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领回家，迷迷糊糊地睡觉，被尖锐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神智不清地揉着眼睛，摸过手表看眼……坏，都个时辰，伍月笙到埋伏那儿找不着他肯定发飙。把拍下免提，听见母狮子在里面狂吼，气势小之后他才敢拿起听筒贴近耳朵，态度良好地道歉：“喊个毛啊！”

伍月笙又骂通才算痛快，告诉他：“别过来，在家睡吧。会儿就回去。”

他们些常在起混的，埋伏也不会挑，今本来就是找个由头跟平时来往少的哥儿几个聚聚。

陆领也确实没睡足，呆呆地拖过电话机捧在怀里：“那再睡会儿再去。”

伍月笙：“再睡会儿都几？二半夜的往出得瑟啥？小区门口全是网吧，钻出来帮小崽子把撂倒，连人都看不清。”

陆领自尊心严重受挫：“谁他妈瞎啊挑样的抢！”话筒重重摔，电话扔回床头柜上，他指着那个静物发威：“敢跟叫唤，晚上­干­死！”重新缩进被窝，喃喃地：“娘们儿真欠揍……”

正在时门铃响起，他吓坏，四脚并用爬起来去开门，进来的却是丈母娘。

“刚睡醒？”程元元心疼地看着他的红眼睛，熟门熟路地换拖鞋，脱下外套，走进儿的家，稀奇地环顾。典型的现代风格装修，白­色­主调，暖­色­沙发冷­色­家电，蓝­色­保温灯背景的圆角水族箱，条体型健壮的凶猛鱼类懒懒地在珊瑚石中悠闲游弋，阳台上晾挂着人的衣服，让人心情激动。从厨房到卫生间到两个卧室，对衣帽间颇有微词：“太浪费面积。”

陆领嗤声：“那姑娘！等着浪费吧！亏当时没听他们的衣帽间太大不合理，要不会儿堆满还得在卧室加衣柜。”

程元元心可也是，伍月笙买衣服比人吃饭还勤。从主卧走出来，在门口停住，沉吟着回头再看看：“屋是不是缺儿什么？”

陆领报告：“三五去哥们儿酒吧。”

程元元噗哧笑：“谁！意思是墙上应该挂个结婚照。”

陆领怔怔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出的种很诡异的建议。“来怎么没声啊？是睡过头，要不会儿早出门，都进不来屋。”

程元元听话，气不打处来：“还呢。上午打手机关机，给那个打又不接。俩啥意思？”

陆领解释自己上午在考试，至于伍月笙去医院检查的事倒是没提。程元元喃喃抱怨，以为俩孩子打算拿辆破骐达把的新佳美赖去。

陆领不由惊叹娘俩思维还真个形状，伍月笙倒是真提过要用非暴力不作为手段换车的事。

程元元看看他不太自在的脸­色­，以为是着急出去，见来又不好意思。“要出门就去吧，不用管。”很懂自安排地把电脑打开，“斗会儿地主就去那屋睡。开车累得腰好疼。”

陆领讪讪地笑：“那是特地来送车的？”

程元元摘下围巾坐到电脑前：“可惯着俩，还特意送车，谁是谁妈啊？早上们家老爷子来电话，明和妈要去立北，找商量们婚事。立北那边可不好走，他们又没去过，听还是过来吧……”

陆领乐，热切地打断：“定在哪？年前还是年后？年前吧？”

程元元笑：“过来不就是挑日子吗？还给急够呛～”

“啊。”陆领摸摸鼻子：“好玩么。”

“真有不嫌折腾的，还好玩。”口是心非的傻小子。程元元逗他：“恨不得立马昭告下是吧？”

陆领僵着表情：“娘儿俩咋都样式儿的……”最能乱装实在人儿，瞎实话。

程元元欣慰地笑笑：“快走吧，本来就睡过头，再不走伍月笙不打电话过来骂的。”

陆领刚想已经做。

程元元忽然想起件大事儿，转过身看着他，神情有些严肃：“对六零，从九马山过来的。”

陆领：“，去姥爷那？”

程元元心事重重：“好歹是结婚么大的事，怎么也跟他声。那崽子能不能不乐意？”

陆领心里也是直打鼓：“不好。”

他时不时就用话磕打伍月笙，可总有越弄越糟的感觉。

上次帝豪来人闹事，对方本来极其猖獗，连现场的警察都敢骂，扬言要让电视台来曝光，看立北的公安“养窑子的不管抓老百姓”。闹得很激烈，程元元在帝豪待宿，就和萍萍们猜到底是哪路的。结果第二，来个的，是那伙闹事者的律师，赔些钱，事就不之。上上下下都很莫名其妙。陆领于是借机跟伍月笙估计可是能是姥爷给话。伍月笙听只是指责他：“想儿啥不好？”

对话题始终厌恶，对屡试屡挨撅又屡挨撅屡试的陆领感到无药可救。

程元元看他为难的模样：“算。事放放再吧。”挪着鼠标在桌面上找游戏，惊呼声：“啥呀满满登登铺屏幕。”

陆领又气又笑：“得着啥都往桌面上拖，可倒是方便。那次系统­干­崩，C盘还原全没，气得，要不拦着机器就废。”

程元元摇着头：“那还存么些……”

陆领：“都临时放着看的，有用的都给备份。”

程元元同情地看他眼，颇感兴趣地开桌面上的图片看，有几张伍月笙的照片，明显是让陆领给恶意PS过，无端端安驴耳朵猫胡子之类，边看边骂，又忍不住叫绝。依次浏览下去，张右下角印着某门户网站LOGO的图片呈现屏幕上。

图片上的子面容谦和，西装得体，襟口别着簇艳丽的胸花。应该是某种公众活动的现场抓拍，图片有虚，却看得清那两只黝黑的眼睛，漆亮如昔，不谙世事般。

程元元笑，嘴­唇­僵硬地颤抖：“人是谁啊六零？怎么存他的照片……”再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不敢回头，手指蜷在掌中，长长的指甲正抠在最深的那道掌纹上，浑然不觉疼痛。

陆领弯腰在旁边解得兴致勃勃，还没发现的异样，笑着：“全是三五在网上找出来的。是大爷家的大哥。有回给打电话，三五接的，后来就他话声音好听，非要看看人长啥样。们家人都不怎么照相，有几张相片也是早些年的，在爸家。”

后来想起来，网上也许会有照片。当时伍月笙还很缺德地猜测：通缉犯？跟着被网页上显示的TITLE震住——亚太区金融机构部主管；执行理事；总策略师……

伍月笙汗颜：兼好多份工啊。

陆领想那副呆相就好笑：“后边还有大堆呢。开始大哥怎么怎么地还可不忿儿，后来自己捅鼓在网上搜半宿照片……”

滴晶亮的眼泪垂直落在程元元攥紧的拳头上。凸起的指节现出白­色­的筋络，手背的皮肤因用力而绷紧，毫无血­色­，静脉条条惨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