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几次三番的请你去赏花,你都总赖在府里不动,这不,今个儿啊,我亲自上门来请你”如意抱着弘历一边喝着茶一边嗔怪的跟我道。
我抬头笑笑,继续着手上的笔,一笔一划的勾勒着“如意,你也知道我这性子,不愿意凑人多的热闹,你呀,就饶过我吧”
“十四婶,我额娘今天就只请你一个人呢?”弘历抱着米老鼠走过来,轻轻扯着我的衣摆。
我放下笔,摸摸他的头,起身离座,坐到如意对面,看看外面的天色道“你看这天也慢慢热起来了,马上也要入夏了,这还有花赏吗?”
如意把茶杯一放,不悦瞪着我道“你呀,还知道这要入夏了”
我捂嘴轻笑,把弘历抱上膝。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心里也明白你受不得吵闹,现在呀,园里的花该赏的人也都赏过了,这花呀,也快这几天就没了,你说我不这时来请你,你也不会去,晚了啊,也没这个机会了”如意一幅今天硬是要把我请出门的表情。
我低头与弘历一同摆弄着米老鼠,笑笑不吭声。
“十四婶,你就去好不好,历儿想跟十四婶一起玩,阿玛园里的花,真的好漂亮,好大,好多”
弘历转过脸,朝我指手划脚的,满脸兴奋,我看着他开心的脸蛋,恍了神,这才不到半年未见,似乎也长高长大了不少,口齿也清晰了许多。
“可不是嘛”如意朗笑的附和,宠爱的看着弘历。
我无奈叹了口气,朝她望去一个投降的眼神“好吧,好吧,我去,我去”
弘历欣喜一笑,抬手紧紧搂住我的脖子,我抱他起身,搂住他的小身子,在他脸上印上一吻,我的儿子,我的小儿子,可是却始终没法把我的儿子和弘历这个名字连接起来,不敢相信,不愿意去相信。
只在心中无数次呼唤,小儿子,我的小儿子,随后便显出弘历的小脸。
他再有了别的身份,就已经注定了,这场不单纯的呣子之情。
我的儿子,请你就这样,安然开心的在如意的怀抱里长大,永远不要知道,永远也不要被告知,你的真正身份,你从一开始就不被额娘所期待,带着禁忌,带着耻辱,带着别人的鲜活的生命出生,将来还会染上更多的鲜血,我无法面对你。
我知道,你阿玛的罪不该由你继承,可是那个霸道冷血的人,已然把这一切不由分说的加到了你的身上,就如同额娘当日怀上你。又爱又恨,却无法摆脱。
不要知道,真的不要知道,永远的,把我当成十四婶。一心一意的,去追逐你的东西,不要像你阿玛一样,背负着太多,被期予的太多,却要加上额娘这个矛盾与挣扎。
我在一定程度上是可怜他的,纵然他付出太多,强求太多,我最初的爱是给了十三,现在的,将来的爱已然给了十四,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若兰,这个时候去也不差,人少赏起花来也自在,再说,花除了刚开时的五彩斑斓,这最后时刻呀,也不输给它,灿烂的生,灿烂的死,何其短暂,但却肆意的开过了,也值了,是吧”如意轻快的说着,话里透着淡淡的感概。
我抿嘴一笑,点点头,忆起当日与众阿哥们慢慢踱步于山间小道,一同欣赏那满山尽染的红叶时心境,虽然说起来,是钦佩,是羡慕,是向往,可心里又何尝不是刻意要当着康熙和胤禛的面,争那份心气呢,其实在话里头,何尝不透着那份苍白与无力。倒是九阿哥拍掌叫着大快人心,好份境地,让我恍神,长长叹了了气,九阿哥。
“十四婶,到了,到了”弘历挣着下地,兴奋拉着我的手,就往里扯。
我与如意对视一笑,任着他拉我进去。
一入园,刹时眼前一亮,果真是好景色,满园满园的花,最显眼最入人眼球的自然要数牡丹,到处是五彩缤纷,花枝招展,争奇斗艳,肆意的开放着生命最绚烂的一刻,满眼的艳红,淡粉,满地都花海,像无数的波浪,我惊叹的起步向前,在团团的花簇中,满目琳琅看着,不断的轻转着身,四周花样,各处的景色都一一看遍。
“怎么样,若兰,还不错吧”如意走近笑道,一点也不奇怪我的夸张反应。
我连连点头,兴奋的抱过如意“真的好漂亮,好美,我都快看不过来了”
说完又自去的赏花去了,在花海在不时蹲身,不时的快走,不时的低头,不断发出惊叹的声音,康熙对胤禛果真是够大方的,这么好的园子就这么送给他了,他这一病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了。
久久不见身后的动静,我开心的起身回头朝如意喊道“如意,快过来啊,这里的花好漂亮!”
如意僵僵站在花丛中,维持我刚才抱她的姿势,脸色泛红,透着激动,我正想再说什么,弘历兴奋朝我跑过来,我忙步向前接住了摇晃的身子。
“若兰,今天给你准备了好东西,我让厨房采了上好的牡丹做成点心,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端来”如意说着转过身出了园子。
“如意,让下人去端就好了,你就在这里……”我喊道,她却已经快得不见人影了。
失笑的摇摇头,啧吧着嘴,抱着弘历道“你额娘真是好心思,一边赏花,一边吃着由花做的佳肴,真是再好不过了”
“历儿吃过好多次了,很好吃哦,很甜”
摇头失笑,小孩子总只是记得一种味觉,那就甜。
我点点他的唇,额头抵上他的,像两头斗牛般,你推我来,我推你,弘历哈哈大笑的搂紧我的脖子,不断推着我,口水都流了出来了,却玩得不亦乐乎。
逗了好一阵,这才抱着弘历四处看花,显然弘历这阵子赏花得力,他不时指着花对我说,这是什么花,他喜欢不喜欢。
我不住点头,鼓励着他,这样走走看看,也快逛了大半个园子了,我捶捶发酸的腰,走到园中一处有着休息的地方,抱着弘历挑了张摇椅便躺了下来
“弘历,十四婶累了,我们先休息一会,你额娘娘还没有来,是不是还得重新洒籽养花呀”我边说边朝园外张望着。
弘历摇着头,舒服在我怀里躺着,我也放下脖子,抱着弘历闭眼听着微风,鸟语花香。好不惬意。
鼻子吸着淡淡的花香,暮春的气息,一时舒适,竟然慢慢抱着弘历浅睡过去。
半途有人给我们盖上薄毯,我动动身子,调适一下呼吸又继续入眠。
弘历一下一下趴在我胸前弄着米老鼠,稚嫩的呼吸随着手上的动作时时起伏,身子时不时动一下,这些并未使我觉得吵闹与烦扰,我闭眼轻柔的扬起嘴,浅睡中,满脸尽是缓和,眉眼鬓角尽是安祥与放松。
好一会,我觉得如意应该也快回来,抬手揉揉眼,捂嘴打了个哈欠,扶好弘历,正要坐起身来。
一睁眼我便惊得目瞪口呆,忙捂住因惊讶而张开的双唇,看着只有几步远的小石桌旁,正坐着胤禛,他还未来得及收回满脸的温馨,嘴角的笑意,手肘支着石桌,斜靠着舒服放松的打量着我的睡相。
见我醒来,也毫不惊慌,只是轻皱了一下眉,淡淡说道“这样很好,你应该再睡一会”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抹了一下唇,抱着弘历坐直身来。
胤禛挑挑眉,嘴角挂着戏哨,看看四周,抬抬手道“这是我的园子,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我涨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你……你怎么不叫醒我?!”
他低低一笑,轻轻敲着桌角,扫了我与弘历一眼,淡淡道“你与儿子一个睡得香,一个玩得正开心,我为何要叫醒你?”
我脸色一白,小心的低头看弘历,他抬头朝我笑笑,又自顾低头玩耍去了,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我与他阿玛的谈话。
“你……你不要在弘历面前乱说!”我气急败坏的瞪向他,浑身发抖。
他毫不在意的抚抚下巴,挑衅朝我笑道“怕了?”
我眼睛直可以喷火,双唇在颤抖。
他低沉一笑,朝我压压手“嘘,别紧张,他还小,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咬咬牙,极力控制自己的怒火,长长舒口气,握紧双拳,不行,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在弘历面前,不管如何,也不能让弘历也牵扯进来,他该健康的成长的!
“怎么,缩头乌龟当够了,今天,终于舍得出来了?可惜了,我这满园子的花,差点没见到真正的主人就凋谢了”他十分遗憾怜惜扫了一眼满园的花海。
我僵硬的放好弘历,把薄毯气极的甩到一边,霍地站起身来,窝火的扫了了一眼,僵直转过背,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早知道他是个偏执狂,与他根本一句话也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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