有她和靖王府参与的身影。
在黎启铭心中,这个安乐郡主就是个败家婆娘,将来谁娶谁倒霉——任你家财再丰,也经不起她这么败啊。他对安乐郡主没兴趣,那种女人不是他能招惹的。
方才那个红衣女人已经进入普善道君观,看来是去上香的。黎启铭带着两个狗腿,装出来上香的香客,尾随女子进入道观。那女子点燃三炷香,跪在道君像前,十分虔诚地参拜。
黎启铭也拿了一个蒲团放在她身旁,故意紧贴着她跪下,手臂有意无意地和她刮碰。女子皱眉回瞪了他一眼,但见她眉如远山眸似秋水,含怒带嗔的双眼中却带着一股风流怨情,似有千言万语要向他倾吐。黎启铭精虫上脑,即便此刻正面对着道君像,他也恨不得立刻将这女人压在蒲团上为所欲为,这种道门禁地,更能让他产生性犯罪的快感。
还好,他的理智还没有完全湮灭,生生克制住了。
女子白了他一眼,站起来将香Сhā入香炉中,转身走了出去。黎启铭连忙跟上,女子发现自己被登徒子盯上,十分慌张,步子迈得飞快想将他甩了。黎启铭最喜欢玩这种猫戏耗子的游戏,带着两个恶奴不紧不慢地跟着。见那女子在前边树丛处拐了一道弯,他正准备追上,两个抬着香案的小道士却正好从另一边的偏殿中走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黎启铭霸道惯了,要追的女人跑没影了,路却还被人挡着,他怒从心起,恶狠狠地将前边的小道士一推,小道士顿时立足不稳跌倒在地,抬着的香案缺了一边倾斜而下,上面摆放着的香炉蜡烛等物品统统砸在地上。
“你干嘛推人!”那两名道士将黎启铭围住,两个恶奴见主子被围,立刻上前解救,没说上两句话就和对方打起来。黎启铭只顾着追女人,丢下手下和道士纠缠,自己先跑了。
转过树丛,那女人已经不见踪影。黎启铭骂了声娘,沿着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前行,前方有间朱漆青砖的后殿,黎启铭上前查看,透过镂空的朱红门窗,看到那红衣女子正对着里面供奉的道君像参拜。
黎启铭大喜,这后殿内空无一人——除了那个女子。莫不是道君也要保佑他在这里心想事成?黎启铭决定办完事后一定要给这间道观添香油钱!
他迫不及待地推开殿门,一个猛扑抱住女子的腰身,淫‖笑道:“美人,让少爷香一个!”说着,翘起猪嘴就要往女子的玉容上印!
女子花容失色,尖叫一声,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喝道:“放肆!你是何人!”
黎启铭被这一掌打得眼冒金星,等他回神定睛一看,发现这女人双眉英挺如剑,凤眸含威染霜,根本不是先前那个双目顾盼生情的小骚‖货,只是衣服相似而已。
他长这么大从没被女人打过,一时气昏了头,也没细想,下意识就推了对方一把,“臭婊‖子!爷肯抱你那是你的福气!”
女子被他推得跌坐在地,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暴喝:“放肆,竟敢对安乐郡主无理,给我拿下!”
黎启铭傻眼:这女人竟是安乐郡主?再细看她的衣着,虽然也是一身款式相近的红衣,衣领袖口处却用金线绣着皇室才能用的花纹!
那群侍卫真恨不得立刻就将这登徒子千刀万剐了!番台大人的公子谢季朝也来此处上香,谢季朝和他们关系不错,碰到了闲聊了两句。那货精于吃喝玩乐,最近刚弄到一册西洋来的春宫画,上面的女子描画得栩栩如生,他们一时好奇没忍住诱惑,被谢季朝拉到人少处观看,没想到就这么会功夫,就有登徒子敢上门调戏郡主!他们回去后一定会挨板子的!一群人怒火中烧,冲上前将黎启铭按倒就打,没两下突然闻到一股骚臭味,众侍卫一看,发现这孬种竟然失禁了!
……
谢兴怡不紧不慢地喝了半盏茶,两指有节奏地在花梨木座椅上敲击。黎纲见他半天不表态,情急之下跪在谢兴怡身前,“求大人救救小儿!”
谢兴怡似吓了一跳,忙道:“黎参议这是作什么?快起来,起来说话。”话虽如此,他却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根本没有扶对方起来的意思。黎纲这个老货仗着自己是地头蛇,自他上任起,就没少刁难过他,各项政令不但不配合施行,还尽给他添堵。他巴不得这老货此刻在地上多跪跪,又怎么会主动扶他起来?
黎纲重重地一头叩在地上,涕泪直下:“求大人救小儿这一次,老夫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谢兴怡慢悠悠道:“黎参议一片爱子之心本官可以理解,只是令郎这次惹得祸实在是……”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难办啊。”
黎纲也知道那个逆子这次惹得祸太大,他调戏什么女人不好,居然去调戏安乐郡主!冒犯皇族那是死罪!特别安乐郡主还是靖王的独女,靖王是当今皇帝唯一留下的弟弟。当年皇帝登基,几乎杀死了所有的兄弟,只有靖王因为年幼没有威胁才被留了下来,但还是将靖王赶出京城。后来靖王膝下只有一个女儿,皇帝才对他真的放心了。
近年来皇帝年纪大了,开始珍惜亲情,对靖王和安乐郡主多有恩宠,安乐郡主虽不是公主,却和公主一样尊贵。他黎氏虽是地方大族,但讲白了就是一个土豪,和谢氏这种真正的贵族根本不能比,别说上靖王府求情了,他连靖王的面都见不到。思来想去,只有求谢兴怡才能救自己儿子。
黎纲又重重对谢兴怡磕了几个头:“老夫从前不识好歹,对大人多有得罪,求大人海涵。从今以后,黎氏一族唯大人马首是瞻,一切听从大人安排。这次募捐,我黎氏愿意连同陈氏,郭氏,马氏三族,拿出所有存粮救济灾民。只求大人救我儿一命!”
……
杜月儿蹦蹦跳跳走在前边,谢季柏、谢季朝和谢季珅三人带着一队运粮的队伍跟着后面,一行人到了南区,谢季柏命人将粮食分发下去。
杜月儿又蹦蹦跳跳跑回他身边:“少爷,靖王不是很生气吗?怎么又肯放过黎小狗了。”
谢季柏笑笑:“那是因为安乐郡主心地善良,听闻只要饶黎小狗一命,黎氏就肯拿出存粮救济灾民,特意去求靖王放了他。”
谢季珅向来比较有正义心,哼了一声,道:“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太便宜了那个混蛋。”
谢季朝则笑眯眯补充道:“所以靖王爷虽然饶了黎小狗的命,却让他以后再也做不成男人了。”
杜月儿好奇:“为什么做不成男人?”
谢季柏对谢季朝一脚踹过去:“滚,禽兽!教坏小孩子!”
谢季朝立刻反唇相讥:“你连小孩都不放过,你更禽兽!”
谢季珅还是纯洁正太一枚,默默带着杜月儿走开几步:“走吧,咱们离那两个禽兽远点。”
谢季柏和谢季朝同时怒斥道:“谢季珅,你这个叛徒!”
一枚蹴鞠滚到他们身前,谢季珅弯腰捡起,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跑到他面前,“哥哥,我们人数不够,一起来玩吗?”
谢季珅看那个男孩后面还跟着一群更小的孩子,每个人脸上都是脏兮兮的,一双双眼睛却很明亮。他含笑应允,又转头向谢季柏和谢季朝叫道:“你们也来啊,平日都不运动,小心体虚!”
谢季朝最听不得别人说他“虚”,谢季柏则要在杜月儿面前证明自己其实很强壮,所以两人虽恼恨谢季珅出言不逊,却还是选择加入踢球。
接下来分队伍,也不知怎么分的,最后谢季珅和谢季朝一队,他们身后的人少,但那几个孩子年龄相对都大些。谢季柏则带着人数更多,年龄却更小的孩子一队。
谢季朝摇摇头:一个病弱的公子加一队小包子,结果不用比都知道。
谢季柏见身后那群包子还没比就先怯弱了,于是转身给他们鼓舞士气:“不用怕,我们人多,围都围死他们!”
小包子们面面相觑。
谢季柏使出杀手锏:“赢了我请你们吃糖,吃点心。”
所有包子眼前一亮。
谢季柏突然觉得这群包子好可爱——和杜月儿一样好骗。他站在日光下,手上拿了一个蹴鞠,含笑面对一群孩子,振臂一呼:“大家有没有信心?”
众包子们欢呼雀跃,齐齐应道:“有!!!”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早‖泄
晴空万里,飞鸟在天际翱翔,碧波荡漾的运河上大大小小的船只来往行驶,大多是运送货物的货船,少数客船夹杂在其中。
杜月儿站在甲板上,削了一个苹果递给谢季柏,“少爷,咱们乘船到沧州要几日?”
谢季柏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半个月既可。”
在津州住了一段时间,按照原定计划,谢季柏又带了杜月儿前往涯州。虽然从陆地上走,也可以到达涯州,但坐船从运河南下速度更快。于是几人商议片刻,便一致同意先乘船到沧州,再转乘马车去涯州。除了正太谢季珅。
杜月儿看了看站在不远处,脸色十分不好的谢季珅一眼,“珅少爷从上船起好像就很不开心呢。”
谢季柏顺着杜月儿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谢季珅板着一张俊脸,靠在船舷边。他正想对杜月儿说不用管他,却见到谢季朝鬼鬼祟祟地走到谢季珅身后,突然在他耳边大喝一声:“啊——!!!”
谢季珅被吓了一跳,腿软跌坐在地上。见是谢季朝,顿时恼怒异常:“你干嘛!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谢季朝一把搂过谢季珅的脖子,贱笑道:“我说你很奇怪啊,从上船起就一直板着脸。”
“关你什么事!”谢季珅白他一眼,这人真是闲的,没事老注意他干嘛!
谢季朝可不会轻易放过他,摸摸下巴,一挑眉:“我说你该不会是晕船吧?”
谢季珅眼神游移:“胡……说!我怎么可能晕船!”
谢季朝继续淫‖荡地笑:“对了,你好像还不会游泳!所以你怕乘船对不对?”
“乱讲!”谢季珅涨红了脸,恼羞成怒:“本少爷怎么可能连游泳都不会!”
“真的?”谢季朝怀疑地看着他,忽然趁其不备,把他高高举过船舷,作势要往船舷外扔:“那就证明给哥哥看一下,你会游泳!”
“救命啊——!!!”谢季珅凄厉地惨叫:“有人谋杀亲弟啦!!!救命啊——!!!”
杜月儿嘴里含了一块苹果,扭头问谢季柏:“少爷,需要我去救吗?”
谢季柏不想杜月儿离开他身边,于是握住她的小手:“没事,等他掉下去了你再去救吧。”
“哦。”杜月儿继续啃苹果,其实她觉得谢季珅现在的样子很好玩,也不太想去救。
站在一旁的含蕊闻言默默扭头,内心凶猛地咆哮:像她这么善良的小白兔,跟着这群草菅人命的家伙上路真的没问题吗!!!
再看另一边,红柳和流光正躲在一边谈情说爱。纪大夫和梁先生在下棋。方大厨正在研究中午吃什么。
含蕊顿觉无力:喂喂,你们的主子在叫救命耶,你们就当做没听见吗?
大概是嫌甲板上太吵,谢季柏拖着杜月儿回到房里。杜月儿其实还想再观看一会,谢季柏不喜欢她的视线老在别的男人身上,一回房就将她抱上床,对着那张红菱小口吻了上去。自从杜月儿肯让他亲了以后,他对这项活动愈发热衷,从蜻蜓点水到缠绵舌吻,一双手也越来越不老实。
杜月儿开始以为谢季柏要咬她,后来发现是自己搞错了,也就由他作为。虽然她至今也没搞懂谢季柏为什么要把舌头伸进她嘴里,不过被他舔得还挺舒服的,只是每次心都跳得好快,好像要蹦出胸腔一样。
杜月儿被他吻得昏昏沉沉之际,又感觉到大腿上抵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最近一段时间她老被这个东西抵着,杜月儿有些不耐,一把握住:“少爷,你干嘛老在衣服里藏棍子?”
谢季柏被那只温热的小手一握,舒服得哼了一声,又怕她手劲大,稍一用劲就捏坏了,忙提醒她:“轻点!”
杜月儿看他紧张,还以为这是什么宝贝,马上放手:“很重要的东西吗?”怪不得少爷老是随身带着。
谢季柏见她松手,顿觉遗憾,拉了她的小手放在那处之上,诱哄道:“你可以轻轻地碰。”
可惜杜月儿已经认定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坚决不肯再碰。
谢季柏郁闷:这丫头怎么每次勾引人都只勾一半呢!太不彻底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明明是自己满脑袋不纯洁,还偏偏怨别人在勾引他。
他心火上头,再次把杜月儿压在身下狂吻。杜月儿感觉到谢季柏好像生气了,心里觉得奇怪:怎么她不碰,少爷就非要她碰呢?又想自己有时得了什么好东西,也喜欢拿给别人看,纯粹就是个炫耀心理。作为一个体贴的丫鬟,杜月儿觉得自己有必要满足谢季柏那颗想炫的心,于是将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道:“要不少爷你把那宝贝给我看看吧!”
这话也太直白了吧!谢季柏有些脸红。他毕竟是读四书五经长大的,多少有些古板。很多事,他可以做,但他绝对不会说出口。
杜月儿见谢季柏不答,又有些搞不懂他了,询问:“不能看吗?”
难道少爷那东西不能看,只能摸?
“也不是……”谢季柏别扭,这么快就能坦诚相见他是很开心啦,但问题是杜月儿好像没有脱的意愿,光他一个人脱有点不合算……
他这边还在想怎么开口让杜月儿也脱,杜月儿却已经下床朝门口走去了。
谢季柏拉住她:“你去哪?”
“中午啦,咱们去吃饭吧。”对一个吃货来说,吃饭大过天,谁也别想阻止她吃饭的脚步。杜月儿拉着谢季柏走出房门。
谢季柏抓狂:你不是要看少爷的宝贝吗?难道少爷的宝贝在你心中还比不过一顿饭?太过分了!!!
满腹怨气的谢季柏被杜月儿硬拖去吃午饭,一直到了饭桌上,他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弟弟,于是问谢季朝:“阿珅呢?怎么不来吃饭?”
谢季朝正在研究中午的菜色,闻言眼皮也不抬,随口回道:“他晕船,已经晕死在船舱里了。”这货也是个坏蛋,明明是被他吓晕的,他反而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这样啊,那别管他了,咱们吃饭。”谢季柏忙着给杜月儿布菜,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将她喂饱,再拖去房间办事。
至于还在长身体期间的谢季珅会不会饿肚子,他完全没考虑过。一群人毫无心理负担地继续吃吃喝喝,倒霉的谢季珅已被忘至脑后。
(谢季珅:你们这群混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谢季柏如今淫‖欲大盛,可见他吃得有多饱。不过更多的人是吃饱了就犯困,杜月儿打了一个哈欠,一头栽倒在床上,闭目就睡。
她鞋还没脱,谢季柏替她脱了绣鞋,又拉下袜子。大手沿着她白嫩的小脚,一路摸到她纤细的小腿上,双唇贴在她白嫩的小腿肚上轻轻一吻。
杜月儿抽回脚,含含糊糊抱怨了一声:“少爷,睡觉啦。”
谢季柏爬到她身上,“你睡你的,我做我的。”说着手下不停,直接覆上她胸前的柔软揉捏,另一手甚至摸向她两腿之间。
杜月儿微微颤抖,那种轻重适度的揉捏,让她很快就快慰地达到顶端,脑中有瞬间的空白。
这种陌生的感觉虽然让她很舒服,却又让她本能的心慌害怕,好像有什么重要东西就要被夺走。她睁开眼,一把将谢季柏按倒,严肃道:“少爷,睡觉。”
谢季柏如被泰山压顶,半点也动弹不得。又来这招!最近他每次想更进一步,就会被杜月儿按倒。谢季柏也恼了,他要行使他的权力,这是他的女人,他凭什么不能碰?
杜月儿敏锐地觉察到饲主生气了,和谢季柏对视片刻,她终于还是选择让步,放开谢季柏。对于谢季柏,她有依恋又有畏惧,就像是宠物对主人,有时会很嚣张,但如果主人真的生气,她又开始老实了。
谢季柏这次不再客气,而是带了怒气,三两下就将杜月儿的衣服扒光,上下其手,杜月儿未经人事,身体特别敏感,没两下就在他手下化成一滩春水。然而他弄得再舒服,她心底还害怕的,又不敢激怒谢季柏,只能强忍着羞耻,任他作为,当双腿被强行打开,灼热的硬物抵在女孩子最脆弱的娇嫩处时,杜月儿终于控制不住流下了眼泪。
谢季柏顿时全身僵硬,无法再进一步,夺取她的童贞。
她不愿意……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反抗他。因为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真正的对等过。
谢季柏突然发现,他需要的是一份相同的回应,而不是无条件的顺从。
他深吸两口气,从杜月儿身上下来,替她重新穿好衣服,默默将人搂进怀里,拍拍她的后背,安抚道:“睡吧。我不碰你。只要你不愿意,我永远不会碰你。”
直到杜月儿抽抽噎噎睡着,谢季柏才下榻走出房间。
走到甲板上,望着清清河水,他又郁闷的想吐血:泥煤呀!装什么君子!真内伤!
谢季朝见谢季柏这么快就出来了,诧异道:“怎么这么快?”他对这种男女之事最敏锐不过,先前看谢季柏的眼神,就知道他要拉杜月儿回房间干什么事,只是没想到才半炷香的时间,谢季柏就出来了。
谢季珅见谢季柏脸色不太好,心想这种事虽然伤男人自尊,但早治总比晚治好,于是小心建议道:“我知道一个大夫,对治疗早‖泄很有一手,要不介绍给你?”
谢季柏恼羞成怒:“滚!!!”
谢季朝还在低声劝他:“我知道这种事很伤人,但你不能讳疾忌医啊,特别是早‖泄这种事,会影响一生的……”
正好谢季珅也走出来了,他先前晕倒,此刻还有些头晕,隐约听到早‖泄两个字,他想也不想就大声问道:“谁早‖泄?”
他的声音太大,船上众人都寻声看了过来,幸好他们是包船,除了船家也没有别的外人。红柳和含蕊羞红了脸,躲回船舱里去了。
男人们则眼露同情地看着谢季朝——谁都知道他风流成性,成天泡在女人堆里。如果有人早‖泄,不用问,肯定是他。
谢季朝真是冤死了,明明他说的是谢季柏,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是他?
谢季珅这个二货还在不知死活地问:“到底谁早‖泄啊?”
谢季朝大怒,再次将谢季珅举起,伸到船舷外面:“来,给哥哥证明一下你会游泳!”
谢季珅凄厉惨叫:“救命啊——!!!有人谋杀亲弟啦!!!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标题有点猥琐……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少年
夜风习习,谢季柏坐于船头,青衣素服,神情冷淡。简单的茶桌上摆了两盏清茶,对面的谢季朝摇摇手中的扇子,脸上挂满不正经地笑:“怎么,长夜漫漫,心火上头,难以入眠?”
谢季柏懒得理他,只把手中的书信递给他看。谢季朝一目十行看完,笑道:“太子这次可得吃一番苦头了。”
这次天灾,北方不少地区颗粒无收,谢氏带头募捐解了齐帝一时之急。然而不到一个月,新洲就查出修河堤的银子被人贪墨,矛头直指太子。洪水之患,足以动摇国本。齐帝虽然偏宠太子,这次却是动了真怒,加上不少朝臣愤而上书指责太子贪婪无德,刻薄寡恩,齐帝为平众怒,责令太子禁足,卸下一应职务,至于什么时候解禁,却没有说。
谢季朝摇摇头,道:“我可真搞不懂咱们这位殿下的心理。他已是太子,只要他安分守己,这天下不迟早是他的吗?却偏偏掉进钱眼里。”
谢季柏淡声道:“你也说了,他是太子,不是皇帝。陛下虽然年迈,身体却还硬朗,他要上位,还不知要等几年。更何况他之所以得陛下宠,全赖生母宁贵妃。可惜红颜易老,色衰爱迟,如今宫中圣眷正浓的是华妃,今年年初,华妃也诞下一位小皇子,很得陛下喜欢,刚满月就被封为桂王。”
谢季朝道:“你是说他怕陛下会改立桂王为太子?这不太可能吧,那孩子太小了,在后宫那种地方,养不养的大还是未知之数。”
“不。桂王的存在只是令太子和陛下心有隔阂。”谢季柏垂眸望着水中之月,道:“皇位之于他就像水中之月,可望却一直不可触及,所以他已经等不及了,想用钱拉拢军方。陛下这几年一再削减军队用度,军中早有不满的声音,他这是想借机得到军方的支持。”
谢季朝一惊:“你是说太子想谋反?”他转转眼珠又道:“这么说,这次的贪墨案不是你派人捅出来的?”
“不是。”谢季柏寒声道:“召集募捐就是为了创造机会让他贪墨,接下来只要他将钱送给军方,就可以抓到他谋反的罪证。虽然不知道是谁将这件事捅出去的,但无形中反倒救了他一命。陛下再震怒,到底还是会顾念父子之情。只要太子不反,他就不会废太子。”
“如果不是你授意的,那也不会是怀王。到底是谁呢?楚王,祈王……”谢季朝沉思。
谢季柏抬首默默闭上双眼,任月华倾洒在脸上,思绪随着夜风在暗夜中沉浮。
过了片刻,他才平复下心绪,对谢季朝道:“不管怎么说,陛下这次对太子是失望透顶了,如今太子被架空,其他几个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接下来京里的水会越来越浑,谢氏已经卷入其中。你不该放弃和靖王府的联姻,靖王是皇族,地位尊贵又不参与夺位,若是将来谢氏有什么不测,靖王也可以保住你。”
谢季朝哼哼两声,扭头:“让我娶安乐郡主,我宁可去死。靖王也是,眼高于顶,前两年谁家都看不上,觉得没人能配得上他女儿。现在安乐郡主年纪长了,他又开始着急,见到个世家子就想嫁女儿。若不是他,我又何必放弃上津府的悠闲生活,跟着你们舟马劳顿。”
说来都是那个黎小狗害得,谢兴怡上门为他向靖王求情,靖王正愁嫁女儿,看到他来,立刻就想起谢季朝还没成婚。谢兴怡也正有意给自家的浪荡子求一门亲,于是两人一合计,就决定让两家子女先见个面——主要是让安乐郡主见见谢季朝,看看满不满意。
谢季柏觉得好笑:“还没见面你就跑,说不定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我听闻安乐郡主貌若天仙,又身份高贵,你还有什么不满?”
谢季朝臭屁道:“本少爷英俊潇洒,就是真天仙见了,都要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再说两年前我其实见过安乐郡主一次,她也没传闻中那么美,而且这女人严肃得很,一板一眼十分无趣,让我以后天天面对个冷面郡主,还不能看其他女人,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谢季柏道:“你就是太不正经了,所以三叔才想找个厉害点的来管你。”
谢季朝“嗤”了一声:“我是代你受过好不好!靖王是不知道你和林家已经退婚,若是让他知道,他一定先选你,到时候看你怎么安置你那个心肝宝贝。何况那些公主郡主身份高贵,别说弄死丈夫的小妾,便是弄死丈夫,养男宠给丈夫带绿帽,那也是时有的事。”
“说起来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婚事根本由不得自己,我现在逃得了一时,将来也不知道要被我爹娘硬配个什么人。普通人家的男人娶了不喜欢的还可以休妻,如我们这般人家,女方家肯定也是不好惹的,我若要休妻,我爹第一个跳出来打断我的腿。但愿你将来别娶个悍妇,不然你的小心肝可要惨了。”
谢季柏听到他提起杜月儿,心中一沉,从那天以后,杜月儿就不怎么搭理他了。他也没想到她的抵触情绪会那么大,他后院的女人每个都千方百计地想爬他的床,偏偏杜月儿总是把他往床外推,如今更是连话都不怎么和他说。
谢季柏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这样的冷战已经过了十来天。他不懂得怎么哄女人,从来都是女人来哄他。他也不会道歉,生而就有的地位身份,决定了从来都是别人给他道歉。
这次的事,谢季柏不想让步也不懂让步。他虽然不会强逼杜月儿,但这种事她总要想通学着去接受,因为除了他,她不肯能再有别的男人,她注定是他谢季柏的女人。
“明日就到沧州了。”谢季柏淡淡吩咐谢季朝:“到了沧州,你记得写封信回去,别让三叔担心。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沧州物宝天华,人杰地灵,和北方的大气恢弘不同,这里深巷小桥,绿水绕人家,衣着、建筑,处处都透着精美雅致的风情。
谢季珅是第一个跳下船的,在船上的这些日子,他每天都要受到谢季朝的虐待,明知他不会游泳,还总是吓唬他。心理阴影太甚的谢季珅决定以后再也不坐船,打死也不坐。
谢季柏随后从船上走下,将手递给跟在身后的杜月儿,示意她牵上,杜月儿犹豫了一下,避开,独自从谢季柏身边走过。
看着他被晾在空气中的手,谢季朝幸灾乐祸地贱笑数声,他有意显摆刺激谢季柏,也朝后伸出手,摆了一个自以为潇洒的姿态,对后面的含蕊说道:“蕊儿来,少爷扶你。”
不想含蕊直接白了他一眼:“少爷,男女授受不亲,您请自重!”说罢,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
谢季朝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丫鬟鄙视了,不由跳脚:“反了反了,这两个丫头是商量好的吧,居然敢一齐造反!再不镇压,少爷们的颜面何存?”
他本以为谢季柏会应和他,却半天不见他出声,再扭头看去,只见谢季柏双唇微抿,眼中带了掠夺之色。谢季朝和他只差一岁,两人从小就在一起玩,对他再了解不过。别看谢季柏平日作风严谨,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他若是不上心也就罢了,真被他看上,就没有他搞不到手的。
一行人选了一家客栈落脚,决定在此地休整几天再前往涯州。到了吃饭时间,原本要选雅间,奈何谢季珅在船上待了十来日,对狭小密闭的空间有了心理阴影,只好选择坐在一楼大堂。主子们一桌,下人们一桌。
原本杜月儿都是坐在谢季柏身边的,如今却避着他,坐到了红柳和含蕊中间,似乎只有在同性中间,才能让她感觉到心安。
她是被外祖父养大的,成长的过程中,从来没有一个女性作为榜样教导过她。加上天生的缺心眼,只记得吃,于是很多时候,她并没有身为女性的自觉,所以才会和谢季柏毫不避讳的亲热。谢季柏对她来说,就是疼爱她的外祖父的代替。
然而那日之后,她终于意识到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那颗沉睡的女孩儿的心,开始被唤醒。
她会懂得害羞,会躲避异性的目光,对于异性的接触变得敏感,甚至在睡梦中梦见和少爷坦诚相见,少爷如那日一般的亲吻她,抚摸她,让她快慰地达到顶点。她醒来后羞得想找地洞钻进去,于是白日里更是避着谢季柏。她可以感觉到,此时少爷在看着她。她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只觉得心跳如鼓。
大堂里吵吵嚷嚷,人来人往,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对小儿女的心思。然而一道人影突然飞起,接着“嘭”地一声巨响,那个人影重重地砸在大堂中的一张桌子上,将那张饭桌砸得四分五裂,碗筷盘勺碎了一地。
只听一个带着十分别扭的异国口音响起:“你们,中原人,狡诈,我不跟你们说,谁的拳头硬,听谁的!”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大堂中站了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少年郎,十七、八岁的年纪,身量颇高,麦色的肌肤,鼻梁笔挺,眼睛是褐色的,一边耳朵上带着银环,一头如水黑发披到肩部,上身穿着紧身马甲,露出肌肉结实的两条手臂,上面纹绘着奇异的青色图腾。
最让人惊奇的是,他身后竟然背着一把和成|人等高的大刀,长长的刀柄甚至高过他的头顶,刀身和人的肩膀差不多宽,且十分厚重,这样一把刀,起码有四五百斤重,他却毫不费力地背在身后。能用得了这样一把刀的人,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再看那个被他扔出去的男人,此刻正躺在一地碎瓷上呻‖吟,而他的同伴们都站得远远的不敢过来,显然十分畏惧那个少年。
红柳看了一眼那个少年的装束,低声同杜月儿说道:“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南诏人。听闻南诏人向来野蛮,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红柳的声音压得十分低,按理只有杜月儿可以听见,不想那少年的听力甚佳,听到红柳说南诏人野蛮,他想也不想就抽出背后的大刀朝红柳劈过去!
杜月儿除了谢季柏,最喜欢的人就是温柔的红柳,见有人敢对红柳下手,她毫不犹豫挡在红柳身前,眼见大刀就要劈到她,杜月儿伸手直接握住刀刃!这把刀的重量加上下劈的力道,合起来起码有千斤之力,虽然她手上戴着谢季柏为她重金寻到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天蚕丝手套,但若是普通人,绝对无法像她一样轻轻松松接下千斤之力。
那少年一路走来,所遇之人都经不住他轻轻松松一刀,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女孩竟然可以接下,他不由得一愣。杜月儿趁他分神,飞起双脚直接踹上他的肚子,少年在她一踹之下如炮弹般倒飞出去,砸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那少年被这一脚踹晕了片刻,又瞬间弹坐而起,直勾勾地盯着杜月儿瞧,接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如同猎豹般转瞬间蹿到杜月儿身前,对着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话。
杜月儿开始以为他还要再打,没想到对方只是和她说话,但她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这人在说什么。那少年也很快反应过来杜月儿听不懂,马上换成她能听得懂的中原话,充满深情地喊道:“娘子,我找到你了!和我走吧!”
“啪!”谢季朝手中的汤勺掉在地上,他转头看谢季柏,只见谢季柏眼中寒霜凝结,脸上阴云密布。
貌似,有好戏看了。谢季朝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天,出去玩,今天不更。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重口
杜月儿心头重重一跳,不是因为对方叫她娘子,而是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她一样。饕餮,这人和她一样具有饕餮血脉,而且也觉醒了……
那少年见杜月儿也感觉到了他们是同类,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冲她伸出手道:“咱们一样,和我走吧。”
众目睽睽之下,杜月儿对着他缓缓伸出手,少年脸上带着了然的笑,好像肯定杜月儿一定会和他走一样。谢季柏终于坐不住了,噌一下站起来,然而还没等他出声阻止,却见杜月儿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猛地转身,一个过肩摔再次将对方扔到街上!
杜月儿拍拍手,一脸鄙视:“真是有病!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要跟你走!”说罢,她又转身去搂红柳的腰,邀功道:“月儿是不是很厉害?”
红柳看她满脸都是“夸奖我,夸奖我”的热烈表情,不由摸摸她的小脑瓜子,含笑点头,“嗯,月儿最棒了。”
那个少年没想到杜月儿会拒绝他,十分不解地坐起来,冲杜月儿道:“我们,是一样的。他们,会杀你。”
少年不明白为什么这只饕餮要选择和普通人在一起,普通人都畏惧他们的力量,恨不得他们去死。不是所有饕餮血脉都会觉醒,但只要觉醒,无不受到周围人的厌弃。百年前,中原人就曾大肆捕杀饕餮,不管有没有觉醒,只要有一点血脉关系,就会遭到屠杀。他的先祖为此才逃到南诏去,躲过一劫。
杜月儿听他还想挑拨离间,叉起腰喝道:“我是齐国人,你是南诏人。谁和你一样!滚!”
这里打斗的动静太,惊动了当地守卫,一队执刀剑的守卫很快赶来,将此地团团围住。谢季柏冲粱先生一使眼色,梁先生会意,他擅长语言交际,起身和守卫队长解释,守卫队长在他和周围人一致的证词下,得知闹事的是那个少年,马上命人上前拿人。
少年见对方要抓他,从地上站起,手中长刀朝下一劈,厚厚的青石砖地面立刻裂开一道几尺长的裂缝。那些守卫被他的武力所震慑,一时不敢上前。
少年面上一派傲然,道:“中原人,以多围少。我不怕!”
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谢季珅忍不住出声纠正他:“是以多欺少才对。”
少年闻言扭头,他见谢季珅十四、五岁年纪,比他还小,对他敌意便少了些,点点头道:“多谢教训。”
谢季珅默默滴汗:“……是多谢指教。”
这一打岔,四周紧张的气氛减轻不少。守卫队长见少年武力值太高,也不敢贸然上前,虽然有人受伤,但毕竟没死人,便想大事化小,于是冲少年喝道:“你是谁,为何当街打架?”他先把案件定性为双方打架,也不提有人受伤,这样少年的罪责就小多了,顶多算个扰乱治安,到时候他只要训诫对方几句就可以放人,大家皆大欢喜。
可惜这少年不是中原长大的,搞不懂中原人这些弯弯绕绕,只当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不由哼了一声道:“你们,中原人,欺负我。要打就来,我奉陪到下!”说着手臂一抖,力灌长刀,巨大的刀刃发出铮铮嗡鸣,摆出立刻就要动手的架势。
那个守卫队长顿时被他搞得下不来台。
和他打吧,他真的好怕怕呀。不和他打吧,后面这么多百姓在看,他这个官以后还要不要当了?这小子真是给脸不要脸,气死人了。
关键时刻还是好心的谢季珅再次解了他的围:“你说错了。不是奉陪到下,是奉陪到底才对。还有我们中原人怎么欺负你啦?”
那个少年一听谢季珅询问,想起他的遭遇,顿时觉得委屈异常,指着先前那个被他打倒在地男人道:“他要请我吃大便!你说,这是不是欺负人!”
周围人听完,也觉得那人太过分,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人呢!
伤者的朋友闻言涨红了脸,立刻反驳道:“简直一派胡言,我朋友何曾说过要请你吃、吃……”
少年大声道:“他刚才分明说了,要请我吃便饭!”
众人:“……”
少年继续告状:“我不肯,他还硬拉我的手,要我必需听他一个人的。嗯,他的原话是:小兄弟需听我一言。”
众人:“……”
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
汉语被一知半解真心好可怕。
最后少年在谢季珅的耐心解释下,才明白是自己搞错了,不情不愿地和那个被他打伤的男人道了歉,那男人也不敢叫这少年赔钱,只能自认倒霉,一瘸一拐地被人搀扶走了。
其实这个少年会这么冲动打人,还有一层原因,是他凭着饕餮敏锐的直觉,感觉到那个男人对他不怀好意。事实上他也没感觉错,那个男人有龙阳之好,见这少年长得异常漂亮,又是别国来的,在齐国无依无靠,便想诱拐欺侮他。所以这顿打,他挨得倒也不冤。
守卫队长见终于不用和这个可怕少年动武,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随意说了两句撑场面话,便带着人火速离开。围观的百姓见没有热闹可看,也纷纷散去。
剩下少年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道路当中,见唯一的同类杜月儿也不搭理他,觉得十分委屈。而且,他的肚子好饿。他摸摸肚子,心想早知道那个男人其实是想请自己吃饭,他就不打他了,虽然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很讨厌,很恶心……
毕竟是同类,杜月儿见他的模样就知道他饿了。想到他身上流着和她一样的血,她又有些不忍心,招招手让他过来:“要不,一起吃吧。”
少年闻言眼睛一亮:果然还是同类好!爹说的对,只有同样是饕餮的女人才不会害怕他。娶妻就当娶同类!
他乐呵呵地坐到杜月儿对面,自我介绍:“我叫元承弼。”他的笑容明朗,流转的眼波中带了异域魅人的风情,就像只孔雀一样,对着雌性尽情地展示自己的美色。
好看的男人杜月儿在谢家见多了,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礼貌地点点头:“我叫杜月儿。”
他们这里其乐融融互道了姓名,谢季柏那里又立刻黑了脸,他没想到杜月儿竟然主动邀请对方。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元承弼,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掉!
谢季朝还在幸灾乐祸刺激他:“哟,好融洽啊。”
然而他没高兴多久,杜月儿那桌就又出状况了。
正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一张饭桌也不能有两只饕餮。
元承弼的食量一点也不比杜月儿小,甚至因为他是男性的缘故,比杜月儿还更能吃。
杜月儿这下是真的恼了: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该同情他!她的食物啊,她最喜欢的肉啊,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客气呢?
啊!居然还吃!!他怎么尽拣肉吃啊!!!
她正想把这个同类赶出去,保住她最后的一点肉,一道温和的声音适时的叫住了她:“月儿,到这边来。”
杜月儿回头,谢季柏正坐在满桌子香喷喷的菜面前,笑吟吟地看着她。
好闪亮啊……
杜月儿有点挣扎,少爷那桌的菜还有好多都没动过,她要不要过去呢?可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面对少爷。杜月儿还想垂死挣扎一会。
此时正是九月,螃蟹正肥。谢季柏拿起一只剪掉脚的螃蟹,顺纹解开蟹盖,将不能吃的三角部位去掉,剪掉蟹嘴和蟹腮,去掉蟹心蟹胃,露出黄灿灿的蟹膏,他抬眼看杜月儿,换上那种诱拐小动物的纯良眼神,连声音也放得柔柔的:“吃吗?”
嗷嗷嗷!!!要吃要吃!!!
杜月儿转瞬回到谢季柏身边,就着他的手“嗷呜”一口咬下蟹膏,她蹿过来时动作太快,甚至把反应不及时,正坐在谢季柏身边的谢季珅给挤下桌。
两个人一个喂一个吃,一主一宠好不欢快。谢季柏正忙着给杜月儿剔蟹肉,随口对被挤到地上的谢季珅说道:“阿珅你坐边点,别挡在这儿。”
擦!这对狗男女!重色轻弟的混蛋哥哥!谢季珅暗骂一声,愤而离桌。
他生性,爱武,便对武力值奇高的元承弼有些好奇,转而坐到他的身边。元承弼食量大,不过这群人已经习惯了杜月儿的大食量,对他也没觉得有多惊奇。
谢季珅看桌上的菜快吃光了,随口问他:“还够吗?要不要再来点?”
元承弼一听,扭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谢季珅。
谢季珅默默滴汗,这眼神怎么和杜月儿好像。他呵呵干笑两声,道:“想吃什么,尽管点,不用客气。”
元承弼指着桌上的一个空盘:“这个蜜汁屁‖股很好吃。”
含蕊和红柳顿时羞红了脸。
谢季珅看看空盘中剩下的酱汁残渣,纠正道:“这个是蜜汁排骨。”
元承弼又指着另一盘:“还有酒酿|乳‖房。”
谢季珅:“……是酒酿火方。”
含蕊和红柳默默离桌。
“鸡‖巴。”
“说反了。是扒鸡。”
男人们也默默离桌。
那两个活宝的对话还在继续:
“烤卵蛋。”
“是烤鸟蛋。”
“剁掉人头。”
“是剁椒鱼头。”
“人眼填烧饼”
“是龙眼甜烧白。”
……
搞得周围的食客胃口倒尽。
太重口了有木有!!!╮╭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野趣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天蓝似海,金阳暖融融地照着大地,彩蝶和野花在风中起舞,装点着浪漫秋色。一阵清越的铃声在山间回荡,不多时,四辆外表朴素的黑色马车,首尾相连,出现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
透过马车窗,一大束野花被递到杜月儿的面前。紫色如风铃的橘梗花,金灿灿的野姜花,灿若朝霞的秋海棠,个头颇大的木芙蓉,小巧洁白如繁星点点的败酱草……
杜月儿抬眼看去,缤纷的繁花之后,是元承弼那张魅惑人心的笑脸。“送给你,鲜花美人,相形失色。”
“……”
杜月儿默默接过转送给红柳,纠正他:“这时候应该用相得益彰,而不是相形失色。”
元承弼看她不喜欢花,又递上一袋野果,里面有红艳艳的野枣、山萸,黄橙橙的棠梨子、金樱子,朱紫红的桃金娘、桑葚……
相比鲜花,杜月儿更喜欢美食,所以很高兴地收下。元承弼挑选的野果都是成熟的,吃起来酸酸甜甜十分美味。大概是身具野兽的本能,饕餮在野外有着比城市中更强的生存能力。野外的食物,就算不认识,能不能吃,看一看,嗅一嗅,基本也就分辨出来了。
元承弼见杜月儿喜欢,十分高兴,遥遥指着前方:“前面有野栗子树,去捡吗?”
杜月儿听了,顿时来了兴致。野兽的天性,还是向往山野自然的。从前在外祖父身边,杜月儿从来也没被拘束过。后来去了谢府,虽然吃穿不愁,却从此被困在深宅之中。如今随了谢季柏出来,可谢季柏毕竟身体弱,不能随着她跑跑跳跳,而谢季柏又不许她随意离开他身边,她便只能陪着他坐在马车里,下棋,读书,弹琴……做一切他喜欢的事。
她一直都生活在他的世界里,几乎要忘记了从前的自由自在。
元承弼来邀请她,杜月儿想去,但又怕谢季柏生气,转头看他的意思。
谢季柏隐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握住。这个元承弼他虽然很想让他彻底消失,可对方毕竟是一只饕餮,武力强大不说,跑得也飞快,根本就是来去无踪。他们找不到他,他却能随时找上门来勾引杜月儿!
谢季柏内心疯狂地钉小人,脸上却笑得十分温和大度:“想去就去吧,记得别跑太远,找不回来。”
杜月儿得了谢季柏的许可,十分开心。两只饕餮很快就跑没影了。
谢季朝抓起谢季柏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查看他的掌心:“我说你有必要吗?不高兴就别让她去!你看看你,对自己也这么狠,都流血了。”
“我阻拦她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她心里必定对我有怨。”谢季柏疲惫地闭上双眼。
若是以前,他肯定是不会让步的。然而元承弼的出现,让他意识到了危机。从前是一纸卖身契将杜月儿带到了他身边,可是这一纸脆弱的卖身契从来也留不住她。这一点,从当初她消失一个月去为谢季柏寻药,谢家出动大批人马却始终也找不到她,就可以看出。
她之所以留在自己身边,是对他还有依恋,这是他的优势,他不能把这点优势消磨殆尽。否则一旦有别的诱惑出现,说不定她就跑了。不想让步,却不得不让步。一贯的被人哄被人捧,如今要学着放下身段,顾及她的感受,迎合她的喜好。
以上这些,谢季柏还不觉得有多难接受。
关键是他现在还得容忍情敌的存在!那个元承弼,赶又赶不走,想玩阴的吧,杜月儿就在身边看着,到底是她的同类,他怕真搞死了又会寒了她的心。
“流光,派人去给我查那个元承弼!元是南诏皇族的姓,把那家伙的底细,来齐国的目的,统统给我查清楚!”谢季柏说完后继续含恨钉小人。我钉钉钉钉钉……
谢季朝默默擦汗:怨男真的好可怕……
元承弼带着杜月儿找到那颗高大的野栗子树,树上挂满一颗颗绿色的刺球,有的熟透了裂开口,露出其中褐色的栗子。阵阵和风吹拂,熟透的栗子落了满地。
杜月儿捡了一个栗子,咬开,拨出里面的果仁。未煮过的栗子脆生生的,清甜中又略带了点涩,十分好吃。
元承弼几下就爬上树,使劲摇晃树干,树上的刺球纷纷掉落,正好砸在杜月儿头上。杜月儿大怒,也蹿到树上,一脚将元承弼踹下去,接着如猴儿般在树上使劲震,更多的刺球如下雨般统统砸在元承弼脸上身上。
饕餮天生皮糙肉厚,恢复力又强,元承弼被砸了也不觉得有多痛,反而哈哈大笑,言道再多些,再多些。杜月儿和他玩,完全不用担心自己力气过大会弄死人,所以放开手脚,玩得十分尽兴。
两人捡了栗子,元承弼又和她一起去捞鱼,顺便打了一串的野鸭子。杜月儿清点战利品,决定晚上让方大厨做个栗子烧鸭,奶汁鱼汤。
两人兴高采烈地回程,杜月儿和元承弼闲聊:“这么说,你是独自出来游历,那你怎么不多带点钱啊?”
元承弼道:“我带了。我有,千两黄金。中原人,狡猾。把钱,骗光。”
杜月儿好奇:“这么多黄金,怎么骗光的?”
元承弼道:“中原美食多。我想吃最好的。有一种食物,叫鱼翅,是中原皇帝吃的。”
杜月儿点头。鱼翅是贡品嘛,不过她也没觉得那东西有多好吃。
元承弼继续道:“我,吃的多。十斤鱼翅,结账时,他们要,千两黄金。”
杜月儿嘴角微抽:谁吃鱼翅是按斤吃的啊!
又想最高等级的鱼翅一两就要白银百两,十斤鱼翅就是白银万两,折成黄金差不多是要千两。话说他吃东西之前都不问价格的吗?不过那店主确实不地道,估计是看他南诏来的,便想宰他一道,才故意不先告诉他价钱,而且也不知给他吃的是不是最好的那种,如果以次充好,那便不值千两黄金了……
元承弼忿忿不平道:“后来,我,另一个地方,看到有人卖鱼翅,这么大一碗,”他用手比划一下,掷地有声:“五个铜板!”
杜月儿默默滴汗,心想他肯定是把粉丝当鱼翅了。
元承弼继续述说他的血泪史:“中原人,不但狡诈,还懂恩不报。”
杜月儿纠正:“是知恩不报。”
“我,救过,一个落水的人。他对我说:大恩不言谢,请受我一拜。”
杜月儿心想这话没什么问题啊。
元承弼道:“我救他,他不谢我,还拜,诅咒我死!”
杜月儿:“……”
元承弼一顿鱼翅吃光所有身家,之后只好露宿野外,或者给人做护卫、保镖,总之又是笑话误会不断。也有遇到真小人伪君子的时候,好在他武力值高,也没受什么伤害。跌跌碰碰,一路行到沧州,整得身心俱疲,最后对中原人落下个狡诈无耻的印象。
杜月儿道:“我也是中原人,难道我也狡诈无耻了?”
元承弼马上改正:“不是,你是例外。”想了想,又说:“还有阿珅,他请我吃饭,他是好人。”
两人一路闲聊,又都是脚程颇快之人,很快就回到队伍中。
将战利品交给方大厨,杜月儿蹦蹦跳跳跑去找谢季柏。
谢季柏见杜月儿回来,迅速丢弃怨男模式,回归到温和大度的主夫模式上。
谢季朝继续擦汗:不是我不明白,实在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元承弼见杜月儿走了,其他人也不理他,有些黯然,本来想离开,正好被谢季珅看见,便被热情好客的谢季珅留下来吃饭。两个人年龄相近,都是好动的男孩子,正好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又结伴去捉野兔子。
南方青山绿水,便是到了秋天,大多树木还绿色的,并不见枯黄。在这个时节中,谢季柏见到的最浓的秋色,便是前方的一丛枯黄的毛毛草。一人高的毛毛草在山巅微风中轻轻摇动,有絮状的绒毛迎着灿烂的晚霞,乘风扶摇而上。
谢季柏的目光随着那些绒毛飞向遥远的天际,天地宽广,微小的绒毛尚且追求辽阔的世界,他是不是不应该将杜月儿拘束在他这个病秧子身边?可是,不想放手啊……
杜月儿走到谢季柏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手:“少爷,这里风大,小心着凉。”
谢季柏不想在杜月儿面前显得自己体弱多病,特别是现在还有个充满活力的元承弼做对比,执意不肯回马车上。
他看见前方的灌木丛里有些红艳艳的浆果,便走过去采来送给杜月儿,心想不就是野果吗?这玩意遍地都是,他也会采!于是采了一大堆,用衣服兜着。
杜月儿看了这些野果一眼,“少爷,这些野果有毒,不能吃的。”
“……”
谢季柏默默转身将野果全扔了。看见前方有一丛红黄相间的野花,很快又振作起来。采野果有毒,采花总没问题了吧?他选了一朵最大最娇艳的花送给杜月儿——那种一采就一大把,什么颜色都有恶俗审美,他才不屑为之!
杜月儿笑眯眯接过,谢季柏本以为她会戴在头上,然后问他好不好看,他已经准备好一篇赋词赞美杜月儿,和元承弼那句“鲜花美人,相形失色”一比,高下立见!谢季柏信心满满,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把自己降格到和半文盲同一水平线上。
不想杜月儿却直接将花瓣撕下,放进嘴里,几口吃掉。
谢季柏嘴角微抽。
杜月儿奇怪:“少爷不是采花来给月儿吃的吗?”
谢季柏干笑:“是……啊!”
怎么这花还可以吃吗?
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知,谢季柏在刚才采花的地方随手又采了一朵,斩钉截铁道:“我就是采来给你吃的!”
杜月儿默默看了他手中那朵新采的花一阵,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少爷,这种花,只有红的能吃,黄的是有毒的。”
“……”
擦!连花都和他作对!
凭什么红的能吃黄的有毒?坚决反对种族歧视!╮╭
谢季柏又想钉小人了……
杜月儿的轻笑声在他耳边响起:“少爷,张嘴。”
谢季柏下意识张嘴,一片带着清香的花瓣送入他嘴中,谢季柏轻嚼几下,甜中带着微涩,少许鲜红的花汁沾染在他淡得近乎于白的双唇上,将他精致的面容衬出几分妖异。
杜月儿见了,心跳有些乱。
谢季柏头一次吃,感觉不错,便对杜月儿道:“再给我点。”
“少爷低头。”
谢季柏配合的低下头,杜月儿却踮起脚尖在他双唇上轻啄一下,迅速转身跑没影了。
谢季柏怔怔立在西斜的秋阳中,双唇上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和那么多次深入的舌吻不同,这样一个轻柔的吻却另他心跳加速。过了许久,他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晚风轻扬,带来花朵的芬芳,在金秋灿烂的晚霞中,似有火红的甜蜜在流溢。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黑熊
倦鸟归巢,天色渐暗,谢季珅和元承弼打了几只兔子,准备回去。
“看,狐狸。”元承弼指着远处一丛长草。
谢季珅顺着他的指点,半天才看见远处茂密的草丛中,有一只尖尖的灰褐色耳朵露出。那只狡猾的狐狸尽管隐藏得十分好,却还是逃不过元承弼的眼睛。
“打吗?”元承弼问他。
谢季珅看看手中的兔子,摇摇头:“算了。饶它一命。狐狸肉又不好吃,看颜色,那只狐狸的皮毛肯定也不好看,打回去也没用处。”
两人拧着兔子继续往回走,元承弼随口说道:“中原,是个神奇的地方。连狐狸,也和别处不同。”
“怎么说?”
“你们的狐狸,会说话。”
“啥?”谢季珅傻眼。
“你们不是有个词,叫狐言乱语吗?虽然狐狸乱说话,但总归会说话嘛。”
“……”
谢季珅沉默半晌,才费劲地和他解释,是胡言乱语,不是狐言。在谢家,他的文化水平算低的了,但和元承弼一比较,他立刻又变身成文化人。所以其他人都懒得和元承弼解释,只有他有耐心,一个字一个词慢慢教。
回到宿营地,大家都忙着为晚上的露营做准备,谢季珅和元承弼自觉地去将兔子处理了。营地里一片热火朝天,就连谢大少都跟着杜月儿学生火,只有谢季朝一个人无所事事。他本想和谢季柏一起学生火,却被对方一脚踹开:没看见哥在享受二人世界么,一边玩儿去。
至于谢季珅那边,拜托,拨兔子皮好血腥的,一点都不适合他这种翩翩佳公子。
百无聊赖的他只好四处闲逛。
谢季朝有三爱:一、爱和谢季柏一起阴人。二、爱欺负谢季珅。三、爱女人。
可如今谢季柏和谢季珅身边都有人,他很忧伤地被排挤了。至于女人,队伍里就三个女人,杜月儿和红柳是有主的。谢季朝贱笑一声,朝正在拾柴的含蕊走去。
含蕊本来正在专心拾柴,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她微微打了一个寒颤,心里奇怪怎么忽然有种恶寒的感觉?
她正准备回去,刚一转身,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鬼脸,含蕊啊一声惊叫,天色昏暗,她也没看清是谁,本能的将手中的干柴往前用力一砸,拔腿就跑。
谢季朝本来想吓她一吓,却冷不防被‖干柴砸了满脸,他哎哟一声惨叫,捂着脸蹲在地上嘶嘶抽着冷气。
含蕊跑了两步,听到声音认出是谢季朝,便又走回头,蹲在他身边没好气道:“朝少爷,你没事来吓我干嘛?”
谢季朝揉揉脸,开始耍无赖:“谁说我吓你!你家少爷好心过来帮你忙,你反而将我毁容,说吧,你打算怎么赔本少爷?”
含蕊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多半没什么事,便也陪着他贫嘴:“蕊儿身无分文,只有贱命一条,赔给少爷做牛做马如何?”
谢季朝嘿嘿贱笑,拉了她的手道:“本少爷不要你做牛做马,只要你今晚陪陪本少爷。”他随谢季柏离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都没行那阴阳调和之事,便有些想念。
他本以为含蕊会一口应下,却不想含蕊冷笑一声,抽出手道:“少爷怕是被砸坏了脑子吧?蕊儿去请纪大夫来给少爷看看。”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季朝百思不得其解,从前含蕊很热衷于爬他的床嘛,怎么突然对他没兴趣了?
他哪知道含蕊前后态度变化,纯粹是因为她已经脱了奴籍。从前她是奴婢,妾是高级的奴婢,作为一个有上进心的丫头,她自然要以当妾为目标。
如今她是自由人,又有嫁妆,谁还自甘堕落去给人当小妾啊?生的孩子不能叫自己娘不说,将来还要被正妻整治。她又不是脑残。
谢季朝有些担忧地摸摸自己的脸——该不会真的毁容导致魅力下降了吧?这可是他招蜂引蝶的利器,千万不能有事!谢季朝拍拍衣摆,决定回去找纪大夫要点膏药。
他郁闷地往回走,到了营地,正好看见杜月儿教谢季柏搭三角架。三四根树枝搭好的三角架,上端绑好,下端向外撑开,中间架了一口锅,下面地上放了一堆枯枝败叶。杜月儿拿了两块打火石给谢季柏示范怎么打火。
“像这样用力敲,火花落在干燥的草屑或者干苔藓上,点燃后要小心地吹,再一点一点加引燃物,直到火变大。”
杜月儿将火石给谢季柏,让他来试试,结果谢季柏敲了半天,一颗火星都没敲出来,反而把自己的手给砸了。谢季朝见了,不厚道地大笑出声。
在杜月儿面前丢脸,让谢季柏异常恼怒,于是让谢季朝来生火。
谢季朝有意显摆,一扫额发,接过火石:“看着啊。”说着,啪啪啪连敲十多下,敲出几颗火星落在干草上,他马上扑在火堆前吹,然而力道没掌握好,火星无一例外被他吹熄,还吹了一脸草灰在自己脸上。
谢季柏一脚踹在他ρi股上:“得瑟!就这点水平还来哥哥面前显摆!”
谢季朝呲牙:“你连火星都打不出来,还好意思称哥哥!”
兄弟两个吵吵嚷嚷,互相鄙视对方,都忘了还要生火。
谢季珅提了两只处理好的兔子走过来,见火还没生,直接拿起地上的打火石,三两下就将篝火升起,又将兔子放在上面烤。临走前他看了两个哥哥一眼,摇摇头叹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兄弟俩默默目送谢季珅离开,谢季朝捅捅谢季柏,道:“我们好像被阿珅鄙视了。”
谢季柏道:“不是好像。根本就是。”
两兄弟对视一眼:擦!他们俩居然同时被智商最低的谢季珅鄙视!
杜月儿从一旁拿起各色调味料开始调制烧烤用的酱汁,谢季柏又凑上去要帮忙,杜月儿便让他将她今日采来的野蘑菇串在竹签上,一会拿来一起烤。谢季柏串完蘑菇,又看到一旁有板栗,就想也拿去烤,杜月儿忙阻止他:“板栗在烤的时候容易炸开。”说着拿起一把剪刀,在板栗上剪开一个口,“像这样剪过了,再拿来烤就没问题了。”
谢季柏摸摸鼻子,有些郁闷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杜月儿奇怪:“怎么会呢!”
“可是我连火都不会升。”从小到大,他不管学什么都领先于别人,这样挫败,还是第一次。从前杜月儿一直都生活在他的世界中,如今他想试着走进杜月儿的世界,却又害怕对方会嫌弃他太笨拙。
杜月儿不由笑道:“我外祖父和我说,人总有自己不擅长的事,既然如此,就不用去勉强,只要做自己擅长的就好了嘛!就好像月儿不擅长女红,所以月儿就不拿针线!”
谢季柏默默滴汗:身为女子居然这么自豪的说自己不拿针线……就算是当今皇后,必要时也要绣两个荷包,证明一下自己的女红过关好不?
杜月儿知道谢季柏有完美主义倾向,于是又拿起打火石教他打火:“打这个要注意角度的,像尖锐的这头,对准这面凹陷处用力敲,就可以了。”
谢季柏又试了几次,终于让他打出了火星。杜月儿适时的夸了他两句,看他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心想果然外祖父没说错,男人就是需要女人来崇拜。
外祖父教育她:如果以后想让谁来养你,记得一定要多夸奖他,将他捧得信心满满,再把他赶出去努力赚钱。适时的伏低做小是为了将高个子推出去替自己顶天。
所以少爷,月儿一定会努力夸奖你的。
他们那边其乐融融,可怜的谢季朝又一次被排挤了。他想起先前谢季珅对他的鄙视,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去欺负谢季珅一次,好挽回身为哥哥的尊严。
听元承弼说谢季珅去溪边装水,谢季朝一路找过去。
天色已近朦胧暗沉,但依稀还可以分辨得清视野。有硕大的黑影矗立在溪边,一颗尖锐的獠牙露在外面,泛着冰冷的寒光。
是熊。
一只巨大的黑熊正和谢季珅对峙着。
谢季朝正好走过来,黑熊听到声响,转向谢季朝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谢季朝瞳孔微缩,脚步顿时凝滞住。
谢季珅毕竟年纪小,还不满十五岁。先前他来打水,偶然碰到这只正在觅食的黑熊已经吓得不轻,他虽然喜欢动物,可从来也没和这么大的动物近距离接触过,害怕之下,一动也不敢动弹。如今听黑熊发出咆哮,他一个激灵,腿软滑倒在小溪中。
那黑熊没见过人,本来还想研究一下对方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吃,此刻见谢季珅滑到,抬起前腿便向他走去,谢季珅惊骇欲绝,几次想站起来逃跑却又再次滑进水里。
“哒哒哒……”一阵敲击树干的声音响起。黑熊停下脚步寻声而望,却见谢季朝拿着手中的折扇使劲往树干上敲,吸引黑熊的注意力。
“阿珅别怕,哥哥在这里。”谢季朝轻声说道,手下敲击不停。
黑熊转身朝谢季朝走过去。
谢季珅的眼泪夺眶而出,就在黑熊离谢季朝还有十米远的距离,谢季朝从不离手的折扇朝着黑熊用力一扔,转身就逃:“去找元承弼!”
黑熊被激怒,咆哮一声向谢季朝追上去。
谢季珅跌跌撞撞哭着跑回营去搬救兵。
众人听说有熊,纷纷丢下手中的事物跑去找谢季朝。元承弼动作最快,杜月儿紧跟其后,两人几息之间就不见身影。等到谢季柏等人赶到,重达五六百斤的黑熊已经被身首分尸。
众人找到谢季朝,发现他面朝下倒在熊尸旁边。纪大夫连忙上前查看谢季朝的情况。
谢季珅则扑到他身上放声大哭:“呜呜呜……你起来呀,以后我随你欺负,呜呜呜……不管你叫我做什么,我都照办不误……”
“真的吗?”
“真的!呜呜呜……”
“我这次出来太匆忙,还欠红袖招的花魁若水姑娘一百两渡夜资,你以后回上津府,记得替我去还啊。”
“好。”谢季珅抽抽噎噎答应道,突然觉得不对劲,睁开眼一看,谢季朝那贱人正躺在地上咧着嘴冲他贱笑。
纪大夫适时的Сhā一句:“朝少爷,你只是崴了脚而已,干嘛故意吓人。”
谢季朝喊冤:“谁说我故意吓人啦!是你们自己不看清楚。我崴了脚,跑不过那畜生。想起以前听人说,熊不吃死物,就倒在地上装死呗。”他又冲谢季珅喊道:“还有啊,阿珅你答应以后随我欺负的,可不能赖账。另外那一百两银子你也要替我还。”
谢季珅恼羞成怒,一脚踹过去:“滚!嫖‖娼钱你自己去付!!!”
谢季柏则懒得理那两个活宝,转身走到熊尸边观察。只见脸盆大的切面十分平整,明显是一刀毙命。谢季柏不动声色望了元承弼和他手中的大刀一眼:这就是真正的饕餮之力吗?连这种巨熊在他手下都走不过一招……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事。请假一天。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沐浴
作者有话要说:对的,你们没有看错,我的文章名又被改成《饕餮之乱》了。
我本人更中意《少爷啊,您慢点推》的╮╭
不过编编说排榜要换名字,下周五我还可以再改回去。
这样改来改去作者我表示真的伤不起啊,HOLD不住啦,擦!
谢季珅被一只野熊吓破胆的事,经过谢季朝绘声绘色的宣传,已经搞得全队皆知。下人们虽不敢明目张胆的嘲笑主子,却无一不在背后偷笑。
其实谢季珅武艺不错,只是从来没有实战过,加上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温室里,没有受过波折,这次才会如此狼狈,反被谢季朝这个会几手粗浅拳脚的书生救了。谢季珅丢了脸,愈发勤练武功,暗下决心一定要找机会一雪前耻,狠狠整谢季朝这个嘴贱的狐狸一顿。
天气晴好,谢季柏被两个弟弟拖出去骑马。三人骑着马走在队伍前列,金冠玉带,骏马轻裘,一致的长相俊美又各有千秋,端的是风采动人,教人一见难忘。
含蕊对着三个俊男欣赏了一会,再看了看赶车的流光——这是个有胡人血统的帅哥,觉得这趟出行虽然舟车劳顿辛苦非常,但好歹还有俊男养眼,总算是个安慰。
她赏了一会帅哥,放下车帘又开始绣花,美男虽好,却没有钱来得实在。红柳也在忙着给流光纳鞋底。杜月儿吃了一些零食,见同车的两个女人手上都有事可做,实在无聊,便爬到红柳身边看她纳鞋底。
红柳见她无所事事,不由又开始数落她:“你既然没事做,怎么也不给少爷绣个荷包或者做件衣服纳双鞋!”
杜月儿不解:“少爷的衣服鞋子都穿不完啦,干嘛还要我做。”
“那怎么一样,如果是你做的,少爷肯定会很高兴。”
杜月儿撇撇嘴不应。针线这玩意太难学了,让她缝个口袋还行,让她做衣服或是绣花,那还是算了。她看到含蕊也在绣花,便问道:“蕊儿你这帕子是绣给朝少爷的吗?”
含蕊哼了一声:“我干嘛要绣给他?我这是绣去卖的。”
“啊?卖给谁?”杜月儿不解。
“当然是卖到铺子里啦。咱们总要进城吧,我这一路已经绣了不少,等进了城,就拿去卖掉。”含蕊喜滋滋道。
“可你不是有月例吗?每月二两不少了。”杜月儿是个地地道道的懒人——事实上大多数饕餮都很懒,如果不是迫于生计,一般都不会主动劳作。所以杜月儿实在无法理解含蕊这种拿着高薪的大丫头,还要兼职赚零散银子的行为。
“二两算什么多?一年才二十四两,三年也不过七十二两。”不过谢季朝承诺过等她出嫁,再送她二百两银子做嫁妆。含蕊决定做满三年,这样等她十八岁出嫁时就有二百七十二两白银,虽然在有钱人眼里,这点钱不算什么,但也够她开个小酒馆了。
含蕊骄傲地一仰头,宣布她的远大志向:“我家以前是酿酒的,我将来也要开个小酒馆,自己当老板娘。趁现在有空做绣活,多存点银子。”
杜月儿眨眨眼,突然觉得含蕊好了不起。
“你呢?你的月例有多少?”含蕊心想杜月儿是谢季柏的房里人,依谢季柏对她的宠爱,钱肯定不少,不由好奇问道。
“现在有五两。”杜月儿诚实道:“不过我这次出来,预支了三年的月例,都交给我爹娘了。弟弟要念书,花钱大。”
“啊?”含蕊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杜月儿:“你自己都不留点?”三年也有一百八十两银子了,不是小数目。
“我在少爷身边有吃有穿,钱拿着也没用处。”
含蕊彻底无语了。她当初被杜月儿赶走,本来还觉得这女人是个厉害的,没想到却是个小白。她和杜月儿如今没有利益冲突,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相处还算融洽,也就把先前的不快忘记。她还算是个大度的人,仗着自己从小在后宅生活的心得,决定提点杜月儿几句:“你以后肯定能当姨娘的,身边没点钱笼络丫鬟婆子怎么行?”
杜月儿道:“那以后需要用钱,我再和少爷要呗。”
含蕊翻翻白眼:“你以为大少爷会看顾你一生吗?大少爷以后还是要娶妻的,等当家的主母进门,后院都归她管,她要叫你到跟前立规矩,大少爷都不能反对。特别我听说大少爷的母亲已过世,将来整个谢府都是大少奶奶当家,没有婆婆在上面压着,她还不尽情整治大少爷后院的女人啊!”
她想起当初杜月儿将她赶走的事,又道:“其实你这样霸占着大少爷,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将来正妻进门,大少爷身边只有你一人,她肯定要把所有精力都花在对付你身上。你还不如劝大少爷多纳几个丫头,到时候好分散主母的注意。”
红柳也点头附和道:“对啊。自来专宠的姨娘最后都没好下场。男人再宠你,可他也不能置家法规矩不顾,宠妾灭妻这种事只有那些小户人家才会发生,像谢家这种家风严谨的世家,是绝对不可能的。将来大少奶奶什么都不用干,只要一抬出规矩,大少爷也得闭嘴。”
红柳摸摸她脑袋劝道:“你要想生活的好,就不要总想着怎么霸占大少爷,而是要想想如何才能在谢府站稳脚跟。”
这两人左一句,右一句,听得杜月儿云里雾里。她虽然不笨,但对于这些弯弯绕绕实在是搞不太懂,想了半天,才问了一个她最关心的问题:“可若是让少爷多纳几个丫头分去宠爱,不是会分去我的福利吗?”
含蕊恨铁不成钢一点她脑袋:“傻瓜!在后院,所有福利的分配都掌握在当家主母手中,少爷的宠爱是其次,少奶奶的宠爱才是关键!那种高门大户出身的女子不怕丈夫爱别的女人,就怕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手中的权力被人分走,只要你以后处处以少奶奶为先,她必然不会不容你!”
杜月儿只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原来一直以来她都搞错了方向,讨好少爷不是最重要的,讨好少爷未来的妻子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少爷未来的妻子在哪里她还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为了不让未来的少奶奶讨厌她,为了以后有肉吃,她一定要让少爷多纳几个丫头!
她如今对男女之事也不再是一无所知,知道那些亲亲摸摸令人很舒服的事做完后,男人的那物件就要放入女人的身体里,听说会十分疼。杜月儿虽然恢复力强,但如果不是危机关头,她还是不想流血受伤。
更何况在船上那次,她见过谢季柏那玩意,貌似个头太大,要是真被捅了,还不得留下一个窟窿啊?一知半解的杜月儿坚决反对谢季柏捅她,但是捅别人她不反对。所以也为了自己不被捅,她必须劝谢季柏再纳几个丫头。
到了傍晚,一行人便进了城。他们已进入涯州地界,涯州省靠海,他们刚进入涯州尚未到海边,目前只到涯州北部的烟山县。
在野外待了几日,众人身上都有些狼狈,一进入客栈便让店小二打来热水,处理个人卫生。红柳让客栈里的婆子用自带的茵樨香煮了香汤,分发到每个人房中用来洗头洗澡。
杜月儿用盆盛了洗发的香汤,让谢季柏躺在专门的长椅上替他洗头。束发的玉冠被取下,如水的黑发柔柔地盛满了盆。
谢季柏闭了眼,感受那双小手在他头皮上轻轻按压,纤细的手指在他的发中穿过。小地方的客栈,隔音不好,房门外人来人往的喧闹,室内却极为安静,氤氲的水汽满室弥漫,将四周变得温暖朦胧。
杜月儿为他细细洗净头发,再换了两道热水冲洗干净,擦干后又用小梳子一缕一缕梳齐。等到谢季柏起身,一头乌亮的长发并未马上束起,而是如丝缎般披在身后,他的面容五官本就精致,不若一般男子的轮廓粗犷,如今长发披散,看起来又秀雅了几分。
杜月儿打量他片刻,第一次惊觉原来少爷是这么好看,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没顾忌后果:“少爷真漂亮,比红柳和含蕊都漂亮!”
谢季柏的脸瞬间就黑了。任何一个男人被人说比女人还漂亮都不会高兴,特别这个人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直接将杜月儿按在椅子上,命令道:“你也来洗。”
说着,直接挽起衣袖,调了热水替杜月儿洗头发。他没伺候过人,洗头时动作太大,弄湿了自己的衣物不说,替杜月儿梳发时还将她的头发扯断不少。杜月儿本想自己来,但看谢季柏黑了一张脸,便只好闭嘴强忍着。
两人洗完头发,杜月儿又去唤小二打洗澡水进来。
巨大的木桶被装满热水,杜月儿心想要是她帮少爷洗完澡,少爷又要帮她洗澡怎么办?少爷那么笨拙,肯定会把新换的衣服弄湿。
于是等店小二出去,杜月儿想也不想就对谢季柏提议道:“少爷,要不我们一起洗吧。”
谢季柏如被雷劈中,僵立当场,“你说真的?”他本来还打算让杜月儿先洗,他出去等着的。
杜月儿点头。
谢季柏差点没激动得泪流满面。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鸳鸯浴什么的太甜蜜了吧!!!
他正想说好,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擦!是谁这么没眼色!谢季柏忿忿不平走过去开门。
这一开门,他的脸又黑了。
怎么又是元承弼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本来几天没见,他以为元承弼已经放弃杜月儿自己走了,结果他又找上门来纠缠!
其实元承弼消失的这段日子是去给人做保镖赚钱,他手上刚有了一点钱,便来找杜月儿,想请她出去吃喝玩乐。
他无视谢季柏眼中的敌意,笑眯眯道明来意:“我想玩,月儿。”
“……”
谢季柏做了两个深呼吸,硬是克制住自己想打死这个南诏人的冲动——不克制不行呀,对方武力值太高了。打不过,谢季柏只能冷冷地对元承弼宣布道:“杜月儿是我的人,她不会跟你走的,你不用再白费心思了。”
元承弼想了半天,觉得谢季柏的意思可能是说:杜月儿现在要陪谢季柏玩,不会和他走,所以叫他别想了。那其实等他们玩够了,他再请杜月儿去玩,总可以了吧?
“没关系。”元承弼很大度地说道:“等你,玩够了。我再,玩。”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ρo处
杜月儿忙将元承弼火速拖走,两个人速度太快,谢季柏追也追不上,反惹得其他几人走出房间观看。谢季柏快被气疯了,本想叫流光去联系谢家的高手来,设陷阱弄死元承弼,但看到谢季朝,他又生生忍下了这口气——元承弼毕竟救过他弟弟,他总得还了这个救命恩情后再整死他。
杜月儿将元承弼拉到街上,不高兴道:“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少爷会生气的,而且我也不可能给你当娘子,我是少爷的人。”
元承弼虽然中原话说不好,但脑子并不笨,撺掇杜月儿逃跑:“一张卖身契,不怕。去南诏,他们,找不到。”
杜月儿撇撇嘴,不屑:“我跟着少爷有肉吃,跟你去南诏,有什么好吃的?”她受中原文化影响太深,像大多数中原人一样,觉得其他地方都是蛮夷之地,虽然没有看不起的意思,但也觉得那些地方的人肯定很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有啊!”元承弼想说南诏有很多中原没有的美食,保证你吃了就不想回来了,可是他中原话说得太差,很多食物他都说不出来,比划了许久,双方依然沟通不良,杜月儿又失了耐心,转身想走。
元承弼忙拉住她:“你跟我去,南诏,就知道了。”
杜月儿简直要抓狂,不解道:“我都说了我是少爷的人了,你怎么还不死心?你们男人不是讲究贞洁的吗?”她小时候外祖父也教她读过列女传之类的书,知道男人们讲究一女不能侍二夫,就算丈夫死了,也要守寡。
“贞洁”的意思,元承弼还是懂的。中原男人看中女人是不是第一次,如果不是,就会认为这个女人不洁。
但对于南诏人来讲,落红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就算对方生过孩子也没关系。生过孩子则证明这个女人生育能力没问题,比那些没生过的更好。当今南诏王的王后,就是他从敌人手中抢来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越漂亮的女人,就越多男人抢,能打败所有对手将女人抢到手,证明这个男人有本事。
元承弼表示,能从中原抢一个老婆回去,绝对是令人崇拜羡慕的事,说出去倍有面子!要不是考虑到杜月儿实力不比他差,会反击,他早就把人扛上跑了。
缺心眼的杜月儿其实对于贞洁两个字也并不在意。在这世上因为死了男人,日子过不下去而改嫁的女人多去了。她外祖父教她读列女传也只是随便教教而已,教完后还要告诉她,那种肯为丈夫守节的女子,都是家里有产业吃穿不愁,若是让她们食不果腹朝不保夕,还时时有人上门欺负,她们肯定也嫁得飞快。
被生活逼死的那是可怜之人,被名声逼死的那是可笑之人。前者是迫不得已,令人同情。后者是自寻死路。令人不屑。
外祖父说,人不爱己如何爱人。只有爱惜自己的人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
杜月儿本想用“贞洁”两个字将对方堵回去,没想到元承弼根本就不再乎。她只觉得难以理解:“我说你们南诏没女人吗?你干嘛老抓着我不放?”
南诏当然有女人,可每当元承弼想起他那悲惨的求婚史,饶是他一颗心已经被摔打出一层厚厚的老茧,此刻却还是会一抽一抽的痛!
他看到路边有人卖小吃,便拉了杜月儿过去,一人叫上一碗,边吃边聊。
这家小吃摊卖得是芋饺。将芋子蒸熟后捣烂,和上番薯粉,揉成面团,擀成圆皮,里面包的馅料是瘦肉,豆干,葱和笋干。包好的芋饺是三角形的,外皮呈灰紫色,口感细腻,软滑,有粘性。元承弼和杜月儿分别吃了一碗,又各自添满
“中原人,像这个。”元承弼用勺子舀起一个芋饺,说道。
杜月儿想了一会,觉得他的意思可能是说,中原人外表看似绵软可欺,其实滑不溜手,就像芋饺的皮一样。而且中原人喜欢藏着掖着,你不咬破那层皮,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包着什么馅,酸甜苦辣咸,总得自己亲身尝过才知道。
她笑了笑,也不反驳,只道:“其实我们中原人像这个。”她拿起一枚铜钱给元承弼看。
外圆内方。对外通圆不轻易与人起摩擦,其实内有自己坚持的处世原则。杜月儿没说,但元承弼居然也看明白了。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说吧,你干嘛非要我给你做娘子。”杜月儿问道。
元承弼放下碗,想了想,开始组织语言,慢慢述说他的血泪史。
南诏是个开放的国度,只要没成婚,男女之间看对眼,又是自愿的,就可以发生关系。当然,成婚后就不能乱来。会有这个习俗,还是因为南诏人认为,新婚之夜见血不吉利。如果某个女人一直到新婚夜才破瓜落红,丈夫会觉得晦气,并且从另一方面,也证明这个女人的行情不好——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反而很丢脸。
所以南诏的男男女女,ρo处都很早。
但元承弼是个例外,他一直到十八岁都还没摘掉“处”的帽子——耻辱啊耻辱。
身为一只饕餮,他除了吃,对别的事根本就不上心,对女孩子这种生物,只觉她们弱小爱哭,动不动就尖叫,烦人得很。但是某一天,十四岁的元承弼发现,那些平时和他玩的男孩子们,开始喜欢讨论一个话题——女人。
他们相互交流经验,向对方吹嘘自己的强健,并且很快就发现,他们之中,居然还有个经验为零的小白——元承弼。
于是元承弼遭到所有男性朋友的耻笑。
为了保住自己的男性尊严,元承弼决定找一个女人下手。
他人长得漂亮,以前是对女人不上心,然而只要他一主动,还是有很多女人愿意的。他第一次出手,就招到了三个美丽的少女。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三个女人会给他带来什么灾难。
但凡第一次,总是比较敏感,容易兴奋。那三个少女都是老手了,本来一个就能让他丢盔弃甲,偏偏她们还要三个一起上——好姐妹么,要玩一起玩。
很快就把元承弼这个雏侍弄得亢奋不已。刺激太过,他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饕餮血,不但显露出竖瞳,体内的饕餮之息也完全释放了出来,当场吓晕了一个,吓软了一个,还有一个体力好的准备逃跑。十四岁的元承弼控制不住自己的雄性本能,出手将那个要逃的女孩抓回来,准备压在身下好好爱抚一番,结果力气没控制好,把对方拉骨折了。
那个被生生拉骨折的女孩尖声惨叫,涕泪直下,元承弼只好放开她,转向另一个瘫软在地上的女孩。他想抱抱她,从来不知道女人这种生物是这样的娇软香甜,如果埋入她们的体内,一定会十分舒适。
危机关头,那少女爆发出求生的本能,避开了元承弼这凶猛的一抱,但她身后的柱子就没这么幸运了,被元承弼一抱之下断成两截。
于是,寝殿塌了一角。于是,三名少女都被砸伤了。于是,王城所有的女性都知道和元承弼做那事是会死人的。他遭到王城所有未婚女性的嫌弃。
十六岁开始,他爹娘给他议亲,以他的家世,被他父母看中的人家是不敢拒绝的。
但是,那些女孩就未必了……
第一个和他定亲的少女连夜和人私奔了。
第二个没逃成,于是上吊自杀——虽然被救回来,但元承弼也不好再逼她和自己成婚。
第三个少女绞断头发,表示要侍奉真神,终身不嫁。
第四个也不知怎么整得,居然狠心在自己脸上弄出一堆脓疱。虽然退婚后她又花了一年时间治好了。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