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被带到一个厢房,我仍然蜷缩在床上回不过神来,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发生在我身上,一向沉稳内敛的四阿哥竟然是如此疯狂冷酷,简单太可怕了。
不过仍然不得不佩服四阿哥,他说得对,如果按照历史进程来看,八阿哥经此一役,几乎失去了夺嫡的优势,四阿哥只要一出手,他就会彻底失去这个权利,大阿哥却是从此不得翻身,太子也不过是苟言残喘而已。
接下来,能与之彼敌的,徐了十四外,绝无他人。
他是个疯子,却是个聪明和敏锐的疯子,只怕我给八阿哥的信,反而给他一个契机,在这场战争中,他无疑把握了先机,成败早已注定。
正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姐……”梅香颤抖地跪在地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没动,冷冷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小姐,奴婢罪该万死,辜负小姐的托付啊”梅香跪在哭得一塌糊涂。
这戏做得可真像,难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都没看出她的本性来。
“你什么时候开始是四贝勒的人了?”你冷冷的问。
梅香抹抹眼泪,一脸的愧疚,抽泣地说“是在小姐进宫后不久”
我厌烦的别过脸“别再小姐小姐的叫,叫我福晋”
“是,福晋”
“你下去吧,我不想看到你,从此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小……福晋,你让奴婢照顾你吧,等福晋身子好了,再怎么处罚奴婢,都毫无怨言哪”梅香仍然跪在地上不肯走。
我极力忍住肚中的一阵翻腾,现在的样子,确实无法一个人在这院里生存下来。一天之中,经验这么多打击,极端间却是有些麻木了。
“十四爷那你们是怎么交待的?”我卑鄙地扫过在地上的她。
梅香一脸的羞愧“奴婢回去见过爷了,说福晋您因为近日事故,心神不宁,为了肚里的孩子到庙里祈福”
我不由得冷笑一声,好个胤禛,亏他想出这个理由。
在时局动荡的时候,我的身子一向不稳妥,选这个理由,任是玉兰也不会说什么。
本想再问胤禛想囚禁我到什么时候,一想肯定是要等到大阿哥,皇太子,八阿哥的事情都落定才会放我走,现在再急也于事无补。
“福晋,让奴婢侍候您梳洗吧”梅香小心翼翼地说。
我此时真是痛恨自己病弱的身子,不得不靠梅香生活起居。
心中对十四万分愧疚,如此动荡,诸多变故,却不能留在他身边一起承担,想起他几年来对我的深情,自觉没有面目对他。如今,也只能奋力保存我们的骨血了。
我抚摸着小腹,这孩子还未出生,便已经跟着我受苦受难了,不禁悲从心来。
我冷着脸让梅香侍候打理,心中不再复往日的情份,想到由于她的背叛,那么多人跟着受罪,便软不下心来,虽说就算信送达,也未必会改变,只是想到几年的主仆情份,我待她情同姐妹,我恨她,明明早已心不在我身上,却日日装作主仆情深,我恨自己的愚笨。
“福晋,爷交待说您要是觉得闷,可以去书房坐坐,那里是专门为您准备的”
哼,专门为我准备的牢笼吧,一直以为自己未卜先知,殊不知,自己却一步步踏入他的陷井。
我不吭声,令梅香十分羞愧,就这样一直冷场着。
晚饭时候,胤禛意外出现在饭桌上。却不吃饭,只是坐在对面看我吃。我现下已经冷静下来,反正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与他也没有话讲。
“不问问我,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他突然出声问我。
我冷哼一声“你能轻松坐在这里看我吃饭,外面一切想必尽在你的计划中,我还有什么好问的”
他拍了两声手掌。
“好,我果然没猜错,现在外面的一切,你也尽在掌握中”盯着我看了好一会“不过,却也是你不想看到的。”
我不吭声,连眼都没有抬,只是专心吃的桌上的饭,现在再折磨自己的身子,我真就一无所有的。
他突然坐静,抬起我的脸,轻轻抚摸,温柔问道“还疼吗?”
我怒目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只是重重哼了一声便别过脸。
“别惹火我,不然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让你后悔的事来”他威胁意图很明显。
我在心里咒骂了他上千遍,却不得不认输。我低头继续吃着饭。
他满意坐回去,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我吃饭,我食不吃味,一顿饭,千滋百味。
“吃完了吗,我带了一个你很想见的人”
哼,我想见的人,我现在最想见的是十四,他会让他来见我吗?
“哦,你不想见?早两天不是让人天天在外打听吗?看来是我会错意了”他没有忽略我的表情。
我一惊“张明德?”
他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朝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我怒火中烧,还真是想见识一下这个不知死活,胡言乱语的臭道师。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进来,他很瘦很黑,只是一双眼精光闪闪,我瞧他只是精明有余,聪明不足。
“草民张明德见过四贝勒,十四侧福晋”他声音尖细,让人听着怪不是味儿的。不过他竟然知道我的身份,我疑惑了看了四阿哥一眼。
“张居士是我旗下的谋士之一”
“原来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啊”确实只是用在一时。
四阿哥轻笑没说话。
倒是跪着的张明德见我说话,惊讶抬起头来。
用那双眼光的闪不住打量我,我不免一阵寒颤,心中很是不舒服,直觉地,我讨厌这双眼睛。
倒是一旁的梅香喝了一声“放肆!”
张明德则不卑不亢磕下头“侧福晋请赎罪,可否由小民为您算上一算,我观侧福晋面象,实有异常,有此恳求,实乃草民为继承师德之致。”
我冷嗤一声“师德?没想到大师心里竟然还担当着这两个字”
“兰儿, 不得无礼”倒是一旁的四阿哥出声。
兰儿?叫得倒亲热,在他的谋士面前,不介意让人知道我囚禁在这院子,连弟妹的称呼都不忌讳的改掉,他还真是胆大包天。
“张居士,请便”四阿哥一抬手,警示地看着我。
我心里冷哼了声,摆明了是他叫人专门来看我相的,说得好听,带个我想见的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张明德走近了些,低眉低眼地说“侧福晋,请伸出您的手”
我不得不伸出手让这个让人作呕的什么鬼相命大师翻看。
他接过我的手,慢慢上下翻看,中间不时用他的粗糙手指摩擦着我,我心中不住冒酸水。
四阿哥明显也是看到了,黑着脸,轻轻咳了一声。
张明德这才放弃摩擦,仔细观察起来。倒是脸色越来越凝重和诧异起来。
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眼睛却越凑近我的手,想更加看个仔细。
我再也受不住,嫌恶的抽回手“说,你都看出什么来了?”
张明德一脸的茫然,视线涣散“四贝勒,怒草民学艺未精,照侧福晋的手相来看,这明明是没了阴寿的人啊,可这侧福晋人却明明在这里……”
“你这臭道师,瞎说些什么,我们福晋好好坐在这里,说什么没了阳寿的!”梅香一脸气愤,我冷冷扫了她一眼,还真是难为她了,这个时候还要作戏。
张明德朝四阿哥跪了下去“四贝勒,草民绝对不是有意冒犯,只是从侧福晋的手相来看,确是如此。”
四阿哥没说话,看着我一幅淡然轻松,问道“你自己怎么说?”
我一脸的鄙视“这张明德曾向八贝勒进言说其后必大贵。今钦诛皇太子,不必出自皇上之手。并说皇太子行事凶恶已极,彼有好汉,可谋行刺。这些话,四贝勒如果要当真,那么我想请问,八贝勒如何个大贵法,如果八贝勒真的大贵,那么四贝勒的大贵又从何而来”
我一说完,张明德浑身颤抖,直冒冷汗,嘴里直哆嗦“你……你……你本不该是这世道之人,你是妖孽!”
“放肆!”四阿哥怒吼一声。
张明德吓得直磕头“四贝勒息怒,草民句句属实”
我轻轻站起身,扬起一笑,走进浑身颤抖的张明德,他惊恐望着我。
“既然道师如此金口预言,想必也为自己算过凶吉吧”我笑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你……你这妖女……”他发抖地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轻轻在四阿哥旁边坐下,“张居士,既然你称我为妖女,那么小女子,也为你卜上一卦如何?你可信得过我?”说完我便捂嘴轻笑,心里对他却是痛恨至极,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四阿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没吭声。
我端正脸孔“张明德,你枉顾天理,抛弃宗旨,助纣为虐,心术不正”我转过头看向四阿哥,听到助纣为虐,四个字时他就脸色铁青。
我继续说“我专门为你卜的卦上说,你如此罪太恶极,被判个凌迟处死,是一点也不为过啊,真是可惜了”
说完,张明德一脸煞白,双唇发抖。
我捂嘴轻笑“张居士,小女子不过跟您开个玩笑,怎么?莫非,您为自己卜的卦也是如此说的?”
“你……你这妖孽”张明德气得浑身发抖。我见他这样,心里才有丝痛快。
四阿哥皱了皱眉“够了,你先退下!”
我见张明德慌张破门而出,这才整理心情,坐回自己的位子。
“我太小看你了,是不是?”他的声音充满危险。
我撩了撩头发,微笑打量他“四贝勒,我……现在不是正被您囚禁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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