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里,只不过又多一个无谓固执的人。
“福晋,由着她去吧”吴氏甩甩手巾道。
玉兰等人把视线转向我,海蓝继续道“皇父和额娘的意思呢,是让你到汤泉的行馆静养,一来为了你这身子,怕落下病根,二来,也让你图个清静,少些事端;”
我讶异的微微挑眉,看着这众人,兴奋没落下,沉重的不祥之感马上涌了上来,不动声色的听着这后头的说辞。
海蓝哼哼的笑了两声,眼波一转,换了热切的语气道“这样一来甚好,可汤泉行宫毕竟离京城有些距离,若兰你平日城都呆在院里,不大出门的,我们担心下人照顾不周,有事,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向额娘建议,还是送您回自个府上,由你阿玛额娘照顾你,岂不更好?何况这一来一回,也就一日的路程,福晋也好把握些”
我一惊,心跳不止,只觉头皮阵阵发麻。手脚冰凉。
冬香焦急的跪近,不住磕头“福晋,奴婢一定会好好侍候侧福晋,千万不要送侧福晋回家啊,奴婢敢以性命担保”
“放肆的丫头,有你说话的份么,滚一边去!”崔么么忙推开冬香。
“我不回去,我要进宫见额娘”我直觉的吐出一句,为了玉兰她们的险恶用心,只觉厌恶和无尽的抗拒。
这么多年下来,我的性子,她们自在掌握之中,多年前,我的退让,让阿玛在朝堂被玉兰的阿玛百般的刁难;再也退不得,才让十四出面,让阿玛早早辞官经商。总算免了后顾之忧。
一个彩霞,让我无可奈何,作了下下之举,归责上身,惹疑的众人,总算也换得一条生命,我没有后悔;如今有了好的安置,我心才算太平些。
再多的苦,我一个人都可以熬下来,最最害怕的是,牵涉到无辜的亲人。
她们又何尝不知,如若真让我去汤泉行宫养病修养,于我来说,是天大的恩赐,而非惩罚。这贝子府,没有十四,我在哪里又有何关系。
只是纵然我再幼稚,再想阿玛额娘,这法子,也知道行不通,不可从之。
当年风光嫁入皇家,如今惨淡归去,不管是何原由,都没有福晋回家养病之理,家中亲戚众多,流言蜚语,人多嘴杂,让阿玛额娘和外嫁的两个姐姐如何面对。
牵涉的,又何止是我阿玛那一府之内的人。
“若兰,不是我们不让你见,你看看,宫里头现在热闹得紧,就想好好过个年,好好的一个腊八让你弄砸了,如今这是皇父和额娘也同意的安排,你就算进宫,不过是讨了个没趣,再说,归根到底,还是考虑到你的身子的”海蓝慢悠悠道。
“可不是嘛,如今你的名号在宫里宫外,谁人不晓,短短半月,闹出的丑事还少么,让你还留在贝子府,不说你没心思养病,我们这一府子的人,都要受牵连”吴氏冷冷道。
我紧了紧披风,却丝毫不能抵挡风寒。
玉兰道“我知道你一时不能接受,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今之计,也只能让你避避,这也是为你好,你自己想想,这府里你还呆得下么,不是我说,这两日,我为你挡了多少无谓的应酬问事之人?远的不说,九哥府上你应付得来么?”
“好,我可以走”我抬头道。
“侧福晋!”冬香焦急的喊了一声。
我疲倦的朝她压压手,转头朝玉兰道“胤祯那边,还劳烦福晋想个说辞了”
“这我知道分寸,冬香,为你的主子收拾一下,骄在后门备好了,你们就起程吧,我们还得去宫里”玉兰点点头,起身吩咐冬香。
静静看她们离去,留下空旷的屋子,剩下我和冬香,惨淡面面相视,却只能无可奈何。
在这森严的制度下,我的坚持还有任何用武之地么,她们总算也说的没有错,这贝子府,我无论如何也呆不下了。
从康熙和德妃的立场来说,我不在这旋涡中,少了源头,这事也慢慢就压了下去,这后果,自然得由我自个承担。
玉兰她们岂会不知道,这嫁入皇宫,再谴送回家,是何等的侮辱,看她们匆匆离去,简单交待,便由骄夫送我回府,这对于大清的侧福晋,尤其正红旺当头的十四侧福晋而言,着实的宣告着,我的惨淡收场,我如今该想的,是如何说服阿玛和额娘。让她们放心。
听着外头的鞭炮和热闹,在这大过年,竟让一直担心我的额娘和阿玛突然迎接我回府,毫无预警的,草草的被人谴送回去。一想到一家人相见时,那种悲痛和心怜大过于想念的场景,就无法静下心来,直想远远躲到角落去。
可一路过来,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权利。
何况,十四正在紧急关头,出不了任何差错,他得到怎样的消息,还要看玉兰的说辞,毕竟我还有求于她,一环一环,我的自主,早被甩到九宵云外,连想都觉得是奢望。
从那日送十四出征回来的路上,我就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才不过几个月,已经是天翻地覆,越来越艰难,每跨出一步,都是鲜血淋漓,牵扯的范围也越广,如今闹到连贝子府都呆不下去,春儿遥儿,自是再也见不到面。
再发展下去,是如何,我连想都不敢想,只能小心,谨慎,走一步是一步。
我愤怒,不甘,不愿,真想振翅飞去,找到十四,心急如焚的抱住他,再也不要理智,不要一切,只想喊着,胤祯,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我们到一处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静平凡的过日子,好不好,不要再拒绝我,不要再奢想着遥不可及的梦,我受够了,我受够了处处受制,我受够了,丝毫没有的自主,我受够了不甘不愿,却无可奈何。
我这一路走来,太多的顾虑,太多的苦说不出,我真的不想,真的不要再等下去了,我们这就离开,什么都不要管了。
好想号啕痛哭,把一切都喊出,任性冲动的喊出。
那江山,真的比我重要么。
只是,我心里多么的明白,就算他不要这江山,可他同这大清皇宫的种种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个走之,谈何容易。这些年来,他和我一样,深深痛苦其中。
他争得输赢,拼个高低,因为对手是胤禛,而更加的放手不下,就这样一走,他这一生,只会郁郁至死,我又何尝不知不晓。
胤祯,我们,可怎么办。
没有你在身边的未来,我怕我真的撑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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