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进宫前的那一天,我都维持着乖乖女的形象。
这一天,梅香一早便在给我收拾东西,虽然这府里就在北京,可是到皇宫也还有一段路,其实比起其它偏远地方的秀女们,我还是很幸运的,不用千里超超地赶到北京,往年都有很多进京的秀女们在中途遇劫,安全根本得不到保证。
额娘含着眼送我到了门口,本来还想再送的,阿玛拉住她了,想必是怕她太过于伤心吧,往日严肃的阿玛,这里也满脸萧条地站在门口。
我忍不住从车上跳下来,跑过去抱着她们,嚎啕大哭,府里的下人们也不断抹着眼泪,相处半年了,大家都舍不得啊,何况我又是去那种地方,说不准,有可能就在那里丧了命,再难回来一趟了。
眼泪更多的涌出,额娘和我抱头痛苦,一点也没有往日镇定华贵的形象了 ,这就是亲情啊,我多么渴望的亲情。还是阿玛理智,他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上车了,不再开口,我知道他也是忍着的啊。我站起身来,转过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终于抬腿走向那马车,似乎那里将是我的不归路一样。
我不想回头,决绝地踏了上去“走!”
马加嘶的一声,便跑了起来,我终究还是没忍住,拉开帘子,看了一眼我的家,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的家。阿玛和额娘还仍旧旧在门口,我看到额娘终于支持不住哭倒在阿玛的怀里。又是一个黄昏的下午,深秋的夕阳还是如此美,把一切都拉长了。那府那人都越来越小了……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皇宫,那里等待我的又是什么呢?
清朝的选秀制度是十分严格的,带我们进宫的是一嬷嬷和一个太监,都上了年纪,对宫里的人事和礼仪都是很清楚的,对秀女也十分严格,我们一来便被安排到了钟粹宫,虽然同为秀女,但地位和家镜其实是差别很大的。
这个从嬷嬷和太监地我们的态度便可得知,对哪个和颜悦色的,定是家里有朝廷大官或者家里富贵之人,像我这种阿玛在朝廷从官不大,却有点小钱的人来说,在这秀女中,也算不上不下,虽没人对我毕恭毕敬,但也不至于让人欺负。
同行的秀女中,我有印象的便只有郭络罗氏 希敏和兆佳氏 宁静,我知道,这兆佳氏 宁静日后必定是十三的嫡福晋,我跟十三有过一面之缘,自然对她十分亲切,加上她也是浩远的姐姐,有这层关系,我们倒一见面便显得十分和谐起来。
我不知道这个郭络罗氏 希敏最终是否会嫁给八阿哥做嫡福晋,成为那个历史上有名的妒妇,最终被挫骨杨灰的人,因为我奉行的是平安自保的策略,所以尽量不去凑和那些拉帮结派。
我的样貌在这种秀女中,属于中等,比我漂亮的人多的是,兆佳氏 宁静就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郭络罗氏 希敏虽然有些傲气,但姿色却是拨尖的,她就像我们这群人中的太阳,到哪里都散发着刺眼的光芒,让人有些睁不开眼,却又不想睁眼看她,以免被晒伤一样。
宫中等待选评的日子,是很枯燥的,不想去讨论谁会中选,谁的关系如何的我,便拉着宁静到一处喝茶,聊天。兆佳氏看我的眼神总是充满着怜惜和种种遗憾,让我十分坐立不安,我猜想,她定是以为我和浩远有着那一段过去呢,也不想去点破,就这样任她猜想吧。
那一段很模糊的过去,我都快要忘怀了,自从我养伤那段时间起,一直到进宫,都没有见到浩远来找我,我也不在意,可能他有事吧。梅香倒常在我耳边念叨,说表少爷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来看小姐了。怎么表少爷只是送了药来,却不见他亲自来看小姐呢。
他以前对小姐可是很看重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我都自动屏蔽,那段时间忙着伤感,忙着理顺心情,倒也真的忽略了他了。
“浩远他最近好吗”想到那个一见到我便脸红的少年,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不管现在我们怎样,至少在他心中,我曾经很纯洁很美好的存在过吧。
“他有着自己的责任要去担当”宁静说完便望着我。
我低头不语
“我以为你不会再问起他了,在浩远面前,你不是一直都那么心狠吗?”
我听完一颤
“心狠?”
我低声重复了一遍?眼神是迷茫的,我对他心狠吗?那个为我脸红,为我担心,保护我的他。或许吧,我真的很少去留意他,只把他对我的一切都当作理所当然,当我还趴在床上养伤时,我却决绝地不让他进门……原来真的有这些事,一直以来我都无意识的去忽略了。
“那个经常往你家跑,冒着风险带你出去游玩,哄你开心的浩远,已经不存在了”
宁静叹了口气,我不由得把手覆到她的手上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那时是多么的任性和淘气,伤了别人我都不知道。”
我声音有些哽咽,似乎一下子,我真的长大了一样。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沉浸在各自的感伤里,久久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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