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接过“表妹也被蛇咬伤了?”
我摆摆手“不严重,只擦了一下罢了,不过到时行礼时,不能真面示人,表哥可得多担待”
“统领,据属下仔细探查过,那河边方圆五里都不见有任何蛇的踪迹,虽说草木繁多,但此季蛇大多窝居洞内,怎会突然咬伤侧福晋和夫人呢”苏泰不紧不慢般的汇报,说起来,浩远也是他的直属上司。
“苏侍卫此话何意?”浩远沉声道。
“好了,此话休要再说了,冬香,唤人将府里装扮起来”我打破僵局,也忆起正事。
“表妹果真尽责,连此等事都想得如此周全,不过一个妾室,恐怕这场面不妥”
我挑挑眉,旋又坐下“是么,难道上次我没有跟表嫂说清楚?还是……表嫂身子不适,还未将此事同表哥商量?”
浩远沉默不语,看似要同我僵持下去,上有决策下有对策是么。
“原来我舒舒觉罗氏一族,在兆佳将军眼里是高攀了,想来我额娘那族与表哥倒是有些渊源,当年也曾来往甚密,到如今,原是越走越远呢”我微微嘲讽,看着浩远俊脸又是尴尬又是恼羞。
“表妹严重了,我没有这意思”
“难不成,表哥还让身子不便的我走一趟十三哥府上么”我不免再下一记狠药。
浩远面色一阵抽动,紧攒了眉,那眼光又恨又恼看向我,最终只是不甘妥协,浩远呵,为何这么傻呢,我倒希望我有机会走一趟十三府上,你果真是紧记着你对我的最后承诺。
所谓未来的狂风暴雨,也包括他在内么。我恍神的看着被我一点一滴,慢慢逼到绝境的他。
何其无辜,可转念一想,这世间又有几个人真是罪有应得的。
“表妹,你又何苦,罢了罢了,你想如何操办便如何吧”
浩远惨淡哼笑二声,绝望无依的转身疲倦走了出去,我分明从他眼里深处,看到那深藏那份飘渺纯净的美好一一散去。
我收回脸上的那丝自信的笑容,回头吩咐苏泰冬香带领下人操办起来。
一个人静静坐在这森冷严谨的大堂,看着外头院落阵阵升上的喜庆,那红,那喜,硬生生的Сhā入这景,这氛围,艰涩到心痛,强求,滋味并不好受。
“你还有多少感情可以利用?”我迷蒙的想着浩远的那句话,思绪飘得越来越远。
利用?这时局,个个人都是不含糊的啊。
“我可不认为你这事办的理智”
我抬头,收回神,应对这冷冷的指抗,她还是想明白了,回归理智了?
“表嫂,看来身子已痊愈,这药我倒是白费了心思”我点点桌旁未被浩远带走的药包。
她脸一阵红一阵白,好一会才恢复正常,落了座,看着外头硬是被摆弄出来的喜庆,种种思绪都有。
可不是么。
“表嫂又何需不痛快,虽说这屋多了一个人,总归,也给你一个完整的心了,不是么,往后,孰胜孰败,那只是你们之间的事了”
我拿起药包,翻了翻,那恶性的气味扑鼻而来,我转过头,推到桌的另一边。
“表妹就这么有自信?”她转回头,话里仍有些不平。
“巧合的事情这么多,我又何需再猜疑”
她看我良久,才缓缓道,似承诺般“我不会亏待她的”
我笑开颜,没吭声。
“你的脸?”她踌躇看了我许久,疑惑出声。
我捂唇笑笑,朝她压压手“放心,不关你的事”
“那药……”
“到时我自会服用”
“对了,表嫂,喀而喀额附策凌王爷不日便要进京了是吗?”
绿艳愣了愣,疑惑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我捂唇轻笑“表嫂,我家爷如今正在西藏,与额附如今也算是并肩作战,我不过是想多了解些消息罢了”
绿艳点点头,随后蹙眉道“只是他这次回京,事有紧急,表嫂想见他一面怕是颇为不便”
“这是为何?”
绿艳起身,满脸愤然“还不是那个噶尔丹策零,前段时间在京掳劫您府上伊尔根觉罗侧福晋不说,逃生回去后,又接二连三的掳了喀尔喀额附的一妾二子,这不他才回来请兵出战”
我看她的神情,并不知道那策零是我放走的,浩远对小若兰那份情,越来越不似我想的那么简单了。只是他们的过去,我却无从得知了。
“额附为人我只见过一两面,这情形,他主动请缨,皇上不怕他一时冲动么”
绿艳自信朝我笑笑“表嫂就有何不知了,战场上,哪有这么多顾虑的,额附是整个喀尔喀的军事统领,又怎会为一已之私,枉顾全族人的生命,我看那策零精明狡猾之余,这事儿上可是失了算了”
我点头称是,这绿艳果真不同一般女人,只是这会我们对着屋里屋外那喜庆相谈甚欢,完全忘了以前的恩怨,这场景倒是让人生异的紧。
心下却不由得又有些怜惜忆慈来,眼前这个充满自信气度的女人,是全然不把她放在竞争对手的位置的。而如今我的因素都排除了,她更加一切不在话下。
突然又觉得屋外我强求来的喜庆,变得如此的刺眼,左摆右摆,看着都不对味。
“表嫂,这世道守着一个人不容易,多少,得给人一个透气的地,这关系才能持久”
“表妹宅心仁厚,我又怎会枉顾您的托付,只要她守着二夫人的份,这府里多她一个又如何?”
“表嫂性情着实讨我喜欢,咱们这叫不打不相识罢”我赞赏回笑。
绿艳却是摇摇手,不敢苟同“表嫂,明人不说暗话,往后这亲戚可不会因为这亲事又重走近,她一旦入得门来,这心只能是一颗了”
我起身伸出手“正合我意,还忘到时你多多管教的好”
她疑惑惊讶一下,瞬间便恢复,伸手与我相握。
“表妹……”
我笑面伸手点点头“人贵在脑子清明,便不会再摇晃不定”
她正色点头称是,握我的手,又用了几分力。
这场无声的硝烟,就这样过去。
只待来迎这场让人啼笑皆非的喜事。
而把这当回事,感概颇多的,怕也只有浩远和忆慈吧。
有时候爱与债,如何都很难分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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