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
中天月四时。
华山“论剑岩”,一片人潮。
西岳华山,秀丽天下。
山峻崖险,灵气天成。
论创岩就在华山最险峰“望云峰”南侧,倚崖而立,宛若飘浮云层间。
十数文方圆已摆置不少桌椅,一群武林名人已分成相对的椭圆坐下,中间留有空地,以论剑之用。
华山掌门殷浮生当然是主持人。
他早已殷切相待所有贵客,准备一年一度的论剑大会。
来者有各派掌门或长老,以及天下名宿。
这类者,大都投帖参加,或是跟随掌门的门派亲信弟子,有老有少。
另外也没有以武功争取资格,这得经过华山派剑手测试才行。
来者大约三十余名左右,以辈份尊卑,分别坐落四处。
最明显的是三名大漠衣着者,一名约四旬上下,瘦瘦高高倒吊的三角眼,让人感到他心机似乎相当深沉。
他是漠北“西巫塔”第二把交椅的司神乌锐。
跟他来的两人,一叫战神,七尺八寸,身材魁梧,要高出常人一个头,穿短衫,肌肉不停有意无意的抖动。
面相却未必横肉满脸,除了眼睛有塞外血统的较圆大以外其他和中原人并无两样。
另一名叫战天,也是二十出头,身材适中,脸情十分冷漠两眼如电,像足以看穿任何人心腑。
除了衣衫外,他与中原人一模一样,还带有点书生气。
他握着一把黑漆漆长剑,剑身甚窄,似乎很容易就能将任何东西刺穿。
也许说“西巫塔”知道的人可能不多。
若说他们是武林排名第二高手“欢喜神佛”的手下,就知他们来头不小了,否则又怎能与天下各派掌门人平起平坐。
明月如洗,银亮照人。
时辰已至。
华山掌门已起身拱手为礼:“多谢各位掌门高人捧场,今夜又亲临参加此盛会,在下不胜光彩,为了让盛会有充份时间进行,在下也不多说,就此进行论剑如何?”
一阵附和,群雄已应许。
殷浮生含笑道:“如此,在下就宣布论剑开始,不知列位有谁要先登场?”
通常此时群雄必定会一阵商讨或客套,然后再决定如何论剑。
就在商讨之际。
苦恼和尚且领着小千、大板牙、秋芙三人经过守卫,抵达此处。
他们并没入座,而有躲在一处较高山峰后方,以便窥视全局。
苦恼和尚有意以此向小千解释何者为猎手,以及他所用的手段。
小千、大板牙、秋芙哪曾见过这种局面,已怔傻的瞧个眼不眨。
苦恼和尚指向西巫塔三名高手,道:“据我所知,他们三人已连续来了四次,每次都是输家,可是押他们的赌注却高的吓人。
小千也瞧向三人,但觉他们冷森沉猛,有股狠劲,光是气势就比其他人要强得多,不由感到纳闷:“他们每次都输?”
“不错。”苦恼和尚道:“不过要赢他也不容易,必定累个半死,总在最后一刹才决胜负。
小千频频点头,“如此说来,倒也合理……他们好像会很拼命的样子……”
大板牙在近几天有个特殊的改变,他的门牙当真被小千给整修一番,为的只是别太突出而有暴露身份之可能。
他也为此强行抵抗一阵,终于斗不过小千而臣服了。
不过小千也着实下一番功夫,替他磨的还算不太差,只要不裂嘴笑,门牙再也不会突在外头见人,达到了隐秘之效果。
也因不难看,大板牙才未再争吵,此事也告平息。
他张了张嘴巴,习惯的想隐去牙齿,问道:“老和尚,你说他们每次都输,为什么还有人大量押他赌注?”
和尚摇头道:“老纳并不清楚,也许这之间有某种原因吧?”
小千道:“当然有原因,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他有点兴奋,也想找出原因,因为这关系着他赚钱的“前途。”
大板牙却另有一套说法:“知不知道原因在我来说并不重要,有钱赚就行了。”
小千白眼笑骂道:“不入流!”
大板牙处之泰然:“我是著重实际,不著重理论的。”
小千戏言道;“头脑简单的人,通常都是如此!”
大板牙仍笑道:“有钱赚,头脑简不简单并不重要……”
话未说完,场面有了变化。
四人也静了下来,准备瞧个究竟。
关外西巫塔司神乌锐已起身,向股浮生拱手道:“本派武功不济,连输数年,当以讨教者,先行向列位掌门弟子讨教了。”
殷浮生亦起身抱拳还礼,轻笑道:“司神客气,要是佛神亲自前来,中原武林岂有人能抵挡?”
乌锐目光闪亮,客套的笑了一声,“掌门言过了,西巫塔精英尽出,何况贵中原仍有武帝排行第一。
我家主人只有钦服之意,屡次派在下前来,也是想从中体认本派武学是否有精进而已。”
殷浮生道:“时下武林一片祥和,武帝也就隐居了。可惜在下并不知武帝去处,否则必定邀他前来指点,以送司神心愿。”
“不敢!”乌锐又是拱手一笑:“在下连诸位都无法应付,岂敢见把武帝,真是贻笑大方了。”
殷浮生也拱手笑道:“比武论剑何在乎辈份?司神客气了!”
淡然一笑又接着说道:“为了不让司神失望,敝派今年也创了一招剑法,就先向贵派讨教如何?”
乌锐拱手一笑:“多谢掌门赏赐,本派就由战天向贵派赐教。”
“好!”殷浮生转向身边的青罗劲衫貌美夫人。道:“惜君,让惜倩试试如何?”
雍容的掌门夫人已含笑的颔首。
她唯一女儿也有十六七岁,人长得美,功夫又好,在无子继膝之下,现在让她亮亮相,也好有了个开始,将来也能找个好女婿。
惜倩一身荷花红裙衫十分合身,腰间系一条淡青罗带,曲线玲珑,如柳枝迎风般,自有一股飘逸淡雅。
她似乎没有女人的娇羞,反而有股英气,也许是殷浮生膝下无子,想培养女儿,以补偿部份遗憾吧!
得到父亲指示,她已大方把剑走向中央,准备与对方交手。
她的现身,已引来一阵骚动。
尤其是一些年轻小伙子,更溜足了眼,慨叹相见恨晚了。
可惜小千他们相距较远,没法一睹佳人风采。
只觉得女人也耍起剑来,怪怪的。
乌锐也未因对方派出女孩迎战而有所不悦,拱手向惜倩对礼一番,已退回原位,招手示意战天出手。
战天面无表情,抽出那把长而窄的黑划,黑得发亮而带有一股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只要行家就知道,它是一把杀人的剑,利剑。
殷惜倩并未因此而心俱,她对本门武功甚有信心,尤其对手又是连败四年,手下功夫想必不怎么灵光。
她也抽出借用的银白利剑,月光拂下,宛若一泓秋水流动。
战天眉目已缩,冷森气息从目光直逼出,长剑抖直。
“有礼了。”
声音和人一样冰冷,直如冰块雕出之冰人,闻不着一丝活暖气息,然后就如炸开的冰外,四面八方确射殷惜倩。
惜倩顿感压力陡增,心种一凛,华山“青龙剑法”已展开剑尖抖处,活龙立现,吞天掠地足以撕开宇宙。
两人已展开搏斗,剑尖不断追撞,叮叮十分悦耳。
小千看傻了眼:“原来划招还能放烟火啊?”
大板牙愣傻道:“要是学会了,过年春节,烟火钱就可省下来了……”
苦恼大师不禁对他们多一份不解—一自吹自擂的绿豆门主,岂会没见过剑招?
若不是小千真的被李传花打过,他是不会相信。
现在更疑心了!
小千想问他,一个转头,触及他眼神迷惑,已知是何回事。
小千遂瞄眼道;“没什么好疑问,轻功、内功我很行,剑术没练过,我正想问你,他们谁会赢?”
苦恼大师赶忙打哈哈一笑,道:“这个自然,谁敢保证任何武功都行?只要一样精通就能吃遍四海了,何况门主还精通两样?还包含最重要的内力。”
小千笑耍道:“少拍马尼,我问你的,快点弄个答案!”
苦恼大师陪笑两声,已转向场中,两道剑光打得火热,他凝目一阵,道:“也许你不相信,若男的要击败她,只要一招,甚至一剑就行了。”
小千瞪大眼睛,有点愕然:“一剑?”
“不错。”苦恼大师含笑点头。
小千迷惑道:“那还打个屁?”
大板牙道:“不过……顶好看的……”
小千瞄眼道:“只有你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人,才会讲出这种话”
苦恼大师道;“也许绿豆芽说的也不无道理。”他解释道:“若以杀人来说,那男的……叫战天吧?恐怕他的剑已进入身剑合一地步。
所以他若要杀女的,可说易如反掌,但现在是切磋功夫,他的招式就逊色多了。”
小千道:“难道那些人看不出来?还好意思要战天落败?”
苦恼和尚叹道:“也许吧……若非老纳仔细观察多年,又岂能一眼就看出高下……”
小千道:“你是说他们装的一无痕迹。不注意,根本无从看出?”
苦恼点头:“最重要,可能是华山派也有几招杀着,若展开来,战天也未必能讨好,他们也寄望后面变化,所以此时过招并无多大吸引力。”
小千也瞧出一些端倪,道:“我看战天本就想引出对方那招绝学,看能否化解,另一方面就是说,他想偷学这功夫,来增加自己的实力。”
苦恼大师登时笔直的盯着小千,久久不知所言。
小千回瞄他一眼:“怎么?我没说错吧?”
苦恼大师嗯地一声,随后干笑以掩饰自己失态:“你说的也许只对一半,因为既然名为‘论剑’,就有相互切磋,吸收经验之意,战天如此,并不算私心。”
小千不禁也迷惘了:“那他为什么要装作落败?难道不杀人,他当真无法赢?”
苦恼大师苦笑道:“这正是老纳一直找不到好理由的地方。”
小千也在想,心灵一闪,勉强找了个理由:“这可能与赌注有关,若他输了,可能赢的较多。”
苦恼道。“可是传言似乎以他们身上赌注为最高。”
小千摆摆手,托大道:“这你就不懂了,所谓赌中有赌,输输赢赢,只有最最幕后的老板才知道,是让你无法想像的!”
苦恼大师实在转不过问题,遂向:“小门主……你所说的赌中赌……”
“很简单啦!比如说你认为战天会输,所以抑他赌注,所以你赢了,所以我输了,但等你养足了信心后,我就跟你赌更大的。
然后串通战天,一刹那已改变情况,你就赔惨了,这叫‘养套杀’!”
小千得意的翘嘴而笑,立时又道:“另一种才真正叫‘赌中赌’,情况也很简单,我知道你会押战天输,但我故意找别人赌,说你会押战天赢。
那人当然不信,就与我赌,然后我再串通你押战天赢,咱们两人共同赢他的钱,这招叫做‘牵大头’!”
苦恼和尚听得如灌迷汤,就快迷糊了。
小千说得起兴,欲罢不能,滔滔又道:“还有一种更给了!”直接和战天赌。输赢他自己能控制,所以我找他的对手。
就那名粉红女子来说,如果她认为会赢,我就赌她输,以押十两来算好了,然后我再和战天说,如果他赢了,我给他五两。
结果战天很容易可以赢了这场比赛,我输了五两却赚了十两,永远也不亏本。”
大板牙惊愕而佩服:“好也!包赚不赔,高招!高招!叫什么绝活?”
小千自得的寻瞄苦恼以及大板牙,捉狭笑道:“这叫‘棒打大呆子’!”
大板牙甚有收获的笑道;“能赢就好,管他呆子有多大!”
小千捉狭道;“问题是,那棒子总是落在你身上。”
他在对大板牙是“呆子”,大板开却不在乎,仍笑着:“不管如何,我还是有赚就好!其他的,我都能接受。”
小千无奈苦笑道:“你这种死缠烂缠,赌鬼都怕,世上哪还有人敢赢你的钱?”
大板牙已得意笑起来,要让小千无言以对,这可是件不容易的事。
说归说,他们仍瞧着比斗者。
情况又加剧不少,有了变化。
只见殷惜倩己娇喝:“看这招‘云龙三现’!”
利剑银亮,从一而三,真如三条银龙从四面八方腾卷而来。
那光条聚成之流亮,一寸寸,一分分,狠也不让的把寅夜结撕开,光流为之倾泻而不可收拾。
这招正是一年前打败战天的招式。
战天注意了,眼眸也现出光彩,黑剑一抖,如通灵毒蛇暴窜,獠牙张口,森森利牙化成奔飞光针,毫不逊色的滚撞那道银流。
汇流方交磋,挣然龙吟已响,两人直飞空中,剑势也冲在空中,真如冲天烟光闪亮,煞是好看。
光点未失,殷惜倩已喝声,身形倒飞打转,带有得意轻喝:“天龙幻相。”
突见剑锋再抖,阵阵晓声轻鸣,疾人血气奔腾。
光网为之暴增、已将她层层裹罩而失了形,犹如天转流星泛光,带有那种无坚不摧力道,涌向了脆不可及的凡尘俗物,就要毁掉所有天地间脆弱的生命。
此招一出,群雄不由脸色激激动容。
此招毕竟威力大得吓人。
他们都在衡量自已能否接得下.化得开?
小千禁不住已轻呼:“唉呀!变魔术啊?”
威猛的剑招攻向战天,他也有了变化.不再猛攻。而是游化剑锋,偏斗了,似乎无法抵挡而显得措手不及。
乌锐和战神此时却专注此招威力及变化.瞧得目不转睛。
就在殷惜倩第二次再攻之际.流光更急转飞。
战天黑剑也勉强攻出十一剑,终究无法突破而被逼落地面,血气为之翻腾不已,也喘息起来。
他输了。
群雄一阵鼓掌叫好。
殷惜倩这才轻掠筋斗,幽雅的飘落地面。
一股战胜的满足使她笑得更甜了。
战天这时才拱手佩服道:“华山绝学,在下心服。”
股措青含笑道;“哪里,你也不差。”
她也拱手回礼。
战天则谢礼后,默然返回原位.输赢似不能从他脸上找出痕迹。
殷惜倩拾起剑鞘,也退回原位。
她娘、她爹也感到十分光彩,毕定第一仗就打得如此漂亮,也含有对各派示威之意,华山一派岂不风光多了?
乌锐见局势已定,遂出场拱手:“中原武技日新月异,让人佩服,西巫塔望尘莫及了。不过既是切磋.本派也顾不得面子。总想和列位讨教几招,以能早日赶上中原武学,各位不知能否继续赐教本派?”
接连四年,西巫塔都没有赢过,中原人士对他们也由排斥而改为同情—一蛮邦民族,岂是中原武林的敌手?
强者示恩于弱者,这种事做起来就容易多了。
中原人士客套一番,仍派人上场比武。
他们都有惊人的表现,一方面在赐教西巫塔门派,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想在各派面前扬威一番?
而西巫塔一直都是乌锐、战天、战神三人轮番上阵,除了武学,他们的耐力却甚惊人,连斗十余名各派高手,一点也未显得疲惫。
直到三更,战过了各派所有人,三人方自甘心服输的退于一旁。
接下来,才真正的所谓“论剑”了。
只见有一名年轻俊美男子走向宽广地区,紫青吞金边儒装本就金光闪闪,他还加挂了不少银玉腰带,缀佩,更是耀眼夺人。
他身材高大,面貌皎好,只可惜两只单眼皮拉得长长的,把眼睛给盖去不少,像一副眯眯眼。
这也罢了,他还不停的吊着眉毛跳动,眼神也带着高傲神情闪烁着,隐露出一股轻薄自大神态。
凭他二十郎当就敢在众拳门前辈前亮相,这份高傲就非他人所及。
他有意无意的瞄了殷惜倩一眼,才转向华山掌门。
他也不拱手。只轻轻一笑道:“华山论剑,天下盛会,只可惜绕在少了好手参加,可惜呀可惜!”
殷浮生心知他带狂,却也不愿与他一般见识,含笑道:“少侠既是如此言语。可否告知少侠所指高手为何人?”
年轻人道;“至少武帝就未曾参加。”
殷浮生道:“武帝德高望重,谁不知他武功天下第一,参加此会,恐怕各派都无以解招,到时岂非尴尬万分?”
“所以武帝才一直未参加此盛会?”
殷浮生道:“武帝神人,恕老夫不能回答这问题。”
少林掌门百丈道:“老纳年轻时,曾与武帝一同参加华山论剑”
他想告知年轻人,武帝并非未曾参加此会。
年轻人却高傲一笑:“听说武帝已在十五年前失踪了!”
此言一出,群雄脸色为之一变。
这消息已有传言多年,但谁也不愿如此提及,这未免太冒渎武帝—一传言武帝失踪与死有关,如未确知,谁敢乱说?
年轻人却说得威傲:“如果武帝已死,天下排名应改改了。”
这话一出,众人不得不对年轻人的狂妄感到厌恶。
躲在岩石后面的小千已留了心,他记忆中曾听他娘说过,武帝是大好人,心头已不知不觉中产生敬佩之意。
他岂能听及有人如此狂妄的乱批评武帝?
尤其这人又是看的不怎么顺眼的花花大少爷—一以他的打扮来说。
“这小子啥杂种!敢乱开腔?我要阔了他!”
小千一时冲动,就想爬出岩石。
苦恼大师一手抓住他.低声道;“小兄弟且慢!”
小千瞪眼道:“再慢一秒钟,我就会憋死在这里,哪种人不得活!”
老纳是想等他现出身份再说……”
“不管是谁,照打不误!”
苦恼正感苦恼,突已想出一事,急道:“你一出去。就坏了探查猎手之事了。”
闻及“猎手”,小千也愣住了,赶忙于笑,道:“教训他虽重要,赚银子也满重要的……”
大板牙调侃道:“你不是说一秒钟也不能憋?”
小千干笑道:“现在已过了一秒,我已能憋了……”
话来说完,殷浮生已开了口,把四人注意力给拉回现场。
他过:“敢问少侠是何称呼?”
年轻人高做一笑,反手从身躯背面不知何处抽出一把半尺长,像匕首又像短刀,银亮的利刀。
猝见利刀,已有人惊呼:“柳堤银刀!”
排名江湖第六的“柳提报刀”,竟然会在此现身?
年轻人,轻拭刀锋,银刀已发出淡淡轻鸣声,刀中刻有花纹反照月光,闪闪跳动不已。
“柳银刀是家父,在下柳再银。”
原来是柳银刀之子,难怪他如此狂妄。
难怪他想重排武林英雄谱?
众人惊诧之余,已有一名三十上下壮年黑衣人,挽着一把长而薄的利剑走了出来。
他脸情木纳,双目青光如电,和战天似乎同属一类型。
苦恼大师道:“这局似已开始,他就是个猎手。”
小千愕然遭:“这么说,柳再银早就准备赌这局了?”
苦恼摇头:“不一定,只要押归的人谈妥,随时随地都可以赌。”
小千懂了,若有人觉得柳再银是个好手,他就以自己训练的猎手向某人赌输赢,而柳再银未必已知被人押了赌注。
他道:“那押注的人一定在场了?”
“应该这么说,也有可能和我们一样躲在暗处,而以传音入密的功夫通知在场的人。”
小千半知半懂何者为“传音入密”功夫,目光不禁寻向黝黑四处,想瞧瞧那所谓的“大赌客”。
然而场中变化,仍把他给吸引了。”
黑衣人拱手冰冷道:“柳堤银刀?”
柳再银高做道:“不错”
“我要领教你几招!”
“你是何人?”
“无名无姓。”
柳再银自恃身份,自不愿与无名小卒相缠斗,冷笑说道:“既然无名也无姓,你不配与我动手。”
唰然一剑,奇快无比的已刺向柳再银胸口,那人以行动回答这问题。
“你找死。”
柳再银没想到他竟会未说话就动手?
而且快的让人眼花。
还好他也非省油之灯,身形往左飘闪,手中银刀已挂向他左胸,右脚一个飞踢,攻向其下档。
黑衣人一击不中,招势不变,左足猛点,整人平飞而起,躲过一脚,突然翻过柳再银肩头,长剑竟然出手,反射其背部。
剑光如电闪,猛噬而至,众人不由惊呼。
柳再银突见人影已高掠,又闻尖叫声,心知对方必有杀招,不敢怠慢。
身形回旋转起,宛若雨中雨伞旋化的雨滴,四处纷射,揪出强劲啸声,是那把银刀所发出的。
啸声愈急,银光愈亮快得足以赶追时间飞逝.刹然已不可思议的将背面长剑给扫偏。
柳再银冷笑一声。“拿命来!”
银光再次浮动,如魔鬼利爪,酝含死神诅咒,劈出一道亡魂追命链锁,钻向了黑衣人心肺。
黑衣人见利剑已离手,根本无法与其利刀相抗衡。
暴喝一声,身形突然闪往左侧,让出腰背,想挨他一刀,抢手的将利剑抓回手中,准备同归于尽的反斩柳再银腰间。
这正是猎手的打法,以命博命。
柳再银虽明知自己可以先得手,但他却没把握再躲过腰际一剑。
他可不愿再冒这个险,回身一砍,笔直砍向利剑,人也暴翻而起。已保全被腰斩的危机。
他出手有些反常,既然有充裕时间躲开,就不须再以银刀拦向利剑,可以攻向黑衣人任何一个部位,以收到先机之效。
而若改封利剑,就算是宝刀,能将其砍断,也因短刀仍比不上长剑,不能再作进一步攻击,而让黑衣人有了反攻的机会。
说归说,招式已发,瞬息万变,
突闻一声脆响,黑衣人利剑当真被砍断,不过他手中仍握着半把断剑,很快已再刺向柳再银小腹,一点也不含糊。
就在此时,柳再银已冷笑不已,银刀不攻,却往空中弹去人们尚想不通他为何如此,将武器脱手。
突然银刀似已通灵,在空中回旋飞窜,啸起震耳声音,柳再银趁此已斜掠左侧,似想避开什么?
银刀宛如千万条银索,不可思议的全往黑衣人身躯射击。
有人已喊出;“银刀三绝命!”
话未说完,银光已逝,黑衣人闷哼一声,已跌撞前头,显然已受了伤。
柳再银并未停手,掠向空中,接过那把银刀,突又再次射出,非得置黑衣人于死地不可。
殷浮生见状已喝声:“柳少侠不可……”
他虽想阻止,可惜已过慢。
银刀早已射在黑衣人背脊,闪闪生光,骇人已极。
黑衣人不动了,背向柳再银,萎缩成弓形。
柳再银则大方飘落地面,气定神闲,高傲地走向黑衣人,拔起银刀冷笑道:“这就是冒犯银刀的下……”
“场”字未说出,突见黑衣人猛然反身,一把断剑已刺向柳再银胸腹。
事出突然,众人又是一阵惊叫。
柳再银哪知此人会如此耐命,连中两刀仍未死?
一个不察,已身落险地,冷喝一声,怒骂道:“你敢……”狠命拍出一掌,银刀也往断剑砍去。
黑衣人被掌劲打得暴射后方,飞过人群,已往深崖落去。
他从未皱过一个眉头,发过一声呻吟,临死前仍双目睁得圆大,这股狠劲,实让人感到心寒。
柳再银砍断了断创,却未完全脱了身,另一节七寸长断剑已刺向其左助腰,还好他闪得快,只让它划出寸余长伤口,伤的并不重。
尽是如此,他已觉得尊严受损,怒骂不已,想再追杀黑衣人,可惜黑衣人已落崖,他才因此作罢。
他冷笑:“柳提银刀岂是好惹的?”
定过神来,转向目震惊色的群众,虽受了伤,然柳提绝学仍让他感到傲视群雄,似乎未将在场诸位放在眼里。
群雄当然也看出他那招“银刀三绝命”神奥无比,若碰它,也未必好到哪里去,一时也形成静默。
柳再根高傲自得的寻向众人一眼,装出不在意神情:“江湖排名已近二十年,老的老,躲的躲,柳家认为应该重新排过,方能服众。
不知在坐各位可有排在柳家前头的后生晚辈?出来会会柳家银刀如何?”
他睛向乌税,目光甚鄙夷,似在告诉乌锐已战败多场,不必再出来丢老脸。
乌锐也沉得住气,淡然冷笑,目光闪烁着,并未有所举动。
正当群众窃窃私语时,一位与柳再报差不多年龄的青衣人已走出来。
他虽未及柳再报披银带玉,但气度上涌现一股富家子弟气息,五官端正而随和,鼻梁拔直而英挺,自然的眉眼就较深了。
“在下关西晴,不知柳兄可否赏脸赐教?”
连声音都如此温文,让人顺耳得很。
柳再银见他气度不差,出言并未像对黑衣人如此鄙夷,但也冷然道:“阁下和英雄谱排名有关?”
关西晴含笑道:“在下只想领教兄台几招而已。”
他未肯定也未否认,让人摸不透他是何出身。
柳再银道:“如果无关,你最好别试。”
关西暗道:“兄台不是说要重排英雄谱?那又何在乎小弟有无关系?”
柳再银已冷冷淡关;“你也想争排名?”
“我已出来了。”
柳再银笑声更托大:“好!有种,我就成全你!”
话声方落,银刀一抖,七朵银花分成七个角落已罩了过去。
关西晴似也不差,青衫微微飘动,像风中雪花,追随银光倒掠,毫不慌乱的避开银刀威力范围。
柳再银微微一楞:“你果然有两下子。”
出刀更是快捷,直迫关西晴。
或而因为关西晴手无寸铁,一时间只能躲闪,并未敢反攻,显得有点急促。
小千见状,叫道:“不公平!”
还没来得及想,一颗石块已打向柳再银背面。
当然,以拳大石块偷袭高手,尤其又是无内劲巧劲而发,是伤不了人。
但有人敢明目张胆在群英集会之下丢石头,胆子未免太大了至少他自以为托大的想以石块制住人。
石块一出,苦恼大师暗道“糟了。”身份恐怕不能再隐瞒。瞄向小千,看他仍未所觉的想见石块有何效果。
那股专注,让他也无奈的笑着。
群雄颇感意外,会有石块出现。
而柳再银更是愤怒的大叫道:“何方鼠辈?竟敢以石块偷袭本大爷,有胆的给我滚出来!”
他一刀逼退关西晴,一手震碎石块,以反身瞧向黑暗处,语气充满挑衅。
小千瞄向大板牙及秋等.得意笑道:“等这疯狗叫够了,我再去收拾他。”
大板牙和秋芙又能如何?
只是无奈的笑者。
柳再银见无人出现,更怒而鄙夷的骂道:“鼠辈小贼,只能藏头露尾,专作些见不得人的事……”
小千突然又抓起一样东西,快捷的又往柳再银丢去,暗自笑道:“你吼吧!我就请你吃个够!”
突然苦恼大师已抓向小千右手:“不能丢……那是我的酒坛子……”
然而速度虽快,却已来不及,好好的一坛美酒,就这样送给别人了!
苦恼大师苦笑道:“小兄弟,我会被你害死得渴死!”
小千也颇感意外道:“你怎么不藏好?被我抓着了?呵呵!失误!失误!你忍忍,他也很渴嘛……改天还你大坛的。”
苦恼来不及回答,场中已一阵惊叫。
原来柳再银以为黑瓷酒坛也是岩块,照样出手发拳打向酒坛。
瓷坛一碎,黄汤已溅出,不但溅得他满身酒湿,也溅向了在场诸位,像下了一阵酒雨,群雄已四散躲开。
小千已禁不住哈哈大笑。
能让天下群雄落荒而逃,毕竟也不是易事。
柳再银哪能受得了此种侮辱,大骂“找死”,人已腾空而起,直射小千藏身处,恨不得一掌击毙小千。
小千正想起身迎向他,攀然间又有一道青影撞向他。
来人身手之快、之高,让在场诸位都感到惊愕。
苦恼大师惊愕道:“凌虚三渡!”
柳再银似未能抵挡此人反击,一个闷哼,倒飞而退,踉跄落地,血气已稳,一股怒意、羞筹,不甘已窜向心头。
柳再很厉喝一声,又再次攻向来人。
此人年近半百,灰白头发随便缠绑,一脸落腮胡,现出一股豪迈霸气,他挥动粗手,轻而易举的又将柳再银逼退,然后飘身落地。
柳再银更不信自己连人家一招都抵挡不了,不顾生死的挥出银刀,没命的再攻向青衣人。
青衣人右肩扛着数把奇怪长短不一的怪剑,随手一探,抽出一把,切向银刀,只听叮的一声,银刀竟然被斩成两段,
他很快就将怪剑还鞘,森然立于该处。
低沉有力的声音已响起:“小娃儿,回去叫你老子来吧!”
柳再银作梦也没想到自己视如宝贝的银刀会如此不济,一个照面就被切成两断,他也寒了心,锐气尽失。
他未敢再出招,哪还有先前傲岸、目空一切之态?
群雄本想找出何人丢酒坛、想教训一番,如今见着来人身手不在各派掌门之下,也提起心神,免得因妄动而失了身份。
小千对此人颇具好感,尤其是他教训了柳再银那种看起来似乎天下无敌的身手,正是他心目中英雄的现形,不禁暗自叫好。
中年人将长短剑—一Сhā入岩地中。
然后向众人拱手为礼,豪迈道:“华山论剑,岂能容小娃儿耀武扬威,剑某特别捧来七把名剑,要诸位—一的鉴别!”
九、华山论酒
说到名剑,众人不禁往那七把样式不同的长短剑瞧去。
一阵哗动。
中年人抽出一把三尺长利剑,剑身通体泛青,寒光闪闪,隐现杀气。
已有人惊呼:“青虹宝剑!”
中年人道:“不错,三百年前青虹剑客所用,一夜之间大败十三名高手,用的就是这把青虹剑。”
众人心绪已沸腾。
光是一把青虹剑就能独步武林,何况还有七把。
苦恼大师证愕道:“这人难道会是剑痴?我看错不了……”
剑痴道:“今天诸位只要有人能说出其中一把的来历,以及它的成名原因,再接老夫一剑,这把名剑就归诸位所有。”
群雄更是一阵骚动。
殷浮生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可是二十年前与武帝齐名的剑痴先生?”
剑痴一阵哈哈大笑道:“随你怎么说,老夫今夜只要送剑就成了。”
如果他是剑痴,当痴于剑,又怎会将剑送入?
众人无暇去猜,他们已想把名剑据为己有,目不转睛的注视七把宝剑。
剑痴又抽出一把三指宽,已生铁锈.似无刀锋可言,它比一般剑要厚而重,把柄也是粗糙黑水所制。
好像理在地里数十年才被挖出来。
“有谁知道这把剑来历?”
众人一阵观望。
最后还是由少林百丈大师回答:“此剑可是‘伏魔’?听敝派师父所言,三百年前有位铸剑名将欧阳缺,为了让他所敬仰的大侠公孙弹雪能制服一代魔头,花了三年时间所铸成,他自己也以身殉剑。
后来魔头‘六指神君’也死在此剑下,它还在少林队达摩堂留下一道深痕。”
剑痴哈哈大笑道:“不错,正是这把‘伏魔’剑,方丈说的一丝不差,这剑就送给你吧!”
百丈大师施个佛礼:“阿弥防佛,此剑乃不详之物,老纳万万个敢带回少林,况且老钠也未必能赢过施主,还是免了吧!”
剑痴道:“输赢在其次,老夫只想看肴你是否有资格获得名剑而且!”
百丈大师道:“老袖并无获取之意。”
剑痴也不勉强:“随你!”
不再专对他,转向群众:“反正老夫今夜要将剑送出才罢手,诸位有的是机会,换一把!”
他将“伏魔剑”归销。
又抽出一把又有两尺余长,通体血红,剑脊晶白,剑尖却明显分出裂痕,只裂向剑脊两寸,如若另有一支剑往它砍去,很容易被夹着。
西巫塔乌锐已很快说出:“这把可是“烈天”神剑?”
剑痴点头:“不错,你可知何人所造.何人所用?”
乌锐摇头:“此剑在中原,在下不大清楚……”
殷浮生不禁微微动容:“敝师祖曾获得此剑,但后来却无故失踪,怎会落在你手中?”
剑痴道:“名剑本无主,你师祖死了,此剑就已自由,老夫如何获得并不重要,说不定是你师祖送给我的,你信不信?”
他说的虽勉强些,但也不无道理,名剑择人而栖身,根本不会因人亡而消失,只要不结下冤仇,殷浮生也不好讨回了。
殷惜倩却道:“爹,我们该替师祖要回来……”
殷浮生摇头道:“名剑虽诱人,却也沾满血腥,有缘自能得到,强求反遭杀身之祸,倩儿可要切记。”
殷惜倩闻言也不敢再言,她是见着此剑通红,甚为讨人喜欢,有意据为已有,但看样子已无希望了。
隐在岩层后的小千也猛劲的瞧,然而相距太远,他只有晾个毛边的份,心中不无遗憾。
此时突然间有声音传向他耳际:“绿豆门主,我是李怜花!”
小千愕然,已转身往背后一片黑瞧去,哪来的人影?
李怜花声音又起:“我是以传音入密功夫向你传话,你不必转身找寻。”
小千终于懂了什么叫“传音入密”。
然而他却未听指示,仍猛寻着人影:“我就不信找不到你?”他喃哺念着:“这么神奇?”
李传花似知他心意,也顾不得隐密与否,已探身显露向他招手个示意。
他位置正在小千斜后方一处更高山岩后面。
小千瞧清楚了,方自甚有收获的点着头,想说些什么话。
李怜花马上传话过来:“不必惊动,事关赌注二十万两黄金。”奇 -書∧ 網
一听到二十万两黄金,小千如触了电,不敢动了。
这怪模样已惊动大板牙,他瞄了小千一眼:“你在干嘛?抽筋了?”
小千登时知道自己失态,赶忙干笑,转回身躯:“没事,是触了电!”
大板牙打趣道:“小便有没有失禁?我检查!”
说着就要抓向小千裤档。
小千一记响头已敲了下去,笑骂道;“去你的!只有你才会如此!赶快猜,扛一把回来。”
他不愿耽搁二十万两的生意,已支使大板牙再往场中瞧。随后已伸手向背后如狗尾巴摇了起来,以通知李怜花继续传言
李传花也为之轻笑。
马上再传言道;“我替你押了赌注二十万两黄金,只要你能拿到那七把名剑。”
小千又是一楞,双目呆傻的看着几把闪闪名剑。
李怜花道:“你可愿意?你有把握?”
小千儿楞住,不是在于要夺名剑,而是他想不到如此快就有人押自己赌注,以及如此之高,高得让自己心头发慌。
李怜花又道:“你不愿意?拿不到,毁掉它们也行!”
“什么不愿意?愿意!愿意!岂有不愿意之理!”
小千突然禁不了心情喜悦,已冒出和尚头,无法自制的喊着“愿意”,爬出了岩面。
大板牙和秋芙以及苦恼和尚登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止吓楞了。
当然那声“愿意”也震惊在场所有人。
惊诧地全往小千瞧来。
小千跨了几步,突然觉得自己身份也是一门之主,复又走回原位:“该是用飞的才对!”
童心未氓的他,当真再来一遍,使出唯一可现宝的轻功。
奇快如电的射向剑痴。
他的举止,又岂是那些人所能想得通的?
个个都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不急啊!大胡子,你要送剑,我全收啦!”
小千的出现,已惊住在场所有人,目光全落在他的身上,尤其是他的轻功,更让人不敢轻视。
他很快掠向剑痴身前,轻笑道:“老兄,咱们打个商量,你不要就送给我如何?”
他的举止,又如市场妇人在讨价还价,倒把众人给逗得发出一丝笑意。
剑痴瞄向他,有点哭笑不得的道:“小和尚,你家祖宗百丈禅师在那里都不敢要,你还……”
小千裁口道:“大胡子说话客气些,什么我家祖宗?告诉你,少林派还排在我后头!
你有眼不识绿豆山。”
剑痴见他如此先声夺人,气势凌扬,也觉得小千有搞头。
“当和尚不属于少林派,你又是属于何门派?”
“绿豆门!”小千摆出姿势:“对我客气点,好歹我也是个门主。”
他的话又引来了阵笑声,众人都把他当作小孩在耍戏—一事实亦是如此。
小千也呵呵笑起:“你们笑,我不管你,反正黄汤都吃了,不醉,倒是怪事了!”
此言一出,众人霎时笑不出来了。
殷浮生惊愕问道:“方才黄汤是你撒的?”
小千嗤嗤笑道:“味道还不错吧?”
群雄闻着身上酒味,较年老者已感困窘,较年轻者已现怒意,尤其是柳再银,更怒不可遏,厉道:“小杂种,我会宰了你!”
小千不在意的笑着:“你行吗?哦……我忘了,你喝酒是用淋的,可说是天下无双.排么第一啦!”
柳再银一阵哆喷,怒脸一阵青白,他想出手,又见剑痴护在前面,硬是不敢发作。
群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小千的出现太让人难以想像,而且这身酒味,也是被柳再银反击所造成。
严格说起来,也怪不得小千。
小千也不让他们失望,道:“要算帐,待我弄回七把名剑再说.现在没空陪你们玩。”
有他一言,众人也不好马上发作,好歹也等看完他如何要回七把名剑,再作决定也不迟。
剑痴道:“小和尚你当真想要这七把名剑?”
“来都来了,你还有何好怀疑?”
剑痴微微一愕:“你都知道这七把剑的来历?”
小千答得很顺口:“知道。”
剑痴颇为不信的瞧着小千,手中“烈天”创一抖,道:“它为何会有裂痕?”
小千伸手道:“拿来,我看看!”
剑痴犹豫一下,仍交予他。
小千故作审视状:“这裂痕倒是很新鲜的嘛……”
剑痴道:“裂痕新旧并不重要,我是问你它的由来。”
小千黠笑道:“我知道,我是在鉴定这剑是真是假的?”
剑痴冷道:“老夫的剑,岂会是假的?”
“我试试!”
小千竟然抓起另一把青虹剑,两支交互砍碰,霎时火花迸射,龙吟暴响。
“小和尚!”剑痴想阻止已是过漫。
还好小千只砍一次,双剑并无损伤。
他也未再进一步出手阻止。
“满硬的嘛……”
岂知小千竟然再次交互砍撞,这次可就以青虹剑刀锋砍向烈天剑刀背,卡然一响,烈天剑已断成两截。
这可非同小可,群雄竟顾不得身份,惊骇的“啊”出声音。
剑痴更是探手想擒住小千:“小和尚你敢毁剑!”
“呵呵!这么不耐用!”
小千自恃轻功了得,一个闪身已避开,呵呵笑道:“这在告诉你答案嘛!此剑的裂痕,是因为砍不断的结果!”
他笑的更开心:“还有这把……为什么不断呢?”
一个掠身,已射向剑鞘,以剑背猛拍,卡地,又是一支名剑受折。
群雄已鼎沸,不少人已出手,想阻止小千如此毁去干古名剑。
小千登时大喝:“住手—-”
声音一出,已将在场所向人震住。
小千则轻笑道:“你们紧张什么?剑又不是你们的,我看不顺眼,丢掉一两把,干你们何事?”
剑痴冷森道:“这剑也不是你的。”
“刚才不是,将来就是了。”
剑痴杀气满脸;“恐怕你没这个本事!”
小千早有个想法,他自知一把剑也说不出来历,岂能赢得七把?
何况若不幸赢到了,必定会引起群雄追杀,这更划不来,唯有当场毁了七把名剑,才能一举斩断麻烦,所以他才搞此花招。
他坦然道:“若说要懂得七把名剑的来历,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可是我却能接下你任何剑招,你信不信?”
他早想过,只要轻功赢他,跑给他追,则他有任何剑招也无从施展,然后再来个时间规定,等时间一过,他就赢了。
如此复杂的心思,任剑痴如何老江湖,恐怕也无法猜及吧?
他冷道:“我不信!”
“你当然不会相信,在场的人也没有一个会相信,可是你赌吗?”
剑痴冷森道:“老夫岂会怕你不成?说,如何赌?”
小千暗自好笑,鱼儿已经快上钩了,笑道:“当然是赌名剑!“由你决定几招才能制服我。”
剑痴一身功夫已臻化境,对用剑更是行家。
但小千的胆识,亦让他觉得压力,遂道:“三招,只要能接下三招,老夫就让你把剑带走。”
小千道:“一支剑三招?还是七支剑三招?”
“全部三招。”
如若三招之内不能制服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小娃儿,剑痴也没脸再混在此地了。
小千频频点头:“够豪气,本门主佩服!我看我就用一招与你对阵!”
说完已窃笑起来。
因为他这招就是“溜”。
任谁也想不着他用的会是这招,已惊骇的瞧着这位奇异小和尚,尤其是西巫塔三人。
剑痴冷笑道:“普天之下就算武帝也不敢说出此话,小和尚也未免太托大了吧?”
小千道:“行不行,待会儿就明白,我这招,武帝也未必受得了,时间不多,你就先介绍介绍另外几把剑,也好让大家弄个明白,否则他们会夜夜失眠!”
剑痴也不噜唆,道:“方才这把‘烈天剑’,为五百年前,一位名叫‘上元真人’所铸造,其剑身裂痕,听说是他身上鲜血在剑出炉时滴在剑上所造成。
后来流入波斯王朝,百余年前才被一名叫‘狼女罗刹’带入中原,引开一场血腥,最后被华山第三代掌门‘向元居士’所得。
狼女是否死在他手中,无人知晓,此剑是在居上临终前赠予武帝,武帝后赠于我,没想到会毁在你这小和尚手中。”
小千轻笑道:“名剑出炉都有时辰,该用多久也有定数,你不必为此操心,毁了也好,省得它再造孽!”
剑痴气愤难乎,但仍解说了其它四把名剑。
依次为:“含情”、“鸣蝉”、“残月”、“鱼肠”。
除了“鱼肠剑”为众人所熟悉外,其他三把所知道的人并不多。
小千—一点收其他五把,将它聚集一处。
随后笑道:“老兄你习惯用哪一把?我先借你用,省得你输得心不服,口不服。”
剑痴随手抽出一把,正是薄而晶亮的“鸣蝉”剑。
他道:“就是这一把!”
小千颔首道:“公平交易,谁也不必客气,放马过来吧!”
他左手抓三把,右手抓一把像是“伏魔”剑,比划的迎敌。
他之所以会握“优魔”剑,是看它又重又厚,想必能一剑砍断剑痴手中软绵绵的“鸣蝉”剑,然后再砍断左手三把,达到毁剑的目的。
秋芙见小千竟敢与如此高手相斗,心情为之紧张道:“大板牙,我们赶快去帮他……”
大板牙老神稳得很适:“别紧张,脸绿绿他现在用的一定那招‘溜’,他溜的比什么都快,咱们出去反而碍手碍脚,还留下来省事!”
“可是……他能溜得掉吗……”
大板牙笑道:“溜不掉就不是绿豆门门主了!”
秋芙也无奈,想放出怀中的小貂儿,又怕坏了事,也只有等待事情发展再说了。
苦恼和尚戏言道:“你们绿豆门,都是用溜的吗?”
大板牙白眼道:“老和尚你少说两句,本门的规矩一向是;息事宁人.你忍心看那么大堆人都死在绿豆门主的手中?”
苦恼大师闻言苦笑不已。
大板牙总能想出好理由来解释不怎么好回答的问题。
剑痴已抖起鸣蝉宝剑,只闻鸣声乍响,软如蝉翼的剑身已抖直,幻化万道光轮,劈开太虚黑暗的涌向小千。
小千顿感劲风啸肌生疼,压力万钧,不过他仍照计划,使力的挥出那把沉重的“伏魔剑”,想砍断鸣蝉剑。
然而他根本无内力可言,岂是一代剑师之敌手?
剑痴以为小千功力非比寻常,一动上手就是全力以赴,见状魔剑砍来,马上贯足内力挥向它,想将它逼开,然后再伺机攻招。
一个招式凌厉,一个胡砍乱打,形成一幅奇怪画面。
然群雄却不敢轻视其中任何一人,因为小千的种种作为,实在太让人难以相信他是个完全不会使内劲的人。
就在双剑一触之际,轻鸣声响起,叮的再脆响,小千已骇然尖叫,右手虎口被震得疼痛非常,若非长剑已被震偏,而拖带其身躯一同憧向右斜方,他的剑早就脱手飞出好远。
说他连松手的时间也来不及,就更恰当不过了。
他的尖叫,也引带群雄事出意外的刹然叫声。
秋芙和大板牙也尖叫起来,心头更急了。
苦恼和尚已顾不得再藏身,一声“糟了”,已扑身而出,电射小千,希望能及时拦阻剑痴攻招。
然而弦箭已发,事在必行。
剑痴没想到如此容易就可震开对手长剑,一个诧异,也失了准头,还好他不愧为一代刻师。
虽是一摆,剑势却仍未受阻而缓慢,已快捷刺向小千背部。
秋芙已惊慌尖叫:“小千儿—-”
她没命的已窜出来了。
大板牙更急疯了心,随手抓着石块也打了出来,三步做两步跑,总希望能替小千解危。
小千着实够瘪的了,长剑被打偏还没关系,竟然用力过猛而嵌在岩石地面,拔不起来。
他也没时间及力气可拔,因为虎口实在太疼了,疼得他冷汗直冒。
就在这一刹那,剑痴鸣蝉剑已刺向小千背部,嗤的一声,划破袈袅。
群雄一阵惊叫,有的已紧张的从椅子站起。
剑痴顿觉小千似乎没有想像中高强,有点后悔就此杀了如此一个怪异孩子。
突又一楞,他发现剑尖已受阻.逼得剑身弯曲,这太不可能了。
难道小千当真练有护体神功?
可以刀枪不入?
何况“鸣蝉宝刀”就是专为破内家护体神功而设计,薄如蝉翼,刚柔并用,可减少甚多阻力。
它竟会对小千失效?
小千本已叫出“我完了”,突然发现鸣蝉剑伤不了自己,霎时已转惊为喜,喝道:
“哈哈!神功天成!刀枪不入!”
他已放弃伏魔剑,一脚把它揣短,威风八面的转身,挥起手中另三把宝剑,以左手对敌。
他极尽挑逗的喊着:“来啊!怕什么?三招还长得很!”
剑痴这一惊非同小可,小小年纪,岂能有次成就?
薄剑再抖,更化万均力道刺了出去。
小千本想用剑去挡,又怕像方才震痛虎口,干脆挺起胸膛,大露空门的迎向宝剑。
鸣蝉剑一阵急鸣,剑尖再刺小千胸口,仍无法刺穿,却因剑痴用力过猛,而将它给挤短了。
叮然轻响,剑身一断,群众一阵惊骇不已。
剑痴却如疯子般抓向小千胸口衣领,厉道:“你用何种方法……”
他撕扯衣衫,露出那件不上眼的麻布软衣,他再伸手揪出,突然脸色再变,吼道:
“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已把小千给震傻了,任由他捉小鸡般的提起,双足差一点点就离了地。
剑痴激动地注视小千容貌,摔然声音已转弱:“太像了……太像了……”
他茫然的将小千放回地面,一双眼睛已红了起来。
到底他所说的“太像了”是指小千像谁?
小千倒有点怕他发疯,带点惧意遵:“老兄……还有两招半……”
剑痴已听不入耳,失神问道:“你是谁?”
“……绿豆……”
“你姓绿……”
小千有难言之隐,并没回答。
剑痴再注视他良久,突然长叹:“保重!”
声音低得只有小千才能听清楚。
随后他接过小千手中另三把宝剑,指劲一点,全部将它们震断,又以大吸力神功,吸起其他数把断剑,抄在手中,长叹一声,已飞身离开了论剑崖。
他的来去、举止,使人感到莫测高深。
他使精明的小千搞了个满头雾水。
群雄当然知道剑痴会如此平白放过小千,必定和小千有某种关系.或者是小千牵连了某事。
这些都是次要,最让群雄不能忘怀的是小千为何能阻挡宝剑刺身?
难道他练有某种神功?
还是另有其他秘密?
等到众人见着苦恼和尚站在小千面前,这些疑惑很快被认定了。
既是苦恼和尚的“徒弟”,武功当然不同凡响了。
十之八九都认为小千从苦恼和尚学了某种不传之秘。
苦恼大师自己却摸不透原因,不过他仍关心道:“门主可安好否?”
小千心神也凛了回来,登时又趾高气扬:“这当然,门主是于假的?”
苦恼大帅叹道:“门主现在可出风头了,华山论剑已非比寻常,你却一口气毁了七四名剑,天下谁有你这种气势?”
小千呵呵笑道:“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他指的是自己已赢了二十万两黄金一事。
大板牙也感受威风走了过来道:“禀门主,我看你就多折几把,将来也好让江湖人人用断剑。”
小千神秘笑道:“不要急,慢慢来,要折剑也得有彩头才行。”
大板牙轻笑:“随你便,我永远是你得力助手。”
秋芙走过来,担心的说:“你的伤……你受伤了没有?”
小千大笑扭动身形:“受了伤还敢在这里放马后炮?放心!你的门主永远是不倒金刚,安全得很!”
秋芙见他能行动自如,也放心不少,嫣然一笑道:“刚才真把我吓死乐。”
小千道:“哪有这么容易?我还要照顾你一辈子哩!”
秋芙感到一阵甜蜜与感激,若非小千,她不知还要吃多少苦头呢?
此时少林掌门百丈以及门下第子,已走向苦恼,合十为礼道;“百丈参见师叔。”
苦恼道:免礼吧!老袖都已离开少林多年,你还念念不忘?”
“百丈不敢忘。”
苦恼有感而叹:“都已十余年了,你师父可好?”
百丈道:“师父已于前年圆寂,他老人家交代要找回师叔。”
苦恼叹道:“都走了……要不是我常喝酒,他岂会要我离开少林?如今想看他……
唉!”
昔年情景,一一浮现,苦恼似乎又老了许多。
小千则感觉不出这些,走向苦恼道:“大和尚,黄汤是你的,浇在他们身上的罪,不该是我来扛吧?”
苦恼和尚立时收回慨叹之心,赶忙陪笑道:“自是老纳该收拾,怪不得你……”
小千满意一笑道:“最好挥点本回来,反正多赚多好。”
苦恼和尚颔首:“有好处,少不了你的!”
转向百丈,以及众门派掌门人,笑道:“这事就卖老纳一个面子如何?”
众掌门岂敢为了此事而对辈份最尊、武功又排名天下第三的老前辈争情理?
他们当然个个给足了面子,还巴不得送上几坛美酒呢!
小千却替和尚说了:“不如这样好了,现成的先送来,其他的以后再补,华山秋白露听说可口得很,能尝尝真是三生有幸呐!”
他和苦恼混了几天,什么天下名酒都背了起来,“华山秋白露”就是其中之一,马上派上用场。
殷浮生虽借酒如金,但已被说出酒名,再加苦恼尊高辈份,不用此酒来招待,恐怕失了大礼。
殷浮生马上颔道含笑道:“小……绿豆门主说的是,老夫这就叫小女去取酒!”
小千笑道:“这才爽快,喝了秋白露,苦恼大师再也不苦恼了。”
殷浮生轻笑着,转向惜倩,道:“倩儿去拿坛秋白露,要快。”
惜倩道声“是”,已躬身行礼,轻盈想离去。
“等等……”小千已叫住她。
对于小千的怪异,惜倩也被他深深吸引,不禁回首,多瞟了小千几眼,虽是光头,却有股特有格调,让人见之则印象深刻。
双目一触,她反而感到不自在,稍窘的笑着:“你……绿豆门主……你有事?”
小千手指一竖,两根直直,大言道:“两坛,一坛用来品尝,一坛用来喝的,这是行家才懂。”
如此奇怪解释,惜倩也禁不住而轻笑,随后转向她爹,想徵得她爹同意。
殷浮生虽心疼,却也不便拒绝,颔首笑道;“就多几坛,大师可是海量,莫失了礼。”
惜倩已轻笑点头,她当然知道父亲不便再指定数目,免得落个吝啬口实。
临行前,她仍向小千点头轻笑,表示没有问题。
小千也回她一句,拇指竖起:“行家!搬酒的行家。”
惜倩瞪了小千一眼,白白被嘲逗,却无法讨回,然而她却不怎么在意,反而感受到小千的奇异灵性而感到淡淡喜悦。
她已离开此地去取美酒。
小千转向众人,一副指挥手下神态,笑着说:“各位欣赏过精彩麦演,也该累了吧?
现在休息五分钟,养养精神,待会儿有兴趣,大家再来!保证不会叫你们失望。”
说话之际,已瞟向柳再根,很明显,他的话是专对他而发。
柳再银当然不甘受辱,他仍怀恨在心,想找机会报复,但自己也受了伤,元气较差,先调息一番,亦对自己有利。
冷眦的还瞪一眼,他也回坐原位,等待较佳时机争回面子。
众人已把小千算在苦恼大师一伙,他的话多少含有大师本意,也不便排斥,何况方才经历精彩紧张的“乱折七名剑”,他们也要稍加休息,以恢复平静心情。
场中一时也静了不少,各自找人谈论心情所思,交换一番心得。
只见分钟,惜倩很快抱着两瓶斗大酒坛返回。
几乎是同时,小千和苦恼已露馋相,叫声“好酒”,双双掠向惜倩,一人接过一坛,抓开封泥,就想狂饮。
小千深深吸口酒气,陶醉道:“嗯!好香!清纯醉人,最少有百年火候,我一上华山就闻到此味道,现在终于证明了!”
他和苦恼已昂头灌起美酒。
狂放不羁之气,倒把惜倩给怔住,呆楞的看着两人喝酒。
众人也不禁宪尔一笑,如此年纪就已嗜酒如命,这种小孩并不多见。
其实小千并未时常如此饮酒,今夜乃是风光耀眼时刻,他一直认为狂饮美酒,是一种非常帅气的事,也就是所谓大人物行径。
他当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更何况还真有点馋。
大板牙看得喉头发痒,猛吞口水,禁不了也走向前:“睑绿绿,好歹我也有功劳,分一点来吧!”
小千征了一怔,嘴巴仍未离酒坛,两眼却瞄向大板牙:“你很急?”
“再不喝就来不及了……”大板牙打趣道。
小千狡黠使个眼神:“那就蹲下来,我喝漏的再让你喝。”
“这么行?”大板牙哭笑不得叫着。
“你不是说来不及了?这正是唯一救你的办法!”
小千不理他,又猛灌。
“岂有此理,狗急不会跳墙!”
大板牙也不客气,双手一伸,已和小千抢起酒坛。
小千尖叫:“快放手!哪有抢酒的野狗?”
“野狗抢食”是句成语,若抢酒就有点过份了。
大板牙仍不放手,德笑不已:“我是垃圾狗,什么都吃,你能奈我何,”
两人四处乱转,争的激烈,引来不少叹笑—一如此门主,绝无仅有。
苦恼大师和两人混了几天,也颇为知晓两人性情—一抢到后来,一定抢到他手中这坛酒。
是以他闷不吭声,猛灌着,先下了肚再说。
突然间,一句老女人声已传来。
“死鬼你还喝!”
轻风一送,一位青衫白发老框已飞身而至,微驼的身躯让人觉得她娇小玲现,她手拿一支长竹杖,已敲向苦恼大师脑袋。
“你敢骗老身说来找人?你竟敢躲在这里喝酒?”
众人见她怄倭身躯,腰间挂了一个黄|色百宝袋,以及左耳那副坠朱花的鲜红耳坠,已明白她就是苦恼大师另一半,“妄忧婆婆”
她乃苦恼和尚故乡青梅竹马的好友,后来和尚因故出了家,她却誓言不嫁,等到和尚离开少林,两人都已近中年,仍保有一份纯真感情而相聚一起。
此时和尚性格已变,时常游戏风尘,饮酒为乐或消愁,婆婆为了他,不免想尽办法要他戒酒。
一直到今天,她还没成功。
两人的恩怨纠缠也为武林带来了一趣事。
和尚被她一敲,登时掉了魂,想也想不通她怎么会找到此地地?急忙叫着道。“我没有……”
“没有?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婆婆怒意又起:“可恶可恶!”手杖又敲。
和尚看着手中酒坛,一时也愣傻了:“这……这……”被打得疼心,突然逃向小千,急叫:“绿豆门主……”
意识中,他已认为小千一肚子怪主意,必定能替他解危。
小千和大板牙被他一叫,也愕然瞧向他。
和尚一溜烟躲向他后面,急道:“你快想办法,老太婆厉害得很。”
小千霎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登时哈哈轻笑:“原来你是怕老婆的?”
“不……她不是我老婆……”
“不是你老婆,你就怕得这个样子,要是变成你老婆,你已经没救了!”小千笑得更可以。
和尚更急;“再不挡她,我真的没救了。”
婆婆已赶来,一支竹杖找机会就想落向和尚:“你逃?看你往哪里逃?”
小千也不愿让和尚如此狼狈,立时故意挡在婆婆前面,笑道:“老婆婆大和尚做了什么错事?”
“他骗我,偷跑出来喝酒。”
小千频频点头:“喝酒很严重吗?”
婆婆恨道;“喝酒并非坏事,他却不顾身体的乱喝,何况他答应老身要戒酒,从三十年前戒到现在,还在戒,一点恒心也没有。”
小千笑道:“婆婆错了,和尚很有恒心。”
“你胡说,戒了三十年还戒不起来,哪来的恒心?”
小千却另有一番歪理,笑道:“问题是他戒不起来,却连续不断的戒了三十年,这恒心实属少见。”
此语一出,登时引来在场众人一阵轻笑。
小千的解释,实在让人叫绝。
三十年不断戒酒,这岂非也要恒心?
婆婆一时也为之语拙,不知如何回答。
小千笑道:“婆婆劝他戒酒三十年,不也是很有恒心?”
和尚干笑道:“对嘛!这还会继续有恒心的戒下去……”
“什么?你还要叫我继续劝你戒酒?”
婆婆怒意又起:“你有恒心,干嘛戒不起来?你还想继续去?好,你不戒一天,老身就敲你一天!”
怒杖又挥,打得和尚绕着小千团团转,小千有先见之明,忙接过他手中酒坛,交予大板牙,免得遭了殃。
和尚叫救命,小千却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错了就该打!”
和尚急叫:“照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翘了,你快阻止呀!”
小千无奈,眉头一皱:“这种事……很麻烦……”随后又向婆婆:“你误会了,大师他没喝酒。”
婆婆怒道:“酒坛在他手上,脸都红了,你还说他没酒?”
小千笑道:“真的!我向你保证。”“婆婆望向小千,顿党小千一张胜灵秀精明,也想听听他有何理由,冷冷道:“你能保证什么?他的脸是自己涂红的?”
小千摇头一笑道:“婆婆不是说过,小喝无碍吗?刚才大师是在品酒,品酒你知不知道?就是这样。”
他端起酒坛,喝了一口,然后舌唇张合不断,啧啧有声,舔了又舔,再哈出酒气。
“这就是品酒,和喝酒不同,方才大师是在品酒!”小千转向和尚,暧昧道:“对不对?”
和尚急忙点头干笑;“不错……我在品酒……”
“你还想骗老身?你方才明明明是用灌的!”
小千灵机一动,又遭:“是这样对不对?”
拿起酒坛,猛灌一口,随后又吞入腹中,任何人也看得出这是灌酒。
婆婆冷笑道:“不错,正是如此!”
她之所以会冷笑,乃是想此已是“灌酒”任小千如何利齿,又怎能反驳她?
岂知小千已有准备,笑道:“那不是灌酒,那叫“酒前漱口”,也就是在品酒前,要先清洗一下嘴巴的原故,这有个名字叫‘漱前酒’,现在很流行的。”
不知他那来那么多怪名堂,连“漱前酒”都想得出来?
这番话又惹得众人轻笑不已。
他再示范一遍,随后又咕哈往肚子里吞,神情显得十分得意。
和尚附和道:“对对对!那是酒前漱口,你可别误会了……”
婆婆又好气又好笑,小千怎么会想出这些玩意?嚷道:“既是漱口,为何不吐掉,反往肚里吞?”
小千倅然怔愕,但他灵机一闪已有了答案,笑道:“这叫润喉,爽胃,是品酒必备的步聚,呵呵,美酒吐掉,岂不可惜?”
婆婆叹道:“你们却不断往肚子吞!”
“这叫连续润喉,爽胃,遇到美酒,很难避免的。”
“可是你们却吞得那么大口。”
“即是吞,当然要大口了。”
小千答对如流,感到十分满意。
岂知效果并不好,婆婆有股因对不上话而恼羞成怒:“好一个大口吞?老身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年纪就学会喝酒。还编出一大堆理由,你们全是一鼻孔出气,不教训你们,简直要无法无天了!”
婆婆竹杖一扫,连小千也打了下去,追得他俩四处逃窜。
小千急道:“老太婆你讲不讲理?他喝酒关我什么事?”
“我看你一定是他徒弟,打了活该!”
“要是他有你这种老婆,打死我,也没人敢当他徒弟!”
“不错,老身现在就要打死你!”
婆婆竹材更落个不停。
小千已受不了而尖叫:“住手—-”
婆婆冷笑,暂时也停了手。
小千暗骂自己多管闲事,白白挨了一顿打,实在癟透了心。
他叫道:“我解释你不听,下个方法一定行了吧!”
婆婆冷笑道:“你还有什么鬼方法?再给老身乱来,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小千暗骂道:“不近情理的老太婆!”
他招手道;“你过来。”
婆婆愕然,小千不知在耍何花招?一时也犹豫。
小千叫道:“过来嘛!难道怕我害你不成?”
婆婆觉稍窘,凭她身手,岂会怕了小千?冷冷笑道:“笑话?老身就过去,你能来我何?”
她已跨步走向小千。
众人不知小千在耍何花招,也随她步伐逼近而紧张。
尤其是苦恼大师,已惧然道:“门主……她来了……”
小千道:“你闭上眼睛,待会儿叫你冲,你就冲,不逃不行了!”
苦恼大师虽没闭上眼睛,也更紧密的躲在小千背后,以防有变。
婆婆已走得甚近,她已运功抵抗,以防止小千耍花招。
“老身来了,你又想如何?”
小千冷道:“来了就把手伸出来。”
“伸手?”
小千指着苦恼透出的耳朵:“不伸手怎能抓得到?”
婆婆登时会意马上伸手揪苦恼和尚的耳朵,得意笑道:“看你往哪里逃?”
小千也呵呵笑道:“他喝不喝酒,我管不着,你把他带走吧!”
苦恼和尚尖叫:“小绿豆,你怎能出卖我?”
小千叹道:“没办法,你的那一半太吓人了,我受不了!”
苦恼叫道:“你那么没用?我受了三十年都在受,你却一下子就受不了?”
小千戏诸嘈“既然三十年都受了,何在乎这一次?你是超人呐!”
婆婆已喷骂道:“好啊!原来你的皮那么厚?三十年都无动于衷?今天老娘非让你受不了不可!走!”
如揪小狗般,婆婆已拉着苦恼大师离去。
“我惨了……”苦恼大师哭丧的叫着,“绿豆儿,我会被你害死……”
“不会啦!以后改喝茶就行了!”
苦恼苦丧直叫,声音渐逝.一对欢喜冤家方告消失。
小千揉着手脚,抱怨道,“妈的.没事竟挨了一顿打!这是什么世界?”
大板牙凑趣地走过来:“女人的世界。”
小千抱怨:“要是世上没有女人,那该多好!”
惜倩不自禁地回答:“若没女人,你也没酒喝了。”
是她去拿酒,她正好如此解释。
小千瞄她一眼,捉狭道:“没你们女人,我们过得可真逍遥连裤子也不必穿,无牵无挂,哪有现在那么麻烦?”
他的话让人脸红而不自在,惜倩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但她现在只能呆傻楞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秋芙也红着脸,不过她似乎已习惯小千的惊人之语,仍处之泰然。
见着惜倩窘态,小千方始开心些,笑道:“还好,只有老太婆比较严重,你们年轻的就开明多了,还会送酒来,实在难能可贵。”
惜倩暗自嗔道:“那天,我也会学婆婆把你打一顿,太可恶了,尽说些风凉话。”
小千无暇再与她别苗头,他已想到二十万两赌注,遂转往暗处瞧去,想看看李冷花的踪影。
李怜花并未现身,声音已传来:“门主做得很好,这一局,我们赢了。”
小千激动地呀呀直叫蹦了起来,倒把在场人给惊住了。
大板牙打趣道:“怎么?又抽筋了?”
小千领党失态,赶忙敛起放纵举止,笑道:“我们赢了发财啦!”
李传花传喜道:“此地不宜久留,门主也无须说出赌注一事,我在山下等你。”
小千颗颗点头,向黑暗叫道:“好!好!俺马上就来!”
大板牙戏言道;“你不但抽筋,还语无伦次,我看很严重哦!”
小千晃着酒坛:“喝下华山秋白露,不严重行吗?反正是赢了,咱们走吧!”
拉着秋芙,他已往山下小径行去。
临行时,转向群众遭;“各位好好论剑,我不打扰了,粗人粗手,我只会折剑,论不出啥玩意来!请多多包涵!”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把众人逗得不知所措,小千的风头已出到家了。
先是乌锐想栏人,却被柳再跟给截在前头。
“小杂种!你休想走!”
小千突见他凌空扑来,老神稳得很,戏狭道:“怎么?酒喝的不够,喉头又痒了?”
话未说完,手中酒坛老实不客气的又砸往空中,泥封已拆。已洒出满天酒雨。
任柳再银功夫如何了得,若想全数击散酒雨,谈何容易,而且先有吃亏在前,他已感到俱意,怒喝叫骂,硬是将身躯逼落数尽,急往地下滚去。
小千戏笑道:“好一个垃圾狗舔泥酒!精彩,精彩!可惜时间不多,不能再看你表演,再见啦!”
三人一窝蜂已窜向山下,一转眼已消失于无踪。
小千的酒雨,顿时又将群众洒得四处逃闪。
第一次是意外,若第二次再被淋中,那可就面无光彩了。
柳再银滚地而起,已无脸容再留此地,怒火攻心的叫骂追向小千。
剩下各派高手,经过几波突如其来之事故,意兴似乎已阑珊。
再怎么论,也未必会有“笑折七剑”如此扣人心弦吧?
首先乌锐已拱手:“今夜盛会,西巫塔已领教各位绝学,受益匪浅,因而自知尚差诸位一大截,只有回去苦练,明年候教,在下三人就此告辞了。”
不等殷浮生有任何表示,他们三人已相继离去。
殷浮生苦笑道:“看来今年论剑盛会,到此就该落幕了。”
他以眼光征得少林百丈以及众掌门意见。
武当掌门秀灵子道:“经过发此波折,已是一生罕见,贫道已无憾处。”
百丈大师道:“时已近四更,离清晨不远,华山盛会也可算是圆满闭幕了。”
诸位掌门接连表示已无心再论剑。
殷浮生只好宣布盛会结束,各派已各自带领人手下山,刹那已走得精光。
他们都有个结—一到底“绿豆门“门主是何来路?
明月如洗,照向山头.泛出青墨岩面,浮云渐渐升起,已笼罩崖顶。
论剑崖已为武林再写下一件无法磨灭事迹—一笑折七名剑。
冷风吹过,惜倩才唤醒一度感慨的父亲:“爹,我们也走吧!”
殷浮生征然醒过来,慈祥一笑:“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爹有点措手不及。”
惜倩道:“现在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只可惜白白让他骗了两坛酒。”
借君含笑道:“才两坛已算幸运,要是他当时开口要几坛就几坛,你爹可不好意思拒绝呢!”
“他最坏了!还说我们女人……”借奇感到窘羞,未再说下去。
借君笑道:“坏归坏,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天我想教训他……”
“你可想好了?”借君含笑道:“娘可不愿见你又拍酒给他喝了。”
借青红着脸,娇嚷道:“娘!不来了!那是爹的旨意,否则女儿才不理他,你怎能如此说?”
借君也轻笑着;“你还是安份点好,你爹都被他淋了一身,你还能拿他如何?”
惜倩娇唤道:“我偏要整他,非让他向爹认输求情不可。”
殷浮生笑道:“倩儿你可别过了火,爹可不愿看你和爹一样……”
“爹—一您怎能如此说?我不理您了!”
一阵跺脚娇喷,惜倩已甩头而去。
殷浮生笑的甚是开朗。
借君问道:“你看出他是何来路?”
殷浮生叹道:“有一点,唉!不管如何,要生下如此奇才,实非常人所能办到。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夫妻俩相互挽手,已慢步离去。
明月更深,墨夜更寒。
苍穹划过一声凄雁悲鸣,凭添无尽凄凉。
十、神秘宝衣
小千很容易就将柳再银甩掉。
他们三人躲在一处山谷,等待着那令人响往的喜悦。
李怜花果然没让他们失望,不到五更,已飘在而至。
“绿豆门主,你果然是位天生猎手,一出手就替你赢得了第一场胜利。”
他仍白衣笔挺.潇洒脱俗。
小千却没听过耳,他关心的是赌注。
他急忙问道:“我赢的钱带来了没有?”
李传花含笑道:“带来了!”
右手一伸,一张银票已交于小千。
小千诧然接过手,瞧也瞧不懂:“这是啥玩意儿?”
“银票。”
小千仍不解:“银票是干什么的?”
“换银子的。”李怜花道:“为了银子过于笨重,所以把钱存在钱庄,要用时再去领.这是一个证明.有了它你就能换到银子。”
小千若有所悟:“哦……和借据差不多……”
大板牙和秋芙也凑上前,希奇的看着这张可以换钱的银票。简直难以令人相信,一张薄薄的纸,只要写上几个字,再盖个大印章,就能换钱?
小千疑惑道:“这真能换到钱?”
李怜花笑道:“京城‘珍珠坊钱庄’全国都有分号,只要拿着它,到处都可以换钱!”
小千半信半疑道:“二十万两黄金……”
李怜花颔首:“不错,如果领下到,你来找我。”
有了这句话,小千了去了疑虑。
小千登时欢呼道:“二十万两!他妈的!这么容易就搞上啦!我发啦!”
他的喜悦已传向大板牙和秋芙。
在他们记忆中,岂会出现如此数目?
现在竟然如此容易就到手?”
他们感到兴奋,措手不乃和茫然的怀疑,还有那种美梦快实现的美丽憧景。
他们开使幻想要如何达成所有美梦。
然而他们却没想过,这是个命的代价.若小千不幸落败,很可能就此短送性命。
这就是猎手的悲哀,不能失手,一失手已无任何挽救的机会,任何茉华富贵也跟着消逝无踪。
小千可没想那么多,有钱赚就行了。
这是他的人生大梦,岂可轻易错过?
等三人激|情过后,李怜花才问:“绿豆门主,你为何会跟苦恼和尚同路?”
小千道:“很简单,他说华山论剑有猎手,我要来看,他就带我来了。”
他忽然灵光一闪道:“那三位塞外的剑手,听说也是猎手,他们赌注还不算低,到底有多少?”
李怜花道:“不一定,看当时所遇的对手而决定,通常也在十余万两左右。”
小千但觉自已超过人家,也觉得甚有价值感,耸起肩头有意无意的看了大板牙两眼,随后又问:“他们每年都输,又怎会有人每次都押?他不怕输?”
李怜花笑道:“这就是东家的问题,例如说,我认为你有潜力,不断培养你,花些钱也是值得,终有一天你会替我赢回来。”
小千颔首道:“我懂了,原来是训练费,呵呵!像我就不须要训练!”
李怜花笑道:“所以我才说你是天生的猎手。”
小千笑的甚狭样,道:“不过我告诉你,苦恼和尚还说,要当猎手就自己当,这样才不会受人控制。”
李怜花道:“也行!猎手也分两种:一种是卖给了东家,那人就要受到控制,另一种是合作方式,就如你和我共同合作,我替你找赌局,你只要参加就行了。”
小千道:“要是我不想参加呢?”
李怜花道:“你有自由决定权力,不过若要如此,你该先通知我,免得我下不了台。”
小千爽朗笑道:“放心,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大板牙也兴趣甚浓:“那我呢?我也不差!”
李怜花笑道:“你也可以参加,不过有绿豆门主上了局,钱已是花不完,你不想坐享其成?”
大板牙叹道:“这就是我闷闷不乐的原因,我的潜力比他好,只是机会被他占去了而已。”
小千戏謔道:“少在那里自抬身价,你要比斗,我可没阻止,到时候别叫我赔老本就好。”
大板牙登时欣喜,他以为小千会阻止自己.现在说开了,那再好不过。
大板牙笑道:“嘿嘿绿豆儿,你终会相信,你的决定是对的!”
李怜花含笑点头,“如此甚好,只要有机会,我就安排两位上场。”
大板牙道:“愈快愈好。”
李怜花笑道:“我会很快的。”
小千想了想,又问;“你说我们合作,那你要抽多少?”
李怜花道:“通常我会再与对手的东家赌上一半,也就是说你身价二十万两左右,我会再赌十万两,赢了,你我都有,输了你我都赔.不必抽成。”
小千道:“若不幸翘了呢?”
“那就全由东家赔了。”
小千轻轻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赔老本的。”
李怜花笑道:“所以我才看中你,终有一天你会成为第一把好手。”
小千自得而笑,似乎已认定自己是最佳好手。
大板牙也笑道:“门主第一把.我第二把,只要我们不交手我还是所向无敌,李东家!别把我忽略了?”
李怜花马上急道;“不会不会!和门主谈就是和你谈,将来门主脱不了身,还不是你代劳?我怎么会把你给忽略?”
三人爽朗一笑。
随后李怜花又道:“门主折了七把名剑.不出三天保证名动江湖,届时身价必定看涨.不过盯别忘了随时与我保持联络,免得临时找不到人。”
小千颔首道:“放心.我会有事没事的通知你,跑不掉的。”
“等你通知,恐怕有时会误了时……”
小千道。“那要如何才算妥善?”
李怜花道:“不如你先找个落脚处,如此联络起来就方便多了”
小千频频点头:“很好,就这么决定,带着阿莱到处跑也不好。”
转向秋芙,笑道:“总该让你过得舒服些,省得你娘见到了,笑我无路用。”
秋芙感激而困窘道:“我没关系……”
小千笑道:“没关系就没关系,反正有了银两,不弄点花花,太对不起银子了。”
李怜花含笑道:“不错,有钱就要花,留着和石块有何差别?只要你有了落脚处,我就能与你联络:时候已不早,我就告辞,若有生意,我再来。”
大板牙又强调:“要快幄!”
“没问题,你安心等我消息。”
小千道:“那我们不送啦!祝合作愉快!”
两人英雄式的施礼告别。
李怜花方飘身离去。
见李玲花走远,秋芙才道:“小千儿,当时真把我给吓死了!”
小千笑嘻嘻道:“你说谎!”
“我没有……”秋芙着急道。
小千冷静道:“吓死了,怎么还在这里?”
“这……”秋芙突然笑了起来:“你真是的!专挑人语病!”
小千笑道:“所以以后不准说这句话。”
秋芙道:“可是人家真的如此……那个人一把利剑就往你身上刺去,我又惊又急的撞出来……”
“结果我还不是好好的?”小千晃了一下身躯,得意道:“然间,我好像得了神力,变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了。”
大板牙道:“会是七星湖神光的功效?”
小千趾高气昂道:“我想是吧!来,你来试试!”
“不必试了,我也快要练成啦!”
大板牙虽说不试,仍然抽出短刀,往小千胸口慢慢地刺去。
小千挺胸道:“用力点,这么弱,不够看!”
“慢工出细活嘛!慢慢试比较有味道!”
两人戏耍的试了起来,越试越有心得,大板牙已挥力乱砍“嘿嘿!金钢百炼,刀抢不入!”
突地短刀划向左小臂,已然带出血痕。
小千唉呀痛叫,赶忙收手躲闪。
大板牙登时楞在那里,不知所措。
秋芙则急忙欺向小千,急叫道:“你怎么了?”
小千抓起手臂,惊惶道:“神功破了!”
“我看看!”秋芙拿起随身素白手帕就往手臂两寸长刀痕擦去。
大板牙歉然道:“小千儿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宝刀这么厉害,能破你的神功……”
他不敢相信的瞧着这把不起眼的小刀,以为奇迹又出现了。
只划破皮,并未伤及内肉,小千也不在意,只是感到迷惑:“奇怪……方才明明有效……”
他突然想起剑痴揪向自己袈裟时,曾扯开自己外衣,抓向那件软心甲,然后才脸色大变。
小千也马上扯开随身袈裟,露出麻袋般旧黄欢甲。
“你再刺刺看!”
“不行……我的宝刀……”大板牙仍犹豫。
“什么宝刀!”
小千抢过他手中短刀,已往软甲刺戳,果然未能伤及肌肤,连软甲都丝毫未报。
这一刺,他已刺出了眉目,又再猛砍猛扎。
小千突然呵呵激动的笑了起来:“奶奶的!原来是这么回事?是宝衣啊!是我爹留给我的宝衣呀!”
大板牙和秋芙更是惊愕的瞧着小千身上这件不起眼的软心甲,难道它竟能刀枪不久?
小千已脱下袈裟,再褪下软甲,又吹又扎,还引起火折子燃烧,最后还浸入水中。
终于他相信这的确是件宝贝。
小千激动的说道。“刀抢不入,水火不侵,天下至宝!”
难怪李怜花当初发掌劈他时,能毫发末损。
难怪到痴的鸣蝉宝剑专破内家真气也奈何不了小千。
现在都有了答案。
虽然神功没了,但获知宝衣,仍让他们欣喜若狂。
小千很快又穿回身上,深怕被人发现的往四下阴暗幽深林木山石瞧去,但觉无人窥探,才嘘了一口气。
小千细声道:“要保密,这是我们赚钱的秘密,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所想的仍是比斗时,也许穿了宝衣就算违规,那他可就胜算不大了,唯一的方法就是保有这秘密。
大板牙和秋芙也紧张兮兮,像小孩受惊般专注的点头。
小千赶忙再穿好袈裟,才笑道:“别太紧张,一切顺奇自然,我还是天下无敌,知道吗?”
秋芙和大板牙极猛点头,装出不在乎模样。
还是大板牙先习惯,恢复了正常,道;“小千儿,我觉得奇怪,当初你爹要是去赴会,怎会把宝衣留在家里?”
我是说你爹一去不回头,一定赴的不是什么好会。”
小千顿时也觉得奇怪;“难道他像我一样不知宝衣的功用?”
大板牙道;“不对呀!你娘临终还特别交代这件软甲,若没特殊意义或功用,她不必如此。”
“也就是我爹特别留下来了……”小千忽然有个想法:“也许真的不知道功用的可能是我娘……否则她不会不穿在身上……也不会遭了敌人毒手……”
说到他娘,三人情绪也转低落。
“我娘不知死在何人手上……”
秋芙怅然造:“大娘死的好冤枉……”
大板牙道:“我们应该找出凶手才对,否则这太不公平了。”
秋芙道:“可是大娘说过,要小千儿隐姓埋名,永远不要报仇……还说对手太厉害了……”
小千隐含怒意:“再厉害,我也要宰了他……何况我现在有了宝甲,我娘并不知道它的功用,否则她会允许我报仇的……”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秋芙虽担心小千安危,此时此景有怎能忍心阻止他呢?
大板牙反而看得开:“反正这仇迟早都要报,大不了拼了老命就是。”
小千已有了主意,轻轻一笑,道:“有了宝衣好办事,我看就来两头,一方面隐姓埋名,另一方面就暗中探查。
尤其是先找到‘武帝’这可解开我爹生死下落,对找出杀我娘的凶手也很有帮助。”
大板牙赞问道:“这就差不多啦!依照现在情况看来,不出三个月就可宰了仇家。”
秋芙关心道:“还是小心些,大娘宁可不让你们受伤害,也不愿你们去报仇,可见仇家是可怕了。”
小千笑道:“放心!我会很小心,喝口溪水就要考虑到是否有人下毒?和你们每次见面,都要拉拉眉毛,看你们是否是敌人易容化妆的?”
他已伸手揪向秋芙和大板牙眉毛。
这一揪,已把两人凄切心情给揪掉不少。
大板牙急忙躲闪,惊叫道:“你敢来真的?”
他也想揪扯小千眉毛,霎时又缠上了。
突然小千急叫道:“住手住手!袈裟破了没关系,银票可不能扯破可!”
说到银票,大板牙也不敢再出手,这可是他们美梦所寄托,缺了角那还得了?
小千被按在地上,很快从怀中抓出银票,慢慢摊开,一个个可爱黑字已出现了出来,除了皱纹多了些,完全无损。
他亲向银票,依喜若狂;“走吧!咱们换开它,逍遥去!”
银票的力量仍是不容置疑的。
十一、大闹洛宾楼
洛阳城,繁华古都,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人潮如织。
小千赶过了一个小村镇,换不开银票,已马不停蹄赶到洛阳城。
见着这城够大够贸也够多房子及人群,方自定下已来。
大城镇,有的似乎开市较迟,都已过了辰时,除了饮食店外,大部份店门都紧闭着。
小千考虑半晌.道:“店都没开,找着了也换不到银子,不如先找家酒馆填饱肚子再说。”
秋芙没意见,大板牙道:“找大的如何?数十万两也!岂是开玩笑的?”
小千也豪气干云:“好!就找最大家的,吃的顺口,就把它买下来!”
两人当真迈出八爷步,在洛阳城晃着,想找家最体面的酒馆。
秋芙跟在后头,被人有一眼没一眼的瞧着,也许是自卑心理.她总是低着头,不过她内心仍有一丝满足。小千处处都护着她,这正是她最为需求的,其他,她都不在乎。
他们找了家“洛宾楼”,光是三层朱红宫殿式楼而.就足以傲视洛阳城。
伙计并不怎么热心,因为小千和大板牙都是光人和尚,而且袈裟也有了破损,秋芙又是紫脸一块,并不怎么上相。
第一次上馆子,小千也不敢太贸然,仍让伙计带到角落处,显得偏僻。
伙计冷漠道;“三位要点什么?”
小千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
“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素菜。”
小千笑道:“没关系,和尚也有不吃素的啦!有什么就送什么上来!”
大板牙笑道:“最好先来些黄山花酿,昨晚喝的不过痛。”
长相不赖的伙计,也许是混久了,一副眼睛势利得很,瞄着三人一眼,带着鄙意道:
“三位等等,我马上替你们送来。”说着已返身离去。
小千觉得怪怪的:“怎么大酒馆的小二和小馆子的不大一样?冷冰冰的?”
大板牙瞄向宽广酒楼,数十张桌子,只零星坐了两三人,显得冷清,而那些人穿着似乎十分华贵,说道:“也许是高雅人士来的地方,伙计要庄重些。”
小千方党得有道理,也于笑起来;“我们也要庄重,免得出了丑。”
三人已凛起心神.坐有坐相,连瞄眼看人,都中规中矩,虽觉得不习惯,却也心甘情愿。
秋芙从没交会小千如此乖静过,心头已暗自想笑,他有如顽皮小孩被罚坐一样,奈不住几分钟就有个小动作。
然而他们又见着伙计热络的招待刚进门的客人,尤其是上楼的,简直快哈断了腰,不禁让他们怀疑,自已是否装错了样?
等了实在有一段时间,伙计似乎也瞄足了眼,才懒散的端送几盘菜,一壶酒,招呼也不打就自行离去。小千喘口气,苦笑道;“大酒馆,吃顿饭还真不容易,来!吃吧!
饿啊!”
三人拿起筷子,方注意到这些案只不过是些家常菜,牛肉片、爆炒三鲜、青芍魷鱼花,再加上两盘青菜,如此而已,而且少得可怜。
在家乡,他们未必天天吃这些,但也不是不曾吃过,他们要吃的是想像中的满汉全席之类的风肝、熊掌。
这岂是洛宾楼的招牌菜?小千愕然;“怎会是这玩意儿?”
大板牙正抓起酒壶,饮了一口,猝然呛了喉,叫道:“好辣!分明是二锅头,哪来的黄山花酿?”
小千不禁有气,顾不得再装模作样,喝道;“小伙计你给我过来!”
伙计似也知道会发生此事,大摇大摆的走前,冷道。“小和尚有事?”
小千指着酒菜,叫道;“我要你送上好酒佳肴,你搞这些来?”
伙计冷鄙一笑道;“三位可知道这些要多少银子?不多不少,十七两银子,小费还没加呢!”
他以为报出价钱,会把三人吓一跳而闻了四,说不定还可打落水狗。
若在以前、十七两银子足以让他门舒舒服服过上半年,但现在和二十万两黄金比起来,小千就有气了。
“我们只值十七两?”
伙计冷笑着,没有回答。
小千瞄服道:“所以你对故意弄这些酒菜?放意带我们到这个角落?”
“我是怕你们付不起酒菜钱……”
“付你妈的头!”
小千突然火大,一盘切牛肉己砸向伙计脸庞。
“妈的!连穷人你也要欺负?你多行?多有钱?摆什么臭脸?”
抓起伙计已往桌上砸,哗地一声,桌垮盘飞,溅向四处,也惊动了一楼所有人。
大板牙也一把怒火无处发泄:“什么洛宾楼?大爷今天全买下来!我砸!”
抓起桌子,他也猛砸猛摔,只一刹那,足足砸毁十余张红桧木桌。
小千更是一口气把伙计给丢出窗外。
这恐怕非伙计所能料想得到的吧?
四旬温文掌柜,此时也领着两名打手迎了上来。
他脸上冷森道:“三位可知这是何人地方?为何如此乱砸东西?”
小千冷笑道:“是谁开的,我管不着,我看不顺眼就砸,你又想怎么样?”
掌柜脸色更沉:“三位若存心想找碴,休怪我不客气了!”
“你又算什么东西?”小千戏狭道。
“老夫是此地负责人.人称钱三爷。”
小千冷道:“你知我又是谁?”
“阁下又是谁?”
小千轻笑道:“不巧得很,我是此地新主人。”
大板牙奚落道;“你可以卷铺盖回家了,这酒楼已被本门主买下来,我爱怎么砸就怎么砸,干你何事?”
掌柜登时脸色顿变:“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好怀疑?”
“这至少要数十万两银子……”
“银子算什么?我用的全是金子!”
小千拿出银票,张了开来,冷笑道:“看清楚点,黄金二十万两,买你这栋破酒楼够了吧?”
掌柜只见及“珍珠坊”三字,就已急了心,这可是千真万确的银票,若他真的买下酒楼,自己还用混吗?
大板牙见他寒了心,也威风起来:“老板来了,你那群伙计还要什么威风?用那些吞不下喉的酒来招待?不要混了是不是?”
掌柜急忙拱手讨罪:“是小的疏忽了,小的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小千捉狭道;“来不及了,他骨头最少要换三根,眼眶最少要绿上三个月,这种人还能用吗?”
掌柜马上道:“是不能用,小的马上叫他回去,永远不再用他……”
小千满意笑道:“若本店全是这种伙计,不出三天,就会像你以前的老板,把酒楼顶让给我了。”
掌柜又急忙应“是。”
小千耍足了面子,才道:“带路!我肚子饿得很!”
“大东家请。”
掌柜已领着三人走向三楼一间最豪华客房,马上叫了大菜,唯恐一个招待不周,也甭想再混了。
有了山珍海味,小千、大板牙和秋芙暂时忘掉不如意,专心品尝佳肴。
掌柜则赶回一楼,指挥收拾残局。
突又有一名年轻书生型男士跨门而入。
正是昨夜在华山找柳再银比武的关西晴。
他似乎也想来此进用早餐。
掌柜见着他,霎时笑脸迎了过来:“公子早!”
关西睛见及桌椅已砸碎不少,遂问:“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似乎关西晴就是此楼原先的主人,至少有所牵连,否则掌柜无须说的如此详尽。
关西晴闻言,眉头不由一轩:“有这种事?他人在哪里?”
“在三楼龙凤厅。”
“我去看看……”
关西晴已迈步走向三楼。
掌柜的也不愿多事,要是小千说话属实,他跟上去可十分不智,还是留在一楼收拾残局好。
当关西晴推开龙凤厅门扉之时,小千正用双手抓着似是山羌之类的大脚,张开大口的在啃食。
突见有人进门,两颗晶亮眼珠已瞧向关西晴,神态十分滑稽,像是偷吃东西的小孩被人这着般。
“是你?”
关西晴突见是小千,顿时觉得意外而带着喜悦,惊呼出口,人却得在门外。
小千对他倒未曾留下多深印象,但觉得眼熟而已,边嚼着肉边叫道:“是你?”
关西晴以为小千知晓自己,遂颔首笑道:“不错是我。”
小千却茫然道:“是你,你是谁?”
关西晴登时知道被耍了,稍带困窘干笑一声,仍处之泰然,淡雅道:“小弟关西晴,就是昨夜华山论剑和柳再银交手的那人,后来你曾经以石块帮助我……”
“嗅……我想起来了,那人就是你啊?”小千恍然笑道:“怪不得我觉得眼熟,来,一起用餐如何?自家酒楼别客气。”
这句“自家酒楼”倒把关西睛给逗出笑意,能在三两下之下就把一栋偌大酒楼倨为己有,却也不是件易事。
一声“谢了”,关西晴已跨门而入,他并没有围向桌子,含笑立在一旁,拱手道:
“小弟可要先谢过你昨夜援手之事……”
小千嚼咀有声,油手一挥,豪爽笑道:“小意思!这种事平常得很!如果你很怀念石块.哪天我多丢几块给你就是。”
大板牙笑道:“要酒坛也行。”
关西晴一时也答不上口,只能干笑着,好一会儿才又道:“听掌柜说,你已将酒楼给买下来了?”
小千转样道:“不是听说,而是事实。”
“你可见过店东家?”
“什么东加西加?再加也加不到二十万两黄金!这么高的价钱哪里找?”
关西睛也微微一楞,如此高价,实属高得吓人,他干笑道:“我是说你可见过这里的老板?”
小千回答的很干脆:“见过。”
“见过?那他……他长得何模样?”
小千抬头,摆出姿态:“你看看就知道了。”
“你……”
小千已呵呵笑起来:“不用怀疑,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从小就见过了。”
大板牙和秋芙也被他逗出一丝笑意,他俩也和关西睛一样摸不着小千话中含意,现如说破了,一股恍然的快感已让他两感到开心。
关西晴显得不自在,看样子自己的客套话很可能都会被小千给套变了含意。
突然一笑,他不得不明着说:“门主,实不相瞒,这酒楼是我一位朋友所开……”
“那好啊!”小千截口道;“打个八折,我还有得赚呢!”
“小第知道门主受了冷落,才会出此下策……小弟是想替敝友来向你请罪,希望门主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噢……是举白旗的(谈判者)……”
小千已睨起眼神直往关西晴瞧去,就像在审鉴宝物般,看得仔细而贼精。
关西晴被他看得好生不自在:“门主你……我有何处不对了?”
他也怀疑自己身上是否已出现何者破损或令人尴尬的情况,而回身往自身衣衫瞧去。
小千此时才笑道。“别急—一你很干净,我是在看你!”
“门主看我……”
“看你的气质,看你顺不顺眼!”
关西晴觉得哭笑不得;“结果呢?”
“很呆!”
关西晴干笑地摸摸鼻子,不知如何是好,没有想到第一次听他人的评语会是这两个字。
小千见他窘态,也呵呵笑起来,逗耍的目的已达到了。“不过还算顺眼啦!”
关西睛也放了心,陪笑道:“还好没让门主失望。”
小千逗惹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何勉强合你顺眼?”
关西睛摇头:“小弟不知……”
“就是这样,你跟绿豆芽差不多呆,哪天绿豆芽翘了,你就可以取代他位置,这是你唯一的好处,所以我就顺眼了!”
小千笑得甚是捉狭,好似这事发生的很平常。
这话没把关西晴给逗窘,反而把大板牙给惹毛了,他骂道:“你什么意思?敢说我呆?这还没关系,你竟敢咒我死?”
小千呵呵笑道:“我是未雨绸缎啊!”
“去你的!太不人道了!”
大板牙一场手就往小千扫去,小千却蹲身缩头,早有防备的拿起大银盘,平稳地挡在前头。
当地一响,大板牙收手不及,一掌拍向银盘,陷出一个大手印,震得他哎哎叫痛,猛甩手掌。
小千已从银盘后头伸出脑袋,呵呵笑道:“这就是最好的证明,看你,没事就拍打银盘。也不知道手打银盘是会痛的!”
一掌挥出,也泄去大板牙不少火气,手掌疼得实在可以,也顾不得再挥出第二掌,瞅眼叫道:“改天再跟你算帐!太可恶了!”
小千吃吃笑着:“下次可要记着,银盘是打不得的,我总希望你变得聪明些。”
大板牙瞪眼道:“你放心,下次我会用棍子,打得你满头瘤。”
小千笑道:“我总算没有白费心机,你进步多了。”放下银盘,转向关西晴:“老兄,被你白学一招,你有没有进步啊?”
关西睛不自在地笑道:“有一点……”
“所以你现在该知道怎么做啦?”小千狡黠的看着他,想瞧瞧他如何解决窘境。
关西睛也着实感到困窘而棘手,不知该如何做才能满足小千如此精灵怪异的想法。
终于,他也豁出去了,欺身向前,抓起桌上垫置银壶的大银盘,双手抓紧,一颗脑袋往前栽撞,当真撞向银盘。
当的一声,银盘已凹,关西睛前额亦现红印。
他的举止已吓得小千、大板牙和秋芙惊叫起来。
小千霎时激动鼓掌,佩服直叫:“好!好!有进步,进步神速,俺甘拜下风!”
大板牙赞叹道:“你可学得真快,马上就换成响头了,天下无敌啊!”
关西晴净白脸容已现红云,右手轻扶红印,苦笑在:“门主的题目实在太难了,小弟不得已,只有献丑了。”
“不难不难,你回答的很好也!”小千夸赞道:“看你头上红印,就知道你笨中有呆,是不可多得的人间奇才,冲着这记响头,还有啥事不能谈?全依你啦!”
关西睛闻及小千答应放弃购买酒楼,心情也为之爽然,这记响头敲的也值得,遂拱手道:“多谢门主……”
“响头都敲了,还扭扭捏捏干啥?过来啊!为你‘脱颖而出’干杯!”
小千豪放地伸出油渍双手,一把将他抓回椅子,提起银壶就没往他口中,逼得他哈哈猛吞,连喘气的机会也没有。
灌足了酒还往胸襟渗流,霎眼湿了一大片。
连灌三壶,小千才歇了手,谐謔直笑;“老兄你已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啦!”
关西晴满脸酒红,双目迷茫,苦笑道:“如此脱胎换骨,实让人难以想像……”
小千笑道:“久了你就会习惯啦!”
关西睛只能苦笑,他心中在想,如果要习惯,恐怕还得脱掉三层皮不可。
从小千笑折七名剑之后,他就对小千投了缘,本想论剑之后向小千道谢,没想到他却来去如风。风头出至一半,又溜掉了。
好不容易在此楼碰上,结交意愿油然而生,而且甚为强烈。所以他才甘心来个头撞银盘以搏得小千开心,终于和小千混上了。
狂饮一阵,酒足饭也抱,小千才想到他是何人物,遂问道:“老兄,你报出名号吧!
好让我听听你是何来头?”
关西晴立时说道:“小弟姓关,两名西晴,本乡在江州,家父以前当过镜师,后来从商,小弟也因家父教导,学了些拳脚功夫。”
小千频频点头:“这么说,你老爹的武功不错了?否则你怎会挤上华山论剑?”
关西晴笑道:“实不相瞒,家父武功并不算好,他只是请了很多武师传我武学,不过这些武功和你比起来又差了一大截。”
小千得意道:“所以你一看到我,就情不自禁的想跟着我,想从我这里学点功夫?”
关西晴窘像又现,干笑不已,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是默认了。
小千更形得意:“当然啦!以我这种身手,谁不想找机会跟我多学几招?”
大板牙加油添醋,含有调侃意味道:“他的功夫,你学一百年也学不会,希望你别泄气才好。”
他暗中调侃小千一点功夫也不会,别人更甭想学了,一百年还算是便宜的估计呢。
小千白了他一眼:“你学不会就少说两句,别人可是诚心诚意,你说什么风凉话?”
大板牙轻轻一笑,不再回话,他认为小千仍没听懂他话中之话。
关西晴已诚恳道:“小弟只想请门主指点一二,并不敢妄想全部学会门主神功。”
小千频频点头笑道:“你果然有自知之明,不错,俺的武功不是普通人能学会的,看在你诚心诚意煎烧饼的份上,有时间我就勉强指点你一招半式。”
关西晴连忙拱手拜谢,如若他知小千比他还差,不知作何感想?”
小千睛向大板牙及秋芙,得意的装模作样一阵,复又想到什么,拿出银票,道:
“关烧饼你可知洛阳城的‘珍珠坊钱庄’在何处?”
关西晴微微怔楞,他不是为了银票,而是小千那句“关烧饼”让他不解为何自己会变出这么一个浑号来?
小千已然明白他心意,遂指着自己前额,划了一大块椭圆,捉狭笑道:“你那块红红的不像刚烤出来的烧饼吗?”
大板牙登时也想通了,戏謔一笑:“看他脸颊圆圆胖胖,若改成‘发包烧饼’就更像了。”
关西睛只有以干笑声回答,看样子这浑号他是摘不下身了,立时将问题拉回银票上,免得浑号越变越糟。
他道:“在城西,门主若不嫌麻烦,小弟可以带你去。”
“好啊!”
“不过……”关西晴问道:“你当真要换开银票?”
小千反而不解他语中含意:“对啊!有什么不妥?”
关西晴笑道:“门主有所不知,二十万两黄金,至少要三辆大型马车才能装得下,而且一次要提那么多金子,恐怕钱庄也拿不出来,必定四处调钱,很可能整个洛阳城会骚动起来。”
小千得意道:“越骚动,俺越有劲,这不是问题。”
关西晴又道:“这么一来,觊觎钱财的人势必不少,门主可有应付之策?”
听及此,小千方自定了神,那股趾高气昂也减了不少,好玩归好玩,要是把盗匪窃贼结引来,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小千急道:“那你认为该如何是好?”
关西晴道:“小弟认为不如先通知钱庄稍加准备,然后门主可以决定如何花这些钱,例如说买房子、做生意。这些,只要转给钱庄就可以,不必领出,所剩下的也较为容易搬运。”
“好!就这么办!”小千赞不绝口:“你果然不愧是做生意的材料,用起钱来就像用兵一样干净俐落。”
关西晴含笑道:“门主夸奖了。”
大板牙问道:“可是没零钱,这几天我们要住哪里?”
除了这张大银票,他们可无半点盘缠,虽然曾经当过“午夜牛郎”赚了几锭元宝,可是在追逐之下,早已被李传花打的不知去向,牛郎算是白干了。
关西晴道:“三位不如先到小弟家暂住几天,寒舍人少,空房甚多,也碍不了什么。”
小千立时点头:“好啊!反正也没地方去了,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把你家给买起来了。”
关西晴笑道:“门主要住多久就住多久,何须花钱买呢?何况你买了,倒换小弟无家可归了!”
小千睨眼笑道:“到时我再请你来‘我家’还不是一样?”
说完他已呵呵畅笑,关西晴和大板牙、秋芙也跟着笑了。
随后四人已走出门扉,朝一楼行去。
掌柜见到关西睛一身狼狈,头上又有红肿印,却和小千有说有笑,心想必定是被揍了一顿之后再和谈。
只要和谈,做人手下者也好过多了,他已认定小千就是新老板,和几位助手已必恭必敬施礼逢迎着。
关西晴没说什么,小千和大板牙却喝喝有声,随便挑剔、教训一番,方扬长而去。
等四人离开,掌柜才嘘口气,暗叫着好险,不过想及将来老板竟会是如此一号人物,他的头就痛。
关西晴领着三人抵达“珍珠坊”,谈些银票之事,坊中老板差点吓呆,如此一次提出数十万两,他活了四十来岁还没碰过。
还好小千只是想要耍威风,最后仍照先前决定,要钱庄多多准备。他随时会来拿。
老板这才嘘口气的答应下来,四人也就转往城郊,往关西晴住处行去。
十二、戏耍西雨
豪华而典雅的大宅院,座落在青山间。
婉蜒小溪流过门前,淙淙有声,两岸栽满翠绿垂柳,映着红墙绿瓦,好一处清雅隐居地,如此美景,可把三人看呆了。
溶在林木中的大门沾撒不少落叶,古意盎然。
“知林居”三字淡雅草书刻于门前一块古石埠上,石碑长了不少苔薛,更让人觉得此处与山林同形,远远脱离了尘世。
关西晴边解说屋前林木百花,边领着三人进入宅院。
厅堂、厢房、回廊、曲径、无一处不雅,看得三人眼花缭乱。
随后关西晴安排三人住在左厢院的一处独立雅居,有湖有水,山泉假山,一样不少。
也许这里是此宅最高雅的住处。
平常小貂儿被塞入小千怀中,它就不敢溜出来,以免碍了事。
憋了几天,好不容易才被放出来,喜悦之下已蹦蹦乱跳,四处飞窜,惊得屋中楼鸟小兽也跟着到处溜窜了。
小千看的高兴,这不就和自己差不多,惊动武林吗?
好一阵子,小貂儿突然掠了回来,吱吱直叫不已。
小千刚好在屋前小池戏水洗脚,见它如此兴奋,反而有了疑问:“干什么?搞了什么好事?”
小貂儿坐于池旁石块,双手又指又比,叫的更急。
小千一阵茫然“你找到了什么?”
小貂儿左手直竖三指,右手往肚子拍击,嘴巴吱吱咬了又咬。
小千有点懂了:“你找到吃的?红线鱼?雪花蕊?还是朱果?”
直到“朱果”,小貂儿才点头。
小千后头一皱,甚讶异道:“这里会有朱果?”
小貂儿频频点头,要小千跟它去看。
小千当然不愿放弃这个机会,来不及向屋内整理东西的秋芙,以及尚在懒睡的大板牙打招呼,他已和小貂儿一同潜出了雅屋,往较密的花园行去。
经过一竹林小石径,那里显得阴冷潮湿,转个弯,有一处人工建造的小瀑布,四周种满兰花之类花卉,好似深山幽谷。
瀑布左边岩石长有绿蕨,再往左后方攀出三四尺,一棵如海棠形状的植物暗暗躲在该处,其中支茎挂了不少红色约指头大的果实。
小千一眼看出,这就是朱果,遂疑惑道:“奇怪?怎么会长在这里?”
据他所知,朱果只长在七星山的一处山谷中,别处不可能会有,因为它只要离开那深谷,马上就枯萎,现在又见着了,难怪他会如此吃惊。
朱果本身有何功效,小千并不知道,但小貂却偏好此物,他也时常拿此诱拐小貂,倒也让小貂儿服服贴贴的办了不少事。
至于小貂为何会不敢自行采果,小千起初并不明白,后来亲自观察,才知道朱果皮脆,很容易弄破。
小貂爪利,想采个完整的果实,根本十分困难,尤其果实破裂之后,整棵朱果就会散发一种似是迷|药的谈香味带,如若小貂闻及,不但头昏而且会起痉挛。
由此,小貂岂可贸然采取,只有望果兴叹的份。
小千狐疑地伸手采下一颗朱果,想看个究竟,结果小貂似饿扁了,一个飞身已抢过果实,一口已吃入嘴中,神情甚是喜悦。
小千瞪眼道:“谗鬼,也不怕被毒死!”
小貂儿吃的吱吱叫,似乎甚为高兴。
小千心想它天生灵种,岂会分辨不出真假?也因此相信这株朱果是真的。
当然他是狐疑,但这似乎并不重要,也许朱果并非七星山谷才能生长,也许是两个地方的特性相同,反正都已发现了,多一处好过一处。
小貂儿吃掉一个,又吱吱吵着要。
小千瞄它一眼:“一睑馋相!上次只欠你两个……”
小貂儿却猛伸指头,三指。
小千叫道:“不可能嘛!两个……”
小貂儿急叫着,似在说他耍赖。
小千一时也记不得上次说的是多少?他总是想杀杀小貂气焰;“我说两个,你说三个,这样好了,我们每人让一步,两个半。”
小貂儿仍不肯答应。
“两个又三分之二。”
小貂仍摇头。
小千笑骂道:“岂有此理,真的不二价,你要是去作生意,天下无人能敌啊!”
小貂以为小千让步了,窃喜地叫着。
小千突又道:“三个就三个,不过要让我咬一口!”
他自鸣得意地想出这花招来为难小貂,内心已笑歪了,表情仍冷漠。
小貂见他又不让步,急切的蹦跳,叫的更大声。
小千也大声叫道:“你再鬼叫,我就全部吞了!”
话未说完,突然有声音传来:“哥!你要吞什么?”
声音清美,悦耳舒畅,想必是姑娘人家。
小千和小貂霎时一楞,习惯地已缩了头,想找地方躲藏,抓着小貂已往岩石后方遁去。
小千敲了邪貂一记响头:“都是你,什么不二价,杀到把人家引来!”
小貂仍不服气地膘了小千一眼,似乎责怪一切罪行都是他惹出来的。
两者都像小偷般躲缩在岩后阴森草蕨中。
只见一位绿青便衣姑娘已行来,玉立亭亭的身材显得健美,瓜子脸蛋带着爽朗笑容,眉梢较粗而黑,睫毛却长得突出而往上翘,剪水般的眨着,不用眼影,就有一副出色而带个性的眼睛。
她含笑地走过来,酒涡深地迷人:“哥!你在干什么?”
她走至瀑布前,却未发现她哥哥西晴,已咦了一声,目光寻向四周,仍不见他的踪影。
“不可能……我明明听见哥的声音……难道……”
西雨以为西晴故意和她开玩笑,也小心翼翼地搜寻起来。
按完外边,已往里边搜去,一直逼向小千。
小千可着急了,苦笑瞥着小貂:“我会被你害死!”
小貂可雌伏得沉静,准备教训西雨。
西雨逼得甚近,突见地面有少许水迹,心想她哥哥一定躲在此,准备来个惊吓。
突然间她已吓叫的欺向小千!
而小千也装鬼脸的撞出来,叫的比他更大声。
啊地一声尖叫,西雨突见此人不是西晴,已被吓得惊惶不已,差点摔下承着瀑布的小池。
小千心想已无处可躲,吓吓她也好,结果十分理想,已呵呵笑起来:“妹妹你受惊了?”
西雨虽不及十六岁,长的可比一般姑娘成熟多了,比起小千只有大不会小,岂能听得下这句“妹妹”?
她已定过神,摆出怒容:“你是谁?竟敢叫我妹妹?”
小千笑道:“你叫我哥哥,我当然要叫你妹妹了,难道要叫亲妹妹不成?”
西雨已知自己方才失了言,也不想在此讨回面子,她已想到如何使小千更难堪的方法—一擅闯禁地。
她冷斥道:“你是谁?”
小千含笑回答:“我是人。”
“我当然知道你是人,你是什么人?”
“我是男人!”
西雨霎时想笑,突又觉自己失态,赶忙抿起嘴唇再斥道:“我是在问你姓什么叫什么?”
小千恍然道:“早说不就得了?老问那些怪题目,我叫绿豆,身为‘绿豆门’掌门。”
“绿豆?”西南见他精灵古怪,连姓名都如此不寻掌,不禁多瞧他两眼。
这一瞧,才发现他是光着赤脚,忍不住已笑了起来,突又想以斥声来掩盖笑意,斥道:“你为何擅闯禁地?”
“这里是禁地?”
“这是我家,你闯进来,就算闯入禁地。”
小千装假道:“哦……对不起,那我走好了……”
说着,他就想绕过西雨离去。
西雨哪晓得他会走得如此自然和潇洒?就像在路边相遇一样,说闪就闪了?毫不在乎闯入此地的罪行。
她愣了一下,马上斥道;“站住!”
小千茫然回头:“有事吗?”
西雨冷道:“你以为这是哪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告诉你,这是我家—-”
小千道:“对呀!就是你家,我才要走……”
“不准你走!”西雨冷道;“除非你说出理由,否则姑奶奶今天就让你好看!”
小千耸耸肩,摆了一下姿势:“我不认为我现在有多难看……你真有办法再让我‘好看’些吗?”
西雨有了笑意:“把你眼眶打肿,你就非常好看了!”
小千摸摸眼眶,苦笑道;“这是我唯一的弱点……”
“所以你最好老实说,偷溜进来此地,有何目的?”
自始至终,西雨好似并不在意那株朱果,似乎并未知晓它的神奇妙用。
小千也稍稍安了心,邪邪一笑:“其实……你真的要知道吗?”
西雨见他暧昧笑容,觉得有股压力迫向心头,仍斥道:“你不说,我就打肿你的眼脸!”
小千无奈道:“好吧!我是被逼的,不说实话都不行。”邪笑起来:“其实我是被你迷住了,只要一天不看到你,我就睡不着,千方百计潜来你家,就是想看看你,你能嫁给我吗?”
说着,他已跪了下来。
西雨哪知小千会要出这些绝招?突然之间被人“求婚”,任她性情多开朗,也难以处之泰然。
一声尖叫,已惊慌的掉头就躲,困窘而狼狈已极。
小千猪哥样的又往前抱去:“你不要走!我的心肝!”
又是惊叫,她已花容失色的往回奔。
“哥—一你快来啊!有色狼—一”
小千已呵呵笑起来:“你不是要听实话吗?怎么我一说了,反应会如此激烈?”
吓走西雨,他不敢多留此地,返更已搞下六七颗朱果,一手扫个精光。
小貂儿此时也从暗处爬出来,吱吱庆祝的叫着。
“便宜你了!以后记着,不二价会吃亏的!今天先让你赚,改天再算!”
很快,他已将七颗朱果丢给小貂,一个腾身,已掠向退路,溜回雅屋了。
小貂儿则躲在暗处,先把朱果吃了再说。
前后脚之差,西雨已拉着西晴急奔而来。
“就在这里,他神经有毛病……”
西晴掠身而至,并未见着人踪,反问道:“你没看错?这里没人……”
“不会看错,他还向我……”西雨嫩脸稍红:“那小和尚还油嘴滑舌说了一大堆废话!他还打赤脚,窝襄得很!”
“和尚?”西晴若有所悟:“会是他?”
想及小千,他也笑了起来,若是小千,这些事就不足怪了。
西雨愕道:“哥,你见过他?”
西晴指着自己额头红印,苦笑道:“你看,这就是他赏给你哥哥的。”
西雨见及红印,不禁咯咯笑起来:“哥你为何那么羞?被人弄上这玩江儿?”
西晴显得有些得意;“说你也不信,这还是哥自己愿意弄上去的。”
“为了他?”
西晴含笑点头。
西雨不禁对小千的奇异行径产生幻想般的笑意,她想不出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但想及方才他种种让人哭笑不得的举止、对话,尤其是“求婚”一事,分明是被耍了,她非要讨回面子不可。
“他在哪里?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太可恶了!”
西晴道:“妹子,我劝你还是少惹他,免得哥哥我不忍心。”
西雨叫道:“哥,你真没用!”
西晴苦笑道:“有时候没用反而比有用好。”
“我不管那么多,你带我去找他!”
西晴无奈,只好领着她,往小千住处行去。
他俩对朱果的被摘,一点也不关心。
小千赶回来,当然知晓西晴一定会带他妹子来此,已经换好了衣衫及软步鞋,等待好事来临。
大板牙和秋芙不知他为何如此,不过他俩已习以为常,也只合着坐在雅厅,静观其变。
西雨被引至此,已知小千身在何处,赶在西晴前头,已冲向雅屋。
“小和尚!看你往哪里躲!”
她怒冲冲的掠进门,突见在座不只一人,更有秋芙在此。
心中本充斥着为“求婚”之事而嗔怒,现在见着女人。她反而感到困窘了,愕然的愣在当场。
小千则冷静装蒜道:“姑娘有事吗?”
“我……你……他们……”西雨显得语拙。
小千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淡然道;“别理他们,我们谈我们的!”
大板牙不明究理,叫道:“岂与此理,咱们况弟一场,怎能只顾让你谈?这事我也有份!”
他哪知小千是在向人“求婚”?说的更肯定有力。
小千笑歪了心,表面仍不动声色道:“这种事不怎么好谈……”
“有什么不好谈?我谈遍天下,哪次是失败的?放心,你谈不成,我来谈,保证三两下就清洁溜溜!”
西雨嫩脸更红了,西睛也赶过来,闻及此,只有苦笑又能如何?
小千睨向大板牙,捉狭道:“你这么行?她不会答应的……”
“不是猛龙不过江!这事我不行,谁才行?看我的!”大板牙已威风八面地走向西雨,甚有权威地说:“小姑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你只要点个头,我绿豆芽保证办的让你舒舒服服,没有怨……”
“言”字尚未说出口,西雨已忍无可忍,骂声“你神经病”,一巴掌打得大板牙滚回原位,她自己也差点笑出来。
大板牙抚着脸,低声苦笑道:“小千儿,你到底要和她谈些什么?”
小千淡然而带点戏弄道:“没什么,只是向她‘求婚’而已”。
“什么?”大板牙已瞪大眼睛:“求婚?”
大板牙笑的更苦,“脸绿绿,我迟早会被你害死!你竟然向她求婚?”
小千叹道:“没办法,我是被逼的。”
关西雨叱道;“谁逼你!你还敢说?”
小千装出苦脸:“人都来了,我哪敢乱说?”
西雨嫩脸又红,更为困窘,骂道:“我是来教训你的!”
小千苦丧道:“话都如此凌人,还说没有逼?”
“我……我……”西雨又羞又怒,一时也失了心,只想把小千给拆了骨头。
小千见她想动手,又苦笑道:“手都快打出来了,还不算逼吗?”
西雨闻言,硬生生将手给收了回来,怒极反笑:“好,我不逼你,就算你求千百遍,我也不会答应你!”
小千笑道:“你既然不逼我,我又何必求你呢?你答不答应,关我什么事?”
“你……”西雨突然又知话已被他套住,本想以“不答应”来奚落他,没想到反被利用了。更加羞困而嗔怒却无处发泻,气得直咬牙。
秋芙见状,实是不忍,起身安慰道:“姑娘别理他,他就是这副德性,都是些开玩笑的话,你别当真。”
“可是他……”
小千也觉得差不多了,遂笑道:“婚姻大事,岂能开玩笑?我说的句句实言。”他爬上了椅子:“刚才是被逼的,现在是自愿。小姑娘你叮愿意答应我?”
说着他就想下跪。
西雨怒意稍去,嗔道:“休想!”
“我向天发誓。”
“休想!”
“我向你下跪……”
“休想!”
“那我只好向阿菜求婚了……”
小千已下跪。
“休想你想休想—-”西雨已懊恼的叫着:“你一辈子也休……”
突然她见着小千跪的不是她,已楞住。
“休想和阿莱结婚对木对?”小千喜悦的道:“我向她求婚,你也说‘休想’,那你答应了?”
西雨刹然又知中了计,嫩脸红透耳根,再也呆不下去,一声“羞死人了”,秀发一甩,飞也似的往回奔去。
这够她窘上三天了。
小千已呵呵笑起:“赶明儿,我就送上聘金啦!”
在场只有大板牙会感受小千同等乐趣。关西晴只能苦笑,他老早就劝过西雨,会发生此事也是预料之事。
秋芙则无奈的笑着,她替关西雨感到不忍,想去安慰她。但是从小到大,她可没安慰过别人,而且还要离家出户,她就更不知所措了。
“绿豆儿,你快起来,跪着不好看……人都走了……”
小千笑道:“她走了还有你啊!”
秋芙感到一阵困窘而甜美,“快起来,别贫嘴,在关大哥家,我们是客人……”
关西晴急忙道:“没关系,偶尔开开玩笑,无伤大雅……”
小千坐了起来,轻笑道;“玩笑归玩笑,若有收获就更好了。”
大板牙指着左脸颊鲜红指印,苦笑道:“收获在这里。”
三人见之,已畅然笑不绝口。
这是痛苦的见证。
一番畅心笑意过后,关西晴方自告退,临得前他还交代对西雨之事,不必放在心上。
因为西雨性情较为爽朗,虽然节骨眼里难免会有女人应有娇羞、但事后想通了,也不会刻骨铭心,大都能一笑置之。
这些话对小千并无多大作用,他只知道如何摆道,从来很难想过被摆的人事后反应如何—一反正再怎么反应,他还是有办法应付。
昨夜折腾一夜,直到现在三人还没真正入睡,好不容易找个舒服佳居,他们已各自回房呼呼大睡。
除了秋芙,小千和大板牙足睡了一天一夜方自醒来。梳理一番,已疲劳尽祛。
但已是晌午时分。
艳阳高照,天空一片青。
在茂密林树中的宅院,仍是清爽怕人。
关西晴换了套淡青罗衫,更显英俊挺逸,他似乎知道小千醒过来,很快已赶至此,邀三人共同进用午餐。
就在花园空地摆起桌椅,置上佳看,他们已开怀畅饮。
直至吃得差不多,关西晴才道:“绿豆小弟,也许有一件事你会喜欢。”
混熟了,他也从“门主”改口为“绿豆兄弟”了。
小千瞄向他,似笑非笑道:“你会有让我感兴趣的事?”
关西晴道:“不是我,而是我妹妹西雨早上告诉我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闻及西雨.小千眼眸光彩更盛,急忙问道:“她说了些什么?答应我的求婚啦?”
关西晴笑道:“求婚的事,她早忘了。”
“这么绝情?……”小千古怪皱眉,有些失望;“好吧!你说她有何惊人有趣的事情?”
关西晴道:“她说在洛阳城东南约三四十里那座‘独峰山’的‘寒潭’,有一种奇怪的赌博,叫‘太公钩鱼’”
“太公钩鱼?”
小千闻言,如被抽了一鞭,这不就是他在七星湖与神秘老人所赌的花招,怎会在独峰山出现,
关西晴见他表情惊愕,以为已搔到他痒处.继续又道:“名称奇怪,赌法也奇怪,他们竞然学起姜太公约色,钓约当真离水三寸,简直是不可思议。”
大板牙瞄向小千,想知道他是否有此本领,因为他知晓小千曾花时间研究过这玩意,却不知他是否想通其中奥妙。
小千却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慑住心思,顾不得回答他,又追问:“赌注呢?”
关西晴道:“赌注也很奇怪,谁能高水三寸钓起寒潭的九花娃鱼,就能得到‘武帝’的武功秘定。这对江湖中人可是件莫大的奇宝.谁不想成为天下第一人7”
大饭牙惊喜道:“好啊!钓到手中,绿豆门主你就可无敌天下了!”
小千急又追问:“赌的人是谁?他又怎会确武帝的秘度?”
关西睛道;“听说是位老人,也听说那人就来武帝本人。他是利用此举考验众人智慧,再找出适合传人。”
“老人……武帝……”小千心头有个盘算,这件事很可能是七星湖那位老人所设下的圈套,他可得好好应付才行。
关西晴含笑问道:“绿豆儿,你可有兴趣试试?”
“当然要去!”小千回答甚干脆而肯定。
关西晴似也预料他会如此回答,笑道:“太公钓鱼虽奥妙。比起你笑折七剑,恐怕也要逊色多,有你去,想必他们都要失望了。”
大板牙道:“这当然,我们绿豆门主是干假的?”
瞄向小千,他也感受到一份“无所不能”的气势,得意的笑着。
小千摆手笑道:“少拍马屁!这种事不好搞,会出人命的!”
大板牙道;“放心,我对你很有信心。”
关西晴道:“我也是,不知你准备何时去钓它一钓呢?”
小千搔着头,一些事缠得他手头万绪。
他仍问道;“这件事传出来,有多久了?”
“听西雨说,有三天了。”
“三天……这么说是在华山论剑之后了……”
关西晴又道:“虽传出三天,但在昨天方自惊动武林,因为天下群雄当时都被华山论剑所吸引,无暇再注意到其它了。”
小千频点头:“不管几天,只要传开,想必现在是一大堆人在抢着钓鱼。”
关西晴笑道:“所以,小弟以为,既然要去,不如早点去,否则被人捷足先登就白跑一趟了。”
小千道:“往独峰山要多久路程?”
关西晴道:“跑马要两小时,步行要半天,施展轻功不到一小时,不过这要夜晚才能施展。”
小千笑道:“放心!照我的经验,要钓九花鲑鱼,非得晚上不可,我们今晚再赶去吧!”
关西晴欣喜问道:“坐车?赶路程?”
“用轻功!”小千道:“老鱼那么容易钓,早就被人给钓走;我得留些时间想想.看有无对策。”
“自该如此!”关西睛道:“若要任何东西,告诉小弟一声,我一定尽量替你弄到手免得落了空。”
“这当然要找你,否则临时上哪儿凑?”小千贼迷迷笑道:“要是钓上手了,嘿嘿……大家有份呐!”
一阵畅然笑声已传自他们口中。
随后关西晴又说了些关于钓鱼有趣之事,已起身离去,他得留些时间让小千去想。
等他走远了,小千才敛起笑态,专心思索这其中之前因后果,以及此人的心机何在?
大板牙不明究理,仍兴高彩烈道:“这有什么好准备的?不是研究了好些日子……”
小千斥道:“少说些废话,你知不知道害死我娘的人,就跟这事有关?”
大板牙登时笑不起来,嘴巴张呀张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秋芙紧张道:“大娘会是他们害死的?”
“不清楚!不过多少有点牵连。”
小千已将上次在七星湖碰上锦袍老人的事说了一遍。
大板牙霎时又怒气填膺骂道:“一定是他,错不了!”
小千瞪眼道:“又来了,瞎猜些什么?就算是他,你又能如何?像你这么鬼叫,不出三天,我们就被你害死了。”
大板牙尴尬的笑道:“我是怒火攻心嘛……难免会失态……现在火已经消了……”
秋芙道:“绿豆芽别打岔,让小千儿把事情给说完。”
大板牙笑道:“我不敢啦!刚才是失误,马上改过!”他知事情颇为重要,不再岔嘴,认真的瞧向小千“你想如何对付他?”
小千道:“照理说来.他要找我,该不会同这种笨方法。因为我一猜就可猜出来.这事很明显的与他有关。”
秋芙道:“但这件事似乎不假。”
小千道:“所以我才感到疑惑,他的用意安在?”
大板牙道:“会不会那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小千道:“这可能性不大,至少‘太公钓鱼’是我亲身和他赌过,别人不可能会知道有这回事。”
秋芙沉思半晌.道:“也许他根本不知大娘被害的事,所以才出此下策来找你……”
小千道;“你是说,他有可能不是杀害我娘的凶手?”
秋芙稍困窘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并未认真。”
小千频频点头:“不错.还没弄清事情以前,任何情况都有可能……”
大板牙道:“有任何情况,就要有任何方法,咱们多找几样来应付就成。”
小千颔首沉思,不久道:“我们先把对方分成三种情况,首先是将那人归为凶手,他在引诱我,然后想新款除根……这是最遭的情况……”
小千道:“若是这样,我们就来的,先引出他们,能宰就宰,不能宰,看看他们面目也好,将来再报仇。至少我们已知道他们是谁,将来也有个防范。”
大板牙和秋芙觉得此法甚为恰当,频频点头。
小千又道:“第二种是阿莱你说的,那人根本不是凶手,他只是在找我,这么一来,我就可向他打听玉佩的下落,以及他和玉佩的关系。”
大板牙道:“要是他就是玉佩主人呢?”
小千道:“那他一定和武帝有关系了,这更好办事。”
秋芙道:“你如何得知他不是凶手?”
小千笑道:“这就得看谁道行高,现在光猜也猜不出一个名堂。”
秋芙歉然道:“对不起,我多问了。”
小千笑道:“多问多好,如你不问,说不定我还漏了它呢?”
秋芙感激瞧向他,窘笑道:“问多了没用,窘煞人……”
“那也是以后的事!”小千笑道:“问久了,问题就出来了,你的功劳也就达到啦!
千百次有一次中奖,什么尴尬不好意思全都没啦!
就算是零蛋,我还是喜欢你问,将来你跟人家吵嘴,才不会一路挨打,弱了我们的威风啊!”
秋芙更加窘困的笑着,她还没想过如何和人吵嘴,小千就已未雨绸缎了。
大板牙也跟着轻笑,随后又抢嘴说道:“要是第三种可能,就最棒了,当武帝门徒,那可威风八面了。”
小千瞪眼道:“你想反叛本门,改投武帝门下?”
“不不不!”大板牙立时矢口否变:“我是想把武帝拉来绿豆门入级,省得他孤孤单单,后继无人。”
“这还差不多!”小千吃吃笑道:“如果不是我娘交代武帝这么仁慈,我会请他喝老酒!”
他轻轻笑着,他所说的喝酒,乃是指在华山论剑崖上,以酒撒得天下群雄大失色之得意事。
大板牙道:“好啦!所有可能都列出去了,你打算如何对付?”
小千斩钉截铁道:“找个呆子。”眼神已斜斜瞄向大板牙,轻笑着。
大板牙见到他这种眼神就怕,急忙道:“小千儿,你可不能陷害对你忠心耿耿的优秀份子。”
小千捉狭笑道。“放心,你不够呆!”
大板牙登时丢下心头惧意,笑道:“我就知道我进步多了……”
“不是你进步,而是你找到了对手。”
大板牙吃吃笑道:“都差不多,反正有人垫后即可,你是说关西晴?”
“嗯!”
秋芙道:“小千儿,那危险吗?”
如若太危险,要关西晴顶替,她也甚为不忍。
小千笑道:“放心!对方目的只在我,不会太为难他,何况我们还得与他分开,免得对方循线而上找到我们,也就是他钓他的,我钓我们的,各不相干。”
有此一言,秋芙也放心多了。
“那……你该如何进行,”
小千稍加思考,已有了决定:“首先你要留在这里。”
“我……”秋芙有些不愿而显得旁惶。
小千道:“就这样好啦!我一直找不到好地方安顿你,好不容易,冒出大烧饼,看得顺眼,你不会武功,跟着我们不方便,何况我还不忍心你跟我东奔西逃,受了苦,我心里也难过,知道我意思吗?”
秋芙一阵感激而含泪道:“我明白……”
她知晓小千对她的一切,就是想弥补她以前从家庭所受的痛苦折磨。
只要小千活着一天,她就能感受小千的关怀与照顾,纵使是跋山涉水,颠沛流离,那股心意永远不变。
她本想留在小千身边,与他共患难,多少可以为他做点微不足道的事,但现在若跟去了,只会增加小平的不安与困扰,她只有留下来。
她在想,这只是短暂分手,等事情办完了,她依然能回到小千的身边,替他尽点棉薄心力。
小千已替她想妥排遣时间,他道:“你留下来,就去找关西雨,她贼得很,一定会带你到处逛,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到时你可要弄点成绩出来幄!”
“我……”秋芙不自禁地摸向左脸紫青阴阳脸,她总是不敢亲近他人。
小千也伸手抚向她脸颊,安慰道:“别放在心上,这是天生的,没人会嫌弃你,要是他们嫌弃了,那他们就不够资格和你做朋友,你也不要理他们。”
温暖的手,渗出温馨的爱意,透过肌肤传给秋芙,一股无以形容的关怀就此涌向心坎深处,流露真情已无法控制而渲泄,秋芙不禁流下了感激泪珠。
小千不停替她拭去泪水。
打从童年开始,他就一直重复做这动作,心情仍是和第一次一样,要让秋芙的泪水,变成快乐的笑容。
几年来。这股心意从未消失,反而因能力而加强烈了许多。
好一阵子,三人都沉醉纯真感情交流之中。
还是秋芙然住了奔放感情,拭去泪痕,破涕为笑,困窘地说着以后一定不会再发生此事,免得把气氛给弄坏了。
她暗自下决心,只不知感情有时是无法以心性控制的。
平息半晌,小千才叫来几名女仆,收拾残肴。
随后,又吩咐她们,把关西睛给找来。
关西晴早就等慌了消息,猝闻及小千带话过来,马上快步的就往雅轩行去。
方照上面,他就喜色迎人:“绿豆儿,你想出方法了?”
小千含笑点头:“想到了。”
“是什么方法?你有办法钓到鱼?”
“我没办法,你却有办法。”
“我?”关西晴大惑不解而苦笑道;“小兄弟有话好说,我这两下子,我自己清楚得很!”
“你不清楚!”小千笑着说道:“你有超能力的力量,只是你不知道而且。”
他如此认真而诚恳的表情,让人见之还真以为有这么一回事。
关西晴凝视自己双手,不禁也狐疑起来:“我真的有吗?”
小千笑道:“有没有,今晚就知道啦!超能力不是人脑所能想通的。”
关西晴眉头皱缩不已,莫名的笑着:“好神奇,经你这么一谈,好像有股无法想像的力量就上身了!”
小千笑的邪笑:“别想那么多啦!今晚我们一同去钓鱼,如果你的超能力出现了,钓到九花娃鱼,你该知道怎么办吧?”
关西晴干笑;“该不会在作梦吧?”
“美梦也会成真,你先说说看,否则要是成了真,反而措手不及了。”
关西晴也不沉思,马上回答:“我就向那人交换秘定。然后与你共同研究、练习……”
小千道:“要是那人根本没有秘度呢?”
关西晴摊摊手道:“那就算了,反正我只是凑兴,能获得本就意外。”
小千道:“找倒很想知道他是谁?”
关西晴愕然道:“你要我拆穿他?”
小千颔着笑道:“不错,如若事情是真实,一切就好办,如果他使了诈.我们就有必要拆穿他,因为这里面可能有某种阴谋。”
他并不想告诉关西晴真正原因,那是因为事先不让他知道原因,办起事来比较容易。
另一方面则有防上神秘老人追踪的可能性。
关西晴被他一说,也想及此事有所跋跷,选点头道:“没问题,若他使诈,我就把他给揪出来查明,看是何目的。”
小千道:“千万要隐密,免坏了事。”
关西晴颔首道:“我自会小心。”
小千这才有了真正的笑意:“现在你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把阿莱交给你妹妹。”
关西晴稍带诧异:“她不去钓鱼?”
小千摇头笑道:“你真笨,女孩子只钓金龟,不钓鱼的!”
这话惹来关西晴一阵恍然大笑,真呼小千说的有理倒把秋芙给逗窘得无地自容。
随后,关西晴交代仆人领着秋芙去见西雨,以西雨性格。他倒不在乎秋芙会受到难堪。
留下他们三人,再商讨一阵细节,已然整理装备—一只是换件衣衫,拿支钓竿而已。
近黄昏时,他们已出发往东南方向的独峰山奔去。
十三、神秘黑衣人
独峰山,耸立群山中。
峻峭陡险,宛若突出云海之利剑,因而显得更孤独了。
明月银光照山头,清碧中犹带寒意。
寒潭位于山峰西北侧,与另一座独行峰交连,形成特有的高山湖,水寒澈骨,与七星湖水差不多。
呈椭圆形五十余文宽潭面,此时已围满人群,个个手持长短不一的钓竿,谈默地平钓。
他们的鱼钩当真高水三寸,轻风徐过、钓索随之摆动.形成了千百蛛丝飘掠的奇妙情景。
但众人都深持沉默.他们知道钓鱼是不能喧哗的。
如若自己钓不着还没关系,若因喧哗而吵到他人,被怪罪下来时.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他们都尽办法计鱼儿上钓,有的以内力灌输钓竿,用吸字决.想吸起鲑鱼.有的当真挂上香饵,以引诱鱼儿上钩。
有的则干脆作弊,暗中放入水中钓鱼。
不管方法如何,在小千他们三个来到前.并无任何人有钓起九花鲑鱼之记录。近二更时分,三人已抵此地。
望向人山人海的钓竿.小千已谈谈笑起:“呆子还真不少……”
他们来到,并没有引起人注意,因为众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钓竿上,深怕失去不可多得的机会。
另一方面,小千和关西晴是分开来走向潭边.相差约十余丈,行至可相互视目之,各自解下鱼钓竿。
关西晴有点想试试自己是否有这运气,也凝神的钓起来。
小千和大板牙则无心钓鱼,双目不停瞄向潭口众人,总想找出所谓的主持者。
可惜经过一更天,众人还是各自下功夫,看不出有何可疑之人,两人显得失望。
小千细声道:“看样子,他们并没派人到现场监督。”
大板牙道:“可是……若有人作弊……”
他已瞄向不远处几支钓竿已落入水中,分明是在说他们。
小千道;“这可由钓钩沾湿已否来判断,不过若想回来,他们目的若在我,如此一来是谁钓起娃鱼都不重要了。
他已确信十之八九,那人是为自己而来。
大板牙低声问道:“既然如此,该如何耍他?”
小千轻轻一笑:“钓起鱼儿就知道了。”
他将钓竿置于一旁,拿出一包东西,边解边笑的甚是诡诈。
大板牙也露出同样的脸容,帮忙解着纸包,黠笑道:“这么多,可以让它们吃上三年!”
解开包裹,里边杂物一大堆,有黑瓶药、小药九及泥团状的东西,阵阵清香扑鼻。
大板牙右手指灵活揪动着,准备抓某种东西,捉挟道:“先来那种东西让它过过瘾一下?”
小千抓白色粉末道:“先来小玩意地,吊它胃口!”
大板牙抓着白粉已往潭中撒去,小千也放下药包,撒起粉来。
两人举动,已引起在旁不少人注意,一名四旬中年青袍汉子已不解的问:“小师父,你们在喂何东西?”
小千瞄向他,吃吃笑道:“速赐康,你听过没有?”
汉子愕然:“速赐康?”
小千捉挟笑道;“新玩意此你不懂,这些你就懂了!”抓起包包,一样样的点着:
“什么红中白板、鸦片膏、罂粟花,应有尽有,你要不要来一点?”
他拿出一小块黑泥推向汉子,笑的更谐谑。
汉子急忙躲闪:“我不要……”惊惶又道:“你们竟用上麻醉药……”
除了小千.似乎很少人会想到此招,先让鱼儿上了瘾,再来钓它。
小千呵呵笑道:“不然鱼儿怎会自愿上钩?”
大板牙捉狭笑道:“等喂饱它们,别说三寸,就是三十寸,它也抢着要!”
小千更逗惹道:“有的还会爬到我家去,要我给它一针呢!”
此话已把汉子逗笑了,虽然小千想出的方法怪异,却是甚有道理的。
若能使鱼儿上瘾,当它耐不了毒源时,很可能会抢往水面的毒品,这就达到了离水三寸的目的。
他含有赞赏的瞧着小千,另外亦有几许疑问未能了解。
“你那个……速赐康入水即化……将来如何当饵……”
小千瞄向他,认为这问题太简单,是不该发问。
不过,他仍解释道:“散水的是要把味道传开,然后再喂颗粒,就是这鸦片泥,再来就是用罂粟花,慢慢的来,那些大头九鲑鱼就送道上门来,最后就是等着领秘笈。”
汉子懂了,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此招,不过小千也慷慨得很,丢给他一团鸦片膏,让他去碰碰运气。
汉子得了此物,千谢万谢,已兴高采烈的赶回到原位去,准备赶在小千前头,钓起九花鲑鱼。
小千落落大方,不在意,和大板牙将所有的妙药—一丢入潭中,只留下一串数十朵的罂粟花。
他把罂栗花留在最后乃是想过,鱼儿都有往水面晚食飞花落叶的习性,此动作往往会跃高少许,若以花朵飘浮水中,被食数朵之后,再将花朵用高二寸,很可能鱼儿去因此而上钩。
这方法与他在七星湖中,鱼钩完全未放任何东西有所差别,但亦是一种值得尝试而成功机会相当高的方法。
从二更天到四更天,不少鱼群果然游向他俩,好似在争什么似的,不停的挤撞。
大板牙见状已呵呵笑道:“快上钩啦!看样子,它们瘾头还不小哩!”他已唱起来:
“鱼儿乔乖.把嘴儿开开,赶快上钩来……”
两人已一朵朵的抛下罂梁花,准备引钓九花鲑鱼。
喂过几朵以后,只见花一落水,马上就有鲑鱼抢窜而起,一口吞食。
两人见状,显得十分激动,钓竿抓在手中,不停地晃着、准备做最后的凌空钓鱼。
他们的举动,已引起周遭人的注意。
毕竟鱼儿那种渐渐受控制之情境.能让人感到激动而兴奋。
他们也融入小千垂钓之中.恨不得鱼儿就此上钩,展而把自己想夺秘震的愿望,给搁置在一边。
关西晴仍呆坐原地,手持钓竿,不过他见到小千如此激|情的种种动作,心情也随之被吸引过来。
他在想,自己莫要又做了呆头鹅,”傻得得的坐在这里,让小千当做一着棋子摆。
虽然如此想,但当初已讲好,他也不原因一时想法而改变了计划。
他茫然的想着,两眼远远眺向小千,也想看看他搞些什么花招?
潭里的水面,寒月的轻移,钓竿的晃动,他全然未觉,那股“超能力”的感觉,早已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猝然的,钓竿一抖,似乎要往潭中坠,也加重多了,身为练武者的他,登时自然的握紧钓竿。
回头乍看,天啊!离水七八寸,竟然挂着一条尺余长,全身红白紫青花斑的鲑鱼在挣扎扭动着。
这莫非真的神迹再现?自己超能力已生?
鱼儿挂钩,离水七八寸,这岂是假的?
他已激动而不敢相信的尖叫:“我钓到啦—-”
一声霹雳般吼声,响遍整座寒潭,众人的心也被他揪住。
“我钓到了绿豆……”
他突然想冲向小千,想告拆他奇迹再现。
突然间想及,计划中小千要隐起身份,这才煞住脚,朝着人群,抖着钓竿,高呼道:
“我钓到了—一离水三寸—-”
众人不敢相信,懊恼的、好奇的往他行去,想再瞧仔细些。
小千和大板牙也露出一股失望神情。
“再差两朵就上钩了……”小千无奈的说。
大板牙丢掉钓竿,苦叹道:“白费心机,慢了一步!”
两人此时更有那种失之机会的遗憾。
虽然计划并非如此,但经过一连串的实验,他俩也想曾到结果,似乎把什划的重要性,降低不少,因而才会产生此种心情。
倏然又有了变化,把两人给拉回现实。
只在西睛在激动欢呼之际,一道快捷的黑影已掠向他,一手将他抄在手中,当着千百人群,严去自的反凉山林深处。
其动作之干净俐落,实属少见,众人都认为他就是武帝本人。
天下又有谁具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身手?
事出突然,群众一阵惊呼,小千和大板牙顿觉不妙,立时腾身而起,追了下去。
群众有的也追身而上,有的已失望的返回退路,有的则徘徊此地,总想多等待或留恋些什么。
四更天已过。
寒月西垂,夜更冷清,墨黑。
小千和大板牙自信轻功该差不到那里去,但追过一个山头,却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发现。
两人正感迷惑之际,突然间暗处又掠出两位黑衣蒙面人。
他俩很快拦在小千前头。
小千诧然止步,冷冷道:“老兄,报上来路!”
蒙面人一高一矮,除了眼睛灼光通人外,看不见一丝肌肤。
较高那名已开口:“敝主人想请两位去作客。”
小千瞄向两人左胸口那黯红弯月圆,已想起此圆和玉佩的圆案差不了多少,心中已有了底。
他冷笑道:“原来这‘太公钓鱼’是你们设下的陷阶?”
高蒙面人低沉声音又遭:“这不是陷阶,是故主人的一番诚意。”
小千道:“既然有诚意,他何不亲自来?”
高蒙面人道:“主人难以分身,再说也不知少侠何时才来,是以只派我们在此等候。”
小千轻轻笑道:“好吧!就算他不能分身;你们蒙着脸来接我,未免诚意不够吧?”
大板牙捉狭道:“为了表示诚意,两位还是把面巾拿下,让我们瞧瞧,顺了眼,一切好办事。”
高矮蒙面人相互对眼,一时也显得为难。
矮蒙面人已开口,他声音较为年轻,接近三十岁左右:“想我们有不便之处,如若两位见着敝主人,可能也就能见着我们两人了。”
小千知晓,若能叫他们拆下面巾,他们也就不会蒙起脸来此。
是以,并未再逼迫,淡然一笑道:“好吧!你们要是见不得人,我也不勉强,不过有件事,我可不解了。”邪邪又笑:“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不认识我,干嘛要带我会见你们的主人?“
大板牙道:“你们有没有搞错?”
高蒙面人道:“不会错,敝主人说,只要有人能离水三寸钩起鲑鱼,就把他请来。”
小千道;“问题就在这里,我们根本来钓起鲑鱼,你们恐怕找错人罗,”
“这……”高蒙面人一时语拙。
矮蒙面人立时道:“主人特别交代两位特征,是以我们才敢肯定……”
“算了吧!”小千笑道:“钓起鲑鱼的人,早就被你们抓走,我们可没这个本领。”
矮蒙面人愕然道:“两位不是在华山折毁七名剑的绿豆门徒?”
小千闻言,已知道对方是如何试自己改头换面的身份?不过在对方还没有完全肯定前,他可不愿承认。
“笑话!我如果能拆毁华山七名剑,我还来钓什么鱼?争什么秘笈?我早就天下无敌罗!”
大板牙摆摆手道:“你们找错人啦!贫僧师出少林弟子,俗事烦多,任务重大,没时间再跟你们磨菇,你们最好赶去现场,免得要找的人跑掉了!”
矮蒙面人道:“既然都已碰上,两位可愿意和我们回去见主人一面?”
小千道:“我不是说过了?我们不认识,见也是白见。”
高蒙面人道:“你方才还谈到敝主人,可见你们曾见过面。”
小千道:“‘主人’可是你说的,事前我可没说半句!”
大板牙道:“话已说的差不多,你的主人跟我们扯不上关系,不要再浪费时间啦;赶快去找别人吧!”
“可是……”
高蒙面人仍有难意,然而小千和大板牙已知甩不掉他们,只有先下手为强,等他话说到一半,两人已电射而上。
一人一个,照面就打。
大板牙谈笑道:“可是不打皮就痒了。”
黑衣人突遭袭击,顿显慌乱,仓煌躲闪。
虽然小千和大板牙功夫不怎么样,轻身之术却也不差,尤其是小千,一个霹雳已撞向高蒙面人,把他撞出三四尺,一拳狠狠的捣向他小腹,一个翻身已掠过他。
“大板牙!溜啊!”
他已快捷掠入黑暗林中.大桥牙也正巧击退矮蒙面人,先后脚之分,已追向小千。
高矮蒙面人武功虽不俗,但没想到两人会突然发难,白白被接了几拳,还好两人内劲不足,并没叫他俩倒地不起。
一声暴喝,高矮蒙面人已急起直追。
既然那位主人能派此两人担当此任务,可想而知两人武功必定不差。
或许是地形不熟,再加上蒙面人抄近路,方追出数里,小千和大板牙又被两人给拦了下来。
高蒙面人冷道:“两位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千心知现在想突击已是不易,倒也落落大方,笑道;““这话该是我向你们说的才对。”
大板牙黠笑道:”别以为你们那两下子就能把我怎么样?不信你们试试看!”
他已抖出短刀,准备大打出手。
小千也潇洒地随地拾起树枝,自得的笑道:“我已经练到刀抢不入,飞叶伤人的地步,任何东西在我手中都是武器!喝!”
喝声出口,他已从树枝摘下一片枯叶,迅疾的射向两名蒙面人。
蒙面人见状,骇意顿起,双双惊惶地躲闪,像在逃避快箭般,滚落草丛中。
枯叶却较得像无风雪花。拐拐摇摇的飘落离小千不及六尺的地面。
小千见两人狼狈状,已呵呵笑道:“别怕!黑宝宝,我只是吓吓你们而已!”
大板牙也凑兴道:“不知裤裆湿了没有?我这里还有尿片,要不要换?”
说完两人笑的更逗人。
高矮蒙面人脸色一阵青白,凭自己江湖老手,却被小孩儿耍着玩?老脸当然挂不住,还好他俩是蒙着脸,否则窘态就更显眼了。
情况之所以会如此,全是小千在华山毁折七剑所致,他俩早将小千当成了绝顶高手,怎会料到他这片叶子如此不济?
脸虽丢了,事情却不能不办妥,两人滚落地面,随即弹射而起,含带着怒意的逼了回来。
小千自恃宝衣在身,根本不怕任何掌劲,遂挺起胸脯,双手放在背面,笑的甚是捉狭道;“你们真是有限不识绿豆,百般纠缠,我就让你们尝尝本门无敌神功,免费接你们三掌,也好让你们为练四十年的功力感到自卑!”
大板牙也拍拍胸脯:“他的三掌接完,还有我的三招,保证你们不会后悔,很容易就认识痛苦的代价。”
高矮两蒙面人含带惧意相互瞧了一眼,似乎取得某种默契,突地喝声出口,两人同时暴窜而起,直往小千扑去,手掌倚胸,准备击向小千胸口.“哪有这么简单!”
见着两人逼近,小千已邪笑出口,他哪是在等人拍三掌?右手树枝一抖,已笔直刺向高蒙面人下腹。
又准又快,不弱于一流高手。
大板牙也不怠慢,小刀猛挥,贯向那矮蒙面人的下腹,“唰”地一声被空而去,威势十分猛劲。
他得意谁叫道:“你们上当了!”
岂知高矮蒙面人却也同时喊出:“看你往何处逃!”
双方尔虞我诈,各使乾坤,但都未料及对方的计策。
只在交手刹那之间,小千一把树枝已划破高蒙面人胸口,大板牙也以小刀撩了矮黑衣人小腹一道血痕。”
两人正感得意之际,高矮黑衣人却不知从何处张开黑丝网,当头就罩住两人,同时喝叫的倒翻而起,往两人背后落去。
小千和大板牙霎时顿感不妙,右手穿过了网洞,想收回脱身都不可行,啊的尖叫,已被蒙面人拖往后面,变成了网中之鱼。
小千挣扎急叫:“小黑鬼你岂能使诈?顾不顾江湖道义?”
却忘了自己也耍了花招,还让人挂了彩!
大板牙喷叫道:“快放开我们,有胆我们大战三百回合!出此不入流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汗?“
高矮两位蒙面人瞧向小千,冷笑道:“主人说的不错,对付你,只有一碰面就用网捞住你,最为保险。”
当初他并不在意这些,是以和小千说了不少废话,如今吃了不少苦头,他不得不承认主人说的自有其道理存在。
小千喷怒道:“你这什么破网?别以为如此就可以围住我们!”
出来,听到没有?”
蒙面人不理,两人共同将绳网结的更紧。
小千挣扎无效,他才想到还有小貂儿的利牙,遂不停啸出声音,想把小貂给引来。
可惜小貂被他派去搞特殊任务,早已和他分了手,岂能说来就来?”
小千急叫:“脸绿绿你在哪里?快来救我们啊!!再不来,我们会翘啦”
不喊还好,这一喊,已使两位蒙面人倍加吃惊,以为小千身后仍有助手此时在逼近。
高蒙面人道;“这家伙诡计多端,咱们先送走他再说!”
矮表面人没有意见,两人已共同点了小千、大板牙|茓道,让他们动弹不得,随后已相互扛起,准备离去。
小千不能动弹,嘴巴里骂的更厉害:“臭黑鬼,俺跟你无冤无仇。你竟然吃了熊心豹胆,敢跟我作对,不要命了是不是?还不快放我下来,否则我们朋友一来,那时你们后悔就来不及了!”
大板牙也破口大骂,但两位蒙面人却不再理睬。
“你们驾吧!现在没有人能救得了你!”高蒙面人冷笑道:“给我安静点,对你有好处!否则连你的嘴巴都封了!”
“你敢!”小千卯起心来,已狂吼乱叫:“来人啊1救命啊!强盗杀人了……”
高蒙面人已一手掩住他嘴巴,想截他哑|茓,突然间他已发现有人已朝向他俩前头。
此人依然黑衣蒙面,除了身材较小之外,一切装束都和两位黑衣人一楼一样,连左胸口的弯月图案、颜色都差不多。
他的出现已迫得高矮两名黑衣人怔在原地。
高蒙面人愕然问道;“阁下是……”
“放下他们!”蒙面人开了口,竟会是女人声音?
高矮蒙面人异口同声道:“你不是‘月神教’的人?”
小千终于明白他们胸口标志代表的是什么,原是“月神教”特有之图案。
女蒙面人冷道:“是与不是,你无须知道,放下他们。”
高蒙面人冷笑道:“胆敢冒充月神教徒,你可知将受何惩罚?”
女蒙面人都笑道:“凭你们两个,只能去抬人家的脚。”
高蒙面人笑道:“只怕你连抬脚的资格都没有!”
“是吗?”
女蒙面人突然出手,右手一扬,含带有邪神般的力量,幻出无尽幢幢飘飞柔影,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充斥宇宙空间。
似乎随时可流向任何一个角落,贴向身躯发肤,粘胶般的揪紧,挥不去躲不掉,随时都能被它压挤而幻灭。
高矮两名黑衣人,乍见此掌,已然惊呼“罗刹幻手”。
赶忙丢下小千和大板牙,想出手还招抵抗,身形却不自禁地往后退去,似十分畏惧此招。
只一照面,“罗刹幻手”现出无比威力,不但逼退两人,还迫得两人双手发疼,倒撞数尺,一ρi股栽坐于地,见地一声,血丝已渗出嘴角,显然已受内伤。
小千见状已幸灾乐祸谑叫不已:“好啊!快打死他们,快!再一掌就够了!”
大板牙激动道:“快杀了他们再放开我们!”
两人不停吆喝叫骂,奚落,大喊善有善报,不听话吃亏在眼前之类的话,叫的起兴,已快进人浑然忘我之境。
女蒙面人却在一掌通退两人之后,一声不响地转向小千,慢步走向他,两眼泛出青碧冷森寒光。
小千浑然未觉,仍叫着:“错啦!敌人在你后面,我们是被捉来了!向后转,快!
别让他们逃了!”
他像下口令般的在叫“向后转”,突然女面人伸手一巴掌已掴了下来,小千已应掌而倒,昏死过去了。
大板牙更惊惶,但只叫声“你”,也遭到同样命运,倒地摆平了。
女蒙面人来再停留,一手抓起黑网,提着两人,不减速度的掠向林中暗处,眨眼消逝无踪。
此人是谁?为何要带走小千和大板牙?
她是在救人?还是另有所谋?
高矮两名蒙面人正在想此问题。
尤其是她所用的“罗刹幻手”功夫,已失传数十年,甚至数百年,今天怎会在她身上重现?
还有她为何要穿着月神教特有服装?
两名蒙面人想不通。也未敢妄加揣测,如今人质已失,对手又高。就算追得着也奈何不了人家。
勉强爬起,瞧现一番伤势,随后才黯然离去。
他们必须将这一切,禀报主人知晓,然后任由主人处置及惩罚。
月已西沉,朝阳未升,这是天地间最黯的一刻。
雅静庭园,种值不少奇花异卉,争奇斗妍。
园中的一处厢房小厅,布置高雅,小千和大板牙就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俩身旁站立了两位貌美女子,水月仍穿着黑衫,不过面罩已取下,秀发披肩,额头刷了刘海,长的甜美。
现在却抿着嘴,腮帮子显得更圆而突出了。
水柔年约十七八,较水月瘦小,结了一条长辨子还缀上珠花,衫着红润小嘴,灵秀之气隐隐透出,和水月一样,有一副美丽的脸孔。
她穿着一件素白便装,甚是轻俏。
她们在等待小千和大板牙醒过来。
果然不到半刻钟,两人已幽幽醒来。
映入眼帘就是两张不怎么有笑容的脸蛋,小千也懒得有所反应,只张着眼瞧,不言不语也不动,像王八对上绿豆,干瞪着眼。
大板牙见他不动,也照样不动。
水月见小千醒过来却一语不发,感到不悦,冷道:“小鬼,醒了就回话!”
小千依然不动声色,连眼神都不转。
水月叫道:“醒来就起来,听到没有?”
小千不动。
水月不禁有气,一脚已踢向他;“你敢耍赖?”
小千突然滚闪,叫道:“你才要赖!我还没醒,为什么要逼我醒?”
水月斥道;“还没醒,为何张着眼睛?”
“我眼睛张着,内心还在睡觉,你懂不懂这叫‘绿豆眼’?三国时代的张飞就是如此!”小千叫道:“我醒来自然就会回话,你紧张个什么劲?”
水月听得想笑,怒意去了不少,冷道;“既然没醒,我踢你,为何知道躲闪?”
小千说的甚绝:“谁躲闪?我只是翻个身而且!”
“那你现在为何叫的那么大声?”
“不大行吗?”小千抱怨叫着:“我不证明已经醒来行吗?不被你揣死才怪!”
水月和水柔已窃然笑了一声,随又强自压抑,恢复冰冷神情。
水月冷笑:“谅你也不敢再装蒜,否则一脚瑞断你的肋骨。”
小千已轻轻笑起来,指向旁边们一无动静的大板牙,笑道:“我不敢,他敢!”
“还不起来!”
水月闻声已装怒的踢向大板牙,禁不住已呵呵笑出声音。
大板牙唉呀尖叫,双手抓着腰际蹦弹坐起,一脸苦笑和恼意的瞄向小千:“你干嘛陷害我?”
小千捉狭道:“我是在救你,再不起来,落在你身肝的可是菜刀了!”
水月手作切菜状:“不错,再不起来,就把你切成两段!”
小千瞄向大板牙,自得道:“我说的没错吧!这婆娘是没心肝……”
“你说什么?”
水月闻及“没心肝”,反应迅速的已掴出一巴掌,打得小千眼花缭乱。
“我不是说你……”小千哪晓得自己说溜了嘴。反而挨了一掌,赶忙指向水柔,“我说的是她……”
水柔倒也装腔作势,手掌一挥:“你敢乱说?”
小千吓得往后缩,急忙又道:“不不不!你们都很有心肝!只是颜色不太一样而已。”
水柔又追前一步,嚷道:“什么不一样?”
小千干笑道:“没有……都一样……”
水柔这才露了笑意:“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有你好受的。”
她似乎比水月较嫩,言行动作都没有水月泼辣。
大板牙见小千挨了一巴掌,也爽了心,黠笑不已:“我就老实多了,说起来就起来。”
水月冷笑道:“最好给我继续老实下去,省得皮肉分了家。”
小千走过神,已想及一切问题,选问:“大姑娘,咱们非亲非故,你干嘛抓我们来这里?”
水月冷道:“我要抓谁就抓谁,你管不着!”
小千含带瘪意:“该不会又是那个吧?……”
他想的正是“多情夫人”想找午夜牛郎之事。
水月冷道;“是哪个?”
小千喛昧笑道;“晚上你就知道了。”
水月斥道:“有话快说,拐什么弯?”
“这事……不怎么好说……”小千笑道:“不过我向你推荐,他对这方面很内行!”
指着大板牙,他笑得甚捉狭。
大板牙也想出了眉目,急忙叫道:“绿豆儿你在乱说,我跟你没完!”
他想欺身向小千,给他一个巴掌。
水月已喝道;“少跟我耍花招,再不说,有你们好受!”
两人已煞住动作及笑声,这种事怎能说?
大板牙想摆小千一道,已戏謔说道;“他说你是不是看上他。”
“大板牙你敢陷害我?”小千扑过去就打。
“住手!”
一声轻喝,水月很快发出掌劲,将小千给逼退了。
小千仍不停骂道:“可恶!你竟敢说我让这种女人看上?”
“你说什么?”
水月嗔目瞪向小千,想证实他这句话有什么含意。
小千顿时亦知道自己说溜了嘴,赶忙陪笑道;“全是误会!我是说,像你这么好的女人,怎会者上我这小和尚?这是不可能的嘛!”
水月已转为带有点嘲弄的笑意:“不错!我是看上你了!”
本以为她会否定才对,谁知道她却出乎意料的承认了。
“哇!我惨了!”小千以为又要再当一次午夜牛郎,整张脸已皱起来。
“你当然会很修!”水月冷笑着。
小千苦丧道;“大姑娘,我有哪点在吸引你?放我一马行吗?”
“休想。”
小千苦丧道:“那……别那么惨行吗?”
“只要你听话!”
这种事若任人摆布,那还得了?小千更急了。
还好,水月说出了真正含意:“只要你老实说出师承来历身份,就没事了。”
小千登时楞了眼:“你抓我,不是为了那件事?”
水月冷笑:“少在那里自作之情,快回答我的问题。”
小千得到证实,终于嘘了一口气,午夜牛郎是免了,接下来却是身份问题。
“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要知道我的来历?”
水月冷道:“因为月神教的人千方百计在捉你。我也想知道你是谁。”
“哦……原来如此”
小千心念一转,试探的问:“看你打扮,也是月神教的人吧?”
“不错!”水月回答很干脆。
“这就奇了!”小手道:“如此一来,你们木就窝里反了?”
水月斥道:“到底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
小千霎时又闭了嘴,随即干笑道:“是你在问我……”
“那你还不快点回答。”
小千干笑着,心中已在想黑衣人曾说她是冒牌货,若是如此,就不能说是窝里反了。
这其中又何秘密?
他道:“如果你告诉我原因,我就把我的祖宗八代全背给你听。”
水月冷道:“你在威胁我?”
小千轻笑道:“我哪敢?我只是很想知道这些而已。”
水月瞧向水柔.考虑半晌,终于说了:“月神教有两个。”
“两个?”小千愕然这:“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水月冷道:“你问的太多了!”
小千立时收口,不敢再追问下去。
如若她所言属实,到底这两个教派有何关系?是否真的是一男一女?
他们是否有同源关系?
例如说:同一师门,同一人所创?
小千也想到,水月也有可能随便编个理由,来搪塞自己,以骗得口供。
“在下姓绿名豆,长在苗疆,现年十五年轻,是个孤儿,和绿豆芽结拜,,半个月前自创‘绿豆门’,轰动武林,不久就能飞黄腾达,自我介绍完毕!”
小千滔滔不绝,说的流利无比,他仍保留了他母亲的名讳,免得碰上了价家还搞不清楚。
大板牙也照样说了一遍,两人默契十足。
水月和水柔当然会怀疑,他俩说的太流利了。
水月道:“就这么简单?”
小千反问道:“不然你以为我是皇太子,要背上千百斤的家谱?”
水月道:“你方才明明说要说出八代祖宗。”
小千无奈而捉狭道:“祖宗是有,但死的死,逃的逃,剩下我勉强支撑,我家的八代祖宗就以我为代表,你只要知道我的来历就全部都知道了。”
水月斥道:“你胡扯!你分明是在隐瞒。”
小千道:“不然你认为我该如何说,你才相信?”
水月道:“说出你父母姓名!”
小千应付如流:“我爹是玉皇大帝,我娘是王母娘娘,你满意了吧?”
忽完他和大板牙已呵呵笑起来。
水月唤道:“你敢要嘴反?”巳出手想教训小千。
小千稍加闪避,笑道:“明明是无中生有的事,你再逼我也没有用,孤儿就孤儿嘛!
再逼下去,连如来佛都会生儿子了。”
水月又好气又想笑,已憋红睑。
水柔谈笑一声,问道:“就算你是孤儿,你的功夫哪里学来的?都是谁教你的?”
小千买了两拳,得意道:“功夫一定要人教吗?就没人能无师自通吗?”
大板牙再笑道;“练武就像吃饭,很简单嘛!”
水柔已嗔道:“你们两当真不见棺材不掉泪?”
小千见她好似真的生气,时下只有先找个人来搪塞了,想来想去,只有“苦恼大师”
混得较熟,而且又是光头。
他已无奈道:“好吧,我看不说你们是不会死了这条心。我师父就是‘苦恼大师’,听过没有?武林排名第三高手。”
水柔闻言不禁轻笑起来。
“原来是那个怕老婆的和尚!”水柔笑道。
她俩笑意中含有一师父怕老婆,徒弟也差木多少。
现在两人不就如此。
小千和大板牙虽也听出话中含意,有点不是滋味,但见及两人如此笑意,想必也信了几分,倒也省去不少麻烦,也陪笑着。
不久,水月恢复冷静:“这事我会去查明,如若你敢撒谎,到时你就知道后果是如何让你感到终身难忘!”
小千陪笑道:“我说的句句实言,一查便知啦!没事了吧?可以放我们回去了没?”
“不行!”水月睨眼而笑:“事情没弄清楚,不准你走!”
小千登时焦虑了:“怎么可以如此?男女接受不亲,会让人说闲话的。”
水月喷笑骂道:“全是你的话,你把自己当囚犯不就得了!专想些鬼问题!”
她和水柔实在想不透,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其心性想法,实让人无法捉摸揣测。
小千感叹道:“可是有人一直想把你当做我情人看待……我觉得很难接受……”
水月嗔笑道:“谁?”
“我。”
说完这话,小千已闪开而笑起来。
如若他人说这话还好,而若小千说出,无异是在嫌弃水月当他情人。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水月娥脸气得通红,一个欺身已抓住小干,差点把他给捏死。
“你敢藐视我?”
小千舌头伸得长长,仍勉强逼着声音:“是你先不要我的……”
“谁不要你,你敢说这种……”
“话”字未说,小千已逮到话柄,憋红如上吊的睑也现出笑意:“既然要我……还不快放我下来……”
水月登时发现说溜了。盼腮已泌红如胭脂,不禁恼羞成怒:“我要你死!要你咽了气”
她捏的更紧,若非小千比她高出半个头,必定会被她抓自空中。
小千似乎不要命了,仍口不择言:“就算当囚犯,我也不会看上你……”
“谁要你当因犯?我要掐断你脖子一”
水月已动了真怒,劲道更猛的掐捏。
小千已说不出话来,不停挣扎。
突然间,水柔双目已凝向小千眉心正中央,此处虽憋得甚红,仍有一颗相思红豆大的圆形朱红浮记。
水柔已惊骇不已叫道;“滴血浮印?”
这话一出,水月登时也不自禁地瞧向小千额头,骇然的将他丢在地面,整个睑已吓得苍白。
到底“滴血浮印”是何东西?怎会将两人吓成这个样子?
小千得以喘息,管它什么浮印,先舒坦一番气血再说,其额前朱红浮印也随之逐渐消失。
好一阵子,水月和水柔才平息了心中骇意及失态。
水月仍逼向小千,但口吻已温和多了:“小鬼!你头上的血印是如何留下的?”
小千被她们问得茫然,往头额摸去:“有吗?该不会是你打的吧?”
水月似知自己问得不得要领,再从他处问起:“你的眉心可曾受过伤,或是被某种药物滴过?”
“有吗?”小千觉得好玩的瞧向大板牙,黠逗道:“有吗?有她在叫的‘滴血浮印’吗?”
大板牙也装出认真模样瞧了又瞧,耍宝道:“有是有……但好像是被鸟屎滴到的,还有味道……”
“去你的!”小千敲他一个脑袋,笑道:“这么没卫生?”
大板牙呵呵笑道:“除此之外,我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你们敢胡扯?”水月又含怒想出手教训两人。
水柔已伸手拉住她:“月姊别如此,要是他和……他真有血印,我们也得先弄清楚再说。”
血印似乎有莫大力量,硬是把水月怒意给压下来。
小千也对血印引起了兴趣,笑嘻嘻道:“两位漂亮的敌人,你们说的‘滴血浮印’是什么玩意?能否说出来,说不定我突然间会唤起失落的记忆呢!”
水月、水柔两人相视一阵。
终于水柔说了:“‘滴血浮印’和胎记差不多,是以亲生母亲的血经过特殊方法处理,滴到婴儿身上,所留下来的浮印,将来可以以此辨别亲生骨肉。”
小千问道:“这么说,只要懂得方法的母亲,就能留下滴血浮印了?”
水柔点头道:“不错。”
小千还以为和她俩有血缘关系,但听及此言,遂开朗一笑道:“神经病!天下的母亲那么多,也不只我一人有这个胎记,何况我也没见过,你们紧张个什么劲?”
“可是……”
水柔想说懂得此方法的人并不多,却被水月阻止。
水月道:“一切等查明以后再说吧!现在问也是白问。”
小千笑的开心:“对!先去向你娘问个清楚,莫要把我给搞到你这堆人里边,否则不出三天,我就会翘辨子了。”
他娘已去逝,又只生他这么一个儿子,他已认定无兄弟姊妹留上世上,查这些都是白费心机。
水月瞄他一眼,冷道:“最好是没关系,好让我好好收拾你!”
水柔仍拉她衣角,要她多忍忍,免得将来形成尴尬局面。
小千摸摸前额,含奚落笑道:“我不知道滴血浮印这么好用?改天叫别人多种几颗,到时你们要哥哥、弟弟、妹妹,保证随叫随到,还包君满意呢!”
他和大板牙已笑眯了眼。
水月冷道:“别得意的太早,在我没证明清楚以前,你休想离开此地半步。”
小千突地已笑不出来:“搞了老半天还是囚犯一个?”
水月冷笑:“不然你以为可以飞上天了不成?”
小千道。“你不怕我和你有密切关系?”
水月冷道;“要真如此,我自会向宫主请罪!”
小千疑惑道:“你们是‘月神教’,怎会用宫主称呼?”
水月顿觉说溜了嘴,唇角一掘,已以斥声来掩饰:“我爱怎称呼,你管不着。”
小千已呵呵笑起:“如果把‘宫主’改成‘公猪’就更动听了!“水月挥起纤手:“你敢侮辱宫主?”
她想挥出,又迟疑了,毕竟还没弄清小千真正关系之前,她不得不保留些。
小千以吃定她这点,不闪不避,黠笑道:“我可没有此意,我只是在提醒你,如果能不叫‘宫主’就不要乱叫,这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
水月冷斥:“你管不着!”
小千謔笑不已:“我才懒得管你,话也说完,事也谈完,你到底要怎么对待找?就算囚犯也有个安身之处吧?”
水月转向水柔:“我马上赶回去。最迟七天一定赶回,你好好看着他,别让他溜了!”
水柔点头:“我会小心。”
水月道:“光点封他们|茓道,免得作怪……”
干脆她已走上前,连旅数指,暗含巧劲的点向小手及大板牙“天池”、“项税”、“期门”、“至阳”四处大|茓,又封了经脉。
小千和大板牙一无所觉,反正他俩也不会内功,只要不封软麻|茓,其他都无关紧要。
两人仍笑嘻嘻的瞧着水月,逼得她疑神疑鬼,又再检查一遍,方始安了心。
“暂时就囚在东厢阁后面那间练丹房,记着要上锁。”水月道。
水柔颔着道:“我省得。”
水月亦微微点头,再次瞧向两人,道:“少跟他们说话,尤其是这小绿豆,鬼点子特别多,小心上了他的当。”
水柔也瞄向小千正一副得意样,不禁也想和他一别苗头,道:“我会更加小心,让他乖乖的待在这里。”
“那我现在就走,早去方能早回。”
水月不再耽搁,连衣衫也未换,已掠窗而去。
水柔更加小心盯着两人:“不要心存侥幸,天下想从我们手中逃走的,绝不会超过十……”
“个”字未说出,小千已喝声出口,想窜向靠左边的窗口。
水柔却比他们更快,像颗流星带出光芒,只一闪,已拦在窗口,含笑道:“你相信了吧?”
小千苦笑着:“相信了,也死心了。”
“那就乖乖的跟我走!”
水柔已领着两人走出雅厅,往庭院较深处行去。
小千一掠之际,方自发现被封了|茓道,对轻功竟然有影响,否则方才就算逃不掉,最少也能赶在她前头才对。
有了这个发现,他不再望以轻功逃脱,只得另想法子了。
走出庭园,方觉天近下午三时左右,十分晴朗。
穿过铺有白细石嵌在山茶花之间的小径,前边水池已出现假山,再往后看,就有一座像小丘的土堆。
走近再瞧,方可看清是石块所砌,为了凉爽才铺上草皮。
水柔很快推开石门,一股药香味已涌出,里边并未因石造而显得阴暗,采光十分良好,只是窗口都装上了铁杆以及细网想必当初设计此屋时,就曾想过把它当临时牢房使用,设备的非常牢固。
水柔见两人已进入,立时带上石门,道:“这几天你们就待在这里,一切饮食用具我会送来。”
小千瞧瞧石屋,呈长方形,左边有三间石门,想必是一种不同功用的石间,靠里边仍有一座门半掩着,好似空房。
现在四处见到的是一些药材及空瓶,杂而不乱的靠在墙角,还有一张石桌,四张长板凳摆在右里角,除此之外已无其他多余东西。
小千道:“你要送饭来,不怕我们趁你离开时逃了?”
水柔指着前面那扇门,微微一笑道:“我若离开,就委曲你们留在那里?”
小千瞄了那空房一眼:“果然不出我所料……”
大板牙道:“我们真的要待在这里?”
小千指向水柔:“你问她。”
水柔含笑道:”只要能证明小绿豆的滴血浮印,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会放你们走!”
小千故作冷颤道:“算了吧!你的月姊那副德性,我恐怕要扛着自己的脚走了。”
水柔不解道:“自己的脚要如何扛?”
小千道:“被她打断,然后再放在肩上。”
水柔不禁笑道:“其实水月她心肠也不坏,只是喜欢争面子,你若认错,她还是会放过你们。”
小千黠笑道:“她争面子,我争一口气,你没看到我的气差一点被她掐断,我不争都不行?”;,
水柔轻笑着,当时小千被掐的怪异表情已浮在她的脑海中。
小千则有意套她谈话,然后再想办法脱逃。
但此计似乎被她识破了。
水柔见两人渐渐靠近,遂自然的往后退,笑道:“就麻烦两位先进屋里去,我要去弄吃的东西了。”
小千有点失望道:“这么快?才未时不到。”
水柔道:“不让你们吃对胃口,我想这不好,所以要多花点时间下厨房。”
小千道:“不好意思,随便就可能了啦!”
大板牙道:“我只要馒头就行了!”
水柔笑道:“来者是客,岂能怠慢?我这就去替你们准备。”
斗不过水柔,小千和大板牙只好走入空房。
水柔带上石门也上了领,方自安心离去。
空房内并未真的一无东西,竟有一张不算差的垫软被木床,躺下来倒也合对尺寸,舒服得很。
大板牙静静盯着屋顶;“咱们当真要等那家伙回来验明正身不可?”
小千黠笑道:“笨蛋才会等她回来!”
“可是我们被关在这里,那丫头又精的很……”
小千瞥他一眼,捉狭道:“她是精,我就是神,对付她,太容易了。”
“但她一直在防我们,也制住了我们武功。”
小千道:“所谓:防不胜防,混久了,她就会醉啦!只要能跑得动,还怕离不开这鬼地方?”得意一笑:“现在我担心的倒是她们所说的宫主是啥玩意?”
大板牙也凛起心神,转视他:“她会不会就是另一个月神教的主人?”
小千道:“不是也差不了多少。”
大板牙又追问道:“你认为宫主跟武帝有无关系?”
“多少有一点。”小千解释道:“‘月神教’的‘月神’两字,和‘月神武帝’的明神,很显然是同源。”
“这么说她们有可能是武帝手下了?”
“不一定!”小千道:“当时那个叫水月的,很明显是和另一派月神教徒形成对峙,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你所说的,两边全是武帝手下。他们争执,只是内部斗争而已,另一种是她们全是武帝敌人,故意再弄个月神教与武帝对峙。’”
大板牙觉得有理,频频点头,又问:“你想何种情况对我们较有利?”
小千吃吃笑道:“都不利,最好是他们全是武帝的敌人,这样杀起来就过瘾了。”
他已认定武帝心存仁慈,若真与两派有关,争斗起来难免有所牵挂,若脱掉这层,他就可为所欲为了。
大板牙也陪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看他们两边怪里怪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路数,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杀?”手比切菜状,笑的捉狭。
“杀你的头!是溜!”小干笑骂道:“你没看到她们出手?好像是带了电,电得我们全身麻麻呆呆,还杀个屁!”
大板牙黠笑道:“你方才还说杀的过病,怎么又消了气?”
小千瘪笑道:“这你就不懂了,等我们来了电,找到武帝,还怕杀不了他们?”
大板牙黠远道:“只怕你的电不来,白白给他们电死了!”
小千拍拍胸脯,得意道:“放心!有了宝衣,一切都好办事!”
大板牙苦叹道:“我就惨了,非死即伤。”
小千欺向他,邪笑道:“你就忍忍吧!听说愈电会愈聪明的。”
大板牙苦笑道:“那天我弄个宝布袋往身上一套,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这个我替你订做就可以。”
大板牙窃喜道:“你还有宝衣市料?”
“宝在布料倒没有,不过要你套在身上就什么事也没有的布料倒也不少。”
“当真?”大板牙一阵兴奋。
小千笑的捉狭:“当然,你要几尺就有几尺。”
“你哪是什么布料,这么管用了”
“做寿衣的布料!”
说完,小千已哈哈大笑。
大板牙从兴奋中堕了厂来,一声“可恶”已追打小千。
“你敢咒我死?”
“我是实话实说啊!寿衣布袋一套,你当然什么事也没有了!”
小千不停运通直笑,在五坪大小的空屋里闪躲奔逃,大板牙也拼命追赶,两人各别苗头的争斗着。
一直到筋疲力尽,方自双双倒地休息。
这那是在囚牢?简直和自家的杂耍房一样。
十四请君入瓮
年到黄昏已临,水柔弄来几道可口佳肴,才将两人叫醒并放出来。
两人也着实不客气,倚在石桌已大吃大喝起来,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夸赞水柔。
水柔总是和两人保持距离的轻笑着,免得被两人给摆了道。
吃过佳肴,小千才瞄向她,见她已把小辫分成两条,浏海也梳了起来,变得更清纯甜美了,不禁又夸言几句。
水柔仍是笑着,。眼眸儿已眯成细缝,恭维赞美的话.何人不爱听?
虽是如此,她仍是没松懈警觉性。
小千也猜出她心意,轻笑道:“大姑娘别如此紧张兮兮,我已在你手上,逃也逃不掉,何况有美酒好菜吃.我还真不想走呢!”
水柔轻笑道:“这样最好了。”
小千道:“我好,你可就不好.这点不大公平,其实你只要想想我有可能用何花招脱逃,然后在加以防范就行了,何必如此累呢?”
水柔含笑道:“我看天下就只有你的花招最多了,我不得不防。”
小千摆摆手道:“唉呀!你太夸奖啦!其实再多的花招也只不过三十六种!”他反问:“你懂不懂三十六计?”
水柔道:“就是没懂全,我才要防。”“你不懂,如何防?”小千显得狡黠。
水柔没想过这问题,-时也不出好答案,遂道:“既然不懂,就不要与你接触,才能防止。”“你现在不就和我接触了?”
水柔轻笑道:“一时之间,我还能应付得了!”
小千道:“你这何苦?反正我也不想逃,我就把三十六计一一告诉你,那样我就没花招可使,你也有了防范的准备,如何?”
水柔不禁起疑,这是不是又是他所使的花招之一?
但想及自己只要和他保持距离,情况仍能明朗化,见他神情又似不假,再说多懂得计策,对自己的防范措施,也有所助益。
不防先听他说,若有任何不妥,自己当能立时制止,该无问题才对。
最主要,她对三十六计仍有某种期盼的吸引力。
“好吧!你说说看!”
小千只怕他不答应,一答应了,自己就有机会使诡计,不禁暗自得意笑着。
却不知他将如何耍这把戏?
他已道;“你先说说看,懂了多少计策了?”
水柔边沉思边想,大约说了十数种。
小千频频点头赞许,又道:“计策很好.我先把现在不能用的说出来。”
“第一个:一箭双雕,现在没箭,也没两只雕,只有你能射我们,我们是射不了你的,这计不能用啦!”
水柔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第二计:借刀杀人,以逸待劳、趁忙打劫、无中生有、暗渡陈仓、指桑骂槐、顺手牵羊、釜底抽薪、打草惊蛇、移尸稼祸、杀鸡敬猴、扮猪吃虎、擒贼擒王、过河抽板、李代桃僵、抛砖引玉……美人计……空城计……反间计……第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小千—一说明不可用及不能用的原因,听得水柔频频点头认为甚有道理。
费了三刻钟说完这些,小千已口干舌燥,但仍乐此不疲。
“现在就说明有可能用的计策了:瞒天过海!”小千道:“我可以骗你任何理由,譬如说绿豆芽逃了,你就会焦急,如果被我骗过去了,我们就有办法逃走啦!”
水柔明眼道:“我才没那么傻,让你骗了还不知道?”
“所以说嘛!这计策,你也不必担心。”小千道:“再下来就是‘声东击西’!我示范一下给你看!”
说着他已和大板牙潜入空屋中。
“小心喽,别中了计!”
水柔也有心较量,她先走向大石门,检查看门锁有无被破坏或打开的可能,但觉牢不可破,她才将锁匙贴身藏好,已露出满意笑容。
她在想,就算小千要赢了,没有锁匙仍是无法出得了此屋,自己可立于不败之地。
遂道:“你尽管来吧!”
话未说完,她已见一条人影闪向左边第二间石屋,那是间烘炉练丹房,有不少铜鼎,凭经验,她知道那是小千的身影,已消黠弄的潜向第二间石屋。
等她打开石门,赫然只发现袈裟,登时觉得不妙,马上掠出石屋,凝目往四处瞧去。
一声“在这里”,大板牙一颗脑袋晃出第一间石屋,一闪即逝。
水柔赶忙掠向前,心知里边是聚丹房,大缸、大鼎不少,不易找寻。
“你躲我就把你闩起来!”
她谐谑的把石门扣上,如此一来,任由大板牙如何了得,也只有呆呆困在里边了。
门闩方落,小千声音又传来“在这里”,一道闪影窜向第三间储存室。
水柔只能见及幻影般的行僧鞋,赶忙掠了过去。
她没上闩,想堵住石门活捉小千。
岂知外过又传来小千“在这里”的笑声。
水柔已知又是以物代人,急忙的反追而出,结果大板牙那间门闩也被打开,他早就不知去向了。
如此不停重复“在这里”的叫声此起彼伏,逗得水柔疲于奔命,闩了人又被放出来,追了影又不见人。
只一刻光景,已累得她吃不消。
她已嗔叫:“不试这招了,反正我守住正门,你们永远也无法得逞!”
大板牙已黠笑的从空屋走了出来,汗渍不少,却得意得很:“你终于尝过这招的厉害了吧?不过你也证明了只要守住正门,任我们如何耍,也逃不了你的手掌心,心情还愉快吗?”
水柔未见小千出现,顾不得回话,已急道:“小绿豆呢?”
大板牙笑的捉狭:“他呀!可能快睡着了。”
这回答顿时让水柔哭笑不得,自己追逐,累个半死,小千还能安稳的睡觉?
她突然想起追逐之间,从未见过小千真面目,全是一些衣角、足影,难道小千已真的溜了?
她更急叫道:“人呢?他在那里?”
大板牙呵呵笑道:“放心,他睡的舒服得很!不想走的!”
他伸手往第二间练丹房指去。
水柔霎时掠向该处。
屋内一切依旧,两个酒桶大的铜鼎森然鼎立,连袈裟也落在地面,和她第一次来观看时,情景完全一样。
水柔正着急见不到人影。
小千已从铜鼎伸个懒腰,先露出手掌耍了一下,逗笑道:“嗨!好久不见了!”然后才轻轻露出脑袋:“怎么样?玩得还过瘾吧?”
水柔见着小千,顿时放了心,轻轻嘘口气,突又惊愕道:“你一直都躺在这里?”
小千轻笑道:“我睡觉很讨厌东奔西跑的,不过偶尔救救大板牙,倒也无法避免。”
他已说明除了救大板牙以外,就一直呆在此处。
水柔惊诧道:“我明明进来过……”
“进来看袈裟对不对?”小干轻笑道:“你看了袈裟以后,就把我给忘了。”
水柔猝然想起,从第一次以后,她就未再走进这屋里,分明早就中了小千计策。
小千已呵呵笑道:“你只记得‘声东击西’,以为我丢了袈裟,必定不会留在此地,而以为那只是引诱你的花招。
可是,你却忘了另一招叫‘声东击东’,第一次我就真的跑进来,然后故意把袈裟丢在地上.以引开你注意力,再睡在铜鼎中,如此就稳多了。”
水柔栽的没话可说,从一开始就步入小千圈套之中,难怪会疲于奔命?不禁对小千的智慧更加的佩服了。
不过,她仍感到不服输,自我气扬的一笑:“你果然鬼灵精怪,可惜我上了门锁,你的诡计仍不可得逞!”
小千轻笑的爬出丹鼎跳落地面:“我本来就是在证明此招的可能性而已,哪有想开溜之意?溜也溜不走,若要以‘溜走’与你较量,我才没那份兴趣。这不就等于换你睡铜鼎,我溜得四处没门的乱撞,却又逃不出去,白溜一场?这种傻事我是不会干的!”
这些话已说明,他绝不会开溜之意。
水柔听的也满顺耳的,只要掌握了开锁钥匙,任他如何耍仍将功亏一篑,无法得逞的。
水柔自信如此,不禁又想争回面子,哪有每次都输的?
她道:“这局算你赢,再下来是哪一计?”
小千暗自窃喜,只有能不断的耍,机会总是会出现的。
他想了想,已经笑道:“接下来是‘无中生有’,这可就有你猜的了!”
水柔喘口气道:“累不累?”
小千摆摆手道:“不累不累,全是文斗,考智慧的,包准你想上三天三夜!”
水柔有点不服,准备扳回这一局。
水柔笑道:“我倒想看看你如何无中生有?”
“试试你就知道啦!”
拾起袈裟,他已领着水柔走出练丹房。
大板牙早已在房外等候,见两人出来,笑道:“可以开始了没?”
小千点头,黠逗道:“有人不信邪,咱们就让她信邪,把缸子拿出来!”
大板牙有板有眼的应声“是”,很快从第一间藏丹房,抱出两个车轮大的褐棕色水缸,平正的摆在小千面前早已置好的宽长木板上,两者大约相距三尺。
他呵呵笑道:“这天下第一宝缸,要什么有什么,小姑娘,你许个愿吧!说不定梦想就马上实现了。”
水柔并未答话,轻轻一笑,才道:“等你们变出东西再说吧!”
小千黠笑不已:“当然要先变东西,你先检查缸中有何东西?”
水柔倾头瞧视,只觉全是空空,遂道:“没有东西?”
“马上就有东西啦!注意看幄!”
小千耍起大袈裟,往水缸一盖,念念有词的叫了一阵,突然大声道:“成了!”
水柔被他言语所震住,但禁不了好奇,立时追问:“就这么简单?”
小千笑的捉狭:“不然你以为多困难?看着啊!”
他伸手往空水缸掏去,一样样的拿出鞋子、碗盘、筷子、衣片、酒杯…一切就地曾见过的,现在都变得出来。
水柔不明白大板牙早已动了手脚,把东西藏在缸底,再弄另一个活动缸底,把东西盖住,以能瞒过她的眼睛。
现在只要掀动活动缸底,就能把东西一样样掏出来,如此反把她震慑而呆楞了。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东西不就全在这里?”
小千和大板牙笑的甚是捉狭。
水柔不信的已检查所拿出之东西,全是真的,再检查水缸,仍是空无一物,并无异样,她更迷惑了。
“太不可能了!”
小千黠笑道:“在我来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现在我再变一个更厉害的给你看!”
抓起地面一只行僧鞋,笑嘻嘻道:“我要把它从甲缸变到乙缸。注意着喔!”
他显眼的把鞋子放入甲缸,水柔双目盯的发直,瞬也不瞬的瞧着,直到鞋子落了缸,盖上袈裟,她才死了心。
“注意看我的手!”
小千捏起剑诀,嘴里念个不停,水柔以为毛病出在这里,盯的更紧。
大板牙也很快将乙缸用袈裟盖起来,笑道:“待会儿你就许个愿吧!要如意郎君也行!”
水柔已来不及回答,因为小千已轻喝一声,指向水缸,再叫声“成了”,含笑的走过去,袈裟一拿,鞋子真的就不见了。
水柔已看呆了眼,“连话都说不出来。
小千得意笑着:“如何?本魔术师不是盖的吧?”
其实此把戏全在于他抓起袈裟之际,已顺手勾向大板牙预先在鞋子里绑缠的细线,而一同揪了起来。
鞋子包在袈裟中,当然无法看到了。
水柔正愕楞之际,小千已抓向已缸袈裟:“不用怀疑,鞋子早已挑到这缸来了!”
很快的,他又利用掀起袈裟之际,放下鞋子,以达到转换的目的。
这种手法并不突出,只要稍具江湖经验者,就能看出端倪,可惜水柔嫩的很,硬是被小平耍得晕头转向,糊涂到底了。
小千当然是看准她没见过世面,否则也不会玩此招了。
水柔终于问出口:“你到底如何无中生有?”
见她急样,小千心知目的快达成了,卖起关子道:“千古秘密,岂能随便透露,不过你放心,耐心的等,我一定会把答案告诉你就是,甚至秘密咒语都传给你。”
他伸着手指剑诀,以增加气氛,好让水柔真的以为有邪术和咒语。
水柔果然信了八分,不停的瞅向小千手指,问道:“这些…你从哪里学来的?”
小千神秘一笑:“此乃苗疆乌哈拉酋长不传之秘,是我花了数十种宝物才换来的,异常珍贵。”
在中原人眼中,苗疆地区本就是充满神秘玄奥的地方,水柔已然深信不疑。
接下来,小千的言语更惊人:“我要把我从甲缸变到乙缸去!”
此言一出,水柔登时说不出话来,要移东西,还勉强可以使诈,但若要变移庞然的人身,可谓惊世骇俗了。
小千当真走向水缸,一跨脚已跨了进去,只露出上半身,黠笑不已:“这是魔法最高招了,请千万要注意!”
大板牙马上取代小千位置,“魔咒就由我来念,功力照样惊人”
水柔到达此地步,只有傻楞楞的看着两人耍了。
大板牙笑嘻嘻走向水缸,已加起盖子,将小千封入缸中,随后也替乙缸加盖,复又扯下小块青色布片,沾口水的贴在小千蹲身的水缸。
“弄个记号,免得你说我偷偷换掉水缸。”
一切弄妥,他才将两件袈裟罩在水缸,还故意敲打:“在不在?”
小千回答:“稳得很。”
黄昏的天色已渐渐暗下来,大板牙为了让水柔瞧的更清楚,已拉过桌子,点上烛火。
“瞧仔细些,百年难得一见!”
他开始要起咒语,水柔则凝起心神,不断注视其手指之间。其实小千和大板牙早已设计妥善,故意以手指咒语来吸引水柔然后只要趁机将早已垫在水缸下的木板移动,就能达到移形换位的目的。
念了一阵,大板牙拿出火摺子,丢一根给水柔,笑着道:“你也试一试,很灵的喔!”
水柔本就有高度好奇心,马上接过火把子,学着大板牙鬼划着。
大板牙突然哈喝一声,火摺子已点向桌上烛火。
水柔也有样学样,比出招式,往烛火点去。
而此时大板牙已暗中拉大马步,马上用劲锁住水缸,只让木板一头晃着,就以手指来说,小千固定中指,而让大板牙拨动食指位置的水缸,转换至无名指。
如此除了位置有点移动外,其他仍算是完好如初。
当然大板牙要喝出相当大的声音来掩饰木板移动的响声。
只一刹那之间,他已轻而易举完成掉换水缸位置的工作,也点燃了火摺子。
他已威风八面道:“现在只要将火摺子点向水缸,叫声‘换过来’就行了!你试试看。”
水柔半信半疑,但仍试了,她叫的十分用心而卖力,一声“换过来”,已点向水缸。
这股劲,倒把大板牙也逗笑了。
他暗自笑道:“这么认真模样,连我都要以为真有这么一回事了。”
水柔声音方落,小千已从“乙缸”竖起来,抓起水缸盖子及袈裟,频频叹笑道:
“好厉害啊!俺甘拜下风!”
水柔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手指,愕然而惊喜道:“我真的做到了?”
大板牙笑道:“事实摆在眼前,不容怀疑啦!”
水柔愕然的瞧向小千水缸,已少了青布,再掀起另外一个水缸,果然青布仍在,她不得不信了,激动而带兴奋的念着:“我做到了!”
其实青布早就给贴上两块,甲缸贴在前,乙缸在后,现在倒转过来,反而变成乙缸在前了。
两人耍的天衣无缝,已把水柔给弄的晕头转向。
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把戏,若成了,两人就得以脱困,若失败了,一切将前功尽弃。
“这招是无中生有,另一招是金蝉脱壳,很简单,我只要把水缸打破就行了。”
一用力击向水缸,小千已破缸而出,动作瀟洒得很。
水柔仍对这招“无中生有”较感兴趣,马上追问道:“你现在可以说出原因了吧?”
小千登时面有难色:“这个……”
水柔急道:“你明明说要告诉我的,你想食言?”
“我不是不说,而是此秘密太过复杂,说起来恐怕要三天三夜…”小千道:“如果能亲身体验就容易的多了。”
水柔登时提高警觉:“你想叫我入水缸?”
小千含笑道:“不错”
水柔立时闪开,冷笑道:“你休想以那招‘请君入瓮’来计算我!”。
小千摆摆手道:“我看你是吓坏了!若我要用此计,多少总得找个铁缸、石牢,岂会用这脆得一跺脚,什么都烂得唏哩哗啦的水缸?
你仔细想想,若想通了,再告诉我,反正你不亲身体验,我就是再怎么说,你也是搞不懂的!”
他和大板牙已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准备瞧瞧水柔的自行上钩,两人表情懒散,内心却有一股激动的兴奋。
他们似乎算准水柔必定会上钩。
水柔确是有此意,但也想及小千的诡计,如今被他提及水缸不堪一击,躲入里边就和躲入纸糊的水缸一样,休想困住自己,又岂能限制囚禁自己?
她再看看四周,除了袈裟,已无包裹水缸之物,而这袈裟已裂洞不少,根本也无约束能力。
再说就算自己被困了,锁匙仍在身上,岂能让他们有机可乘?
衡量一番,她终于抵不过心中好奇之心,遂答应了。
“我就试试,你们敢搞鬼,小心我收拾你们老命!”
小千和大板牙暗中惊呼,诡计快得逞了,表面仍平淡的起身。
“来吧!一切要遵守规定!”小千道。
水柔再瞄向两人一眼,抖出一把闪亮匕首,再次威胁道:“要是你们敢乱搞,我一刀就剁掉你们手腕。”
小千陪笑道:“大姑娘请放心!纯授艺,不搞花招的!”
好不容易才将水柔给骗入水缸。
小千已快笑歪了嘴:“大姑娘,这真的有点像‘请君入瓮’!”
水柔沉闷声音传来道:“少说废话,快点施展魔法!”
“好的!好的!”小千笑意十足,转向大板牙故意说给水柔听:“大板牙,一个水缸破了,你再去抱一个!”
大板牙应声“是”,马上奔入第二间练丹房,把千斤巨鼎给滚了出来。
水柔听及声音沉重,疑惑道:“那是什么水缸?”
小千赶忙道:“最大号的,我怕你不过瘾,才把它弄来。”
水柔一阵闷,想再开口。
小千却已开始作法:“不要乱动,法术已开始!”
他念念有词,水柔当真不敢动了。
大板牙马上走向水缸,准备配合小千耍把戏,两人都快笑出眼泪,而憋得满脸通红。
小千念过一阵,憋笑道:“你可有感觉水缸在晃了?”大板牙马上轻巧的把水缸摇晃起来。
水柔登时感到浮动,立时点头:“有”
“有就快摒气凝神,神迹马上要出现了!”
水柔不敢胡思乱想,立时盘坐,以应付所有一切可能发生之事。
大板牙已渐渐将水缸移向大鼎,水柔死也没想到,此处还有铜鼎能装下水缸,看来她非栽此筋斗不可。
小千捉狭又笑道:“你现在觉得是否轻飘飘的?像醉酒一般?”
大板牙晃得更有节奏而快速。
水柔顿感头晕:“有一点……怎会如此……”
小千道:“自以为神仙的人都会如此。”
“你说什么?……”水柔迷糊中,并未听清楚小千所言。
小千存心看笑话,遂想耍耍她,捉狭的道:“我说你现在已有神仙超人能力,不信你试看,只要念着往那里,就能抵达那里了。”
水柔模糊中,乃不知不觉想着要驭气飞行,遂喃喃念着:“往左飞…”
小千赶忙给大板牙打信号,要他赶快奔向左边。
大板牙抱着大水缸,也凑兴的往左疾奔,水缸更晃个不停,以让水柔有亲身体验的感觉。
水柔已被晃的飘飘欲仙,现在又感受速度的快感,登时真以为自己法力无边了,急忙叫道:“往右……快……”
大板牙立时又往右奔,逗得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小千则念的咒语已变成呵呵笑声:“水柔姑娘,你快得道成仙了,功力实在吓人!”
水柔也陶醉的茫然笑着,口中仍念念不停前后左右,甚至连上下也用上了。
大板牙刚开始还逗着玩,但跑了几趟,抱着大缸和人,岂是好“飞”的?
他已气喘如牛,手脚疲惫不堪。
水柔仍在叫:“飞左,加快速度……”
大板牙不禁有气,骂道:“飞你的头,你以为神仙就可以乱飞?也得看我高不高兴?
我说不准飞就不准飞!”
一手已把大缸丢人铜鼎,拿起大盖子已往上盖,还扣上了钢环扣。
他这才呵呵笑道:“再飞啊!再飞就把你炖来吃!”
水缸落入鼎中,一阵碰撞,已把里边的水柔给撞醒不少。
她急道:“怎么回事?”
小千呵呵笑道:“仙术被阎罗王破了。”
闻及阎罗王,水柔大惊,已想窜出水缸:“既然破了,我能出来吗?”
她仍想征得小千同意,以免坏了事情。
小千苦叹道:“原谅我法力不够,没办法放你出来。”
水柔道:“我可以破缸而出。”
她准备举掌打破水缸以脱身。
小千无奈道:“唉!也不知阎罗王用了何种法术,水缸突然变硬了!”
水柔紧张道:“真有这回事?”
大板牙已戏谑道:“岂止如此,阎罗王还带来了地震!”
手一推,已把大鼎推倒地面,轰的一声,水缸已被震破,水柔一阵耳鸣,满身碎片,触手可摸,全是冰冷硬铜。
她不禁焦急道:“快放我出去,快救我啊—-”
大板牙呵呵谑笑:“地震还没完,怎么能救你?”
一时兴起,他已把铜鼎四处旋转,戏谑笑道:“你不是要飞吗?有本事自己飞啊!”
水柔尖叫不已,突然她已从鼎内药味及形状,发现自己已在鼎中,遂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当下不断捶打着铜鼎,叫骂道:“绿豆鬼!你敢—一”
小千走向前,呵呵笑道;“我为什么不敢?对付你这嫩丫头,实在太简单了!看看这招‘落井下石’!”
他抬起碎瓷片,不断打鼎盖,震得水柔耳根生疼,赶忙以双手掩耳。
“绿豆鬼!你不得好死—-”
小千黠笑道:“好死不死,总比你赖在里边气死好!再看这招偷龙转风!”
他和大板牙像踢皮球般,踢滚着铜鼎,任由水柔叫骂,两人仍置之不理,笑得更是狂妄。
小千戏谑道:“你以为我吃饱没事干,逗着你玩?告诉你,我先用上了“扮猪吃虎”,把自己装成弱者,好让你安心,再来个“抛砖引玉”,让你当傻瓜耍,然后是“无中生有”,“暗渡陈仓”,“请君入瓮”,最后就是“瓮中捉鳖”。
大板牙道:“其中只有一样你猜对了,可惜你还是往水缸里钻,不请就入瓮了,实在让人想不透啊!”
水柔在鼎中,被转踢得昏昏沉沉,除了运功抵抗外,已无法再回话了!
水柔急道:“那是因为要留下你。”
“你为什么要留下我?”
“事关你的身世……”水柔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说下去。“就因为我头上那颗‘滴血浮印’?”小千摊摊手,讪笑道:“算啦!我老实告诉你,我娘在一个月前才离开我,哪来的什么秘密?笑死人了!”
水柔怔诧道:“你怎么不早说?”
小千道:“当时我是囚犯,我才不会那么傻.现在告诉你,是要你们不要再纠缠我,省得大家不好混,别人有三十六计,我可有六十二招,如果你们想尝尝,我也不反对!”
大板牙谑笑道:“这招‘大鼎压肉圆’你还满意吧?”
水柔一时也答不上口,呆楞着。
小千道:“现在恩怨已分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绿豆门’和你们永无瓜葛,明白了没有?”
大板牙谐谑道:“将来若有一天,绿豆门要扩大生产,欢迎你来参加。”
“什么生产”小千敲他一个响头,笑骂道;“这么难听!一点水准都没有?”
大板牙搔头干笑道:“生产和生力军都差不多嘛?勉强凑合点。”
小千白眼道:“那是对男人而言,对女人就差多了!照你这么说,将来报名的全是生产双胞胎的高手,本门不出二天马上倒闭,宣布破产。”
大板牙干笑道:“没这么严重吧?……”
小千再瞪他一眼:“要是那些小鬼全像你.大口吞大口咬一天就够了!”
大板牙干笑不已:“好嘛!我尽量防止此事发生就是。”
小千瞄足了眼,才转向水柔,笑意又起:“百宝鼎就在你背上,若解不开,凭你的功夫背个十里八里,一定没问题,我会把门打开,然后把钥匙还给你,希望我们永远别再见面,彼此留下大水缸的回忆!”
大板牙惹笑道:“将来要当神仙,练什么驭气飞行,找个人抱大水缸就行了!”
水柔玉脸一阵青白,想及方才那股沉迷于飞行之术中的情景,自己竟然如此专注,还信以为真左右上下叫个不停,不由得脸就红窘了。
小千和大板牙也不再逗留,极尽戏言的说说扯扯,随后也打开门锁,潇洒的挥挥手,已遁入夜色中。
他们想及水柔想出门还得背个大铜鼎,不禁就觉得笑意不断。
门外冷月寒光射来,水柔一阵哆嗦,不知是寒意涌向肌肤,还是冷光刺向了心坎?
她茫然未觉的瞧着门外,久久不曾动过。
不知如何,她竟不再怀恨,反而有股落漠,也许他就是这股落漠使她起了寒噤吧。
青光施施,泄向远处山林间,夜更凄清了。
十五骗局
逃出此神秘雅筑,小千和大板牙找个小村一问,方知在江西怀玉山附近。此处离洛阳至少有两三百里路程,一时也无法赶回去,是以,两人已准备投宿客栈。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上溪口”小镇,找了家“安宁客栈”投宿,想借客栈之名“安宁”两字,看能否安安心心过了此夜。
可惜小千似乎是那种永远都有麻烦的人。
他才落了户,想着折腾一夜,也该好好摆平,岂知刚躺上床,已有人来敲门。
小千和大板牙登时紧张的想闪躲,在两人意识里,除了秋芙和关西晴以及李怜花以外,似乎已无朋友。
来者又是谁?
幸好他先开了口;“绿门主,老夫塞外西巫塔乌锐求见,不知门主能否赏睑?”
来者正是瘦瘦干干,一副倒吊三角眼的乌锐,他身着紫青色袍似乎早就准备夜间有所行动。
小千和大板牙闻声,方自定了心,虽然逃离水柔住处已有数十里,如若她及时脱困,方向又追对的话,很可能可以追至此地。
现在听及是那不上相的乌锐,小千已感得意而装出怒意:“老头你知道现在是几更了?还在那里鬼叫?”
乌锐歉然道:“对不起,实是有重要事情,老夫不得不及时赶来。”
小千狐疑道:“你我并不认识,咱们有何瓜葛?”
乌锐遂道:“实因敝主人想邀请阁下……。”
小千愕然道:“‘欢喜神佛’?”
乌锐点头道:“不错。”
小千瞧向大板牙,更是茫然.又道:“他为何要找我?”
乌锐道:“这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小千心念一转:“一定要现在吗?明天不行吗?”
乌锐已有了笑意:“只要门主答应,任何时间都行。”
小千道:“那就明天吧!如何去找你?”
乌锐道:“门主不必多劳,老夫自会派人来引路。”
小千频频点头:“随便你!”突又想到什么:“你怎知我会睡在这里?”
乌锐道:“不瞒门主,自你被一名黑衣人掳去之后,我们就一直追踪,直至‘怀玉山’附近才失去踪迹,老夫遂在此守候,终于没有白等了!”
小千道:“原来你一直在跟踪我?”
乌锐急忙道:“不敢!门主被掳的消息是江湖所传,否则老夫也未必知晓。”
小千暗自沉吟,觉得掳走自己的黑衣人很可能将消息传出,一方面可以利用他人力量盯住自己,另一方面也能以此来阻挠水月。
他冷道;“本人武艺高强,岂会被人掳走?全是一派胡言。”
他可不愿在别人面前弱了威风,尤其乌锐有可能还是猎手的主顾,为了不损身价,只有硬撑面子。
乌锐似乎十分信任小千,道:“老夫亦是如此想,以门主神功在华山尽折七剑,谁有此功力?可见谣言不实。”
小千频频笑道:“谣言止于智者,光听你这句话,就知道你是聪明人。”轻轻一笑:
“聪明的人,总是让人感到顺眼的。”
乌锐含笑道:“多谢门主夸奖。”
小千道:“要听更悦耳的话,明天再来吧!我累了。”
“是……请门主多加休息,老夫告辞了。”
乌锐拱个手,虽隔着门,他还是恭敬的退出走廊,一个闪身已掠向屋顶,轻巧的奔向东方,眨眼已消失夜空中。
小千傾耳聆听,直到认定乌锐已走远,才嘘口气道:“什么世界嘛?一个个凶神恶煞像蜜糖般粘着不放,再这样下去,不被杀死,也会被累死。”
大板牙已再次躺回床铺,经过乌锐骚扰,两人睡意已去了不少。
大板牙笑道:“人怕出名猪怕肥,谁叫你一时冲动去折七把名剑,看样子,江湖现在不知咱们“绿豆门”的人,恐怕只有苗疆那个宝贝老酋长了。”
二人一想及乌哈拉老酋长怪模样,小千不禁也呵呵笑起来:“不知他有没有像我现在被盛名所累的时刻?”
大板牙笑道:“有啊!你不是把他的名烟斗给赢走了?到现在他还念念不忘此事。”
小千笑的也开心了:“说真的,出了名虽然有点小毛病,不过还是满过瘾,呵呵!
我的英雄岁月永不寂寞的!”
轻笑一阵,大板牙才把话题拉回,道:“你认为欢喜神佛为什么要找你?”
小千得意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是名人,他自然会来找我!”
“总该有个原因吧?”
“他不说,我怎么知道?”
大板牙若有所思,露出一脸贼样:“你可以利用你的‘超能力’来猜啊!”
似乎这句“超能力”已引起小千兴趣,他抖了肩头,已邪笑道:“好吧!我就以超能力来探知他的心思!”
喝喝轻叫,他已装模作样像乩童般抖了起来。
大板牙也凑兴的假戏真作,目不转睛的瞧着小千睑容变化。
“有结果了没?”
“有了……”
大板牙紧张而兴奋道:“什么结果?”
“要我去当他爸爸……”
大板牙猝然怔楞,立时又笑骂着,一脚已扫向小千腿肚:
“去你的!你的超能力超出了头,竟然连他老爹你也要当,不怕夭折了?”
小千瞄眼道:“你以为老爹是好当的?一辈子都要做牛做马去侍候肖儿不子,是世上最辛苦的一门职业,你懂是不懂?”
大板牙已转干笑:“还好老爹让你当去了,我已无后顾之忧……”
小千谑笑道:“别高兴的太早,他还缺一位慈祥的母亲替他洗尿片,这工作非你莫属了!”
大板牙为之咋舌苦笑:“既然如此,我决心让他当孤儿,省得我为尿片而断送一生幸福。”
小千黠笑道:“你不怕他贴出‘警告逃母’的告示捉拿你?”
大板牙无奈道:“为了幸福,也只有一试了,你不逃?”
小千呵呵笑道:“逃!不逃的才是呆子!”
两人又狭逗笑个不停。
不心超能力,凭着经验,小千已想及欢喜神佛找他,无非是想利用他的“武功”,然而小千虽嚣张,却也不敢自大得把小命拿来开玩笑,要是武功真相被拆穿了,哪还有命在?不死也要脱层皮。
能避开就避开,不能躲时,再想法子应付也不迟。
一夜折腾,两人着实也累了,不知不觉中已双双入睡。
直到第一声鸡叫,小千警觉的已醒来,瞧瞧窗口,也透着清晨的冷清。
他马上摇醒大板牙。未及通知掌柜,丢下银子已潜出了客栈。
小镇除了三三两两赶早食生意者,萧索得很,选择了北方,两人快步遁去。
昨夜留下的约会,就让乌锐去干等吧!
两人为此事,正得意的笑不绝口,甚至幻想乌锐到达客栈,那种“人去楼空”而脸绿了一半的糗态,笑声就更捉狭了。
岂知方奔过一座山林,两人已然笑不出来了。
通过小山丘的小径上,迎着升起的朝阳,把三条挺立的人影得长长。
那瘦矍的脸孔,不是乌锐是谁?
他还带了魁武的战神和冷漠的战天,似很早就在此等候。
大饭牙见及三人,已苦笑道:“不肖儿来了,我看这个妈妈是当定了。”
小千亦瘪笑不已,他不得不相信乌锐也有两下子,眼看已是无法遁形,只有大大方方的迎上去了。
乌锐目露黠光,仍礼貌拱手为礼:“老夫恭候门主大驾。”
小千摆摆手道:“免礼免礼!我看你还没派人来,所以就先行赶来了。”
乌锐道:“恕老夫来迟一步……”“不!你来的真是时候!”
小千笑口回答,心中却叫骂不已,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了这个时候来?
乌锐又拱手:“多谢门主不责之罪,门主如此早就赶来,想必是急着见敝主人吧?”
“不!我是来告诉你,最近我很忙,没时间去见他。”
乌锐稍微一楞,但不惊讶,道:“可是门主昨夜所言……”
小千指着自己,轻笑道:“你看我几岁?”
乌锐不明白他为何答非所问?他仍瞧向小千的脸容,道:“可能十五岁不到吧?”
小千频频点头:“你猜对了,我才十五岁,童言无忌,说得别当了真。”
大板牙谑笑道:“他时常说梦话,你别在意,就把他忘了吧?”
乌锐稍紧张:“要是门主不赴约,叫老夫如何向敝主人交代?”
小千黠逗道:“这简单,反正你家主人也没见过我,你随便找个人顶替就行了,要是你高兴,多抓几个也无妨。”
大板牙谑笑道:“最好再牵只母牛,我想它能带给你主人很愉快的日子才对。”
他说此话,意味着母牛“牟牟”的叫声,可以当“妈妈”来看待。
乌锐脸色已转为较阴沉:“老夫岂能欺瞒主人?门主太为难老夫了!”
小千无奈道:“没办法,我实在有事,不如这样好了,再等半个月如何?”
他想着能拖就拖,半个月已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然而乌锐深沉得很,岂会如此容易就受骗?
“门主方才不是说过,童言无忌,当不了真?”
小千登时愁眉苦笑,自己讲话反而把自己套住?
眼看已无法善罢,只有另谋他法了。
“你真是,过了半个月,我就长大了,说话自然有信用。”
乌锐狡笑:“门主长的倒真快!”
“被你一逼,不快也得快!”
乌锐狡笑道:“老夫只请门主去见敝主人,何来逼迫?”
小千睨眼道:“既然没逼,就让路吧!”
拉着大板牙,两人已往前绕行。
乌锐一个掠身,很快又挡在小千前头,笑声更冷:“门主留步。”
小千瞪向他,已黠笑起来:“看样子,你还想来硬的?”
乌锐道;“不敢,不过为了不让主人失望,当人属下的我,只有尽力而为了。”
小千瞄向战神及战天,不屑道:“就凭这两位连败四年的货色?”
乌锐冷笑道:“门主可以试试。”
手指稍微一动,战神已抽出四尺三寸长厚铁剑,一股杀气迎剑而出,战天也抽出锋利而清冷的黑剑。
两人停立不动,剑尖却指向小千。
小千顿感杀气逼人,但胆大的他,岂能为此而泄了气?
他谑笑道:听说两位也是猎手?那好!别的没有,赌命我倒很内行,有胆子咱们就押上二十万两金子,我以一敌你们两个!”
有了宝衣,他自信可立于不败之地,而且两人已连输数年,想必功夫并不怎么样,是以他才敢赌上这局。
乌锐闻言,又见及小干如此自信模样,不禁也凛起心神,不敢再以小孩视之。
小千又催促:“怎么样?赌是不赌?不赌就让路,大爷忙得很!”
乌锐目光闪烁不定,似在做决定。
突地,他狠力点头:“好!就赌上一局!”
听及此话,小千有股难言的兴奋,似乎二十万两金子已然到手,其他任何危机似都不存于他心中。
他向大板牙要过那把不像匕首也不像短到,好似铁片磨成的短刀,架势一摆,却也威风八面。
乌锐道:“战神你先上!”
战神立时掠身射向小千,没有停息,更无空间,整个人就如一道闪光,一闪的已冲至小千近身。
沉重的长剑在他手中,简直轻如鸿毛,快逾闪电的已刺向小千胸口。
小千哪里见过此种身手?好似强弩出弦,还来不及反应,森冷冷的剑气已如狂涛骇浪的涌至,想躲闪都不知从何躲起?
眼看短刀已刺向左胸口,自己短刀又不够长,情急之下,不禁卯上了心骂声:“去你的”短刀已如铁块般丢了出去,直射战神脸颊战神似想以速度取胜,在攻击时已算好所有方位,以及小千可能出手之位置.
他当然不认为小千第一招就敢让出胸口而不顾,尤其是兵刃轻而易举的就抛出。
在那一刹那短暂之间,已不容他做任何反应,硬是让刀柄打向自已左脸颊,一把长剑已刺中小千左胸。
然而宝衣护体,长剑已被挡住,无法刺穿肌肤,甚至不能推动小千身躯丝毫。
若小千是用剑行家,就可知此剑的威力,已练及破空无声,只有杀气,只能刺中其所定的目标,其他则完好如初。
若刺入人身,恐怕穿了洞,还未能感到痛楚。就像凌空刺向一张薄纸,剑尖已穿透,薄纸却丝毫未动。
他不动,小千也来不及动,一切似乎已结束。
这之间只有乌锐最为骇然,他并不知道小千身上穿有宝衣。他以为是战神慢了一步,剑尖方抵小千的胸部,脸部已被打中,是以战神才会呆立着。
他惊骇的再瞧向小千,实不知小千道行有多深。
直到短刀落地,卡啦一声,小千方抡回心神,突见战神左脸已泛红,已呵呵笑起来:
“老兄请见谅,纯属意外,下次我会改进。”
战神脸颊不禁微微抽动,小千这番话,若是在落败时说出,还有这么点意思存在,若是以赢家口吻说出,等于是在奚落人家。
他呆楞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乌锐岂能如此就认输,立时又喝声:“战天上!”
战天照样腾身而起,奇快无比的刺向小千左胁。
小千未料及他说来就来,短刀又已落地,情急之下,已反拍战神长剑,斜斜刺向战天黑剑。
叮的一响,正好封住战天攻势。
得到喘息机会,小手已谑笑道:“他中左脸,你要中哪里右脸?”
滚身落地,他已抄起短刀,准备如法泡制。
战天果然不同凡响,一剑失败,马上倒翻空中,毫不迟滞的挥剑又往小千背心刺去。
小千本想丢短刀,但战天身形过快,让他无法出手,“来硬的也行!”
他不再丢刀,硬把短刀抖直,拼老命的削向那把毒蛇般的黑剑。
他也想弄出成绩把黑剑震退,以表现自己功力不凡。
就在双方将触及之际,一条白影已电射而至,往两中间拦去。
“住手!”
来者正是李怜花,他以高绝武功,很快将两边劲道引开,从容的落于两者之间。
他含笑道:“都是自己人,何须如此拼命?”
小千见及是他,怔愕道;“是你?”
李怜花含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小千已露喜色:“又有生意上门?”
他以为李怜花找他,十之八九是为了生意而来。
李怜花想回答,乌锐已掠向他面前,打断了他的话,冷森道:“李阁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别Сhā手管这件事。”
李怜花含笑道:“我当然不愿犯着西巫塔,但我总得把原因说个明白吧?”
乌锐冷道;“你有何原因?”
李怜花道:“华山笑折七剑,就是我下的注。”
乌锐愕然道:“你已经收买他了?”
小千斥叫道:“什么叫买?本门主岂是任人使唤的?我们是合作谈生意。”
乌锐心情稍轻松:“既是‘合作’,老夫仍有机会。”
李怜花含笑道:“就因为如此,所以在下不得不拦住司神免得弄僵了。”
小千愕然道:“老瘦鬼,你要我去见喜佛,就是要收买我当你的猎手?”
乌锐装出笑脸:“神佛出价很高。”
小千突然呵呵笑起来:“来不及啦!老瘦鬼你早说还有希望现在我们真的僵了,僵得硬硬的!”
乌锐仍有自信:“你身为猎手,又何在乎主顾是谁?”
小千鄙笑道:“那可不,我还得看得顺眼才行,我看你獐头鼠目,一脸吊个半死的样子,我就倒胃口,别说是受你雇用,就算有人要我杀你,我都很难在你身上找出像人样的地方下手,这种钱,赚了会中邪的啊!”
乌锐似乎对他的奚落充耳不闻,其心机之深沉可见一般。
他仍笑笑的回答:“还好,想雇你的人并非老夫,门主大可放心,而且老夫身上的肉也值不了多少钱,更不会有人想请你来杀我,中邪之事更无可能了。”
小千舌头伸得长长,两眼翻白,戏谑道;“现在不只杀你会中邪,连跟你说话都逃不了噩运,哇……快毒死我了!”
他的装模作样,惹得乌锐也不知该如何应付,只得往李怜花瞧去,希望他能出一个好方法。
李怜花似也不愿让他失望,遂转向小千,含笑道:“门主毒性可过了?”
小千已恢复正常,喘口气,道:“还好,再沾上他,我看没救了。”
李怜花见他正常多了,才道:“也许门主还不知道猎手规则,是以才会如此对待欢喜神佛。”
小千问道:“猎手还有什么规则?比一场,赚一场,难道可以赚两场?”
李怜花道:“我说的不是指这些,而是主顾,就是押赌注的人。”
小千谐谑道:“管他是谁?若不押我,保证叫他输个精光。”
李怜花笑了:“就是大家都看好你,才争着想押你。”
小千得意道:“这证明他们的眼光很正常。”
李怜花道:“所以问题就在此,那么多人押你的注,你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小千愕楞一下,一时也无法连上思绪。
李怜花已含笑道:“可能的话,欢喜神佛也会暗中押你的注,你说不当他猎手,事实上却当了。”轻轻一笑;“其实世上有很多大主顾,为了某种因素,大都不愿以真面目见人,只暗中把钱押出而已,别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小千露出精明样:“既然欢喜神佛能在暗中押注,他又何必千方百计想拉拢我?”
李怜花已露出一种关怀笑容,这笑,有点像慈母的笑,也有点像情人的笑,瞧得小千感到不自在。
他含笑道:“其实有很多主顾除了赌钱,他另外还有个很大的欲望,就是培养最杰出的猎手,若他见着自己的措手获胜时,那股自傲与满足,非任何金钱所能买到的。”
“欢喜神佛就是这种人?”
李怜花不禁温柔的轻抚小千肩头;“像你这种天生奇才,连我都动心,何况是欢喜神佛?”
小千没被安抚的习惯,被他触及左肩,好生不自在,已甩肩的把他右手给滑开。
“还好我是跑单帮的,免得沦入你们手中当玩具耍。”
李怜花仍想抚慰他,但伸了伸手又收回来,道:“其实当一个最佳猎手,已是主顾生命的一部份,他爱惜都来不及了,又怎会拿来当玩具耍?”
小千见他硬要“爱”自己的表情,混身觉得不自在,道:“不管如何,我可不想让人把我当成生命的一部份,我就是我,天下独一无二,如假包换的绿豆门主!”
大板牙趾高气昂道:“绿豆门门主是不卖身的!”
一声“去你的”,小千已敲他一个脑袋,笑骂道:“你把我当成妓汝?”
大板牙抚头苦笑道:“那有?我是听你说不想让别人当玩具耍,当然是不卖身嘛……”
小千笑骂道:“你就不会用好听一点的字眼?”
大板牙干笑道:“我还是觉得如此最贴切……”
小千想及猎手受到主顾的控制,和妓汝受老鸨的胁制,都是和钱财有关,两者都可说是卖身了。
想及此,小千不禁瘪笑起来:“好吧,算你说的有理!反正我也不卖!”
转向乌锐,大声喝道:“听到没有?任你出再高的价钱,我不卖就是不卖,女人也有三贞九烈的,何况我是男人!”
任乌锐心机再深沉,此时脸色也泛了白。
小千和大板牙见他如此表情,更显得意了。
李怜花不愿双方闹的过于僵裂,遂瞧向乌锐,道:“司神也知此间规矩,而且绿豆也算百一门之主,我都能舍弃了,神佛也该如此,司神该了解目前情况才对。”
他所说的“规矩”,用意是指—一必要时可以透过他来支配小千,一样可以达到某种目的。
为了不让小千听及此,他只有以暗喻的方式说出来。
乌锐衡量一阵,心知李怜花所言不差,小千精明古怪,并非那么容易对付,要他雌伏,非得从长计议不可。
他已装出一副诚恳脸容:“神佛爱才若渴,还请门主多加考虑。”
小千嘲讪道:“你不觉得说这话很呆很傻又多余吗?”
大板牙摆摆手,戏谑道:“不必考虑这些,你该考虑如何将自己大大整容一番,好让我们看的顺眼,也许还有那么点机会,否则甭谈!不过我看你一辈子也变不了这张老鼠脸,所以就永远不必谈了。”
乌锐淡淡一笑:“老夫尽力而为就是。”
小千睨眼道:“既然你想尽力而为,就先滚吧!免得我看的心烦,下定决心永不录用,等你那张脸变了再说!”
乌锐心知此时已无法说动小千,若想以武力解决,又想及,小千方才一招不到就让战神吃了锅贴,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于欢喜神佛那里,全是他一人想邀功,准备带小千让他瞧瞧,给他一个惊喜,哪是神佛下令要掳人?
现在带不回小千,根本无须担心神佛怪罪。
他已拱手道:“不管如何,神佛永远诚意相邀,今日拦阻之事,还请门主宽宏大量,就此告别,他日再来拜访。”
说完,他再次向李怜花拱手拜别,已领着战神及战天掠身而去。
李怜花已迎向小千,含笑道:门主现在可是身价百倍了。”
小千自得一笑:“哪里,我早就知道天才是不会埋设的。”
大板牙也得意道:“天才身边的人,也一样不会被埋没。”
李怜花赞言道:“看来明日江湖非门主莫属了。”
小千道:“不是‘明日’,是‘今日’,阁主不要搞错啦!”
李怜花淡笑道:“差一天都不行?”
小千黠笑道:“差一天心情就不一样,今天能爽一下的,为什么要留到明天爽?”
“门主可真会精打细算?”
“算一下就能高兴,为什么不算?”
李怜花频频笑道;“江湖险恶在你身上似乎找不到了!”
小千得意道:“如果混的又险又恶,那还混什么?不如早点抹脖子自杀算了。”
大板牙陶醉的比手划脚道:“我们开的是流星船,要到哪里就到哪里,无所不至无所不达,任何险阻对我们通通无效,这种船开起来才过瘾!”
李怜花道:“若有更多的油水,开的就更过瘾吧?”
听及“油水”两字,小千和大板牙已诧然敛起狂态,换过贪婪贼样。
小千急问:“又有生意了?”
李怜花含笑点头。
大板牙急道:“有没有我的?”
李怜花摇头:“对方指定要门主。”
大板牙登时泄了气:“每次也是如此,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李怜花道:“副门主误会了,在下无时无刻在为你揽生意。”
“那为什么揽到现在还没有?”
“自上次至今,只有短短几天时间,是以还没找到客户。”
“这桩呢?”大板牙嗔道:“这桩不是生意?”
李怜花淡笑道:“这是客户指定,否则在下一定交予你去办,不过副门主请放心,下次不管如何,在下必定给你消息。”
有了明确答复,大板牙心情才稍微好转,瞪向小千:“都是你!否则我生意怎会如此清淡?”
小千也瞄他一眼,黠笑道:“不用动手又能分红,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那不一样!”大板牙冷道:“花自己的钱,总比花别人的钱来得过瘾,如果再继续恶化下去,我准备自立门户,封个绿豆高一门,免得处处受你压迫!”
小千呵呵笑道:“高一门就去高一门,干脆改成高射炮,一炮打出去,不是摔死就是跌死,你才知道出来混是不容易!”
大板牙嗔道:“摔死也甘愿,就是不让你压死!”
李怜花不愿两人再吵下去,已出言道:“副门主神功高强,岂会摔死?若真如此,岂不是武林一大损失?你该好好照顾自己才对,否则我们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你放心,我会留着最后一笔生意和你交易,那笔生意就是……”
大板牙狡黠道:“宰了绿豆门主!”
说完他已得到报复似的谑笑起来。
小千捉狭道:“你放心,这笔生意你永远做不成!”
大板牙奸黠道:“你以为我宰不了你?”
“凭你这种傲卡小(烂角色)也想杀我?”小千捉狭道。
“你不信?嘿嘿,到时你就知道后果是如何了。”
小千嘲讪道:“不必到时候,我现在就知道结果,你不但杀不了我,我连给你尝试的机会都没有。”笑得更谑人:“鼎鼎大名的猎手,怎会接你这种烂到不能再烂的角色?”
大板牙仍纠缠不清:“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逼你接客!”
小千讪笑道:“只有老鸨会干这种事情,我看你去开家万花楼,随时都有人让你逼,可大大过瘾一番。”
大板牙恼羞成怒,嗔道:“你敢把我比做那丑的老鸨子?”
小千黠笑道:“你实当年轻老鸨子也行!反正是逼人接客的!”
大板牙嗔怒道:“我只逼你一个人,而且客人就是我,你敢把我和老鴇子比?”
小千黠笑道:“既然客人是你,那你不是有同性恋倾向,就是心理变态狂,和老鸨子比起来就更进一步了。”
大板牙说不过小千,不禁恼羞成怒,一声“可恶”,已扑了过去,准备来一顿烂打。
小千及时闪向一边,讪笑不已:“救命啊!龟公逼人接客啦”
他喊着,跑着,李怜花目光似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突然已腾身向小千。
“不必慌,我来救你了!”
他掠至小千身边,一手把他拖得紧紧,一张脸也稍微激红,似对这游戏甚感兴趣。
小千被他抓紧,顿时觉得混身不自在,长这么大了,可从来没有如此的被人抱过,不自觉的已推出双肘,往李怜花胸腹张去。
他一半是装的,一半是自然的反应。
已如少女被陌生男人拥抱的惊惶尖叫。
照理来说,小千功夫并未到家,又受制水月的封|茓,该不能对李怜花发生多大震力,然而小千一张肘,却把李怜花撞得抚胸倒退三步,差点栽往地面。
李怜花并无痛苦表情,脸容更加红晕,双目却闪出怪异光芒。
他的倒撞,登时把小千和大板牙嘻闹心情绪撞掉了。
两人惊惶的奔向他。
小千急道:“李阁主你还好吧?”
李怜花已挺起身躯,脸容欣然而有股激|情,笑的甚温和:“无伤大雅,只要能把你救出来就行了。”
见他仍谈笑风生,小千感到不解而怪笑:“看你被揍了,还很兴奋的样子?”
大板牙打趣道:“这叫苦中作乐。”
李怜花道:“不!一点也不苦。”
他含笑的瞧着小千。
“看来你真的是很欠揍的样子。”小干怪笑道:“竟然越揍越乐?”
大板牙马上改口:“这叫‘揍中作乐’!”
李怜花轻笑道:“全是门主手下留情,否则在下一定非躺下来不可。”
大板牙又道:“这叫‘死中作乐’!”他得意笑着。
“乐你的头!”小千狠狠敲他一记响头。
大板牙抚着脑勺,“唉唷”痛叫,再也笑不出来。。
小千呵呵笑道:“这叫‘乐极生悲’!你最好给我安份点,否则是‘悲极生跪’了!”
大板牙嗔道:“什么悲极生跪?你敢……”
话未说完,小千一脚踢向他膝关节,大板牙一时不察差点跪了下来。
小千呵呵黠笑道:“这是较轻的跪法,要是严重的话,我会打得你跪地求饶!”
脸色一拉,故意装怒道:“给我安份点,我在谈生意,你打什么岔?李阁主是吃闲饭?没事来听你发牢骚?”
闹归闹,大板牙仍有自知之明,生意仍是要谈,否则惹毛了小千,吃亏的总是自己。
虽如此想,他仍一副不服输的脸孔:“你说吧!谈妥了,我再来收拾你!”
小千见他不再唠叨,方自满意一笑:“放心!我会给你满意答案的!”
转向李怜花,笑道:“现在你可以安心的说了,我已平定内乱!”
李怜花茫然笑了笑,也不耽误时间,已道:“含情山下,彩红湖旁,有座‘彩红轩’,里边有个名叫‘楼竹’的,就是此次比斗的对象。”
小千问道:“他是此轩主人?”
李怜花点头:“可以这么说。”
“可以这么说?”小千精灵道:“那也可以不这么说了?”
李怜花道:“以前他是轩主,现在不是。”
“这解释还差不多……”小千又问:“现在谁是轩主?”
李怜花摇头:“不清楚,或许门主此次前去,可以获得答案。”
小千觉吟半晌,道;“管他的,反正他又不是我的对手,我才没那些时间去挖他。”
李怜花含笑道:“门主果然是天生猎手,只求猎物,不问他人。”
小千被捧,感到得意:“在我眼里,什么人都一样,只有价钱高低而已。”
李怜花赞许道:“门主不但是好手,也是天生的生意人,作起生意,只赚不赔,实让我佩服不已。”
小千笑的更开心,“哪里”说个不宇.随后道:“楼竹值多少?”
李怜花道:“明珠一斗,少说也值数十万两黄金。”
小千和大板牙两眼又发直了。
李怜花道:“不过此次比斗,是至死方休.也就是必须有一人躺下。”
小千问道:“他也是猎手?”
李怜花点点头。
小千霎时趾高气昂道:“没问题,既然都是措手,就该认命,刀剑无眼,谁叫他是干这行的?”
李怜花含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不过门主也要小心些,对方并非泛泛之辈!”
小千转样道:“碰上我,他就是泛泛泛饭桶之辈了。”
李怜花轻轻一笑道:“我信得过门主的武功,含情山在长江下游江宁府附近,离此约两百里,你只要两天时间就可到达。”
小千点头:“事成之后呢?”
李怜花道:“我们在洛阳碰头。”
“一言为定!”
李怜花满意一笑,遂拱手道:“一切看门主了,在下先走一步,洛阳再见。”
小千也回了礼,他已飘身离去。
临行前,大板牙仍百般交代,要替他弄个彩头,李怜花答应他,可是他总是未能完全相信。
他抱怨道:“有了贼头贼脑的朋友,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一次错误。”
小千呵呵笑道:“别抱怨的太早,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伟大,快走吧!生意上门了,不是唠唠叨叨就能解决的!”
时间宝贵,不等大板牙回答,拉着他,两人已往东北方向奔去。
朝阳已升,大地一片明清。
十六刺杀楼竹
彩虹轩,倚湖而立。
分东西两楼,楼与楼之间挂有高悬如拱桥的雅致通道,因而得名。
夕阳金光散撒,虹轩格外耀眼,真如天边弯虹。
湖面倒映楼影山光,如梦似幻。
如果小千知道此轩住的是武功排名与李怜花同居第四位的“彩虹三钩”楼弯,他可就要吊着胆来了。
楼竹正是楼弯父亲。
既然儿子功夫如此了得,其身为父亲者更不必说了。
不知小千拿什么去宰人家?
两人来至此,已是第二天黄昏时刻。
小千决定晚上再下手,是以两人躲在含情山腰附近。
他们并没观察情况,也许自认为此事太简单了吧?
倒是大板牙接不到生意,又被小千拖来,一脸呶样,满是委屈。
小千手肘碰他肩头,含笑道:“干嘛绷着脸?既然来了看看也好,有什么好蹩脚的?
要学会做个乐观派的人!”
大板牙瞪眼嗔道:“什么叫乐观派的人?”
“这个……”小千想了想,突然说出一个很奇怪的答案:
“就像茶壶一样,ρi股都烧得红红的,它还有心情在吹口哨!”
大板牙突然忍不住的笑起来,骂道:“要烧红ρi股才能变成乐观派,你自己去烧吧!”
小千呵呵笑道:“不烧红,光吹口哨也行。”
“我就是不吹,我就是要悲观!”大板牙故意为难的说。
小千无奈道:“你不想当茶壶,我再找个比喻好了。”
大板牙斥道:“无效,我拒绝变成乐观派!”
他态度甚为坚决?
小千已睨眼道:“真的?任何方法都无效?”
“不错!”
“没有商量余地?”
“没有!”大板牙甚得意的回答,已稍露笑容。
小千呵呵笑道:“你现在不是满开心乐观的在笑?”
大板牙霎时知道自己已失态,赶忙装凶道:“这是痛苦的笑容,我内心还是很悲哀。”
“好吧,既然你乐观不起来。”小千狡黠直叹道:“我看这笔生意也不适合你,只有我自己干了。”
他无奈又装腔作势的叹息。
大板牙却惊愕直瞪了眼:“你说什么?”
“我说啊……宰掉楼竹的事,本来要偷偷交给你去办,也好让你过瘾一下,没想到你一直乐不起来,为了怕误事,我只好自己干啦!”
大板牙急忙激动抢口:“你说的是真话?”
小千无奈道:“不然我又何必叫你乐观一点?”
“我现在就很高兴很乐观了,你看我的笑容!”大板牙装出最迷人的笑意,两手还撑着嘴角,果然迷人多了:“我哪会悲观嘛!刚才的话是逗着你玩的!”
小千也笑的开心:“你真的不悲观了?”
“你看我的笑容不就明白了?这是婴儿最纯真无忧无虑的笑。”
“这样我就放心啦!”小千邪笑道:“我就知道你在逗我,所以我也是逗着你玩的,别放在心上。”
说完,他已呵呵邪笑不已。
大板牙笑容又僵住:“什么?你刚才说的全是逗我的?不是真的要我去接这笔生意的?”
小千含笑道:“对啊!你不是说我用任何方法都无法逗你变成乐观派的人?”呵呵笑道:“我只是想证明一下,你的婴儿笑容太感人了!”
大板牙气得直跺脚:“脸绿绿,你不得好死!我现在就让你绿了脸!”
一个欺身就想往小千身躯扑去,就算打不着,压也要把他压扁。
小千却稳得很的叫道:“再打下去,你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大板牙一个拳头就要落在小千身上,闻及此言,马上移了方向,整个人已欺向小千左侧,终于避开伤及小千。
他又怔愕:“脸绿绿,我感情脆弱,你不要再刺激我了好不好?”
小千轻笑道:“我没有刺激你啊!反正你要杀,我多留一刀给你不就成了?”
其实当大板牙和李怜花谈生意时,小千已想过,让他尝尝也好,省得他一口气憋咽不下。
另一方面也好试探一番,如果行,将来大可两人一起干,若不行,他也该死了这条心了。
大板牙那张脸像柔软的面糊似的,要捏成啥样就啥样,又惊喜,又激动、又感激、又得意的变了变,一张嘴张呀张的,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还是怕小手又来个“说说而已”。
“脸绿绿,你再骗我,我决定把你列为拒绝往来户,永不往来!”
小千呵呵笑道:“我钱多多,还怕你不往来?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好好想着今晚如何收拾那家伙吧!”
他指着远处金碧辉煌的彩虹轩。
大板牙至此才真的相信了,霎时露出一副惺惺相惜的笑容;“我就知道我一生中最大的好处是交了你这个朋友!”
小千邪眼嘲讪道:“你不是说交上我是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大板牙登时困窘的张口结舌,干笑道:“那只是说说而已,别当了真,呵呵,人生难免有错误的决定,我是个勇于认错的人。”
小千道;“好吧,我就勉强原谅你一次!”转视彩虹轩:“你要接生意,就得好好计划一番,免得砸了咱们绿豆门的招牌。”
“没问题,我一定青出于蓝,一吹气就把那小子给吹散了!”
大板牙一阵欣喜,马上瞧往彩虹轩,观察一阵,疑惑道:“这楼有两座,那家伙到底在哪一座?”
小千白眼道:“我连人都没看过,我哪知道他蹲在哪里?”
大板牙干笑道:“我的意思是说,利用你的‘超能力’!”
“你就没有‘超能力’?”
大板牙干笑道:“我要是有,我就是门主了。”
小千笑了起来,骂道:“那你还想青出于蓝?”
大板牙窘笑道:“这是指……你是脸绿绿……我的脸就来个脸蓝蓝或脸黑黑的意思……”
小千睨眼道:“你的怪解释倒也不少,不过还算你有理!”
他自得的已用起“超能力”,装腔作势的已利用目光扫向彩虹轩,又睁眼又闭眼,一副认真心灵沟通模样。
其实他所谓的“超能力”,也只不过是以直觉反应,利用动物本能去感觉某种事情,此种方法除了有危险逼近时较为明显,其他则效果并不好。
而感应谁住在何处,他根本就是装着玩的!
他是在利用丰富的经验,以及敏锐的判断力来猜测楼竹可能在哪座轩楼?以达到他“超能力”的效果。
只瞧上两眼,小千已狡黠笑起来:“那家伙一定住在左边那座轩楼。”
“真的?”
“你怀疑我的超能力?”
大板牙急忙道:“不不下!我是说,你感觉得出来,我可没办法,你说个原因,也让我感应一下嘛!”
小千得意一笑,随后已指向彩虹轩:“你看右边楼房,灯火较亮、较多,还挂了不少窗帘,这一定是小鬼住的,左边的就单纯多了,只有老头子才会如此,清清淡淡的灯火,简直快断了气嘛!”
大板牙恍然道:“对啊!我怎么没感应到?”呵呵一笑:“不过现在感应还算来得及。”
小千瞄他一眼,邪笑道:“现在目标有了,你如何去解决他?”
大板牙考虑半晌,道:“干脆把立在水中的两支脚给锯断,让楼房倒入水中,活活把他淹死!”
说完,他已黠逗的笑着。
小千笑骂道:“你去锯吧,那么粗的石柱,包准让你锯上三个月!”
大板牙呵呵笑道:“我想创造惊人记录。”
小千捉狭道:“最好连你也一起压死,免得你将来后悔为什么没把另一栋也一起锯掉。”
大板牙干笑道:“说着玩的,”他已恢复正经:“我们先泅水到楼脚下,然后再偷偷潜入他房间,然后再一刀把他杀了。”
小千道:“李怜花说他武功不低,你有把握一刀就解决?”
大板牙正色道:“我很有把握!”
“才怪!”小千瞄他一眼:“只要他一叫,死的人就是你喽!”
大板牙狡笑道:“我自有秘招。”
“哦?”小千谐谑道:“难得你留有秘招?”
大板牙笑的更奸:“我早已把其他人留给你应付。”
“什么?你叫我挡其他人?”
“不错!这秘招很管用吧?”
小千哭笑不得:“你这种猎手,实在是天下最差的一个。”
大板牙黠笑道:“却是最安全的一个。”
小千本就有意跟去,而且时间也不多,他不愿再瞎扯,遂道:“好吧!如果你死了,我还得降级,这多划不来?”
大板牙虽得意小千被他“摆道”,但他仍不明小千此话,问道:“我死了,你还是门主,降什么级?”
小千瞪眼道:“你死了,我就没属下,还得门主兼属下,这不是降级是什么?”
“哦……这……”大板牙已恍然而谑笑不已:“这样也好啦!从今以后你要好好保护我,否则你随时都有降级的可能。”
小千亦谑笑道:“你放心,要是逼急了我,我会把你开除,另收门徒!”
大板牙闻言,笑声弱了不少,转为干笑:“反正时间还久,以后的事不是你能料想得到的。”
小千瞅着他,邪笑道:“我岂会料想不到?你除了当我手下外,已无去路可走了。”
“谁说的?”大板牙转样道:“人家还抢着要我呢!”
“你能当什么?”小于捉狭道。
“午夜牛郎!”大板牙得意道:“多情夫人还等着我去侍候她呢!”
小千登时苦着脸猛点着:“是是是!我果然无法料想我甘拜下风!”
能逼得小千如此,何尝不是件大快人心之事?
大板牙笑的更得意,至于“午夜牛郎”,如果情况真是如此(让小千瘪心),他认为当当也是无妨。
随后两人又扯了一阵.决定以暗杀手段进行,若出了事情,能拼则拼,不能拼就溜。
在别人面前,他俩一副武功高强模样,但真正要对上敌手,两人还是会考虑自身的安危。
尤其小千发现自己并无神功,只是以宝衣护体,更该小心了。
雌伏一阵,直到三更,轩楼灯火弱了许多,两人才褪下衣衫,露出黑水靠,暗中潜下湖水,泅向轩楼。
远望如塔的阁楼,近处一看,倒也颇为宽广。
两人泅至近处,小心翼翼的爬攀楼面,随后已往楼阁摸去。
楼分三层,每层布置不同,皆清雅脱俗。
两人很快潜向预先算妥而带微光的卧房。
灯光微亮透出纸窗,一片宁静。
小千细声道:“就这里,准错不了!”
大板牙把小刀抓得紧紧:“冲进去宰了他?”
小千觉得不妥。“奇怪?怎会如此安静?”
他感到不安,大板牙却道:“人睡着了,当然那么安静了这正是下手好机会2”
小千以手指戳破窗纸,往里面瞧,薄薄白床罩里,躺着一名白发老人,看他模样,似乎睡的很熟。
为争取时间,小干也不再犹豫,马上推开红桧门扉,和大板牙已溜了进去,再掩上木门。
老人仍未察觉而熟睡。
小千狐疑道:“这么呆憨的猎手,怎能当我对手?”
大板牙细声笑道:“所以交给我来办,是最恰当不过了!”
两人又逼近床沿,轻纱都已掀起,老人睡的仍安稳。
大板牙已把短刀对准他胸口,准备一刀了结他性命,然而见及老人慈祥脸孔,他反而犹豫了。
他瞧向小千,目光十分无奈。。
小千也觉得奇怪,这老人一点也不像猎手,俱有那种凌厉之气,不禁想及他可能不是楼竹。
遂以手势要大板牙注意,如若他是楼竹,一刀就要解决,若不是就放过他。
大板牙虽犹豫,仍点了头,抓着短刀的手已渗满汗水。
小千很快欺向老人,细声问道:“喂!你是不是楼竹?”
老人没反应。
小千又问了三次,愈问愈有气,不禁出手打老人一个耳光叫道:“我在问你,听见没……”
突然发现自己忘了身在险处,竟然如此大声,赶忙把声音缩小,瞧向正以责备眼光瞟向自己的大板牙,干干的装笑着。
两人也注意四处有无动静,还好并无异样。
小千这才放了心,又往老人瞧去,想责他不回答之罪,一个巴掌又掴下去。
“死老头,你耍什么脾气?你到底是不是楼竹?真的睡死了不成?”
老人仍无反应。
小千更觉气忿,想再加劲道掴下去,猝然间,他已觉得不妙。
别说是武功高强的猎手,就算常人,挨了如此之多的巴掌,早就该醒来才对,老人为何不醒?
“老头你醒醒!”小千猛然抓起老人肩头摇晃不已。
老人仍是熟睡,甚至头已往后仰垂。
小千急忙探其鼻息,惊叫道:“没气了?”
大板牙一阵失望;“是谁那么可恶,先宰了他?”
放下老人,小千沉吟道;“李怜花难道会摆我的道?”想了又想;“不可能嘛!我跟他合作还算愉快。”
两人竟然还在此逗留,专心的讨论老人之死,也不想想此地之危险,以及所有可能的阴谋。
大板牙露出一丝希望:“也许他根本不是楼竹,我们找错了地方。”
小千道:“我也这么想,再怎么说,李怜花也不会失信才对!……”
突然转身走向门扉:“走,咱们找人问问就明白了。”
大板牙跟了过去,道;“要是此人真的是楼竹,这笔钱算不算?”
小千道:“当然算,李怜花自己叫我们来,是死是活,他可没说,他只说我们之中一定要一个死掉,现在死的是他,输赢已分,他敢耍赖,我就拆了他骨头。”
他大方的打开门,正想走向楼梯口之际,已有两名年轻男女,焦急奔登楼梯,两人乃听及此楼有吆喝声才赶来瞧瞧。
他俩正是彩虹轩年轻主人。
男的叫楼弯,二十余岁,长的甚是俊美英挺。女者是他妹妹楼影,美貌天仙,气质不俗,一身修长身躯更是曲线玲珑,动人已极。
小千乍见两人,不知大难已至,还天真的可以,向两人招手含笑道:“你们来的正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生死攸关,他还有心情向对手请教问题?
楼弯见及小千和大板牙身穿黑水靠,又带了刀,三更半夜还出现于此,定非善类,马上将腰际悬挂的白色弯月状兵刃摘下。
再一推开,已形成一副S型兵器。
他冷道:“两位是何人?为何夜闯彩虹轩?”
小千道:“别急嘛!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房里那老头子可是叫楼竹?”
楼影斥道:“你敢真呼家父名讳?太不把彩虹轩放在眼里了!”
小千和大板牙对望一眼,各有心情。
小千觉得此次生意淡而无味,还没接到手就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大板牙则认为,自己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份差事,本想好好的表现,如今又要失望了。
两人却没想到,眼前就有大祸临头。
楼弯惊急问道:“我爹他怎么了?”
小千手指往后面一比,轻笑道:“睡的很甜。”
“你们进入过卧房?”楼弯马上想及父亲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怎会让人潜入还未察觉?
难道真的遭了殃?
“妹妹,你快去看看爹怎么了?”
楼影也知事态不妙,马上掠身飞撞卧房。
小千和大板牙可镇定得很,他俩都想着,背着这个黑锅也无妨,反正人都死了,还可以以此提高猎手身价。
小千轻轻笑道:“不必看啦!你老爹早就寿终正寝,与阎罗王喝酒聊天了。”
话方说完,寝房已传出楼影悲凄叫声:“爹—-”
楼弯不由脸色大变,哆嗦的抖颤起来,他哪能接受得了这个事实?尤其分开不到几刻钟,再见一面就已天人永隔?
“你当真杀了我爹?”
小千仍是谈笑风生:“你说呢?”
大板牙狭道:“你怎么不问我?那我会告诉你,我也有份,是大份的!”
楼弯苍白的脸更是骇人,双目暴出青光,冷森道:“你们为何要杀我爹?”
小千道:“你知不知道你爹的身份?”
大板牙轻笑回答:“他是天下最老的猎手,我们也是猎手,赌上了就会如此,老兄别那么紧张……”
“你胡说!”楼弯怒斥道:“我爹他已五年未离开此楼,怎会是猎手?”
小千神秘兮兮笑道:“很多猎手的身份都是很隐密,藏个五六年,算不了什么?”
此时楼影已满脸泪痕,哀切欲断肠的奔出来,她已忍住哭声,起而代之的是一团复仇炽火。以暗器方式来对付轻功高强者,正是最佳策略,楼弯真不愧为排行武林前茅的高手。
现在反而苦了小千,一个不小心,随时都有挨刀的可能。他急叫道:“你们怎么可以用此招?这是暗器打法,不算正招……”
话未说完,啊的一声尖叫,左小臂已吃了一刀三寸长血痕。
楼影惊愕:“你不是刀枪不入?”
小千急忙骂道。“是你们乱用把式,分了我的心,否则你们休想伤得了我!”
他怕对手识破自己身穿宝衣,并非刀枪不入而弱了威风。
楼影、楼弯两兄妹闻及此言,实猜不透他是何心机,如此高的身手(他们认为)竟然会说出不怎么成熟的话?高手过招,全凭本事,岂有规定不能用飞掷手法?
两人狐疑,但仍再次出手,新月钩又挂向空中。此次两钩更加威猛,不停在空中盘旋相互碰撞,以碰击之威力,更加快速的冲向小千,又旋又飞实让人难以捉摸。
小千吃过一次亏,心头已生惧意,不想再胡缠了,想想大板牙也该逃得差不多,现在不脱身,尚待何时?
“看弹!天下第一暗器!”
他故作姿势,威猛打向楼弯和楼影,逼得两人真以为有暗器而闪避。
小千见机不可失,马上反手抓过一张椅子摔向空中,没命的已往窗户窜去。
临走,他还留下捉狭笑声:“老兄,那是零蛋,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意思!再见!”
说完,人也穿出窗外,直落湖中,逃之夭夭。
楼弯、楼影两人正觉上当之际,空中椅子已被新月钩如锯轮般锯搅而碎,反射两人身上,反而使两人真以为有暗器,又再次闪躲。
直到楼弯见及是木片时,才怒不可遏的骂道:“小刽子手,我饶不了你!”
两人接过反旋回来的新月钩,已追向窗中,往湖中瞧去,一片靛蓝,早已失去两人踪影。
楼弯心神一闪,道:“他们刚落水,必定会爬上岸,我们寻向岸边,若发现有弄湿痕迹,就是他们走脱方向。”
楼影颔首,悲切道;“哥,你一定要把他们杀了,替爹报仇!”
楼弯忍着悲痛,点头道:“我会的,走吧,别让他们走脱了!”
两人已掠身穿窗而出,如大鹏展翅飞出十余丈,再一个借力点向桥栏杆,已飘向岸边,露了一手不俗的轻功。
未再停留,两人分左右两边,绕着湖面追了下去。
果然不出楼弯所料,湖岸留下了湿迹,两人各自往不同方向追去。
十七、巧遇秋蓉
楼阁内。已聚集了几名男女仆人。
他们个个哀心戚戚,瞧着仁慈的老主人就此与世长辞!到底是谁杀了他?
这其中是否有任何阴谋?
若有,可见是想栽黑锅给小千。
而小千却硬是要面子的扛了下来,往后的日子,不知他将如何过如果再这样继续扛下去的话?
冷月更冷,湖水更寒,混浊不少残窗败屑,在水中飘荡不去。
楼弯以高绝武林的身手,不到一个更次,已隐隐发现山林中有人影奔逃。
他已看出此人个子不小,正是大板牙。
心头一喜,追的更紧了。
照理说来,大板牙和小千从小给人追惯了,自然不会如此不济的就被盯上,无他原因他只想等小千前来会合,是以脚步放慢不少。
他在想,若要逃,小千必定比两人先溜才对,只是他没想到小千逃错了方向,亦未料及楼弯武功如此高超。
折过一座山头,大板牙也发现有人追上,登时放慢脚步回身道:“脸绿绿,是你吗?”
楼弯见机不可失,立时暴窜而起,以“燕子三点水”上乘轻功,天马行空的掠向大板牙前,封住了他的去路。
大板牙乍见楼弯,苦脸已露。“我的娘啊!怎会是你?”
话未说完,转头就想跑,楼弯再一掠身,轻而易举又将他拦住。
大板牙只能苦笑了:“你爹翘了,你不替他办理过户手续,要是阎王爷责罚你爹,他会怪你不孝的。”
楼弯冷森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等割下你人头祭在我爹灵前,再向他老人请罪也不迟。”
大板牙顿感楼弯杀气逼人,心知必非他敌手,复往小径瞄去,总希望小千能够快点赶来。
瞄了几眼没结果,不禁暗骂道:“臭小千,说好要拦人,还硬将他给放出来?”
他有点温和的笑着:“其实你误会了,你爹不是我杀的……凶手另有他人……”
楼弯冷笑:“现在说未免太完了!”
“是真的!我可以发誓!”
“邪恶之徒,言而无信,再怎么发誓也没用!”
大板牙急忙道;“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楼弯冷森道:“当时只有你们两人在场,不是你们杀的是谁?你是自绝,还是要我出手。”
大板牙眼看无法妥胁,只有硬拼,能捞回多少就算多少,拖个时间,说不定小千会及时赶到,到时小命又捡来了。
他冷道:“我说真话,你不信?看样子,非得叫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觉悟!来吧!”
短刀一抖,他也摆出架势,一副威凛模样。
楼弯冷笑一声,新月钩已划出弦光,宛若月影浮动,看似极慢,其实奇快无比的罩向大板牙。
大饭牙短刀相准准的就往他中宫刺去,反正也不懂招式,只有如此烂打,看能否奏效。
楼弯岂是泛泛之辈?见他单刀直逼中宫,暗自冷笑,新月钩由横摆改为斜摆,凭新月钩怪异造形,很容易就可夹住这把短刀。
他并未变换身形,仍直扑而至。
“嘿嘿!你上当!”
大板牙见他不变形势,一时也庆幸自己诡计得逞,他已照上次小千对付战神时一样,将短刀砸向楼弯脸蛋。
果然此招又奏效了。
楼弯哪知大板牙会违背武学常理,才对上手就将兵刃脱手?
一时不察,短刀已触及门面,还好他反应灵狡,摆头缩睑,硬是躲开短刀,但已显得十分狼狈。
大板牙一招得手,哪敢多停留,甩头就跑了。
楼弯怒喝:“哪里逃!”
新月钩已出手,像轮旋飞明月,发出急速啸声,幽灵般飘浮不定的噬向大板牙背脊。
大板牙顿感背脊生凉。欲躲无力,已苦叹老命休矣。实在心有未甘,勉强的滚向地面,希望能奇迹出现,躲过这要命的一击。
眼看就要得手,猝然间左侧林中又射出一道奇黑光闪,正中目标的打向新月钩。
叮的脆响,两道光闪已相互倒飞而退。
楼弯很快掠身接下新月钩,飘身落地,立时惊愕冷道:“来者何人?胆敢管我彩虹轩闲事?”
一条人影掠向空中,抓过那把黑剑,来者竟会是塞外西巫塔的战天。
他飘落地面,一把剑已指向楼弯,不言不语。
此时林中已传来乌锐笑声;“彩虹三钩,武林排名第四,今夜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话声未落,乌锐及战神已从黑漆林中冒出来。
大板牙听及此人武林排名第四,登时打了个寒噤,庆幸自己能死里逃生,暗自苦笑:
“要命!难怪价钱那么高?”
楼弯突见乌锐形貌,一眼就看出他是谁,诧然道:“西巫塔司神乌锐?”
乌锐含笑道:“楼轩主好眼力。”
楼弯虽惊讶,仍自冷静下来:“司神要管这档事?”
乌锐含笑道:“此人是西巫塔贵宾,轩主能否卖老夫一个面子?”
“办不到!”楼弯冷森道:“他杀了我父亲,非得偿命不可!”
“真有此事?”乌锐瞧向大板牙,露出关切神情。
先前大板牙虽极尽鄙夷乌锐,现在性命受到威胁,也只有从权了。
他道:“人是死了,不过并非我所杀!”
楼弯怒斥:“明明人赃俱获,你还想狡辩!”
大板牙谑笑道:“清者自清,我没杀就是没杀,你说破嘴,我还是没杀。”
楼弯冷笑:“很好!我也不想听你说话,多看你呼吸!”
话声甫落,他又再次欺身攻招,其势更比方才凌厉有加。
乌锐沉喝道:“楼轩主请住手!”
他知以言语无法阻止,马上挥手令战天、战神拦下楼弯。
“乌锐你敢淌这浑水,我楼弯可含糊不了你!”
乌锐冷道:“西巫塔贵宾岂是任人宰割的?”
他以表明强硬态度,楼弯也不退让。双方已大打出手。
战神和战天虽在华山论剑连败数年,可是现在动起手,楼弯却无法压过他们,勉强打了个平手。
此种怪异现象,实叫人费解。
是战神战天的武功突然猛进了,还是他俩另有隐藏?
若以华山论剑的身手,以二敌一,两人定非楼弯敌手,现在情势却出人意料之外。
十数招过,楼弯见对方剑势沉猛而锋利,十分难缠,再打下去,自己必定会被累垮,只有出绝招以求胜了。
他猛出招飞身而起,掠过战天上空,趁势打出新月钩,如流星追月般倒射战天的背部。
光闪一至,战天立时挥剑迫开新月钩,人也往左前方掠去,以逃避新月钩再次追击。
战神则以重铁剑反削在空中的楼弯,角度算的精准,足可逼得他无以借足之处。
楼弯早有防备此招,不慌不忙抄过回飞的新月钩,反手往下一钩,像把刀锁的扣住铁剑,将他带往左侧,自己也借势落了地。战天早以算及楼弯落脚处,黑剑猛挥,如毒索般噬向其背部“命门”要|茓,又快又狠又准,简直已达炉火纯青地步。
楼弯冷笑不已,胸有成竹复又倒掠而飞,如鹞子翻身,干净利落又快捷无比。
在他腾空之际,已掷出新月钩,像无数光点爆开,充塞丈余方圆,让人目迷心眩。
战天及战神不得不回剑自救,双双封剑点向光点。
剑身触及新月钩,突见其已由一化为二,更加凌厉倒旋的反噬两人背脊所有要|茓,其势之快,实让人无以想像。
乌锐不禁惊叫:“‘双飞钩月湾’?”
这正是楼家成名江湖的三大绝招之一,威力自非比寻常。
战天及战神眼看已无法闪避,只有让出要害去迎月钩,两人掠身挥剑刺向空中的楼弯,想捞点本回来。
蓦地几声嗤嗤破棉声传出—一
三条人影,三件兵刃已错开,各自飘落地面。
战天及战神脸部微微抽动,两人背部靠近肋腰处各挨了一钩,伤口不大却伤及内腑,鲜血不停涌出。
他俩仍持剑直指楼弯,并未再攻击。
楼弯则孤身落地,左肩及左大腿各被划出三寸余长伤口,汩汩渗红,他只能以左手接下回飞的新月钩。
情势已定,乌锐才拱手含笑道:“楼轩主,得罪之处,还请原谅。”
楼弯心知自己已受伤,若再战,恐怕乌锐也会出手,届时自己恐非敌手,为今之计,只有暂时放过大板牙,他日再思复仇了。
他冷森道:“这笔帐,楼弯永远记着,总有一天会向你们算清!”
再怒视大板牙一眼,身躯已微微抽动,见及仇人而未能手刃,其内心煎熬是何等痛苦。
他已带着沉痛而艰辛步伐。投于夜林之中。
大板牙此时才嘘口气,要是那招“双飞钩月弯”落在自己身上,不被穿两个大洞才怪呢!
乌锐很快交代战天及战神自己诊伤敷药,已含笑走向大板牙,拱手道:“副门主受惊了?”
大板牙习惯的整整衣衫,才发现自己仍穿着水靠,无衣可整,遂轻笑站起来道:
“没什么,只是玩游戏而已。”
乌锐道:“不知副门主在玩何种游戏?”
大板牙道:“当然是猎手的游戏。”
“你当真杀了他父亲?”
大板牙又恢复不可一世模样。道:“是我和门主一起干的!我的目的是引开楼弯,才会故意跟他烂打。”
乌锐当然看得出大板牙武功要比小千来得差多了,不过他目标在小千。而小千最要好的朋友就是他,若对他下一番功夫,将来自有可能把小千给弄到手。
乌锐欣然道:“不知老夫突然出手,坏了两位计划没有?”
大板牙立时道:“没有没有,时间刚刚好,分毫都不差!这正是我想像中的时刻。”
若再差上丝毫,他就得穿透心腑,这当然是最佳时刻了。
乌锐已含笑道:“如此老夫就放心了,不知贵门主人在何处?”
大板牙也不清楚,只有胡扯了:“他在洗澡,呵呵,每杀人过后,他都有这个毛病。”
他想小千可能也落了水,说他洗澡,其意义也差不了多少。
乌锐含笑道:“贵门主真是怪人,实让人莫测高深。”
大板牙也感到一份得意:“不仅是他,绿豆门的上上下下都有怪毛病,我在杀人以后就要洗……洗地板!”
临时想不出怪毛病,只好胡诌一番,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而频传笑意。
乌锐以及难得有所表情的战天和战神也被逗笑了。
乌锐愕然不解:“副门主为何杀人后会有这种毛病?”
大板牙得意道:“因为杀了人以后,就会很高兴,高兴就会喝酒,一喝酒,走路就会飘,飘过头就会站不稳,尤其碰上了我家地板琉璃一片,滑倒那是常事。
为了不让此事发生,只有先洗个地板,让它更滑,我多躺在地板上,要滑到哪里就到哪里,久了也就习惯啦!”
难得他有办法扯出这些怪道理,听的连他自己都感到很得意。
乌锐恍然一笑:“原来如此,绿豆门的确不同凡响。”
大板牙得意道:“将来还有更精彩的事情会发生,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
此话他乃指小千的奇异遭遇,尤其是七星湖的神秘魔光。
乌锐却认为他在吹牛,并未急着追问,他在想,如何能让大板牙心甘情愿的与自己同行。
他已道:“副门主也是猎手?”
大板牙道:“这件事,你昨天早上不就知道了?”
他突然想及昨晨的冷嘲言语,怎知只差一天光景,自己忘的一千二净?还对乌锐起了好感?
他想了想,原来是乌锐救了自己老命,心存感激的结果。
有了好感,乌锐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可是一时就要尽弃前嫌,他可没那么潇洒。
乌锐似也知他心理,遂道:“老夫也知与副门主交往不易,不过最近有个地方赌注下得甚大,以副门主武功,自可轻而易举赢到手。”
大板牙立时追问:“有多少赌注?”
乌锐道:“无计其数,最少也有百万两黄金。”
大饭牙眼又直了:“这么多?”
乌锐含笑道:“在猎手生意来说,这是最大一批,老夫也想去看看,如此钱财,谁不动心。”
大板牙已然想去,或许还有希望,可是抬头远望黝黑林区,仍不见小千的人影。
他不禁骂道:“这小子八成又会误了大事!”
乌锐狡黠眼神一闪:“副门主在等他?”
大板牙点头:“嗯!这事很重要,我必须跟他商量,你能等多久?”
乌锐含笑道;“只要天亮以前都没关系。”
他不愿逼的太急,反而容易引起大板牙反感。
算算时间,还有一个更次,小千若未赶来,天亮以后,他就不会再往山林走了。
大板牙道:“我们等他,不过事先说明,这笔生意完全与你无关,你只是告诉我消息而已,一切各凭本事!”
为了昨夜戏谑言词,现在他只有以此态度来面对乌锐,以免自打嘴巴。
乌锐道:“老夫明白,告诉副门主此事,也只是想让你们看我会顺眼些,将来就可答应敝主人的邀请了。”
大板牙得意笑道:“不错!这种事多做几次,我对你的印象就会慢慢好转多了。”
乌锐欣然一笑:“希望能如此,以遂神佛爱慕之心。”
说话间,两人各自选了山石,坐了下来,以等待小千,然而时间渐渐流逝,就快接近五更,黝黑林区仍不见小千踪迹。
“这小子,不知溜到哪里去野了!”大板牙已显毛燥和失望。
乌锐道:“不如副门主先和我们到了地头,了解情况后,再找机会通知门主也不迟。”
大板牙欣喜道:“可以如此?”
乌锐含笑道:“总得先接生意再办事吧?”
“嗯!不管如何,总比在这里干等那混小子好得多。”
大板牙有了解决之道,心情也放宽了不少,急着想好好的表现,届时也让小千刮目相看。
他已起身,催促道:“反正天已快亮,他是不会来了,咱们就先去接生意再说。”
“随副门主意思。”
乌锐含笑起身,拱手为礼,已领着大板牙往西北方向行去,战神眼战天也随后跟上。
自乌锐替大板牙解危之后,大板牙无形中已对他产生信任感,从昨晨的奚落讪嘲,已转变成哥儿们的义气及信赖。
又可惜他并无小千的狡黠精明,岂会是乌锐的敌手?如今被迷迷糊糊的带走,将来事情变化,恐怕连他自己都料想不到吧?
小千逃得精,也快,楼影想追他并不容易,但一把复仇炽火支撑着,她仍穷追不舍,始终都不肯放弃。
眼看天就要亮了,想起楼家那把怪异新月钩,小千心头就发毛,顾不了什么面子不面子,先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如若天亮,自己必定更难隐身,总得想个办法才行。
他抬头往四处瞧去,清晨浓雾不少,视野不广。
不过,他已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栋筑在江边的豪华巨宅,其四周种植户不小杨柳。一副沉静安祥气氛。
“嘿嘿!山上躲不了,我就溜到人堆里,也好弄套衣服穿……”
小千已决定躲入那家庄院,就算被发现了,也可藉着衣衫易容溜开。
反正也不知身在何处,他已快步奔向那座庄院。
此地乃是名闻天下的游览胜地之一扬州。
此处正是扬州最出色奇景—一柳堤。
一望无际的杨柳,常年碧绿,倚偎江水。
轻风拂过,柳条摆荡,此起彼落,宛似仙女拥舞彩带纷飞,让人沉醉其柔美韵律之中。
此宅更有名,尤其是在江湖,提起武功排名第六的“柳堤银刀”,天下无人不知。
更有趣的是,小千曾在华山论剑时,把柳再银耍得满面生灰,如今小子竟然自投罗网,不知柳再银会做何感想?
小千根本没想到此事,凭着经验,他很快掠过立二高墙,落入柳家后庭园,无声无息就潜向可以果腹的厨房。
他发现不少暗哨,但大户人家多少会雇些武师来护庄院,是以并未动疑已身落江湖世家。
他游近厨房,虽未见及,却已闻到香味,不由得更饿了,咽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潜了过去。
突地他见及厨房左斜对面一落厢房回廊,正有一名身穿粉红绸缎衫裙的美姑娘。
他一眼看去,觉得甚是眼熟,暗道:“奇怪……”
再次潜近些,已惊愕叫道:“阿切!是你?”
姑娘不是她人,正是从月江村随秋大娘一起到中原的秋蓉。
她也见着小千,但小千已理光头,一时也认不出来而感到惊慌的往后缩退:“你是……”
“我是脸绿绿啦!”小千已钻出花丛,爬过栏杆,落于走廊上,姿势一摆,那股精明贼样又已显露。
秋蓉听及声音,再仔细见及面貌,突然激动而欣喜若狂:
“真的是你?你也来了?你怎么会理光头?好菜喔!”
小千搔着圆溜溜的脑袋,干笑道;“现在流行这玩意儿,不剃也不行!”
秋蓉突地凝神:“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小千虽如此说,但表情已邪了起来。
秋蓉凭着和他交往多年的经验,就知道他又惹了事,连忙往四周瞧瞧,看看有无被人发现。
随后马上拉着小千:“快到我房里!”
小千被她拉着走,转个弯就往一处雅房遁去。
带上门,秋蓉才嘘口气:“你真是个惹事精,竟敢跑到这里来惹事?”
小千大方的靠向墙边雅致的靠背竹椅,坐了下来,伸手抓向小茶几果盘中的葡萄,已一颗一颗吃起来。
他悠哉悠哉道:“我绿豆大侠,要到哪就到哪,谁管得了?何况这还是你的地方,我怎么不能来!”
秋蓉紧张道:“求求你,正经点,我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里,你别又搞杂了。”
小千笑道:“放心,现在我累得很,没心情去办事,你替我弄件衣服,还有烤鸡香鸭,我是客人也!”
秋蓉这才注意到他穿的是短水靠,露出大截手脚,左臂还受了伤,焦切道:“你跟人打架了?”
小千笑道:“跟人打架就不稀奇,我是跟月亮赌输赢,她一输就发疯的乱撞,这是不小心被撞伤的。”
他见及新月钩就像月亮一般,才将伤口比喻为被月亮所伤。
秋蓉白眼道:“你什么时候说过正经话?等等,我去弄点药来!你别再乱闯,免得又出事了。”
说着她已转身离去。
小千仍交代她,别的没关系,填肚子的东西一定要弄到手。
她含笑离去,小千才开始注意到此宅院住的是谁?为何秋蓉会出现此处?
他只闪过念头,并没认真揣测,因为这些只要问一声就明白了,何必多浪费时间去想呢?
不到三分钟,秋蓉已匆匆赶回来,拿了一套青素便装,及金创粉和腊黄的烤鸡。
小千一手已抢过烤鸡,贪馋大嘴的啃食着,赞美笑道:“还是你行,要烤鸡有烤鸡,混的还不错嘛!”
秋蓉笑骂道:“你一来,我看又要遭殃了。”
她已打开金创粉,替小千敷药,一股童年情景已涌向心头,她感到一丝甜蜜。
那时,小千受了伤,一定会找她敷药,而她也义不容辞。
她只知道两味药,一味就是辣椒,一味就是苦黄莲,或吃或敷,就这样地敷过了童年。
那时小千也着实尝过一阵辣椒叶的辛辣,以及黄莲的苦头,后来他反而不吃了,全是拌着敷,倒也习惯了。
小千边啃着鸡肉边问道:“你和你娘是怎么混到这里的?好像找到如意郎君了吧?”
秋蓉稍娇羞:“少乱说话,我娘到了中原,一直沿长江就到了扬州,后来她替我买了几件衣服,结果糊里糊涂的就住进这里了。”
小千睨眼邪笑道:“我看是你娘故意找人家推销的吧?还是这家大公子被你迷上了?”
秋蓉倒也大方道:“我们是先遇见柳公子,然后我娘就说我们是流落他乡,后来柳公子就收留我们了。”
“聘金收了没有句”
秋蓉娇嗔道:“你老是胡说,人家是一番好意。”
小千邪笑道:“还不一定喔!你娘那副视钱如命的贼脸,说不定早就把你卖了。”
秋蓉轻笑道:“你放心,我想柳公子不是这种人。”
小千瞄向她,邪笑不已:“看样子,你对那个柳公子,满有意思的嘛!”
秋蓉并未否认也未肯定,轻笑道:“他对我很好。”
小千谐谑追问;“怎么好法?天天跟你谈情说爱?”
秋蓉瞪眼道:“你最差了,专想些歪路子!”嫣然一笑;“他送了许多心爱的东西给我,你看这套衣服漂不漂亮?”
她含带喜悦的施起衣衫,舞出柔美的姿势,粉红罗裙穿在她身上,更加出色了。
小千却不屑道:“很丑!”
秋蓉笑容已僵,瞄向小干,冷道:“你口是心非!”
小千自得的耸耸肩头;“以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来勾引女人的男人,他的心都是丑陋的!”
秋蓉睨眼笑道:“你吃醋了?”
“笑话!”小千一副转样道:“你以为我永远都是阿猫阿狗翻不了身?告诉你,我现在是日进斗金,短短半个月不到,我已赚了明珠一斗,黄金二十万两,时间是论分计酬的,你跟我谈话已经超过十分钟,要付我一百两银子!拿来!”
小千伸着手,准备向她要银子。
秋容淡笑道;“我不信!”
小千得意遵:“你们当然不会相信啦!因为你们没见过世面。就以为银子没那么好赚,呐!银票在这里!”
他已从宝衣里边抽出洁净的银票,摊得正正方方,要秋蓉瞧个清楚。
秋蓉瞧了,却无多大反应:“这银票……”
小千截口道:“说不定是假的对不对?呵呵!你们这堆人,只想看些公子哥儿,以为找到了大少爷,我告诉你,那些脓包是经不起考验的。
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叫他们屁滚尿流,裤子脱得光光的,到时候你再去榨他的金龟银子吧?真是狗眼看人低!”
秋蓉稍怒:“你干嘛骂人?”
“不骂你难道要骂我自己不成?”小千嚷道:“明明这就是‘珍珠坊钱庄’的银票,你还说它是假的?”
秋蓉心知小千有过人能力,但一下子要弄数十万两金子,就算她连作三天的梦,也没办法搬到那么多,她怎会相信?
其实正如小千所说,她完全未见过世面,有些豪商富贾,一顿饭就得花上万两银子,他们用起钱,就像用水一般。动辄每每上百万两,又岂会在乎数十万两?
他们懂得赚钱方法,也知道如何去赚钱,而这些方法又岂是门外人所能想像和相信的?
就如小千当猎手一事,赚个明珠一斗,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若是以秋蓉来说,也许她拼死拼活一辈子,连半颗明珠都买不起。
她不懂,就以为世上无此好赚的钱财,难怪小千会大发唠叨骂她不识货了。
秋蓉也不甘示弱,摆身一振,头上黄金凤釵,耳际青玉坠珠已晃亮亮的闪着,响着:
“至少我这些比你那张纸来得实际些。”
小千揶揄道:“小青蛙,光在井里叫老大?好吧好吧!跟你说,等于跟木头说一样,等我换开了银票,你就知道被银子压死是什么滋味了!”
秋蓉轻笑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服了你。”
“不必!”小千道。“你服了我又如何?现在不相信,以后相信就变成势利眼了,你快跟你娘一样喽!”
秋蓉闻言,不由得心神猛颤,自己难道被母亲所同化了?母亲曾不停的鞭打姊姊,那时自己还感到她的不该。
现在姊姊已走,自己就和她一同到中原,一直落身于此,获得了如此多之珠宝首饰,就再也不讨厌她而感激她。
难道自己也变成势利眼?
望着首饰、衣裳.秋蓉感到一阵迷惘。
这些都是她所向往心爱之物,她舍不得抛弃,只有把它们戴在身上,戴在手上,才有欣然的满足感。
她再想及小千银票,还是认为不可能,自该亲眼见他兑现,能心服口服,又怎能说是“势利眼”?
她已为自己找到了理由。
然而她却未想及自己的爱财心理,如若她淡于钱财,大可不必对小千银票如此看重而强烈的不相信.而她非要拿珠宝首饰来炫耀于小千,甚至于比一张未兑现的银票来得有价值。
—一这才是小千说她势利眼的最主要原因。
秋蓉淡笑道:“不管怎么说,一张纸总比金银价值来得少,如果未能兑现就是废纸了。”
小千道:“那古董画呢?卖不出去,它也是废纸一张。”
秋蓉道:“这不一样,古画有人收藏,随时都有价,银票只能向钱庄换取。”
小千瞄眼道:“你想收藏古画的人多,还是用银票的人多?”
秋蓉稍为结舌,仍道:“银票是多些,但像这种大数目的……”
“根本就不可能是不是?”小千嘲惹道:“好吧!你说不可能那这张银票在你情哥手上,或是他爹手上,你信是不信?”
“这……”秋蓉感到困窘:“他们富可敌国……”
“敌你的头!”小千不禁有气:“在我手上就不值,在他们手上就那么值?什么富可敌国?我一把火升起来,就把这在院给买下来,让你瞧个够。”
秋蓉似也怕他发了威,惧然的不敢再言。
小千唠叨叫了一阵,才问道:“好吧,你说你的柳公子富可敌国,他是何来路?难道是皇太子不成?”
秋蓉道:“他出身武林世家,在江湖很有名,叫柳堤……什么的,他叫柳再银。”
小千登时惊愕的抬头,一片鸡肉仍挂在嘴上:“‘柳堤银刀’?”
秋蓉见他如此吃惊,以为他也明日柳家财势,遂高兴笑起来:“正是柳堤银刀,你想他们连武器都用银子打造,其财富可想而知了。”
小千已捉狭谑笑起来:“是啊!银子打造刀子,管看不管用,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找他麻烦,只要一出手,他就把银刀给丢掉,这招倒是保命绝招呢!”
秋蓉最怕见着小千如此神态,急道:“你跟他认识?”
小千黠笑道:“我怎么会认识有钱人?”
秋蓉稍放心,又问;“你们碰过面?”
小千黠笑道:“也没有,他只是向我要酒喝而已。”
秋蓉惊诧:“他会向你讨酒喝?”
小千捉狭笑道:“他喝酒的方法很奇怪,是从头顶往下倒,然后再伸舌头舔舔流到嘴唇的酒,实是天下一绝。”
秋蓉突已想及,他可能是在吹牛,遂睨眼道:“我不信,柳公子武功那么高……”
小千邪笑道:“多高?过街老鼠再怎么高明,照样被人打得吱吱叫,你等着看好了!”
他已丢掉啃得差不多的鸡骨头,双手想往身一擦,突觉水靠光滑,无法擦手,目光落在秋蓉身上,已欺身过去双手往罗裙一抓,轻笑道.“借擦一下。”
秋蓉惊慌躲闪,仍是被抓着了,双手油渍一抹,污黑立现,她嗔怒起来:“脸绿绿,你太过份了!”
这是她最心爱衣服之一,如今被弄脏了,那股疼心已钻到心坎深处,也开始记恨小千。
小千邪笑道:“柳公子有钱嘛!叫他再送你一件不就得了?这么小气?”
秋蓉嗔道:“如果你再如此,我再也不理你了。”
小千擦过手,已抓起青素衣衫,往身上穿,边穿边回答:“有一天你会发现,像我这种好人并不多,你去爱你的柳公子,我去算我的帐,咱们别扯在一块,就这么简单。”
秋蓉也急了:“你想干什么?”
小千捉狭道:“我要买下这座庄院,你不是不相信?所以你也不必担什么心,就当我在放屁好了!”
穿好衣服,晃甩一番,虽大了点,倒也算合身,也有些公子派头。
秋蓉焦切道:“你不能如此!”
小千斜睨她一眼:“你不是说他武功很高吗?我就证明给你看,别躲在井中叫老大,丢人现眼呐!”
秋蓉被他逼急了,差点哭出来,不知怎么,她又突然相信小千方才所说的一切了。
“我相信你,你别如此!”
小千冷道:“太晚啦!刚才你怎么不相信?非要我毛了心。你才相信?你是被我逼信了,我可不怎么相信你相信,时间宝贵,你最好躲着别出来。
因为你告了密,柳再银那小子会追问你跟我的关系,这样一来,你就会被我拖累了,知道吗?谢谢你的鸡腿,待会儿见!”
说完小千已穿窗而出,准备把楼影给引至此处,捣他一个天翻地覆。
秋蓉呆楞的站着,茫然注视窗口,她不知为何会说出那些话去刺激小千,难道真的是为了这些珠宝首饰?
还是为了柳再银?
想及柳再银,她更急了,想赶去通风报信,却又被小千所言给唤住,她深怕柳再银追问,因而坏了双方友善关系,那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就幻灭了?
她终于放弃通风报信,毕竟此举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望着裙角一片污渍,她真希望小千从来没出现,那该多好,一切都是如此完美而令人痴醉。
她赶忙收拾厅房,以免露出破绽,随后静静坐着,聆听不安的心跳,以及那即将来临的波涛骇浪。
十八、漂亮楼影
小千很快已潜出柳家,大摇大摇的往柳堤逛去,速度并不慢,算算时间,楼影应该此地才对。
只要自己招摇亮相,还怕她不追上来?
果然小千行至山林不远处,楼影已倒迫而至。
她拱手问道:“这位公子……”突然见及光头,已冷森道:“请问阁下尊性大名?”
小千不理她,仍往前行:“在柳堤银刀地盘上,也敢对本公子如此指名问姓?”
楼影听及声音甚熟,立时掠身截向小千前头,猝见小千脸容,她已冷厉道:“是你?
看你还能往何处逃?”
新月钩一抖,就想扑杀小千。
小千飘退数尺,邪笑不已:“大姑娘,你对别忘了‘柳堤银刀’在江湖中赫赫有名,你还是回去吧!”
楼影冷笑道:“比起‘彩虹三钩’,你们要差了一截,柳再银你敢杀我爹,今天我也要你尝尝没爹的滋味!”
小千黠笑道:“你错了,我是柳下乱,柳再银是我哥哥,千万别搞错,我年轻气盛,哪有坐怀不乱的道理?”
他已露出一副猪哥样,似想把楼影一口吞了。
楼影怒火更炽:“你是该被乱刀分尸!”
新月钩已出手,旋风似的扫向小千腰际,想把他斩成两段。
小千也不慌不忙,猛力接了几招,但觉时机已差不多,不愿再战,落败而逃。
“鬼丫头,这是我柳家的地盘,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你早知会如此,就不该杀死我爹!”
说话间,一记倒钩,已切下小千一片衣角。
小千滚身落地忙滚开:“告诉你,这件事是我哥指使,等他一出来,有得你好受的!”
楼影冷笑:“来的好,我正愁找不到人呢!”
新月钩又凌空打出,四面八方不可捉摸的乱飞。
小千就吃过此招的亏,见状已不再战,赶忙拔腿就往柳家跑。
“救命啊!有人杀到柳家庄来了!”
楼影复仇心切,管他柳家有多少人手,照样急追而上,毫无惧意。
“救命呐!本公子受伤啦!彩虹轩的人攻进来了!”
小千边吼边叫,已窜入柳家庄,惊慌四处乱窜乱叫。
霎时柳家上下已鼎沸,因为他们听及“彩虹轩”人手来犯。
人的名,树的影,“彩虹三钩”排在“柳堤银刀”之前,他们不得不紧张。
楼影也追入柳家,一把新月钩使得出神入化,挡者披靡。
“滚开!不关你们的事,叫柳下乱出来!还有柳银刀,我要他还我一个公道!”
她已势如破竹的从外院打向内院。
终于柳再银已赶了出来,在花园中间宽广白石地拦住了楼影。
突见楼影美若天仙,不禁微微心动,一张怒脸已露笑容:“姑娘是彩虹轩的人?在下柳再银!”
楼影怒斥道:“少在那里假惺惺,我先宰了你.再找柳下乱算帐!”
话声未落,新月钩已出,速度之快,方位之准,实让人无法想像。
柳再跟没想到她一句话没谈完,就打了起来?惊愕之下,还好他功夫不弱,马上抽出银刀封向新月钩。
心想,纵使逼不退,自保该无问题。
岂知小千早就有意要他好看,躲在暗中放冷简,趁他单脚挂起迎招时,一颗细石已打向其落地的左膝盖。
细石撞膝,他已立足不稳而往前跪,当然银刀也失了准头,他已惊慌尖叫。
楼影见机不可失,新月钩往左移三寸,避开银刀,斜斜划向其左手臂,刷然一声,血痕已现。
柳再银痛呃一声,差点栽往地面,一个踉跄,以银刀点地,才勉强的弹回身躯。
他第一句话就骂向人群:“谁敢暗算我?”
楼影冷笑,并不给他休息机会,又已使出新月钩绝招,逼得析柳再银穷于应付,三招不到,已吃了四钩,痛得他脸色发白,功势也为之受阻。
“说!柳下乱在哪里?”楼影再逼柳再银。
柳再银已险象环生,若非在自家里,他可能会开溜。
“柳家没这个人!”
“你胡说!他明明是你弟弟,你敢不承认?”
小千躲在暗处,直呼过瘾,真希望楼影能打得柳再银跪地求饶,方消心头怨气。
秋蓉母女也站在远方瞧及此景。
秋蓉更加怨恨小千如此胡搞,她甚至暗自决定要帮柳再银教训小千。
柳再根又挨一钩,左腿直冒红血。
楼影稍让他喘息,厉道:“如果你再不说柳下乱下落,下一钩将会斩下你脑袋!”
柳再银仍不甘认输,厉吼道:“柳家无此人,就算有,也不交人!”
“你敢不交?”
楼影怒气更甚,新月钩已脱手,如乱流中之彩云绞飞,无以伦比的再次卷向柳再银。
如若此招得逞,柳再银非得被斩得支离破碎不可。
柳家上下一阵惊呼,却无从下手救人。
眼看柳再银将无所遁形的伤在新月钩下。
突地,一道银光射至,将新月钩打偏数寸,柳家老主人已天马行空的飘掠而至。
他接过打出去的银刀,飘落儿子身旁。
一袋儒衫丝白挂蓝边,大约是五旬出头,中等的身材,留有长须,目光闪闪。显得甚是高傲。
小千见及柳银刀,狭逗之心又起:“老的跟小的都一样,我得请他喝酒,免得失了大礼!”
他想如法炮制,像华山论剑一样,丢个酒坛给柳银刀,淋他个满身湿。
想定后,他已潜向厨房,希望能弄几坛酒回来。
楼影伸手接回新月钩,冷目瞅向柳银刀,冷冷的道;“打了小的,还怕老的会不出来?”
柳银刀负手而立,冷森道:“姑娘未免太狂了吧?敢到柳家来撒野?”
楼影冷哼一声:“撒野?如果你不交出柳下乱,我还想割下你的头颅呢!”
柳银刀冷道:“我儿子已说过,柳家没有这个人,你没听见,还是故意听不懂?”
楼影厉道:“有其子必有其父,说的全是见不得人的话!”
柳银刀冷斥道:“姑娘放尊重点,就是彩虹楼竹,对老夫也不敢如此狂妄,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了!”
“不错,就是我爹对你太好了,才会留你这江湖败类活到今天!”
“你……”柳银刀已现怒意。
“我怎么样?我要替父报仇,杀了你们这群败类!”
楼影不再多说,一个箭步已攻向柳银刀,招式迫人而凌厉。
柳银刀虽功夫老到,但对新月钩似也甚为忌讳,推开柳再银,已往左侧偏掠,连点三次花丛。
新月钩也连扫三钩,迅捷的已斩下不少花枝。
两人就此缠战,接影以怪异的招式,弥补功力的不足,柳银刀却已浑厚的内力以及丰富的对敌经验保持不败。
但两人皆旗鼓相当,战的难分难解。
数招过后,小千已左手挟着一坛五十斤重,至少有两尺方圆的大酒坛,右手则抓了三坛较小的酒坛,戏谑的潜回墙角暗处。
“嘿嘿!五十斤足足让他洗一天澡!”
放下酒坛,他已注视战局,但觉双方打的激烈,互不相让。
他捉狭一笑:“不喝酒,怎会有力气?”
望着酒坛,他在想,该先用大的,还是小的?
最后,他决定先用大的。
心意已定,他已打出石头,相准准打向柳银刀后脑勺。
别看他没练过内功,但他天生的“无双刃”,以及在七星湖中神秘光线照射下,打出一流暗器手法,并非难事。
果然,柳银刀身形虽快,却仍逃不了石块,硬是被敲了一记。
他呆楞当场,凭自己数十年对敌经验,会被人无声无息的暗算?
至少也该感觉石块飞掠破空之声才对。
然而他却真的一无所觉。
叫声“谁”,情不自禁的,他已回头。
然前楼影却利用此机会。很快送出凌厉新月钩,划向他胸口,唰地轻响,其胸口已以被划出血痕。
柳银刀这一急,非同小可,不敢再分心,“银刀三绝命”已使出,突见满天光影闪亮,已将其身形裹住。
蓦地又暴掠而起,疾速的尖锐的冲向空中,似又撞向天空聚凝之坚硬流体而垂直反弹,更加快速冲泄而下,如江河溃堤般全涌向楼影。
楼影也泛起新月钩,好似突然间月亮已浮游惊动,从慢速而幻化千百万至于无数多的光轮滚滔凌空之中,然而挤压扭缩成一道经夭匹练,像光网,像利剑,更像坠砸而落的沉月,变幻着无数光带星花,聚在一点尖锐之中,也喷撞柳银刀那道光束。
小千当然也不客气,又是一颗石头乘机打向柳银刀腰际,想能揩点油也好。
银刀与新月钩在空中相际遇,撞暴火花闪闪,尖锐声音更让人血气翻腾,耳根生疼。
足足持续了半分钟,双方才纷纷倒掠而退,各自飘落地面。
楼影已显得脸色苍白,血气浮动,显然耗去不少内力。
柳银刀也差不到哪里去,他落了地,竟然憋笑出声。此举有如三岁小孩,顿时让人不解,主人为何如此失态?
尤其他又是在气喘如牛之时,根本不该有此举止才对。
小千也跟着笑了:“这老头有病?愈累愈想笑?”
其实他哪知自己打出的石块,正打中柳银刀的笑腰|茓上?
要不是方才过招激烈,柳银刀早就笑出声音,当时只有忍着,也因此功力大打折扣,否则他该很容易将楼影击退。
他也发现自己失态,马上自解|茓道,转视小千发笑暗处,冷森道;“何方鼠辈,敢暗算老夫?”
小千抓紧大酒坛,准备伺机丢出,脑袋已露了出来,笑道:“是我柳下乱!”
说完马上缩头,让人有股眩目之感觉。
楼影乍见,已知是小千,立时腾身追掠,厉道:“柳下乱,你给我出来!”
柳银刀也想抓出这位两度让他出丑,又闹得柳家鸡犬不宁的人,他也腾身扑向小千。
小千没想到楼影也凑上一脚,已呵呵笑道:“好吧!多人醉总比一人醉好!”
他已站起来,酒坛相准准已朝两人丢去,黠笑道:“要喝酒多的是,何必抢呢?”
柳银刀及楼影皆未想过此酒坛仍装满美酒,他俩和柳再银一样,皆以为是对方随手丢出之物!
有谁会随身携带大酒坛?是以双双出手劈向大酒坛,其势不退的冲向小千。
柳再银突见小千,已惊愕叫道:“绿豆门主?”赶忙转向他爹,急叫道:“爹!劈不得……”
他喊的虽急,两人出手更快。几乎同时的击碎酒坛,白花花美酒已炸开,如万点寒星般裹向周遭丈余方圆。
楼影和柳银刀霎时心急,但冲势过猛,想煞住已是不可能,只有引掌以密不透风方式,想罩住酒雨。
可惜当他们出手时,身躯已撞入酒雨之中,只能勉强的保住脸庞,以及胸前少许部位不被溅湿,其他全然已湿淋淋,宛如落汤之鸡,狼狈已极。
小千一坛得手,已呵呵直笑:“记得啦!要喝酒是不能用抢的,如此酒缸容易碎的!
切记,切记!”
他也不敢停留,马上掠向屋顶,先溜了再说,若是被逮着了,恐怕自己就会有喝不完的酒了。
秋大娘突见小千,惊骂道;“这天杀的怎会搞到柳家来?”
小千听及声音也不想忘记她,远远就抛过一坛拆封的酒,笑嘻嘻道:“秋大娘,下次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幄?”
秋大娘和秋蓉尖叫地躲避,虽没被淋个正着,也被拨个半湿,再加上吓出的冷汗,和落汤鸡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秋大娘想破口大骂,却被秋蓉阻止,并告诉她原因,她才庆幸的收口,以免和小千扯上关系,而坏了所有努力的成绩。
柳再银追向他爹,急道:“爹,他就是绿豆门主!在华山就是他折断柳家银刀。”
银刀是被剑痴所折,他如此说,乃在加深父亲和小千仇怨;以能引动他爹出手。
柳银刀并没立时追上,事情突然接二连三冲向柳家,他必须冷静思考,再作打算,以免事情更形恶化。
楼影则不管衣服湿透,马上急起直追,她似乎也明白柳下乱只是一个化名,此事和柳家扯不上关系。
为了追敌,她也不愿多费时间解释。
柳银刀轻轻一叹:“他跟你有过节?”
柳再银怒道:“他是小贼,专门在暗处暗算别人,为武林人所不耻。”
“小贼岂会折断银刀?”柳银刀冷森的问。
柳银刀问道:“听说他在华山笑折七大名剑?”
柳再银道:“他只折三把,其他四把是剑痴自己震断的。”
“剑痴若能保剑,他何须自毁?”柳银刀又问:“听说,他还是苦恼大师的入门弟子?”。
柳再银不敢乱说,要是真的如此,他的罪可就大了。
他颔首道:“当时他是如此自称,苦恼大师也曾出现在他身边。”
柳银刀微微点头,不久道;“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你最好别再与他动手,知道吗?”
他以命令口吻责向柳再银,他认为小千在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已弄得江湖鼎沸,不是有过人之能,就是有人在幕后指使。
这两样若不先弄清楚,将来恐怕牵连不休,是以才作此决定,准备等些时候再瞧瞧,有了结果,再报此仇也不慢。
柳再银虽答应了,但年轻气盛的他,岂能就此忍气吞声,一有机会,他还是会找小千出这口怨气,好让众人知道他并非好惹的。
被小千一搅.柳家今天显得垂头丧气多了,平日的嚣张跋扈已不复存在了。
秋蓉自小千说出那些话后,她就感到压力沉重,她似乎相信,小千有股无坚不摧的锐气。
只要他对上了谁;纵使不能保住自己安然无恙,必能把对方整得七零八落,这正是她对小千感受最深的一项。
事情已过去,他庆幸小千没真的发牛脾气,一股子把柳家给毁了。那时,他将不知如何面对小千,想必会恨死他了吧?
人群已散,个个心情沉重,酒坛碎片也已经收拾干净,只留下了让人郁闷的酒香。
在秋蓉面前出了一口怨气,小千登时感到飘飘然,耍起轻功,顿觉特别有劲。
他想及柳再银的惊骇嘴脸,以及柳银刀的狼狈形貌,就一路笑个不停。
他甚至还想到,三两天就带人去柳家转上几圈,保证不上三个月,就可以把柳再银父子给吓死或累死。
那一定又是别开生面的趣事吧?
他陶醉的笑着,突又想及楼影,笑声已泄止,心神也拎了回来,照此追赶下去,几时方休?
而且和大板牙分开也有四五个时辰,说不定他也被追上,自已若不先解决楼影,夜长恐怕梦多。
心意已定,他已专找地形较崎岖之高山险岭逃逸,想藉着自己敏捷的身形甩脱他。
不多时,他已找到一处堐层密布的险峻山峰,其外围林木参天,杂草齐胸,阴森冷清,是人迹难至的原始森林。
而崖层出现不少大小不一之裂缝及山洞,正是藏匿最佳地区。
望着峰层,他已邪笑道:“若要找到我,非三天三夜不可。”
灵狡身手展开,慢慢攀爬岩层,找了一处自认为最隐蔽又不显眼的裂缝。躲了起来。
里边不大,但容身旋转还算差强人意,他也就定下心,不停的往外瞧视,想看看楼影找寻自己的任何动作。
这无异是他捉弄人的方法之一。
不到半刻钟,楼影也慢慢追上来,她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慢步搜寻,林叶茂密,正是偷袭好地方。
小千见她摆装“贼”样,已奸黠直笑着,不过笑了几次,已觉得乏味,逗弄之心又起了。
他想及李怜花之“传音入密”功夫,也装腔作势细声叫起来,然而“传音入密”须要纯厚内力方能发出,他当然无法得逞。
不禁愈叫愈大声,只好放弃,苦叹此功夫难学。
他改为尖叫:“喂!在这里!”
声音又快。急,马上截断,但回音却久久不能平息攀形彼落,好似来自四面八方。
楼影立时环视四周,怒骂道:“恶魔你给我出来,躲着算什么英雄好汉?”
小千见她找不到自己藏身处,更形得意,又利用回音原理再喊叫:“你说什么……
我听不见……我已在十里开外……回去吧……你爹很想念你……”。
喊完又往楼影瞧来,看是否达到身在十里外的效果。
楼影起初还楞了一阵,以为小千真的不在此,但想及如在十里开外,该听不到自己叫声,岂又会问这句“你说什么!”
她已冷笑:“你休想骗我,你若听不着我的话,为什么会问我?还不快点给我滚出来!”
小千这才想到话中出了语病,自嘲的骂道:“传什么音?
简直是大吹法螺,一说话,人就知道在哪里了!”
自嘲归自嘲,他还是正经八百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前面陷阱多……
闲人勿进……”
楼影似已听出小千发话大略位置,瞄向该处,已冷笑道:“我不是闲人,我是杀人的人,我准备砍下你的脑袋替父抱仇!”
“冤家宜解不宜结……”
“放屁,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杀你,誓不为人!”
楼影已掠身岩面,开始攀登起来。
小千似乎甚有把握,也不再多费唇舌,一股子坐在洞口,悠哉得很。
“哼!替父抱仇?这要经过七七四十九才行!”双手比划不停,他黠笑不已:“只要我轻轻一推,这一关你就要跌得头破血流!”他准备以狭小空间来阻止楼影冲进来,如果她被击退,非得滑落地面不可,届时她又要重新爬起。
楼影已爬至半山腰,她必须依次搜寻所有洞|茓,以让小千无法遁形,是以攀登速度并不快。
小千偶尔也会伸出脑袋瞧瞧,不停奚落道:“像你这种寻仇方法,未免太辛苦了吧?”
“话未说完,倏然一声尖叫传出
楼影已倒栽筋斗的住地面滑栽而下。
她似乎遇上某种不可抗拒之危险,否则以她能与柳银刀相抗衡的功力,自不可能霎然间就已一败涂地的往下栽,连还手或逃避的余地都没有?
她到底出了何事?情况会如此糟?
小千也听及她惊骇尖叫声,一个探头,楼影已趴在林中草丛,头脸斜摆,动都不动了。她的新月钩掉在至少高她丈余远的树叉上。
练武之人不可能轻易将兵刃脱手,小千直觉的反应,她已受了不可抗拒的伤害。
“好小子,告诉你,这里机关重重,你偏不信,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小千轻轻的笑着,高高的往下瞧,想看看楼影摔跌之后有何反应,但瞧了好一阵,仍不见动静。“奇怪?该不会又翘了吧?”
想了想,小千还是慢慢往下移,想瞧个究竟。
一个姑娘人家,为父千里寻仇,倒也甚为让人同情,小千有点不忍再捉弄她,想把一切真相告诉她,也好卸下一个黑锅。
他落向地面,才发现楼影脸色已泛青,早已昏迷多时。
“难道中了毒虫攻击?”
住在月江小村,四周皆是深山荒林,奇虫怪蛇多的是,小千从小被攻到大,久而久之也理出一套自家辨别的方法。
只瞧一眼,就料个十之八九,楼影可能已中了某种虫兽的毒。
他赶忙欺身向前,将楼影身躯给翻正。
只见她嫩美脸容青的吓人,已奄奄一息。
小千很快在她左手找到伤口,那是一支蜂尾毒针,已嵌在肿如肉包的小臂上。
他抽出毒针,乌血泛紫青带浓红的点滴渗出。
“针长五分,钩分双管如毒蛇尖牙……”小千脸色也微微动容:“这莫非是‘天毒蜂’的毒针?”
“天毒蜂”大如脚拇趾,全身血红,背面呈现“天”字型之晶黄|色条纹,年纪越大,条纹越晶亮,毒性也愈强。
附有两对飞行翼,一大一小,飞行无声,亦可震鸣如蝉,毒针如蛇牙钩又尖又锐,分双管输送毒液,螫后仍可再生。而被螫中者,立时昏迷,若不加以施救,一个时辰后必定丧命。
小千也曾被这毒蟀螫过,还好那时小貂儿在,一口气毁了蜂巢,将毒蜂体内特有的晶亮液体喂服,才解去蜂毒。
如今小貂不在此,眼看楼影气息就快没了,小千不禁焦急起来;苦笑道;“妈的!
你这小子,要死都要拖累人家,一头栽到深坑不就没事了?”
说归说,他仍不敢怠慢,马上褪下楼影袖口,露出洁白手臂,小千也顾不了这许多,凑上嘴已替她吸吮毒液。
毒液又酸又腥,很是难入口,小千憋足了苦态,才把毒液吸出不少,可是伤口并未流出殷红的鲜血。
小千感到奇怪:“照理说来,毒血没出,血液该有转变才对怎会黑到底?难道还有其他伤口?”
他马上又往楼影身躯寻去,突又苦笑不已;“什么嘛!别的地方不螫,偏偏要盯向重要部位?”
另一个毒伤正在楼影右胸口,这可急煞了小千,他可从没想过若碰上这种事,该如何解决才算恰当。
然而见及楼影渐弱的气息,他不禁横了心。
“妈的!救人一命,天大地大,还怕什么宽衣解带?我佛慈悲,我脸绿绿要破戒了!”
虽然横了心,难得睑红的他,此时也红起脸了。
他慢慢褪下楼影外衫,露出红肚兜,他的心也卜通通的紧跳,以前自以为很有把握对这种事,如今做起来全然不是所想的那么容易。
只瞧上肚兜就已窘困非常,还想当什么“午夜牛郎”?
他也觉得奇怪,碰上多情夫人时,还不是光溜溜的,他能处之泰然,但现在却碍手碍脚的?也许上次是被逼的吧?
“妈的!我是医生,宽衣解带是为了救人,这是神圣的!”
他强迫自己找个好理由,又往红肚兜解去。
滑溜肌肤白似雪,嫩得像刚冒出枝茎的花芽,柔美的曲线随着微弱呼吸韵律的起伏,尤其是那对浑圆的酥胸,结实而富有弹性般的微颤着,更令人遐思。
小千也禁不了吸引,双目直盯那对酥胸,他搞不透这东西怎会有如此大的魅力?
还好他很快已见及右边奶子斜下方的肿胀毒伤,唤回心神,他已凑上嘴,再次吸向伤口。
几次下来,毒液果然减弱许多,且慢慢渗出较鲜的血迹,楼影脸容青绿也退了不少,呼吸也较平稳。
他想吸毒工作已差不多,现在该是如何去收拾“天毒蜂”的时候了。
拿起红肚兜想往她身上盖去,又瞧及迷人的酥胸,耳根不由一红,眉头皱了皱,总是有股冲动,不禁伸手往酥胸摸去。
他只想试试那么多男人相追求,而津津乐道的,是什么滋味?
触及时,他禁不住想收回,却再次伸出,终于轻轻的摸上了。
忽然间,那股心跳已平息多了,他有点失望的收回右手。
“这还以为有意想不到的奇绩?只是软绵绵而已。”
心情突然开朗,对于这股神秘的吸引力似乎已不再有多大的奢想,也许他心灵还小,尚未到达那种追求欲望的阶段吧!
否则,美女在前,又是光溜身躯,有多少人不动心?
他盖上肚兜,轻轻笑道:“什么柳下惠坐怀不乱?我还以为多难?白白找了个‘柳下乱’来刺激她,实在划不来!”
再瞧上楼影一眼,笑的更惹人,随后又返身往岩层瞧去,准备逮几只“无毒蜂”挤出其体内晶液以救人。
算算角度,以及楼影倒掉时留下的痕迹,他大略揣测毒蜂巢筑在何处,竟然和自己先前爬上去的路线差不了多少,不禁庆幸不已。
不过他也想及,可能是楼影要逐洞搜寻,才会惊动“天毒峰”而被螫了两针。
他在考虑如何收拾毒蜂,小貂儿虽是此蜂的天然克星,它不在身边,动起手来就麻烦多了。
“依毒蜂习性,一巢大不了十几只,通常都有两三只专门负责看守……楼姑娘挨了两针,这表示差不多有五对住在此巢,少了两只去掉毒针的无尾蜂,就只剩下八只有用了……”
如果八只全部出动,小千仍无法应付,尤其是此蜂速度之快,决非一流身手所能匹敌,而且还不怕普通掌劲,十分难以对付。
若用火攻,还得爬上高处,再说火攻也不一定会奏效,它们只有少数几只,突闻火势,大可弃巢而去。
若火势不够猛不够宽广,它们以高速度仍能穿透。
一切方法都想过,他只有把主意落在身上这件宝衣,希望以它来阻挡毒蜂。
想定后,他已准备挖个大坑,以能藏身,然而两手空无一物,要想挖坑,谈何容易?
灵机一动,他已想及楼影的新月钩正可派上用场,马上寻向树干,一个起落,已将新月钩弄到手。
握住新月钩就如握住月亮一样,有股清冷而挺拔飞升的飘逸感。
小千抚弄一阵,不甚服气道:“这镰刀歪歪斜斜,竟然会遇得本门主无法发威?嘿嘿!俺今天就让你变成破镰刀!”
他带有破坏倾向的邪笑着,随后已打个适当位置,挖起土坑。
一盏茶功夫不到,或许是新月钩锋利,他已挖出一个足可容身的深坑,跳到里边,刚好露出一个头。
只要蹲下,再罩上宝衣,就可天衣无缝了。
看看新月钩也因控岩碰上而崩缺不少,果真像把破镰刀,他才满意轻笑,抛往地面。
“以一把破镰刀挂在美女身上……将不知是何种模样?
他幻想的笑着,随后又找了不少鸡卵大石块,堆在坑口旁。
然而脱下宝贝软甲,一头以小树叉叉在地面,现在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拉动宝衣封住坑口。
一切就绪以后,他才拿起石块,相准准的往预定目标丢去,口中还骂些只有他听得懂的话。
如若有人问他骂些什么,他会说那是蜜蜂吵架时,所骂的粗话。
至于是与不是,恐怕只有他和蜜蜂知道了。
不过这话似乎有那么点效用,当他丢出第七颗石块,刚骂出一句,岩层已射出一道红光。
笔直而强劲如出弦强弩,直往小千冲撞。
小千赶忙拉开宝衣掩盖坑口,只听叭的一声,毒蜂已撞向宝农,把它撞凹不少,可见其冲力之强劲。
毒蜂一击不中,振翅猛拍,嗡嗡鸣叫不已,仍想找空隙钻,以达到螫人之目的。
小千见机不可失,马上倒卷宝衣,快速将其裹住,猛力往地面摔去,叭然一响,毒蜂似被摔昏,鸣声已竭。
小千拿起石块,急往上砸,又是叭的一声,他已得意笑起来:“一只到手噗!”
很快打开宝衣,血红毒蜂脑袋已被砸得稀烂,倒是肚皮较软,只被压扁少许。
他正伸手拍起毒蜂之际,突见数道红光又急闪而至。
只一刹那,已逼近不到六尺,他已苦笑叫声糟了,没想到毒蜂如此快速就倾巢而出。
赶忙再次拉上宝衣,希望能及时掩闭坑口。
然而过于急促,盖是盖上了,却无法完全掩蔽,一只毒蜂已从结隙中挣扎的想钻入坑内。
其他数只亦猛螫宝衣不懈不休。
“糟了!要是让它螫中,不死也得躺下!”
小千又惊又急,赶忙以口吹气,想阻止毒蜂钻入,因为两只手必须绷紧宝衣,否则再让其他数只钻进来,那还得了?
然而他未练过内家真气,又无深厚功力,吹的气像在扇凉,一点效果也没有,口水却吐了不少。
情况危急之际—一
他当机立断,横了心。怒骂一声“他娘的”,左手已往毒蜂抓去,同时右手也卷起宝衣,准备一网打尽。
刹然间,小千左手已抓住毒蜂,食指却被螫中,痛得他唉唉大叫,但他仍硬是不松手。
另一方面,右手也卷得恰到好处,终于将毒蜂全部装入宝衣里。
他每唉叫一声,就愤恨的猛砸衣中毒蜂。
叫声不断,砸的更是厉害,这还不够,他已跳出坑面。一脚猛踹毒蜂,踹的大够,拿起石块再砸。
也着实因为左手过于疼痛,逼得他以石块压住农中毒蜂,腾出右手纷纷扯断左手那只毒蜂双翅,让它飞不掉而丢落地面。
此时他的左手食指,已肿青如香肠般大。
他未敢怠慢,拔掉毒针,凑上嘴就猛吸吮,还好指头部位不比身躯,只要按住指节,很容易就可控制毒液。
吸了几口,鲜红血液已渗出,青肿也退了不少,他才嘘口气,暗呼好险。
怒目瞅向那只毒蜂,骂道:“你敢螫我?看我怎么把你阉了!打主意竟敢打到我头上来?”
足尖狠力的干它几脚,先消消一口怨气再说。
随后他很快打开宝衣,一堆毒蜂已支离破碎,血红液体溅满整件衣甲。
他找出蜂肚中一红豆大的晶黄|色液体,挤出晶液后,已往伤口敷去。
晶液触及伤口,一阵清凉已渗向血肉里,疼痛方自消除。
他又将其他几粒晶液挑出来,自己服了一颗,其他的就留给楼影。
瞧瞧食指有若Сhā了小梨子的糖葫芦,不禁笑骂道:“这下可得唱布袋戏了!”
他往楼影走来,见她仍昏迷,一声轻叹:“冤家真是路窄,不救你,你动翘在这里,救了你,我马上变成你的杀父仇人,说不定翘的还是我呢!”
说归说,他还是无奈的替她上了药,催她服下晶液,才替她穿回肚兜,拉妥衣衫。
他也想及自己宝衣沾满不少积血,总得找个清水清洗一番,遂往右侧寻去,果然只走了百余丈,就已发现从石壁渗出之山泉。
他洗妥宝衣,瞧瞧自己沾满泥土身躯,也该洗洗了,复又洗起身躯。
过了盏茶功夫。他才满意的穿回衣裤,精神为之抖擞。
“该去阉那只臭毒蜂了吧?”
想及将可报仇,小千就一阵兴奋,快捷掠回原地,找到毒蜂,冷残的笑着。
“好小子,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倒要看看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很快将毒蜂,以其他几只毒针将它掰开足脚的钉在树干上。
还缺一把利刀,他又想及那把新月钩,遂返身拾起它,已邪笑不已的走回来。
“瞧!新月镰刀,你该知道我会如何收拾你吧?”他作势的比划着,笑声更捉狭。
楼影被其笑声惊着,也慢慢醒过来,但毒性未完全化解,她还是茫然的一知半解。
小千则开始耍把戏,嘿嘿好笑:“首先我要解开你的衣服,让你露出,光溜溜的身躯……”
他拿着新月钩已刮向毒蜂的体毛,表示脱光衣服。
然而“宽农解带”之类的话,似乎对女性有莫大的吸引力;楼影已凝神起来,想再听仔细些。
小千不知她已醒来,仍照样准备支解毒蜂:“衣服剥光后你就露出洁白肌肤,然后我一寸一寸的钩你!”
新月钩已往毒蜂腹部钩去,毒蜂不停吱吱叫。
小千邪笑道:“是痒呢?还是痛呢?还是很爽呢?你再叫清楚点。”
楼影闻及此声,以为是男女勾当,不禁用力抓向自己胸襟,还好,没被解开,也嘘了一口气。
岂知毒蜂挣扎,已有一只脚挣脱毒钩,猛往身上缩去,叫的更激烈。
但这吱吱叫声和虫鸣一样,楼影岂会想到小千是在肢解毒蜂。
小千瞧及毒蜂猛缩抓胸腹之间,他已谑笑道:“何必抓?抓也无用,肚皮都光溜溜了,还怕人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楼影闻言脸色大变,马上奋力抓向腰际。
突觉自己腰带已宽,天旋地转的锥心悲痛,足以捣烂肝肠来不及悲愤嘶吼,她已抖抽着身躯。
小千邪恶声音又传来:“不必躲啦!你落在我手里就认命吧,你敢动你的祖宗?……”
小千压着毒蜂小腹,找不出男性的象征,遂邪笑道;“我看你是女的吧?ρi股白白又胖胖,很迷人嘛……”
楼影情不自禁又往自己臀部看去。
小千声音又传来:“听说ρi股又圆又胖的人特别会生孩子,大姑娘你想生几个?替我生一打如何?……你不要?嘿嘿……都已老夫老妻的,你害什么臊嘛!”
小千不停逗着毒蜂,搔得它不断挣扎,他已几近虐待狂的笑着。
楼影岂甘心受辱?本已被解衣带,又闻及此言,整个人已疯了起来。
“淫贼—一我要杀了你—一”
一个欺身已往小千扑去、状如疯子。
小千莫名其妙的被她一吼,话说到哪里也都忘了,惊愕的转头,见她已能活动,感到一丝安心:“楼姑娘,你好了……”
话未说完,楼影一掌已打得他往后摔撞。
小千不由怒火冒升。“小丫头你讲不讲理?”
“你这淫贼,纳命来—一”
楼影此时岂能听得进去?只顾着要杀死小千,衣衫也未扎紧,已散乱敞开,露出了红肚兜。
她双掌涌出大量掌力,总想一击奏效,以泄被辱之恨。
小千见她不成|人样,心头也慌了,困窘道:“大姑娘,要打架,先把衣服穿好,这样不方便……”。
说话之间,又被她逼退七八尺。
楼影怒极反笑;“你要我的身子是吗?来呀!我全给你,你怕什么?有什么好怕?
哈哈哈……”
疯狂的又攻向小千,不过招式已不再凌厉,而变成乱打。
小千焦急道:“我没有侮辱你,你别想不开啊!”
“什么没有?话我都听见了,你还怕什么?”
“那……那不是对你说的……”
“难道是对鬼说的?”楼影疯狂大笑:“不错!我就是鬼!被棱辱而死的魔鬼,我要找你偿命—-”
她不断追向小千,而小千却一直逃开,不愿与她接触,一直到退至山崖,已退无可退。
小千才大喝道:“你鬼叫什么?谁要你这疯子的身躯?”
这喝声倒把楼影稍震住,但只一霎,她又故态复萌,厉吼道:“不是你还有谁,你这衣冠禽兽,我要杀了你—-”
她再次疯狂的扑向小千。
小千不再闪避,喝道:“你才是禽兽,连救命恩人都要杀?”
“你放屁!你是凶手,不但杀死我爹还毁了我,我要把你剁成肉酱—-”
楼影拳头不停落在小千身上,小千有宝衣护体,根本不怕受其伤害。
“你不信,不会看看自己左手的伤口!”
“我不信!”楼影虽不信,仍伸起左手臂瞧去。
突见淡淡红肿,心头微愕,但此时怎能抵过受辱之悲痛,她仍嚎啕不已:“我不信!
不信!你是刽子手,淫贼……”
她不停的打向小千胸脯,已哭出声音,流下泪珠,最后连拳头也挥不动,滑身而落,倚在小千足膝拗哭不已。
这一切委曲,似乎都想从眼泪中宣泄而出。
小千也不知所措,碰上女人如此激哭,他还是头一遭,想出言安慰都说不出口。
他觉得她还是很可怜,刚死了父亲,又要遭受这么多折磨。
还好她爹不是死在小千手中,否则他真的会难过一辈子,他已暗自私下决定,不再杀那种有妻室儿女的猎手。
楼影已因悲痛过度而昏过去了,甜静的脸腮仍留有泪痕,晶亮闪闪,像天空那条银河,清纯无邪。
小千想抽腿,却又怕惊动她,只有直直的罚站,立在那里有如树干。
一生中,他也只有这么一次最安份守已。
十九、大山捉鸡
晌午已过,在山区已阴暗多了,传出不少归鸟鸣声.啼泣感人。
楼影已被惊醒,她已恢复冷静.一脸窘热的穿回散乱的衣服。
随后才转向小千,冷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侮辱我?”
小千见她清醒了,心头也宽松不少,忙着道:“没有没有!全是误会!我是为了治你的伤……”
“伤在手臂,你却解我的……”楼影也难言“宽衣解带”之意。
小千脸也红了:“你的伤不只一处……”他欲言又止,比了比楼影的右胸脯。
楼影窘着脸转身往胸脯摸去,才发现果然此处也有伤口。
是叹,也有喜。喜者,小千果然是为治她伤势而解下她衣衫。叹者.自己一个未嫁女人,竟然被陌生人触及身躯。
虽是为了治伤,但心情那能抹平这个疙瘩,若传出武林。自己面子将摆往何处?
尤其对方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转过身躯,冷目凝向小千,突地她冷道:“是你故意设下陷井,想示恩于我?”
她想及当时小千曾喊过,设下许多陷阱,自己又不愿接受这个恩惠,只好勉强出口。
小千伸出手指,肿胀仍不小,无奈道:“我若设陷井,就不会自己也挨了一针,这会要人命的!”
见及小千也受伤,楼影也拉不下这个脸,冷道:“是何物所伤?”
“天毒蜂”。
闻及此蜂,楼影不禁也微微哆嗦。
她虽未曾见过,却也常听父亲提及此蜂之厉害,于是更加肯定陷阱并非小千所设,自己的命的确是他所救。
心中激荡不已,她突然发现小千生得一张纯真而令人喜爱的脸孔,刁钻中带着灵秀,并非那种青面僚牙的土匪脸。
他至少比自己小三岁以上,又怎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然而父亲陈尸的现场,除了他和另一名凶手.已无其他可疑人物。尤其是他无缘无故的闯入彩虹轩.此点就很难叫人信服。
她冷道:“虽然你救了我的命,但你却是杀我父亲的仇家,我不能放过你,我会先杀了你,然后自杀还你救命之恩!”
小千眉头直皱:“干嘛硬要把我们都弄死?咱们和谈不行吗?”
“不行!”楼影冷斥道:“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抵去你所有的罪行?”
小千叹道:“做人还真难,杀人的人没事,救人的反而招来一大堆麻烦。”
楼影心一横.冷森道:“你认命吧!杀人偿命,这是武林千古不变的定律!”
她往腰间抓去,方觉新月钩已不在身边,顿感惊慌。
小千知道她在找武器,遂把缺角的新月钩送还她,稍带谑惹的笑道:“你的宝镰刀在此……刚才一时情急,借它一用,现在原物奉还。”
楼影突见一把好好的新月钩,现在已变成破铜烂铁模样,不禁又想笑,又惊怒,但笑意一闪即失,更加冰冷的接过新月钩,冷森道:“只要能杀你,新旧都一样!”
说完已攻出把式,但她伤势未复,威力已大打折扣,不再像以前的凌厉迫人。
小千见她又出手,赶忙闪向左侧林区,急叫道:“大姑娘有话好说,我根本没杀你爹,这全是误会!”
“误会?”楼影追掠着:“当初你为何不说?”
“当初我不知道你这么难缠……”
“现在知道了,你就想编故事来推脱?”
“不是,该说是不想再背黑锅而已。”
楼影冷笑:“现在说已经太慢了!”
她已将小千逼向山崖峭壁死角,那招“钩月飞彩云”已使出,新月钩飘浮不定,旋风似的快捷已斩向小千胸怀处。
小千已无退路,看样子只好以宝衣硬接此招。
是以故意装作绝望模样,长吁短叹而无奈绝望道:“没想到我脸绿绿会死的这么惨?
唉!也罢!下辈子碰上这种事,可千万别再出手救人……”
眼看新月钩就要斩向小千胸腹,楼影突然喝声腾空,硬将真气迫出,把新月钩给逼向左边,再以吸字诀将它吸入手中,飘落小千身前不及三尺。
她嗔道:“你为何不出手?”
小千叹道:“反正早晚都要死,倒不如早点死掉,到阎王那里报个名,也好早点投胎。”
楼影嗔怒:“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小千不闪不避,本就有试探之意,如今反应全不出他所料,已暗自黠笑不已,表情仍是木讷;“我在等你下手。”
“你?”
楼影不禁有气,新月钩高举过头,就想砍向小千脑袋,小千已闭上眼睛.一副安祥的视死如归神态。
不知怎么,她就是下不了手,咬牙两三次仍无法狠下心来。
突地她已怒叫:“你走—一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她已转身背对小千,两行委曲泪水又已渗出。
小千没走,他要想走,早就走了,他只是想化开双方的仇怨,免得楼影的心灵又受了伤害。
两人就此静默下来。
直到楼影抽搐已平息不少,小千才道:“大姑娘别难过啦!你爹的确不是我杀的,否则我不会不承认。”
楼影仍没反应。
小千道:“等我把事情说完,你再听不懂,那时我也无话可说了,随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楼影已挽袖拭去泪痕,仍没回话,不过可以看出她心情已较为平静。
小千已道:“当时情况我也搞不清楚,我以为你爹是猎手,所以我接了一笔生意,就是要找你爹决斗.谁知道我和大板牙潜到你爹房间,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起初我还以为,他不是你爹楼竹,才想到要找你们问个清楚,后来你和你哥哥一窝蜂的就涌进来……”他干笑道:“结果是很清楚了……死的果然是你爹……”
楼影也回忆当时情景,小千是曾问过自己,卧房住的是谁?难道他真的不知自己父亲长的何种模样?
她已转身,冷道:“当初你为何要承认,是你们杀的?”
小千干笑道:“我已说过……我以为你们不是硬角色……所以想耍耍威风……”
楼影冷道:“除了这些,没有其他原因?”
小千道:“有,你爹是我的目标,杀了他,我就算赢了。”
“你早就想杀我爹?”
小千道:“如果你爹是猎手,我是想杀他。”
楼影似也知道猎手的规矩,并未再追问小子杀人的进一步原因。
“我爹不是猎手!”楼影冷道:“是谁告诉你,我爹是猎手?”
“一个人。”小千答了等于没答。
“谁?就是替你安排生意的人?”
小千点头:“不错……”
“他是谁?”楼影道问。
小千摇头无奈道:“我不能告诉你,因为猎手有责任保住这个秘密。”
楼影冷嚷道:“你不说,你就是杀我父亲的凶手。”
小千道:“应该这么讲:我没杀你父亲,这件事就跟他没关系,他也是生意人,杀人是不须要理由,你应该去追查那真正的凶手才对。”
楼影冷道:“他也有可能请另外一名猎手下手。”
小千自得轻笑道:“如果他要请别人,就不必花冤枉钱请我这天下第一猎手了。”
楼影瞄向他,一副怪里怪气,就是看不出武功高强模样。
“你要是天下第一猎手,为何被我追得那么惨?”
她说出此话,不禁也觉得想笑,不知怎么,见着小千,她总想拆穿他牛皮而获得一种快慰心理。
连丧父之沉重心情也压不住这股冲动,而暂时把忧伤给忘掉。
也许是小千有某种让人觉得亲切而容易相处的感觉吧?
小千一张脸也微微泛红,干笑道:“猎手是不随便杀人的。尤其是我,更不能破例……我要让其他猎手当榜样,而你又逼的那么紧,我只好落荒而逃了……”
他的解释过于牵强,但楼影却宁可信其有,否则她将不好如何面对这可能是仇家,又是救命恩人的人?
尤其她心头已有个渴望,小千不是真的凶手,那这一切,都不须再那么痛苦的蚕食的脆弱心灵。
想及昨夜至今的种种遭遇,楼影不禁再度感伤起来。
“不管如何,你的涉嫌是最大,我不能就此把你放走。”她冷道;“直到找出真正凶手以后,我自会跟你作个了断。”
小千眉头直皱:“留下我,对你那么重要吗?”
楼影道;“不留你,我没办法向我哥哥交代,而且……万一你真是凶手,又被你逃掉……”
小千实在不愿被人牵着鼻子走,却又不忍让她为难。
他想了想,只好出此下策:“我看这样好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帮你抓凶手,若到时抓不到人,你再来抓我问罪如何?”
楼影冷道:“不行,至少你得先见见我哥哥再说!”
“你哥哥正在气头上……”
楼影冷目中带有祈求;“为了你的清白,你最好现在就跟他说明白!”
小千心想多说无益,眼前先解决再说,其他的事,等碰上了再解决也不迟。
他点头:“好吧!反正我也没事赶,走一趟也好。”
楼影目露一丝喜色:“只要你不是凶手,我想我哥哥是不会为难你的。”
一切结局太出乎她意料之外,她不禁悸动的希望事消不要再有突变,就这样平淡的发展下去。
不要再把小千变成仇家,届时她将不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两人稍加整饰一番衣衫,趁着天未黑之前赶下山。
来至一小村落,黄昏已至。
此处又无饭馆茶铺,早上吃的烧鸡,味道仍香在唇边,肚子已咕噜直叫,饥肠实让人难忍。
村里似乎有不少肥鸡,小千已打起歪念头:“大姑娘,你该饿了吧?”
楼影已一天一夜未进食,不想还好,一想及,可就难捱了。
她只有稍微点头,一路上她想过,还是要和小千保持距离,以免将来引起种种受痛苦的局面。
小千已贼样的指向鸡群。
楼影见他如此表情,不禁淡笑道:“你想偷?”
“别说的那么不雅,我做事很有分寸的!”小千一副老成样:“你别当那全是人家养的,其实在这山林小村,很多野鸡都和家鸡混在一起,你只要抓对了,是没人会管你的。”
楼影道:“真有此事?”
小千瞄眼道:“否则我们这些流浪汉,哪来的鸡肉吃?”
楼影也感到新奇,追问道:“怎么分辨家鸡和野鸡?”
小千笑道:“很简单,只要拿一块石头打过去,会跑的就是野鸡,不会跑的就是家鸡,呵呵!野鸡是怕见人的。”
除了他以外,谁会想出这种歪道理?
楼影问道:“要是被打中的呢?
小千笑道:“那就是我们今晚的晚餐。”
楼影不禁想笑:“这还不是和偷的一样?”
小千道:“机会一半一半,纵使打中家鸡,还不是留下一只野鸡补偿他,算来算去,他也没吃亏!”
虽是歪理,却甚有道理。
楼影一时脑筋也转不过来,真以为可以以野鸡来弥补,道:“我来试试!”
她已蹲身在找寻适当石块。
小千也乐得观其所成,含有逗趣道:“怎么打都没关系,不要打到养鸡的主人就行了。”
楼影已拾起石块,掂掂斤两,准确的已打向鸡群。
霎时鸡群四处乱窜,急惊叫声不断,一只鸡已趴在地上不动了。
楼影正想欣喜惊呼,小手却暗道:“糟了”,赶忙把她拉至屋角躲起来。
楼影感到纳闷:“干嘛要躲?”
小千嘘了一声,细声道:“我忘了告诉你,打中鸡尾巴,会引起骚动,野鸡逃了没关系,家鸡要全跑光,我们拿什么赔人家?”
楼影瞪眼道:“你怎么不早说?”
小千已探头往鸡群瞧去,并未发现主人,方始放心。
他转视楼影,含笑道:“现在说还来得及,你这次打的很好,鸡群没散,这表示那只是生过蛋的野鸡,ρi股是很耐打的!我们晚餐有着落啦!”
楼影怎知是小千在瞎扯?还以为他内行到听声音,就知道这野鸡是否已生过蛋?不禁带有钦佩的眼神瞧着小千,道:“我们现在可以去拿了!”
小千心想如此骚动,怎会没有人发觉,难道村里的人都还没回来?
如若她知道,已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一次小贼,她将不知作何想法?
一切似乎都太平静,是有点反常,小千可没心情跟她一样的喜上眉梢,怪精明眼睛己往小村四处寻去,总想找出原因。
楼影高兴的提起手中肥鸡,含笑道:“你看!这野鸡……我们晚餐有着落了。”
小千瞧瞧野鸡,装笑道:“还真肥!第一次干……成绩就那么好,将来前途末可限量!”
楼影不知他话中有话,仍笑道:“你一说,我就懂得分辨什么是野鸡和家鸡了,只要能分辨,打石块的功夫并不难,说起来,这方面,你的功夫应该比我好才对。”
小千稍带嘲意道:“我哪能跟你比?总归一句,你己进入状况,将来大有可为,‘鸡婆’这个封号,非你莫属啦!”
楼影不明小千话中含意,轻笑道:“什么是‘鸡婆’?”
“鸡婆”本是指话多之意,小千却另有一番解释。
他笑道:“‘鸡婆’就是捉鸡皇后的意思,你一上手就表现良好,将来这个封号一定被你夺得,我现在先如此称呼你,也好让你先‘过瘾’一下!”
楼影一份自得,不过她仍说了:“可是……这个‘鸡婆’好像不怎么好听……”
小千笑道:“随你啦!如果你不喜欢,随便自己再想一个,只要和鸡有关就可以,什么‘鸡太太’、‘鸡小姐’都行!”
楼影淡笑着,她当真把小千的话当了真,开始想着如何取个漂亮名字,较为顺耳。
小千则对方才不见村民之事仍感到狐疑,逆问道:“你过去时,没看到人吗?”
楼影摇头:“没有,也许我打的是野鸡,他们不在乎,所以没出来。”
小千稍稍点头,心中却暗忖:“奇怪……不可能嘛……都快天黑了,他们该回来才对……”
再次瞄向鸡群及茅屋,仍是如此平静,禁不了好奇想探个究竟,他已道:“刚才是你打的,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楼影晃着手中肥鸡,含笑道:“我想一只就够了,我吃的不多。”
“我吃的却不少!”小千黠笑的摸着肚皮:“一餐我最少要两只肥鸡才够,你捉了一只,我也该捉几只,否则到时为鸡腿而你争我夺就不好了!”
“我不会跟你争……”
“我知道你不会,但我会啊!”小千狡笑着:“我有这个毛病,这是不好的毛病,为了不让它发生,我看我还是自己捉的好!”
听他如此说,楼影也不再表示意见,毕竟和他碰面还不到两天,而且对方还有可能是杀父仇人,怎可与他过份亲近?
想及杀父仇人,那股高兴心情已拾回不少,表情也为之冷漠下来。
可是小千的举止又让她冷漠不了。
因为小千已扛起头颅大的石块。准备砸向鸡群。
他存心想惊动所有村民,以证明这些人到底在或不在。
楼影已愕道:“你用这么大的石块?……”
小千得意而狭道:“大才好!一次解决。省得麻烦!”
楼影已禁不住而轻笑起来,再次瞧向小千,似要把他瞧个清楚,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做的全是出乎常理之事?
小千已相准准,随后奇快无比的砸的鸡群。
霎时鸡群乱叫乱窜,宛如遇着残狼恶虎般没命奔逃。
一颗石块已压着三数只鸡身,那些鸡似乎都已死亡,全然不动了。
楼影见及死了那么多鸡,心头感到不安,道:“你压的都是野鸡吗?”
小千边注视小村,边回答:“当然!我的石头会辨别,它的一定是野鸡。”
听及如此,楼影似乎较为安心,虽然心头仍有点不忍,但野鸡就有些野兽的味道,捉猎起来则较为名正言顺了。
“难道真的会没人?”
小千瞧了一阵,不见动静,只好认定没人在村中,心头也为之坦然。
自得一笑,他道:“我这就去拿晚餐,到时你会发现,我的都是正统的‘骚鸡’!
可口得很!”
他大摇大摆的已走向鸡群。
楼影瞧他的动作,不禁一笑,对他鬼灵精怪的举止,总带着些某种不脱稚子之心的好感。
“有人在家吗?我绿豆门主来索晚餐啦……”
小千大摇大摆的走着,不停自大的叫出声音,他似乎已觉得如入无人之境,要怎么喊就怎么喊,无人会加以干涉。
岂知事出意外,竟然有声音回答:“有的。”
小千霎时愕楞,摆出架势,准备迎敌,灵目直往发声处瞧去,该处一片黝黑林区,那来的人影?
声音甚淡,又见不着人影,小千突又以为自己听错了,立时又问:“有人在吗?”
话声未落,暗处又有回音:“有的!”
小千这次可听得清清楚楚,只见声又不见影,夹带着林叶随风轻晃,唏唏嗦嗦,好似孤魂野鬼在磨牙,凭添三分鬼气。
小千明知是人,但背脊不禁也发了寒。
这人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我的妈呀!……”全身毛寒寒,小千掉头就想溜。
岂知黑漆林中已再次传出声音:“门主,是我……”
小千已被他唤住,这声音甚熟,而且并无敌意,小千很想知道他是谁,遂转头再往林区瞧去。
“是你?李怜花!”
他感到惊讶,为何李怜花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李怜花身形已闪出黑林区少许,他似有意避着楼影,尽量靠在茅屋后侧,轻轻笑道:
“门主请借一步说话。”
说完,他已再闪人暗处。
小千也明白他的用意,心念一转:“来了也好,我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你呢!”
随后他也想及远处的楼影,心想这是摆脱她的好机会。
他马上恢复镇定,大摇大摆的往茅屋晃去,并叫着:“大肥鸡,你逃不掉的!”
他故意装作追赶鸡群闪入屋内,然后已尖叫;“你是谁?啊”
声音急促而短暂,他已穿墙而出,逃向黝黑林区。
他想借着“被俘”之假相来隐瞒楼影,以免以后见了面,无法向她交代。
楼影果然大为惊愕,叫声“小绿豆”,丢掉手中肥鸡,已掠往前,追向小千遁失的茅屋,想救出小千。
可惜小千是有意甩开她,只留下少许线索以让她追出窗口,而掠入林中,反方向去搜寻。
如此当然无法找到小千,失望之余,她又赶回小村,仍是一无发现。
她开始为小千耽心了,纵使小千可能是她杀父仇人,可是现在她却为他而忐忑不安,甚至想找到掳走他的人,替他报仇。
心情的转变,连她自己都未曾感觉出来。
“小绿豆,到底是谁掳走你了?……”
她一份焦虑和急切,在小村找不着蛛丝马迹下,她只好顺着方才追掠的方向,漫无目标的追赶下去。
“夕阳已沉,山林一片黑森。
李怜花引导小千抵达一处颇为宽广的溪边。
两岸长满了长草芦苇,若非在溪中,很难发现有人在此,是个相当隐密之处。
小千追上他,第一句话就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怜花淡然一笑道:“呵!门主不必操之过急,我们慢慢的谈,也许能谈出一个结果来。”
小千瞄他一眼,心想已经碰上,迟早都要谈个清楚,遂冷冷一笑道:“你最好能说个清楚!我可不是呆子一个。”
他已蹲在溪边,掏着溪水准备洗去一天奔逃所流的汗水。
李怜花苦笑道:“我跟你一样,是个谜。”
小千瞄向他,冷道;“你也不清楚这档事?”
李怜花苦笑道:“要是清楚,我何必下你的庄,赔上这一局?”
这话正是小千对楼影所言,当时楼影信了,现在小千也有点相信。
他又追问;“你不是约定洛阳见面,为何又跟在我背后?”
李怜花道:“这点老夫可以解释,主要是因为西巫塔乌锐也跟在你们背后,我觉得事情若加入他们,可能会有变化,所以才回头跟踪他们,以防止事情另起变化。”
小千洗完脸手已起了身,冷道:“你跟来,还不是一样起了大变化?你说跟踪乌锐,后来又怎会跟到我后头?”
李怜花道:“当时传出楼竹被害消息,以及你被楼影追杀,我就想前来解危,至于如何跟上你,那该算在你闹过‘柳堤银刀’之后,消息不胫而走,我很容易就找到此地。”
小千道:“你也看见我和楼影那段事?”
他显得紧张,要是楼影脱光衣服被瞧见了,他可就罪加一等。
还好李怜花已摇头:“没有,当时我追至山脚,已见着你们两人一起步出山林,而你似乎已受她挟持,是以我才安排了小村那幕剧。”
小千愕然道:“村里的人早就被你遣走?”
李怜花含笑道:“只有十余户,只给他们每户五两银子,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就把村屋给让出来。”
难怪鸡飞乱跳,还见不着半个人影,小千终于明白了这原因,但令一个问题又升起。
他狡黠道:“你又怎知我会去抓那些鸡群?”
李怜花道:“我并未考虑这些,如果你不动鸡群,我还会以此村为下手地点,因为那里有十余户人家,不论救人和撤退都十分理想。”
要是小千,他也会选择此处,不禁对李怜花所言相信不少。
沉吟一阵,他道:“你当真不知谁杀了楼竹?”
李怜花苦笑道:“我正为这事感到头痛。”
小千凝目注视他:“这可能是个骗局。”
李怜花惊愕道:“骗局?怎么会呢?”
小千道:“若不是骗局,怎会在我接下这笔生意时,有人趁机就把他杀了?”
李怜花道:“可是押此次赌局是以生死做输赢,你没死,就表示你赢了,彩头一点也不会少,他哪来的骗局?”
小千道:“我说的是对方有意要我背黑锅,故意出如此高的价钱来押我赌上这一局。”
李怜花道:“如若真的如此,对方大可不必再派人去杀楼竹,他只要出钱让你去杀死楼竹,不也可以达到目的?”
他又道:“对方若真的有意要楼竹死,别人出手或是你出手,不也都一样?”
小千感到迷惑了,李怜花说的没错,若那人为的是要杀楼竹,大可不必事先动手,既然他下了注又再派人下手,这显然很不合理。
他想了又想,除了一个可能对方目标是自己。
小千道:“要是那人真的要我背黑锅,这事就有可能发生。”
李怜花道:“一个猎手只在输赢,怎会在乎背黑锅?他若想通此事,该不会出此计策,除非你和他有何深仇大怨……”
小千突然想及在七星湖碰上那位神秘老人,除了他以外,小千似乎想不出和谁有深仇大恨。
难道此次赌局,真会是他押的庄?
他急问道:“是谁和你押上这一局?”
李怜花显得有点为难,因为庄家和猎手一样若非不得已,决不轻易告知他人身份以免日后的麻烦。
他道:“你怀疑是他摆你一道?”
小千点头:“不错,照你这么说,他也有此可能。”
李怜花沉思半晌才道:“我认为他和我一样不会如此做,不过为了让你相信,我答应带你去见他。”
“什么时候?”
李怜花含笑道:“不会很久,至少我得先通知他一声。”
小千点头道;“好吧!我就暂且相信你,这件事等见着他再说。”
“多谢门主!”李怜花拱手答礼。
“别谢的太早!”小千道:“此次被人摆了一道,心头乱得很,咱们得想个法子揪出凶手才是,否则我这个脸就丢大了。”
李怜花道:“这正是老夫想找你谈的原因,你能否将经过告知一二?”
小千立时将昨夜所发生的一切,告诉李怜花。
李怜花频频点头:“能在无声无息中杀死楼竹,此人功力似乎无法想像……”
小千追问:“你看天下谁有这个能力?”
李怜花道:“照此断言,可能有三个人,一个是排名天下第一的‘武帝’另一个是排名第二的‘欢喜神佛’,这两人武功高深莫测,似乎没有人真正见过他俩的真面目,以及武功。”
稍顿了顿,他又道:“可惜以这两人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会暗杀制人,所以他两渉嫌的机会也不多。”
小千希冀追问:“第三个人是谁?他很可能就是凶手。”
李怜花瞧着他,已轻轻笑起来:“第三个人也不是凶手。”
怎么可能?你凭什么断定?”小千有点不服地说。
李怜花已笑的暖昧:“因为第三个人就是以”。
“我?”
李怜花含笑道。“不错,是你,如若你不可能赢过楼竹,我也不会押你这个庄,既然那人是你,你当然不可能会是凶手了。”
小千鳖笑不已,本以为找到了另一条线索,没想到李怜花的答案会是自己,这一切又是甭谈了。
他道:“这么说,我们就永远无法找到凶手了?”
李怜花道:“那也不一定,如若此人有目的而为,迟早他会现原形。”
小千若有所觉,突地道:“我看此事和‘欢喜神佛’大有关系,你不是说乌锐跟在我后头?可见他有可能是凶手。”
李怜花道:“在未明真相之前,谁都有可能是凶手,也有可能不是凶手。门主不妨给我一点时间,等有了眉目,我再给你一个答覆如何?”
小千道:“既是如此,你大可查清楚再来找我也不迟?”
李怜花含笑道;“别的可以等,但与你的误会必须先解决,否则我可坐立不安。”
小千瞄向他,似乎很看中自己模样,不禁也笑了;“看样子,你还是满能辨别轻重的嘛……”
李怜花苦笑道:“若不来解释清楚,也许怜花阁会像今晨的柳家庄一样,被你弄得一塌糊涂了。”
想及得意事,小千不禁咯咯笑个不停,只要笑得开心,心情也爽朗,什么事情都好办。
“算你还有先见之明!”小千笑道:“现在误会已解,你可以安心去办事,别忘了还有我的酬劳。”
李怜花道:“事出突然,我一直未和对方碰头,是以酬劳之事可能要宽延几天,等我遇上他,再问他有关杀害楼竹之事,将能和酬劳一起奉告于你。”
小千道;“随便你,别再出差错就好。”
李怜花道:“已出了一次差错,在下自会更小心,倒是门主此时成为替罪羔羊……”
“谁说我是‘羔羊’?”小千意气风发道:“我是猛虎,是猎手,他们敢来找我,嘿嘿!我自会剃他们胡子!”
李怜花含笑道:“抱歉!在下用词不当,不过门主不以为麻烦能免则免?”
小千点头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看样子我得回去好好修养一阵子,等你有了消息再说。”
“门主将回去哪里?”
“洛阳知林居,我还有朋友住在哪里。”
李怜花点头:“只要一有消息,我一定马上通知门主,时候已不早,老夫想告退了。”
小千道;“你走吧”
李怜花含笑拱手,随即转身想离去,突又想及什么,再转了回来,开怀一笑:“洛阳在东北方,门主只要顺溪直上三里,再往左拐,约两里路程就有官道直通洛阳,路线隐密,较为不易被人发现。”
“我知道啦!咱们洛阳见。”
李怜花再次拱手,方自飘身离去。
他那过于开怀而近于暖昧的笑,总让小千感到全身不自在:“一个大男人还取名‘怜花’?还笑的那么肉麻兮兮!”
他抖着身躯,又蹲下舀水泼洗脸颊,好去除这股不自在的压迫感。
随后他也溯流而上,照李怜花所言,很快找到官道,直往洛阳方向行去。
二十、鼠辈老人
小千走后,知林居似也起了不小骚动。
尤其是关西睛,他被掳走后,竟然安然无恙的被放了回来。
更让人想不透的是—一他竟然还得到了武帝的内功心法。
“独峰山”寒潭钓九花鲑鱼,可得武帝秘笈之说,似乎不假。
至少关西睛已证明此事。
他一回家,就急着想找小千下落。但一连数天皆无消息。
小貂儿早就赶回知林居,秋芙也问过,根本不知道小千的下落,可把他们给弄得心神不宁。
还好,小千在第三天晌午,已赶了回来,奇迹般的出现在知林居。
第一个发现他的是小貂儿,那种亲昵的在小千身上跃上掠下,说不出的兴奋,直叫不已。
小千也逗着它玩:“好小子,几天不见,倒骚了起来,满会挑逗人家的嘛!”
小貂儿不理他,猛舔着他脸颊,似乎非把这几天焦切的心情给发泄出来。
第二个迎出门的是秋芙,她一脸惊喜道:“绿豆儿你去了哪里?害我们担心死了。”
小千呵呵笑道:“男人嘛!为了生意,总会忙了点,以后遇上这种事。“你就不用再担心了,免得自找麻烦。”
秋芙嫣然一笑;“回来就好,以后别忘了有时间一定要通知我们一声。”
小千咯咯笑道:“有时间,我就回来了,就是急得没时间只好暂时离开你们啦!”
摆摆手,得意道:“传话下去,门主回来了!”
秋芙含笑点头,马上转身往回奔。
今天她换了一套淡青罗裙,穿在身上,流露出一股雍容气息,奔驰之下,罗裙飞飘,好似仙女下凡,不禁把小千给深深吸引着。
他已叫道:“阿莱不必跑啦!通知他们不须那么累,用叫的就可以!”
他已昂起头,大声叫道:“门生回府—一快出来迎接—-”
声如洪钟,震得整座“知林居”微微颤动,也吓得里边不少鸟兽吱叫着。
秋芙也停下来,笑道:“看你,一回来总是惊天动地的。”
小千呵呵笑道:“男人嘛!威风点总是让自己过瘾些,尤其有些人听了会比我兴奋,不叫,实在说不过去。”
秋芙听到他叫声,不也欣喜万分?
她想回答,然而知林居已传来急促脚步声。
是关西雨的声音;“脸绿绿回来了……”
小千突然瞄向秋芙,为何把“脸绿绿”外号告诉他人?
秋芙无奈的指着他肩头上的小貂儿,笑道:“是他说的,我和关姑娘都叫它‘脸绿绿’,后来它却在桌上沾水写出你的名字;还表示你也有同样的外号,所以关姑娘就懂了。”
小千怎知闲来没事教小貂儿写字,它竟然会出卖自己?一手已往肩头抓去,叫道:
“好小子,你敢掀我的底?”
小貂似早有准备,一霎间已逃开,窜向林中,逃之夭夭,它仍在远处吱吱喳喳叫着,好像回答小千,它说的是实话。
小千捉不到它,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嗔道:“那天我会把你的毛给拔光,这就是你出卖主人的下场。”
小貂儿仍吱吱尖叫,它似乎不怎么相信小千的话。
此时关西睛和西雨已奔出大门。
关西睛急速:“绿豆门主你回来就好,可让我找苦了!”
关西雨似乎已把上次小千向他求婚的尴尬事给忘了,十分坦然的面对小千,道:
“脸绿绿……”
突然发现秋芙的暗示,她才想到这暗号不甚受小千欢迎,暗自瞧向小千,果然他已经一脸责罪样。
她马上改口笑道:“绿豆门主,我哥哥有事找你,他得到了‘武帝’的秘笈。”
“什么?武帝的秘笈?”
闻及此,小千也顾不得再装腔作势,本以为这是一项阴谋,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成真?这个消息太来得使他吃惊与不信,两眼瞪大的已盯向关西睛。
关西睛立时点头道:“不错,武帝已把秘发送予找。”
“你敢确定那人是武帝?”
“我没见到他的脸,不过我敢肯定他就是武帝!”
“为什么?”
关西睛道:“因为他的武功秘笈全交给我……”
小千仍不愿相信:“你能确定那些全是武帝的功夫?”
关西睛从怀中拿出两本古黄|色油皮小册子,道:“错不了,一本是他称尊天下的‘大挪月神吸力神功’,另一本是所向无敌的‘月神掌剑谱’。”
“我是说内容如何?”
关西晴道:“我看过一遍,有的深奥难懂,不过里边所记载的全是上乘武学,只怕参不透、不怕此笈是假的。”
“这就奇怪了……”
小千仍觉得此事太过于不可思议,怎会变成真的?这么说来,黑衣人所说的“月神教主”可能就是武帝了?
如若是武帝,那他又何须派人捉拿自己?若他想要见自己,说一声就可以,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关西晴道:“说来话长,我们进去再慢慢谈如何?”
小千一颗脑袋两个大,迷迷糊糊的跟他们走向自己前些日子居住的“落泉小筑”,雅居前的庭院石椅,坐了下来。
关西雨和秋芙已双双离去,准备弄点茶水和午膳,也趁此让两人有机会谈及较隐密之事情。
关西晴已苦笑道:“小绿豆,你不懂,我也更不懂了,突然间,一切都跟料想的不一样,不过结果已不能改变,我确实得到了这秘笈,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一切都是小千所计划,如今事情有了变化,他反而比关西晴更加迷糊了。
小千稍加整理思绪,遂道:“你说说看,当时情况是如何?”
关西睛道:“当时我钓起九花鲑鱼时,就有几名黑衣人将我带走,我曾反抗,却经不了那些人的高绝身手而被制,后来我醒来,已在一处隐密的……好像是穿凿的漂亮山洞中,然后就有一名白发老人问我……”
小千截口道:“他多高?八尺有没有?他穿金黄|色锦袍,眉毛浓粗、还有一处刀疤?”
他问的全是七星湖所见的那个老人,因为他的头发也是全白,小千灵机一闪,已做此联想。
关西睛却无奈一笑,道:“我也不清楚,他是坐在黑暗角落,除了稍微可以看见白发以外.其他都相当模糊。”
小千感到失望:“声音呢?是低沉还是尖锐?”
“平平淡淡的,却有一股摄人力量。”
小千问不出所以然来,只有苦笑着,除了白苍苍的头发稍微有可能是那名老人以外,其他都难以猜知。
他不得不暂时先放弃,此人与老人的关系。
关西睛道:“你也别泻气,武帝似乎也想见你……”
“是啊!他早就想见我了!”小千自嘲笑道;“早知道是他,我也不必死命的逃给那批黑衣人追!”
关西睛道:“我不是说这些……”
小千愕然瞪向他:“不是黑衣人想捉我,难道还有其他原因不成?”
关西睛含笑道:“当时武帝问我可曾钓起九花鲑鱼,我则照实回答,是你教我的。
他则说很想见你,你想不想见他?”
“当然想!”小千追问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关西睛道;“他说能钓起九花鲑鱼的人,就有这个缘份获得秘笈,但懂得离水三寸而钓起鲑鱼方法的人,才有可能参透秘笈中的玄机,他希望你也能练秘笈上的功夫。”
小千一阵欣喜,抢过秘笈翻阅,里边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
他得意道:“那小子真识货,就怕此秘笈是假的,否则我必定练个彻底!”
关西睛道:“武帝特别交代,如果要再见他,必须练完此功,否则将见不到他的人;”
小千愕然道:“他为何下这个规定?”
关西睛道:“当时我也问过他,他说赠秘笈有若收弟子,若弟子慧根不佳,见了仍是枉然,他订下‘太公钓鱼’就是要找出慧根佳的人去练这秘笈,如果练不成,他将考虑再找他人,所以才订下这规矩”
小千频频点头,以武帝称尊武林,他是须要慎重找寻弟子。
这些他倒不操心,他操心的是自己一大堆问题想找武帝问个清楚,却还得花时间去练功。
关西睛又道:“秘笈记载十分神奥,恐怕只有门主此种天份的人,才能领悟了。”
小千黠眼道;“你练不起来?”
关西睛摇头苦笑:“如果以自己能力,恐怕无法练成此种神奥功夫,须要经过指点才行。”
他希冀的瞧着小千,似乎希望能得到他的指点。
可惜小千自己知道自己多少斤两,关西睛练不出来,他可就更加难练了,不过为了维持自己身份武功之高强,他只得硬装到底。
最主要,他得练个一招半式,也好去见这神秘的武帝。
再则,他有点赌气的想参透秘笈玄机,以表示自己慧根果然不同于他人。
他已转样笑道:“放心!一切事情包在我身上,你能拿回什么鬼功夫,我就能练什么,当然啦!我能练,你也能练!”
关西睛马上拜卸谢道;“多谢门主指点,在下感激不尽。”
小千咯咯笑道:“朋友一场,还谈什么多谢?你都能把秘笈交给我,我还忍心看着你练不成?”
关西睛一阵喜悦:“也许这全是缘份,能和门主作朋友,实是小弟的福气。”
小千笑道:“更福气的事还在后头呢!”晃了晃秘笈:“你说我该先练那项功夫?
比较重要而有效的。”
关西睛道;“照理来说,该是以内功较为重要,因为若无内力运行,招式将无法达到完全的威力,但门主内力已臻化境,那就以剑谱较为适切,立时练,马上可以派上用场。”
小千心头已有了决定,自己缺的正是内功,否则也不会三番两次吃瘪,遂道:“听说内功较为难练,你不也不能参透?”
关西睛干笑道:“实不相瞒,小弟连第一面的图案及运行的方法都不能解悟……”
“这就是啦!”小千翻开秘定第一页,有三尊坐、蹲、立的人形图案,鲜得不同于其他的练功图。
他道:“第一招都看不懂,若要你先练内功,反而在浪费时间,不如我先练,等悟懂了再解说给你听,如此又省时又省力,是最佳的方法。”
关西睛已喜悦道:“多谢门主,小弟何德何能……”
“又来了”小千截口道:“少在那里一副酸秀才口气,听得怪蹩扭的。”
关西晴霎时窘笑道:“是……我错了……我会改进。”
小千将剑掌谱丢还予他,道:“认真练,别辜负了武帝对你的厚爱。”
关西睛稍带激动道:“这当然,小弟必定倾全力学此功夫。”
小千满意点头,突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照你所说,只要练完武功,武帝就会见你,他怎么知道你何时练完功夫?又如何来见你?”
关西睛道:“这问题武帝已说过,他随时会关心我的一切,他自然会知道我练功的进展了。”
“也就是说他随时会派人监视你,或是考验你的武功了?”
关西睛颔首:“也许吧!”
小千闻及此,不禁溜目往四周屋顶、楼梢。林叶密处瞧去,如此随时可能受监视的地方,他可无法专心练功。
尤其他不能被人看穿一点武功也不懂,这将对他相当不利。
他道:“你能随地练功,我可不一样,我得找个没人去的地方才行,你有这么一个地方?”
关西睛怔然道:“此处不行吗?我可以遣走所有的人……”
小千摇头道:“练功就怕扰心,他们虽然可以离开此地,但随时有再回来的可能,我不能提心吊胆,天天拎着一份心准备应付他们,这对我影响很大。”
关西睛闻言也不再坚持,道:“既然如此,门主不妨到此居后山,找个隐密处练功,至于三餐,我再派人送到附近,想必不会受到太大干扰才是。”
小千频频点头:“如此甚好,饭菜就交给秋芙送好了。”
能见武帝,似乎一切有关父亲生死之谜,以及杀害母亲凶手都可解开,小千此时最为渴望的就是与他见面。
当然,也对练功兴起了莫大兴趣。
未等及秋芙将午餐作好,他已叫她把作好的先送上来,三两口囫囵吞食,已准备往后山隐密处寻去。
他只交代如果大板牙回来,别让他找到地头,以免扰他练功。
在练功万事急的情况下,尽管秋芙才见他不到几分钟,也忍着戚然的心情,让他上山去了。
关西睛也不敢耽搁,马上也回自己起居室,练起剑谱,总希望别差小千太多,免得日后更加困窘。
如此一来,秋芙和关西雨又落个清闲,没事也耍几招功夫,或是逗着小貂儿玩,还好她们已知小千下落,玩起来也开心多了。
小千找了一处隐密山洞,在一山谷深处。
若非有意,倒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石洞以前似有人住过,还留下不少烧过之灰炭木技。
小千稍加整理,也开始练起功夫。
秘笈封皮刻有草体黑字“大挪月神吸力神功?”
小千喃喃念道:“大挪月神吸力神功?这么长的名字……想来就麻烦多多……”
他已坐定地面,再继续往下翻。
第一页写着:“日月星三光合并,天下无敌。”
“这是什么意思?”,小千开始沉思:“日月星是天上的三个发光体,怎能合并?
他在内力方面又代表什么?是|茓道?经脉?还是血液?……”
他想不通,只好先搁下来,复又往下看。
“三光者,以月为神,是曰月神。月有神,则神往之,神已往则心近之,近心者,将能挪移浩瀚江河,吞吸天地灵力,幻成无边神力,无坚不摧……”
小千似懂非懂,这些全在于说明神功奥妙,可惜其中玄机,他却未能悟透。
“什么嘛?以月为神?月亮在,怎么拿来当神?这不就等于拿嫦娥来当自己的太太吗?”
他似嘲非嘲的笑着,又继续往下看。
“神力已生,则无极幻出,首推‘中军’,‘六脉’复沉,倒转乾坤,八卦衍生,冲击百会鸣朝阳……”
小千已看得懂,这些全是运气的方法。
“照此说来,只要参透最前面的几句话,若搞对了,以后步骤就容易多了……”
他开始又回复参向第一句:“以月为神”。
“月亮那有神?它只是一块亮亮的月饼……”小千十分苦恼:“神是什么?月亮何来的神?……神是什么?……为何还有三光?光是什么?是月光……月光会有神?……
神奇力量?……”
突然间他已想出什么,眼眸灵光顿闪,激动道:“我懂了!神奇力量,不就是在七星湖面,靠着月亮光芒而使我找到的神秘地方?”
若非直接经历月光之神奇,又怎会相信神迹的发生?若非小千有这么一个遭遇,他岂能想出这道理?
他也想通“三光者,以月为神”,这是指日月星三种神奇变化,乃以月光为主,才有“月神”之称呼。
而“月有神”的“神”,则是指练功者对月的信任程度。
如若达到已相信月真的有神,则“心神”就会附在“月神”上面,两者就十分接近了。
这可用另一种解释,例如说:有人崇拜河神,山有山神,土地有土地公,他们从相信而膜拜,以至于追求心灵上的寄托。
以为拜过以后,神就能赐予他所祈求者,他的心已完全依附在神身上,两者则无距离可言。
小千想通此点,也亲眼见过月光的力量,所以他很快已相信此事。
他也想通了如何练此神功。
“嘿嘿!月神大挪移……我得找个又大又圆的月亮,好好吸个饱!”
他已激动的将册子丢向空中,雀跃直叫:“哈哈!天下无敌!”
激动之余,他仍想到要如何练功,立时接下秘笈,翻开那怪异打坐案,想照着练。
突然他觉得奇怪:“怪哉怪哉?这些图怎么都是脑袋在下面的?”
他瞧了又瞧,却未发现自己已将秘笈拿了颠倒,也因字迹和图案又分开,他无法以此辨别,一时让喜悦冲昏了头,竟然照此图样练起来。
他自得笑着;“非常功夫要用非常方法,阴阳倒转有何不可?”
他觉得好笑,但仍照图勤练,脑袋直直的钉在地上打坐,虽然有点气血逆流;他仍感到几分得意。
直到夜晚,他才将坐、蹲、立三种打坐姿势搞会。
眼看月亮已升出东山,他才爬向较高山峰,找了块能对准月光的地方慢慢的打坐起来。
他喃喃念着:“以月为神……多吸月光补身体元气……然后推向身躯各|茓……”
他嘴巴张的开开,不停的动着,好像在吸食月光般、又吸又吞、一副认真模样。
他的头顶在地面,像尊倒立打坐的佛像,满脸通红之外,还淌着不少汗珠,如此认真的练功,倒也少见。
然而吸食了老半天,一点效果也没有,他不禁十分憋心道:“怎么搞的?难道这种打坐方法不行?”
他又换成跪姿、立姿,仍保留脑袋在下在,可惜一点效果也没有。
他更焦急了,却不敢撤下姿势,免得前功尽弃。
这是什么功夫,这么难练?头都快顶破了、一点效果也没有!”
小千不停的憋心叫着,实在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来引导那所谓的月神吸力神功。
突地一声似有似无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带有嘲惹味道。
“只有呆子才会顶着地练功……”
声音淡而轻,不知发自何方,却能绵延不绝,只能辨别是一老人所发出。
小千登时有所觉,两眼闪动乱瞅,仍是不敢起身免妨碍练功。
他冷斥道:“老头子,你敢愉窥小爷练功?不要命了是不是?”
老人声音仍带笑意:“我没偷看你练功,我只是想让你变聪明些,免得月亮笑你傻。”
小千见不着人,更急切道:“你是谁?有胆就出来和本少爷较量一番,背地骂人,算什么好汉?”
老人笑道:“傻瓜是不值得人家骂的!”
小千嗔道:“你口口声声说我傻,我怎么傻?你说不出理由小心我割下你舌头!让你永远开不了口,骂不出声音。”
老人谈笑道:“以头顶地,只有驴子会有这毛病,倒拿秘笈还在练的如痴如醉,只有呆子才会如此,你不傻不驴,天下谁才傻才驴呢?”
小千闻言,登时抓出胸口秘笈,仔细一看,那来的倒着练功?不禁苦笑不已:“这次糗出大了,白白顶了一天!”
不过他不甘心就此认输,仍硬着嘴巴嚷道:“我高兴怎么练就怎么练,你管不着!”
老人淡淡笑道:“你不怕痛,要当呆子,你就去当吧!快点吸月亮灵光,否则就来不及了!”
月亮就快升至小千足顶,他想吸,还得下一番功夫。
小千已闻知老人早就猜到他在练何功夫,再装下去,只有更出糗,已然坐了下来,抚着发疼的头皮。
实是憋透了心,没事把秘笈给拿倒了,还练得津津有味。
还好此事只有这老头知道,否则传到大板牙耳中,不被笑掉大牙才怪。
老人似见他已坐正,淡笑声又传来:“现在你可以安心则了,没人会再打扰你了。”
小千突有所觉,马上追问道:“你知道我在练何功夫?”
“……也许吧?”
小千更是惊愕,对方竟然只看自己身形就知自己练何功夫?
那他的道行可深不可测了!
他再追问:“你知道?它是什么功夫?”
老人轻轻一笑,才传出声音:“若真要有名字,那就叫‘笨驴种地瓜’如何?”
老人分明是在逗惹他。
小千眉头怨气的缩张着,嚷道:“你也别笑的过火,我承认是笨了点,但你若不说出为何懂得这门功夫,小心我找你算帐!”
老人道:“你能找到我?”
小千黠笑道;“天下还没有我绿豆门主找不到的人,你再躲,我可放把火把你烧出来,看是你行,还是我行?”
老人感叹道:“这年头,年轻人做事实在让人无法想像。”
小千得意道:“所以你最好实话实说,免得遭了殃,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老人沉思一阵,才道;“依你打坐方式,再加上以口对月,练的该是武帝的‘大挪月神吸力神功’吧?”
小千已狡黠笑道;“你果然早就看出我在练何种功夫!”冷斥道;“说!你是如何得知此功夫的练法?”
老人淡然道,“以月为神,对月吸神,这些都是江湖流传有关武帝神功的言语,知道的人并不少,想练的人也不少,只是他们不懂得方法而已。”
小千冷道:“你却看出我懂得此种方法,可见你居心叵测。”
老人淡然一笑:“你当真懂得此方法?”
小千冷道;“当然,否则我何必大老远跑来此地吸食月光?”
老人笑的有点嘲惹:“通常想练此功的人,都和你有同样的想法。”
小千斥道:“我有秘笈,假不了!”
老人仍轻笑着。
小千嗔道:“你不信这秘笈是真的?”
老人没再回答,连笑声也没有了,似乎认定小千的秘签根本不是真货。
小千更急着追问:“你是何人?为何敢说武帝的秘笈会是假的?这可是他亲手给我的!”
老人声音又传来:“他当真给你这秘笈?”
小千听及他答,心中也宽松不少,得意道:“他不给我,我那来这玩意儿?怎么?
你闪了舌头吧?”
老人沉默了阵,才再传出声音:“既然是他给你,你就认真练吧!老夫该走了。”
“等等!”小干急忙追问:“你是谁?为何会说这秘笈是假的?”
他虽然心中相信秘笈为真品,可是在还未练成之前,他还是有点犹豫。
老人沉默一阵,才道:“小娃儿,是谁叫你来此?”
小千道:“是我自己啊!练这功夫,须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所以我就选择这里。”
“不是武帝要你要的?”
“怎会是他?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小千突然发现自己说溜了嘴,自己方才明明说武功秘笈得自武帝,如今却说未曾见过他,这不就等于自打嘴巴?
老人却听出蹊跷,冷道:“你的秘笈不是他亲手交给你的?”
小千眼看已无法隐瞒,遂道:“也差不多啦!他曾交代我一个朋友,愿意让我们两人同时练,谁练的较好,将来就有可能成为他的传人,这些回答,你该满意了吧?”
老人又问:“你那们朋友可姓关?”
小千狐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老人道:“他就住在山脚下,老夫在此住久了,当然会认识这么一个人。”
如此近乎于邻居的认识,理由十分单纯,小千亦觉得可信,又问:“你和关西睛有交往?”
老人道:“仅止于认识,也许他根本不知老夫住在此山中,毕竟他和你一样年轻,怎会与我这老头子交往?他爹就和我熟多了。”
小千喃喃道:“关老爷,我可没见过……”
想了想,还是觉得此人太过于神秘,遂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躲在暗处不出来?
你怕什么?怕我?”
老人道:“老朽只是一位落魄老人,不足以让你认识,倒是小娃儿你若想练此功夫,或许我能助你一二也说不定。”
小千惊喜道:“你要教我武功!”
“不敢,武帝功夫博大精深,老朽岂能跟他比?只是老朽也练过少许功夫,比起你胡乱练要好得多,就勉强算是指点你吧!”
小千想及方才倒着练功,不禁又红了脸,这个糗可让人困窘。”
干笑几声,随后想及,若如此胡乱瞎练,倒不如找个人来指点还来得保险,免得练不成也罢,弄个走火入魔就划不来了。
他道:“好吧,我就勉强让你点,不过你总该出来让我瞧瞧你是人是鬼吧?
老人轻笑道:“是人,你不必瞧也罢,若是鬼,你能练成鬼功,不就可以打败天下所有的人吗?”
小千瞟眼邪笑道:“那可不一定,有的人比鬼还厉害!”
“哦?真有此种人?”
“当然有,就是我!”小千指着自己得意笑道:“我就是恶人,你没听过‘鬼怕恶人’?所以你最好给我安份点,否则看我如何收拾你!”
老人轻轻一笑:“小娃儿,你人小,脾气倒不小,不知师出何门?”
“‘绿豆门’!”小千回答的甚得意。
老人淡然道:“‘绿豆门’?”
小千得意道:“你没听过了吧?”
老人淡然一笑。“不知谁是门主?”
“门主就是我!”小千得意道;“本门一向人才辈出,将来前途未可限量,所以你最好别惹本门任何一名弟子,否则有你受的!”
老人轻笑不已,似乎已猜到这些全是小千戏耍的把戏,所以并未再加以追问。
不久才道:“老朽已很久未出门了,小娃儿,你想让我指点不妨到我这边如何?”
小千早已想看看他是谁,当下马上答应:“好,怎么走?”
“你往左方行向一座山峰,再斜对左侧五峰中的第三峰,老朽就在此峰的半边崖角处。”
小千抬头往对面朦胧而带墨青的陡峭山峰瞧去,只有三座高峰,心想可能方位不对,遂照着指示爬往左方更高山头。
果然瞧见了五座山峰。
第三座峰面虽陡峻,但仍难不倒小千。
他稍加衡量地形,已往下掠去,经过山谷一片紫柏林,再爬掠那所谓的第三峰。
他突然发现老人所指的地方是一片断崖,不禁叫道:“老头想陷害我是不是?叫我往断崖钻?”
老人声音淡淡传来:“以你轻功,这深崖难不倒你,只要你飘身下落,不要离崖面太远,就可踩及凸出的崖块,只要顺着崖块走就行了。”
“要是踩不到呢?”
老人轻笑:“你就到崖底去洗澡吧!”
“死老头!”小千嗔眼骂了一声,仍是仔细的往崖面瞧去,果发现在十余丈下边有块凸崖,想落脚并非十分困难。
心头稍宽,遂讪笑道:“本门主岂是随便就让你吓退的?看着点!”
他已腾身而起,小心翼翼地往崖下落去,话说的虽硬,动作可小心得很,一只右手总离不开岩面,以防万一时可抓攀。
还好,此处并未如想像中危险,双足落下凸岩,还差七八尺才是悬空。
脚一落实,小千转样又生,大摇大摆的晃进山洞内。
只见里边呈椭长方形,丈余宽,最里側则如削平的大圆桌堵在壁上,空空如也,哪来的人?
小千不禁焦急道:“老头你敢坑我?”
老头声音已从面四八方传来:“这是个坑,但未必能坑你……”
小千截口道:“你却骗我住在这里,你存何居心?”
老人道:“老朽的确在此洞内,只不过一块巨石把我们隔开了。”
他已将声音回收成了一处,不再扩散。
小千果然听及是从圆石壁背后所发,心情也为之放松不少遂嗔谑道;“来都来了,还要什么花招?把石头弄开吧!”
老人道:“小娃儿,恕老朽正在闭关,不能开启此门。”
“闭关?”小千搞不清:“你没事就把自己关在里面?”
老人淡笑道:“此是一种自我期许与突破的方法,你不也想找一处无人地方练功?
老朽只是多加一块石壁而已。”
“你是说,要练更高深武功,然后找个地方关起来就叫做‘闭关’?”
“不错……”
小千嗤嗤邪笑道:“你在练什么武功?要关起来练?我看是老鼠功吧!专门穿墙凿洞的。”
老人淡笑:“若真能练成此功,岂不也是天下一绝?”
小千又戏谑道:“你不但在练老鼠功,我看你也是‘职业囚犯’,没事就得关上几天才能心安理得。”
老人苦笑道:“老朽没想到的,你都替我想到了,你实在是位发明家。”
小千得意直笑,随后道:“好吧!你要当囚犯,我也不便剥夺你的权力,门不开也罢,总不能让我迷糊到底,你总该有个外号吧?”
老人喃喃道:“都已十数年未出武林……老朽连名号都忘了……”
小千眉头一皱:“我看你是关昏了头,也罢!忘了外号,我再送你一个……”灵机一转,道:“你看‘鼠辈’这字如何?賊头贼脑又见不得人,很适合现在的你。”
老人哭笑不得;“有这么严重吗?”。
“这已算最轻的,若再重一点就会变‘鼠贼’了!”小千说完已咯咯直笑不已。
老人似觉得说不过小千,苦笑道;“就随你吧!时间不多,你不想多学点东西?”
想及武功,小千也凝起心神,摊开秘笈,问道:“这可是武帝的‘大挪月神吸力神功’,你懂不懂?你能指点我什么?”
老人沉吟一阵,隔着石壁已道:“据老朽所知,此神功并非真的要面对月亮吸收其精华,而是藉着心神托附月亮,以达到忘我的境界。
然后随着月亮运行悟通宇宙万物相衍相生之道理,使体内产生相对的内力运行全身,以达到无所不至无所不达的地步。”
小千喃喃念着:“月有神则神往之,神已往则心近之……近心者将能挪移浩瀚江河……”
他和老人所言印证一番,突然恍然道:“我懂了!原来月亮只是一个心神影子,要附着其上以悟通天地运行之理……”已然傻笑:“娘的!我还以为要吸月光才管用,结果并不是这么回事,这全是在七星湖看到神奇月光的结果!”
老人突地征愕道;“小娃儿你去过‘七星湖’?”
小千登对咋舌,不小心而说溜了嘴,还好隔着石壁,老人未见及他怪异表情。”
他淡然一笑;“去是去过,只可借看到奇怪光线,后来也想不通什么原因。直到今夜才联想起来,你问这个干嘛?”
他想若自己极力否认,反而有种欲盖弥彰之嫌,倒不如处之泰然,再后问老人,如此较易淡化事情。
果然老人沉静后已不再追问,他道:“老朽也听闻七星湖的神秘地灵,可惜一直无法去瞧瞧,小娃儿提及此,老朽好奇就问出口了。”
小千淡然道:“神奇是神奇,可惜一点用处也没有,反而害我去吸月光,糗死人了。”轻轻一笑:“还好有你指点,否则这个傻子可不知要当多久呢!”
目光移向秘笈,他又注视第一句,立时问道:“开头是搞懂了,但这句‘日月星三光合并天下无敌’做何解释?”
老人苦笑道:“这是此功夫的最高境界,或许要以日月星三种宇宙运行道理来突破此功的更深奥道理,老朽没练过此功,也不知如何指点你,倒不如你先从初步开始练起,将来说不定可以不解而通。”
小千想想亦觉得有道理,遂不再为此问题而打转,已坐在地面,开始从头练起。
果然几分钟不到,体内似有一股气流从丹田渐渐升近,他欣喜若狂直叫:“成了!
成了!这就是武功!”
老人稍带迷惑道:“小娃儿,你似乎没练过内功吧?”
凭经验,他已发现小千不管是运气或是冲|茓都无一定模式及韵律,而且还如此欣喜—一第一次通常会如此,是以他才如此不断定。
小千仍矢口否认:“谁说我没练过功夫?我练的可比你多得很,只是你没见过而已。”
老人似知他的脾气,含笑道:“有练过就好,老朽怕你从未练过,一股子就练如此神奇的内功,将会走火入魔,伤及内腑,到时可就不好了。”
小千闻言,心神又是一凛,照老人所说,自己并未练过任何功夫,若再练神功,会走火入魔?
他可不敢再乱练了,却又不便再向老人说明,想了想,遂笑道;“鼠辈老人,我是练过不少功夫,但听你这么说,我还是请你引导一番,免得我真的走火入魔了。”
老人含笑道:“难得你能想得通,你就靠石墙而坐,让老朽试试看。”
小千欣喜一笑,马上靠在石壁,以背心顶着墙,倒想看看老人,如何替他引导运气。”
心思尚未消逝,只觉石壁传出两道热流,直往背心“命门”及“至阳”两|茓迫进。
此种“隔空打|茓”、“隔物运气”的手法,全凭一身深厚内力,将其真气逼出体外,导向他人体内,非得有数十年修为不可,当今天下可找不出五人。
老人的内功修为与武帝比起来,恐怕也差不到哪儿去。
如此一个高手被小千碰上了,他却一无所觉,还替人家取个“鼠辈”外号,实是有眼不识泰山。
小千已来不及说话,只觉老人真气迫进体内,自己反而无法控制,任由这股真气在体内流窜。
运行一阵,老人突然开口,声音十分惊讶:“小娃儿,你当真没练过内功?”
他发现小千体内早就藏有一股气流,如今被他带动,已然泛生,而且渐渐浩大,到底有多浩大,他也无法测知。
小千额头已冒汗珠,早已忘了说过曾练过武功,现在被逼问迷糊中已回答:“我没练过……”
“这就奇了……”老人沉思半晌又问:“你可服下灵丹妙药?”
他问的话,和七星湖那名老人问的全是一样,可见小千早有奇遇。
小千仍回答:“没有”。
只可惜他忘了七星湖中那神秘洞窟的神秘光线,能在照射之下治好他的伤,以及增加他轻功之威力,很可能也能增加他内力的来源。
老人间不出结果,也不再问了,他已认定小千必定有所奇遇,一时爱才之心已起,准备引导他那股气流冲破三十六重天及任督二脉,以造就他将来练武的根基。
他冷道:“小娃儿闭目凝神,你体内有|茓道塞闭,老朽准备替你打通。”
他不愿说出要打通任督二脉,乃担心小千闻及此而心情高兴,无法凝起心神。徒增困扰。
只要是练武之人,闻及要打通任督两脉,皆会欣喜若狂,老人不得不如此想。
只可惜他不了解小千根本没听过什么叫“任督两脉”,当然闻及此也不会感到兴奋。
倒是小千想及上次被水柔封了|茓道,虽然早已自解了,他还是感到有此一回事存在,如今闻言也信以为真,马上凝起心神,准备冲|茓。
老人已念道:“三阳交会破天关!”
小千迷糊不解,一无反应,任由体内真气流窜,他根本就不懂|茓道名称,又如何去破天关?
“三阴乾坤倒天泉!”老人念了两遍,仍未见小千有所动静,不禁急道:“小娃儿,你连|茓道名称都不知道?”
小千尴尬一笑,道:“你终于发现我唯一的缺点了。”
老人苦笑道:“好小子,我会被你害死,不懂|茓道还敢练武?”
小千窘笑道:“人嘛!都得勇敢尝试新方法……”
内劲已出,想收回来谈何容易?
老人又急又想笑,世上怎会有此胡搞之人?若运行真气出了差错,小则|茓脉崩毁,终身不能练武。重则震段心脉,当场毙命,他却能悠哉的谈笑风生,全然不当那么回事?
老人考虑半晌,但觉小千体内真气充沛,要冲破任何|茓道还不算困难,以自己内力引导,想必不会有所差错才是。
同时,他也想教训小千如同儿戏的心理。
他冷道:“内力已发,想收回已是不可能,你最好放弃运气,免得走火入魔,将身躯放软,挨过一阵就可以了。”
小千好奇问道:“挨过一阵什么?”
老人狭逗道:“一阵惨叫。”
小千登时心惊肉跳:“那么残忍,我不要冲|茓了。”
说着,他就想站起身。
老人却喝道:“你现在乱动,气血马上暴裂,非将心脉挤断不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闻及生死攸关,小千再也不敢乱动,急道:“老头儿你可不能乱来……我冲|茓就是了……”
“那就快散去内劲,由老朽帮你冲!”
小千依言散去运气,让老人真气在体内乱搞。
老人也沉默下来,真气源源不断从“命门”|茓涌入,与小千本身俱有的气流汇合一体,随后不停在体内运转。
先是慢速,其后已加快,再快,小千己觉得全身|茓道经脉如充足了气而膨胀,气流宛如一条精灵毒蛇,充塞每一|茓道每一角落。
真气速度已加快,小千但觉全身有若针刺,开始疼痛而呻吟,冷汗已冒出额头,甚至于全身。
流窜的真气,好似带了利钩,不断冲撞乱刺细嫩脉络,像要揪掉全身的任何一块细皮嫰肉。
小千已显得受不了:“老头……我不干了……”
老人浑浊而带倦意的声音传来:“忍着点,快成了!”
真气运行更快,好似带了刺的流星在体内打转,小千忍受不下而抖颤着身躯,整个脸已涨得通红。
突地真气分成两脉,一左一右,从双肩劈开,盘向脑部太阳|茓,然后直窜头顶百会|茓,相互交叉,有若江湖泄堤,万钧飞瀑的往下急冲。
那股劲道,实如烧红的岩浆灌在体内游动。
小千受不了而尖叫,想逃开已是无力。
老人大喝;“不准动!”
声音仍在耳际缭绕,两股狂流已往下冲向任督两脉。
狂流窜过,突如通了电般冲破两脉而结合在一起,纷纷向四处涌去,已是无所不至无处不达了。
小千“啊”的尖叫,当气流汇合之际,就如两把烧红利刀Сhā在体内,而交汇成一处。
他已湿透背脊,进人昏迷状态,此种如岩浆烙体之痛,有几人能忍受得了?
老人似已收回真气,不断听他喘息声,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他仍带着一丝喜气,终于将小千体内真气导入正轨,将来只要无其他变化,他将可以运用此内劲。
而且,其任督二脉也已冲破,内力将相衔相通,生生不息,威力将可增强一倍以上。
这些都是小千始料未及的收获,只不知他将如何运用这股可观的内力。
只见他已悠然醒了过来,只觉痛楚尽失,疲惫之态也没了,所剩下的,只是满身的汗渍。
瞧着汗渍,想及方才,不禁气上心头,骂道:“鼠辈老人,你想把我害死不成?用那种非人能忍受的方法在我身上打电动玩具?”
老人没有回话,似在运气调息。
小千又骂:“好好打倒也罢了,还胡胡乱给我通电,电得我匹匹差(发抖),只差没咽下这口气,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老人淡弱声音已传出:“没电死你,那表示你的功又进了一层,你该高兴才对。”
小千偷偷运劲,果然充沛多了,但仍冷嗔骂道;”这么说我该感激你了?“他加强语气,道:“被电了以后还要感激你?”
老人苦笑:“不敢,只求你别再乱叫……”
小千斥道:“你管不着,我要叫就叫,干嘛要听你的?我要叫,你又能怎么样?”
老人淡笑道:“我只想告诉你,被我电得很惨,胡乱鬼叫,对你不怎么名誉吧?”
想到出糗的是自己,小千叫声也弱的多了,恨道:“死老头,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将来落在我手中,嘿嘿……”
他笑得很残忍,好似告诉老人将有残酷的报复。
老人已含笑道;“我已替你打通|茓道,你怪我也好,感激也好,问题是你还得问我其他|茓道名称,你不觉得现在报复太早些了?”
小千登时僵住笑容,老人说的没错,他是须要搞清楚全身|茓身,免得内力无法运行。
当下马上改残笑为干笑,道:“鼠辈老人,当时实在痛得让人难以忍受,我免不了要骂你几句,现在没事了,电已消失,一切已恢复正常,你可别见怪……”
老人轻笑道:“其实只要你事先了解各|茓道名称,再配合老朽运行,那些痛苦都可免去……”
“当真?”
“自是当真。”老人道:“你若懂得方法,随时配合老朽真气,也不会糟到要全部放开|茓道,让老朽替你运行冲|茓,也就是说老朽真气将带至‘玉枕|茓’、必先通知你,你只要提气先逼向该|茓。
这等于是先将软弱的气球吹硬,老朽的真气要通过就容易得多,方才你的状况全是软气球,而全靠快速真气撞推,当然会发生疼痛。”
小千想及此,已然苦笑:“看样子这顿苦是白挨了,也罢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突然转为有劲道;“我现在就要当人上人,你快把全身|茓道经脉名称告诉我!”
老人倒也不为难他,一五一十的将身上各种经脉|茓道,详尽说给他听,还解说其重要功用,以及活|茓死|茓之分。
甚至连解|茓的方法,都说的清清楚楚。
小千则一点即通,除了解|茓方法须要看对方如何下手以及功力深浅,一时未能完全了解,他也懒得深入探索以外,不出一个时辰,他已铭记在心。
终于完成武学第一部根基。
两人折腾一阵,也已过四更天。
老人已道:“小娃儿,一切认|茓和运气的方法,你都会了,只要照此慢慢练习,想必功力会渐渐精进,天已快亮,你是否要赶回去?”
小千想及清晨秋芙仍会送早餐来,不去接她,有点过意不去。
他道:“谢啦!鼠辈老头,好歹你总算把我十数年的禁锢给弄通了,你已经为武林造就一个盖世奇材,将来我会把你的历史写的光荣些。”
老人怪异笑道:“怎么写都可以,只要别把老朽写成‘鼠辈老头’,我就感激不尽了。”
小千一阵得意笑道:“没办法,这已是事实,我不能改造事实的。”
老人苦笑:“希望你的事实永远成不了真。”
小千得意道:“难噢!你赶快祈祷吧!最好能想起你以前的外号,否则这事已成定局了。我走啦!有什么想不开,我再来找你”
时候也不早,小千告别他之后,已转身走出洞外。
朝上一看,天空一片墨青,月亮早已不见踪迹。
衡量十余丈崖顶,已然泛起跃跃欲试念头,尤其体内一股劲,更支使他人往上冲。
“我就试试!”
话声方落,他已腾身而起,十余丈高崖刹然之间就已从其脚下掠失。
他一阵激动叫着:“哈哈!神功大成……啊—-”
身形已窜出崖面七八丈,人在空中,他却得意忘形的叫出声音,以为能在空中飘浮,岂知激动一叫,真气也忘了持续而渲泄,整个人从空中往地面摔。
啊的惊叫,再一声叭响,四脚朝天的落地,摔得他ρi股生疼,痛叫不已。
慢慢爬起来,双手揉着ρi股,自嘲的笑道:“别高兴的太早,神功只练成一半……”
他一拐拐的往山下走去,心头却在想一个问题,愈想愈觉很好笑,已然咯咯笑了起来。
“然道武帝降落时,也是ρi股先落地吗?”
这个问题,恐怕连武帝都无法给他答案。
也只有他这种时常跌得四脚朝天的人,才会想出这奇怪的问题。
老人听及小千笑声逐渐消逝,也长长叹息着,不知怎么,小千的离去,似乎带给他失落感:“这娃儿到底是谁的孩子?怎会如此精明过人?”
他开始沉缅于过去,似乎也希望能有这么个儿子,可惜他老了,一切好像都将随岁月的消逝而不可得,他只有叹息。
二十一、火烧小千
一连三天,小千都在隐密的洞中练功。
除了早晚秋芙送餐来以外,他没再接触任何人。
起初,功力似乎随着内力运行而增加,可是到了第三天,他却无法再突破,老是练不出结果,功力似乎在迟滞现象。
照此下去,将有不良后果,他找不出原因,又想及了鼠辈老人,他可能知道原因所在。
是以趁着月夜清静时,又往老人住处行去。
一回生二回熟,他很快找到老人洞口,将原因告诉老人。
老人得知他已来到,心头升起一阵欣喜,马上追问:“小娃儿,你不妨将这段密秘功口诀念给我听,不定老朽能找出毛病来。”
小千很快翻开秘笈,念道:“阴阳衍生之后,接下来便是:紫宫三现太虚境,日日回归天地门,太白飞星冲玉枢,神阙幽冥换灵台……”
老人不禁稍动容:“这真是秘笈所写?”
小千道:“真的是如此,可是我一运气,好像真气就要岔开,在‘紫宫|茓’还好,但化成太虚无境时,人从‘日月’|茓反归‘天门’,就是‘百会|茓’和‘地门’-‘涌泉|茓’时,真气就聚不上来了。”
老人道:“那你何不先窜‘百会’再回归‘涌泉’如此不就顺得多了?”
小千道:“话是不错,可是下面一诀‘太白’|茓要运劲冲向‘玉柏’|茓,从下往上冲,一时也冲不了,真力就形成真空了……”
老人道:“你可以先运劲到‘王柏’|茓再往下冲,力量不就够了?”
小千又道:“更奇的是在肚脐附近的‘神阈’要幻化幽冥连上背部的‘灵台’,这简直不可能嘛!若真力化成无形,不就等于散去功力了?”
老人道:“可以连上‘中冲脉’,如此则不必散去功力。”
小千道:“可是秘笈为何没写?”
老人轻笑:“或许遗漏了吧?”
“遗漏会那么多?”小千又将下面口诀念了一大堆。
似乎这些都不甚合乎常理。
老人听得眉头直皱,他也觉得这秘笈记载悖乎一般武学。
小千念完了,才道:“我知道这其中必有道理,可是我就想不出来,老头,你帮我想想?”
老人轻笑:“我想出来了。”
小千激动道:“当真?是何原因?”
老人淡笑道:“这是烂秘笈,一无用处。”
小千愕然道:“你敢说武帝的秘笈是烂货?”
老人淡笑道:“也许未必,但这本不是记错了就是胡乱凑成的,一点用处也没有,倒不如丢掉它,老夫教你新的内功心法!”
小千哪能接受他人奚落自己心目中的偶像?霎时斥道:“你休想!我是来叫你解答,你竟敢要我学你的功夫?”
老人道:“这秘笈太过于违背常理……”
“就是如此才能使武帝功夫天下无敌,你是嫉妒他,所以故意说这秘笈一无是处?”
老人没想到小千会反应如此激烈,遂改口道:“小娃儿,你既练得不适合,就不要再勉强练下去,否则这对身躯伤害甚大……”
“谁说有伤害?”小千嗔道:“我只是想不透,哪来的伤害?解不了就算了,干嘛硬说这秘笈一无用处?”
“小娃儿,我说的是实话……”
“什么叫实话?当初你为什么不说它无用?还利用它替我冲|茓?”小千冷道:“想不通就说想不通,我自己慢慢想,也由不得你说它是烂货?”
老人有些焦急:“此种运行方法,实是不能练……”
“什么不能练?”小千故意唱反调:“我就练给你看!”
“小娃儿那会错乱经脉,轻者武功尽失,重者当场毙命!”
“鬼才相信你的话!”小千得意道:“我练定了,你解不了,算我白来,再见!”
头一甩,小千已往洞口行去。
他一直认为武帝武功天下无敌,怎能接受老人所言?
老人听及他离去脚步声,更是焦急,已喝道:“站住!那功夫练不得,听到没有?”
他显得激动而不自在。
小千却捉狭的答着:“奇怪啦?秘笈在我手上,脑袋也长在我头上,我爱练不练,你管得着?你还是好好闭关练你的老鼠功吧!鼠、辈、老、人!”
他一字字叫着老人名号,极尽捉狭的笑着,已奔出洞外。
老人更急的吼着:“那是‘倒转阴阳功’,千万练不得”
他的声音由激动而沮丧而悲叹,似觉得无法阻止此事而感伤。
可惜小千已舍他而去,不愿接受他的劝告,兀自想练武帝的绝世种功。
也难怪他会如此,一方面是对于武帝的向往崇拜,另一方面却觉得武帝能称雄武林,其武功必定有独到之处。
说不定此种练法就是它的特色,只是老人未曾见过而已。
小千走了,老人感到一阵空虚,他不知为何会对小千如此的认真,硬要阻止他练这功夫。
然而已阻止不了,他只有祈祷了。
“希望他能及时醒悟,否则后果……唉!实在不堪设想……”
老人的感叹,充满了悲怅萧索,好似天际蒙了乌云的月亮,光泽尽失而黯淡多了。
不知是他说的正确,还是武帝武功确有独到之处?
如若是后者,那还好,但若如老人所说,小千岂非要遭了殃?
他当真不顾一切在练神功?
小千回到洞中,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呆懒的坐在洞内,漫不经心的翻动这些秘笈。
他只是想气气老人,并未完全把他的话置之不理。
尤其是老人一直对他没有恶意,还帮了他不少忙,他并没有伤害自己的必要,他说的话自有一些道理存在。
当时他为何如此激动的要阻止自己?还喊出了“倒转阴阳功”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小千想不通,他又回头想想武帝,他一直以为武帝就是送玉佩给自己的老人,也就是冒牌的武帝。
谁知道关西睛会突然的把武帝秘笈给带回来,而将他的想法给否定了。
现在,若是秘笈是假的,那么关西睛也受了骗,要是如此,则此老人一定和武帝有某种关系存在,否则他哪来的假秘笈?
如果秘笈是真的呢?
这一切不就是误会了?尤其误会心目中敬仰的武帝,这可是大大的不敬。
小千拿不定主意,从家中逃出来开始,他就完全处于逃逸而被动的局面,全然没有主动追查凶手,这是他娘的遗言,在他心中总是形成负担。
如今局势已有所转变,似乎一逃至中原,就未曾躲过敌人追踪,若再如此逃下去,能躲得掉吗?还是狠起心神与仇家较量?
这些日子,全靠宝衣保命,如若真的碰上仇家,能逃得过他的毒手?
尤其母亲临死,那种惶恐脸容,可见那人武功之高强,已到达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要报仇,还得练真功夫不可,要当猎手,仍须要高强的武功。
可是这秘笈所记载的又是何种功夫?
是真是假?练了是否真有害处?
他的心仍飘浮着,未能下定决心。
洞外冷风徐来,一股寒意涌向心头,小千不由打了个冷颤。
这冷颤让他感到不安,好似有何危险将逼近。
不自禁的,他已想探往洞外瞧瞧。
突然间,洞外已传来残酷奸笑。
“小杂种,今晚看你往哪里逃?”
“糟了!”小千顿感不妙,抓起秘笈就想往洞口冲。
岂知蓝青光一闪,数颗暗育子已打向小千,逼得他连忙滚退。
不知何时,柳再银已摸至此地。
他奸黠的把住洞口,奸笑不已:“你再嚣张啊?大爷今天就把你给活活烧死!”
洞口可是密封的,若外边放把火,小千想逃都无处可逃。
他暗自苦笑不已,仍保持平静姿态,爬了起来,冷笑道:“柳再银你也不嫌累,大老远的送来让我揣几脚,实在是欠人揍!”
柳再银冷残笑道:“你有资格吗?来呀!大爷就站在这里等你来踹,我倒想看看如何……”
“这样踹!”
小千趁他话未说完,已飞身而起,他早就专于轻身之术,如今内力又经老人引导,再打通任督两脉,威力自增加不少。
突然发难,快如电光石火,信地一声,硬是一脚瑞中柳再银左大腿,踹得他惊惶失措的跌憧洞壁左侧。
小千一击奏效,已呵呵笑道:“如何踹?这还要问吗?脚举起来就往你身上踹,简单得很嘛!”
风凉话说归说,他仍未放慢身形,直往洞外射去。
岂知又有几道寒光快捷的打向其前头,小千不得不闪让而举掌想击落暗器。
就在他反击暗器之际,黑暗中又窜出三条人影,各举三支利剑,快如奔电的砍向其全身要害。
小千自恃宝衣刀抢不入,但手脚可护不了,眼看对方出手狠猛,招势又凌厉无比,想冲出去已是不可能,只有硬拍两掌,将身形拉高,让出左胸挨他一剑,藉着剑势劲道,又将自己送向洞口斜右侧,准备开溜。
然而柳再银早已怒火攻心,虎视眈眈,见及小千身影落于空中,其势将竭,冷笑一声,银刀已划向其右肋,身躯也追掠而至。
小千苦笑一声,骂道:“柳小贼,我看你踹一次不过瘾是不是?”
眼看银刀将至,小千也无力再问,准备挨他一刀,右手已相准准的等待机会。
柳再银突见将要得手,已冷笑道:“大爷先捅你几刀再说。”
银刀触及小千腰际,他正感得意。
谁知小千右掌已掴向其脸颊,谑笑不已:“我先掴你几个巴掌再说!”
柳再银眼眸一花,已吃了一巴掌,辣得他眼泪快掉出来,他才想起小千有刀枪不入之能,这巴掌算是白挨了。
小千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宝衣挡住了银刀,但此刀乃柳再银愤怒而发,其力之重,直如千斤大锤般,撞得小千疼痛不已,滚落地面,又被三把长剑逼向洞中。
他抚着腰际,强忍痛楚,仍谑笑道:“小贼孙,这巴掌你还满意吧?”
柳再银愤怒难消,厉道:“我会让你死得很惨!”转向三名手下,愤怒挥手:“给我烧!”
三名手下霎时腾身掠入暗处,马上丢出几捆干柴堵住洞口。
柳再银冷笑,一个抽身倒掠,三名手下马上丢出像似磷粉火药之类东西,轰然一响。
干柴已燃,烈火滔天。
小千眼看洞口已被火焰封住,心头也急了:“什么嘛!吃他一只烤鸡,现在要变成烤人了!”
他试过想突围冲出火墙,却耐不了高温而被逼了回来,眼看外边不时丢进柴捆,不出半刻钟必可烧到洞底,到时小千也得化成灰烬了。
小千已焦急的喊叫:“鼠辈老头快来救火啊—一我快被烧死啦—一”
为今之计,他只有大声喊叫,以能引来老人将火势除去。
洞外柳再银闻及小千叫声,已哈哈大笑:“我就不信烧不死你!这就是你和柳家作对的下场!”
小千不停吼叫,老人也听到了,他却无法出洞似的,一把怒气已涌向心头,突地他已咆哮狂吼。
声如劈雷,震得山峰抖动而隆隆作响。
柳再银听及此声,已心生俱意,深怕又有高手出现,到时想走就难了,赶忙指使手下将木柴全往洞中丢去,自己则先行往山下掠去。
木材再添,火势更旺,宛若黑暗中火山爆发,十里开外皆可瞧及。
可怜小千仍被困于洞中无法脱身。
若再无人搭救,他将活活被烧死。
三名剑手添足了柴薪,也相继离去。
此时除了火势滔掠呼拉声,以及柴火烧的劈啪声以外,小千的叫声似乎也被烈火给吞噬掉了。
远处,已传出秋芙的悲叫声,她已发现火焰,一股儿想及小千可能遭难,奋不顾身的就往山区跌撞而来。
“小千儿,你不能死!再忍着点,我马上来救你一一”
声音急切而悲怅,不顾黑漆山径,没命的就往前追撞,溅湿了呢泞,刮伤了肌肤,跌肿了膝足,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一颗心只挂在小千身上,如若小千死了,她将会投身火窟,陪小千一起死。
然而她却没那么好运,竟然被柳再银给碰上。
突见秋芙,夜色漆黑,他以为是秋蓉,已拦向秋芙,愕然道:“秋姑娘,你怎么会来此?”
秋芙只惦着小千,一路撞了过来,嗔过:“让开!我要去救人!”
“救谁!你的心肝宝贝不就在此?”
柳再银已一手将她揽住,凑上嘴就想亲吻。
秋芙见状大骇,双手拳头直往他身上落去,厉喝道:“放开我,听到没有?”
柳再银似被她打出欲火,邪淫笑道:“怎么放?你在家里不是乖乖的,今天怎么野起来呢?好啊!换个花样也好!”
他已将秋芙按在地上,就想亲密一番。
秋芙逼急了,厉喝道:“放开我—-”一张嘴就往柳再银手臂咬去。
柳再银一时不察,硬是被咬个正着,痛得他尖叫不已,怒火不由泛生,骂道:“贱女人,我看你是不吃敬酒吃罚酒!”
一手扯拉秋芙秀发,一手已扯向她衣衫,唰的一声,衣衫已碎,露出红肚兜。
秋芙更急的挣扎:“放开我—一淫贼—一我跟你拼了!”
十指如钩,不停的抓向柳再银,牙齿已喂了血,仍想咬上几口,将这淫贼给生吞活咽,就是虎豹,恐怕也没她这份拼死的猛劲。
柳再银一直无法得逞,怒火大炽,想伸手掴她巴掌,突见她脸部紫黑一边,已愕然道;你不是秋蓉?”
秋芙那能听得见?一股子狠厉将他推开,厉叫“淫贼”,人也爬了起来。
她已无心对付柳再银,猛吸口气又往山头奔去。
除了小千,天地间似乎没有值得她眷恋的了。
柳再银啐口唾液已爬了起来,看着手臂齿痕,龌鹾模样道:“倒霉!碰上丑八怪,还被咬了一口!”
突又想及秋蓉漂亮脸蛋,他已淫邪笑起来:“真的很倒霉,家有美娇娘不抱,却抱上母夜叉?呸!我得赶回去叫秋蓉帮我揉揉!”
再一阵邪笑,他也选个方向,掠往林区遁去。
看来他和小千的仇是解不开了,别人不动,他竟敢动上小千从小照顾到现在的秋芙?
若是小千逃过此劫,非把柳家庄给踏平不可。
小千真能逃过此劫?
火势熊熊之际,他也叫哑了嗓子,会来的人也该来了,他感到一阵失望。
不知死亡的一刹那是何滋味?很痛苦,还是只短短的几秒钟?亦或是全身肌肤都烤焦了,脑袋还能感受到烈火焚烧,吱吱喳喳的痛楚和声音?
想及此,他全身都发麻,摸摸颈部,不如一刀先解决自己再说,免得受焚身之苦。
他苦笑着:“没想道我绿小千,会死得这么默默无闻,到阎罗王那里,他还怪我无路用,下辈子把我投胎当鸡,这样死了以后,还可以让人一顿饱!”
看着自己身上刀剑划破衣衫痕迹,手指穿向破洞,自嘲笑道:“什么刀枪不入?有啥屁用?一把火照样烧得你片甲不留!什么宝衣,到头来还是保不住命,哼!刀抢不入,水火不侵……”
突然间,他抓向了身上软甲,这父亲留下来的宝衣,自己不就曾经用火烛烧过?那可是效果良好,水火不侵。
他如获至宝的雀跃起来:“真是至宝!若少了你,我可活不了多久,娘啊!您真会替孩儿想!这一关逃得过,您以后就不必为我操心了。”
绝望中的希望,是何等让他喜不自胜?
明明就快被烧死,突又有了转机,他已有点不太正常的喃喃念一些,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他很快脱下软甲,伸缩的一拉,裹在身上,勉强可以罩个八分,只要它能暂时挡住火热,在刹那间往前冲,活命的机会相当大。
他已祈祷念着:“玉皇大帝、如来佛、观世音菩萨、龙王爷、土地公……请您保佑武林奇才就此顺利脱困,将来我必定杀鸡杀鸭大大的偿愿一番,请多多保佑!”
他念了又念,软甲已裹住上半身,只剩下膝盖以下的两条腿。
他必须以此来施展轻功,但为了怕火烧伤,只得勉强的灌满细沙石,只要能支持几秒钟就行了。
时间紧迫,一切就绪,他顾不得再耽搁,念声“众神保佑”,已蹬起双足,整个人如弹丸般冲向火窟。
霎时爆热涌向全身,好似滚落火山口,全身胶粘了火烫岩浆,甩之不去而直贯肌肤嫩肉。
耳朵只能听及呼呼火苗滔掠声,一切就无法感觉了,因为热疼已揪去了小千全部的知觉。
就在快无法忍受之际,小千已感到左肩撞到地面,再次滚动,一切火热就已消逝,换来一阵清凉夜风。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悬在口里的心也放了下来。
方嘘了口气,还来不及扯下软甲,小貂儿声音已传来,那种雀跃式的欢呼,让人能感受出它的一种期盼的喜悦。
它窜上窜下,好像发亮的星星银河在空中摆荡,忽而林梢,忽而石壁,忽而落于小千肩头,那种生命活力,已充份无遗的显露出来。
小千大难不死,心情已开朗:“好小子,专放马后炮,我老人家被困在火窟,你却一点都没感觉?在外边凉快?现在我凉快了,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小貂儿吱吱叫着,一脸被误会的痛楚,它比划着自己也是冒生命危险起来救人。
小千露出脑袋,瞄它一眼:“鬼才相信你!”
小貂儿已焦急的抓起双手,猛然在地面蹦跳着,好似指责小千如此回话太设良心了。
小千已吃吃笑道:“不是我没良心,我是说你呆头呆脑,赶这么急干嘛?”
小貂儿比划着,是要来救人。
小千白眼道:“凭你就想救我?你凭什么闯过那堆火?也不想想效果如何,呆子才会没头的撞!”
小貂儿突然不再激动的比划,咬着舌头尴尬的吱吱轻叫,似乎也知道自己不怎么聪明,白赶了一趟。
小千见它如此模样,也感到一丝“战胜”的得意,伸手一招:“过来!我伤了不少地方,帮我舔舔!”
小貂儿得到主人重视,霎时,又喜悦的吱吱的掠向小千身边,看着手肘烫伤、撞伤之处,已用小舌头舔了起来。
它乃天地灵种,非灵药不食,是以它的口水可当毒液,也可变成良药,这之间全看它心情高兴要如何分泌就如何。
用它来治外伤,最为神奇不过了。
虽然有宝衣罩裹,小千仍被烧伤不少。
尤其是膝盖,沙石封不了多少,宝衣又掩不住,已被烧出水泡,甚至还有溃烂。
他仔细诊伤后,发觉只是皮层灼伤,只要调养几天就没事,再则只有手肘和一部份肩头,比他想像中要轻得多了。
诊视完毕,一颗心方自放了下来,回头往洞口瞧去,烈火仍熊熊滔掠,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向小千示威着。
小千冷冷一笑:“烧不死我,也容得你嚣张?”
他对火苗冷言,也把怒意指向柳再银。
让他更为惊怒的事,正随着秋芙跌奔而来。
远远的,就听及秋芙悲切叫声。“小千儿你不能死!我来救你了……”
声音比哭声还难听,那种无助、无奈和绝望而又祈求的声音,让人听了心头将发酸。
霪雨夜空在寻求失落伙伴的孤雁,叫的就是这种凄惨的声音。
“阿菜?”
小千哪能听见她如此悲切的声音,已惊愕的往发声处瞧去,不自禁的也往前跨出几步。
秋芙突然闻及小千叫声,不知是惊是喜?是悸动还是激|情?已无法自制的尖叫:
“小千儿—-”
她已三步当两步狂奔,连跌带摔的撞向小千。
她一身衣衫已破碎,头发散乱,满身淤泥,还掺杂了不少被划破的血痕,红肚兜已松了一半,耸挺的酥胸就快露出来了。
他仍没感觉的往小千扑去。
小千哪前见过她如此狼狈样,已急忙冲上去,将她扶住,热泪不禁已含眶,声音已哽咽;“阿莱,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是我连累了你!”
“你没有……你没事?没事吗?小千儿—-”
见着小千安然无恙,一切委屈已得到代价,感情禁不住已喧渲,秋芙伏在小千肩头,已奔泄的哭起来。
童年的伙伴,精神的倚托,都使秋芙深深的将生命一切寄托在小千身上。
她可以忍受任何痛苦,她却看不得小千受到一丝损伤,因为没有小千,也就没有了她,打从她娘不要她、虐待她而小千已不犹豫的伸手解救她开始,她就如此认定了。
她知道她配不上小千,但她却愿意为小千做任何事情,只要能使小千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她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小千却如法的爱护她、照顾她,一点都看不得她受到伤害。
她的泪,充满了感激与满足,不断的流泄……
足足有半刻钟,水|乳交融的感情宣渲后,秋芙已平静多了。
小千却不能平静,紧紧的搂着秋芙,她的命已如此多灾多难,谁还敢让她受苦?
小千已追问:“阿菜,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我好不服气!”
“小千儿……这没关系……都已过去了……”
小千抓紧她肩头,替她扯上已松落的衣襟,牙关咬得紧紧:“我受不了,你告诉我,我去宰了他!是不是柳再银?”
秋芙似不忍心看他如此难过,已默然的点头。
“这畜牲!我非剁了他不可!”
小千捏紧拳头,目光泛出寒光,紧紧的望向远方,他已卯了心,非得踏平柳家庄不可。
随后他又关心的抚掠秋芙秀发,安慰道:“伤的如何?看你又跌又撞,也不怕摔下山坑水洞,肉都刮了不少血痕!”
秋芙感到困窘:“只要你能平安就行了,刚才……真让我担心死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命硬得很吗?”小千含有责备叫道:“以后不许你如此乱担!”
秋芙歉然道:“我会的……可是我没办法……”
小千看她如此无奈而自责的模样,也不忍再责备他,轻轻一笑道:“以后小心些就行了!来!我看看你的伤……”
他已抓起秋芙手臂,突然衣襟一动,又露出红肚兜。
秋芙感到困窘,马上伸出左手想去抓紧,可借衣衫破碎得不堪遮体,她更形困窘了。
小千也差不多,衣衫早已被火热烧得差不多,已经抛弃,身上除了露膝的烂短裤,只有那件宝衣了。
他毫不犹豫递过宝衣,关怀道:“先穿上它。”
“可是你……”秋芙见他光着上身,不忍接下。
小千笑道:“男孩子能光,女孩子可不能,你穿吧!”
秋芙一阵脸红,也不敢再推辞,将宝衣穿在身上,暂时解了窘境。
穿妥宝衣,心神也较凝聚,已注意到小千伤势,关心道:“你的伤……”
小千摊手一笑。“跟你一样,很惨,要不是我娘留下这件保命衣,我可就翘定了。”
秋芙焦急的就想蹲身诊视小千双足烧伤处:“疼不疼?”
“当然疼,不过有小貂儿舔过就不疼了。”小千轻抚左臂的小貂。暧昧一笑:“这怪物的用处真是不少。”
秋芙仍是不放心,急道;“你坐下来,我去弄点水来替你洗伤口,再敷药……”
小千摇头笑道:“不必啦!小伤一次,交给小貂儿就行,倒是你,也该上药……”
他住身上抓去,突已发现空无一物。
“糟了……”他焦切的抓寻全身。
秋芙急道:“没关系,我的伤不要紧。”
她怕小千为找不到金创药而焦急,才如此一言。
小千苦笑道;“药是丢了,可是我那本秘笈也没带出来……”
转身瞧向洞口,火势熊熊,什么坚铜硬铁也化成浆了,那还有秘笈可寻?
秋芙急道:“那怎么办?你练不成了……”
小千无条道:“烧都烧了,就由它去吧!”
话未说完,远处又传来掠空声,关西晴和关西雨已赶了过来。
老远的,关西雨已急叫:“小绿豆你怎么了?”
小千未马上回答,转过身,等两人掠身而至,才淡然笑道:“我很好,只是绿豆快被烤成黑豆而已。”
西雨嗔道:“是谁烤的?我也把他抓来烤!”
小千邪邪一笑:“这个好吗?……”
“怎么不好?他敢下此毒手,我饶不了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千暖味一笑:“我是说,你替我报仇,别人很容易会以为你跟我有不寻常的关系……比如说……你答应我的求婚……”
西雨霎时脸腮泛红,窘热难当,她瞪了眼:“人家说的是正经活,你还有心开玩笑?”
小千淡然笑道:“我说的也是正经话,你不认为这个可能信很高吗?”
西雨又羞又窘,就是找不出言词来回答,美目瞪了又瞪:“你最好烧死算了,一点都不正经!”
小千暖昧笑道:“若烧死,连解释你还没答应嫁给我的机会都没有,岂不更惨?”
“你……”西雨恨的直跺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关西晴也关心整个事情,马上追问:“门主,我能否问这些事?”
小千瞄向他,邪笑道:“你嘛……我是劝你不要问,不过你要问,我也不反对。”
关西晴干笑道:“小弟很想得知……到底是谁引的火?”
“这个嘛……我不能告诉你。”
关西晴愕然道:“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知道放火的人是谁?”
小千已暗自决定找柳再银算帐,为了不波及关西晴,他只好将事实隐瞒,免得届时他们跟着去寻仇,自己要是敌不过,想溜都溜不开脚。
关西晴怔愕:“这就是你劝我不要问的原因?”
小千摇头笑道:“不对,反正那人是谁,我不清楚,你问了也是白问,这是我不反对的原因。”
“那……门主为何劝我……”
“你看我这一身……”小千晃了一下身躯,干笑道:“你看明白了没有?”顿了顿又道“再问下去,你就知道武帝的秘笈已从我身上消失了。”
关西晴登时紧张万分:“秘笈它……”
小千手指指向火窟,干笑道:“武帝功夫实在太高了,连火神都抢着练,我只好让给它了!”
关西晴一阵失望,却又找不出言语来责备小千,呆呆的楞在那,失神的瞧着火苗,没想到独步武林的秘笈就如此消失了。
小千无奈道:“关烧饼你也不必泄气,反正武帝选上你了,他总不会丢下你不顾,你把事情向他说明白,我想他会原谅你的。大不了你说是我弄丢的,他不是也想见我?
下次碰上了,再向他要一本就是,这把火烧的我实在来不及抢救这秘笈,只好向你说声抱歉啦!”
关西晴亦知事情之突发性,尽管自己心头失望,也不忍怪罪小千。
他苦笑道:“也许是命吧;强求不得,还好还留下了掌剑谱,我想学会它,功夫也该差不到哪里去才对。”
小千干笑道:“这些你就留着自己练,免得又跟我进了火堆。”
关西晴道:“没关系,武帝说过希望你也能练,门主就一起练也无妨。”
小千叹口气道。“练得了,未必能享受得了啊!”
他是鉴于神功练到一个地步而一直无法突破,才说及此话。
关西晴未能明白他的含义,直把此话当作是种“缘分”来解释,苦涩的笑了笑。
突又想及什么,道:“方才火势如此猛烈,门主竟能以刀枪不入之功夫逃过此劫,实让人无法想像,真是奇迹!”
小千干笑道:“有奇迹就好了,可惜奇迹只出现一半;还烧了我不少地方,只差点没脱层皮。”
关西晴也注意到小千的伤势,以小腿及膝盖部位较严重,不禁迷惑道:“门主的伤势……”
小千立时道:“腿肚是塞了沙石,上身是用衣服包着,还好那件衣甲厚了些,暂时也就挡去一些火苗,如此而已。”
他指向秋芙所穿的宝衣,态度坦然。
关西晴不禁凝目注视这不起眼的麻草衣甲,不解道:“这衣甲有避火作用?是宝衣?”
小千早有隐瞒之意,这关系着他爹生死之谜,他不得不小心。
闻言已淡然道:“也谈不上宝衣,是用一种草编成的,较一般衣服可以避寒驱热而已……我那件已烧了个大洞,只好让它烧个够,丢入火堆了。”
他突然会说宝衣已丢入火堆,乃希望藉此阻断关西晴的再追问,也咳说明宝衣并非水火不侵,以加强说服力。
秋芙并不明白小千说话用意,但她也明白此衣之重要性,倒也配合小千,坦然的对关西晴淡然一笑,表示小千所言非假。
关西晴已爽朗笑道:“能避寒驱热的衣服,也算是难得,尤其此次能帮助门主脱困,更是难能可贵了。”
小千捉狭道:“你有兴趣,哪天我多编几件,也好让你投身火洞烧个过瘾如何?”
关西晴急忙摇手;“不不不,虽有这衣服,但若无门主神功,小弟恐怕也抵挡不了烈火焚身,千万试不得。”
他已相信小千这件不是真的宝衣,他可没胆子拿自己性命开玩笑,要是烧死了,那可大大划不来。
小千也爽朗笑着,功夫已练不成,秋芙也受了伤,他可不愿多耽搁时间,遂道:
“总算死里逃生,这笔帐,我会慢慢算清,倒是一些伤要先料理料理了!”
关西晴立时道:“自该如此,小弟家中还有些较好药物,门主和秋姑娘这就返回知林居养伤如何?”
这正合小千意思,当下点头:“不回你家老窝回哪里?总该有人照顾嘛!”
说话间,有意无意的瞥向西雨这“未婚妻”,瞧得她满脸窘热;却不知怎么,心中已感到一阵甜美,连反瞅的举止也没了。
她很快避开小千,跑向秋芙,挽扶她,先行往回路行去。
关西晴仍楞头楞脑的,极力认真:“朋友一场,照顾门主是应该的。”
一阵爽然笑声,小千已跟着他一同回知林居了。
冷风吹过,渐渐吹熄了肆虐的烈火。
只留下一难碳红,几许残袅焦烟,静默飞开着。
夜依然漆黑,林叶依旧籁籁。
好似一切都未发生过似的。
隐隐中,只传来那名“鼠辈老人”的叹息声,苍凉而无奈。
小千已忘了老人,否则他会去找老人算这笔见死不救之罪。
老人当真见死不救?
见他激切的咆哮,似乎也感受到小千的危急,该不会见死不救才对。
那他该是有难为之隐了?
“难道说,他闭关练功,非得到一段不能出关?譬如说功力不达标准,无法震碎巨石?”
不管如何,他闻及小千平安脱困,一颗激动的心已然平静,反而他叹息中,找到了一丝喜悦—一似乎是为此小千不能练神功而感到喜悦。
难道这神功真的有害于小千吗?
这问题,恐怕只有将来才能明白了。
至少,对小千来说是如此。
伤势不算太严重,而小貂儿的唾液的确有神奇功效,经过两天养伤,小千已好了大半,行动起来已无大碍。
他已准备去找柳再银算帐。
因为此事让他心灵,难以抹平那股怨怒。
一大早,他就到秋芙温雅的寝房,准备向她说明此事。
秋芙则匆匆套了件外衫,已赶了出来,两人坐在闺房前的小轩,已谈论起来。
小千道:“可有大板牙的消息?”
“经过了几天,再加上此次行动少了大板牙,是有点不便,他才想起大板牙已有七八天没回来了。”
秋芙摇头,耽心道:“他会不会出事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小千沉吟一阵,道:“如果他出事,也该是冲着我来的,但是这几天也没人来通风报信,我想不会有啥大问题,倒是要找柳再银算帐,少了他有点麻烦。”
秋芙耽心道:“你可以不去吗?我们都安全了……”
小千道:“不行!这小淫贼不修理,他以为自己是皇帝了,可以胡作非为?这也罢了,还敢动到我头上来,他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不去宰他,谁去宰他?”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出秋蓉也在柳家庄。
他想既然秋大娘如此绝情,也无须再让秋芙增加心灵负担,这对她并无好处,告诉她反而会增加她的痛苦。
秋芙从不愿小千为难,明知自己担心,还是默默的接受,关怀道:“你要去……要小心些……”
小千笑道:“放心!这小子烧不死我,我的命可就更值钱了!”
“可是你只一个人……”
小千自得道:“办大事不须要多人,何况还有脸绿绿在,打不过,咬他们几口总是办法,多咬几次,他们就知道什么叫:“东一片西一片,马上就相见了!”
此意味着耳朵被咬下来,则可相互对眼见面。
他黠笑着,秋芙也无奈的叹笑,她知道小千精明过人,想坑他并不容易,但总是挂记在心,一份忐忑不安。
有了小貂儿,情况可能会好些。
既然阻止不了,也只有接受了,关怀道:“你要小心些……对了,那件宝衣……”
想及宝衣,她很快赶回寝室,一个转身,就将宝衣给拿了出来,已清洗干净,还带着一丝淡香。
她交给小千:“穿上它,这是你爹留给你的。”
小千也坦然接过手,边穿边笑道:“有了它,你该更放心了吧?”
秋芙是放心多了,微策含颔首。
小千笑着细声道:“这秘密可不能随便透露给别人知道,否则我这个绿豆门主可就别混了,马上会被烤熟的。”
秋芙认真道:“我会特别小心。”
小千穿好衣甲,整理一番.随后耍了两招,喝喝有声:“神功大成啦!”
秋芙问道:“你把秘笈的武功练会了?”
小千摊摊手,瘪笑道:“练是练会了,用来打狗才能显出功夫的神奇。”他细声道:
“老实告诉你,那秘笈不管用,颠三倒四,愈练愈差,所以我才把它给烧掉的。”
秋芙惊愕道:“真有这回事?关姑娘还教我学了不少招式……那我也不练了……”
小千摇头道:“不急不急!招式跟内功不同,练一招好一招,破绽也得被人瞧出来才算数,但内功不对就糟了,练一次就多一次伤害,所以我才不练。你练的是外功,不会有什么不妥的。”
秋芙恍然道:“原来如此!不过我也只是比划比划而已,练练都差不了多少。”
小千又露出贼样,道:“你爱练就练,不练就不练,不过别把我烧秘笈的事说开了,那样对关西睛不好交代。”
他本只是想吹牛,但想及秘笈是关西晴所有,也是不小心烧掉,若再传出此话,可就大大的不妥,遂有此言。
秋芙当然不会说,猛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说的,烧了也好,免得它害了你。”
小千耸耸肩头笑道:“我的命长的很,谁也害不死!倒是你,要小心喽,别又跌的满身伤。”
秋芙一阵睑红:“下次……下次不会了……”
小千轻轻一笑;“最好是不要有下次。”
看看窗口,朝阳已投入小轩,显得特别清亮。
他道:“我要走啦!办完此事,我再带你去游京城,听说那里什么把戏都有,一定非常的好玩。”
秋芙淡笑着,她不想让小千负担过重,心头虽凄凄然,仍装出了笑睑。
“那你要快点回来……”
小千英雄式的点头,已招唤小貂儿,走出轩门,已掠起身形,飘飞柳叶的飞向屋顶,随即绝尘而去。
他的轻功又精进不少。
二十二、水淹柳家庄
秋芙倚门默然呆立,不知时间流逝,一直到太阳爬过楼顶,射向她眼睛,才把她惊醒过来。
匆匆的改拾换装,她知道关西雨又快来替她诊伤换药,随后一起练功了。
柳家庄院依旧耸立在江河柳堤畔,静谧之中带着庄严。
柳再银瞒着他爹私自找寻小千出晦气,自以为烧了小千而自命不凡,已不时在家中吹嘘,还不知道大难将要临头。
不到三天,小千已潜至柳堤。
他很快在柳家西方小山坡上面眺望,把柳家瞧个一清二楚。
他知道以自己力量,若硬碰硬,所收的效果并不大。
因此,得用点伎俩才行,看了老半天,他已有了决定。
“嘿嘿,柳再银,你用火烧我,我就用水淹你个半死,看是你的火行,还是我的水管用?”
柳家偌大一片庄院就在柳堤岸边,他们为了风雅,还筑了庄河之类的小沟河,平常由庄前流进,庄尾排出。
他们并且将水引进庄内小地、曲流,倒也添加不少情趣。
小千只要把庄尾排水口给堵起来,让水位上升,柳家庄可是现成的漏水船,不沉入水中,也得溺了一半。
而且这方法也不必考虑到会泛滥成灾。
因为,当初柳家在设计内流河沟之时,就想到江河水位会随着雨量而增高,是以在河沟外围已利用小坡方式加高不少,足已应付任何水位倒灌,当然,柳家内侧也有此种设备。
但此时水位不高,他们并没将流入庄内的水口封锁,若来个大江涌流,保证让他们措手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大水冲倒龙王庙”的绝妙好戏。
小千瞧算一阵,已先行离去,再回来时,已近黄昏,他扛了一大袋雷管,准备炸堵庄尾河沟,以让江水倒掩柳家庄。
很快的,他已将雷管埋妥,只须将河沟两旁石块、土堆炸崩,目的就能达成。
一切安置妥善,他才想到少了大板牙,不知该如何引爆,自己还得找柳再银算帐,若点了炸药再赶去,恐怕会被他溜掉。
想了想,他终于打主意到这只快要比人精明的小貂儿身上。
手一招,小貂儿已从柳树上掠了下来。
斜斜的瞄向小貂,他暖昧笑道:“脸绿绿你过来!”
它亲昵的落在小千手掌中,像只小狮子的脸容兴奋的笑着猫爪般的前肢已抓抚小千拇指,甚是讨人喜欢。
小千轻抚它头额,笑道:“你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一份差事。让你也快活一下如何?”
小貂儿猛力点头,口中吱吱叫着,在问小千要办何事?
小千有点捉狭道:“放炮,你会不会?”
小貂儿一阵茫然的瞧着小千,它不懂何者为“放炮”。
“不懂?是不是?好,师父今天就教你新绝活。”
他将小貂儿放于地面,自己也坐了下来,拿出一支火摺子晃道:“这叫‘火摺子’,跟我说一遍!”
小貂儿已伸手去摸,也叫出“窝遮吱”。
它细脆的声音,虽走音不少,却能让小千满意。
小千轻拍它脑袋,笑骂道:“一副贼头贼脑,再几年下去,我看下一届的新科状元会出现不是人的局面。”
他已幻想此种局面将是何等有趣,而笑的甚捉狭。
新科状元是啥玩意儿,小貂儿可听不懂了。
“不过,被小千一拍脑袋,它就知道是赞美之意,也乐得直拍手,为自己的聪明而高兴一番。
小千笑了笑,又将火摺子往地上一划,就爆出了火花,笑道:“哪,看到没有,这就是引火的东西,你来试试。”
他将火摺子交予小貂儿。
小貂儿人模人样的也划起火摺子,吱吱笑的更是惹人喜爱。
小千赞言道:“不久的将来,你就可以杀人放火了。”
接过火摺子,小千笑道:“来,我教你如何放炮!”
说毕,拿出一束雷管,继续说道:“这就是雷管,也就是大的鞭炮,你只要用火把子点燃引信就可以,我做一遍给你看!”
他示范的将火摺子触向引信。
他只是做个样式,倒没真的引燃,随后轻笑地交予小貂儿。
“看到没有,只要将引信点燃,一切就行啦!你来试试!”
小貂儿接过雷管及火把子,好奇的幌了一下,也引燃火摺子,往雷管点去。
小千满意点头,说道:“对,就是这样,很有出息,一教就会……”
他赞许的点头,也未料想到小貂儿在他赞许下竟会来真的,火摺子已往引信触去。
突听到火花滋滋爆响,小千已抬头瞧向引信,已然脸色大变,叫道:“脸绿绿你在干什么?”
小貂儿仍以为自己做对了,吱吱笑着,手中雷管引信就快引向尽头。
“我的妈呀……”
小千想躲闪,又无处可躲,急急忙忙欺身抢过了雷管,即往江中丢去,而后压着小貂儿扑在地上。
雷管方落水,已引爆。
“轰”的一响,水花四溅,还好只是单管,威力及声音都小得多,小千又丢得远,只溅到少许水花。
他苦笑道;“俺叫你做做样子,你给我来真的?”
来不及再说泄气话,抓着小貂儿,已闪向一棵浓密杨树,以免暴露行踪。
这声音不大也不小,震得远山传来回音,百鸟惊飞不少,但只一声已沉寂,倒有点像是小孩在放鞭炮恶作剧。
柳家庄也出来两名家丁,他们似无多大惊动,只远远的瞧着。
柳堤平坦,一眼便可望穿尽头,找不到人或可疑的迹象,两个人也就懒散的寻向别处去了。
“哪个小鬼……没事放什么炮?……”
一阵黠责的笑意,他们也走远了。
小千此时才嘘口气,瞪向张口结舌的小貂儿,嗔道:“听到没有?没事放什么炮?
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小貂尴尬的眨了眨眼皮,仍比划叫了几声。
小千白眼道:“我叫你跟我做样子,谁叫你来真的?真是‘一触即发’!”
突然想及方才狼狈样,不禁也呵呵笑起来。
“好吧!就原谅你一次,下次再乱放炮,小心我Сhā在你ρi股他一笑,小貂儿也如获重释的笑起来,亲昵的舔着他手。
小千已掠回地面,笑骂道:“引燃雷管也不会往远处丢,你以为这是在放烟火是不是?”
小貂儿吱吱叫着,表示小千没教它。
小千白眼道:“怎么教?我才教到你如何点引信,你就已经点燃了,你有机会让我教你丢吗?”
小貂儿尴尬笑着,不敢再说。
小千瞪足了眼,这才缓缓说道:“还好我争取时间教你,你现在学会了没有?”
小貂儿赶忙点头,深怕回答太慢,又要遭到挨骂。
小千满意道:“学会了就做一遍让我看!”他折下杨柳枯枝对小貂儿道:“就用这个当雷管。”
小貂儿接过手,也有板有眼的表演起来。
当它演至点燃引信时,它却学着小千先往后逃,再转身回来抢起枯枝往水中丢去,再狼狈的趴在地上。
其动作之滑稽,让小千见了都想笑。
小千瞪眼憋笑道:“我动作有那么丑吗?”
小貂儿吱吱叫,表示差不多。
小千本想纠正它,不必那么麻烦,但想及要不是它,自己会如此狼狈,干脆不纠正它,让它出丑到底,也好报个小冤。
他已黠笑道:“你要学我这标准姿势,我也不反对,下次只要记得方向别丢错就可以了。
“来,脸绿绿,我再教你如何引燃固定的雷管。”
他带小貂儿抵达河沟,解说了一阵。
这小貂儿有了一次的经验,很快就懂得如何处理。
小千满意的点点头道:“点燃了,自己就要溜,动作要跟方才一样,只要扑远一点就行了。”
小貂儿会意,马上装模作样往远处冲了过去,再往地上扎下,足足滑了三尺余才停止。
这动作又瞧得小千呵呵直笑道:“这次就更标准了。”
小貂儿也乐得跳上跳下的奔逐着。
看看天色,太阳已西沉,黑夜又将来临,小千已有了另外的打算,狡黠的招回了小貂儿。
“你想男人最丢脸的是什么?”小千自己问,随后又自己回答:“就是被吓得屈滚尿流!”
小千黠笑不已:“柳再银一定以为我死掉了,我就装鬼来吓他,非吓得他屎尿失禁不可!”
小貂儿似乎也听得懂,拍手直叫好。
小千得意道:“你只要套上骷髅头,到处乱转就可以,吓死他以后,你就躲到这里等我一叫你,你马上放炮,知道吗?”
小貂儿兴高采烈的直点头。
小千笑道:“别高兴得太早,这可是我第一次重用你,要是你不管用,嘿嘿,以后的日子你就慢慢熬吧!”
小貂儿吱叫得甚有力道,似乎也表示自己有两下子,准错不了。
小千似笑非笑的看了它一眼,也不多说,为了要吓柳再银,他还得去准备道具,已和小貂掠向柳提远处。
三更已过。
无月,一片漆黑。
柳宅也由喧闹而归于平静。
柳再银睡在西院轩阁,他还抱了一个女人陪睡。
暮然—一
一阵冷风吹门窗路,温暖华丽卧房点着数盏烛火已被吹熄不少,只留下靠近床边的一盏在残喘的淡冷闪烁着。
小千儿已化装成满脸烂红肉,七孔不停渗出血迹,满身焦烂,血肉模糊,直如厉鬼再现。
他还带了几套妖魔鬼怪之面具,存心要吓得柳再银屁滚尿流。
窗子已开,小貂儿一无声音的潜向床边。
它很熟练的提着一袋东西钻入棉技之中,慢慢的爬向那名祼女子。
它照着小千交代的方法,先塞一颗迷|药到她嘴巴,然后套一副青面狼牙的鬼睑在她脸上。
接着,再将手中那包东西漉在棉被床间及那女子身上。
这是一包鲜红的血浆,漉在床第,直如屠宰场般,血淋淋样子让人毛骨竦然惊心不已。
尤其是在三更半夜里,当真是见鬼了。
小貂儿弄妥,已经巧而神不知鬼不觉的退了出来。
一切就看柳再银的反应了。
他仍熟睡,血液慢慢渗流,已渗向他左胸,湿粘粘的,把他给惊醒。
突然间窗隔又已撞开,小千猛用劲的吹出阴风,呼呼冰冷叫着,烛火也闪跳不已,凭添不少鬼气。
柳再银一阵心寒,又触及冰冷的血液越来越多越冷。
“这是什么,”
他把沾着血迹的右手伸了出来。
只见在淡弱灯光下,右手泛出黑红胶粘的腥味。
他嗅着:“是血?”
惊惶的他已掀开棉被,不但自己沾满地身红血,整张床都已红了。
半夜三更发生这种怪事,已让他倒抽一口凉气,转身突又见着他的女人全身赤红淋淋浸在血浆中。
柳再银惊骇不已。
“玉香!”
他翻过玉香,突见好好的美人会变成瞪眼伸舌撩牙青面鬼,吓得他惊惶尖叫,丢下玉香.转身就想往外跑。
突地,阴风又起,小千儿血肉模糊的已立在窗口,冷森森的叫着:“柳再银……偿命来……”
他伸长烂红双手,就想往柳再银抓去。
柳再银乍见小千,已吓得脸色铁青往后猛退,一连绊倒两张椅子仍不知疼痛。
“绿豆鬼!会是你!”
他骇然的尖叫,转过身就往另一边窗口控去。
然而小貂儿早已套好假面具在窗外等他,见他来了,还撒一泡尿往他脸上喷,登时淋个正着。
柳再银霎时又没命的惊叫,发掌就打,可惜小貂儿只躲在头部,下身衣衫全是空飘飘的,根本不怕打。
柳再银一招无效,掉了魂似的直呼救命,又往另一处窗口撞去。
小千儿已推开了窗口飘了进来,冷森森的一笑说道:“柳再银,你好狠毒……我要你偿命……”
手一甩,一团粘叭叭的红肉酱已粘向柳再银。
柳再银失魂落魄的劈掌想击退肉团,却因太过于恐惧而失了准头,只击中一半,硬是让开花的另一半沾满全身,吓得他腿脚软,跪了下来。
“绿豆门主请饶命,我不是有意的……”
“你不是有意?为何要放火?你要我的命吗?我给你……”
小千儿突然伸手往自己的左眼挖去,活生生将一颗眼珠给挖下来,鲜红红的血也喷了出来。
柳再银啊地尖叫,已闭上眼睛,往后直缩,他哪看过如此残酷的手段。
还没来得及让他多想,小千一颗眼珠已丢向他嘴口,冷酷道:“你要我吗?要吃眼球吗?很好吃喔……”
柳再银惊骇厉叫,不仅吐出鲜红红眼珠,也将胃内秽物给吐得满地。
“你不是要杀我吗?我头摘下来给你好吗?”
小千不让他得到喘息,右手已摘下脑袋,阴森鬼笑的往他丢去。
“啊—一不要—-”
柳再银赶忙躲开,已没有那胆子去看人头到底是真是假,掉魂般的缩向墙角,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发抖,离吓出屎尿已是不远了。
小貂儿接过人头,相准准的就往柳再银丢去,打得他再次尖叫,混身乏力,牙关直打冷颤。
这可把小貂儿乐得四处乱窜,也带动了面具随处飘动,凭添了几分鬼气。
小千心知柳家的人不久就会赶来,时间不多,他得再接再厉。
于是马上又飞身飘向柳再银,桀桀阴森怪笑,又把人头拾起来,抱在左手,手指不停从里面扣动嘴唇,让他像在说话形
“你好狠心……一把火烧死我……我要你偿命……”
“不……饶了我……我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阎王要我带你去……”
“我不要,我不想死,求求你放了我!”柳再银挣扎的往后缩,可惜他抵住墙,已缩无去路。
小千更残酷冷笑说道:“你杀了我,就要偿命……我要掏出你的心肝,一寸一寸的吃掉……”
“不,不要……”
“我要,要挖出你的心肝……吃掉你……”
小千红烂右手已抓向柳再银胸口,抓得他没命的尖叫。
小千已拿出预先留在袖口的内脏,猛往后一拉,红肠黑肝拖得一地。
“你的心肝是黑的,我要吃了它……”
小千立时将肝肠塞住左手的断头嘴巴。
只见小千猛塞猛笑,好一副阴间地狱情境。
柳再银哪能见着自己的心肝在别人口中咀嚼着,吓得失了魂,屎尿果然泄了出来,已睁大骇然的眼睛昏了过去。
小千捉狭的猛摇手,说道:“哇!怎么这么不管用?又随处大小便,真臭死人了!”
小貂儿更是表现激烈的捏着鼻子,已往窗外掠去,口中还吱吱叫个不停,在骂柳再银不够卫生。
小千闻言也轻轻一笑,目的总算达成一半了,另一半就是踏平柳家庄。
他走向柳再银,冷笑不已道:“你敢侮辱阿莱,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俺阉了你!”
抽出预先准备的利刀,就想往柳再银下体落去,突然见及他满档屎尿,一阵恶心,一把刀也落不下去了。
“好吧,就让你多留些时候,将来若不再改。我会用长剑,省得脏了手。
他不想沾上尿渍而难以下手.但苦不划几刀,又难消心头之恨,想了想,终于决定在他脸上做个记号。
“你犯淫,多少和你这张自命风流的脸蛋有关。”
小千黠笑不已,续道:“既然你那么色,甜言蜜语一定说了不少,现在我就让你的愿望实现,呵呵,不用开口也有乱言密语。”
他如何让柳再银有说不完的甜言密语?
很简单,小千在他额上刻下“我爱你”三字。
刻完,小千已轻笑起来:“这样谈起恋爱倒也省事多了,有什么海誓山盟,只要往头上一指,什么事也没了。”
笑声未落,第一个撞进门的是一脸惊惶的秋蓉,突见小千血淋淋的鬼模样,也吓得直往门楔靠去。
“你是人是鬼?”
小千装出了味道,也飘起身形,冷森森的说道:“我是冤死鬼……”
秋蓉已尖叫,赶忙撞出门外。
这时,一道人影却将她托住,来者正是柳家主人柳银刀。
他说道:“老夫活了一甲子还没见过鬼魂,秋姑娘不必过于害怕。”
秋蓉惊惶道:“可是他……”
小千已阴森森笑了起来道:“我是人……没被烧死的人。”声音之冷,任谁也听不出一丝活人的味道。
柳银刀虽不信世上有鬼,但碰及此事,背脊也不由一凉。
然而为了关心儿子的安危,他已步入门内,森冷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假神弄鬼吓人!”
小千冰冷冷的说道:“我是人……没有装神扮鬼,是被你儿子没烧死的人……我是人……是人……”
小千尖笑着,身躯已在空中飘荡,那鬼气就更浓了。
柳银刀心神一凛,赶忙抽出银刀,准备迎敌。
若小千硬说自己是鬼,他可能不信,但小千说自己是人,又弄出鬼森森动作,反而使他感到俱意更深。
小千本就有意要引更多的人来看柳再银的丑态,如今见及屋外已聚及不少人,个个刀剑尽出,驱去了不少鬼气,他想也没有再装鬼的必要了。
突然哗的一声尖叫,小千扑向柳银刀,一颗血肉人头已丢了过去。
柳银刀不敢硬接,挥出银刀,人已往屋外掠去。
血肉身躯已被挡了下来,头颅却冲出屋外,引起一阵尖叫。
小千已呵呵笑着,恢复本来面目立于原地,讪笑道:“时间到啦,阎王爷要把鬼给招回去了。”
秋芙听出声音,已惊愕叫着:“是小千儿?”
来不及她再追问,柳银刀已再次掠进来,突见小千,愕然道:“会是你!”口气已冷道:“绿豆门主你三番两次与柳家作对,到底是何居心?”
小千冷笑说道:“说话可要有良心、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儿子?”
一想到儿子,柳银刀已瞧向墙角,睁大眼睛,状如白痴的柳再银。
“你到底把我儿子如何了?”
小千捏起鼻子讪笑道:“你不会看呐?他被我吓得诧赛(拉屎),臭得很啊!”
他极尽捉狭的扇着手,笑着。
众人闻言,脸色不由一变,简直不敢相信柳再银会被吓成这个样子。
柳银刀已顾不了这么多,赶忙掠向儿子,一指戳向他背心,才把他的魂给唤了来。
他方醒,已惊骇躲闪,尖声叫道:“不要……不要杀我,原谅我,我下次不敢了……”
“银儿你醒醒!”
柳银刀一巴掌掴向他,希望能打醒他的心。
柳再银是醒了,却骇然的在血淋淋的身上抓去,一面叫道:“不要挖我肠子,不要吃我心肝……”
他吼着、缩着,地面又被他拖带出一片湿迹。
小千呵呵笑道:“柳淫徒,你的心肝是黑的,我吃不下啊!”
柳银刀冷喝道:“银儿还不给我醒过来!”
声音如劈雷,震得柳再银还了魂,不知身在何方的瞧着他爹。
小千有意让他醒的更快,捡起地上碎椅脚就往他头上打去,呵笑道:“柳淫徒可以醒了吧,你连我都认不出来吗?”
柳再银被木块敲击脑袋,也惊惶瞧着小千,那副血淋淋脸已失,他定了定神,惊愕:
“你没被烧死?”
小千反讥道:“你没被我吓死?”
柳再银一阵愤怒,道:“你敢装鬼吓我?”
小千讥笑道:“我哪敢?只是你太不卫生了,尿尿怎拉得一身都是,这样有损国民道德。”
柳再银突地往下裆看在,已然抽搐的抖颤着。
只见他青筋暴如蚯蚓,柳再银哪能受得了这种侮辱,一时之间牙颤直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千戏谑直笑,装模作样的已住后躲闪:“呜—一又在拉了,大庭广众之下,你太目中无人了,还拉的这么用力,是不是便秘?”
柳再银气得直发抖,一时又失去行为能力,呆楞在那里。
柳银刀老睑也挂不住了,马上叫过来两名家丁,大声喝道:“把少爷带下去更洗一番。”
家丁这才匆忙的将柳再银扛走,解除了他的窘境。
小千这时风凉话又说了:“可惜洗得了屎味,也洗不了‘我爱你’,这下非得多情一辈子喽!”
他指的乃是柳再银额头上的“我爱你”三个字刀痕,永远也洗脱不了。
秋蓉已忍不住骂道:“小千儿你为何如此对待他?你是不是人?”
小千闻言,笑声也歇了,怒瞪秋蓉:“你骂什么?你以为他多善良?你以为他是你心上人,你就可以任由他作坏事,也说他是对的?”
秋蓉怒道:“谁说的,是你三番两次故意找他麻烦,你是眼红!”
秋大娘不知何时也挤入门内,一身珠光宝气,和妓院老鸨子已相差无几。
她也骂道:“兔崽子,从日江村你就一直欺负我老人家,现在还追到这里来,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她以为有柳银刀在场,就可以制住小千,说话也变了样,尖声得很。
小千瞪着她,冷笑道;“他妈的,秋大娘,你爱钱也不必爱到猪油蒙了心,把女儿当妓汝般卖给这淫徒,你会死得很惨!”
秋大娘怒道:“老娘的事不必你管,柳公子人品才貌少说也比你好上千百倍,他可怜我们母女,收容我们,你就是恶胆天生,夺走我大女儿还不够,现在还想抢我二女儿,你才会不得好死!”
小千不怒反笑道;“奶奶的秋大娘,我要不是看在阿莱的份上,早就宰了你,你也敢说出这些话来,今天我要不拔下你那“不长眼的眉毛来,我就爬着出去!”
秋大娘登时寒了心,她似乎了解小千那股说得到做得到的劲,眉毛还在脸上,她已感到已离开了额头般。
一张涂红嘴唇现在再也吐不出话来了,惧然的瞧向柳银刀,衡量一番,他是否真的能制住这天杀的小煞星。
秋蓉则任性的又大声斥道:“脸绿绿你胡说,柳公子他不是种人,这全是你的借口!”
“我的借口?”小千冷笑说道:“借口就借口,你又能怎么样?实告诉你,他要不是对阿菜施暴,今夜我不会来此阉了他。你现在明白了没有?别以为手上戴了几两金子,就什么事给忘了,连我,你也骂得出口?”
秋蓉霎时怔得着。
她相信小千对这种事必定不会说谎,可是她又不愿相信,如若如此,她又该如何面对柳再银—一这淫邪的人?
柳银刀已听不下去,冷斥道:“我儿子才不会做这种事!”
秋大娘见柳银刀气势不凡的逼向小千,胆子也随之大起来了。
她恨不得小千能毙命当场,于是叫道:“我看是你想对阿菜下手而故意嫁祸给柳公子吧?你才是十足的淫徒,坏胚!”
小千嗔目冷笑:“嘿嘿,有意思,老婆娘你愈说愈行了,我倒想让你看看你的柳公子多纯洁。”
突地他掠向床边,抓起那名祼女,一个甩去,已快捷的砸向秋大娘。
秋大娘一无武功,岂能躲得掉。
此刻又见此人满身鲜血,还挂着鬼面具,吓得脸色铁青,已被压在地上,尖叫不已:
“救命啊!鬼啊!
小千噗嗤冷笑说道:“这是香艳女鬼,你的柳公子每夜都要抱着她睡沉,不是中了邪,就是淫心大动,你该很满意吧?”
秋大娘只顾挣脱祼女压身,哪还来得及回话。
倒是秋蓉在惊惧于女鬼而躲闪之际,已瞧个清楚,娇容也变得苍白,不知该怪罪柳再银,还是包容他。
她恨不得不在场,未曾碰过这一切,而保持对柳再银的良好印象。
小千冷然道:“阿切你也看到啦,我再老实告诉你吧,当时他对阿菜非礼时,就是把她当成你,你自己想想看,不要让你娘那时势利眼蒙了你的心。”
秋蓉身躯微抖着,一时间,她也不知做的是何事,为的是什么,当真是为了手上那几两金子?
柳银刀也没想到他儿子会做出这种事,自己虽不涉足江湖俗事,却也以正派自居,何况还在江湖上占了一席之地?
他虽然激动,但只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些丑事,这若传扬出去,柳堤银刀就要蒙羞了。
因此,他只有否认到底,至少在儿子未承认前,他也不必承认。
“你说够了没有?”柳银刀阴森森说道;“柳家一向正派传家,岂会做出这种事,你分明是信口雌黄。
你三番两次的闹得柳家鸡犬不宁,未免太不把柳某人放在眼里了吧!”
小千瞄向他,冷笑不已:“子不教,父之过,你那小淫徒儿子如此,我看你也差不了多少。
“哼,什么放在眼里?只要惹了我,嘿嘿,阎王老子我也敢拆了他,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很好!”柳银刀手中银刀一抖:“既然如此,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银刀挥出寒芒,就要攻向小千。
小千早有准备,手中小刀也抖了起来,戏谑道:“今在我就叫你们柳家在江湖上除名。”
“好狂的口气。”
柳银刀连人带刀已掠向小千,寒森森刀芒更如泼漉银粉,晶亮塞满屋,透冷气息让人触体生寒,感受那股锋利,无所不至的涌向小千全身各处。
小千早有打算,能打则打,不能打则溜之大吉。
此时眼见对方刀势凌厉,绵延不断攻来,但他仍感受得到对方并未敢尽攻而不守,因此,杀招威力当然就弱得多了。
“来呀!什么柳堤银刀?明天就得改成柳丁水果刀。”
他已准备硬接这招,小刀横在胸前,一有机会,他会丢出像前次打伤战神一样,收到突袭之效。
在双方凝神相对,流光将交会之际。
蓦地,柳再银乘虚而入,从窗口射进,一把银刀如飞坠的银虹刷划冥黑天际,闪快亮光让人头晕目眩,刹那间已刺向小千背心。
他是怒极而发,势在必得。
小千岂能躲过如此意外的突袭?
一个疼心闷哼,小千背脊已吃了一刀,虽有宝衣护体,仍让他劲力顿夫不少,“命门”要|茓痛得他直冒冷汗而往前栽去。
柳银刀招势已出,势在必行,又见小千踉跄栽向前头,冷笑一声,银刀划刺小千左胸口,心想未能一刀毙命,也要让他倒地不起。
连遭两击,小千已挨叫一声,撞向左侧墙头,痛得直咬牙。
小千左胸口虽避开了银刀,却被其余劲扫中左大臂,划出一道三寸长血痕。
柳银刀冷笑道:“看样子你的刀枪不入功夫还练得不纯熟。
柳再银更是阴冷说道:“小杂种,大爷会一寸寸把你给分尸!”
话声未落,他再次往前攻,凌厉的攻势,全是柳家绝学精华。
他已对小千起了寒心,一把滔天烈火都烧不死,这种人未免太可怕了,所以他必须在一出手就出杀招,而且还要不断攻击,以让小千没有喘息机会,如此才有较大的胜算。
小千挨了两刀,痛彻心肺,眼看柳再银又自攻来,暗自苦笑,随手抓过一张茶几抛向他,冷笑道:“凭你?只适合穿开裆裤,到处拉屎而已。”
说归说,他还是坐了起来,小刀护住门面,能对去多少算多少。
小千准备迎这一击之后,就奋力跳窗而出,以通知小貂儿去引雷管,给他来个水淹柳家庄。
倏地,窗外又掠入两道黑影,直往柳再银及柳银刀冲去。
两人从掠窗、射身、举剑、封刀,只一刹那之间就已连贯完成,不但逼退了柳再银攻势,也阻住了柳银刀的去路。
事出突然,众人均为之一楞。
柳银刀已喝道;“阁下是谁?为何管上柳家闲事?”
两人仍默不作声,长剑一招又一招的还向对方。
柳再银乍见来人黑杉黑剑,已冷笑道:“原来是西巫塔的二名二流货色,战天和战神。”
他在华山论剑已见过两人,如今一照眼就已认出他们。
西巫塔果然不肯放弃小千,临危之际又做了个顺水人情。
小千眉头一皱,心中想道:“怎么搞的,乌锐这家伙心机满深的,老是搞这种事?”
既然人来了,他也乐得接受,反正先整垮柳家再说。
心神一定,突又见着秋大娘想潜逃,想及她,肚子就起了火,没拔掉她眉毛,岂能消心头之恨。
“老皮娘你还想逃?”
一个欺身,小千已撞倒秋大娘,黠笑不已,伸手就想楸扭眉毛。
秋大娘挣扎尖叫道:“小兔崽子你敢?”
“我不敢?试试就知道了。”
小千一手已扯下她数十根眉毛,痛得秋大娘尖叫不已。
秋蓉见状已拦了过来,急切道:“脸绿绿你不能对我娘如此!”
“她是你娘?妈的!把女儿当摇钱树,到处去勾搭如意金龟婿,www奇Qisuu書com网想大捞一笔的钱?
我呸!”
小千越说越怒越激动,道:“这是什么母亲?纯他妈的贼婆娘,比老鸨子还不如,我呸,我呸!”
越骂越火,小千已毛了心,双手猛扯,硬想把秋大娘眉毛扯光。
秋蓉激动尖叫道:“脸绿绿你不可以,放开我娘!”
她已欺身,双拳猛然落向小千肩背。
“你再打,我连你也一起扯!”
小千大吼,把她给震住。
他骂道;“你也差不多,为了几个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还把淫徒当作宝贝,这算什么东西?
你爱听你娘的话是不是?有一天她把你卖给妓汝户,你听不听?你爱钱是不是?你以为柳家多有钱?我就让他变成穷光蛋,看你娘还会不会爱他爱得要死,还说什么善良单纯?我呸!”
一口唾沫已呸向秋大娘,又想及她百般棱辱秋芙,火气更盛,怒不可遏的刮着她嘴巴,硬生生把她门牙给拔掉。
“你是什么母亲—一天下最恶毒的人就是你—一”
秋大娘哪还有气在,早就被吓昏了。
小千有点疯狂,说道;“要钱是不是?我给你!”
骂着一把抓向秋大娘身上的金手镯金手链,全往她嘴中塞,怒骂道:“你吃啊,吃下去,永远都是你的了!”
小千此时又瞪向秋蓉,说道:“你要钱是不是?你以为待在这里就能拥有了一切吗,我呸!”
小千突然已尖叫,声音刺耳已极,已将秋蓉给震得呆楞住了。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霹雳般爆炸,轰得整座柳家庄如火山暴发般抖动。
众人均呆楞的往小千瞧去,一时也不敢想及此是何事。
小千的尖叫已引动小貂儿的待命,马上点燃引信,爆开雷管。
它做得非常好,一点燃就往远处撞扑于地,随后满意的吱吱畅笑,已掠向山丘高地,等待小千前来会合。
炸药引爆,烈光冲天,轰然已将河沟两岸土堆石块炸崩,全往河沟落去,霎时堵住江水,形成反潮倒冲而退。
炸激起浪花足有七八尺高,哗啦啦就已涌向河沟前头江口,又拦不住浩大江水冲击,全然已挤向柳家的通水口。
江水霎时如山洪般涌向柳家宅院。
柳银刀未知晓柳家庄竟有如此大的漏洞存在,冷森森说道:“绿豆小贼,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小千得意的说道:“你没听见隆隆的水声吗?你没听过我说要让你柳家庄从江湖上除名吗?”
柳银刀似已感觉不妙,激动唤叫道:“你……你……”
小千得意道:“我很正常,你儿子用火烧我洞口,我引水淹柳家庄,咱们是彼此彼此。”
秋蓉脸色大变,惊惶道:“脸绿绿你想干什么?”
小千黠笑道:“没什么啦!我只是要证明给你看,再大的庄也保不住你的钱财,呵呵,我只是把江堤炸个缺口,马上就大水冲进龙王殿而已。”
众人闻言,脸色不由一变再变。
柳再银吼道:“小杂种,我跟你势不两立—-”
他已攻向小千,纯是拚命。
小千则抽身掠向窗外,笑嘻嘻道:“你们还是准备逃命吧,柳家庄是真的要在江湖除名了。”
话声未落,他已闪入暗夜苍穹,消逝无踪。
战天和战神见他走了,也相继撤招退去。
二十三、猎手大赛
只一刹那,轰隆江水已涌向轩阁;来势之凶,已挤垮数片窗墙,与黄河决堤差不了多少。
那些家丁哪里见过如此局面,皆惊惶尖叫,如丧家之犬的四处逃命。
尤其是秋大娘,更是拉着秋蓉没命的逃,此时什么疼痛和金银财宝都不重要了。
柳银刀父子则满目尽赤,谁又料想得到自己一手创下的基业会毁于一夕,只听人家喊一声,就如此轻易的瓦解了?
他们不想走,想挽住这一切。
然而洪水无情,早已淹去花园庭院,甚至于墙头屋顶,逼得他便不得不走—一被洪水冲带而走。
倾刻间,屋墙受不了洪水冲击而倒塌,渐渐沉入水中。
激流的洪水肆虐一阵后,也涌进满潮如封堵泥堆的高度后,已渐渐趋于平静。
柳家庄此时已如一个大湖,所有的房屋已被淹没,偶尔只能见着柔性较强的竹枝弹露出水面,点缀于湖镜之间。
一切归于平静,从此柳家庄已在江湖除名。
庄院已浸没,人却未必。
小千除了安排扮鬼吓人,水淹宅院以外,另外尚有一招一一打落水狗。在山丘里。
他早已见着柳氏父子游窜方向、带着一支硬秃秃扫帚已赶了过来。
等着柳氏父子已靠岸之际,小千谑笑不已;“柳淫贼,你不是很会偷袭吗?有胆再来啊!我就站在这里等你偷袭!”
他抖着扫帚,笑声更是捉狭。
这柳再银是真的怕到心底,混身发抖,嘴巴却仍硬得很,说道:“小杂种,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小千戏谑的笑道:“你看过人家打落水狗没有?
我对这方面可很有兴趣呢!”
见着那支又破又硬的扫帚,柳再银已掉了魂,骂道:“你敢!”
“我不敢?我怕啊!怕落水狗咬我一口,怕啊!”
小千装出俱意,扫帚已往柳再银头上落去,极尽捉弄畏惧道:“小狗儿不要过来,我怕啊!不要咬我!”
扫帚当真如打落水狗,猛往柳氏父子身上落去,打得他俩招架无力,猛往后退闪。
毁屋之恨早已使他俩怒火攻心,如今又受此侮辱,他俩怒得快发疯了。
柳银刀怒骂:“小贼,你若落在老夫手中,必定取你性命!”
小千呵呵笑道:“我早就不想活了,却不知你们这两只落水狗如何取我性命?是不是咬死我呢?来呀!哭马!哭喽(狗名)!”
他不停的招手,真像在招狗一般。
柳氏父子虽愤怒,却也不敢再靠岸,心甘情愿去挨打。
小千黠笑道;“你以为落水狗待在水中就会没事?看我的!”
他往水面轻轻叫声“ⅿⅿ”,已呵呵邪笑起来。
猝然间,柳氏父子已不断尖叫挣扎,好似一身肉快被鲨鱼给吃光般,往岸边又冲了过来。
小貂儿早已躲在水中,待命攻击,此刻一听到小千的指示它也不客气的猛咬两人身上肉。
它也懂得作弄人家,专挑那些又痒又痛的地方咬,任柳氏父子武功高强,也抵不过它的利嘴,硬是被逼向岸边。
小千有意让他们上岸,再来一次追打落水狗。
等两人靠岸反击之际,小千已躲躲闪闪的让出机会让两人上了岸。
他俩一上岸已筋疲力尽,哪还顾得反斗小千,双双跌撞的就往前逃奔。
小千抓起扫帚已追前,吆喝谑笑不已:“不好啦!落水狗逃了,快来人啊!”
轻功是他专长,一个腾身已掠向柳再银,扫帚一挥,直往他ρi股落去。
“呵呵,我就不相信永远打不到你的ρi股!”他极尽逗弄道:“你躲在水里,我就把你鞭—一出来!”
打了柳再银,又扫向柳银刀,父子俩无一幸免,狼狈不堪的被扫着走。
又扫又骂,小千可威风得很。
躲在一旁的秋蓉已看不下去,想出面祈求小放了他们。
秋大娘却拉住她,说道:“不准你去,柳家已一文不值,不准你去惹那小煞星。”
她果然如小千所言,除了钱,什么都不重要。
方才还极力讨好柳家,现在已变的恩断清艳,如此绝情绝义,为的只是对方一文不值,实是势利已极。
秋蓉仍未能狠下心,想挣脱她娘:“娘,您让我去嘛!”
“不行,老娘的话你敢不听?”秋大娘抓得更紧。
秋蓉没办法,只有大声尖叫了:“小千儿你放了他……”
话未说到一半,秋大娘已赶忙掩了她的嘴巴,骂道:“小贱货,陪了人家睡觉就不要你娘了是不是?”
秋蓉挣扎:“我没有……”
“既然没有,那他的死活关你什么事?”
秋蓉呜呜直叫着,仍想挣脱,却挣不过她娘,心里更急。
还好小千精灵得很,早已听到叫声,两眼瞪向两人藏身处,笑道:“老皮娘你躲得好,我就觉得奇怪,怎么扫来扫去就是少你这条老姆狗?”突然喝道:“看你往哪里逃!”
抓起石块就往两人藏身处丢去。
秋大娘吓得魂飞魄散,哪还顾得了秋蓉,已没命的连滚带爬,往林中逃去,要是被小千逮着,眼前的柳氏父子不就是她的榜样?不死,ρi股也要红肿一大半。
秋蓉得以解困,马上奔向小千,泣声道:“小千儿你放了他好不好?”
小千冷目道:“你叫我放了这小淫贼?”
秋蓉楚楚可怜道:“我知道他们错了,可是他们已经毁了家,名声也没了,这惩罚已够了……”
小千瞧向跪趴在地上,满身湿淋淋的柳氏父子,那种因羞辱无力躲闪的无奈和怨恨,让他们咬紧牙关,眶红的眼睛已渗出热泪水,却充满着刻骨铭心的怒意。
此时他们和过街老鼠、落水狗已无多大差别。
当小千闪眼一阵,终于说话了:“有胆子干坏事,就要带种,你这小王八也敢动到我头上来,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绿豆门主是何来路?
今夜看在阿切面上,我就放过你一次,
你若敢再乱来,没关系,咱们走着瞧,谁落到谁的手里,那就全凭本事了。”
再瞪向柳银刀,斥道;“还有你,好生生的一个儿子,就叫他到华山争排名,这也罢了,他在外面胡搞乱干,连我那可怜的阿菜,他也想要弓虽暴,你不但不责备他,而且还想隐瞒事实。”
我看这种事在你这小淫贼儿子身上一定发生过不少次,你这纵容之罪,也跟他差不多可恶了,什么柳堤银刀?我看是柳堤‘淫’刀!懂不懂,是犯淫的‘淫’!”
柳氏父子当然听不入耳,两眼怒火更炽。
“瞧什么瞧?”小千扫帚一扫,又打向两人臀部,讪谑道:“要你们改过自新,简直是太阳要打从西边出来那么困难,不怕死就来吧,我永远等着你们来送死,下次可没那么便宜,栽在我手里,至少会拆下你们一副骨头,想好了再来!”
扫帚用力一Сhā,凛凛生风的立在两人前头。
小千已转向秋蓉,冷道:“你的事,我不管你,但我们都是一同长大的,我还是关心你,如果你再跟你娘到处勾搭,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是那么的不值钱。”
“今夜就看你的面子,我放过他们,下次可就说不定了,你好好想一想,我走了。”
说完话他头也不回的往林区暗处行去。
他不愿背着秋蓉离去,毕竟童年的感情仍是那么浓的化不开,可是他却不想干涉秋蓉的一切。
她有她的想法及自由,虽然他痛心她追求的东西竟会是如此看中钱财,已达到不择手段的地步,他也只是说一句话而已,也以水淹柳家庄来证明钱财并非那么珍贵,其他的全是秋蓉自己的决定了。
所以他只有背着她感伤的离去了。
秋蓉何尝忍心瞧他如此离去,但他就是没那份勇气叫出口。
她似乎已感到自己和娘的想法有点偏差,可是她认为自己长得不错,该可以嫁个好丈夫,不必跟着村里小姑一般吃苦受累,一天还赚不到三文钱,光是追求者送来的一串项链或戒指就足可让小村姑赚上一年半年,差别何止天壤?”
每想到此,她就迷茫了。
她一直认为自己没有小千所说的视钱如命,她只是觉得自已不须要像小村姑那样拼死拼活的工作。
她只想嫁给有钱人,能让她吃穿不愁,能戴点金,戴点银就可以了。
这难道是视钱如命吗?
如今柳再银已倾家荡产,他似乎已不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对象了。
她还是欺身向前,关怀道:“柳公子,你伤得重不重?”
柳再银一把火正无处发泄.一反手已抓她的衣襟,道:“小贱货,原来你跟他是一伙的?”
秋蓉惧缩道:“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为何和他如此亲密?你明明是吃里爬外!”
一巴掌就想打向秋蓉。
柳银刀已喝道:“银儿不得无礼!”伸手已抓住柳再银右手:“秋姑娘替我们解了危,你怎能如此待她?”
柳再银恨道:“可是她……”
柳银刀威严道:“给我闭嘴,还不快放掉她!”
柳再银突见父亲目露森冷寒芒,也不敢再嚣张.心不甘情不愿的松掉秋蓉,一把怒火已逼使他一掌扫断Сhā在身前的扫帚,又再劈成数断,方消去不少怒气。
秋蓉抓紧衣衫,感激道:“多谢老爷。”
柳银刀道:“不,该谢的是我,让你如此受累,老夫心中难安。”
秋蓉挤出一丝笑容道:“没关系……只是老爷的伤……”
“无关紧要。”柳银刀也装出笑容:“此庄院已毁,老夫只有到友人家先借住了,秋姑娘可愿同行?”
“我……”秋蓉也不知该否同行。
柳银刀慈祥道:“先住几天也好,如今你我都无处去了,等想到了去处再走也不迟呀!”
秋蓉没了意见,终于点了头。
柳银刀长长一叹,向柳家庄投以最后一瞥,已领着儿子及秋蓉离开这已待了快一辈子的家园,去投靠友人。
秋大娘一直在暗处,她见着女儿跟着人家走,不时骂着”贱”,随后想想,柳家基业如此之大,说不定他处还有产业,倒不如跟去瞧瞧,先了解情况再做决定也不迟。
她也不即不离的跟在三人后头,往江流下游渐渐行去。
冷风扫过,湖面掀起阵阵涟漪,一波波渲腾着。
伏在湖底的庄院却沉寂得吓人,一切世俗再也和它扯不上任何关系了。
小千离开柳堤后,并未休息,只将左臂伤口包扎一阵,立时追向了西巫塔手下的战神和战天。”
他想找他们问些事情。
这事当然很重要,否则他不必那么急。
相同的,乌锐也似想邀功讨好,也在找寻他。
双方很快在一处荒废村落的小径上碰头。
乌锐瘦而尖亮的声音已传出:“门主,咱们又见面了。”
小千止了步,上下瞄眼的打量他和从不离身的战神及战天。
清冷深夜中透着绿墨光线投在他们脸上,显出一份诧异的阴森。
小千黠笑着:“是该见面了。”
乌锐喜悦眉目一掀,说道:“门主答应要见敝主人了?”
“那可不一定。”
“可是……门主方才所言……”
乌锐感到不解。
小千黠弄一笑:“你这个人獐头鼠目,搞的花样好不到哪儿去,是该找我替你整容一番。”
这话使乌锐难堪,但他似是有备而来,笑的尴尬道:“老夫是面恶心善……”
小千截口道:“面恶心善的黄鼠狼对不对?”
接着他又汕笑道:“黄鼠狼再怎么心善,那张嘴还是改不了。”
乌锐干笑道:“还好门主不是鸡。”
“所以我才能替你整容。”
乌锐干笑着:“不知门主为何要替老夫整容?难道想把老夫弄得顺眼些,以能不碍您的眼?”
小千邪笑道:“你猜对了一半。”
“一半也好……”乌锐干笑:“不知一半效果如何?”
小千捉狭道:“当然很好,少掉一边眉毛,一边胡子,一边头发,一边耳朵,还有牙齿也可以弄掉一半,碍眼是免不了,顺眼倒是可以改进些。”
乌锐已转苦笑:“门主,老夫是一番诚意。”
小千亦敛起笑态,冷冷说道:“你最好老实说,把我的朋友弄到哪里多了?”
此语一出,乌锐为之一愣,他没想到小千会知晓此事,精明的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小千只有七分把握,如今见他如此反应,已知自己猜的差不多了。
因此,冷冷一笑,说道:“老乌龟,你干的好事也想瞒我?也不先打听打听本门主是啥人物?”
乌锐干咳两声,也不否认,假笑道:“不知门主是如何知道此事?”
小千带着一丝自得:“很简单,上次你们也去过‘彩虹轩’,为的就是我,既然你没碰上我,一定是碰上了大板牙,否则他不会混得那么久还不回家。”
乌锐钦佩一笑道:“门主果然有过人之处。”
小千冷笑道:“我倒想知道你们用什么方法将他带走?”
乌锐闪过一丝狭黠眼神,说道:“他是您手下,老夫岂敢乱来?”
“就因为如此,你才能带走他。”
小千目光也冰冷了,含有责询意味。
乌锐也不再打机锋,坦然说道:“门主一定以为老夫要以他来要胁,其实老夫并未如此做。”
小千冷笑道:“除了如此,我还没想过更适合你们的方法?”
“门主误会了。”乌锐道:“他接了一笔生意。”
“接生意?”
小千感到非常惊诧。
“不错。”乌锐含笑道:“副门主也想表现一番功力。所以他接下一笔生意,就此说来,老夫并不算把他带走吧?”
小千只有苦笑,他相信大板牙会搞这一招,否则他也不会争着要当猎手。
“是你引的线?”
乌锐道:“一半也是他所逼,你该知道老夫不愿门主有所失望。”
小千狠狠的咬了齿,嗔叫道:“这小子专干这种事,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他有点为大板牙担心,但已成事实,他也无法阻止。
“他接的是何种生意?杀人?”
乌锐狡黠眼睛滚动着,淡淡笑道:“只是比武,双方以解招为主,并无生死之争。”
小千心中稍安,遂问道:“价码多少?”
“那要看他如何表现。”
乌锐眼中滚动得更狡活,瞧着小千又道:“斗一个,黄金十万两,足足有十二个人之多。”
“一百二十万两”小千已紧张万分道;“这不是破了我的记录了吗?”
乌锐轻笑道;“他是这么说过。”
“他妈的大板牙,竟敢瞒着我干这种事!”
小千很不服输,还带着点担心。
乌锐趁机加油添醋道:“他还叫老夫不要告诉您,说什么事成之后,他拖着黄金回来,要篡夺门主职位。”
这正是大板牙口吻,小千更信了。
他嗔叫道;“太无法无天了,赚赚也罢,还想破我的记录,这不是锅里反吗?”
劈了两掌,扭断小径旁几株腕粗野朱槿。
手掌已绞出力道,筋肉为之浮现。
“不行,我不能让他破了记录!”
他甚为不服而激动,转向乌锐道:“搞个大生意给我,奶奶的!哪有属下比上司还嚣张,我得赢过他才行。”
他和大板牙之间,存在的不仅是友谊,还有一股较劲的苗头,只要苗上了,那可是不顾一切的。
尤其小千又常是赢家,怎能输的起。
乌锐心头暗自感到满意,小千虽精,但总是具有玩童的习性,只要加以利用,还是可以掌握他。
此种对策一出,果然收到预期效果。
于是他故作面有难色之态。
小千更急逼问道:“有没有?没有的话,你也不必当什么主顾了,一点搞头都办不到。”
乌锐似乎也狠下心,猛点头说道:“要搞就要搞大的,什么白万两,该是千万两才对!”
小千见他有了反应,心头激喜,道:“越大越好,到底怎么搞?”
乌锐显得激动,说道:“弄个‘猎手大会’,向天下所有猎手挑战,生意自然源源不绝。”
为了防止大板牙破记录,小千已没想那么多了。
当下立时答应;“就这么办!”得意直笑:“呵呵,把天下猎手的钱一次赚光,还管他大板牙打牙祭?”
乌锐激动道:“此会一举办,将会是猎手之间最大手笔,必定精彩万分。”
小千得意道:“精彩由我来,你只要算着彩头别搞错了就可以。”
“这当然!”乌锐带有钦佩意味说道:“门本好大的魄力,一口气就赌上了全部的猎手。”
小千意气昂扬的耸着肩头:“岂只猎手?那些幕后老板,我也赌上了,非得叫他们倾家荡产不可!”
眼中兴奋光芒闪烁,又道:“别尽说些钱财话,怎至搞才是重要。”
乌锐沉吟一阵:“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先等待别的猎手自行前来参加,另一种是你找他们比斗。”
“就第一个先来!”
小千跃跃欲试,再怎么样,他也不能输了大板牙、这可是挂不住脸的事。
“现在就开始!”
小千催促着乌锐。
这正合乌锐心意,马上答应点头,已带着小千往山径驰去。
小千想着即将要来的一笔笔大生意,心头则激|情万分。
那股期盼与自得,早已冲得他如喝老酒,昏昏沉沉的,哪还有时间去想乌锐的心思及企图。
天狼山,山如狼牙,尖而锐,绵延数百里,神秘而恐怖。
莫说是山樵、猎户,就是武林中人,也视此山为狼牙口,若是没事,谁也不愿意进入此山。
由此可想而知,天狼山之险与诡异。
天狼山常年阴气罩山峰,狼嗥声不断,直如一座荒冢,身临此境,和进入阴曹地府已相差无几。
阴冷压得人毛骨耸然,混身窜着寒气,好像就有千百条飘忽的孤魂野鬼在揪扯全身四肢百骸一般,一不留神,则骨头就散了。
今天情况显得特殊。
乌锐很快领着小千抵达此山,他说猎手比斗与—般武林无关,为了能进行顺利,只有秘密进行。
狼牙山正是一个好地点。
午时未到,山区已聚集十余名猎手。
他们年龄不同,性格衣着都差不多。
偏黑色调的衣服紧紧靠着结实的肌肉,就像死神的化身,隐隐透着一幕森冷肃穆的气息。
眼神如毒蛇灵狡,随时都可揭穿任何人心胸。
他们都紧紧握着那把杀人的利剑,都冰冷如山,不言不语,宛若一具杀人机器。
小千就不同了,青蓝色衣服还是新的,一张嘴吱吱叫个不停,一点也看不出他会是个猎手。
然而他却是向天下猎手挑战的人。
十几个猎手聚集在一处,已是空前壮举,这有如天下十几个门派的掌门人群集比斗一般。
此举已让猎手界形成震撼。
乌锐仍是一袭儒素黄衫袍,平挺如员外郎。
此刻他已立在较高的紫青凸石上,一手扶着三疏几支的豆撇胡,精狡的眼光正瞄向众人。
“各位都得到了消息,敢来者,也就是接下了这笔生意,老夫不多说,你们的对手就是他—一天下第一猎手。”
他指向小千,笑得甚为奸狡。
小千马上拱手笑道:“都是同行嘛!三两天劳碌奔波,倒不如一次解决来得轻松,各位不知道有无与我同感之处?”
猎手眼睛冷森瞧向小千,倒不知这小家伙是哪号人物训练出来的怪猎手。
他们没人开口回答。
小千瞄眼轻笑道:“没开口就表示沉默的认同了,这样也好,过了今天,你们就可以选择改行了,呵呵,这将是你们重新做人的一天。”
猎手仍然没反应。
乌锐已含笑道:“来此地就算数,我将规矩说一遍,以天狼山范围,每人代价十万两黄金,打败绿豆猎手则加十倍,以一搏十,我想这是你们主顾要你们来此的最主要原因。”
小千接口谑笑道:“任何方法都可以用,死活不论,吓出魂的,可以挂免战牌认输。”
猎手目光更森亮,不由自主的将武器握的更紧。
他们握剑一刹那,已露出兴奋神态,对于一个人,彩头竟高达百万两黄金,这足以让他们感到刺激和兴奋。
乌锐满意一笑,已转向小千,拱手道:“如今全看门主表现了,能否破记录,全在此着,老夫拭目以待。”
小千耸肩自得道:“哪还用说吗?眼睛擦亮,看银子就可以,不必看我啦,只是你这两个手下参不参加?”
他眼神邪邪瞄向战神与战天。
乌锐急忙道:“不门主已和他们交过手,若再参加,岂不自讨没趣?”
“不妨试试嘛!说不定我一不小心会摔了跤呢?”
小千笑的抓狭。
乌锐干笑道:“门主摔跤,恐怕也没人敢保证赢了这一局吧?”
小千一副被奉承而陶醉模样,说道:“随便你啦,有机会我会让你们尝尝赢场的滋味,时间不多,可以开始了吧?”
乌锐也不耽搁,马上宣布比斗开始。
十七名猎手很快掠入狼牙山,准备赢得此战局。
小千向乌锐招招手,也随即进入林区,他也是势在必得。
乌锐见众人都进入山区.已持须冷笑不已;“经过此局,西巫塔又将更上层楼了,尤其能得到这小子,简直是具天生的杀人机器……”
无可厚非,乌锐百般纠缠小千,自是看中他一身怪异的功夫,以及他灵狡的心思而延揽他。
他很快转向战天战神,手一挥,冷笑说道:“你们进去,必要的时候……”
他手做切菜杀人状。
他到底要杀准?
战天、战种甚能体会主人,只一拱手,也掠向山区,霎时隐没。
乌锐狡黠眼光已露:“连续四年败战,今天该有个转机吧?”
黠笑声中,他也退出此山。
山中近二十人,全以小千为目标,这可是一项势力相差太过悬殊的比斗。
小千有自知之明,这两下子,来硬的是不行,非得动点脑筋不可。
他可是从小在山中长大的,对山区一切,自有一股熟悉感,虽地势有所差别,也不会相差太大。
一入山区,他就躲入暗处,灵狡的小貂儿已领着他到一处隐密山洞中。
洞中长满青苔之类东西,贴在石壁,不时可闻到腐湿味,地面也阴湿溅水,沾粘着足鞋,很是不舒服。
小千瞪了小貂儿一眼,说道:“好小子,你以为我是悟空,要住在花果山、水帘洞呐?
小貂儿吱吱叫着,拉着他往里边走。
里边果然较平爽而洁净,小千才又露出笑容,说道:“也只有你才会找到这种鬼地方了。”
说罢寻向洞内,又道;“要你找的东西,找齐了没有?”
小貂儿吱吱兴奋的叫着,马上往左侧山壁射去,那里有个和前洞一样潮湿的小蓄水池,它向小千招手。
小千已快步迎了过去。
清凉水池中,浸放了不少青草、树根、花叶、果实、红红绿绿,五颜六色都有。
小千满意笑道:“有你的,先介绍一下吧?”
他抓起一株紫菜般的嫩叶,晃向小貂儿,要它说明功用。
小貂儿倒也甚好玩,立时晃起身躯,眼睛翻白,舌头伸的长长的,只以一支右足落地,呃呃叫着,好似醉酒般晃了几下就往地上倒去。
这些绝活还是小千教的呢。
小千已呵呵笑道:“你很会给仙(装模作样)嘛!”
小貂儿还真的一倒不起,好似翘了般。
小千凑上手指就往它小腹搔去,笑道:“好了啦!还跟真的一样呢,这药真有这么毒?”
小貂儿被搔,已吱吱怪笑,蹦了起来,直摸着小腹,好像也会痒。
小千呵呵笑着,又抓起一颗龙眼大小的青色果实,笑问:“这颗呢?”
小貂儿瞧嗅一下,马上又笑起来,双手抱胸,双脚蹲了下来,不停鸣鸣叫。脸都快憋红了。
它表示这是泻药。
小千已忍不住而憋笑道:“你叫个什么劲?拉肚子有必要这么用力吗?”
小貂儿知自己表演过火了,尴尬一笑,赶忙双手往小腹抚摸着,叫声已转为痛苦的模样。
小千睨眼道:“这真的是泻药吗?你没有骗我?”
小貂儿更认真表演,表示已泻得头昏眼花,怎会不是泻药。
“我不信……”小千黠笑道:“你方才明明叫的那么用力,我看是拉不出来吧?为了证明,你先吃一颗看看!”
话未说完,小千已伸手抓住它,就要灌它眼下这颗青色果实。
小貂儿一急,挣扎的躲闪,也放出一小堆便液在他手上。
这可换小千起急了,赶忙丢掉小貂儿,急叫道:“哇喔!还没吃,你就给我乱拉,太不卫生了,嗯,好臭!”
他赶忙泼水冲掉便液,恨得牙痒痒的。
小貂儿在远处谑笑着,直表示,这就是不信它的下场。
小千洗去了味道,才瞪眼道;“有一天我会把你绑起来,灌你十六颗,让你泻个三年。”
小貂儿仍是幸灾乐祸,吱吱笑的诱人。
小千也着实拿它没办法,瞅足了眼才道:“暂时就饶你一命,等我收拾外边那些家伙,再来跟你算账,还不快过来将其他东西说个明白?”
小貂儿也看出他不会再下暗手,这才走回去,一样样的说给小千明了。
东西都差不多齐了,小千已有了盘算。
“他们人数不少,我得慢慢的引开他们才行……”唤过小貂儿说道:“你先去查他们行踪,我马上跟去。”
小貂儿闻言,登时有股被重用的喜悦,已疾速的掠出洞口。
小千也不敢怠慢,拿出小布巾,将东西包妥,系在腰际,也随后追出。
虽是白天,狼牙山却因险峻而未曾见人迹,呈现原始森林风貌,再加上山高雾浓,除了顶峰,在较低处可说冷阴如清晨,黝蒙蒙的一片。
其实小千不用引开猎手,他们早就各自为事,并未联合在一起,这是猎手的特性—
一独食,绝不共享。
小貂儿很快找到一名年约四旬左右的猎手,它很快通知了小千。
猎手以静制动,他躲在一处两边山崖,居中有一小径的岩石暗处,他想小千很有可能通过此处,到时再出面扑杀也不迟。
小千躲在更高处,一眼就可见着他。
“头一位,你决定让他怎么死?”
小千问小貂儿。
小貂儿拍拍胸脯,表示交给它办就行了。
小千瞄它一眼,也想看它有何搞头,黠逗道:“好吧,就由你去解决。”伸手敲向它脑袋:“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喔!”
小貂儿蹦跳一阵,自有一番威风凛凛模样,随后已射向那名猎手。
小千已躲在暗处看好戏。
小貂儿潜向猎手藏身处,已稍稍探头瞧向他,装出含羞带怯,半掩半现的逗向他。
猎手乍见它,觉得奇怪,这是何动物?一身青蓝,像小狮又像貂身,他也好奇的伸长脖子瞧往小貂儿。
小貂儿见他有反应了,吱吱叫,探了头又缩回去,尽摆些可爱姿态。
猎手不禁欣喜了,已伸手想去抓它。
小貂戏要的逗他,已方斜上方一处裂岩缝钻去。
猎手上抓不中,已欺向裂石缝,也伸手想引逗小貂儿当真把小貂儿当成不懂世事的小宠物了。
小貂也陪着他玩,随后赶忙隐入裂缝中。
猎手已被勾起宠爱之心,更进一步想拥有它,已吹起细声口哨在引诱它,眼睑也贴向缝隙。
突地一阵喷泉射出岩缝,射得他满脸潮湿,热热威咸的。
他很快就发现了这是小貂儿的尿液,登时抽鼻呕叫,赶忙挽袖拭睑,可惜仍留有一股骚味。
他已现了怒意。
然而小貂儿好似不懂事似的,又探头逗向他,而且笑得更甜,如此倒是把他的怒火又给浇息了。
“也许是吹口哨的关系吧?”
猎手自我解嘲的说,马上又凑上脸,招手慈祥道:“来,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岂知话来说完,鼻头已凑向缝隙,又被小貂儿一嘴咬出几个血洞,痛得他呃叫着,为了不露形迹,硬是把声音给咽了下去。
“皮娘的,大爷就宰了你!”
猎手已发怒,又见小貂谑笑不已,抽着利剑就想往洞|茓捣。
小貂儿谑笑不已,一个快速冲出,奔雷电闪般张开利爪,左右开攻,抓得哪个猎手满脸血痕。
猎手痛叫,顾不得再隐密,长剑一挥,往它身躯猛砍。
小貂通了灵,一个倒掠,已飞向峭崖,仍保持不即不离的七尺距离。
猎手一击不中,怒火更炽,崖壁员陡,并非垂直,那猎手仍可攀登、一个箭步已追了过去。
小貂儿有意引他,逃逸虽惊险,它还是不停抓岩块丢向猎手,再一个闪身,已转向一处接近直角的崖面。
此处的下方已不是小径了,而是小径延伸的一片树林。
猎手追至此处,乍见小貂好似已无退路而想往斜上方逃窜。
“看你往哪里逃!”
机会难得,他已刺出信心的一剑,不知多少高手就在此剑之下丧生,用它来对付小畜牲,岂不是万无一失。
可惜他今天失算了,遇到了千古神兽,注定是要栽筋斗。
剑尖快抵小貂胸口,突见它反射而退,不退多,只退七寸。
就只这七寸,猎手就必须再往前欺身少许。
就这一欺身,重心已往前傾。
小貂儿此时已谑笑起来,反往斜上角冲,撞下了一块脑袋大小般岩块,直往猎手背上砸去。
猎手想躲闪,可惜重心已失,闪不了全部,小貂儿复往下冲,一ρi股往下一坐,轻而易举已将他压向崖下。
一阵尖叫,猎手已往下摔。
二十四、再次遭擒
远看崖下是片树林,岂知狼牙山危险就在此,明明是林区,只差几寸就是深崖,猎手摔下去,连回音都没有了。
小千见状,不由激动叫好:“好小子,你可以替我赚钱啦!”
小貂见亦是一阵得意,较快的又掠向小千。
“这招‘蛋打大笨牛’堪称武林一绝,脸绿绿你快出师啦!”
小千话来说完,突见背后两把利剑已快捷无比的刺向他。
曾几何时,已有两名猎手不约而同的找到此处,两人为了抢攻,皆拼尽全力的刺出此剑,势之快之猛,可想而知。
小千一时得意忘形,顿觉背部有剑气冷劲逼至,想躲已是来不及,暗骂道:“偷袭算什么好汉!”
避无可避,只有硬挨了。
还好对手全在认|茓而攻,想一剑毙命,刺的全是背部“命门”死|茓。正好让宝衣护住|茓道而化去危机。
尽管如此,小千也被猛劲剑气撞得往前栽,差点也摔向山崖。
两名猎手一击不中,又各自抢攻,往小千身躯刺去。
剑光抖亮,好似毒蛇纷飞。
就在此一刹那,两道更快捷的黑光已朝他俩刺来此光速快而直,形成一个黑点,这正是剑术的最上乘之一“删繁化简”,其速度已超过眼睛停留的影像,只能看到一个小点而已。
黑光点一闪即失,两名猎手已站立不动,一把剑仍举在空中,咽喉已渗出细薄血痕,一命已呜呼哀哉。
发出光点的正是战天和战神。
看样子他俩授命必要时要杀的人不是小千,而是那些猎手。
两人结束猎手性命,马上隐入暗处,免得小千发现而起了误会。
小千很快转过身躯,也瞧见猎手不动了,顿觉奇怪,说道:“奶奶的,到底是谁在搞鬼?”
他也看出猎手咽喉的血痕,分明是被人宰了。
小貂见已冲至,三两下已将两人撞倒,吱吱高兴叫个不停。
小千苦笑道:“有什么好高兴?又放马后炮,揉揉我的背吧,疼死我了!”
他让出背部,小貂已很快掠向其背心,抓着手就揉了起来。
“此地不保险,咱们还是先溜为妙!”
未敢停留,小千已往山区险处躲去。
直到认为安全了,他才躲在一处枝叶茂密的针叶林中。
他在想,会是谁在暗中宰了那两名猎手?这分明是在救他。
令他不解的是,天底下有谁会救他?
苦恼和尚?创痴?还是另有过人?
他决心把此人给引出来,看他到底有何目的?
可惜他没想到会是乌锐搞的鬼,这恐怕很难将战天及战神给引了出来。
想了想,他已有了计划,瞄向小貂儿,谑笑道:“咱们要用泻药啦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明目张胆的现身、一直在山区乱撞,引得他们注意,然后再往高处逃,到时他们追累了,一定会找水喝,在水中下泻药的事就交给你办啦!”
小貂儿也感受到一股捉弄意味,猛点着头。
随后小千从布包掏出不少青色果实交予它,它竟然先吞入腹中。
小千愕然道:“你该不会真的拉不出来,要吃这玩意儿吧?”
小貂儿吱吱叫道,骂他那么没知识,又从口中将果实给吐出来,表示只是将果实寄放在肚皮而已。
小千打趣笑着:“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可是要有个万一……”
小千答而不说。
貂儿白他一眼,不再理他,已先行遁去。
小千知道这个小貂儿它混身有避毒之能,可是仍然掩不了想嘲惹它,说说风凉话也好。
见它离去,小千也未敢怠慢,举步就追,口中仍谑笑不已。
“喂!有这么严重吗?刚吃下去就见效了?”
边笑着,他也追了上去。
果然在戏耍中追逐,不到盏茶工夫,已缀上了数名猎手。
小千依计划进行,凭着一身高绝轻功,不停的在险峻崖岭腾掠,存心将他们给累的口干舌燥。
经过两个对时的追逐,小千也觉得累了,落脚处正是在高岭的一处几丈宽面的清澈水池。
小貂儿早就在那里恭候多时,准备下药。
“等等,我先喝几口再说!”
小千一方面也着实渴了,另一方面也想演的逼真,欺向池面,一头就栽入水中,咕噜噜喝了一大口。
随后小千才转向小貂儿说道:“可以下啦!”
小貂儿吱吱黠叫着,逗笑的表示已下了毒。
小千瞄它一眼,一个响头敲得它抚尖叫,小千这才呵呵笑道:“你敢下毒让我喝?
吹牛也要打草稿!”
小貂儿本想开开玩笑,没想到是自讨苦吃,挨了一记,只叹自己命苦,跟错了人,苦笑不已。
小千黠笑道:“下次要学聪明点,宁可下了毒不说,也不要没下毒就乱说,知道了没有?”
顿了一顿,小千起身又道:“我走啦!”表情转为认真而逗惹,笑说道:“现在可以下了。”
说完已掠向前方不远的山峰背后,有意无意的露出一衫半角,好让追逐者放心他还没走脱。
小貂儿很快掠入水中,它只要将果宝咬碎,吐于水中,就已达到下毒的目的,随后也轻巧的溜向暗处。
不多时,连续追来五六位猎手,他们虽相距甚近,仍保持不打交道,各自潜向水池附近。
此刻见及小千仍在暗处躲藏,于是就放心了。
在疲惫干渴下,已有两位先行欺向池边饮水解渴。
两人一进,其他数人也跟着跟进。
他们并非怕池水有毒而慢了半拍,而是想通前两名为何先喝水?
原来他们是想借水的清凉解渴,希望赶快恢复体力,以能快捷行动,省得让他人先行得手了。
喝水有先后,动作差不了多少。
小千一见着他们已经喝了水,为了使药性发作更快,他又已憋笑着往更高峰的地方奔逃。
除了引这些人上钩,他还想骗出救他的人。
猎手见及他遁去,未敢再停留,马上又追前。
直至一处山岭,小千已回过头,大声笑道:“各位辛苦啦!现在该是我们较量的时候了。”
他当然是已经发现猎手们脚程已慢了不少,而且十分不稳,想必药性已发作了,才回过身来
几名猎手果然微偻着腰,冷汗直流,可能在忍着肚子之绞痛。
“各位很想轻松一下吗?随便找个草地蹲,想必能让你们满意的!”
说归说,小千已抽出短刀,争取时间,喝声暴起,人已经冲向那迎面而来的两名猎手了。
猎手虽腹痛如绞,但两军交手之际,仍容不得他们松懈,兀自抖直长剑,宛若晴天霹雳那道闪光,威力不减的刺向小千胸前要害。
不但是他们两位,另外四名也想拚一时之力,以能凑功,他们也出剑刺出威力的一掌。
“来得好啊!”
小千本就不想赢此局,以能引出暗中救助自己之人。
一个照面,短刀已封向两把利剑,将它点偏两寸,借着自己快速身形堕向两人下空,一刀已划中一名猎手左腿肚,又以一记右脚扫中另一名猎手双足。
“想杀我,还早得呐!”
一招得手,他已得意而笑,身形往前滚去,想再次攻击,却故意露空门,让几把利剑落往自己胸腹。
他已惊叫:“啊—一救命……”
“命字”仍在口中,突见一条青影已快逾闪电般的射至,含带一道青光的罩裹几名猎手。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只听金铁交鸣声轻脆响起,几名猎手已往后倒去,他们视如生命的剑全然脱手,显然已受了致命一击。
小千则平平稳稳的躺在地上,两眼直瞅向这熟悉修长的身影,他惊愕说道:“是个女的?”
来的并非战天和战神,而是一位秀发披肩的貌美少女,这使得小千感到非常的意外。
更让他意外的还在后头。
突见少女转身瞄向小千,那冰玉肌肤的冷艳,含带几许任性的眼神,正是小千最不想看到的脸孔。
他已闪了眼,尖急不能自制的叫出口道:“我的妈呀!怎么是你?”
二话不说,滚个身就想往任何一处方向逃,就算是悬崖,他也会往下跳。
再如何,也不会比落入女人手中还惨。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自称“月神教”的水月。
不知怎么,她竟会找到这个地方来。
若以小千把水柔骗入大缸的罪行,这次如被捉了回去,不脱层皮,恐怕也得披青带紫了。
水月见他想逃,身形一闪,已阻住他的去路,冷森说道:“绿豆鬼,看你能再往哪里逃!”
小千急忙又转身,朝着另两名尚未被放倒的猎手,急叫道:“你们快把我杀了,快—一”
这两名正是先前攻击小千的那两人,他俩已搂着肚子,无力再作攻击,只想找个地方蹲下来。
小千见状登时苦笑不已:“什么世界嘛?怎会变成此种局面?”
水月冷笑道:“你是束手就缚呢?还是我捆着你走?”
小千一个滚身又往另一处撞去,随便抓过一把长剑便扔向水月,没命的就往前狂奔。
“救命呐—一女人杀男人啦—一”
他想还有不少猎手,总不会每个都如此吧?
水月很容易就挡掉撞来的利剑,她也想让小千吃点苦头,于是欺身猛追赶,却不急着逮人。
猝然间,战天和战神也赶来了。
小千如获至宝般的奔向他们,急叫道:“老兄快帮个忙,这女人犯了规,闯入禁地了!”
岂知战天和战神也是脸色苍白,手抚肚皮,似乎也中了毒,他俩只能勉强举剑,想反攻已是有点力不从心。
小千见状脸容又苦了起来,道:“我的妈呀!你们忍着点,不喝水难道不行吗?一定要泻个够才过瘾吗?”
他哪知下个毒,会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心头懊悔不已。
眼看战天战神两人也罩不住,他赶忙又往前乱撞,能躲得掉这要命的罗刹,其他的都好办了。
水月很快逼近战天和战神,冷笑道:“凭你们?还是替自己想想吧!”
打出一掌,劲风扫处,轻而易举的就将战天和战神给逼退了,一个腾身又追向小千。
战天与战神实在耐不住腹痛,当真只好找地方蹲了。
小千逃不了多久,又碰数名猎手,希冀的又叫道:“快来啊!后面那女的更值钱,杀了她,要什么有什么。”
可惜这些人似乎也中了毒,若不是小千撞来,他们可能都蹲在此处,现在虽举着剑,但气势已弱了不少。
小千又绝望了:“怎会如此?你们难道非喝那口池水不成?”
此时小貂儿已奔出来,得意的吱吱叫着,还不时指向那些猎手,他表示自己不只在一处水池下毒,才有这么好的成绩,想邀一顿功劳。
岂知情势已变,小千终于明白为何这些猎手都中了毒,全是小貂儿惹的祸。
马上一个响头已拍向它后脑袋,嚷道:“一人拉已是很严重了,你还叫众人拉,你有没有良心?”
小貂儿被打得莫名其妙,笑声也没了,征愣的瞧视小千,不知所措。
它哪知“人”的世界那么奇妙?本是对的,马上就成错了。
水月已很快追上,冷笑的走近,说道:“小绿豆鬼,你就认了吧!再也没人救得了你了。”
小千心知水月轻功不在自己之下,想逃走已是不易,倒不如静下心来,和小貂联合对付她,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想至此,小千瞄了小貂儿一眼,冷笑道:“你真行,要毒就全部毒,还留她一人干啥用?”
小貂儿已然猜想小千方才那响头,是在责备它漏了一人,而不是怪它下毒下得太过火了。
如此则有挽救机会,不禁目标也指向水月,准备也把她给下毒。
水月见它灵狡逗人,也颇有好感,但想及它和小千是同一伙的,一颗心也就提高了警觉。
她冷笑道:“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我不为难你。”
小千睨眼谑笑道:“回去哪里?好让你打我不成?”
想及水月上次陷他脖子,他就心头怕怕的。
水月已冷笑道:“你不回去也得回去!”
“放屁!”
小千已和小貂儿同时往前攻,他得先尝试能否得手,若不能的话,只有想办法溜了走了。
果然,加了小貂儿助阵,水月已手忙脚乱,一时也制不了小千而节节退出。
小千见状已得意讪笑:“看到了吧?大爷不发威,你当我是小鬼?”
水月斥道:“你再乱来,休怪我要下重手了。”
她一直对小千不敢再像上次施加重手,似乎是为了小千身上的”滴血浮印”之谜,但逼急了,她只有先擒下小千再说了。
小千只要占上风,啥话也听不进去,黠弄道:“你有什么重手?先留点体力,待会儿好找个好位置蹲吧!”
他凭着一段真气,方能逼住水月,至于招式和掌法可就一团糟,根本毫无章法可言,这正是他与人动手的最大缺点。
水月几招未能凑效,还差点让小貂所伤,怒火不由升了起来道:“话已说过,你再不听,我可不客气了。”
她已掠身稍后,随即展开绝学“罗刹幻手”,层层掌影布满其身形四周,终于将难缠的小貂给逼退了。
水月非常惊讶小貂儿的灵活性,竟能在她绝学之中游窜,此种身手,恐怕一流武者也难办到。
为了争取时间,她不再只守不攻,轻喝一声,掌化游龙,腾张灵爪,宽扩的、绵密的、快捷的滔涌滚掠丈余方圆。
在一次快速分崩下,全涌卷向小千四肢百骸。
小千只觉对方掌劲迫人,混身好似受束缚不得伸张,正想弃招退去之时已是过慢,拍然数响,全身上下已挨了数掌,一个闷哼往后飞摔。
再啪的一声,他已昏沉沉的倒在地上不动了。
小貂儿也受到波及,被撞的更远,它似乎感到水月掌劲的威力而不敢贸然再进攻。
此时突见小千已昏倒,紧张之下已掠向小千,不停的摇舔他手臂、脸庞,希望能叫醒他。
小千仍是未醒。
水月先是冷笑,但等了一阵,未见小千醒过来,心神也为之紧张:“难道我下重了?……”
不甚放心,她也欺身往小千行去,想替他诊视,看看到底是何原因昏迷不醒?
她还是防着小千,于是左手暗自含掌劲藏于胁腰,对于小千的灵狡,她可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很快俯身想探视小千脸容、鼻息。
就在此时,小千果然作了怪,一个尖叫,整个人如硬木头般的平飞而起,直往水月撞去。
水月惊呼不好,眼看小千整个人就要贴问自己,来个妈妈抱满怀,惊急之下已倒身往后闪。
水月喝道:“你敢!”
喝毕左手跟着挥挡。
“我不敢?”
小千谑笑不已,一手抓向腰际那包十锦大杂药,也不管如何用法,全部往水月脸身捣撒而去,心想总有两样会凑效吧?
“这些药物全是草木之类,仍新鲜的。
其主要功能可能全在本身汁液,是以小千捣撒之际,已将其捏碎不少,浆液也随之撒出,撒向了水月。
千钧一发之际,水月突然轻呃,身子已晃动如晕酒般,掌劲顿失不少,准头也失去了。
小貂儿此时已拍了手,身形直晃着,就和在山洞表演给小千看时一样,嘴巴吱吱陶醉怪叫。
想必是那味紫菜般具有迷魂效果的嫩草凑了效。
小千最着重的也是这味药,眼见水月遭了殃,登对欺身而上,反压其身躯,讪笑不已;“辛苦啦!少了你一人,实在不够完美!”
呵呵直笑,勉强从布包中找出青绿果实就想往水月嘴里塞。
看样子,他是想叫水月也尝尝一泻三千里的滋味。
水月虽昏沉沉,潜意识中仍然挣扎着,双手舞剑,想要封退小千,怒骂道:“你敢……”
“敢”方说出,小千趁她张口之际,不避其掌劲,硬是将绿青果实塞入她嘴中。
小千惊愕捉弄谑笑道:“你敢?”瞪大眼睛:“你真敢服了它。”
他想及眼下一整颗,哪还得了,已然笑的更谑人。
水月骇然不已,只觉喉头一紧,酸中带甜的果实已滑入腹中,只得运功将它逼出。
然而果实早已碎烂,汁液已四散,任她如何逼,余毒总难以清除殆尽。
何况就此挣扎运功,又加速了迷|药发作,她已摇摇欲醉。
小千也差不多,沾上了不少迷|药,突袭成功后,一份心已松懈,茫茫中已压在水月的身上。
他喃喃嘻笑念着:“休息一下也好,反正你比我多一样……”
他就快昏迷。
小貂儿却是有备而来,它见小千已快昏迷,赶忙掠身在他鼻头舔着,想以自身唾液替他解毒。
果然舔了几下,小千已清醒不少,一ρi股坐了起来,瞧及水月正狼狈的想以功力解毒,讪笑道:“你就忍着点吧!上吐不如下泻来得有效!”
小千捉狭笑着,心想此处仍不安全,要是这个要命的家伙醒过来的话,到进候自己可就惨了。
他赶忙转身就往别处奔逃,极尽嘲惹道:“可惜不能看她精彩的动作了。”
不停幻想水月如何找地方蹲身解衣带的模样,他笑的更捉狭。
然而方掠十余丈,突见那些猎手个个有意无意的抓着裤头,复又想起此次比斗大会,如今他们全变成这般模样,这可是他大展身手的好机会。
“嘿嘿,我绿豆门自有神助,今天的钱,我是赚定了!”
好不容易从附近找到木技,一声“不要逃”,已追向那群猎手。
此时的他有若虎入羊群,杀得威风八面。
一些猎手实因肚子过于疼痛,已无力再战,硬是被他给放倒,剩下几个也都搂着肚子四处逃窜。
更有蹲伏于暗处者,禁不了小千追赶,连腰带都来不及系,就得没命的逃,掉落裤裆,那是常有的事。
小千此时追杀之心情反而已减少了,代而起之是追赶逗耍之心。
于是小千手里扬着木技挥甩,直如塞外儿女跨骑健马驰骋疆场一般,群狩者一群惊惶兔群,过瘾之极。
“呵呵!这才叫真的猎手,专门猎人的猎手!”
此情此景,方达到小千心目中所想像猎手该有的乐趣以及威凛。
他迫近一名猎手,手中木枝一挥,大喝道:“不要逃,先把裤子穿好再说!”
随后笑出声音,木技已挑向他腰际,要他穿好裤子,却又想把他裤头划的裂缝更大。
猎手为了保住裤头,只好滚身落地,避开木枝,一个窜身,已往左边一处小径转角处遁去。
小千一击不中,并无多大怒意,黠笑道:“你逃吧!天涯海角,我都要劝你穿上裤子的。”
一个转角,已发现猎手蹲在一颗桌大巨石后面,只露出少许衣角。
小千已谑笑道:“怎么?又罩不住了?要不要我帮忙?”
他不给这猎手有休息的机会,已然掠身往巨石后射去,存心想追得这些猎手们跪地求饶。
蓦然
就在小千掠进之际—一
猎手突然反冲而出,一般香气迎面送来,竟然变成女人了。
小千灵目一闪,已瞧个清,这不是水柔是谁?
小千这回气也没了,赶忙一个转身就往回逃奔,叫道:“我的妈呀,怎么你也跑到这儿来了?”
水柔吃过他的苦头,一出手就不留情,冷森说道:“看你往何处逃!”
一掌拍出之际,并非击向小千,而是打出一团细网,再一掠身,很快的便翻过了小千前头。
只见那张网已紧密密的将小千,连同他肩上的小貂儿给包了起来。
她早就知道小千鬼计多端,除了以网逮捕,其他方法似乎都无法凑效。
果然这细如红线的黑网罩向小千身上,已结实的将他捆住。
小千挣扎叫着:“鬼丫头你搞什么玩意儿?还不快松了我!”
水柔见已突袭凑效,赶忙将网收得更紧,以防他脱逃,露出得意笑容道:“你终于落入我手中了!”
“别高兴的太早,这破网休想困住我!”
小千不断的挣扎,巨网却愈缩愈紧。
水柔冷笑道:“这是‘留仙网’以南海‘九线黑蜘蛛’所吐的丝编成,任你们如何挣扎也是杜然。”
“九线黑蜘蛛”大如拇指,全身漆黑,唯有腹尾中有九个金白斑点,也就是吐丝的地方。
此蜘蛛每吐则九条,可分开亦可混合,若混合为一则软韧非常,普通刀剑根本切不断,经此编成网,自可逮捕一些武林高手而不怕被其挣断。
小千仍不死心,不断扭动挣扎,说道:“什么九线蜘蛛丝?我照样能咬断它!”
他挣不断,连嘴巴也用上了,猛咬着网绳。
水柔冷笑道:“我警告你,若再挣扎,网子会愈缩意紧,到时把你给勒死,我可管不着了。”
小千亦觉得绳线愈来愈紧,心知水柔所言必然不假,看样子他是走不脱了,只有苦笑着。
“你一定要如此开我玩笑吗?”
小千打趣的说着。
水柔心神又是一凛,吃了一次亏,学一次乖,她可不敢再听小子胡扯,冷笑道:
“谁跟你开玩笑?我是来捉你的。”
“这就是啦!”小千暧昧笑道:“我们上次玩的游戏,才进行到‘请君入瓮,’你就举一反三,学会这招‘网中捉鱼’,现在鱼已被你捉到,可以再进行下面几项了吧!”
想及上次被小千坑入大鼎中,水柔已怒容满面,又带着窘羞,嗔道:“你胡说!你是存心在骗我,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小千淡然一笑,说道:“既然不会上我的当,那放了我又有何关系?”
“你休想!”
小千睨眼道:“休为我想,也该替你想想,一个大姑娘带着一名男人,不怕人家说闲话?”
水柔冷笑道:“你放心,没人会有机会再看到你了。”
小千突然惊愕道;“你想用强硬手段……”
“如果你不乖乖就范的话!”
水柔冷笑的说着。
小千言语更惊人道:“你想强硬的占有我?”
水柔不禁脸色一变,窘臊嗔骂道:“登徒子你胡说什么?谁想强……,强……”
“强Jian”两字,硬是说不出口。
小千已捉狭笑起来,说道:“你才胡思乱想,我是说你硬是把我给网住,等于强占了我,这那是‘强Jian’?你害不害臊,专往歪处想”
水柔更形困窘,她心知自己又已落入小千语病之中,硬是被他占了口舌之利,不禁恼羞成怒:“我就是要占有你,你又如何?”
小千倒是落落大方的笑着说道:“反正我又不吃亏,就容你占一次便宜又有何妨?”
水柔脸更红了,恨不得有个地洞钻,又不甘心让小千如此嘲讪,羞怒之火更甚,忍不住一脚踢向小千,踢得他哇哇叫。
“你这是干什么?‘占有’是这样子的吗?”小千痛得哇哇叫道:“你到底有没有心理变态?”
水柔突然发现这方法甚为管用,有了出气机会,又踢了几脚道:“不错,我就是有心理变态,我先踢得你鼻青脸肿,我才会开心!”
足尖专找容易疼痛部位踢,踢得小千哇哇直叫痛,倒乐得笑的好开心。
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千已急叫道:“不要踢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水柔见他一副可怜样,心头怨气也扫去泰半,冷冷一笑道:“这就是恶有恶报的下场,你如果再敢搞鬼,下次就踢烂你的脑袋!”
小千只好装狗熊,频频应是道:“大小姐,我认错了,你快发落我吧!”
水柔睨眼冷笑道:“你急什么?等月姊来了,这笔帐还有得算!”
“她不会来了……”
小千已憋笑说道。
“你胡说!”水柔斥道:“月姊就在附近,马上就会赶来,再胡说,到时你的骨头全散掉一半。”
“她是在附近没错。可是她……呵呵……”
小千憋笑着,接着说道:“我想我们不必等了,蹲着走路,是很不方便而且非常缓慢的。”
水柔蓦有所党,说道:“你把月姊怎么样了?”
“没什么啦—一”
小千这个“啦”音特别长,以表示拉肚子之意。
水柔嗔道:“你还敢不说!”
举脚就踢。
小千急道:“我怎么没说?是你听不清楚,还要怪人?”
“你明明说‘没什么’,你那有说出原因?”
“说你不会听,还真不会听!”小千叫道:“我是说‘没什么啦’,多了一个‘啦’字,知道了没有?”
“多一个字又如何?”
“多一个字,你的月姊就得蹲着来而已!”
小千笑的捉狭。
水柔嗔道:“你还敢给我胡扯,她怎会蹲着来?”
小千谑笑道:“难道你们拉肚子另有姿势吗?这倒是千古奇闻了”
“你……”
水柔气极想踢脚,突又想及方才所见的猎手,不就有此现象,不禁急了心,抓向小千衣襟:“你敢把月姊她……”
小千处之泰然说道:“这种事,我能把她怎么样?我说蹲着,你们要说站着,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
水柔想教训他,却想及水月现在不知如何?心头焦急之下,也想起去瞧个究竟,已没心情再教训他了。
一手提起小千,已往前追掠。
“月姐……你在哪里?……”
水柔边找边喊着。
小千却戏谑不已道:“你找不到她的,这种事没办完,能够出来吗?”
水柔为找水月,已没心情有和他耗,急着找寻,只半晌光景,已找到了原地.尚留有四名猎手尸体。
水月早已不知去处。
小千呵呵笑道:“我猜的没错,她早就躲起来了。”
找不到水月,水柔更急了,说道:“月姊,你在哪里?”
“叫不是办法,我想这时刻是利用你鼻子的时候了。”小千讪笑不已道:“不过今天拉肚子的不在少数,你该有个人分别才是。”
水柔找不到人,正想斥责他,突地远方暗处树丛里已探出水月苍白脸眸。
她甚虚弱的说:“水柔,制住他,我们快走……”
“月姊。”
水柔丢下小千,就想冲向水月,想看看到底伤的多严重。
小千一有机会就想开溜,此时突见水柔已经松了手,暗暗窃喜道:“此时不走尚待何时?”
他和小貂儿已拚命挣脱软网,以争取时间开溜。
水月见状已喝道;“水柔,快制住他!”
她想冲出来,突又觉得衣衫不整,又惊惶的往回缩于树干背后。
水柔登时也惊醒,转过身,发现小千已挣出脑袋,心一急,说道:“你还想逃?”
如蛤蟆般扑向小千,一指已戳向小千”玉枕|茓”。
小千呃然闷叫,翻了白眼,想说话都无处吐言,心不甘情不愿的躺了下来,终于昏过了。
水柔这才嘘口气,暗呼“好险”。
赶忙抓紧黑网,再次将小千给包妥,还打了死结,免得他又挣脱,随后才往水月哪里跑过去。
小貂儿此时也泄气多了,它躺在小千肩头,一副不得志的苦脸,不知何时才能脱离苦海。
水柔赶向水月,急忙扶住她,惊惶道:“月姊你的伤?”她抓向腰际,准备拿出药丸让她眼下。
“没有用的……”水月说。
水月已服过,苦笑的招摆着手,说道:“我们快走吧……这小子鬼计多端,不先送走……恐怕多生变故。”
“可是你的伤?……”
水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要不了命的……我们回去找姥姥看看有无方法可治……”
水柔也不敢怠慢,马上扶着她,再扶起小千,已往东方绵延峻岭掠去。
不知名的地方,却有着世外桃园的景物。
小桥流水恬静,奇花异卉盛开着,尤其是池边的水仙,一株株笑靥迎风,暗香浮动,脱俗已极。
涌在四周的雾气,轻柔舞动飘飞,隐露一股闲情韵律,宛似神仙居一般。
池边有位白衣貌美少女,她正在以青莲叶挽水浇花,慢慢的浇,像在雕琢艺术品,从枝到叶、到花、瓣、蕊,都那么细腻小心。
每浇完一株,她都会爱心的倚身,以嫩红的脸腮去抚慰花朵,然后带着少女娇柔和灵秀笑着,再依依不舍的换下一株。
这些花草树木都是她心爱的,都是她亲手种植的。自她懂事以来,她就爱上了它们,因为它们是她最长久的知己。
突然间,雾气浮动,走出来一位鹤颜伛偻的老太婆,她的脸都皱了,仍透出一股生命的昂扬。
她并未老得走不动,而是健步如飞,三两下就已走到少女身前,含笑道:“水仙儿,你猜谁回来了?”
少女的名字就和池中水仙一样的清新脱俗,也称作水仙。
她习惯的抬起头来,灵滑如水银流晃的亮丽大眼珠已溜向老太婆,甜美声音传出说道:“是我娘回来了,对不对?姥姥?”
姥姥摇着头,鸠发上的木制小发簪坠着一只指大水彩凤也晃了起来,好似要飞上天般栩栩如生。
“不是,是水月和水柔回来了。”
“真的?”水仙问。
水仙丢下莲叶,高兴的拍手说道:“她们回来了,我就有伴了。”
姥姥走上前去,枯瘦的手已抚向她秀发,流露一股爱意:“不过她们还带了一个人回来,你可要小心些幄!”
“人?”
水仙一阵激动,从小到现在,她也只见过她娘和姥姥及水月水柔,已不知天下还有何种人的面貌。
“她在哪里?是不是新收的丫环呢?”
水仙希冀的问着。
姥姥含笑道:“可能不是,听说是个小男孩”
听其所言,她似乎也未见过小千。
“是男的?”水仙更激动道:“男人长得如何呢?”
在她意念中,只有男人女人的名词,却分辨不出该如何去塑造男人的形像。她当然更怀着新奇的盼望了。
如若她见着小千这种秃头被烧掉几撮短发形同癩痢,而又眼青脸肿的人。不知将作何想法。
姥姥含笑说道:“水月已经通知,可能马上就会到了,届时你自己看看,不就明白了吗?”
水仙追问道:“还要多久?”
姥姥祥和道;“看你,急成这个样子,姥姥来告诉你,是希望你有个准备,到时才不会让人看笑话了。”
水仙登时发现自己不知要如何面对一个陌生人,尤其是男人,已紧张起来道:“姥姥,我该怎么办?”
姥姥安慰笑道:“别急,姥姥、一样一样说给你听!”
不知是牙齿少多了,还是咽喉变老了,她的声音总是沙哑着,说起话来好似非用点力不可。
她已带着水仙坐在池畔旁,稍凸起的一块较长的古白色岩石,已慢慢说些有关男人的事。
水仙听的时有笑声传出。
姥姥如此做,另有一番用意,她曾听水月说过小千亦有”滴血浮印”,这可能与水仙有所牵连。
因此,她想以水仙来接近小千,若有血缘关系,总是会出现某种共同之特征。
当然.喜是宫主在此,就不必那么麻烦了。
二十五、苦中作乐
方谈论差不多半柱香光景,远远已传来石门滑动的声音。
水仙已迫不及待的蹦起来说道:“她们回来了,姥姥我们快去看看!”
拉着姥姥就想奔向发声处。
姥姥反而拉住她了,含笑道:“小姑娘,你忘了你是小宫主,又是女人,怎能如此冒失的去见男人呢?”
水仙似乎已知道自己太过于心急了,嫩脸也红了起来,说道:“可是……她们就快来了。”
“所以你在此等一会儿不就行了?”
水仙说出那句话本是一种反言作用,如今被姥姥一说,倒也不好意思再如此莽撞了。
“好嘛!姥姥你要快去快回喔!”
“姥姥怎能忍心让你久等呢?”姥姥慈祥道:“你等一会!姥姥这就去带人,让你瞧瞧男人是何模样?”
含笑中,她已快步行去。
水仙则追了几步,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带着期盼希冀眼神,不停的往前边一处月门晃着瞧着,足尖垫着老高,只差没垫在花丛上。
那是一处洁静的小厅,布置高雅,见不着屋梁,好似晶黄玛瑙的巨石砌成,四四方方,若非摆了不少家具,和石室并无两样。
小千就躺在地上,仍未醒过来。
水月刚倚靠墙角那张竹椅,脸色白的吓人,但仍自忍着。
水柔扶着她,惊急的想找姥姥,却见姥姥已进了门,急叫道:“姥姥您快来,水月她中了毒……”
姥姥顿感惊愕,一个掠身已欺向水月:“中了谁的暗算?”
说话中,已把起水月脉门。
水柔往地上指去,恨道:“还不是这小子!”
姥姥瞄不着小千脸容,不过她已放心,只要不是邪魔歪道,料想水月已无性命之忧,遂认真的替她诊伤。
“奇怪,脉博还算正常,只是弱了些……并不像中毒迹象……”
她以询问眼光向水月道:“你感觉如何?”
水月抚着肚子,失神道:“腹痛如绞……”
姥姥又抓开她嘴巴,仍瞧不出名堂。
水月无力呻吟道:“听他说……好似一种泻药……我已快受不了了。”
“泻药?”姥姥不禁皱起眉头:“泻药并非毒药,怎会如此严重?”
水柔恨道:“这小子贼得很,他什么名堂都有!”
接下来,“光是泻药只是其中一种名堂而已”她并没有说出口,但神情已相当明显的告诉姥姥。
“老身再瞧瞧……”
姥姥有点不信邪的想瞧出是何种东西所造成,可惜她忘了小貂儿是天生异种,懂的药物可比她多上不知几倍。
她当然瞧不出结果。
“快把他叫醒,我问问看。”
水柔带有俱意,说道:“他很那个……他很可恶,现在弄醒他,恐怕……”
姥姥道:“放心,此处出入无门,他逃不了的,更何况,我们也不能捆他一辈子吧?”
水柔无奈,只好走向小千,连拍几掌,马上有了反应强烈的反应。
突见小千已“啊”的尖叫一声,登时将三人给吓着,各自封掌于胸,以防小千有所突袭。
叫声过后,小千已迷茫的坐起来道:“糟糕,杀错只了!”
他刚好在做梦母鸡生金蛋,一刻钟生一个,一天就有数十个,所以他想留着母鸡而杀公鸡来进补。
岂知他梦见自己刀一挥,竟然把母鸡给宰了,惊慌之下,才会如此尖叫。
也才会将她们三人给吓着。
“怎么办?金蛋没了!”
小千懊恼的叫着。
水柔已叫道:“绿豆鬼,你在杀什么鬼?”
小千蓦然惊醒,瞧向水柔,怔愕道:“难道我没杀下去吗?”
水柔叱道:“你再乱杀,小心我给你一刀!”
小千此刻已定过神来,大略了解自己方才是在做梦,认真问道:“刚才是你叫醒我的?”
水柔冷斥道;“不是叫醒,是打醒你的!”
小千恍然轻笑不已,说道:“我就知道是被人打醒的,用叫的怎么来得及阻止这件事?”
水柔本想叫小千怨怒,没想到他却一脸笑容,一时也怔住了。
小千马上感激道:“谢啦!要不是你及时阻止我乱杀,我就得破产了。”
“母鸡生金蛋之事,岂是外人所能想得通,猜得透的?”
水柔当然想不透而以为小千又在捉弄,已嗔目道:“你还再胡言乱语什么?还想再吃一掌是不是?”
“现在不必啦,危机已经过去了。”
水柔冷笑道:“还早得很,危机刚刚才开始,你慢慢享受吧!”
小千自得的轻笑道:“我不这么认为,杀一次,下次就有经验了。”
姥姥也感受小千的难缠,一个照面就被吓个正着,再见他这副流俚邋遢和尚德性,实是没想到和水仙可能有血缘关系的人,会如此天壤之别?
不过小千的灵性仍让她感到一丝亲近感。
她问:“小弟弟你刚才为何大声尖叫?想吓我们是不是?”
她表现出慈母对小孩的慈祥脸容和声音。
岂知小千也装出三岁小孩的嗲劲道:“小姐姐,你误会了,我是想杀公鸡却杀到母鸡才尖叫,不知小姐姐懂了没有?”
这声“小姐姐”叫得水姥姥老脸都热热的。
水月和水柔已忍不住而窃笑起来。
姥姥也不知该如何向小千说话,自己看他小,才以“小弟弟”称呼,没想到小千也看她长不大而以“小姐姐”反呼她。
如此反而形成她童心未泯之举止,让她窘足了心。
小千也忍不佳而呵呵笑道:“老太婆你以为我是谁呀?才三岁半不成?要你以‘小弟弟’叫我?免了吧!”
“好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吓你们的事,全是意外的收获,以后看我生金蛋,走远一点就会没事啦!”
“呵呵!专搞些三岁半的游戏,我还以为你是低能老儿童呢?”
姥姥老脸一阵窘热。
水柔已憋着笑意,嗔道:“绿豆鬼,你怎能如此向姥姥说话?”
小千黠笑道:“跟小姐姐要‘说话’吗?我还以为和她在玩‘妹妹背着洋娃娃’的游戏哩!”
水柔想笑,仍斥道:“够了没有?你要是惹姥姥生气,一刀就宰了你!”
小千谑笑道:“小妹妹,你这句话已经说了很多次,能不能换别句?”
他早已看出水柔不敢杀了他,当然不怕她威胁了。
“你……”水柔不再有笑意,换起一脸怒容,说道:“我就宰给你看!”
手一扬,掌劲已劈向小千,存心痛打他一顿。
小千惊叫道:“你这算什么宰人?分明是在打人嘛!”
水柔冷笑道:“我宰人之前都要先毒打一顿再下手,你好好觉悟吧!”
一掌就快扫向小千,姥姥已伸手拦下她道:“小柔,暂时放过他,要是他真是……
我们拿什么向宫主交代?”
小千倾耳而听,想要得知她们到底想要证明些什么。结果姥姥仍没说出来,他有点泄气。
水柔硬是将掌力给撤了回去,嗔道:“若不是为了‘滴血浮印’,他早就不知死了几百次了。”
小千挑眉道:“这可是你们自找的,我可没说我是你的谁?呵呵,最好不是,否则我可受不了你们!”
水柔瞪着眼,冷笑道:“到那时,你就知道落在我手中是何滋味了。”
小千嘲惹道:“还有什么滋味?大不了再来个‘请君入大鼎’,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他说的正是上回以三十六计骗她进入大水缸再锁入铜鼎中之事。
“你……”
水柔怒意更炽,举掌又想掴向小千。
若不是受此捉弄,她也不会恨小千恨得牙痒痒的。
那次足足让她关了一天一夜,够狼狈了。
小千谑笑道:“我怎么样?味道不够吗?”
水柔忍无可忍,一巴掌已掴了出去,可惜仍就被姥姥给拦下。
小千更得意的笑着道;“对嘛,不为现在想,也该为将来想,哪像你这小丫头,一点耐性都没有……”
话未说完,姥姥一巴掌已打得他征楞不已。
“你干嘛打我?”
姥姥冷冷说道:“你的话实在太多了,别以为此处是你家,可以随随便便让你作威作福。”
小千瞪眼道:“你不怕我变成你主人?”
“就是宫主也得敬我三分,你有什么好怕的?”
小千顿时瘪笑了,看样子,这个巴掌是白挨了,双手不能抚脸,只有抽动嘴角,勉强自我安抚一番。
姥姥这巴掌,也替水柔出了不少怨气。
她已有了笑容,冷笑说道:“在这里,你再作怪,吃苦头的可是你自己,你也别指望会有人来救你。”
小千无奈道:“这个我懂,男人要是能来,这里也不会全是女的了。”
此活乃暗自嘲讪她们全是母老虎,逼得男人不敢上门。
水柔又嗔斥道:“你说什么?”
小千那敢说破,急忙说道:“没什么,反正我怕你就是了嘛!这样你总该高兴了吧!”
水柔被他一逗,又想笑了,强忍着笑意,斥道:“我高不高兴不用你管,好好回答姥姥的话!”
“是!”小千百依百顺的转向水姥姥,笑着说道:“嗨!有我这个‘小弟弟’能帮忙的地方吗?”
姥姥已尝过他的刁钻,心知少说话为妙。也对他那句嗲声的“小弟弟”充耳不闻,已问道:“你用的是何种药物,把水月弄成这个样子?”
小千逗弄之心又起,道:“这昧药吗……该称它为‘霹雳果’”
“霹雳果?”姥姥闻所未闻,说道:“我怎么没听过?”
小千轻笑道;“我刚刚才取的名字,你怎么可能听过?”
呵呵谑笑,他又道:“‘霹雳果’就是吃了以后会劈哩叭啦的意思,这名字取得很恰当吧?”
亏他还想得出如此贴切名字,倒也逗得姥姥一丝笑意。
“不管是何种果实,你快把解药拿出来。”
“没有解药。”
小千回答得很干脆。
姥姥怔愕道;“无解之药,你敢让她服下?”
“解药是没有,不过……”小千黠笑道:“三天后就会没事,严重点,就七天吧?
总有一天会恢复正常。”
水柔嗔急道:“药是你下的,你就给我负责解开,否则有你好受的。”
小千处之泰然说道:“小姑娘你又误会了,这药可是我隔壁那位下的,你有事该找它才对。”
水柔嗔道:“你隔壁有鬼啦,有人?”
岂知话来说完,小貂儿已吱吱怪叫,表示抗议水柔忽略了它的存在。
水柔这才注意小貂儿的精灵可爱,轻露笑容的想伸手去抚弄它。
姥姥突然怔愕:“邪貂!”
惊慌之下,很快的出手拉住水柔,说道。“不能碰它!”
水柔如被点了|茓道般,僵硬的立在哪里不敢动,心头也愕楞了,想不出一只小貂有什么好怕?
姥姥惧意稍露道:“此貂神秘莫测,为天下灵物之首,传言它奇毒无比,又是解毒良药.在未了解真象之前,最好别碰它。”
被姥姥如此一说,水柔也有了惧意,说道:“一个绿豆鬼已让人头痛了,怎么会再弄出这种怪物?”
小貂儿已吱吱叫着,动作似乎威风不少。
小千轻笑道:“它说你们既然知道它的厉害,还不快点把它放出来?”
姥姥急忙道:“放不得,这家伙太邪了。”
小貂儿又吱吱叫着。
小千黠笑道:“它说你们不放它,它要让你们好看!”
水柔冷笑道:“我现在就杀了它!”
手往腿肚一探,已抽出一把锋利匕首,往小貂儿逼去。
小貂儿登时也不敢再鬼叫了,急急忙忙往小千的胸口钻,只探出了半个脸,细声轻叫着。
小千白眼笑骂道:“孬种就孬种,还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
此语一出,也逗的水柔笑了起来,若非姥姥的阻止,她真的会伸手抚它。
小貂却捏拳打了小千一记胸口,吱吱叫着,表示那句话是跟他学的。
小千却瞪眼道:“好汉哪有躲在胸怀中的?不吃眼前亏,我不怪你,好汉却不是你当的,你是‘孬汉’知不知道?”
小貂无奈的推着手,好似也承认孬议就孬汉,只要不吃眼前亏就行了。
姥姥突然有了另一种想法,道:“它知道那是何种药物吧?”
小千道:“它只知道一半。”轻轻一笑道:“果实是它采的,名字是我取的,我们各自知道一半。”
姥姥知道小千又在卖口舌之能,说道:“它采的,总也该明白此物之解药吧?”
“这个你要自己问它了。”
小千抖抖肩头,要小貂自己应付。
姥姥已转视小貂儿,认真说道:“只要你能解开水月身上药性的话,我就放你出来。”
小貂瞄向小千,希望得到指示。
小千无奈道:“你能解就解吧,反正已落入她们手中,迟早还是会被她们逼迫,何不干脆自愿一点。”
小貂儿已表示决不受威胁姿态。
小千讪笑道:“你算了吧!都已是孬种不吃眼前亏,还谈什么不受威胁?”
小貂也吱吱笑起来了。
其实它之所以会如此,大半是陪着小千耍此把戏,要是真的非强硬到底,它可一点也不含糊。
它这条命已是小千所救,故早已认定要为小千做任何事,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姥姥已道:“你要如何救水月?”
小千替小貂儿回答道:“带她过来让它咬上一口就行了。”
姥姥和水柔脸色不由一紧。
小千淡然道;“怕什么了它的口水可是治百病的,你们要试就试,不试就等个三五天,照样可以挨过去的。”
说此一顿,瞄了一眼她们道:“也不想想我还在你们手中,有什么好怕的?”
被他一说,姥姥倒听出端倪,小貂对他可说是百依百顺,只要能制住他,则小貂威胁将减去不少。
她终于答应一试,因为她感到小千虽难缠,然而这只在于小孩之顽性,并非奸狡狠毒之辈。
抱过快奄奄一息的水月,已送向小貂。
水柔反而担心了,道:“姥姥……,这好不好?”
“好!”
回答的是小千的吼声。
这一吼,又将水柔和姥姥给震住了。
小貂儿甚有默契的已咬向水月指头,一切就已完成。
小千已呵呵笑道:“就这么简单啦,不必犹豫,我已替你们解决了难题。”
水柔虽被吓着,却无暇理会小千,她担心水月被咬的结果,马上抓起他左手,瞧着两处米粒大红伤口,急问道:“月姊你觉得如何?”
水月但觉伤口不但不痛,反而有种清徐如水的舒适感觉直往回流,流到手臂,则手臂已恢复灵活而冰凉凉的,甚为舒服。
此种感觉仍在延续着。
她已有了笑容,说道:“好多了。”
水柔和姥姥这才放了心,不禁对小貂儿的神奇更的深信三分,已然怀着感激的心情瞄向它。
小千则叫道:“效果已出来了,现在总可以履行你的条件,该放人出来了吧?”
姥姥已道:“它可以放,你却不能放。”
小千怔愕道:“为什么?”
“因为你太贼了。”姥姥含笑道:“贼得连我都想不出该如何才能安稳的制住你,想了想,只有保持现在这种情况才能使我安心。”
小千苦笑道:“其实我一点也不贼,你们误会了。”
水柔斥道:“鬼才相信。”
小千无奈道:“好吧,就算你们不放我,也得改个方式,此套住我,你叫我如何吃喝?”
“饿死你算了!”
水柔冷冷说道。
小千抿抿嘴唇,惹笑道:“饿死倒也罢了,总不能叫我随地大小便吧?”
永柔霎时不知如何回答,楞在那儿,困窘得很。
这倒是一个问题,姥姥稍沉吟,说道;“撒开网子可以,不过要套条绳索在你的脖子上!”
小千怔愕瘪笑道:“你这不是把我当小狗了?”
姥姥淡然一笑道:“只要你不把自己当成小狗不就得了?”
“随你们吧,真是虎落母老虎巢变成犬了。”
水柔斥道:“你说什么?”
小千飞眼邪笑道:“说你很漂亮,很迷人,行了吧?”
水柔嫩脸又红,斥道:“你明明说我是母老虎。”
小千套上了姥姥的话,邪笑道:“只要你不把自己当成母老虎不就得了?”
说完他便呵呵谑笑不已。
水柔又怒又窘,想揍他,更是母老虎,不想揍他,又难以咽下这口气,恨得直咬牙,再咬下去,她真的又会出拳教训小千了。
还好姥姥及时开了口,说道:“待会儿套个绳子,就由你来看着他,免得他又在作怪了。”
水柔这才有了畅然笑意,说道:“小绿豆鬼,你最好安份点,否则一出差错,可有你好受!”
小千淡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跟着一个大男人ρi股后头,很能让你感到兴奋?看你笑成那个样子。”
水柔突如被塞个大馒头般,笑容也僵住了。
她实在想不出小千为何能说出这些让人闻所未闻而又尖酸嘲谑,让人无法忍受又非得忍受的话?
她还想找话来反驳,可是就是无法找出一言半句。
姥姥只能喝声制止小千那种怪谑笑声,冷冷说道:“你再敢胡言乱语的话,我就不放你了。”
小千这才安静不少,不过笑谑声仍不断传出。
姥姥将水月置于椅上,随后已替小千松网,并戳了他数处|茓道,再从网中抽出一条结蝇头用之细绳,缠扣在小千脖子上。
小千得以活动筋骨,也乐得开心,道:“终于脱困啦!”
小貂儿却在他肩头不停乱窜,像在嘲笑他被套了绳子。
小千瞄了它一眼,冷笑说道:“你以为你逃得了?”
马上楸过绳网,又将它给罩住。
小貂儿霎时惊慌了。
小千谑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谁也别笑谁。”
说罢,转向姥姥及水柔,继续说道:“这小子毒得很,我看你们还是给它一条绳子比较保险!”
小貂儿已尖叫挣扎,表示它已以条件交换而救治水月,她们该放开它。
小千呵呵笑道:“她们放,我可不放,你就认了吧!”
向姥姥要过一条绳索,硬是把它也给套住了。
姥姥也甚忌讳小貂儿,在不违背诺言之下,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小千把它给套住。
小貂儿不停叫骂,可惜已经挽救不了了.已泄了气的蹲在地面,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小千安慰道:“脸绿绿别皱眉啦,套上了绳索,她们就会放心多了,否则你会处处受监视,那多划不来?”
语气中已暗喻,如此才能使对方稍松警戒心,逃走机会方能大增。
小貂儿似乎也懂了,不再泄气,亲昵的靠向小千足踝,前嫌已尽弃。
虽然脖子套上绳索,小千仍整整碎烂衣裳,摆出凛然架势,晃着肩头,自我解嘲道:
“这该是狗仗人势……也,不对……该叫‘人假母虎之威’……”
说已贼样的瞄向这三只母老虎,发现她们未听懂此话。方自捉狭的笑着。
突地—一
不知何时,水仙已溜进门来
她是在外边等得心急,不由自主的就往此处行来。
猝见小千如此怪异模样,她已惊愕道;“你就是男人?”
声音已把众人引了过去。
小千见着她如此怪异而稀奇的看着自己,再想想她说的话,也觉得这丫头实在是有趣多了。
他也学水仙惊愕表情口吻说道:“你就是女人?”
水仙不知小千在开她玩笑,仍认真的说道:“我是女人没错,可是……你真的是男人吗?”
他嘲惹道:“这还由得你怀疑吗?”
“怎会是这个样子?”
水仙又惊诧又好奇而想笑。
小千更加捉狭,晃了一下身躯,说道:“不然你以为该是什么样子?”
“男人应该是……”水仙凝想着,可是又没有概念,不禁困扰的说道:“我也想不出来。”
小千捉弄邪笑道:“至少你该知道男人有几个吧?”
“我只见过你一个……”
小千怔愕谑笑道:“开玩笑,我怎会有一个,你有没有搞错?”
水仙哪知小千话中有话,仍茫然不解道:“对呀!我只见过你一个,听说外边还有很多个……好像数不清……”
“岂有此理,哪有数不清的男人?”小千憋笑道:“我倒想看看他如何解决这个麻烦?”
忍不住,终于还是呵呵笑起来了。
姥姥过了年龄,也知道小千在捉弄水仙,笑意之中仍装出冷斥道:“小鬼,说话要有分寸!”
小千仍谑笑道:“这就不是我所能了解了,不过我知道分寸有别,数目一定少不了!”
“你有完没完?”姥姥嗔道:“再说就阉了你,让你一个也没有!”
小千已憋住笑意:“那就不是男人了!”
水仙怔愕不解道:“你是说男人可以变成不是男人?”
小千瞄向她,玩笑开久了,自己也觉得没趣,说道:“小姑娘,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水仙茫然道:“我只见过你一个男人?”
小千邪笑道:“这么说,我就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喽?”
“嗯!”
水仙认真的点头。
姥姥急了,再说下去,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了。
“小宫主,不能如此说……”
她凑向水仙,讲出第一个男人的用意。
水仙听了不禁脸红而紧张,道:“不,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我还没有……”
“就快啦!说说也算数了。”
水仙更紧张,说道:“不算不算!就算我没说好了!”
小千觉得这小姑娘倒很好玩,好似什么事都不懂,遂又问道:“你看了男人就很高兴吗?”
“是的,我没见过……”水仙从高兴中,突又转为失望,道:“可是你却长得这么丑,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样。”
此语一出,姥姥和水仙不禁笑了起来,终于给了小千一记暗巴掌。
小千怔楞的干笑着。
水仙失望又道:“你脖子还挂着绳条,和狗儿差不多,你知不知道,这里的小动物都不套绳索的?”
话意之中又觉得小千比这里的小动物都不如。
小千笑的有点僵,生平第一遭被人损得这么惨,而且对方是个不懂事故的小女孩,说的可全是真心话。
“你就不能以另外—个角度来欣赏我吗?比如说,我的牙齿很白!”
他张着嘴,露出白玉般牙齿。
水仙稍稍失望道:“猩猩的牙齿也很白的,可是它们还是很丑。”
这话又引得水柔和姥姥,甚至中毒的水月都笑出声音。
小千没事被人比成了猩猩,实在瘪透了心,摆摆手道;“唉!算了,你对我失望,我对你更失望,竟然把我看成猩猩,我看你眼光有问题,你去慢慢幻想你心目中的男人,我不奉陪啦!”
失望的摇摇头,他已走向另一张竹椅,准备休息喝杯茶。
他的动作就和自家人一样从容而自在。
水柔紧张道:“你想干什么?”
小千瞄眼道:“干什么?被你们搞了一天,总该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吧?”
姥姥也不愿太为难他,遂道:“水柔,你去弄点吃的来,不管如何,咱们得弄清真象再说。”
“太便宜他了!”
水柔再瞪小千一眼,这才转身而去。
水仙也因见不着心中所想像的男人而失望的离开。
姥姥也为了诊治水月伤势。将她抱回寝室,随后又将小千安顿于一间像是书房的客房,自己则留在外边看守着。
她必须让折腾数日的水柔和水月能有充分的休息。
小千更不用说了,他比任何人都累,一躺上床,已安心的熟睡一顿。
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小千才醒过来,见床前已放置美食,三口两口已经被他囫囵吞入腹中。
此处虽有日夜之分,却见不着太阳,自无阳光之明显照射,白天亮亮的,夜晚就黑了,晨昏也看不到霞红景象。
小千也不知睡了多久,吃饱之后,他已开始想着事情种种。
很明显,对方是为了等待她们的宫主回来,以证明白己那所谓的“滴血浮印”。
而他已想过,就算真有此浮印,也该是他娘所弄,如今娘已死;谁也无法再证明,这群女人显然是在白费心机。
白费心机也罢,如果证明白己乃一无关系的外人,以这些丫头心性,再加上被自己如此捉弄,她们免不了要大大的报复,到时性命可就岌岌可危了。
他已想过,还是必须逃离此地,在宫主尚未回来之前逃离。
要如何逃逸?
三十六计都教给水柔了,她吃过亏,现在根本很难再使她上钩。
水月更不必说了,自己让她泻得混身乏力,若再落入她手中,其惨状是可想而知的。
突地,他想到纯真不知世事的水仙,她不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嘿嘿,这小丫头连男人都没见过,实在憨得可以,她一定是呆在此地十几年,一步也未离开过……”
小千贼脑袋又打转了,心道:“她未离开过,一定对外面存有很多幻想,就像她幻想男人长像一样,只要我从她身上下手,成功机会自然大得多……”
一想定,他已决心找水仙下手,以能达到脱逃目的。
他已住屋外叫道:“来人!”
话声如君王下令。
屋外水柔已换下姥姥去休息,她本已闷得发慌,被小千一吼,登时惊醒,自然反应的叫声“在”,已站了起来。
小千也未想到会有此种回音,已呵呵笑说道:“在就好,本王要出巡了,马鞍备妥否?”
水柔已知自己失态,手中绳索猛然一拉,嗔道:“在你个头,再乱叫,小心我把你吊起来!”
小千被她一拉,差点往前扑摔,一时才想及自己脖子还缠着绳索。
因此,此刻不敢再嚣张,干瘪一笑道:“真是生不逢时!”已开门走出来,续道:
“我烦得很,陪我到处走走。”
“说话客气点,谁要陪你?”
“那……跟我走行不行?”小千谑笑:“呵呵,跟屁虫……!”
他说的极小声,并未让水柔听及,水柔也吃过此情境的亏,已斥道:“谁要跟在你后头?你欠揍是不是?”
小千干笑两声道:“你走在前头,拉着我走,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水柔荡了一下绳索,冷嘲一笑道:“要到哪里?”
“随便……只要男人可去的地方都行。”
水柔想想,此处也只有花园可去,遂拉着他往花园方向行去。
“我告诉你,不准给我作怪,否则要你皮肉疼,下次就不让你出来!”
小千装出俱意道:“算你狠,我认栽就是。”
水柔见他惧意满容,也甚为满意自己的恐吓达到了效果,已春风得意般的带着小千往花园行去。
花园依旧清雅怡人。
水仙果然仍爱心的浇着花卉。
荷叶清新珍珠般水滴,轻缓而不间断的滴向花朵。
小千见着她,突然大声笑道:“浇花喔!”
水仙怔然瞧向他,道:“是你,男人?”
“男人也会浇花呐!”小千快步走向她,说道:“你这种浇花最少落后十年,我的是自动浇花也!”
水仙怔愕道:“浇花也能自动?”
“你听都没听过是不是?”小千意气风发的说道:“你过来,我把这招教给你!”
他很快便把水仙的好奇心给吸引了过来。
甚至连水柔也想瞧个究竟。
小千抓过她手中荷叶,邪笑不已道:“你要浇小的还是浇大的?”
水仙想想,说道:“先浇小株的,等我学会了再浇大的。”
“正常!仔细看啊!”
小千很快将荷叶做成漏斗状,其中留个小孔,已便滴水,然后挂在花丛中。
又采了不少支荷花茎,接向水池较高的岩块处,还以小树枝Сhā着茎管,以弄成风车样式,靠在岩石,一切就完成了。
事实上这原理和风车取水完全一样,只是规模较小而已。
此种把戏已把水仙给深深吸引住。
小千做完后已躺在水池旁,邪笑不已道:“看着啊!只要舒舒服服的躺着,高兴爱怎么浇就怎么浇!”
他以鼻孔对上小风车,轻轻一吹,风车打转,轻易掏取池水,落向管茎,直往尽流去,再落于漏斗,才滴个一小滴的落向花瓣上。
只一小滴,水仙已禁不住欣喜的叫起来道:“好棒啊!”
她没想过,一滴水只要到水池沾个手就能实现愿望,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弄个那么浩大的工程。
她和水柔已迷上了这玩意儿。
小千只是想出点奇招以能引诱水仙上钩就好,其它的,他可没到那么多,只要好玩就行了。
事实上这玩意儿正是他小时最拿手的绝活之一。
“来,让你们吹一下,过瘾一下。”
两个傻丫头当真喜不自胜的躺在地上,轮流的吹起小风车。
只要风车引了水,落于花朵上,她俩就激动的叫好。
小貂儿都有点看不惯,不屑的爬上树,右脚一抬,水滴已浇向花朵。
它吱吱叫着,好似在说:“何必那么麻烦?要浇水,我一抬脚照样行的通。”
不过,接下来,风车就显出功效了。
小千道:“这是半自动的,浇个小花也罢,现在我给它来个全自动的,可以浇大花。”
他将风车移向假山的小瀑布,又找支较大的花茎,如此一来,水势可就绵绵不断,真有那么回事了。
“怎么样?这方法管用吧?”
小千得意的说。
“太棒了,我也要做一个!”
水仙高兴之余也开始造起另一个“浇水器”。
她当然没有小千那么灵巧,荷叶一片片的采,不多时,就快采光了,她仍不自知。
小千也没想过这问题,不停叫着“愈大愈好”,使得水仙拼命的采,过小的还真的不用。
霎时一池荷茎已快光秃,叶片散落一地。
她们高兴的爆笑声,已把姥姥给引了来,突见如此情景,姥姥也楞住了,叫道:
“你们在干什么?”
水仙含笑回答:“在做浇水器啊,全自动的。”
小千也向姥姥招手,说道:“老太婆,Сhā一脚如何?让我们同心协力,共同创造美好的将来。”
姥姥傻了眼:“水仙,你竟然把你娘喜爱的荷花给采光了?”
水仙突然想及此问题,不禁楞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看满地一片残叶败茎,这根本不是她所想要的。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弄出如此脏乱的局面?
水柔也一样,玩昏了头,现在已呆楞的站在水仙身边,不知所措。
玩泥巴过后的小孩就和她俩一样,混身很难找出干净之处。
她俩困窘难堪,小千仍处之泰然。
“老太婆,你也别太小心眼了,我们只是采了老茎,哪来的全部采光?”小千指往池中水仙花:“你看,那不是一大堆小荷花吗?”
敢情他把水仙搞成小荷花了,还怪老太婆偏心于老荷花,好似来了老的就好像采了她一样。
姥姥又好气又好笑:“你看过荷花叶子是尖直的。”
小千摇头轻笑,说道:“老太婆,你老罗!眼花啦,那是小荷茎,不是叶子,千万别摘错才好。”
姥姥嗔笑骂道:“普天之下只有你的荷叶茎会是那种模样!”
水仙和水柔已忍不住轻笑起来,水仙也替小千担心,急道:“那是水仙,不是荷花,你搞错了。”
“水仙?”小千霎时征愕瞧向水中的水仙,道;“这不是小荷花吗?”
水仙道:“荷花一枝茎一朵花,水仙就像兰花,可以开好几朵,现在它们刚发芽,看起来直直的,但过了几天就会长出兰花般的叶子。”
小千已然瘪笑不已道:“怎么会呢?怎么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样呢?这真的不是男的小荷花吗?”
他的口吻和水仙初见他,不相信他是男人时,所表现的差不多。
任谁都听得出他在套水仙的话,水仙不由得嫩脸又热了。
姥姥嘲讪道:“现在你总该知道是我的老花眼管用,还是你的小花眼管用了吧?”
小千干笑道:“各有千秋……”瞄向姥姥:“其实你只要幻想水仙花就是小的荷花,一切不就得了?”
“我没你那么有想像力!”姥姥嗔道:“既然你能把水仙变荷花,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给我变出一池荷花来!”
小千笑道:“有这个必要吗?”
姥姥嗔道:“变不出来就给我浸在水里!”
小千正好想洗个澡,反正错都已经造成了,遂落落大方的说道:“好吧,你要变,我就变!”
说着就想往水地跳去。
“等等!”
水仙已不忍心的叫住他,赶忙转向姥姥,急道:“姥姥,他不是故意的,何况这些花茎,大都是我采的……您不要罚他好不好?”
姥姥嗔道:“看你,一身弄得脏兮兮,还有时间去担心别人?”
水仙不禁脸腮一热,仍道;“姥姥,您原谅他好不好!”
姥姥似乎不忍心让她失望,口气转缓和,说道:“可是你娘要是回来了,见着此情景……”
“我会向娘请罪的。”
如此一说,姥姥也不好强行治罪了,遂瞄向小千:“算你走运,有少宫主替你求情,我看你也变不出什么荷花,给我收拾干净,不准再折损一花一木,否则再也不饶你!”
小千干瘪一笑:“洗个澡总可以吧?”
他仍想落水去舒服一番。
“你那身脏味道,想毒死鱼儿是不是?”姥姥骂道:“给我到浴房冲干净,不知哪来的野人!”
小千干笑不已,他倒真想试试是否能毒死池中鱼儿,可惜没有机会了。
随后在姥姥逼迫下,他只好清理一番残枝败叶。
反正水仙和水柔也脏兮兮的,三人已一同去洗涤一番。
二十六、妙才子
多了一个男人,洗起澡来还真不方便,小手已被带到一处像似温泉的小峡谷中,彻底清理干净。
除了左小臂一道伤痕外,他倒还算完整,照着水面,觉得光头已理了近两个月,再加上柳再银那把火给烧得长短不齐,好似芋头,难怪水仙会那么不满意。
想想,他还是拿出小刀,再把光头刮得亮光光,显得神气多了。
洗涤过后,再换上一套淡青便装,已脱胎换骨,若不是左眼脸还留有被水柔掴的巴掌青紫印,也算是一个潇洒的和尚啦!
再次回到花园。
突然间,水仙已看傻了眼。
她看的不是小千的俊俏,而是他的一双眼、脸、鼻、嘴,竟然如此熟悉,好似长久以前就见过似的。
这正如她想像中所要勾勒出来的男子形像,本以为失望了,没想到竟又出现了。
她未能自主而贪婪的瞧着小千,瞧了又瞧,好似一不小心,这形像就会突然间消失一般。
她甚至发现小千的鼻子,尤其眼神特别的亲切,就好似长在自己的脸上一样。
小千见她如此楞眼,已戏言的转向右边脸,说道:“暂时先看一边,怎么样,你还满意吧?”
水仙怔楞道:“你真是那小黑鬼?”
小千揪向脖子那条绳索,自在道:“光看这个,也知道假不了。”
水柔在一旁也提高了警觉,道:“小宫主您别让他给骗了,他最会装神弄鬼,其实一肚子全是坏水。”
水仙怔楞中已回过不少心神,问道:“男人都是光头吗?”
水柔讪笑道:“他是和尚,才必须理光头,他是不修正道的小和尚、”
小千急忙道:“别听他胡说,和尚是光头,但光头的不一定是和尚,我还没出过家,哪来的和尚好当?”
水柔斥道:“你明明说你是苦恼大师的徒弟!”
小千白眼道:“是他徒弟又如何?谁说和尚不能还俗的?”
水柔登时怔住了。
毕竟她还是涉世未深,岂会是伶牙俐齿小千的对手?
她已恼羞成怒道;“和尚就是和尚,当一天和尚.一辈子都是和尚。”
小千眼笑道:“和尚有什么不好?行遍天下,吃遍四方,念一句‘阿弥陀佛’,连恶鬼都怕,你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水柔怒得牙痒痒的,就是找不出话来反驳。
水仙已含笑道:“你说的也对,光着头,满好看的嘛……”
“不但好看,而区还可以用来反射月光,读书不必点蜡烛呢!”
小千向她招手,道:“别理她,我教你一些神奇的魔术!”
一闻及“神奇”两字,水仙兴趣就来,马上跟着他,走向花园一角,铺有青石的地面,坐了下来。
地面晶莹清洁、倒也不怕将衣服弄脏,若仔细看,此处在较高处,不时有雾气排来,正是打坐清心的好地方。
虽然绳索够长,水柔仍禁不住想瞧个究竟。
上次小千从水缸抓出东西那魔术、她想到现在还没想通,不过已和小千形成对峙,她也不愿靠的太近,只停在左侧八尺余像是枯木的矮桩,坐了下来。
虽斜对着小千背部,仍可瞧清一切。
“骰子……骰子……”
小千不停往自己身上寻去,就是找不到骰子,看样子可能是掉光了,不得已只有现成再做几颗。
他找了一块硬青石,抽出小刀,已切割起来。
水仙见他如此费力,嫣然一笑,已伸手道:“给我、”
“给你?你也会这玩意儿?”
小千愕然,仍将刀石交予她。
水仙接过手,小刀一挥,青石就如刀腐般,应刀而落,平平整整,沿亮得很,露了一手精纯内力。
小千看得傻了眼,实在不敢相信这丫头和他年龄相似,竟会有如此高深武功?
水仙功下一片,又问道:“可以了吗?”
小千便楞中已醒来,干笑两声,道;“切成正方型就可以。”
水仙依言切出一颗半指宽边的石块,小千说太大了,她再切三刀,已变成四颗,大小已差不多了。
“接下来看我的啦!”
说罢,小千接过石块,轻笑不已又道:“这叫‘骰子’懂不懂?一颗骰子有几个洞?
不多不少,一二三四五六个洞!”
小千在钻着骰子,一边解说骰子的功用。
水仙听的津津有味,突然见及骰子一边已六个洞(六点),小千为何还往下钻?不解的问道:“你不是说它只有六个洞?怎么你还在钻?”
小千邪笑道:“我那只说六个洞?我说的是一二三四五六个洞,加起来正好二十一个洞,知道了没?”
水仙恍然一笑,微笑说道;“原来如此。对她又问小千道;“为什么一颗骰子只有一到六?”
小千道:“这很简单嘛!一个正方形刚好有六面,每一面算它一点,不就形成一到六了?”
很快,他已将骰子钻好,耍着玩,又恢复昔日的风采:“另一个解释就是六六方能大顺,咱们比比看,谁扔的点子最多如何?”
水仙没玩过这东西,一份好奇心驱使,马上答应道:“好啊,我先来!”
她抓起骰子就扔,还认真的数着。
小千轻笑道:“不用数啦!你一定输的。”
“为什么?”
水仙有点不服的问。
小千得意道:“你只扔出一颗六点,我只要颗颗六点,不就赢你了?”
水仙半信半疑道:“你真能如此?”
“看看不就知道了?”
骰子一撒,碰碰撞撞,果然落定之后,全是六点。
水仙惊愕不已道:“这怎么可能?”
“一次是侥幸,多来几次,你就会死心塌地的相信了。”
小千一连扔了七次六点,瞧得水仙目瞪口呆,不禁也想学这功夫。
“你是怎么扔的?”
“简单啦!熟能生巧嘛!我教你!”
小千兴致冲冲的就想教她扔骰子,水仙也欣喜不已。
虽然未必学会,小千也有把握叫她扔出兴趣来。
他认为赌博就像吸鸦片一样,只要上了瘾就很难戎掉,何况是稳赚不赔的赌技?只要摸出了门路,要她就此终止,那可比戎赌更难了。
可惜小千的如意算盘打的并不好,水柔已快步行了过来,斥道:“小绿豆鬼你敢教小宫主赌博?”
她阻止了小千掷骰子。
小千瞪眼道:“你懂什么?赌博是要有银钱输赢,我只是教她玩玩而已,何必你大惊小怪?”
“你明明就是赌博!”
水柔骂了一句,已转向水仙说道:“小宫主,你不能上他的当,玩这东西,江湖有个外号就是‘郎中’,他能在不知不觉中坑了人,到时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说天“郎中”水仙亦动了客,她曾听姥姥说过这两字,却是血淋淋的毒杀事件,那人外号就叫“绝命郎中”,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此时她已把行医的郎中和赌博郎中混为一处,但警惕之心仍有之。
小千瞪眼道:“我要坑,也会找你这大笨蛋,何必找到宫主身上?”
“你敢骂我?”
冰柔拉起绳索,吊起小千,用得他哇哇大叫,再也不敢作怪了。
“你放手啊!我不教就是了嘛!”
水柔一阵冷笑,才将小千给放下来,道:“别的不教,专教这些,也不怕到阎王哪里被斩手断脚?”
小千白眼道:“阎王才不会像你们这么不懂得享受。”
揉着脖子,摆着手,又道:“走吧走吧!不懂得享受的人就站一边去,我还有正事要办!”
口哨一吹,小貂儿已掠向他,已有板有眼的坐在他对面,准备和小千较量一番。
水仙和水柔只好没趣退在一边,想走又舍不得,终于还是停下来,想看看他们在玩何把戏。
小千这回也不耍骰子了,他抓起衣角,撕下布片,写上不少数字,像牌九一样推起来了
他道:“抢大小啊!输的人跪着打牌!”
小貂儿也不认输的咬牙切齿一阵。
小千洗完牌,已分发,每人各十张,数目从一到十。
比赛规则很简单,双方暗自先规定比大或比小(把小牌子写上大小各一只,事先盖在前头,比赛时打开就能明白比大或小)。
若双方各自出现大小,则此次比赛不分输赢,若两者都比大。则数目多的赢,反之则数目少的赢。
如此玩法可全靠经验和智慧,想作弊可就难了。
双方就此展开厮杀,小貂儿人模人样,一点也不输给小千。
玩了几次,双方各有输赢,都是跪着打牌,仍是厮杀得你死我活,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
水仙和水柔看得可说是上了瘾,已凑向小貂儿.帮它选牌拿牌。
突然间水柔已忍不住而急叫道:“这次比大.六点一定赢!”
声音激动而紧张,像晴天霹雳一样,把小千和小貂儿给惊住了,双双以怔愕眼神瞧着她。不明究里,她为何会喊出此话?
水柔触及小千眼光,突又从自己叫声以后已一片沉静。已然想及自己失态了,娇白嫩脸不由已红起来,够她窘了。
小千已呵呵惊笑起来道:“哇塞!我不知道你打的比我还激烈?炮放的那么大声,还保证一定赢?你刚才不是说不能赌吗?”
这话连水仙听了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何况是水柔呢?此时她恨不得钻入地洞,消失当场。
小千仍装模作样,惧畏而佩服又带着戏谑的惊笑着:“好好好,比大,六点算你赢,你的声音早把我给吓破胆了,我心头怕怕啊!”
水柔再也呆不下去,一声“羞死人了”,赶忙回头就奔往雾区,马上消失当场,免得更形困窘。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激动的叫出声音,简直已达浑然忘我的境界了。
小千仍戏谑的叫着:“别走嘛!你的六点就快赢了,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水柔哪敢回话,此事够她窘上三天。
水仙则腼腆细声的说:“我替她玩好不好?”
小千瞄了她一眼,已邪笑道:“输的人可要下跪喔!”
水仙实在禁不起诱惑,终于窘红着脸点头。
岂知水柔也硬着头皮,脸情冷漠的走回来。”
因为她已感到困窘躲闪,只会使自己更羞困,倒不如和小千较量一番,多少也可争回点面子,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堪。
她冷道:“我不相信会输给你!”
“那好啊!”小千邪笑道:“喊一声六点一定赢,我就莫可奈何,你不赢,谁才会赢?”
水柔硬撑着头皮,冷道:“废话少说,发牌吧!”
“发就发,输的人,自己看着办吧!”
小千已洗过牌,随后发了出去,水仙和水柔也已坐在地上,专心的讨论,准备如何赢过小千。
可惜小千早有准备,轻松自然对着牌,也不花脑筋想:“对付你们太容易啦!闭着眼睛都能赢你们!”
水柔不服气,冷笑不已:“这次比大!”
她放意喊出声音,已抓出牌子。
小千悠哉道:“大就大!”
他也推出牌子。
突然间水柔得意笑起来道:“你输啦!我故意喊大,其实我是在比小,口头喊的并不算,要看牌面才知道。”
小千处之泰然道:“这雕虫小计只能去耍三岁小孩,对我是不行的。”
他掀开牌子,是大、九点。
水柔一阵冷笑,以为自己赢定了,谁知牌子一掀,自己明明是押“小”,怎会变成“大”三点?
她楞住了,水仙也楞住了。她明明看着水柔押小,怎会变成大?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水仙惊愕的叫着。
小千却悠哉笑说道:“布上写黑字‘大’,是不可能变成‘小’的,你们已经输一局啦!”
两人硬是想不出是何道理,真以为小千会魔法,不禁心生俱意,玩起来亦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小千仍是谈笑风声,说赢就赢,好似真的会变魔术一样,玩起来顺手得很,比起方才和小貂儿死拼活缠,这实在太轻松了。
为何会如此?
其实若有旁观者在小千这边一看,就不难明白是何原因。
这全是小貂儿搞的鬼,它就躲在水柔左侧,不停的伸出手指向小千打暗号,方才那副由小变大的牌子,就是它偷偷换过来的。
谁又会想到一只貂儿会精明到此种地步?
水仙和水柔被坑了都不知晓,不输,才叫怪事。
其实一只会打牌的小貂,要它偷看牌,比比手指头又有何难。
她们涉世未深,否则只要细心想想,该能想出这理由才对。
两局下来,她俩都是跪着打牌了,虽然困窘而不甘心,却输的无话可说。
几局下来,小千也玩得开心,话也说得够多了。
尤其是外边世界,他说的是口沫横飞,精彩绝伦,让水仙听得如痴如醉,真想瞧瞧小千所说的一切景物。
这正是小千所要达到的目的。
天空渐暗,游戏方告结束,小千已各自回房。
如此过了三天,水仙果然心动了。
趁着夜静天黑,她避开门外守候的姥姥,已潜向小千住处。
小千睡得跟死猪一样,倒是小貂儿已被惊醒,猝见水仙,它赶忙护着小千,准备随时攻击。
水仙急忙嘘声道:“脸绿绿,我是来找他的……”
混熟了,她也叫小貂儿“脸绿绿”。
小貂很快弄醒小千,吱吱轻叫着,小千顿觉有变,已坐了起来,突见水仙,惊愕道:
“是你?”
水仙又嘘一声,走过来靠近床边,低声说道:“我是偷偷过来的,可不能让姥姥发现了。”
小千灵目一转,已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已轻笑不已,大呼功夫没有白费。
“你想干什么?”
小千低声问水仙。
水仙亲切一笑,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是真的?”
“有关于中原的事?”
小千一脸真诚,说道:“当然是真的,你不信跟我去瞧瞧不就得了?”
“我就是……”水仙猛下决心道:“就是想跟你去瞧瞧。”
小千怔愕着。
“你不愿带我去?”
水仙有点失望的问着。
“不,我是觉得,我被绑着……”
“我可以解开你啊!”
水仙又有了笑容。
只要中原能成行,她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
“可是……水姥姥不会让我们走的。”
水仙细声道:“我们可以偷偷的去,不让她们知道。”
“现在?”
“嗯!”
水仙用力的点头。
小千苦笑道:“你倒是挺潇洒的嘛,说走就走?”
水仙纳闷道:“现在走不是很好?”
“好是好,要是被她们抓回来呢?”小千道:“我是说,就算今晚走得了,也逃不了多远,很容易就会被追回来的。”
被他一提及,水仙才想到还有这个麻烦,一时也没了主见,稍担忧的问道:“那该怎么办?”
“你让我想想……”
小千开始沉思,不久已道:“你打得过水姥姥吗?”
水仙茫然的说道;“我不知道,姥姥总是未尽全力……不过,我娘她一定可以打赢姥姥。”
如此一说,小干只好把她当成无法打赢水姥姥,遂又问道:“你娘去了哪里?”
水仙道:“好像是为了你的事。”
“为了我的事。”
小千征然不解的问着。
水仙点头道:“上次水月姊姊回来,说你也有‘滴血浮印’,我娘就吩咐她,将你带回来,我娘也说要你去一个地方查探一番,所以她就走了。”
“她有没有说何时回来?”
“不大清楚,不过姥姥说最迟半个月,现在已过了十天了,我娘随时都可能回来。”
水仙显得紧张:“她一回来,我就走不了了。”
小千苦笑道:“你紧张,我比你更紧张。”
水仙突地盯住小千脸眸,追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哥?”
小千愕然道:“你说‘滴血浮印’就是你娘弄的,你娘有说过你有哥哥?”
水仙摇头道:“她没说过……”
小千嘘了口气,说道:“好险,要是有了就麻烦了,我都快以为真有那么一回事了呢?”
“不过我真希望你是我哥哥。”
小千摆摆手道:“来生吧!我娘陪了我十五年都没离开过,我怎么可能又变成你娘的儿子?”
水仙感到失望:“可是你的滴血浮印……”
“这可能是巧合,反正会用这方法的也不只你娘一人。”小千道:“这事以后再说,既然你娘快回来了,我们得快点溜才行。”
“可是你又说今夜走不成了?”
“就改在明夜!”小千细声而捉狭道:“最好能制住一两个人,如此逃起来就方便多了。”
水仙道:“水月和水柔,我有办法,姥姥就不行了。”
小千想了想,已有个打算:“能避开姥姥则避开,避不了再想法子,你先回去,明天咱们再碰头。”
还好只差一天,水仙并未感到多大沮丧,已小心翼翼的潜退而去。
有了水仙引路,逃脱计划可说成功一半了,接下来该是如何制住她们?
天已亮。
水柔很快接换姥姥的班。
小千依照前几天的盥洗进食,随后已走向花园。
晨露凝聚,花瓣、叶尖,拥着阵阵柔雾,清冷之中仍带着雅逸。
阵阵花香袭来,让人心旷神怡。
水仙今天也起得特别早,在花园等了近一个时辰,才见小千跚跚来迟,虽有些嗔意,但见着了人,掩不了心头欣喜,已奔向前。
“绿豆儿,你想出来了吗?”
水仙欣喜的问着。
小千瞄她一眼,赶忙道:“急什么?”
水柔已好奇的走了过来,问道:“小宫主,你要他想什么?”
水仙这才记起来还有个跟班的,但话已说出,已无法收回来,急得她手足无措。
小千看她再急下去,就得出毛病了,已随手拿起一支撑着秋菊的腕粗木桩,轻笑道:
“这种事,我也很难想出来。”
水柔好奇追问道:“到底什么事?”
小千耍着木桩,邪笑说道:“她问我说,这支棒落在你脑袋上,不知你是否会晕倒?”
水柔冷道:“我不信。”
“你是不信木头能敲昏你呢?还是不信我说的话?”
“我两者都不信。”
“那我只好让你相信了。”
小千落落大方的举起那木桩,摆出样式的对准水柔脑袋,随时都有敲下去的可能。
水柔认定小千没那个胆子,不屑一笑道:“你敢……”
“答对了。”
小千当真挥棒猛往她脑袋落去,卡的一声脆响,水柔已翻白眼昏了过去,她做梦都没想到小千敢敲她,这一记是白挨了。
水仙也想不到小千竟如此大胆,见水柔倒下去,她的心也颤了一下,这太让她感到意外了。
小千有点失望,谑笑道:“这么不管用?一次就都决了?”
“你当真把她打昏了?”
水仙带有怯意道。
小千瞄她一眼,打趣道:“不然你以为她在睡觉吗?”
“我……”
“别我我他他的,要溜就要快,来呀!一起把她拖到花丛下!”
小千已抓住水柔双足,往花丛拖去。
水仙一想及外边奇异世界,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抱起水柔,也帮忙抬入花丛中。
把人藏妥,小千才嘘口气,走了出来,挥挥手中木棒,满意笑道:“这方法还挺管用的,值得推广,呵呵呵。”
转向水仙又道:“我们是不是要推到姥姥身上呢?”
水仙不解而紧张道;“怎么推广?”
小千神秘一笑,说道:“很简单,你告诉她。我有一项很重要的实验,想找她来试验一下不就得了。”
水仙想想,不禁也笑了:“姥姥很精明,她很难上当。”
“这要经过实验才知道。”小千黠笑不已:“你去叫‘实验品’来吧!”
水仙也无其他较好方法,只有去叫姥姥了。
小千则在当场比着木棍,该如何敲下去,方能获得最大效果,以及该让她何处长肉瘤,才能使她容貌更有趣些?
不多时,水仙已欣喜的奔回,远远就叫着:“绿豆儿,姥姥来了!”
姥姥沉哑声音也传出:“到底是什么实验,要老身亲自来试?”
若是姥姥知道小千找她来试验的玩意儿,只是想敲她头的话,想必会哭笑不得吧?
说话间,两人已奔至。
小千满意的笑道:“姥姥,看样子你对于这个实验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来得可真快啊?”
几天相处,姥姥对小千的千奇百怪举止,早已存着浓厚兴趣,只是身份不同,不能和水仙一样,尽情的耍一些怪招。
此时她当然也想知道小千所为是啥?不过她还是冷冰冰的。
“废话少说,老身忙得很,有何实验快进行!”
“不急不急,你先站好……”
小千伸手将姥姥抓个正中央,就像老师在教小孩一样。
姥姥瞪着眼,说道:“我为什么要站好?”言语虽有反抗,动作却不由自主的任小千摆布。
小千笑道:“这就是实验的第一步,先站好。”
姥姥冷道;“第二步呢?”
小千已抓起棍子,嗤嗤笑道:“你注意看这根木棍,眼睛往上看”
他准备敲在姥姥前额,这才是最恰当部位。
姥姥抬头,见及木棍就在头顶,愕然道:“你想敲我脑袋?”
小千含笑道:“不错!”
“这就是你的实验?”
“不错,我想看看要有多大的劲道,才能将你打昏?”
姥姥是哭笑不得,嗔笑骂道:“你在寻老身开心是不是?”
“看样子,您是很开心嘛……笑个不停?”
姥姥又好气又好笑,嗔道:“不必实验了,就凭你那两下子,还早得很呢,休想打昏我!”
“这就是我想试验的原因。”小千道:“您到底能忍到何种程度?”
姥姥白眼道:“老身不跟你瞎混……”
话未说完,小千手中的木棍已敲向她前额,快捷又狠劲、他想现在若不敲下去就没机会。
姥姥在惊急之下,仍以深厚内力布满全身,想证实给他看,存心硬接这一棍。
卡的脆响,木棍已断成两截,震得小千双手发麻。
姥姥仍谈笑风声,一无受损,冷笑说道:“你该死心了吧?”
“我不死心,我未尽全力!”
“你不妨再试?”
“当然要试。”
话声未落,小千突又挥出木棍,再敲向她脑袋,突然间,又惊愕的往下瞧,急叫道:
“啊!裤头掉了!”
一见小千如此惊愕表情,姥姥一时也紧张起来一赶忙低头,伸手往腰带抓去,还来不及反应真的是否掉了裤头,已吃了一记闷棍,也因过于紧张,内力散去不少,这一棍打得她痛彻脑髓,幸好并未昏倒。
小千一击无效,已苦笑道:“实验失败了。”
姥姥嗔怒道:“小子你敢耍诈,说我掉了裤头?”
小千瞄她一眼:“谁说是你掉了?是我掉了,我不能叫吗?”
“你明明往下看……”
小千嗤嗤笑道:“难道我的裤头在上面吗?”
姥姥微微一楞。
小千又笑道:“刚才用力过猛,肚子缩了不少。我以为裤头松了,才紧张叫出口,没想到你比我还紧张,呵呵、毕竟是女人嘛!”
姥姥明明知道小千在使诈,就是找不出理由反驳,气得猛揪腰带,突然间,拉腰带的手已把腰带拉直,心神一凛、已瞧向小千脖子那条细绳。
她脸色微变:“小子,水柔呢?”
她已从腰带之中想及水柔该是牵着小千脖子那条绳索才对,怎会不见人影?
小千和水仙此时已凛了心神,心知要糟了。
小千轻轻笑道:“她说今天放我一天假,呵呵。”
“放假?”
“对呀!”小千笑道:“难得假期,让我们快快乐乐的享受一番,不要为了小事争吵好不好?”
姥姥嗔道:“你的快乐就是在我头上打个瘤?”
小千和水仙干笑不已。
“姥姥你不觉得稍微牺牲,让我们大家都快乐一下,不是很值得吗?”小千呵呵笑道:“何况牺牲的人又不只你一个。”
姥姥嗔道:“你还笑得出来。”突有所觉,眼睛冷光一闪,冷冷说道:“还有谁牺牲了?”
小千登时心知不妙,不小心说溜了嘴,笑容也僵了。
姥姥已知有变,立时腾掠冲前,想抓住小千,道:“说,水柔在哪里?”
小千赶忙退闪,躲过姥姥一扑,绳子却甩不掉而被她抓住。
水仙惊急的立在哪里,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
姥姥揪住绳子,已不怕小千脱逃,冷笑道:“你最好老实回答,水柔在何处,否则有你好受!”
小千暗自叫苦,时下也只有先应付一下再说,讪笑道:“她为了让我快乐,不惜放我的假,还自愿的长瘤,你干嘛那么吝啬?”
“你把她打昏了?”
“别说的那么严重,长瘤以后,总是要休息一下嘛!”
姥姥嗔喝,右手一扬,一道劲风已啸起,云龙探爪般抓向小千。
小千可不敢硬接,丢出手中木棍,拔腿就跑。
“你还想逃!”
姥姥冷笑一声,左手一揪绳子,扯得小千倒栽而退,啪的一声,硬是被击了一掌。
“再不说出水柔在哪里,老身可要打肿你脑袋。”
小千有宝衣护体这一掌并未伤着他,不过倒摔地上,可够他受的,双手抚着臀部,痛得啧啧呜呜乱叫。
“你这算什么?揪着脖子打架?把我当成小狗不成?”
姥姥冷笑道:“再不说出,就会变成癩皮狗了!”
绳子一揪,又把小千给揪起来,勒得小千直往脖子抓去。
小千怒道:“你再不放手,休怪我无情了!”
“任你的牙多么利,也只是一只绑了脖子的狗!”
“绑了脖子的狗才厉害!”
话未说完,小千已喝声攻前,双掌舞得密不透风,威力似乎不小。
可惜姥姥一个探手,又将他给击退,冷笑不已,说道:“你若想脱层皮,老身也不含糊你!”
“脱皮就脱皮,我也不含糊你!”
小千也卯上了,牙关一咬,也胡乱攻招。
姥姥仍不把他放在眼里,不停冷笑,照样一掌掌把他击退。
吃了几掌,小千也着实够疼了,不得不要换个方法试试,口哨一吹,小貂儿已扑向水姥姥。
如此一来,水姥姥这回反而有点顾忌了,出招应付之间,已小心得多了,以免得遭了小貂毒手。
虽然如此,她还是有足够的劲道和小千周旋到底,一掌一掌将他给迫退,出手更形沉猛。
“你打?打,我就逃!”
小千存心以躲闪来扰乱姥姥,以便小貂有机可乘。
姥姥见他乱窜,也不愿硬追,绳索揪得更紧,冷道:“小兔崽子你再敢胡搞,老身可要下重手了!”
“你下啊!俺何时怕过你?”
喝喝几声,小千更形激烈的逗弄,躲躲闪闪,劲味十足。
姥姥果然被激怒,一个欺身,一掌已印向小千胸口。
啊的一声,小千已被打飞撞向花丛。
水仙也跟着尖叫,可是她就是不知该如何出手,焦急的楞在哪里。
“打得好!”
小千撞得昏昏沉沉,仍自奔出花丛,又攻向姥姥。
还是老样子,姥姥一避闪,右手一挥,又打得他往背后摔去。
如此接连两三次前后摔跌,突见小千已激动谑笑道:“臭姥姥,现在你该知道绑了脖子的狗如何厉害了?”
他突然不再攻招,像逃命般快捷的直往姥姥四周转去。
姥姥本不明白他有何用意,但见身躯突然被绳缩紧,登时明白小千阴谋。
方才他前后受掌,乃是在使绳索绕缠自已身躯,刚才绳索是松前,并未感觉,现在突然缩紧,已是来不及了。
“小鬼你敢使诈!”
她也不停反转,想转脱绳索。
小千呵呵奸笑,说道:“来不及啦!我是套脖子的狗,你是被捆全身的猪,咱们各有特色!”
姥姥转不过小千,眼看绳索渐渐加厚、她不由得焦急叫道:“小子你敢?”突又转向水仙,急道:“小宫主,你快制住他!”
“我……”
水仙不知如何是好。
小千已呵呵谑笑道:“放心,她已被我制住|茓道,不能动了。”
姥姥心头更急,从开始到现在,水仙可没动过,不由得相信了小千的话,立时喝声叫:“水月—一快来—一出事了—一”
现在除了水月及时赶来,否则将无法制止小千脱逃了。
小千见她喊叫,心知也耽搁不了,马上加紧脚步,再转几圈,已结实捆住姥姥,一个拖拉,已将她拉倒在地上。
他邪笑不已,说道:“喂!老太婆,我就不相信敲不昏你,实验继续进行啊!”
“你敢!”
姥姥此时更急。
小千只是笑笑,以行动来回答。
他捡起了木棍,敲向姥姥的脑袋。
“呵呵,为什么有的人总是对我产生怀疑?只有周公会告诉你正确答案的。”
“你敢……”
姥姥怒急挣扎说着。
小千赶忙敲打,终于把她给敲昏,嘘口气,叹笑道:“好一个铁头,足足敲了七记,实属难得。”
情势较急,他也不敢浪费时间,马上唤过水仙,道:“小宫主,快把我脖子这条要命的狗绳解掉!”
水仙见姥姥已晕过去,心情也为之安心不少,马上欺身解开绳索。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水月已赶了过来,突见此情景,已知是何事清,霎时逼向小千,冷森道:“你敢脱逃?”
一掌已劈向小千。
小千突然喝声:“不许动!”一手已勒住水仙,冷笑说道:“你再过来,我就宰了她!”
此举也让水仙感到非常意外,但她冰雪聪明,反而觉得如此更省事了,因此也乐得让小千要胁。
水月不禁惊骇:
“小宫主……”
“小宫主在我手上,还不快让开!”
小千抓起水仙已逼向水月,逼得她不得不退闪。
“小宫主……”水月冷森道:“绿豆鬼,你敢伤她一发半肤,我会剁了你!”
小千冷笑道:“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你乖乖带我们到出口处。
水月犹豫着。
“还不快走!”
小千用力勒向水仙,水仙忍不住痛楚,故意叫的更大声道:“水月,你就依他吧,我痛……”
水月不忍说道:“小宫主您放心,我一定把你救出来。”瞪向小千:“不准你再勒小宫主!”
小千冷笑道:“那你就快点给大爷带路。”
“就算你逃出此地,也逃不了多远。”
“那是我的事情。”
水月无奈,只有领他俩走往出口。
出口在一处如倒盖的大圆锅,居中有个水池,池中有方形透明箱子,大约可容下十人左右。”
除此之外,并无出口之门户。
小千疑惑道:
“这就是出口?”
水仙道:“不错,只要进入水晶箱,就能离开此地。”
小千怔愕道:“此地在水底?”
“在湖底。”
“湖底?”
小千不敢相信的瞧着水仙,住了数天,一切和陆地景像一样,又怎么知道自己是身在湖底?
他不懂,水仙也说不出个结果,道:“我从小就住在此地,至于为何会如此,我也不晓得。”
小千转问水月道:“大丫头你知不知道?”
水月冷森道:“我只知道如何剁了你!”
“文不对题嘛!”
小千心想也问不出什么结果,还是逃命要紧,黠笑道:“要剁我,也得等以后,现在麻烦你打开水晶箱,我要走啦!”
“打开可以,把小宫主留下!”
小千轻笑道:“呦,你倒满天真的,你以为我会笨到把人给放了?你不防听听她的意见。”
手往水仙轻轻一勒,水仙已一撘一唱的急叫起来道:“水月,你快开门,他会勒死我的。”
水月脸色吃重,就是奈何不了小千,只得打开箱门、冷森道;“你若敢伤了小官主,天涯海角,我都会杀了你!”
小千嗔笑道:“放心,她跟着我,保证比跟着你快活,让开让开,我要进洞房啦!”
逼退了水月,小千和水仙已跨入水晶箱,小貂儿也跟着掠了进去,随后箱门已自动关上。
小千顿感惊愕,说道:“这是啥东西,怎会全自动的?”
水仙已往下边指去,说:“听我娘说,开关都在下面。”
下方浸在水中,一片青蓝,但仍可看出几处稍突的方形水晶块。
小千已蹲身道:“我来试试。”
胡乱按钮,霎时水晶箱又浮又沉,摇晃不已,跌得两人头昏脑胀,还好也把箱门给按开[奇Qisuu.com书],可以问问水月。
小千轻笑道:“你早就应该告诉我怎么用,否则你家小宫主何必吃这种苦头?”
水仙闻言,也以痛苦祈求眼神瞧着水月。
水月叹口气,已把启用方法告知小千。
一声“谢啦!”,小千很快启动水晶箱,门一关上,已往水中沉去。
临行前,小千还送了水月一个飞吻.气得她直发抖,她却忘了水仙也如此激动和兴奋,哪像是被挟持的人呢?
小箱已沉入水中,掀起阵阵涟漪,摆荡不止。
水月哪敢多停留,马上转赶忙叫醒姥姥及水柔,以能追杀小千,救出水仙。
小箱似连有绳索,沉入水中,已然照着一定路线往上浮起,若无意外的话,他俩该可脱困才对。
尤其是水仙,多年向往的心,早已使她痴痴入醉了。
二十七、水仙卖笑
当柳银刀被小千猛打落水狗,含恨而去之时,他已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先换去一身的狼狈衣衫,然后洗去一身污秽。
他连饭都吃不下,如此毁庄夺名之痛,他焉能不报?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时刻。
他独自立在庭院,瞧着楼梢斜月西移,它曾经光辉照耀过,如今却摇摇欲坠,还蒙上了一层冷清。
它是否老了、衰了?
像人生一样,有老有衰?
当它衰落时,又有多少人在缅怀它?
柳银刀不禁打了个冷颤,自己三十出头,仍大有可为,岂能如此就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中?
他不甘心,也不心服。
他在想着要如何挽回这个面子,重建柳家庄。
可是,小千的武功似乎奇奥无常,尤其是他和西巫塔的关系,似非比寻常。
别的不说,光是排名第二的“欢喜神佛”,就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对手,自己又将如何与他周旋?
想至此,他不禁长叹了。
突地—一
叹声未竭,他已发现有所动静,冷目射向左则一处高檐,冷喝道:“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月
一阵淡笑传来,高格已飘落一名黑衣人,他飘的极慢,宛若静默中的落叶,缓缓往地上,不露一丝声音。
如此精纯内力,连柳银刀都感到很难达到此种境界,他却达到了。
黑衣人双足已落地,缓缓转过身,脸上罩着黑巾,只能见着他寒芒芒眼光以及灰白的头发。
“阁下是谁?”
柳银刀冷冷问道。
“是来找你的人。”
“找我何事?”
“帮你的忙。”
柳银刀不禁盯的更紧,冷冷说道:“老夫有何事需要你帮忙的?而你又能帮我什么忙?”
老者轻轻一笑,说道:“一夜之间,柳堤银刀已在江湖上除名;这该算是一件大事情吧?”
柳银刀瞳孔在收缩:“你都知道了?”
老人轻笑道:“知道的恐怕不只我一个人。”
柳银刀已然微微打着哆嗦,他也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只是自己心头一直不愿接受此事罢了。
“老夫能帮你重建名声。”老人含笑的说道。
柳银刀凝目瞧着,良久才道:“你是谁?”
“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
柳银刀蓦然已出手,腾身、掠高、扑击、抽刀,银光如天边劈雷般一闪即逝,快得让人窒息。
老人却在银光乍闪之际,以无法想像的速度移开身形,暴闪七尊人影,像扇子般的晃动,随后又恢复原状。
他已躲过致命的一击。
他含有佩服的笑道:“‘银刀三绝命’,果然不同凡响,老夫领教了。”
柳银刀方才所用的正是看家本领“银刀三绝命”,没想到对方却能轻而易举避开,他可惊诧不已。
“你用的是……”
柳银刀似乎看出他的功夫门路,故有此一问。
老人轻轻一笑道:“似是而非,庄主何必太认真?”
柳银刀心知他有意隐瞒,但想及他功夫在自己之上,的确有这个能力帮自己的忙,遂心服了。
“阁下武功果然高人一等,在下佩服。”
“哪里,庄主也不差。”
柳银刀道:“不知阁下要如何援手?”
老人淡笑道:“只要庄主加入本教,那一切事情将可解决。”
“入教?”柳银刀惊诧:“要入何教?”
“月神教。”
“月神教?”
柳银刀脸色微变,最近江湖最活跃的月神教竟然找他入教?
“你是教主?”
老人淡然笑道:“庄主以为呢?”
老人并未做正面答覆。
如若他不是教主,也与教主相差无几,柳银刀不再追问,冷道:“我若入教,奇 -書∧ 網又可居何职位?”
“副教主。”老人回答道:“以你排名武林第六的功夫,这个职位当非常适合你吧?”
柳银刀不禁有点心动了。
他想,若有了“月神教”的力量,自可和“西巫塔”周旋,甚至可以手刃小千,以报毁庄之仇。
老人含笑道:“本教竭诚欢迎你加入,这是本教一大收获。”
柳银刀问道:“阁下为何选上我?”
老人道:“因为庄主的武功,因为庄主的才能,以及替你抱不平的心理,这些该够了吧?”
“可有条件?”
“没有!”
柳银刀终于答应了,说道:“我只听令于教主,必要时也可自行处断。”
老人含笑道:“自是该如此,只要不危及本教安危,副教主是有任何权力做他该做的事。”
对于老人的回答,柳银刀感到很满意,说道:“不知何时可以入教?”
“现在你已入教了。”老人含笑说道。“本教目前仍在秘密阶段,故而不便公开仪式,至于内部升堂,则等你回去再说。”
柳银刀闻言,已然拱手为此,敬重的揖身说道:“教主,属下当与本教共患难。”
老人轻轻笑道:“很好,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随后交与柳银刀一块信物,笑说道:“有此信物,只要是本教的弟子,将任由你调动。”
柳银刀接过信物,刻有弯月的翠玉,触手生寒,真如冷月,他一阵感激道:“多谢教主。”
老人淡然一笑,说道:“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对了,我也该问你,一切事情之经过。”
柳银刀一五一十说个清楚,重点全放在小千身上。
老人却对秋蓉很有兴趣,问道:“那姑娘和绿豆门主有何关系?”
柳银刀冷冷说道:“他们似乎是同乡,很早就已认识,详细的情形,我并没有再去追问。”
老人沉吟半晌,说道:“是该从她哪里多了解绿豆门主的底细,副教主可愿意把她给找来?”
柳银刀也想知道这一切,立时拱手应是,已退入客栈厢房中。
老人仰天望月,月已西沉,只剩下光影沉沉欲失,他已露出满意笑声,似乎一切都那么顺利和美好。
不多时,柳银刀已领着满脸惺松睡意的秋蓉行来,她虽被上淡红外套,仍禁不住要打冷颤。
老人很慈祥问道:“你就是秋蓉?”
秋蓉点头说道:“嗯!不知老人家找我有何事情?”
老人含笑道:“是关于绿豆门主的事。”
“绿豆门主?”秋蓉有点茫然说着。
老人笑道:“就是那天淹没柳家庄的那个人,听说他和你是同乡?他不是叫做绿豆吗?”
秋蓉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说了,她说道:“他是姓‘绿’,但并不是叫绿豆,而叫绿小千。”
“绿小千……”
老人喃喃的念了两遍,才说道:“听说你们小时候是住在漓江上游的一个小村?”
秋蓉点头:“叫‘月江村’,他家在我家隔壁。”
老人凝目而笑;“这么说你该时常跟他一起玩,一起练武了?”
秋蓉说道:“小千儿他不会武功,我没跟他练过,我也不会。”
此语一出,霎时使老人及柳银刀怔愕不已。
能搞得柳家庄鸡犬不宁的人,竟然一点武功也不会?
“他当真一点武功也不会?”老人追问秋蓉道。
秋蓉说道:“以前该是如此,可是现在我就不清楚了。”
此时的小千,又有谁敢说他不会武功?
柳银刀听的更是心寒,如若真是如此,他这个脸可栽得无处可摆了。
老人再追问秋蓉说道:“你可知道他有何奇遇?否则他的轻功怎么会突然的增进呢?”
秋蓉摇头道:“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要做的事情,很少不成功的,就算对付比他强的人,他也不含糊。”
老人沉思半晌,心知秋蓉只知这么多,再问下去也是惘然,遂叫她先退去,说道:
“多谢姑娘帮忙,老朽感激不尽。”
秋蓉担心道:“你们要如何对付小千儿?”
老人含笑道:“这一切都是误会,老朽只是想把它解开而已。”
秋蓉冷然说道:“我也是如此说,可是小千儿,他……唉!他是不会原谅我的。”
在惆怅中,她蹲身为礼,告别两人,已漫步退入厢房。
老人问:“副教主以为绿小千当真不会武功?”
柳银刀道:“不可能,尤其他的轻功,堪称武林一绝。”
“可是秋姑娘并没有骗人的必要。”
柳银刀道:“也许是他离开家乡后再练的。”
老人道:“就是短短几个月之内?”
柳银刀突有所悟:“或许他练的不精。”
“既然不精,又岂能笑折七大名剑?又岂能毁去柳家庄?”
柳银刀道:“他轻功虽然了得,但其他功夫似乎不怎么样,我曾和他交过手,自该明白此点。”
老人沉思半晌,冷冷说道:“或许我们须要找到他再试试看,以摸清他的底。”
柳银刀道:“何不派人手把他给杀了?”
老人淡然一笑,说道:“副教主可别忘了他背后还有‘西巫塔’当靠山,轻举妄动对本教并无好处。”
柳银刀顿有所悟,遂拱手歉声道:“属下莽撞了。”
“哪里,便是老夫与你异地而处,我也会忍不下这口气。”
柳银刀随后说道:“不知教主将如何进行此项工作?”
老人慢慢说道:“由老夫先派一个人去试探他,若是有了结果,我们再来进行其他的步骤。”
“属下谨遵教主旨意。”
老人轻轻一笑,说道:“多谢副教主帮忙,时候已不早,老夫该走了,还请副教主多加保密。”
柳银刀道:“这是属下该尽的责任,教主请放心。”
“很好,若有事,随时保持联络。”
一阵告别,老人已飘然离去,像风一般吹走,不露一丝痕迹。
柳银刀遥望他消逝方向,凝视良久,心中却一片空白,虽然找了帮手,但比起以往独行天下姿态,相差何异天壤之别。
冷风吹过,树梢传来悉嗦声音,夜,更加凄凉。
老人当真是月神教教主?
若他是教主,为何要拉拢柳银刀?
他似乎早在月余前就设下了“太公钓鱼”,来引诱小千上钩,还派遣了两名黑衣人延请小千。
最让人不解的该是关西晴也被掳去,却带回了武帝秘笈,这不就说明了武帝就是月神教主?
自从取得秘笈后,小千已如此认为,却不知他想的是对或是错?
小千和水仙乘着水晶箱,从湖底往上浮。
当他们浮出水面时,赫然也是一处隐秘洞|茓。
他俩很快启开箱门,随后走向池边空地。
脚一落实,小千方嘘一口气,微笑说道:“要命,为什么天下会有这么一群女人?”
水仙却希冀的想瞧瞧外边世界,急道:“我们到了花花世界吗?”
这“花花世界”四字,乃小千以前拉得天花乱坠时,所用的名词,水仙她当然记得最清楚。
小千瞄她一眼,逗惹道:“急什么?门都还没找到,你就想花?”
水仙不禁红了脸,问道:“这里没有门吗?”
“有是有,只是我们没找到而已。”
小千瞧向四周石壁,有若倒盖的碗,无一空隙,里边光线来自地面,除此之外已无出路。
小千心知必有关启之门,遂往壁上慢慢寻去。
寻了一阵,找不出结果,小千有点焦急的问道。“小宫主,你不会笨到连开门也不会吧?”
“我没来过……”
“没来过就开不了?”小千白眼道:“不会利用你的超能力来开门?”
“什么叫……超能力?……”
“就是‘心心相印’!”小千瞪眼道:“你现在赶快和秘密门户心心相印,它就会告诉你怎么打开。”
水仙红着脸道:“怎么印?我和它?”
小千嗔言说道:“唉呀!就是真心的去想它嘛,像情人一样,快,闭上眼睛去想一想。”
水仙果然闭了眼睛,认真的和石门“心心相印”。
不久,小千问道:“有结果了没有?”
“……没有……”
小千笑骂道:“啥玩意儿?你没有电吗?”
“我……”
水仙不懂“电”为何意。
“唉呀!怎么这么不来电?”小千无奈的说道:“那和你家那扇门总该有电了吧?”
“这……”
水仙想及宫中那扇门的开启方法,已试着在墙上按着。
蓦然间,石壁经她一按,果然无声无息移开一处三尺宽六尺高的出口。
水仙激动叫道:“啊—一有电了!”
小千见门户已开,心情也为之放松,笑道:“你也真行,连石门都能心心相印,将来前途必定非常光亮。”
拉着她。已往通道奔去:“走吧,这里不值得你相印太久要是把老太婆给相印出来,我可就没电了。”
两人奔出洞处,石门又已恢复原状。
环目四望,此乃一处隐密山区之中,若非知道此处有通路的话,绝少会有人发现此秘密。。
水仙望着青亮的夭空,激动而好奇,微笑说道。“那是什么?好漂亮,又会发光呢?”
小千瞄了天空一眼,打趣的说道:“那是王母娘娘的裹脚布,已经有三十年没换了?”
水仙不禁羞红了脸,说道:“她为什么不换?”
“因为要留给你看的。”
小千终于忍不住笑起来,继续说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那是‘天’,天地的‘天’,你踩的就是‘地’,真是天下第一呆头鹅。”
水仙诧然想起书中所说,正是如此,自己一时未曾见过,才联想不起来,如今被提及,已能贯通,反而笑自己傻了。
“原来这就是天哪?”
水仙不好意思的窘笑着。
“你要把天当成王母娘娘的裹脚布也可以。”小千笑道:“记得该叫她换了,都三十年啦!”
他在嘲逗水仙方才“为何不换裹脚布”一言。
水仙霎时窘在当场,甚为尴尬。
小千嘲惹一番,也怕追兵赶来,遂领着她往山下奔去。
山区不高,在一大湖边,顺着湖面绕行,很快寻着一城镇。
两人步向城镇,赫然是名闻天下的苏州城,无怪乎水仙看傻了眼。
行在街道,一个光头像是和尚,带领一个绝色女子,也够引人测目的了。
小千边走边笑着说道:“现在你该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外面的世界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水仙已目迷五色,只有点头。忘了如何回答。
小千逗惹道:“你现在该能分辨谁是男的,谁是女的了吧?”
水仙猛点头,说道:“长头发、穿裙子的都是女子,男的……好多……我也说不上来……”
小千笑道:“这也不一定,这年头男女不分的多得很。穿裙子,留长发也不能保证他是女的。”
“那……该怎么分别?……”
小千诙谑一笑,说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他们的脸,如果色眯眯的瞧着你,嘴巴快流出口水似的,他就是男的。”
水仙不留意还好,这一注意,似乎街道所有的人都以怪异的眼神瞧她,使她感到混身不自在。
水仙惧然道:“他们怎会如此?”
小千笑道:“怕什么?那是因为你太漂亮,难免会招蜂引蝶嘛!别理他们,要保持风度。”
还好“招蜂引蝶”四字,水仙听不懂其中含意,也茫然的点头,摆出自然神态,不再理会他们,自顾找着稀奇未见的事物瞧着。
逛了一阵.小千突然觉得腹中已空,遂问水仙:“你饿了没?”
水仙颔首道:“有一点。”
小千微笑说道:“饿了就要吃,尽量吃,有我在,要吃什么就吃什么,没人会管你的。”
水仙欣喜的拍手叫道:“好棒啊!我要吃烧饼、油条、杠子头。”
小千瞄她一眼,说道:“这么没水准,跟本门主出来,还吃那些鬼玩意儿?”
水仙愕然道:“这不是很名贵吗?而且很好吃……”
她时常听及水月她们说些可口东西,自己及未曾吃过,怀着一份渴望,真以为哪是名贵佳肴了。
小千瞄着她,道;“很名贵的东西,是要看时间吃的.那些非得早晨才能吃得到,现在已近午时。吃不到了,你就忍忍吧!”
水仙不解问道:“为什么要早晨才能吃到?”
小千黠笑道:“那是因为油条放在油锅中炸,从前边开始炸,一直炸到尾巴,须要一天的时间,才能炸出来,懂了没?”
他胡扯,水仙却信以为真,诧然道:“要这么久?”
小千谑笑道:“不然怎能显得出它的珍贵?”更逗惹的说道:“要知道,一天才炸一条也。”
水仙有点泄气,说道:“这么说,一定很难吃到了。”
小千安慰道:“你放心,凭我一句话,全苏州的油条,一条也跑不掉,到时别人只有吃你剩下的了。”
说完他已呵呵黠笑不已。
水仙竟也信以为真,感激道:“谢谢你……”
“不客气啦”小千瞄眼黠逗笑道:“像你这种嗜油条如命的人,倒也少见!”
水仙不禁困窘起来。
“走吧!吃油条是明天的事,现在可是吃大餐的时候,咱们找一家最大的。”
兴冲冲,小千已领着水仙走往大街,果然找了一家“醉高楼”,大摇大摆的已往里边行去。
小二安排两人在二楼靠西窗,一览远处山景,位置颇佳,这可是拜水仙雍容华贵,宛似大户千金之赐。
此楼以海鲜闻名,而且是现场烹调,味道更鲜。
小千也入境随俗的点了几道海鲜。
厨师很快推来两箱玻璃水箱,里边各养着白鳗与龙虾。
他彬彬有礼道:“客倌看上哪几只,请告诉小的,小的马上为您烹调”
水仙感到此种调理方法非常特别,小千也觉得新鲜。
轻轻一笑,小千道:“你们满会作生意的嘛,都是现场的。”
三十上下的厨师轻笑道:“哪里哪里,本楼一向以新鲜美味而闻名全苏州,客倌您是来对地方了。”
小千频频点头,说道:“果然有一套,这叫……叫‘新鲜看得见’!”
厨师觉得这口号甚有味道,顿时恍然大悟般,猛点头道:“对对对,‘新鲜看得见’,客相玲珑心,一说就说透了我的心,这正是我所要表达的意思。”
小千落落大方道:“好吧,我就凑上一对,好让你们对联有得贴,下一句就是‘美味尝不出’,你觉得如何?”
厨师笑的有点僵,说道:“为何尝不出?”
小千呵呵笑道:“尝不出,他们才会一直尝,真到尝出味道为止,你的生意不就可多赚不少吗?”
厨师又频频点头:“有道理!”点了几次,他又感到不妥:“客倌说得没错,可是对那些看不懂的人……岂不变成反效果了?”
“很简单啊!再加几个字不就行了。”
厨师马上追问:“加什么字?”
小千捉狭笑道:“加上‘只有笨蛋才看不懂’,他们马上就变懂了。”
厨师干笑不已道:“这……不太好吧?”
小千笑道:“别紧张。俺送你对联,就得送个完整,否则本月江村……也,月江督府第一才子是干假的?”
信口拈来,已加了几个字,只听小千说道:“‘新鲜看得见鱼虾蟹’,你觉得这句如何?”
厨师觉得甚满意,可是下一句就难对了。”
小千却卖关子道:“你对对看!”
厨师想对也无能为力,苦笑说道:“那句‘尝不出’,实在难以对上,小的想不出来。”
小千已自得笑道:“这有何难,注意听啦!”
他念了:
“新鲜看得见鱼虾蟹。”
“美味尝不出僧道尼。”
此言一出,已将厨师给惊住。
谁又想到尝不出的全是吃素的?如此一来,不仅把整个意思给转换过来,还带着点妙绝之句,正是号召顾客的好对联。
他不禁赞叹直呼:“绝,真绝!对得无懈可击,小的佩服万分。”
小千自得的说道:“小意思,要是我一抓言,死的都会变成活的了。”
厨师赞佩道:“客倌真是天纵奇才,将来必定三元及第,出人头地。”
小千呵呵笑道:“少拍马屁,对联也送了,你该甘心做生意了吧?”
“是是是!”
厨师马上指着水箱中的虾子,突又想及小千光头一个,不就是“僧道尼”中的和尚?
不禁干笑道:“客信,您……不忌荤?”
小千瞄眼而笑道:“去你的,我理光头是为了照亮世人,哪来的当和尚?”
厨师也一顿快意轻笑,说道:“对不起,小客倌,我又误会了”
小千摆摆手道:“误会没关系,别误了我肚皮就好。”
厨师马上含笑道:“客倌您快选,小的马上为您料理;保证误不了时”
小千点头,往一只较大的龙虾指去;“那只,半烧半炖。”
厨师瞧了一眼龙虾,含笑说道:“没问题,身长尺七,约一斤八九两,值十两银子。”
水仙也点了一只较小的。
厨师立时算清,说道:“身长一尺二,约一斤重,值五两半银子,两只一共是一十五两半银子。”
小千突然问道:“为什么我的比较贵?”
厨师愕然道:“客倌您点的比较大只啊?”
小千道:“大只的就比较贵,那我点小只的好了。”
厨师不禁瞄他一眼,心想这人未免太吝啬了吧?
然而个千又点了好几只小虾,厨师登时又有了笑容,道:“客倌你要吃这么多?好,小的马上为您料理。”
说着他就想捞龙虾。
“等等!”小千忽然叫住他,笑说道:“现在我只要一只就行了,其他的就先留着吧。”
厨师不解:“客信您这是……”
“不急嘛!”小千笑道:“那些虾子都还小,等它养大一些,我等两星期以后再来吃。”
厨师霎时忍不住笑起来,世上竟会有这种人,买了龙虾,还寄放着要人养?
小千也卟嗤笑起来道:“如果你嫌麻烦,现在先拿大只的来换也样,反正两星期以后就还本了,说不定还有赚呢!”
厨师苦笑道:“客倌,您说笑了;小的只是应职的,不是老板,做不了主。”
小千也只是开开玩笑,揶揄着龙虾大小价格未免差太多,如今见他窘像,也不再为难他。
于是小千轻笑道:“你看着办吧,反正你只会杀鱼,说不定养我的虾,养到一半就把它给宰了,我可划不来,随便选一条来吧!”
厨师对小千似有了好感,立时含笑点头,选了一条不算小的龙虾,半卖半送的替小千给烹了起来。
随后又做了几道“糖醋鳗”、“蟹爪酥”之类可口佳味,方直退去。
名家名菜,口味果然不同凡响、两人吃的津津有味,直呼过瘾,然而吃足了瘾头之后呢?
现在该付账了吧?
小千往口袋抓去,突然间楞住了。
他忽然想起那张名闻天下的十万两黄金银票早已不在身边,不但如此,连最起码的零头都没有。
“糟了,我的银票呢?”
他惊慌的找着,这可是他一生中所赚的第一笔财富.岂能如此就丢了。
可惜他找遍了全身也找不着,这才想到上次在山洞中被柳再银一把火烧得衣衫碎烂,连秘笈也被烧掉,银票很可能也一起遭了殃。
他恨恨的骂道:“柳淫徒你实在罪大恶极,连我的家当你也不放过,下次非得剥你的皮不可。”
水仙见他如此紧张,也关心问道:“你在找什么?”
小千这时才想到还有人可以付账,心头稍安,手指往桌上一指,说道:“你看这些要多少钱?”
“钱?”
水仙一片茫然不解。
小千又已焦急了,说道:“唉呀,我的天呐!你该不会,连吃东西要给银子都不懂吧?”
水仙是真的不懂,茫然眼神直往小千瞧着。
小千苦笑不已,说道:“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纯正的呆头鹅了,你这位小姑娘也太天真了!”
他花了好多口舌,才把“银子”的功用告诉她。
现在水仙也紧张起来了,急道:“怎么办?没钱怎么办?你不是说有你在,随便都可以吃?……”
小千干瘪一笑,说道:“那是有钱的人说的,现在我的银票没了,讲这话就不太灵了。”
水仙焦急道:“没了银子,明天也吃不以油条了……”
小千道:“早知道也该吃中午的油条,省得欠了一ρi股酒菜钱。”瞄向水仙,问道:
“你真的一点银子也没有吗?”
水仙摇头,一付可怜样。
小千从她头上溜向脚底,就是找不到值钱的东西。
此时忽然灵光一闪,笑说道:“人说漂亮的女孩最值钱,你不就是一棵活生生的摇钱树?”
水仙茫然道:“我能摇出银子?”
“那就得看你的魅力够不够了?”小千伸手摘下她头上Сhā的洁白水仙花,笑道:
“待会儿我向你打招呼,你就向我指的男人笑一声就可以了。”
水仙不懂小千已把她“卖了”,还带着欣喜而惊讶的表情说道:“这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银子多难赚?好好笑啊,笑甜一点。”
小千已起身往斜对桌,靠近东窗的一名中年锦衣人行去。
水仙瞧着小千和他交头接耳一阵,随后又将水仙交给中年人,中年人却色眯眯的瞧着水仙,连花朵也忘了接。
水仙感到脸红,小千却在此时向她招手,她不得不笑的甜美些。
锦袍员外不由得也呵呵的笑了起来,随手一抓,已将一锭元宝交予小千,频频的点头不已。
小千再奉承两句,随后走了回来,晃着元宝,笑道:“看到没有,你一笑,银子就来了,这生意好不好赚?”
水仙感到欣喜:“原来笑声还可以卖钱的?”
她还想再多赚一点,想找另外男人笑上一笑。
小千已把她给转正,笑道:“好小子,你比我还花啊?逢人就笑?够啦!一锭元宝已够你付酒钱了,待会儿,我教你如何赚一百锭的生意。”
“真的?”
水仙更欣喜雀跃的问着。
小千邪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你没看到那家伙猴急瞧着付银子模样,再敲他十锭元宝,也是手到元宝来,走吧!你有生意要办。”
水仙迷糊中也跟着小千起身往楼下行去,不由自主的瞧向锦袍员外,见他一付馋样的笑着,为了感激他送了银子,水仙只好勉强再向他笑了几声,方自下楼。
员外一阵激动,也跟着慢慢的走向楼梯。
小千丢下那锭银子,小二和厨子,掌柜的千谢万谢,才将两人送出酒楼。
员外也跟着缀了上去。
小千有意整他,遂领着水仙往小巷子钻,随后支开水仙,在一处无人的巷中等着员外上门。
员外不疑有诈,老远就瞧见小千,招着手就往里边奔来,微笑说道:“小和尚,姑娘呢?”
小千神秘笑道:“早就准备好了,你蒙上眼睛,我带你去。”
员外皱眉道:“还要蒙上眼睛?”
小千笑道:“唉呀!人家是第一次,当然害羞了,而且那地方被你知道,将来我要吃什么?你食髓知味,自已就会溜去找她,我损失就惨重了。”
员外急着想一亲芳泽,也顾不了那么多:“好吧!快点就是。”
“那当然,这种事不快行吗?”
小千很快扯下半截腰带,替他蒙上眼睛,随后已领着他绕着小巷子走,终于穿出街道了。
他本想把员外带到妓院,但一出了小巷,对面就是衙门,地点更是理想了。
“呵呵,跑到衙门去找姘头?”小千暗自憋笑不已。
水仙瞧见小千,已招手道:“你来了?”
“来了,来了!”
回答的是饥渴的员外,他狠不得马上走过去抱住水仙以解饥渴。水仙突见回答的是他,一时也愣在当场,忘了回话。
小千细声笑道:“老头,看你的啦,别胡乱扯下布条,蒙着眼,你就可以一件一件的把她剥个精光,这何等刺激?”
员外猛点头而兴奋:“这当然,我可以去了吗?”
“当然可以,人在左侧不远处,小心喽!”
小千已放了人,员外一声哈喝,已然威风八面的往水仙立处奔去,笑说道:“美人儿,别跑啊!”
他的叫声已引起了衙门的衙役注意,也惊着了水仙,水仙一声惊叫,已闪向小千。
员外听到惊叫声,更加兴奋,追得更急了。
水仙惊惶道:“他怎么了?”
小千笑道:“没什么好怕的,玩捉迷藏嘛!”
水仙恍然一笑道:“原来如此,这人好奇怪,这么大了还玩这些?”
小千笑说道:“这年头怪人特别多,看在银子的份上,我看咱们就陪他玩一玩如何?”
“好啊!”
水仙也凑兴的再去逗他,笑声不断,尤其是小千,偶而让他故意拍拍臀部,更乐得他欲火焚身。
“美人儿,我受不了啦!别跑啊—-”
他已更狂放激|情的追赶。
小千看时候已差不多,衙役也走了过来,遂赶忙叫水仙抽腿:“走吧,你不累;我倒累了。”
水仙虽玩的起兴,可是也不愿小千太过累着,也跟他往小巷行去。
员外不知大祸临头,一把子就拦向衙役,将他给抱住,激动直叫:“哈哈,美人儿,看你往哪里逃?来,让我亲亲,我等不及了。”
他老兄还来不及扯下面罩就往衙役脸上亲去,一手已想拉开衙役胸襟,也急忙扯着自己裤裆,那副猴急,实叫人不敢恭维。
小千见着此情此景,已呵呵谑笑不已,说道:“好好的亲吧,否则你的金子就白花了。”
他不愿让水仙瞧及此事,顾不得再看下去,已往小巷遁去。
远处传来一声脆响,员外已吃了个大巴掌。
他作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去抱个衙役亲亲我我,已吓飞魂魄的跪了下来。
不久已传出朱员外的绯闻。
他被控告:非礼公职、妨碍风化、有暴露狂。
被责五十大板,罚金三百两银子。
这还是小事,最严重的是他老婆,妻妾都很不谅解他,非得把他休了不可—一除非他说出原因不可。
然而他能说吗?
说了又有人相信吗?
这正是他最为难而又不甘心的地方。
二十八南北月神
小千只来得及听到有人非礼衙役的消息,笑得他眼泪直流。
他仍没忘记要带水仙去赚大笔生意。
他已找了家大户人家。
红门丈八高,门前两只石狮子少说也有千斤重,若非官宦。以是豪门。
小千找到此地,感到很满意,遂向水仙笑道:“生意上门啦!你准备好了没有?”
水仙颔首道:“是不是只要笑一笑就可以?”
小千点头谑笑道:“差不多啦,你要赚多少?”
“一百锭如何?”
“没有问题。”
小千已行向看门护卫,交头接耳一阵,护卫瞄了水仙一眼,勉强点头,随后已启开红门,走入里边。
小千则走回水仙身边,笑道:“成啦!准备收银子。”
水仙频频点头,已露出认真模样,她在想,该如何笑得甜美些?
不多时,护卫已领了一位四旬上下青素衣衫,看起来稳重文静的中年人,名叫狄向引。
瘦高的身躯,看起来单薄得很,眼神却盯着小千不放:“阁下是?……”
“谈生意的,你的手下该告诉你了吧?”
“说了。”狄向引道:“不知阁下要多少数目?”
“不是说好了吗?”小千五指一张:“五百两,这还算便宜了。”
狄向引白净的脸已笑的坦然,说道:“是便宜了些,这样就够了吗?”眼睛余光已瞄向水仙。
小千也瞄了水仙一眼,说道:“没想到你身价还那么值钱,笑一个给他。”
水仙当真愣头愣脑的就朝狄向引笑的甚甜。
小千豪爽道:“就这个数字啦!多了我带不走,自找麻烦。
狄向引頷首道;“就这么说定,在下去拿银子。”
说着他已转身步入红门。
小千呵呵轻笑不已:“照这样下去,不久就可发了,不失为赚钱的好办法。”
水仙乃一半好奇,一半新鲜,生意谈的也满开心,她哪知小千是把她卖给人家当小妾,若知道了,不羞死她才怪。
只一眨眼里边又匆匆的走出两位老人。
一位正是去而复返的狄向引,另一位则是主人赵真,圆红的脸,露出精神,再配上一副短须.虽是五十开外;仍劲道十足。
狄向引指向小千;“就是他。”
赵真瞧了~眼.频频点头,似乎十对满意。
小千见他相貌堂堂.~身青色绿袍闪闪光泽,包准是老板,轻笑道:“一笔小生意.须要您亲自出马吗?”
小千担心的是对方似乎也学了武功,到时银子骗到手,想走都得费一番功夫,不怎么划算。
赵真淡笑道:“这是大生意,老夫岂能怠慢了?”转向狄向引道:“给他吧。”
狄向引拱手为礼,马上将一包银子递给小千:“阁下清点收,一文不少。”
小千学个样子,掂掂斤两,随后满意的说道:“不错,数目是对了,人你带走吧!”
水仙焦急道:“你不是说笑一笑就可以了?”
小千笑道:“总是有格外服务,到他家笑一趟就成了。”
水仙心中稍安:“哦……”
这种服务无伤大雅,她也欣然接受,笑的也甜了。
谁知狄向引的话却让他俩惊诧。
他含笑瞧着小千:“我要你,并非要她。”
“什么?”小千瞪大眼睛道:“你们有没有搞错?”
“没有。”
狄向引含笑答着。
赵真淡笑道:“除了你。谁还有这个身价?”
小千苦笑不已,明明是推销水仙,谁知道对方却看上自己?
“你们是不是有同性恋?女的不选,选男的?”
赵真和狄向引闻言稍带困窘。
水仙却天真道:“也许你笑的比较甜吧?”
“甜个鸟蛋!”小千作呕道:“恶心死了,男人还卖笑?”
赵真含笑拱手道:“绿豆大侠您误会了,这些银子岂能买你一笑,只是送个见面礼而已。”
小千突然提高警觉:“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号?”
赵真笑道:“华山笑折七名剑,大侠声名已贯武林,谁人不知呢?”
“我不相信,我已换下和尚袈裟,你们不可能一眼就认出我来。”
狄向引道:“不瞒少侠,本堂一直在等少侠光临。”
“什么堂?”
小千这时猛然抬头往红门顶端黑匾瞧去,草书金字“飞星堂”三字赫然印在眼中。
这不就是七星湖那名老人要自己到中原寻找的苏州“飞星堂”?
什么生意不做,竟然做到鬼门关来了?
小千哪还顾得了再谈生意,拔腿就跑,说道:“大小姐,找别家吧!这家人不大正常,专找男的。”
水仙莫名其妙的就被他拖着走。
赵真和狄向引登时紧张万分,也追向前。
“绿少侠请留步!”赵真急道。
小千跑的更急:“我留下来就没得走路了,改天吧!”
赵真见他不肯留步,已腾身而起,准备挡住他去路。
谁知水仙心中一急,随手便一挥,劲风乍起,如排墙挡道般,硬将他给逼退了回去。
小千猝见水仙身手,心头也笃定多了,含笑说道:“有了你,嘿嘿,走江湖有用多了。”
水仙急道:“你先走,我制住他们,再去找你。”
“不必了,要是我跑丢了,你去哪里找?跟在我后头就行了。”
水仙想想也有道理,遂紧紧跟在小千后头,遁向小巷。
赵真和狄向引一直没办法近身,也奈何不了小千,急得满脸汗水。
双方一追一逃,已奔向城外近郊林中。
蓦然林区又传出声音。
“绿少侠,咱们好久不见了。”
不知何时,那神秘的白发老人已出现在林中,立在小千退路上,他仍是一袭青衫,仙风道骨。
小千见着他,两眼都快掉到地上,惊愕道:“会是你?”
“不错,老夫等你很久了。”
“我惨了!”小千苦笑不已,登时向水仙道:“快收拾他!”
水仙立时飞身而起,宛若嫦娥奔月般幽雅快捷,一掌已封向白发老人。
老人似也觉得水仙身法怪异,马上斜掠左侧,幻出数条人影,匹链般连续不断闪化,只避不攻。
虽然水仙身手快捷,但似乎都不怎么凑效,总是差那么两寸。
此时她突然变换把式,以掌代指,化出千万掌印,江流泄洪般罩了过去,其速之快,更比先前快上三分。
“罗刹幻手?”
老人惊诧叫出口,眼看掌影已不及自己三寸,七实十三虚都有可能落在自己任何一个部位。
不得已,他再提功力,封出一掌,身形如狂风中之韧竹般四处晃闪。
他终于避开要命的罗刹幻手,却血气浮动,呼吸为之急促。
水仙一击不中,已怔然飘落地面.凝视老人,说道:“你用的可是‘奔月拂云仙步’?”
老人淡然一笑道:“姑娘好眼力。”
水仙突然泄气转向小千:“我制不住他,他武功比我好……
小千截口道:“制不住也要拼,我帮你,还有小貂儿!”
他已抓向胸口,准备放出小貂儿。
他不敢想像落入老人手中.会变成何种局面?
水仙本是帮他,现在却变成他帮水仙了,无奈之下,水仙也再度出掌,准备攻击。
小千则大喝一声,双掌猛然比划,劲风不小,威力好似也不弱,已往老人罩去。
“死老头,你不怕死,我也不含糊你!”
一闪眼,他已击向老人胸部。
老人急道:“绿少侠你误会了!”
情急之下他也击出三掌,勉强封去小千掌劲,也将他逼退,心头不由暗自惊讶小千内劲竟然不弱。
趁着还有劲,小千想来个死缠,若讨不到好处再想其他办法,被逼迫,又自缠了上去。
此次再加上水仙,老人不得不抽身掠退了。
“绿少侠你误会了,你想不想见武帝?”
乍闻“武帝”,小千也摆在当场,一掌吐出~半,也忘了再补上劲道,笔直的举在半空中。
老人见状,才满意的飘回原地,淡笑道:“绿少侠,也许你该见见武帝,真象方可大白了。”
小千是有这股冲动:“武帝在哪里?”
老人道:“就在附近,你随时可以去见他。”
“我如何信得过你?”
老人含笑道:“老夫该知何才能使你相信?”
如此反问,反而让小千~时感到困惑,不过他精明过人,心神一闪,已有了主意:“让我制住你的|茓道。”
老人坦然道:“你来吧!”
他已负手而立,一副慈祥脸容隐隐泛露。
小千仍狐疑不安,转向水仙:“这事就交给你办。”
水仙一阵犹豫:“我没点过别人|茓道。”
“总有第一次嘛!”小千淡笑道:“我念你点。”
他很快把在关西晴住处后山石洞中,那怪老人所教的认|茓功夫使出来,一口气念了数处要|茓。
水仙惊愕道:“‘百会’和‘命门’都是死|茓……”
“轻一点不就成了?”
水仙无奈,带着惧意,已点向老人数处|茓道。
老人仍含笑着,赵真和狄向引却紧张的直捏拳。
|茓道已点,小千反而犹豫了,说道:“你竟然不躲不闪?劲道如果加重的话,是会死人的?”
老人轻轻一叹道:“只要能让少侠相信。我想这点牺牲是值得的。”
小千道:“你当真要带我去见武帝?”
老人含笑点头:“不见他,你怎能了解他的苦心?”
小千无话可说了,虽然对方有可能是弒母仇家,但他的冒险与诚恳,让自己点了|茓道,不相信他,似乎太说不过去。
尤其见武帝又是他最大希望,也只有一试了。
“好吧,事情总该说个清楚,见了武帝,还怕你作怪不成?”
老人轻轻一叹,苦笑道:“难为少侠了。”
他已领着水仙和小千,往林区行去。
赵真和狄向引犹豫一下,也跟向后头。
那是一座古老雅轩。
不大,只有三间,卧、厅、书房大部份以古竹搭成,雅致盎然。
屋中无人。
老人很快开启厅门,数人纷纷入内。
小千、水仙坐了下来,赵真和狄向引却不敢上座。
“老头,你该可以叫武帝出来了吧?”
老人十分无奈的笑着,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赵真已开口:“他就是武帝。”
小千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站了起来,直往这位曾经被自己认为仇家的老人。
“他会是武帝。”
老人苦笑不已,他又该如何让小千相信?
赵真和狄向引已齐声道:“不错,他就是武帝。”
小千眉头直皱,又是惊、又是喜、又是茫然和不敢相信,眼前竟会如此让人意想不到的局面?
水仙可不懂武林事,不过她却欣喜恍然道:“对了,方才他用那身法,就是武帝的‘奔月拂云仙步’,我娘说过‘罗刹幻手’只有这功夫躲得掉。”
武帝苦笑道:“老夫老了,差点躲不掉姑娘那几掌。”
水仙不会骗人,她的话自是可信,再加上老人的慈祥、气度,不就正是武帝的最好写照?
小千有点信了。
他突然想到先前的口气,如若他的武帝,那可是刻薄得很,难得脸红的他,此时也感到脸热热的。
“你既然是武帝,为何要耍这些花招?什么‘太公钓鱼’?”
武帝轻叹道:“说来话长,老夫将会—一说给你听。”
“也好,我是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每以为找到武帝,可以解开父亲生死之迷,一切也就了事了,没想到武帝竟会是这老人.如此一来,问题可就更多了。
为了隐密,武帝说道:“少侠可愿陪老夫到附近走走?”
小千也明白他的用意,但又考虑水仙,想及她武功,对付赵真、狄向引两人,足足有余,也放心不少。
因此,小千遂向水仙道:“你留在这里,任何地方都别去,我马上就回来。”
水仙担心道:“你要去哪里,”
“谈生意。”
武帝含笑道:“少侠若不放心,不妨让她同行吧?”
“也好”
如此省了小千不少担心,已领着水仙跟着武帝步出竹轩,只留下赵真和狄向引两人留在轩中。
山间深处。
水声隆隆。
此处竟和七星湖地形差不了多少,若有差别,只能说山峰不够耸高而少了两座,湖面约小二分之一,其他皆十分类似。
见着此景,小千感慨良多,幼时情景一一浮现,尤其是他娘理身处,更让他毕生难忘。
水仙已感到湖光山色美景,已雀跃的游览着,根本不在意小千是谈何生意。
武帝面对百丈瀑布,有感而叹:“小兄弟可想到当时咱们见面的情景?”
小千冷笑说道:“一生也忘不了,若不是你去了哪里,我娘也不会被人打伤含恨而死。”
武帝叹道:“抱歉,这全是老夫的过失。”
小千冷道:“所以我希望你把一切都说个清楚。”
武帝感伤道:“你问吧?”
小千沉吟半晌才开口:“你为何要去七星湖?”
“这……”
武帝犹豫一下,终于还是说了:“老夫去那里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找寻七星湖的秘密,另一个是拜访一个故人。”
“那人是谁,是不是我爹?”
“你爹可是叫绿江漓?”
“我不知道,不过只要姓绿,我想是错不了。”
小千一阵悲戚,活了十来岁.首次听到有关自己亲生父亲的名字,却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武帝叹道:“我也是这么想。”
“所以你才找我赌钱?”
“不,那是在赌了以后,才知道你可能与他有关。”
小千冷道:“所以你才留下玉佩,要我去找你?”
武帝点头道:“不错。”
“你为何要如此做?”
武帝道:“因为我必须了解绿江漓是否有后代?”
“有后代又如何?你想赶尽杀绝?”
小千声音更冷。
武帝叹道:“你误会了,如若你是他的后代,老夫有必要照顾你……”
“什么照顾?一掌掌打得我娘全身是血,还要我的命?”
小千激动之下,眼眶也红了,他恨不得武帝马上承认,也要啃他几口。
武帝感伤道:“这正是我要和你谈的,事实上,打伤你娘的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小千怒目而视:“当初在七星湖见面,你目光就闪烁不定,知道我有‘反官骨、无双刃’。还想偷偷废了我,你以为我不清楚?”
武帝也沉默了,当初他确是曾经如此想过,若现在找不出好的理由,他将无法说服小千相信了。
沉默许久,他才叹道:“你有所不知,如果你和你爹联想在一起,也许可以明白我的一番苦心了。”
他解释道:“当初你爹来找我时,并没说出他结了婚,娶了妻,还有儿子,我当然也不明白此点,后来听及你也姓绿,又是如此精灵,老夫难免动了爱才之心。
但是我一想,这可能也是敌人的阴谋,想利用你偷学老夫功夫,所以才升起了这个念头。”
他又道:“我不否认,以你‘反官骨’和‘无双刃’,将来练成武功,势必高过老夫,当时我也生了俱意。”
坦白往往是最好的解释,小千闻言,此刻心情已平静了不少:“可是你后来却放过我了?”
“因为我下不了手,我也想到要是你和绿江漓有关,若伤了你,老夫岂不罪加一等?”武帝道:“那念头只是一间即逝,并未在老夫心中停留过。”
小千追问:“当时你又何必贼头贼脑的和我谈话?”
武帝苦笑道:“当时老夫不得不提防你,而你又比老夫精明,你想老夫能不绞尽脑汁吗?没装作,反而被你看成贼头贼脑了。”
对于他的解释,小千渐渐接受了,口气也较缓和:“可是我娘见了你的玉佩,马上就发火了,还叫我要永远躲着你,这又是为什么?”
武帝道:“也许你娘不明白送给你玉佩的人就是我吧!”
小千想及母亲临行前,正是要去找武帝,可见她是未想到玉佩来自武帝,是以才会出此言,如此解释,十分合理。
“就算我娘不明玉佩由来,她去找你,怎会被伤成那个样子?”
武帝叹道;“她找错人了。”
“找错人了?”小千愕然道:“你是说武帝有两个?”
“武帝只有一个。”武帝叹道:“另一个可能是冒充的。”
小千满腹疑惑,如今终于有了解开的机会,若是有两个武帝,那一切都好解释了,对武帝的误会也将能归于那名冒充者。
不过,事情的突兀,仍使他惊诧不已。
他希望武帝能更明确的解说。
武帝又是一声叹息:“少侠可知十五年前你爹来找我时,就此失踪不见了?”
“我娘曾经说过。”
武帝道:“其实失踪的不只你爹一人。”
小千诧然道;“你是说当时有很多人去找您,后来全部失踪了?”
“不错。”武帝道:“他们全是接了玉佩才来找我。”
不用说,这玉佩就代表着武帝,所以那些人才会不疑心的前往会见武帝。
小千追问:“他们为何失踪?”
武帝叹道:“这问题,至今仍是个谜。”他叹口气又道:“他们之中唯有你爹事先与我照过面,但只隔一天,他就失踪了,所以我才知道此事,遂暗自调查,结果查出为此事失踪的还不下十数人,老夫知道事态严重了,不得不展开对策。”
小千若有所悟:“所以你也故意隐藏起来,好让江湖以为你也失踪,以此来箝制那名有可能假冒你的人?”
“不错,老夫必须如此做。”
“如今呢?都已十五年了,你找到了原因?否则你怎会又出现江湖?”
武帝叹道:“老夫不现身恐怕不行了。”他道:“因为对方已经暗中组织‘月神教’,而且开始活动,为了让他们无法利用老夫名誉为非作歹,老夫是有必要加以阻止他们。”
小千道:“你是说月神教主不是你?”
武帝道:“不该如此解释,当初年轻时……约二十年前吧?老夫曾和数位好友组织此教,后来也因老夫失踪而散去,如今又复活了,江湖中人很容易就会相信此教仍在我领导之下。”
小千终于懂了不少,如若月神教主就是冒牌的武帝,这些问题都可得到答案了。
他恨道:“一定是这群坏蛋伤了我娘,我必须剁了他们!”
武帝叹息道:“少侠可愿听我一言?”
小千点头:“你说吧!”
武帝道:“月神教中,有不少是无知份子,他们并不知领导他们的并非老夫,是以才甘心为教主效命,少侠若加以报复,恐将波及无辜。”
“什么无辜?杀了人就得偿命,谁叫他们笨得连这些都分辨不出来?”
小千想及母亲被伤致死,心头就有一股怒火难以抹平,说话之间又激动多了。
武帝不再多言,只有轻叹了,他能说什么?远望瀑布隆隆不绝,好似生命湍流,何时才能平息?
小千激动过后,也发觉自己太过于失态,遂道:“不然你要叫我如何去分辨谁是坏人?谁是无辜的?”
武帝转过头来,含笑道:“多谢少侠给老夫面子。”
“别说这些啦!”小千道:“我也不想乱杀人,但你总得想个法子吧?”
武帝道:“老夫想过了,除了把他们首脑引出来,否则将波及无辜,至于如何引诱,老夫日后将会详尽告诉你,最主要是老夫已老了,却无衣钵传人……”
“你想收我做徒弟?”小千感到激动。
武帝含笑道:“只要你愿意。”
“我当然愿意!”小千高兴之余,突然想及秘笈之事,不禁泄了气:“可是我恐怕学不来你的武功了。”
武帝诧然道:“为何你会如此认为?”
小千摊手无奈道:“你不是给了一位叫关西晴的人武功秘笈?我从他那里练了几招,结果就练不上了。”
武帝追问:“你练的是内功,还是掌剑?”
“内功,练到第三式,一切都变了。”小千泄气道:“害我差点送了命。”
“怎会如此?”武帝不解:“秘笈你可带在身上?”
小千摊手道;“没啦!被人一把火烧个精光,这就是我差点送命的原因。”
接着他把柳再银如何放火烧洞|茓之事说个清楚,当时虽吃瘪,现在说起来,反而有点得意。
武帝淡然一笑:“没关系,老夫再口传予你也是一样。”
“这再好不过了!”小千满意笑道:“省得我专碰一些怪疯子。”
他指的是躲在石洞中的怪老人。
武帝并未听清楚他话中含意,仍谈笑着,为自己能找到衣钵传人而笑。
想及武功秘笈,小千也想起了上次‘太公钓鱼’之事,其中有许多疑惑,他仍不解,遂问道:“当时在独峰山寒潭那场‘太公钓鱼’,可是你的计划?”
武帝点头:“不错。”轻笑道:“可借你仍未上钓。”
小千得意一笑:“这花招,很明显是冲着我来,我怎会上当?你竟然如此做,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武帝苦笑道:“当时知道你遭了变故,老夫就一直想寻你下落,可是你却精得很,老夫不得不出此下策。”他笑的更苦:“除此之外,老夫已无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小千带有捉狭笑道:“不过你也非全无收获,我还是送你一个关西晴,你还满意吧?”
武帝苦笑道:“他比起你,仍差了点,但老夫不能失信,将秘笈给他了,他也说过,钓鱼的方法是出自你教他的,老夫也想从他手中将秘笈转到你手上。”
小千笑道:“他是转了,可惜老天不帮忙,一把火把秘笈烧个精光,只有麻烦您再次抄一本了,省得关烧饼茶饭不思。”
武帝苦笑道:“为了你,老夫当尽力而为。”
小千满意一笑,随后又问道:“当初关西晴钓走九花鮭鱼,就有黑衣人将他抓走,可是后来也有两名黑衣人来抓我,这码事是不是都是你指派的?”
“你认为呢?”武帝反问。
小千睨眼邪笑道:“抓关西睛的人当然是你的手下,抓我该是那名冒充你的人吧?”
武帝摇头道:“错了,两者都是老夫所派出的。”
小千愕然道:“全是你的人?”
武帝含笑解释道:“你不也认为‘太公钓鱼’的方法太笨了?老夫不得不再另作打算。”
小千恍然道:“我懂了,你也想到那方法引不了我,但必定能吸引我前去调查,所以才准备了另~手。”他讪笑道:“看样子你也不笨吗?”
武帝苦笑:“比起你又差一截了,你竟会送个关西睛给我,使老夫计划为之落空。”
小千显得一份得意,毕竟使天下第一高手武帝吃了瘪,是件值得沾沾自喜的事。
如此惊诧的见到武帝,又如此突兀的以为他是仇家,现在又如此让人欣慰的解开和武帝之间的误会,小千儿心情甚为欣喜。
毕竟从母亲口中得知武帝仁慈风范,这影像就深深烙在他心中,他不愿、不想也不忍去毁坏,如今又能重新保有,何异在母亲遗言中更得一份信赖与亲密?
得知有人冒充武帝,而那人才是真正凶手,他和武帝的误会可说是冰消瓦解,不禁对武帝的牺牲与困厄,更加的体谅了。
他甚至想将武帝的事情全揽在身上,以能替他分担些许忧劳。
何况他还是武帝的新收弟子。
神情坚决,小千已盛气不减,道:“咱们已没了误会,现在该是替你办事的时候了,您认为该如何揪出那冒名的可恶混蛋?”
武帝沉吟道:“此事不得鲁莽,以免打草惊蛇,到目前为止,老夫还没想出妥善方法,倒不如先将武功传授与你,等待时机成熟,再做行动也不迟。”
小千想想也觉得有道理,遂点头道:“好吧,没了武功,办起事来,都觉得不爽快。”
心事有个落定,心情也轻松,不禁往远处戏水的水仙瞧去,心神不由一凛:“水仙……”
他突然想起水月曾经说过,“月神教”有两个,分为“南月神”及“北月神”,是否就是真假之分?
武帝见他表情有异,已追问:“少侠有何不妥之处?”
小千顿觉自己失态,马上拾回心神,干笑道:“没有……我是在想,月神教是否只有一个?”
他想着,如果月神教只有一个,那水月她们很可能是胡扯的,她们只是想暗中对付冒充的月神教,其用意并无恶意。
最主要是此时此景,他不愿天真的水仙也遭到波及,若她们真的是冒充者,下次见面再当面向她娘问清楚,如此处置要来得恰当多了。
武帝已道:“老夫只创一派,至于冒充者是否有另外再创就不得而知了。”
小千脑筋转的快,已将事情岔开:“我是说……要是假武帝出现,我如何分别?”
这倒是个严重问题,武帝一时也难以回答。
小千突然又有了新生意,贼样道:“只要能分出真假,他可以冒充你,你为何不能冒充他?只要不搞混就行了。”
武帝恍然大悟道:“这果然是个好办法。”含有佩服注视小千:“与你一席话,实在胜过老夫瞎摸了十余年。”
小千呵呵笑道:“这叫‘瞎子摸瞎’,两头不着眼,事情好办得多啦!”贼样道:
“不过你可别真的瞎了。”
“老夫睁眼都来不及,那敢瞎了?”
武帝轻轻~笑,左手已往左眉尖指去。
他眉毛本是浓厚,但左眉尖似是受了刀伤而形成较细的柳眉,若不仔细看,也未必能瞧出端倪。
“就以此眉做为辨别真假,少侠以为如何?”
这条眉毛,小千就曾注意过,它确实要明眼人才能辨得出,不禁也满意点头:“好,就以此为标记。”
他好奇问道:“武帝大侠,这道疤痕该不会是你自己划上去的吧?可是又有谁伤得了你呢?”
武帝闻言已长叹不已,苦笑道:“说起来,这件事和你爹也有关系。”
“当真,到底怎么回事?”
武帝叹道:“当初你爹失踪以后,老夫遍寻不着,就想找一位友人打探,没想到却中了埋伏,对方武功高的出奇,交手后,他虽伤在我剑下,老夫也留下了这道疤痕。
想及武帝为自己父亲而受伤,小千就愤愤不平,恨道:“这家伙要是被我逮着了,我非剥了他的皮!”
叨叫了一阵,他才又想到正题,又道:“您当时想去找谁?找到了没有?他会知道我爹下落?”
“那人名闻天下,叫‘神眼天机生’。”
“天机生?”小千诧然道:“不就是排行天下英雄谱的人?”
武帝颔首道:“不错,正是他,他能神机妙算,懂得天文地理,奇门遁甲,天下事很少能瞒过他,所以我才想找他谈谈,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如此一个神奇人物,谁不想找他谈谈?他的吸引力对小千来说,可能要比武帝来的强多了。
何况还可能从他身上打探到父亲下落之谜?
他急问道:“您见着他了没有?”
武帝摇头长叹:“一耽搁就是十余年,不知他是否仍健在?”
“这种人贼得很,死不掉的!”小千道:“我们现在去见他如何?至少也该打探一下我爹的消息吧?”
武帝沉思半晌,遂点头:“也许该走一遭,希望有所收获才好。”
有了目标,小千精神就来,一刻也呆不了,想找那位传奇人物瞧个清楚,以遂好奇之心。
他很放心的将水仙留在此处,因为他信赖武帝的仁慈,也相对的信赖他的属下。
水仙倒是迷迷糊糊,以为小千去去就回来,是有点依依不舍,但并未硬要跟在后头,倒也省去小千不少麻烦。
交代一阵,小千和武帝已离开竹轩,寻向天机生隐居处。
二十九神眼天机生
神秘地灵,充满奇石异树,罩着不少雾气。
雾在飞,树在晃,石也在移动。
层层幻像,让人无法瞧透、看清,更莫说越雷池一步了。
武帝却很容易领着小千渡过这千变万化的阵势。
前些日子,水仙封制武帝|茓道,似未能使他武功受制,他仍能行动自如,其实以武帝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又有谁能制住他呢?
水仙所封的|茓道,早就在他运气时给解会去了。
阵势里边,和风徐徐,花香迎人,好似江南春景,山色宜人。
一名瘦小精老头正倒挂一棵两人合抱粗的槐树树干上。
凉风吹过,他身躯也随着摆荡,好似挂勾入睡的蝙蝠。
他却没有入睡.细小眼珠直往前瞪,所瞪的方向上正是武帝和小千行来的方向。
他似乎早已知道武帝要来,而特别在此等候。
武帝远远己见着他,招手含笑道:“神眼先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天机生没有回答,仍盯着两人渐渐逼近。
小千乍见他一身瘦瘪,稀疏头发都快掉光,脸容怪异,活似个圆了脸的老鼠,居中那酒糟鼻更是显眼,若再拉大就更像老鼠了,不禁怪笑起来:“天下怎会有这种人?”
天机生已开口,声音有点尖:“小子你好大胆,敢批评本山人容貌?”
小千已坐在离他不远的一处划有棋盘的八仙桌旁石椅上,黠笑道:“不然你认为你适合那种动物的容貌?”
“我不是动物,我是人!”
“我也知道你是人……”小千噗嗤笑道:“不过我总觉得你比较适合人类以外的其他类。”
天机生瞪眼道:“你敢奚落我?你是谁?报上名来!”
小千得意晃着肩头:“你不是人称天下第一神算,能知过去未来,你就算算我名字吧?”
天机生霎时闪了舌头,自己要是算不出对方名字,不就砸了招牌?已然敛起谑态,感到好奇的往小千瞧去,他也发现了小千的不同于他人。
小千调侃道:“怎么样?算不出来了吧?”
天机生贼样奸笑:“贼头贼脑,口齿伶俐,说话不饶人,天下只有两个人有这副德性。”
“那两个?”
“一个就是你,一个就是我。”
小千不禁也笑了,对方竟然也把自己说成贼头贼脑,如此自我解嘲的人,甚合他的胃口。
不必说,小千也合了天机生的胃口了。
他已笑道:“我是天机生,你就是脸绿绿,奇怪的是,你今天的脸怎么个绿?”
“那证明你猜错了!”小千呵呵笑道:“而我一猜就知道你是属于动物的一种,可见我比你高明。”
天机生老脸又往下拉,冷道:“你还敢损人?要是说不出道理,今天你就走不出我这神秘谷。”
“反正来了,我也不想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道理,免得你糊里糊涂就忘了本。”
小千谑笑解释道:“你既然叫什么鸡(机)生的,那可不管是天鸡、地鸡、火鸡、母鸡、公鸡,终究是鸡生的,难道你要更进一步,是‘鸡蛋’生的吗?”
天机生顿时咋了舌,半晌吐不出话来.活了大半辈子,还以为自己名号取得好,可以洞察天机,谁知落入小千口中,却变成了鸡生的,想改都改不了。
小千呵呵笑道:“以此类推,你的‘神眼’要叫‘鸡眼’才对,这才是纯种的。”
天机生霎时自我嘲笑了起来:“什么嘛!鸡眼?干脆改成斗鸡眼算了。”
小千笑道:“不错,你终于算对了一样。”
天机生苦笑着,直呼倒霉,取了这个名号。
武帝淡笑不已,随后道:“神眼先生为何倒吊树干?”
天机生瞄他一眼,笑容收敛不少,道:“我在看当今世界,到底有多少事物是颠倒是非。”
这话含有几许禅理。
武帝似能悟通,笑容也敛起,慎重道:“不知你看清了没有?”
天机生叹道:“难噗!远处瞧得清,但往往近处却被蒙住而不自知。”
武帝也叹息道:“不错,能坏事的,大部份都是亲近的人。”
天机生已倒飘落地,此时当可看清他容貌虽已上了年纪,却带着点滑头的娃娃脸,和小千一样,能让人感受出那股精明样。
小千却对他容貌没兴趣了,见他落地,已好奇的走向他,挺胸一比,他竟然只到小千胸部,不及五尺高,和十二三岁的小孩身高差不了多少。
小千已诧然惊奇的喜悦道:“啊!你比我矮也!”
他伸着手,摸着天机生脑袋,好像在哄宝宝一样的笑着。
天机生笑容尽失,头抬得高高,腾向小千,冷道:“比你矮有什么值得你如此高兴?”
“呃……呃……”
小千一时也不知自己会如此激动的喜悦,似乎对天机生本着一股小朋友在玩游戏的童真,才会突然间找他比身高,还笑的如此得意,如今被天机生一说,反而觉得不自在的干笑着,“呃”个没完。
天机生伸手拔开小千压在脑袋的右手,白眼道:“倒过来从脚底算,你也未必赢我多少!”
小千已恢复捉狭笑意:“这就是你挂在树上,颠倒乾坤看天下的收获?”
天机生白眼道:“至少我的努力没有白费,能从底下看人!”冷哼道:“一个比一个矮!”
小千憋笑不已:“真是金鸡独立,凸出得很,难怪看一个矮一个”
天机生板着脸,跳上八仙桌,狠狠的瞪了小千一眼,头也抬了抬,以表示现在比小千高多了吧?小千仍是憋笑着。
随后天机生似已“报完仇”而自得一笑,才坐了下来,转向武帝道:“不知武帝大驾光临,有何大事指教?”
他口吻并未露出尊敬,也未表现不悦,平常而冷冷淡淡的,也许是他一生很少和武林中人打交道的关系吧?
武帝也坐在石椅上,淡然苦笑几声道:“神眼先生,你可把老夫害惨了,何必弄个江湖排名?”
天机生得意道:“事实就是如此,我不说,别人也会说,算不了什么事不害你,看开点不就没事了,别人想排还排不到呢?”
小千抢口道:“你也把我排进去如何?”
天机生瞪眼道:“我要排,一定把你排在最后一名。”
“你不敢的。”
“谁说我不敢?”天机生显得更凶。
小千笑道:“如果你把我排在最后,你的招牌就砸了,别人根本不相信。”
“别以为你毁了柳堤银刀,就可排名六名以内,你的武功的确是天下最差的一个。”
天机生黠谑道:“我是就事论事,你还是不要争排名的好。”
小千讪笑道;“你排出来的人不管用,神眼就会变成鸡眼了。”
天机生瞪眼道:“要排,也得找个好外号,什么脸绿绿,整天鼻青眼肿,这算哪门高手?”
他似乎让步了。
小千顿时干笑起来,伸手往脸上摸去,瘪笑道;“不一定要武功嘛,可以随便找一样,比如说聪明才智……”
“这个简单。”天机生捉狭道:“你的贼样就是天下第一,要我宣布吗?”
小千皱皱眉头:“我有你那么贼吗?”
“虽然没有,但我自愿退让。”天机生谑笑道:“这有什么好争的?”
小千讪笑道:“说你贼,你还真贼,难怪会躲在老鼠洞里,我只好认输啦!”
两人各怀心机的谑笑着,旗鼓相当,有得斗了。
武帝淡笑着,已把话题拉回来:“不瞒先生,老夫此次前来是想请教有关一位故友之事。”
“是谁?”天机生问的简捷有力。
“是我爹。”小千抢口道。
天机生愕然道:“你也有爹?”
小千白他一眼:“说话客气些,没有爹,哪来的我?”
“我是说你见过你爹?”
“没见过,但我知道他名字,叫绿江漓。”
“江漓?漓江?”天机生道:“真的有这个名字?”
小千瞪眼道:“难道我会四处认爹不成?”
武帝道:“他是老夫~名旧友。”他眼光得沉稳而精亮,肯定表示有此人。
天机生已咯咯笑起来:“我知道,我只是耍耍他而已。”
瞄向小千,他笑得更得意而谐谑。
小千嘴角一拉,嗔道:“你敢耍我?”
一拳就想捶向他脑袋。
天机生赶忙躲闪:“住手,你打我,我就不说你爹的下落。”
小千硬是将拳头给撤了回来,嗔道:“这笔帐,咱们下次再算,快说!”
说到后来,他也自嘲的笑起来,毕竟被耍的事,在他身上并不多见,今天终于吃了瘪。
不过话说回来,若非为了他父亲,他也不会吃这种瘪。
天机生抖抖衣服,已道:“绿江漓确实找过武帝,但他最后见的人,可能是一名用剑的高手。”
武帝惊愕道:“会是剑痴?”
天机生道:“有可能,但不能确定,他是要去寻一把宝剑,就此失踪……两位跟我来……”
他已跨落桌面,往花园深处行去,武帝和小千已跟在后头。
一个转折,已行至一间石造小型殿堂,玲珑精巧,以白石居多。
三人再往里边走去,阴森森又带点神秘气息,连走路都有回音,沉缅而空旷,让人觉得此殿似乎无限大,无尽头。
绕过走道,天机生带他们至一石屋,里边如药铺般,壁上嵌了不少小箱子。
天机生算了算,抽出一口,拿出一封信笺,业已发黄,还有一股腐味。
“这是我唯一找到的线索。”
小千一手已抢过信笺,抽出信笺,里边只潦草写了几个字:
玉先生:
鸣蝉一事,小弟这就去办。
江漓字。
武帝触目,心头微凛:“他当真去找剑痴了?”
小千见及生父字迹,激|情不已,却又十分怅然而无奈,父亲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失踪。
若当时他不去,不就没事了?
小千追问:“谁是玉先生?就是剑痴?”
天机生瞄向武帝,示意小千去问他。
武帝苦笑道:“老夫姓玉,有人如此称呼老夫,这字条是留给我的。”
小千道:“如此说来,你该知道我爹去了何处才对,你为何不说?”
武帝谓叹道:“老夫并没收到这信笺。”
说完目光也移向天机生,似想得到解释。
天机生淡然道:“我事后才在你书房找到,是夹在一本古书里边。”
“书名可是‘天地灵脉绝秘’?”
“好像是吧?”
武帝稍带激动:“不错,当时我每天必定抽时间研读此书若非事出突然,我当可看到此信。”
小千也若有所悟,前几个月在华山折剑时,剑痴不就握着那把鸣蝉剑在对付自己?
他双手微微发抖:“一定是剑痴,他才有鸣蝉剑。”
武帝叹道:“你爹该不会死在他剑下吧?”
“不管是不是,我都要找他问个清楚。”小千显得激动。
武帝道:“剑痴武功甚高,似乎不在老夫之下。”
小千冷笑:“管他什么东西,我照样打得他跪地求饶。”
武帝叹道:“也许你不知,剑痴也是老夫好友之……”
小千截口道:“好友也有叛变的时候,你不敢去,我自己去。”
武帝叹道:“不是老夫不去,只是你现在如此冒失的去找他,恐怕会打草惊蛇。”
“大不了我和你摆脱关系,他也没办法想到你头上。”
既然知道他爹下落,小千已迫不及待想查个清楚,言语之间已显得冲动多了。
武帝沉吟半晌,道:“老夫是不便出面,不过你可以将他引至某个地方,只要能摆脱其他人可能的追踪,我也想找他问个清楚。”
“就这么办!”小千转向天机生,问道:“小老头,你该知道他窝在哪里吧?”
无机生瞧向武帝、想征得他的意见。
武帝叹道;“事已至此,拦住他反而不好,你若知道就告诉他。”
天机生已冷然一笑,瞄向小千:“你折去他七把宝剑,现在又去找他,不怕被他给剁了?”
小千白眼道:“我能折他七把名剑,要摘他脑袋更容易,不用你操心。”
天机生汕嘲的叹笑:“时代变喽!昔日忠心耿耿的老伙伴,也会变成短兵相见的仇家了。”
武帝慨叹道:“他要变节,老夫又有何办法,实叫人痛心。”
天机生自嘲般的笑了一阵,才道:“帝王山,绝剑巅西南方,剑痴就在那里。”
小千很快记在心头,也无心再留此地。
天机生最后仍关怀道:“小兄弟多保重,别下次见面,你比我矮一截了,那时真的是要倒转乾坤看天下了。”
没有多做停留,武帝和小千又已来去匆匆的退出这神秘地方。
天机生却呆楞的瞧着两人消逝雾区,良久不知不觉,直到一声悲鸟轻鸣传出,才将他惊醒。
“唉!十几年了,恩怨却一直纠缠不清……是漓江?还是江漓?……唉!总有个讨厌的漓字……”
他概叹不已。
冷风吹过,庭园树叶簌簌不停。
近秋了吧?一片凄清。
武帝只能在暗中帮忙,小千又顾及免于给他添麻烦,只有独自先行寻向帝王山。
至于武帝是否跟在后头,得由他自行决定,小千并不在乎。
只一天一夜,小千很快寻至帝王山。
山势雄伟,绵延数百里,宛若天龙腾掠云层,峻伟非凡,大有帝王气势。
他往西南寻去,尚未到达所谓的“绝剑巅”,已传来阵阵吆喝声。
顺着声音潜去,在山的远处靠左侧一处峰巅上,赫然有人在练剑。
身形幢幢,剑气冲天,宛似流动的彩霞,千变万化,让人目不暇接,真以为天神下凡舞剑。
然而小千只要见及此人身形,很快就猜出他正是剑痴。已狡黠暗笑:“大敌当前,你还有心练剑,看我如何收拾你!”
说话间,他又小心翼翼的往前潜去。
直到距剑痴不到二十丈左右的一处隐密松林,剑痴蓦然暴喝,一鹤冲天般连人带剑往天空冲击,咻然数响,利剑似能劈开太极苍穹般钻掠。
就在最高最急处,他忽然连翻六个筋斗,也因打转得快,好似旋转的快伞亮出剑输,无与伦比的快捷的准确的往下斜冲。
刹那间,剑影俱没,啪然脆响,一颗腿粗古松已被劈成两断,他手中长剑竟然Сhā入古松后的石壁,直没剑柄。
而这位置正好离小千不及八尺,吓得他睁大眼睛,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难道剑痴发现他了?
小千正有此想法,否则他又何必来此一招。
然而光着上身,满脸腮胡的剑痴己拭去额头汗水,慢慢抽出透青利剑,豪迈的声音已起:“还好,没白费这么多年时间……”
他已伸出食中两指,抚着剑身,满意的走回原地,根本未留意暗处是否来了人。
小千此时才嘘口气:“好险,这家伙是有点痴痴呆呆的。”
虽如此应幸,他却不敢大意,上次要不是剑痴放了他,说不定自已早就躺在华山了,如今又见及他的剑招如此犀利,来硬的,恐怕好不到哪儿去。
他得想点计谋才行。
剑痴又开始练刻,每一招都是猛不可挡,随时都有斩人脑袋的可能。
小千想了许久,觉得只有等他休息后再下手比较保险,遂干耗着。
岂知剑痴精力充沛,从早晨一直练到夜晚三更,才意犹未尽的收手,这可苦了小千,一连打盹三次不说,还把肚子给饿扁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剑痴收手、小千勉强挺起精神,抱怨道:“这家伙不是人,连午餐、晚餐都不吃,这也罢了,连我,你也想陷害?”
骂归骂,他还是暗中跟着剑痴潜去。
只一个转角,简陋茅屋已现,靠在崖壁间,更显得落寞。
剑痴搁下长剑,靠在崖壁上,已走向左侧一处渗出岩层的泉水,大把的往脸身泼去,他在洗澡。
小千则爬向崖顶,只十余丈,很容易可以掠至地面,是个理想地点。
他已想着,若有大网,一次网下茅屋,他也就逃不掉了,可惜自己并未想到他住在小茅屋,也没带巨网,此计划已行不通。
剑痴很快洗完澡,走入茅屋,只一会儿,已抓出半只烤山羊,坐在屋前,当着夜空就啃食起来。
现在小千终于明白他为何不吃三餐了?光只这一餐,就足以让常人吃上两天,他又何须多花费其他几餐的时间进食?
剑痴为了练剑,连进食时间都想尽办法省去,可谓达到”真痴”的地步了。
然而小千见及香喷喷的烤肉,已忍不住猛吞口水,肚子更饿得咕噜咕噜响个不停,不自禁的已伸晃着脖子,想看看烤羊肉还有多少,看是否能检些剩下的。
剑痴练剑虽猛,吃东西却一口口清清楚楚的咬着、嚼着,并非狼吞虎咽,他似乎利用这段时间在思考某种问题。
清空中,弦月朦胧,偶而也会被山风吹去云层而透出淡冷清光。
剑痴啃着山羊肉,突然间,他似乎发现自己多了一个脑袋的影子。
地面上已现出淡淡的两颗黑影,很淡,谈得有如溶在黑夜中的墨漆。
剑痴已感到奇怪,咦了一声,往地上认真瞧去,黝黑影子似乎在晃动。
曾几何时,淡淡弦月已移向小千后头,小千仍不自觉而馋样的想瞧及羊肉还剩多少,他哪知淡淡的月光已把他脑袋影子给留在地上了呢?
枉费他躲了一天。
影子甚淡,剑痴一时也未能看清,遂往崖顶瞧去。
小千见他转头,顿时也躲了起来,仍自得笑道:“哪有这么就被你发现?”
剑痴瞧望崖面,并未见着心中所想的树影或岩石影子,以为是自己幻觉,不禁哑然一笑,回过头来,又自啃着羊肉。
然而啃不到几口,幻影渐渐出现,他又感到疑惑,遂朝着影子渐渐行去。
小千正张中口的羊肉,岂知剑痴身形一晃移,已挡住视线,不禁怨声道:“吃就吃,还摆那么多姿势干啥?”
他只好再往左移了,影子也跟着往左移。
他作梦也未想到,自已会留了破绽,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躲得隐密,剑痴奈何不了自己。
剑痴突见影子往左移,更加疑惑了,也试探性的往左移。
“你往左,我就往右。”
小千童心已起,已逗耍的晃着脑袋,憋笑不已。
剑痴晃了几次,突然发觉不对,已急忙瞧向崖顶。
他快,小千更快,一闪身,就将脑袋给缩了回去。
剑痴见不到人,心头纳闷不已,只好坐回原处,故意不理影子。
果然不多时,小千又探出脑袋晃着,那股精灵样,连影子都沾带不少。
现在不只是脑袋影子,连双手都出现了,又是打拳、扮鬼脸、捏脖子……任何花招都有。
原来小千见他不再转头,以为自己隐密得很,再加上肚子挨饿,总想趁机教训剑痴一顿,比划比划干过瘾也好。
如此一来,倒把剑痴给逗笑了,他赶忙转身想逮住小千身形。
“没那么简单。”
小千缩得更快,一闪身就不见人影,还沾沾自喜暗笑着。
剑痴已忍不住而笑出声音,笑骂道:“你还躲什么?影子都被我逮着了!”
小千不理他,自得谑笑:“想骗我?哼哼,还早,我活这么大,可还没听过影子能被抓着的?”
剑痴骂了一声,突然已无声无息,似乎从该处消失了。
小千等了一阵,亦觉得有异,心想莫让他溜走才是,遂又小心翼翼的探头。
剑痴果然已消失无踪。
小千焦急了,赶忙晃着脑袋四处搜寻,纳闷道:“人呢?”
突然一个巴掌已打向他脑袋,打得又脆又响。
“人在你后面。”
曾几何时,剑痴已潜向小千背后,结实的给了他一个响头,想及小千的怪异而自以为隐密的动作,禁不住已干笑起来。
小千呃的一声,差点往前栽,抚着后脑勺,怔愣的瞧着剑痴,更形不解道:“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这里?”
剑痴笑红了脸:“你以为躲的很神秘是不是?下去看看你的大脑袋影子!”
一手抓起小千,已丢往崖下。
小千惊诧不已,赶忙扭起身躯,勉强换个姿势,蹲跪于地面,并未跌个四脚朝天。
剑痴已学他方才模样,又抓又捏,还加上声音呃呃叫着,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小千见及影子,突然间好似被人塞个大馒头,噎住了喉咙,又瘪又苦的干笑着。
“奶奶的!这不是在演皮影戏吗?还自以为多行!”
虽然吃了瘪,他仍感到些许得意,毕竟此种事并不多见,还发生在自己身上,更是稀奇了。
剑痴已掠回地面,忍不住笑意的冷嗔道:“好小子你也想暗算我?不想活了?”
“活什么?”小千一手抢过他手中羊肉,猛然已啃了起来:“要暗算你这种人,不被渴死也会饿死!”
剑痴对他似有某种好感,并未抢回羊肉,已渐渐忍住笑意,再道:“你来这里干嘛?”
“找你。”
“找我?”剑痴稍紧张:“找我何事?”
小千睨眼瞄向他:“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剑痴冷道:“别人,我会相信,你这小子贼头贼脑,一定有所为而来!”
小千盯着他,卟嗤邪笑:“我来找你比剑行不行?我准备把你“剑痴”的外号给摘下来。”
“凭你?”剑痴冷笑:“你不是我的对手。”
“是不是,还得试过才清楚。”
剑痴懒得再理他,已往那把长剑行去,冷道:“今夜已晚,茅屋借你窝一个晚上,明晨最好给我滚开,省得我多费手脚,把你捆起来丢到山涧去,让流水送你下山。”
说完,他已把剑抓在手中,随后找块较平的岩石地面躺了下来,连衣服都不穿,已闭起双目,不再理会小千。
小千瞧着他,暗自黠笑道:“不理我?哼!你就好好睡吧,等你睡醒时,看谁被谁捆了?”
他也不理剑痴,已走入茅屋,月光下只能见及墙上挂了不少长短不一的利剑,两件衣衫,然后就是一张木板床,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他不禁想起剑痴生活的清苦,然而再想及他可能与父条生死有关,这股同情之心已冲淡不少。
他躺在床上,开始计划如何放倒剑痴,想了许久,他仍决定用迷|药,免得节外生枝。
从胸口抓出熟睡的小貂儿,一指已弹向它鼻头,笑骂道:“命好?俺流落他乡,你还有心情做春秋大梦?”
小貂儿被弹及鼻头,已惊诧醒了起来,茫然望着小千,吱吱叫着,睡意仍浓。
“天亮啦!我替你做早操!”小千抓着它的四肢就晃动不已。
小貂儿被他一折腾,哪还敢有睡意,赶忙急叫:“醒了!醒了!”
“醒的倒真快嘛?”小千噗嗤笑道:“醒了也好,去给我找些迷|药,有些人睡不着,吵着要吃,三更半夜的真烦人。”
小貂儿逗趣的吱吱叫着,表示那人就是小千,三更半夜的还来烦它。
小千不禁笑骂道:“去你的,你算人吗?睡了一天还不够?”
伸指就想弹向它鼻头,小貂儿吱吱得意怪叫,已穿门而出,直往远方泄去。
小千珍爱的笑骂着:“这家伙快成精了,再过几年还得了?我看非得替它娶个老婆来管它才行。”
笑声中,他也入睡了,直到小貂儿赶回来,才把他给叫醒。
它采了薰烟性质的迷|药,小千很快引燃枝叶,往剑痴薰去。
小貂儿采的药,似乎都没失手过,小千很容易就将剑痴给迷倒。
啪啪两个巴掌已打向剑痴,小千已呵呵笑起来:“你很行么?敢打我响头,也不探听探听我绿豆门主是何来路?”
又打了几个耳光,小千才拿出挂在墙上的衣衫,撕成布条,将他反手捆绑,连双脚也一起缠上,这才军心大定的躺下来,累了一天,也该睡个饱。明天才有精力去收拾剑痴。
他已含着笑意入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咆哮将他惊醒。
已是日上三竿,晴天一片。
剑痴挣扎吼道:“小畜牲你竟敢暗算老夫,你不想活了?”
小千懒洋洋的坐起来:“一大早的,吵什么?有话等我睡醒再说不行吗?”
剑痴怒道:“还不快放开老夫!”
“放你?嘿嘿!你以为在演戏啊?说放就放?”
小千不理他,懒洋洋起身,走向崖壁山泉,先清洗一番再说。
剑痴挣扎一阵,仍无效果,不禁更怒:“小畜牲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到老夫头上来?”
“动你?我还想宰了你呢?”
小千抽出那把利剑,冷森逼向剑痴;“说,你可认识一个叫绿江漓的人?”
“什么鬼名字,老夫不认识!”
“你当然会说不认识!”小千冷笑道:“等我剃了你的胡子,你就会想起来了。”
“你敢……”
“敢”字未落声,利剑已挥动,可怜剑痴左脸腮胡已飞了起来,只剩下巴一小撮,看起来脸就长多了,也滑稽多了。
小千噗嗤笑道:“你说对了,我敢,我没有什么不敢的。”
剑痴怒红了双眼吼道:“你当老夫是什么人……”
“落在我手里,什么人都一样,只有分听话与不听话而已。”
小千谑笑不已:“不知你现在认识绿江海了没有?”
“呸!”剑痴呸出口水,不屑回答。
小千轻笑道:“你是不是呸胡子太长呢?”
长剑一挥,右边腮胡又不见了。
剑痴怒得咬牙切齿。
小千悠哉悠哉道:“看不出你还是条硬汉,没关系,我是专制硬汉的,下一剑可要剃掉你的眉毛了!”
“你敢—一”剑痴又已发怒的挣扎,全身肌肉一条条浮起,活似头野牛。
小千可稳得很,谈笑风声道:“这句话你不是说过了吗?别白费口舌啦,说些有用的嘛!”
长剑一挥,当真想把他眉毛给削下来。
剑痴又急又怒,在喝吼叫不已:“你敢—一啊—一”
他揪足全身力道,肌肉突似猛涨了一倍,那股霸气,足可撕裂雄师猛虎。
就在肌肉绷最紧,声音吼得最尖时,啪的一响,他竟然不可思议的挣断缠在手腕的布条,饿虎扑羊般已擒向小千。
小千哪知对方竟有如此神力,眼看布条已断,哪还顾得了再削眉毛,一声“糟了”,拔腿就跑,若被逮着,那才叫真的糟了。
可惜他运气并不好,情急之下,一个转身,已像丧家之犬没命的逃,也不考虑方向是对还是错,只逃了两步,已撞向岩壁,啊的一声,已昏过去了,身形已笔直的往后倒去,倒的倒也干净俐落。
剑痴本是一脸怒火,见他如此戏剧化的撞岩昏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实想不出天下怎会有如此奇异小孩,专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笑了几声,他才反回现状,摸着被削去的胡子,怒意也再次升了起来。
“小畜牲,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解下足踝布条,已把小千给缠上,不但如此,还解了小千腰带,缠的更是紧密,就算真的猛牛也未必挣得脱。
他很快将小千提起,抓小鸡般的往山泉淌去。
冷泉淌脸,小千已悠悠醒了过来,脑袋还是沉痛痛的,额前已长了个不小的红印,撞的还不轻。
他苦笑不已:“这下真的惨了!”
“你也知道惨?”剑痴冷笑,将他丢在地上,冷喝道:“说!是谁叫你来暗算老夫?”
他口吻竟和小千方才有所类似。
小千干笑道:“老兄,我们不是在演戏吧?”
“谁跟你在演戏?”
“既然不是在演戏,那该是你被绑在地上才对呀!怎么马上就变成我了?”
剑痴想笑。却强忍笑意,冷斥道:“我没时间跟你瞎扯,快说,是谁指使你?否则……”他已拾起地上利剑,也想如法泡制剃小千胡子。
小千却悠哉笑道:“免了吧,想剃我胡子,别说是胡子,连脑袋都光秃秃,你能剃什么?”
剑痴微楞,突又冷笑:“别的没得剃,就剃你眉毛!”
长剑一抖,剑锋冷森森的已逼向小千眉头。
小千这下可急了:“住手住手,我可没剃你眉毛,当时演到这里,你就挣脱了,所以这段不能算数。”
“你不算,我可算的清清楚楚!”剑痴冷笑,剑锋已逼得更近,他也想剃掉小千眉毛以泄怨气。
小千已急叫:“住手住手,我说我说!”他挣扎扭着头,以免当真遭了剃眉之殃。
剑痴冷笑道:“谅你也不敢不说!”移开利剑:“要说就给我老实说,再耍花样,决不留情。”
小千无奈苦笑:“演到这里,挣不断布条,只好说了,你想知道什么?”
“谁指使你来?”
“我。”小千回答很干脆。
剑痴怔愕,立时斥道:“你胡扯!”
“谁胡扯?你怎么不再问下去,光扯个什么劲?”
剑痴冷笑:“那怕你不说实话?”一闪神,又问:“谁是绿江漓?”
“你明知故问。”
“你这是什么答案?”剑痴已有了怒意。
小千冷笑道:“标准答案,你明明知道他是谁,干嘛还装蒜的来问我?”
剑痴嗔道:“老夫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小千截口怒道;“你还想装?好,我告诉你,他就是我爹,十五年前来找你要那把鸣蝉剑,结果你~定把我爹给害死了,我是来替父报仇.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每想至他爹,小千都有一股不能克制的激动,也许是父子亲情使他如此吧?
剑痴霎时怔愣了,这些事情,他想都未想过,听都未听过,怎会突然揽上了身?
小千更形咄咄逼人:“怎么?被我猜穿了吧?你最好一刀杀了我,否则我永远跟你没完。”
“我没有……”
“没有?事实具在,鸣蝉剑又在你手中,你还想狡赖?”
剑痴嗔吼道:“老夫没有—-”
小千冷笑不已:“不认罪也由不得你。”
“你信口雌黄,无凭无据……”
“什么没有凭据?”小千怒火更炽:“老实告诉你,这事全是来自武帝口中,当初我爹留下字条就是给武帝的,信上也写明要来找你取那把鸣蝉剑,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难道武帝会骗人吗?难道那字条十五年前就白写的吗?”
“是武帝叫你来的……”
“他叫我不要来,我偏要来,我就不相信拆不了你的阴谋。”
小千卯了心,什么计划,什么不能打草惊蛇?他都已抛诸脑后,只想逼迫剑痴承认一切。
剑痴却怅然了,一把剑已垂落地面,似乎刹那间已老了许多。
他喃喃念着:“会是武帝说的?真会是他?……”
“不是他,我怎知你和他的关系?我怎知你的阴谋诡计?”
“字条在何处?”
“你捆着我,我怎么拿?”
剑痴很快掠向小千身躯,突然发现有东西会动,以为有诈,立时收手;“那是什么?”
小千冷笑:“你管不着!”
凭经验,剑痴已猜它为小动物,而且也被布条缠在胸口,只要不碰它,该无大碍,遂又往小千身躯搜去,终于在左胁方按及纸类东西,马上挥剑划开衣衫,取出了那封蜡黄信笺。
摊开一看,写的和小千所说,一模一样。
他不禁激动不已:“武帝在何处?”
“在你的后头,随时准备要你的命!”
剑痴马上转身,连绵山峦一片,哪来的人影?方知受了骗,再次追问:“武帝到底在哪里?”
小千冷笑,懒得回答。
突然间,剑痴似衰老了许多,抓着信笺左手已颤抖起来,身为一个绝顶高手,岂是随便会抖起双手?这事对他刺激似乎相当严重。
猛然咬牙,长剑一挥,已削去小千身上布条,默然道:“你走吧!”
如此突兀,反把小千给惊住了,诧然不已的瞧着剑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走,走得远远,永远不要回来!”剑痴冷森道:“我没见过你爹,他也没来找我,你给我滚!”
小千缓缓站起来,整理一番衣服,冷道;“别以为你放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只要一天找不出我爹下落,qisuu奇书com我就一天跟你没完!”
打也打不过人家,留着已无多大用处,小千说完已掉头就走,走的却心不甘情不愿。
剑痴呆楞楞的看着他离去,才失神的瞧着信笺,暮然激动暴喝,将信笺抛向空中,长剑疾挥,剑光闪处,信笺已化成碎片纷飞飞向天,飘落地。
良久,他都没动,挥出的剑也凝在空中,时间似乎为他而停留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沉哀的叹息.唉的一声.已慢慢收回长剑,走入茅屋,不久已穿妥上衣,胡子也未加整理,就已飞身下山。
三十神秘宫主
山风吹过,散落四处的碎纸又已纷飞。
剑痴去向何处?
见他如此匆离去,想必有要事待办。
然而这件事很容易就瞧出端倪—一他在暗中跟踪小千。
他想从小千身上找到武帝下落。
而精明的小千,在掠过两座山头之后,就已发现有人在跟踪。
他已揣测来者是谁?
月神教徒?柳堤银刀?还是水月、水柔、水姥姥?就是没想到剑痴。
他得想法子弄清是谁在跟踪,以便有个对策。
是以他在通过一处杂草从生的相思林后,已闪入小径左侧一棵隐密榕树,再放出小貂儿,要它引诱来人。
剑痴不疑有诈,见着远处草丛晃动,仍自小心的追了下去。
小千见跟踪的人竟是他,甚感惊愕:“怎么会是他?”
他很快想出种种可能性:“难道他想利用我,以能找到武帝下落?”
此种欲擒放纵之计,很快让小千相信。
小千想了一阵,已黠笑不已:“管你是何目的,想跟踪我,注定又要倒大霉了,我得好好想个办法,把你给撂倒,嘿嘿,我就不相信我会再撞昏?”
摸着前额,红肿一片,他憋笑不已,若不是这么撞岩壁昏倒,他也不必遭这个劫了。
他想着,把剑痴引到武帝附近的山区再收拾他比较保险,如若出了差错,自己只要逃向武帝住处,就可保平安。
关于有可能泄露武帝行踪,他想若武帝无法制住剑痴,那保不保密都差不了多少了。
他很快再潜向别处,他不须再与小貂儿会合,因为它是被追者,剑痴追不着人,自然会调过头来追他,如此将腾出不少时间,能让他充裕运用。
一天奔驰,他已找到理想地点。
那是一处弯曲的小山谷,谷中有清潭,若想进入深谷,必定要通过此潭不可。
山谷两边不少峭壁,尤其是清潭处,除了水就是壁,已无其他借脚之处,潭长十余丈,若绝高轻功者,尽全力腾掠,想越过也非难事。
但小千却看准人性心理,只要在水潭中央放个垫脚石,很少人会不加以利用而更费力气的一次冲掠而过。
他的陷井就设在水潭泰半之处的一块浮木。
用浮木而不用石块,就是他精明之处,须知一片青潭,居中若凸出石块,必定十分惹眼,有经验者立时会起疑心,但浮木就不同了,山洪暴发时,多多少少都会冲下这些东西,偶而留在潭中,那是常事,而且他又非摆得正正中中,只要位置大略对了就可以。
如此一来,若非真的贼到像小千此种精明的人,恐怕都得中伏了。
他就躲在水中,张着用山藤做成的圈套,准备套中剑痴。
这方法他小时候曾用过,他当然也计算得相当可靠,免得又像昨天大栽筋斗。
一切弄妥后,不到半小时,剑痴果然渐渐潜向山谷。
黝深的山谷,隐隐透露出一股神秘气息,更加使他相信,是极好的藏身之处。
他已掠向清潭,稍一照眼,毫不知浮术设有陷讲,一提气,已纵身而起,飘掠的往浮木飞去。
他正想以浮木为换脚地点。
水中的小千仍能见着人影闪掠,心神已凝聚,准备扑击。
就在剑痴左脚往浮木中心较高的鼠凸年轮眼踏去时,突然已往下陷,原来此处早已被挖空。
“不好!”
他顿觉不妙,赶忙想抽腿,岂知浮木和快捷不已的往上冲如此一下、一上,其左腿很快陷入浮木之中。
哗啦啦水花溅起,小千已冲出水面,手中围套急忙套往他左腿足踝,谑笑道:“老兄你走不掉了!”
声音未落,他又猛力往水中拖去。
情急之下,剑痴穷于应付,硬是被他拖入水中,他怒喝:“小子你不要命了!”
一掌已击向水面,水花暴起数丈,潭面波涛为之汹涌腾撞不已,可惜也因此而削弱了他不少掌劲。
小千本就有意将他困在水中,淹他个半死,再将他擒住,是以一拖呀下水,就把山藤缠在水底石块上,随后已丢了不少石块猛往他身上砸去,再撞向他,已紧紧的将他缠抱着,免得他抽出长剑,否则一切都要改观了。
两人就在水中挣扎扭斗。
剑痴内力虽强,但小千也不弱,自从被老怪人打通任督两脉之后,功力更是与日继增,尤其他那股缠劲,好似八爪鱼,缠了人就很难解开。
最吃亏的还是在于换气,小千曾经经过七星湖神秘地灵的洗礼,似能在水中得天独厚,并不急于换气,反观剑痴,经过半刻钟挣扎,后劲也渐渐弱了。左脚又嵌在浮木之中,无以脱逃,再这样下去,他将被小千所搞服。
然而他却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终于于半小时之后已瘫痪了。
小千此时才嘘口气,倦怠而含有得意道:“要命,实在像条野牛。”
他很快拉开山藤,浮出水面,连人带着浮木,将剑痴拖往岸边。
他马上将剑痴双手反绑妥善,方自喘口大气,呵呵笑道:“要是江湖中人全像他一样,我非得累死不可!”
瞧着剑痴昏沉沉脸容,他感到更形得意了。
然而他却未因此而松懈,昨日的教训,使他不敢相信山藤也能捆住他。
他得想个法子才行。
“老怪物教的点|茓功夫,我得试试有无效果。”
伸起食指,已戳向剑痴数处要|茓.以他现在的指劲封|茓已是绰绰有余了。
然而封了|茓道,剑痴仍无反应,他当然看不出效果,也不知点中了没有,想了想,他竟然戳向剑痴“笑腰”|茓。
指劲方落,剑痴突然惊醒而笑个不停,他仍想举掌往小千抓去。
小千见他笑了,也跟着笑起来:“果然有效……”
“小鬼,你,呵呵……你敢……呵呵……”剑痴怒容满面,笑声却不断,手掌已落向小千。
虽然掌力软弱,小千也不敢大意,捉狭道:“笑啊!快乐的笑,手不要乱动,笑的美不美,跟手的姿势是无关的!”
他又戳向剑痴软麻|茓,剑痴只好把手给放了下来,双目瞪得火辣。
试过点|茓效果,小千已信心十足,遂安心道;“大野牛,你这次要认栽了,你不是要去见武帝?我这就带你去!”
解了他笑腰|茓之后,又找了数条山藤,有意夸张的缠在他身上,活似个捆香肠,然后他才满意笑着,想牵他去见武帝以邀功。
剑痴泄气得很,接二连三栽在他手中,老脸有点挂不住,慨叹不已。
既然小千是要带他去见武帝,他也有此心愿,反而不再破口大骂,静默的跟在小千后头一不跟也不行。
他只希望赶快见着武帝,以解心中多年疑虑。
走出山林,一片竹林青翠。
小千本以为逮着剑痴就已高枕无忧,走起路来也潇洒多了。
岂知才走进竹林数丈,一道白影掠过,不知从哪儿来,一尊美若天仙的菩萨般美女已飘向小千前头。
小千楞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而祥和的脸容,看来是如此尊贵和熟悉,一身的雪白,连挽系秀发的丝带都是晶白,不带一丝染尘。
“哇呀呀!你是不是南海观音菩萨?”小千惊讶的说。
白衣女子乍见小千,也有一股莫名的激|情.她似乎怀有似曾相似的感觉。
温馨朱唇微张,露出贝叶洁白皓齿,她笑的慈祥:“小男孩,我不是观音菩萨。”
“不是也差不多……”小千怀有好感道:“那你到底是谁?”
话未说完,却见剑痴揖身为礼,必恭必敬的叫声:“夫人。”
白衣女子含笑道:“剑叔,苦了你。”
小千登时诧楞不已:“你们早就认识?”
“嗯!”白衣女子含笑点头。
小千已戒心的摆出架式:“你想干什么?”
小男孩,你放开他如何?”
“不行!”
“为什么?”
小千瞄眼谑笑道:“原因多得很,你想听远的还是近的?”
白衣女子为之一楞,小千的话使她感不解而刁钻:“你……我都想听。”
“远的嘛……他可能是我杀父仇人,近的嘛……”小千笑的谐谑:“我抓他,抓的很辛苦,所以不能放人。”
他抓的也是够辛苦,也勉强算是个原因吧。
白衣女子见他如此认真,也被逗得一笑,随后问道:“剑叔,你可杀了他爹?”
“没有,夫人。”
小千讪笑道:“杀人的人,很少会承认,尤其是被逮住后。”
白衣女子问:“你爹是谁?”
“绿江漓。”
白衣女子沉吟,似乎没听过这名字。
小千冷道;“喂,观音菩萨,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希望你别Сhā手才好,否则你会跟他一样!”
指向捆肉粽的剑痴,幻想着白衣女子也成了这副德行,他已忍不住窃笑起来。
白衣女子含笑道:“我相信他不曾杀你爹的。”
“对,你相信,很好。”小千赞美的笑着,似乎自己也相信了。
白衣女子含笑道:“剑叔不会滥杀无辜。”
小千突然脸色一拉:“你以为我笑了就表示我相信?”
白衣女子笑容又僵住了:“你不是也相信……”
“我相信你相信我相信他说的话,我却不相信你相信他没杀我爹,所以我为什么要相信?”
说了那么多“相信”,弄得白衣女子满头雾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小千自感得意道:“你还是走吧,要放人,免谈,别以为他是你叔叔,我就会同情你?”瞪眼道:“谁来同情我爹?”
“可是他的确不可能杀你爹……”
“鬼才相信!”小千冷斥道:“我就不相信姓绿的会比姓白痴的不值钱?”
他所言“白痴”两姓,乃指剑痴的“痴”以及白衣女子的“白”,一时间恰好能凑出贬损字句,他也就用上了,亦觉得一份得意。
“姓绿的?”白衣女子突然惊诧的又往小千脸容瞧去:“你也姓绿?”
小千觉得想笑:“废话,我爹姓绿,我不姓绿姓什么?难道姓黑不成?”
白衣女子显得激动:“你娘可叫绿娘?”
小千登时如被抽了一鞭,黠弄笑容也僵,他娘的名讳,除了故乡几人知晓,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女子怎会说出来?
惊诧之余,他仍不敢泄密,免得引仇家上门,他冷道:“你这人也真奇怪,我娘是谁,我会不清楚,要你替我乱找?你是不是神经有毛病,想当人家的母亲,想昏了头?”
白衣女子仍激动追问:“到底是不是?”
“不是!”
“那你爹之死……”
“死在他剑下!”小千指着剑痴,冷斥道:“你滚吧!要找人,等我抓他见过武帝再说。”
女子更惊愕:“你见过武帝了?”
小千讪嘲道;“何只见过?我们还在一起嗑过瓜子呢!”
“剑叔杀人的事,就是他说的?”
“不错,还有天机生,还有字条!”小千谑声道。
突然间,白衣女子已飞身而起,拂向小千,就如一阵虚无飘渺的雾气,只觉凉意拂脸,还来不及反应这是何事,她已切断山藤,挟着剑痴飘飞而去。
无声、无息,宛若幽冥间的神灵在施法术,是虚无而不是真实。
小千诧楞着,他真不敢相信这飘影是人,还以为遇上了传说中的狐仙,还是观音菩萨?只一闪眼,什么都不见了。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世界?”他自抖身形的打个冷颤,心神才收回不少。
突见剑痴被救,他顾不得再幻想鬼魂,就是鬼魂,也要把她当作刀下鬼。
一声“别逃”,他也快急迫了下去。
他想不透,为何提及武帝,白衣女子会突然发难?
冥冥之中,剑痴和白衣女子,以及武帝之间,似有某种关系存在,而这关系似乎也牵扯到他爹的生死之谜。
追了数里,不见人影,小千不得不停下来,啸起声音,招回小貂儿,能否找到人就全看它了。
小貂儿似知任务重大,未敢耽搁,已利用本能,快捷的寻向目标。
小千则紧紧跟在后头。
接二连三的得而复失,他似乎赌气的心情,远比报仇来得重多了。
是夜,下弦月弯如柳眉。
一处雅宅院,落于松林深处。
屋中透出淡淡烛光,神秘而安祥。
这正是隐居好地处。
幽雅小厅中,白衣女子正为剑痴解|茓,她一脸愁容,似为无法解开|茓道而发愁。
剑痴则安详打坐于小蒲团上。
“剑叔,有何感觉?”
“似乎有些通畅,但不明显。”
白衣女子问道:“您可知他点|茓手法属于何门何派?”
剑痴摇头叹道:“我当时昏迷不醒,并未见过。”
白衣女子道:“这功夫像武帝的‘截|茓阴阳流脉’手法,不过仍有多处不同,把我给难倒了。”
剑痴怅然一笑:“要是武帝在此,也许就能明白一切了。”
白衣女子也叹息:“谈何容易?都已十五年了……”
“夫人认为武帝仍活着?”
白衣女子怅然道:“也许吧?那小孩不是见过?”
“就不知是真是假?”
白衣女子不敢放任感情,只一喟叹,已恢复宁静:“一切也得见着他再说,您忍着点,我慢慢替您冲|茓。”
剑痴也不多说了,不错,是真是假,非得见着武帝本人之后才能确定。
这也是他一直想见武帝的原因。
他们在疗伤,小千也已摸到此地。
爬在屋顶,勉强可以瞧见人,他已黠笑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想甩脱我?哼哼,无底下还找不出一个。”瞄向小貂儿,笑的更谑:“包括你们动物类在内。”
小貂儿有点不服气的吱吱叫着。
小千逗笑道:“你也别耍个性,要是你逃得了,也不会逃了十几年,还在我面前光拍马屁?”
小貂儿白眼直叫,表示决心要离家出走。
小千呵呵笑道:“省了吧!等你想吃朱果的时候,你就知道我的伟大了。”他更得意道:“我是用朱果把你毒上了瘾,你一辈子也离不开我了,还那么有个性的想离家出走?”
小貂儿也人模人样的垂头叹气,直呼交友不慎,它是对朱果有偏好,虽不致于上瘾,但总对小千的采食十分依赖,一时间也不敢再调皮的争下去。
他俩会心一笑,已凝起心神再往白衣女子瞧去,得想个办法将剑痴给夺回来才行。
可是他再怎么想,总是没有恰当方法,甚是憋心:“妈的!好歹我也是一派之尊。
而且是天下第一猎手,什么阵仗没见过,怎会缩的那么乌龟?”
他想过种种遭遇,缩头的反而更惨,例如说碰上了飞星堂;逃了几步就被逮了,前晚的暗算剑痴,反而被其识破,倒不如华山笑折七剑,柳堤水淹柳家庄来得风光。
他为什么要躲?打不赢,再找武帝来算账不就得了?
一想定,不禁雄心大发,啊的威风吼叫,掠向庭园,一股子已往白衣女子那间雅房冲去。
他的举止,连小貂儿都感到莫名其妙,怔楞了半晌,也想不透,倒也凑兴的往前冲去,威风不减,只是叫声差些而已。
“啊—一大胆观音菩萨,看你往哪里逃!”
小千已直撞而去。
白衣女子猝闻声音,惊呼不好,已飘身拦向小千。
剑痴也腾身往墙上利剑抓去。
两人显得狼狈而紧张,小千见及此种模样,已窃笑起来,有那么丁点让对方惊惶失措,好似也报了小冤一般。
白衣女子见着是小千,惊愕不已:“是你?”
她想不到小千能找至此地,甚为诧异。
小千凛凛威风道:“不然你还以为是谁?看你还敢不敢偷我的人?”
“你……”女子脸色已变。
小千见她变了脸色、更形得意:“还犹豫什么?偷人就要还人,天经地义,你想要赖?”
他岂能明白对女人讲“偷人”两字,是种莫大的侮辱。
“你太没教养了!”
白衣女子脸容又是惊诧不信,又是唤斥含怒,一掌已推出劲风乍起,强劲的卷向小千,她有心想教训他。
小千仍不知言语已冒犯了她,黠笑不已:“是你没教养还是我没教养?趁人不备就把人偷走,我还想说你是贼呢!”
剑痴也听不下去了,怒喝骂道:“小畜牲,你敢对夫人讲这种话!”
长剑连着剑鞘挥出,他也想痛打小千一顿。
小千喝喝有声,威威八面的和白衣女子对掌,他想有宝衣护体,已无后顾之忧,拼起来,倒也威力不弱。
小貂儿则已缠上剑痴,一时也将他攻势给拦下来。
啪然一响,白衣女子掌力果然非比寻常,打得小千双手发疼,倒射而退,连撞数盆盆景,摔在庭院。
女子顿觉出手太重,十分自责,急忙掠出屋外,想看看小千伤得如何。
“小男孩你为何不躲?”
小千本是唤唉痛叫,突见女子惊惶奔来,干脆倒地不起,装昏了。
白衣女子不疑有诈,一个蹲身就想探小千鼻息及脉博。
小千见机不可失,点|茓的功夫刚学没多久,总是带着兴奋的想尝试,一手已戳向女子“左肩井”|茓。
女子对小千似乎有过多的关怀,还是她本性就如此仁慈,岂能猜知小千的鬼计多端,慈母心情的想照顾人家,却突遭暗袭,心念未闪,已被点中了|茓道。
她惊惶不已:“你……你耍诈……”
小千呵呵笑着,轻快爬起来,逗笑道:“好妈妈,你好像很天真的样子,你不知道兵不厌诈的道理吗?”
他已漫不经心的摆着女子姿势。
白衣女子更形惊慌:“快放开我!”
她实在不敢想小千会对她做出何种尴尬困窘的事情。
小千正是要逗她,叹声又谑笑道:“看你慈祥是够了,威武却不足,我帮你扮个大将军如何?”
说着他当真替女子摆起将军姿势。
“你不能如此!”白衣女子惶惧不已:“快放开我……剑叔”
情急之下,她只有求救剑叔了。
剑痴闻言,不得不抽出利剑,迫退小貂儿,赶忙掠向屋外,见及夫人被制,心头又急又怒:“小子你敢!”一剑已削向小千双手。
他岂能让他人冒犯心目中尊贵的夫人?
“来得有意思,我就陪你玩玩。”
小千也不含糊,抓过花盆就往剑痴砸去,人也闪开了。
剑痴本该能~剑削断小千双手,但他|茓道末全部打通,功力只能使出五成,如此一来,想制住小千可有得拼了。
十数招过后,小千觉得有点累了,烦了,遂抱怨瞧向小貂儿;“你什么意思?怎么把人交给我?”
小貂儿吱吱回答,说是对方不要它的,它也没办法。
小千无奈道:“真不管用,再缠他一阵,我先收拾好妈妈再说。”
小貂儿立时又加入战圈,小千也趁此想抽身。
剑痴却怒喝:“你休想!”
不顾小貂,已举剑拦向小千。
“你省省吧!”
小千灵狡闪开,一个打滚已撞向白衣女子。
剑痴更急,长剑猛追,就想刺向小千背心。
“住手!”
小千抓过白衣女子挡在后头,硬是将剑痴长剑给逼了回去。
他呵呵笑道:“如此果然轻松多了。”
剑痴投鼠忌器,嗔怒不已:“小子你敢伤夫人~丝半缕,我将取你性命!”
小千潇洒笑道:“很多人都会讲这种无用的话,你不嫌累吗?”
女子惊急道:“你想如何对我?”
小千噗嗤笑道:“不急嘛,我准备封你为将军,咱们继续刚才的动作。”
他开始又替女子摆姿势。
白衣女子又惊又急又无奈的哭笑不得,自己竟然会让人当木偶的摆布着。
剑痴抖着剑,怒容满面,却奈何不了小千。
就在夫人最困窘的时刻,屋顶已传来一少女声。
“小绿豆,你放开她好吗?”
声音未竭,水仙已飘身而至,祈求的瞧着小千。
“她是我娘。”
“你娘?”
小千惊诧万分,怎会突然又搞成这样子?
“你有没有搞错,她会是你娘?”
水仙含笑道:“我娘,我难道认不出来吗?”
小千诧然的往两人脸容瞧去,除了成熟与纯真差别之外,眼脸形貌之间确实十分相像。
他不禁憋笑道:“果然有点像,难怪我觉得眼熟。”
夫人见及水仙,亦十分惊诧:“你怎会在此?”
水仙惧然道:“娘……是他带我出来的。”
又是小千?夫人不禁叹息不已,怎会任何事都与他址上关系?
小千噗嗤笑道:“好妈妈到担心,我只是带她出来游览一番而已,免得她变成了呆头鹅。”
水灵夫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水仙再次祈求道:“小绿豆,你怎能挟持我娘,放开她好吗?”
“不行!”小千回答甚肯定。
水仙怔住了;“为什么?”
她以为和小千感情甚笃,放开她娘是正常的事,岂知小千的回答让她感到诧异。
小千黠笑道:“因为她偷走我的人。”
水灵已沉声嗔道:“小男孩你挟持我也罢了,岂能胡乱辱骂我?”
小千怔然道:“我哪有骂你?我只是说你……”
“住口!”水灵截口斥道:“‘偷人’两字岂是女人所能接受?你不懂,也敢信口雌黄?”
被她斥责,小千顿感一片惊诧,也因她的嗔言,顿时敲醒他的记忆,在纯朴月江村虽很少听过“偷人”两字,但也未完全没听过,方才她确实有“偷”的行为,小千才会用上此语,现在回想起来,不禁也红了脸。
“我没有这个意思嘛……我不是故意的……”小千窘笑着:“那改成抢人好不好?”
水灵亦知他是无心之过,否则也不会出言指责他,见他改了口,气也消了不少。
水仙已轻笑道:“误会已解,你赶快放人呐!”
“谁说已解了误会?”小千又装出冷森模样,仍扣着水灵“这误会永远也解不了。”
水仙愕然道:“怎么会解不了?”
“因为没有误会,所以才解不了。”小千已谑笑道:“我想解都无从下手。”
水仙不禁被他逗笑起来:“既然没有误会,你就快放人啊!”
小千冷黠道:“就是没有误会,我才不放人,你娘抢走我的人已是事实,不须要有误会的。”
水仙又着急了:“你总不能一直挟持我娘吧?总该有个办法解决……”
“除非你娘把人还我。”小千黠笑瞄向剑痴:“也就是把那只大野牛给绑起来让我带走。”
水灵淡然道:“我不能让你把人带走。”
小千黠狡道:“那我只好把你给带走了。”
水仙焦急道:“不行,你不能带走我娘,不过我劝你还是快点走开。”
小千瞄眼讪笑:“哇呀!你竟敢劝我这个挟持你娘的人快点逃命?你有没有搞措?”
水仙急道:“我没有骗你,再不走,可能就来不及了。”
“哦?这么神,总该有个理由吧?”
“水姥姥快来了。”
此言一出,小千突然呛了气,好似被人淋了一记滚烫开水,背脊猛抽的紧紧,掉魂的往四处瞧去:“老太婆真的来了?”
水仙急忙点头:“是她告诉我,我娘在这里的。”
想起水姥姥以及水柔的一记迷魂棒的恩怨,小千心头就发毛,一刻也不敢呆了。
他苦笑不已:“这误会果然解不开了!”
“那你就把债还清!”
话声未落,水姥姥伛偻身形已从左侧屋顶电射而出。
她十数年来未用的拐杖也抓在手中,一杖就想敲向小千脑袋。
“我的妈呀,母夜叉说来就来?”
小千哪还敢停留,丢下水灵,已没命的往屋内钻,想穿过对边窗口逃逸。
姥姥未料及小千会找窗口穿,自己预留旋空阻拦的计划已落空,硬是被他给逃出威力范围之外。
她不甘心,一声“别逃”,已想再次追掠。
水灵已出言阻止,她叹声道:“姥姥,由他去吧!”
姥姥硬将身形逼落,仍忿忿不已;“宫主,这小鬼实在坏透了,不教训他,将来还得了?”
水灵叹道:“他只是无知的小孩,别伤了他才好。”
“他无知?他比什么都贼!老身足足被他敲了七记响头……”姥姥说的激动,一时也把自己糗事给说溜了出来,不禁亦窘困起来。
水仙已窃笑着,瞄向姥姥头部,想找找看,到底有无七个肿瘤,结果她失望了,因为姥姥早就绑了布,无法见着真像。
水灵仍是静默着,不知如何,她总是不忍小千受到伤害,这股意识似乎十分强烈。
姥姥窘困之后,也感受此时之静默气息,不禁怒火也不便发泄而转弱。
她也感慨叹道:“宫主有所不知,他就是水月所说的鬼男孩。”
水灵闻言惊愕万分,带着有股喜悦激动:“会是他?他也有‘滴血浮印’?”
水仙更激动:“他会是我哥哥?”
如若小千是他哥哥,那比任何事情都来得让她感到兴奋。
姥姥道:“若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我哪会连连栽在他手中?”
水灵急道:“为何不留他在宫中?”
姥姥叹道:“能留住他,事情就不会那么糟了。”想想,她也瘪笑起来:“谁能留住这鬼灵精怪?”
水灵念道:“快把他追回来……”突然她已觉得这似乎不大可能而感到喟叹:“算了,不次遇上了再说吧。”
水仙兴冲冲道:“我去找他,一定可以把他给找回来。”
水灵瞧着她。“你怎么出来了?还玩的不想回去?”
水仙霎时红了脸,低下头,未敢再作声。
姥姥不忍心,道:“小宫主是被他所挟持,老身担心她的安危,才急忙赶出宫以救人,幸好小宫主并未受到伤害。”
水灵也不愿太过于责备水仙,轻叹道:“还好是他,否则就严重了,下次要小心些,知道吗?”
水仙感恩点头:“知道了。”
水灵转向姥姥道:“姥姥您先把我|茓道解开,剑叔也被他制了|茓,须要您的帮忙。”
姥姥不敢怠慢,一边替水灵解|茓,一边讶异问道:“这小子点的|茓,宫主也解不了?”
水灵颔首道:“他手法怪异,劲道又非寻常,甚难解开。”
还好她的|茓道是在小千急促之中被制,而且只有一处,姥姥花点劲。已把它解开。
姥姥转向剑痴,带有同病相怜的笑意;“满天老弟你也遭了他的暗算?”
剑痴苦笑道:“他很让人感到头痛。”
水灵和姥姥已走向他,两人合力的替他解|茓。
姥姥又笑问道:“听说他还折了你七把名剑?”
剑痴叹笑道:“不错,当时我也感到讶异。”
水灵问;“剑叔为何拿名剑上华山?”
剑痴叹道:“我本想以名剑引起群雄注意,以便打探武帝下落或将他引出来,结果全被他给搞砸了。”
水灵怅然道:“这么多年,苦了你们。”
剑痴道:“为了武帝,这都是应该的。”
说话间,水灵和姥姥已替他打通|茓道,他活动一番筋骨,果然顺泰多了,遂拱手道谢。
水灵道:“都是自己人了,何须言谢,反而是武帝的事,似乎他已露了脸。”
剑痴方想点头,水仙已欣喜急道:“我已见过武帝了,高高挺挺的,很和蔼,都本会生气。”
水灵、姥姥、剑痴都不约而同,全然惊愕的瞧往水仙。
水仙登时又僵了笑容,俱然道:“我……我是跟小绿豆一在碰上的……”
水灵追问:“他有没有问起你?”
水仙摇头:“没有,我只见过他一面,后来他就跟小绿豆去办事了。”
水灵心情似放松不少:“以后碰见他,要回避他,不得已时,也不能说出来历,知道吗?”
水仙颔首:“知道了。”
她却不解她娘为何要如此交代?这其中又有何原因?
水灵犹豫一阵,终于还是说了:“你剑叔、姥姥和娘和武帝很可能有一段冤仇,在未查清之前,娘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她如此说明,是要水仙有所警惕,免得在迷糊中又受了利用而遭殃。
水仙已用力点头:“女儿明白了。”
不过另一个问题又从她心头升起—一到底娘和武帝有何冤仇?
她娘没说,她也不敢追问,还好她不是好事之人,很快已将此问题给淡忘了。
这恩怨似乎又牵扯到真假武帝身上。
姥姥已道:“宫主,目下似乎该已小绿豆身份为重要。”
想及小千,水灵眼神也有了光彩,她多么希望有个儿子。
她稍叹息道:“当水月传来他有‘滴血浮印’时,我就去找绿娘,想问问她有无儿女,可惜绿娘已不知去向。”停顾一会又道:“后来在竹林中知小绿豆也姓绿,他恐怕是绿娘的后代了,只是他又矢口否认。”
水仙不解道:“娘,我到底有没有哥哥?”水灵道:“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这答案未免太矛盾了吧?连自己是否生过儿子都不清楚?
水仙更不解,这种事能用“可能”来解释吗?
水灵却说出道理了:“当时娘生你的时候,是一对双胞胎,然而那天晚上就出了事,匆忙间,娘和你已被姥姥救走,也不知另一个是男是女,是生是死。”
回忆往事,她也怅然不已。
水仙终于明白母亲为何不能确定的原因了,不过她仍有疑问:“既是双胞胎,她该是女的啊?”
姥姥道:“双胞胎也有男的,你不希望有个哥哥?”
水仙闻言已不在乎双胞胎是否有男女共胎,她只希望小千真的变成她的哥哥,那该多让人兴奋。
她仍有许多问题不解:“这些事又和绿娘有何关系?”
水灵道:“当时绿娘是娘的~位好友,她很可能就是抱走另一个娃娃的人,如若小绿豆和她有关,也很可能会成为你哥哥。”
“原来如此!”水仙欣喜若狂:“我看错不了了,小绿豆他也姓绿,这不是很巧合吗?”
她已迫不及待的把小千当成哥哥了。
水灵道:“只要试过‘滴血浮印’就可明白一切了。”
水仙反而有点担心:“不用试,我们就把他当成我哥哥不就成了?若试出结果不是,那多伤感情?”
水灵何尝未有如此想法,就算他不是自己亲生的,也该由绿娘的关系,收他为义子.不也能了却一桩心愿?
姥姥却道:“问题不在你们,而是在他,若无让他心服口服的证据,打死他,他也不会承认是别人的儿子。”
水灵有点泄气:“他就是这样怪脾气。”
水灵道;“如今只有一试‘滴血浮印’了。”
姥姥道:“是该把他抓来试试,若真是如此,老身也得好好教养教养他!”
她已含有幸灾乐祸而报复的谑笑着。
剑满天道:“如若他不是夫人儿子,夫人还得寻找另一位儿子,以免骨肉分离了。”
水灵颔首道:“剑叔说的极是,水灵几年来一直想找到亲生骨肉,就怕她早已天折了……”
想及那名未曾见面的亲骨肉有可能夭折,她不禁也怅然了。
剑满天道:“吉人自有天相,夫人不心过于担心才是。”
水灵默然颔首,都已忍了十余年,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姥姥道:“不知宫主对于小绿豆,以及武帝之事,有何安排?”
剑满天道:“武帝之事交给我来办,只要能见他一面,我想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水灵颔首道:“有劳剑叔了,至于小绿豆的事,我想亲自……”
“宫主不可太用情。”姥姥道:“你心肠软,一定斗不过这贼小子,方才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为了事情能顺利,还是又老身和水月、水柔三人来收拾他吧。”
水灵有点不忍心:“姥姥咳要手下留情。”
却不知水姥姥也懂得幽默感,自嘲的笑道:“你该叫那位将来可能是儿子的小混蛋手下留情才对,我姥姥不再栽在他手中已是万幸的了。”
扯下头巾,肿凸已现,笑的更苦:“姥姥我脑袋能再吃几个瘤?”
这话已把水仙、水灵和剑痴给逗笑了。
对小千,他们可说又爱又惧又恨。
三更露重,众人已进入厅内。
不多时,水月、水柔也赶回来,众人再商讨一阵,她们仍决定照计划行事。
夜已深,她们已各自回房休息。
有人休息,有人却又忙得很。
小千就是其中特别忙的一位。
他可不敢掉已轻心,一连奔逃数十里,心头仍是惧意十足,想及水姥姥那副想吃人的脸容,他什么笑意也没有了。
“妈的!什么人不好惹,去惹这母夜叉?”他自艾自怨的苦笑着:“还好我逃得快,否则这颗脑袋可不止七个瘤,一定会变成释迦头,肉瘤一颗比一颗大!”
想着姥姥头上长瘤之事,他才又升起狭弄之笑意。
望着山林,算算地头,大概离武帝住处已不远,心头也稍微安了心。
他仍不停往后边张望,只见林木苍聚,杂草荡荡,并未有任何可疑迹象,他才敢确定没有追兵。喃喃自语道:“大概不会有追兵了吧?”
有此想法,心头也笃定不少,放缓脚,才觉疲惫不堪,现在要能睡上一觉,那该多好?
又小心翼翼的往后瞧,自嘲一笑:“逃的最惨的一次,该不会没人追吧?”
落脚处正是一条小溪,正是最好的答复。
见着溪水,喉头也升起了干渴。
“来呀!有胆再追来呀?我照样把你们拖到水底,捆个紧紧,淹得你们憋了气!”
朝着暗处,放马后炮的骂了几句过过干瘾,这才转身蹲向溪边,泼起清水就往脸上洗去。“哈过瘾,却不知溪水这么补啊?一喝下去,精神就来。”
泼完了脸,已掏水猛灌,如饮甘泉,直叫过瘾。
岂知才喝三口,突觉有异,“咦”了一声,已往溪水闻去,淡淡腥味已扑鼻。
“血?会是血?”
惊惶的他已赶忙运劲将溪水逼出嘴巴,还真的想呕起来。
夜深荒林,哪来的血?
小千吐了几口,那股呕意方去了不少,不禁嗔骂道:“哪个鬼家伙想毒死我?”
黝黑夜中血水又渗在溪中,淡得不易发觉,小千再仔细瞧个清,是从上游流渗而下,已决心瞧个究竟。
他已小心翼翼的朝溪而上。
果然在半山中,他听见了打斗声,刀剑叮然轻响。
他赶忙快步潜了过去。
在溪旁不远乱石上,有两名黑衣人舞剑斯杀,另有一名已倒在溪边,头胸浸在水中,想必血液就是从他身上流出。
小千见及黑衣人,已惊诧暗道:“黑衣蒙面?会是月神教的人?”
他也想及他们有可能也是冒充武帝的人。
思绪未停,突见黑衣人中之一名,剑势突然变快而凌厉戳向另一名黑衣人,两道寒光一闪即逝,那名黑衣人闷哼一声,已抚抱小腹,缓缓倒向地面。
剩下那名黑衣人冷笑一声:“想背叛本教?只有死路一条!”
丢下长剑,他已掠向左侧林区,眨眼消逝无踪。
小千赶忙潜向两名黑衣人,果然发现两人左胸绣有弯月标志。
“真的会是月神教的人?……”
小千凝思半晌,决定追踪那名月教徒,说不定可以找到贼窝,遂往其消逝方向追了下去。
三十一真假教主
那名教徒似乎并未料到有人会跟在后头,是以走的并不快,小千很容易就能缀上他。
他似有目的而行,从容不迫的往某处行去。
果然在折过一座山头,远处已出现一幢荒废的古宅。
他很快的掠往宅院,一闪即失。
小千犹豫一阵,低声道:“该不会是贼窝吧?”
他也潜了进去,那种小心举止,恐怕连小貂儿都要膛乎其后了。
废宅内没有灯光,却有声音:“你终于来了?”
音调大约中年左右。
另一个更老调的声音已传出,只是沉沉的“嗯”了一声。
此处在废宅中厅,不少废桌椅以及神案堆向墙角,散落四处,布满灰尘、蛛网。
两人则立在中厅,未曾坐下。
小千只能辨别俩全是黑衣蒙面,连身形都甚难分出差异。
中年声音道:“他们……”
“死了!”老者冷笑道:“背叛本教者,一律处死。”
中年人突然拱手:“教主英明。”
老者满意笑着。
小千乍闻“教主”两颗眼珠已瞅得更大,暗自窃喜道:“果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这么给我碰对了眼,我倒要听听你有何阴谋?”
教主冷笑过后已沉声道:“我想该是我们计划开始的时候了。”
中年人惊愕:“教主有了绿豆鬼的消息?”
“嗯”教生留意冷笑着。
小千突又愣了眼,惊诧暗道:“这老头在打我的主意?”已转奸笑:“老天果真有眼,把我引来扯你的后腿,这事可有得玩了!”
无意中被他撞见这秘密,他可是得意非常,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将要发生,那种捉弄之心情更来得使亢奋。
中年人已道:“他的武功?……”
“稀松得很。”教主道:“经过几天追踪,他果然只会三脚猫的功夫,我们太高估他了。”
中年人已冷残笑着:“早知如此,我早就该杀了他!”
教主道:“现在除去也不慢,还有武帝。”
中年人惊愕:“武帝也出现了?”
“不但出现了,还跟这小子联在一处。”
“这岂不更棘手?”
教主奸笑不已:“敌明我暗,哪来的棘手?何况本教不是省油之灯。”
中年人似横了心:“不知教生何计划?”
教主道:“目前以先除去这小鬼为优先,他的灵狡,最能坏了我们大事,所以在下手时,最好能把他和武帝引开。”
中年人点头:“如此较为妥当,属下十分赞成。”
教主道:“目前武帝在藏峰山南麓,我们把那小子引到北麓的一处‘落鹰峡’,那地点最适合扑杀。”
“落鹰峡……”小千喃喃念着,已暗自冷笑:“到时候看是谁把命落在哪里?”
中年人赞同点头,遂又问:“咱们将如何进行?”
教主道;“带十名高手,然后将小鬼引到此地。”他已冷笑:“他一定会来。”
“要是武帝也跟来呢?”
“不会。”教主狡黠道:“我会先用调虎离山之计把他调开,让他无法和那小鬼联手。”
中年人沉吟半晌,道:“教主以为十个高手够吗?那小鬼诡计多端……”
教主黠笑两声道;“够了,因为我也要参加。”
“教主要亲自出手?”
“你不是说这小鬼很难缠?”教主黠冷奸笑道:“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当然要亲自出手了。”
中年人已满意笑着,如果教主出手再不管用,也不必谈什么扑杀了。
小千也在暗中冷笑:“你亲自动手,我就亲自剥你的皮,我倒想看看你长得是何嘴脸?会见不得人?”
笑声过后,中年人又问:“不知何时动手较为恰当?”
“打铁趁热,就在两天后。”教主道:“你必须事先埋伏妥当,以免出错,我随时会引人去。”
“属下自会应付。”
接着,他又谈些细节,随后看看天色已快亮了,方各自回去。
他俩作梦也不会想到这些计划会全部落在小千耳中。
看样子,他俩这次非栽筋斗不可。
小千等了一阵,但觉人已走远,方自走出暗处,谑笑不已。
“谈的倒是天花乱坠,就是不切实际,夜路走多了也会遇上鬼,知道我这么难缠,还来缠我?”小千笑的更捉狭:“也不知道小鬼难缠这个道理,注定要倒大霉。”
他已开始思索要如何对付月神教徒。
想了片刻,他还是决定要告知武帝,以能相互配合,扳倒教主。
时间不多,顾不得身躯疲惫,他已往藏峰山掠去。
武帝仍在竹轩,急切的等着小千。
赵真和秋向引已回飞星堂,偌大帮派,岂能一日无主?
小千在远处就已嚷着:“玉先生,大事啊!天大的事啊!”
兴奋加上得意,他一点也不觉得累。
“小千儿!”
武帝闻声已惊喜的追出竹轩,见他平安无事,一颗心方自松了下来,含笑道:“你可把我给担心死了。”
小千童言无忌道:“那是你自找的。”
武帝干笑道:“回来就好,是何大事,让你如此急?”
小千贼样道:“太多了,第一样就是,你的四周已布满敌人。
“真有此事?”
武帝惊诧的已往四处青山望去,如临大敌戒备着。
小千卟嗤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们在哪里?”武帝更紧张的搜寻。
小千笑道:“别担心,我再告诉你第二件大事,那些敌人在时间未到之前,是不会向你下手的。”
武帝不解道:“他们在等什么?”
“等我回来啊!”小千贼样笑道:“我发现了月神教主的秘密!”
“当真!”武帝已显激动。
小千更贼道:“听了就知道,咱们到里边去,这秘密可不能再露了口风。”
两人遂返往屋内行去。
坐定之后,小千已一五一十把昨夜废宅听到的事情,说个清楚。
武帝不禁叹笑道:“他们果然无时无刻不在监视老夫,只要我一露了脸,马上就被他们缀上了。”
小千得意地安慰道:“我也无时无刻不在监视他们,只要他们一露脸,甚至放个屁,我都能逮着他们,所以你也不必担心。”
武帝苦笑道:“话是不错,但无时不被人盯梢着,有如芒刺在背,味道也不怎么好受。”
小千笑道:“慢慢受嘛,不久你就会习惯了。”
“这种事,能让习惯吗?”武帝笑的更苦。
小千笑道:“这个只有身受其境的人才能体会,我不便多加表示意见,你看着办好了。”
武帝叹笑道:“看样子,我只有勉强习惯一次了。”
小千嗤笑道:“你果然一点就通,既然习惯了,我该可以商量对策了吧?”
武帝已开始沉吟,不久问道:“你想他们会如何将你我引开?”
“这问题并不重要。”小千精明道:“问题是我们必须故意让他们引开,所以他们用任何方法,都算是有效的。”顿了顿:“不过他们用的方法也不会很糟才对。”
武帝也觉得小千说的甚有道理:“这么说,我们只要商量如何对付他们就成了?”
小千点头:“这样来的简单而省事。”
武帝微微颔首,沉思半晌,含笑问道:“看你成竹在胸的样子,你该有了计划吧?”
小千倒也大言不惭:“我就是在等你这句话,呵呵,这种小事,只要花时间去多想,对付那些笨蛋,闭着眼睛乱踩,都可把他们给踩扁。”
武帝无声的笑着,不过他相信小千的能耐,遂问:“你的方法,可否说来听听?”
“瞎搅和”小千斩钉截铁而神样回答。
“瞎搅和?”武帝感到纳闷而诧然。
小千已得意的谑笑道:“对啊!这正是最佳方法。”
武帝干笑着,他实在想不出此话用意何在?
小千已得意的解释:“就是你豁他,他豁你,豁到后来就不晓得谁在豁准了。”
“你是要我冒充月神教主?”
“他不也在冒充你?”
武帝有点懂了。
小千叹嗤笑道:“何况你本来就是月神教主,谈不上什么冒充不冒充。”
如此李代桃僵之计,若反用来对付月神教主,将可收到莫大的效果。
武帝也颇为赞同,但仍有顾虑:“如此一来不就打草惊蛇了?”
“哎呀,蛇都把你给吞下去了,你还考虑不要惊动它?你不觉得你有点那个……笨吗?”小千谐谑笑着。
武帝摸摸脸腮,嘲一笑:“是有一点……冒充了以后又如何?”
小千爽然一挥手:“宰啊!反正他们也认不出那个是真教主。宰起来一定顺手又安全。”
武帝叹声道:“如此杀孽未免太重了。”
“太重也要杀。”小千白了一眼:“你不杀他们,他们可不客气,何况这般人也不知杀了多少条人命,难道你要拿好人的命来垫?”
武帝也没话说了,虽然自己不忍下杀手,但想及无辜者不断遭殃,他是必须阻止此事再继续发生。
他道:“要是我冒充教主,而真教主赶回来,那将如何?”
小千道:“这更好,你最好把他一起给宰了,以绝后患。”
“就怕一时杀不了他。”
“那也无妨,反正是蒙着脸,对方未必知道哪一个是真的,如此一来势必形成混乱,你我就趁机多宰几个,若真的宰不下去了,只好脚底摸油,溜了。”
武帝道:“是否是多找几位人手?”
小千沉半晌,摇头道:“我看算了。”
武帝诧然道:“为何算了,多几位,不就更能稳操胜算?”
“问题多啦!”小千反问道:“如果找那些人,你想以何种身份出现?”
“当然也是冒充他们了。”
“所以嘛,问题就出来了。”小千自得神样解释:“冒充他们,难免要黑衣蒙面,到时一搅和,我哪知谁是谁?”他谑笑道:“难道要先问‘喂,你是谁?’,等对方回答了再杀人不成?”
突然间,武帝也未想及此问题,如今听及小千点出弊端,老脸不由一热,窘笑两声。
“如果穿着不同衣服呢?”
“也不必那么冒险。”小千道:“月神教徒不在少数,耳目更多,光是此处四周就已布了眼线,如果再找其他人,很容易就会被察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说的有道理,武帝虽知不宜如此,不过他仍担心着:“可是以你我二人之力……”
“那就看你能冒充出什么成绩了。”小千淡笑道:“如果一上场就被拆穿,我们只有被追的份,如果演成了,那可宰的痛快,一点危险也没有,我当然是希望后者。”
武帝叹笑:“我会尽力而为。”
小千满意笑道:“成啦,事情就这么简单,剩下来的就是等那些呆头鹅上门来耍花样。”伸个懒腰:“累了数天,头额还长了瘤,我得要好好休息,你这里该有床吧?”
武帝瞧向小千前额一块红肿,诧然道:“你的头?……”
如此撞壁的丑事,小千也感到窘瘪,干笑着:“糗大啦,你想知道,等我睡饱再慢慢告诉你。”
他不说,武帝也不勉强,感受那股情境的笑着:“你去休息吧,书房后头寝室有床,睡起来,我想该传你一些功夫,总不能让你老是人追赶。”
“就这么说定。”
此时似乎睡觉更能吸引小千,对武功并未引起多大的反应,只颔首回答,已往书房方向行去。
他一直有个不自知的想法,就是练了功不一定就能保平安,他练得乱七八糟,还不是大杀四方,升天入地,升天入地,无往不利。
不过他仍想有机会多练几招—一尤其是被追赶时,这念头更形强烈。
睡了一天一夜,他方自醒来。
武帝一直守在他身边,见他醒来,很快为他准备食物,等他填饱肚子后,已催促他练功。
时间已不多,小千对于轻功又有专长与偏好,在他要求下,武帝只好先传授他“奔月拂云仙步”。
从中午到傍晚,小千以惊人的速度,竟把此步法学个七成,剩下三成只是火候而已。
在前院,他掠上掠下,练的称心如意,已不只在练拂云仙步了,而是在随兴的乱要,他把握一个原则,反正要快,一切准错不了。
武帝在旁指点,不时露出满意笑容,不过对小千的乱耍却不敢苟同,纠正无效,也由他去了。
是夜,步法练累了,武帝则教他盘膝打坐,准备替他冲|茓。
然而只冲了几分钟,他已有所感觉,惊讶道:“小千儿你曾经被人冲过|茓道?”
小千点头道:“有啊!差点把我给冲死了。”
“那人是谁?”
“一个怪老人。”小千一脸责罪:“这家伙心肠硬得很,竟敢在我身上乱冲|茓。好像在搅面团,搅我差点断了气。”
武帝淡笑道:“你现在却活得挺好的,他也是一番苦心。”
小千嗔眼道:“要不是看在他一番好意的份上,早就拆了他骨头。”
武帝轻笑不已:“能将你|茓道打通,他似乎是位高手,因为你身上本就有股怪异其力,并非普通高手所能驾驭。”
“他会是高手?”小千有点黠谑道:“他连你的武功都解不了,还算什么高手?”
“你问过他?”
小千点头:“就是问过,才觉得气人,不懂也罢,还说是‘倒转阴阳劫’?硬要我不能练。”
武帝突然轻笑道:“他说的没错,我的内功心法确实有这个阶段。”
小千不禁诧然道:“哪会越练越回去了?”
“这只是一段时间。”武帝淡笑道:“如果经过此劫,武功将可大成,只是那人不明此功奥妙,才会阻止你练,他也是一番好意。”
“原来如此……”小千已然轻笑起来,对于以前和怪老人争吵,现在想起,反而觉得不好意思。
“他想不通奥妙之处,就表示武功不怎么样,不该算是高手吧?”
小千仍觉得武帝的武功才是武功,其他的已很难打动他的心了。
对于此点,武帝也只能以笑声来回答。
他问道;“那老人还说些什么?有关于本门内功心法。”
小千回想着。
武帝也显得紧张:“有关于日月星三光之事……”
“对了!”小千恍然顿悟状。
“他说了什么?”武帝凛神追问,似乎比小千还好奇。
小千却突然黠笑道:“别紧张嘛!他跟我一样想不通什么日月星三光合并,天下无敌的秘密。”
武帝顿觉自己失了态,不禁窘困起来:“老夫太激动了,因为若想通此点,本门武功就毫无秘密可言,我不得不紧张。”
小千轻笑道:“他没那个本事,否则您也不会是天下第一了,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这秘密……您能不能透露一点点?”
武帝已定了神,恢复先前优雅姿态,淡笑道:“老夫已收你为徒,怎会不告诉你呢?
其实这也非难悟之极,只要你练得登堂入室,很容易就可悟通。”
他已解释:“这是本门内功最高秘境,将来你练通三重天之后;内力会更进一步,那时就得把心法变成‘日’字决,‘日’有明亮之意,功夫将会凝形,威力更大,至于后来的‘星’字诀,就得全靠你的慧根了,因为它已超脱武学范畴,取其‘隐’,也就是任由你自己去创造发挥,三者若能会通,才可算是天下无敌。”
小千恍然道:“原来如此……”又追问:“你可全部悟通了?”
武帝淡然一叹:“老实说,我只练及日、月两成,至于星级,一直未能融于心中,不知何时将能领悟?”
虽如此,小千仍崇拜他:“您也不必叹气,练了两层就已天下无敌,何必练第三层?
你想总管仙是不是?”
武帝不禁也笑了:“也许你将来就会懂,练武者追求最高境界的渴望,还好你资质比老夫强多了,将来或有悟通之可能,以遂老夫心愿。”
小千感到沾沾自喜:“若有这么一天,我将是天上、天下的总管。”
“我看连阎王爷也别漏掉了。”武帝打趣道:“这才叫‘总管’。”
小千恍然猛点头:“对啊!怎能把这贼老头给忘掉了?总管差一点就当不成。”
两人轻笑着。
不久武帝又道:“那老人似乎也懂不少武学之道,你若有时间不妨和他切磋,说不定会有惊人效果出现。”
“我跟你学不就成了?”
“那你永远会跟我一样,突破不了‘星’字诀的境界。”
小千顿然如被敲了一记,干笑不已:“不管如何,我现在跟你学,总错不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武帝看他已了解此道理,遂满意颔首:“将来就得靠你自己了。”
“我省得。”小千感激回答。
武帝已拉回正题:“你|茓脉已通畅,只要懂得运功心法,就可自行练习,我再口述一遍,你可要谨记在心。”
小千凝神道:“没问题。”
武帝微微赞许点头,已开始口述内功心法。
小千曾经背过,很容易就能重新记忆,再加上武帝指点,他有股恍然大悟的快慰,内功似又增强不少。
时间渐渐流逝。
火烛已燃了过半,二更将至。
两人在传授功夫,另一方面也在等待月神教徒的来临。
突然间,一道寒光闪入竹轩,快如流星飞逝,打的正是烛火。
啪然一声,烛火幻灭,整座竹轩为之笼罩黑漆中,伸手不见五指。
武帝冷喝一声:“谁?”,两眼如电,闪亮青光暴射,宛若豹眼。
小千也跟着喝声道:“谁!”,也学起武帝睁大眼睛,可惜光亮不够,倒是转的厉害,好似贼眼。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一声怒喝已传出。
“玉水凉你躲不掉了!”
话声未落,黑暗已审出一条黑影,闪带青光,直射武帝,速度快的令人眼花。
“你是谁?”
武帝冷喝,身形暴退三步,平飞而起,天下第一高强的武功,此时果然已展露。只见他右手一探,好似泄堤狂涛,挤动空气流窜,暴向四面八方,在那一片黝黑胸口凝聚,啪然一响,黑衣人已倒栽而退,武帝身形却如幽灵紧紧追出。
黑衣人栽落地面,复想滚往左侧,武帝冷道:“你还是束手吧!”
一掌再探,就想抓向黑衣人胸襟。
蓦然又有数点寒光又犀利的打向他背部要|茓,一闪眼,已及其背心不及三寸,快的令人无法想像。
岂知暗器虽快,武帝手更快,一个回身,竟然不可思议的将数点寒星抓在手中,未曾停留刹那,马上反打暗处。
寒光闪没,暗处已传出唉叫声。
突地又有一条黑影电射而至,他冷笑不已:“玉水凉你果然武功不减当年。”
武帝闻言方知才是正主人,一个掠身也冲向空中,“你到底是谁?”
“十几年前的仇家!”
话声方落,双方已在空中对掌。
啪啪数响,旗鼓相当又各自倒射而退,黑衣人点了花丛,再次反射空中,出手更狠更急。
武帝也不怠慢,冷笑一声,凌空一个打转,竟然不借任何东西以借力,无以想像的又反退为进,双掌幻化万干,夹着雄浑力道已劈向来人。
小千在暗处看的直皱眉头:“这家伙好像玩真的?怎么还不装败逃脱以引开武帝?”
顾不得再想下去,若自己再不出场,将会让对方起了疑心。当下大喝:“谁敢暗算本大爷!”
声音未落,人已冲射而出,手中不知何时已抓了茶壶,相准准的就往那人左肋砸去。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
武帝身手本就有超出之势,再加上暗袭而来之茶壶,黑衣人似穷于应付,勉强的劈出两掌向武帝,硬是让茶壶给砸中左大腿。
他突然呃叫,敢情茶壶装了热水,一砸破,热水已烫得他疼叫不已。
小千已呵呵笑起来:“我忘了告诉你,那里有滚水。”
黑衣人还来不及听入耳。已被武帝强劲掌力打得倒喷数丈高,远远坠向竹轩外之草丛,似已受了伤。
他不敢再战,急啸一声,已掠向林区逃逸。
武帝身在空中,冷喝;“别走!”凌空再拔高七八尺,天马行空的已追了下去。
剩下小千留在庭院,他也戏谑了一声“别逃”,追的正是先前被武帝击落庭院的黑衣人。
黑衣人虽受了伤,逃起来仍十分快捷,他逃窜的方向正是北麓的“落鹰峡”。
小千暗自黠笑:“这小子果然贼得很,非被我打成如此才逃窜,我要不是事先知道他们诡计,这个当可能就吃定了。”他仍猛追,如今只有希望武帝别误了时辰才好。
落鹰峡,崖高百丈,Сhā天入云,飞鹰难渡,正是伏击最佳地点。
黑衣人从丈余宽的缺口闪入峡中,已消失暗处。
小千未加考虑,也急追而入,里边真如长江三峡,两岸参天,中间只有一条不及八尺宽的小径。
越往里边走,山崖越是陡峭。
小千闯了进来,不见人影,已喝声道:“老乌龟你有脸就出来,缩什么头?”
回音不绝,不久又归于平静。
小千暗自想着:“还没见着人头……他们一定是躲在更里边,以防我有机会溜掉。”
心已想定,他再次快步冲向更深处。
“老贼你逃不掉了,还不给我出来!”
窜入峡底,已呈椭圆形之腹地。
突然冷笑声暴起,十数条黑影已全然落于小千身后,阻住他去路。
“绿豆鬼,你是自寻死路,今夜就让你葬身于此,哈哈哈……”为首蒙面人已狂笑起来。
小千惊愕转身,算算已有十一位,比想像中的还多一位。
“该不会是真的教生吧?”
他心想着,仍微微伸手向为首者打暗号,希望他是武帝,结果竟得不到回答,他不禁心急了。
但想及武帝至迟半刻钟之后仍会赶来,心头也笃定不少,暗道:“真教主也好,通通宰了,反而省事。”
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横有胸前,冷道:“我看你就是假冒武帝的月神教主吧?”
教主冷笑不已:“老夫是谁,你不必知道。”
另一名黑衣年轻人厉笑道:“山不转路转,小杂种你的死期到了。”
小千瞄眼道:“我们冤仇好像很深的样子?”
“不错,我恨不得啃你肉,喝你血!”
“你是谁?声音倒是挺熟的?”小千邪笑着。
年轻人似觉露了口音,怔得一下,更厉残道:“我是谁,去问阎王吧?”
长剑一挥,他已冲向小千,笔直的砍向他脑袋,剑光似要裂出火花,锐不可当。
“哇呀,说打就打?”
小千谑笑着,短刀往长剑架去,刚学的佛云仙步已用上,闪身就斜向他左侧。
刀剑交鸣,叮然脆响,小千已缠剑而上,如打蛇随棍上的指向他胸口。
黑衣人大骇,不得不弃刻而逃,步法已乱,重心亦失,被逼得十分狼狈。
小千一招得逞,更形得意:“你算哪门高手?”
短刀不够长,宰他不到,足尖往地上铲去,几颗沙石暴射而起,已打伤他全身尽是泥灰,小千已笑的更捉狭。
教主猝见如此,马上喝令“上,速战速决”,自己也举剑攻招冲前。
九名高手动作一致的已罩向小千,人未至,剑气已逼得方圆数丈冷气森森。
小千可有自知之明,戏谑道:“你们来,我就逃!”
为了拖延时间,他也不愿硬拚,拔起双腿,已在腹地逃窜。
一时之间,双方似如猫追老鼠,转成一团。
教主见追袭无效,也不再和他斗气,马上掠向旁边,举剑待发。
果然小千被数人追赶,总有逃至他附近之处,怒喝一声,他已身剑合一,极尽全力的往小千刺去。
也着实对方人手太多,小千已无暇应付但觉背部生寒,心知已有埋伏,可惜就是无法挥刀劈开。
心念未毕,啊的一声惊叫,小千背心已被截了一记,虽有宝衣护体,仍抵不住锐劲剑气,一阵疼痛至背脊,人也往前栽了。
年轻蒙面人见机不可失,长剑猛砍而下,厉笑道:“你认命吧!”
“认你的头!”
小千虽栽落地面,可心不慌、意不乱,反手抓起泥沙就往扑截而来的数名黑衣人眼睛撒去。
尘沙过处,黑衣人似乎未能躲掉,闷呃一声,眼睛猛闭着,攻势也顿住了。
小千可逮到机会,眼看大腿如林,短刀一抽动,已往大腿戳去。
“一二二四五……”
他数的很快,戳的更快,一刹那已戳了五条大腿,一共伤了三个人。
几声唉叫,有两名双腿都遭了殃,已跌摔地面,无力再战,另一名伤及右大腿,也跪了下来。
小千滚出重围已呵呵笑道:“美腿如林,很容易让我心乱意迷,咬不到,只好戳你几个洞了。”
余声未落,又有三把利剑分上中下三路砍了过来。
“来啊!谁怕谁?”
小千右手挥出短刀,左手已抢过一把长剑,横扫千军的硬扫三把利剑,扫出劲道,干脆脱手砸出,一时间又把三人逼得手忙脚乱。
这些黑衣人似乎并未有那种沉静冷狠的高手架势,否则该不会连此种情境也穷于应付。
小千正如此想,谁知情况有了变化。
他正得意自己封掉三把利剑之时,突然那名年轻黑衣人已撞了上来。手中似乎多出了什么,寒光一闪,小千已唉叫出口。
“你竟敢用暗器?”
小千左大臂伤势刚好没多久,现在又再吃一刀,只是伤口从横的改成直的,惊愕多于疼痛,他已滚闪向内侧崖壁下。
年轻人一挥手中暗器,冷笑不已:“下一刀就要砍断你左手!”
不给小千休息机会,他已疾攻而上。
教主似也逮到机会,冷笑一声,长剑也猛狠快捷的刺了出去,势在必得的一剑,威力何等惊人?
小千但觉剑光闪烁,像爆开的火花,直射而来,那种冰寒使毛孔不自主的收缩,已知这是杀招,勉强挺起胸膛,想以宝衣迎敌,他也料想到对方很可能不会再刺向自己胸腹,遂挥起短刀,护住咽喉及眼脸。
只一刹那,剑光快闪而至,小千也挥出保命一击,点偏了教主那把长剑,滚身又往左侧撞去。
“你想逃?”
年轻人早已等在那里,手中利刀已落了下去,像在宰猪肉一样的猛切而下。
“我呸!”
小千无处可抓上石,情急之下已呸出十四唾液,打向他脸上,竟然得意忘形的笑起来—一在笑自己打得真准。
年轻人哪堪接受此种侮辱,怒火更炽:“你找死!”手中利刀落得更快。
小千已得意忘形,眼看利刀已切向自己右大腿,想避已是不及,凉凉的刀锋似乎贯穿肌肤,一只大腿可能就要报销了。
躲无可躲,他也想拼小命,一刀刺向其咽喉,冷笑道:“你才想找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掠至,以奇快无比的手法把年轻黑衣人给逼退,使得小千免于断腿之危机。
小千已嘘口气:“你终于来了。”
来者正是武帝,他已换上一身月神教装束,立在小千前边,阻挡其他黑衣人再次侵犯。
众黑衣人见他竟然会帮小千,登时怔愕感到不解,不知如何是好。
教主更是诧然;“你是教主?”
武帝轻笑:“你若不是教主,我就是教主。”
众人瞧往两人,更形纳闷而无所适从。
教主惊愕道:“既然你是教主,为何要帮他?”
“因为你是假的教主,所以我要帮他。”
“你……”教生由惊愕而感到愤怒;“你敢说这种活?”
武帝轻笑:“月神教本就是我的,岂容你篡夺?”
教主怒极反笑:“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在耍何花招?”
向黑衣人一挥手,叫声“上”,自己已举剑攻向武帝,剑芒过处,啸声扣人,好似蛮荒巨人挥出劈雷闪电,挤成一道快捷光束,足以戳穿任何铜墙铁壁的戳向武帝胸前要害。
他的挥手,只能唤动年轻黑衣人也出手攻击,其他五六名仍然呆楞着,他们仍分不清那一个才是真正的教主。
小千可不客气,见及情势和自己所料的不差—一真假教主一出现,必定形成混乱局面,他很快暴起身躯,已扑向那些愣然无措的黑衣人。
武帝见及教主剑气逼人,不敢大意,右手运起神功,以指代剑,就在教主长剑离自己胸口不及三寸时,他才快得匪夷索思的点向剑尖,身形已如陀螺旋转起来,很快移动位置,以避开剑势正锋,也避开了年轻黑衣人左肋一刀。
“好剑法!”
他赞佩说出口,使劲连点数处利剑,竟然硬生生的将利剑给点成数段。
教主似未有多少惊骇,立时松掉剑柄,身形往武帝撞去,蓦然银光已闪向武帝腰际。
“银刀?你是谁?”
武帝登时惊诧,猛运真气,硬将身形逼退三尺,虽是如此,腰际衣衫已被划破。似乎还见了血。
教主冷笑不已,又自猛攻。
武帝突然双手合并,在掌指接触之际,一股血红已泛出,双掌为之变成淡淡的透红色。
无敌天下的“大挪月神吸力”神功就在此时已展露开来。
当双掌往外翻吐之际,透红光线似已穿出,宛若突露乌云的朝阳,一刹时已印红了天地间。
红光运处,似已切断空气而形成真空之撕裂声急促暴起,已印向教主胸腔。
有若炸药爆开,轰然一响,教主惨叫,狂吐鲜血,已倒喷空中,摔死狗般的撞滚地面,他仍敌不过武帝的绝世神功。
年轻人见状,已急呼“爹”,没命的已撞向教主,顾不得再攻杀武帝。
武帝并未因此而停手,一个掠身,天马行空飘向教主,伸手就想抓他面巾。
“不准伤我爹!”
年轻人不顾生死,已拦向武帝,想保护他爹。
武帝只轻轻一掌已将他击退,滚落七尺开外,探手抓向教主面巾,已飘落地面。
他转身瞧向倒地伤重的教主,突然惊诧不已的叫出来:“是你?柳堤银刀?”
闻及“柳堤银刀”,小千也惊愕的转头瞧向地面这位受伤的老人。
他正是柳银刀,不久前才被月神教主收买为副教主的柳堤银刀。
小千惊诧道:“你真是月神教主?”
柳银刀已快奄奄一息,嘴巴张了张,又涌出不少鲜血。
年轻黑衣人—一柳再银已悲急的奔爬过来:“爹您不能死啊—-”他将他爹拖入怀中,猛拍他胸口脸颊,眼泪也急出来了。
柳银刀稍为苏醒,毫无元气的的张着口:“这是……是诡计……阴谋……”
说完又已昏了过去。
他说的又是何种阴谋?这阴谋为何非等到他快咽了气才想通?
柳再银已悲切哭起来。
小千虽惊讶柳银刀会是教主,却也不同情。
他冷笑不已:“柳再银,没想到你爹就是月神教主,他作恶多端,而且还杀害我娘,留你们不得!”
抓起地上长剑就往两人砍去,想及母亲临死惨状,他已恨之入骨,这一剑可毫不留情。
岂知武帝却拦住他:“小千儿你住手,我有话说。”
“宰了他们再说。”
“宰了他们就不必说了。”武帝叹息道:“他可能不是教主。”
这话又使小千感到吃惊;“他会不是教主?”
“我想是吧?”
小千犹豫起来了,若柳银刀不是教主,那教主又是谁?自己明明听见他们计划,怎会变成此种局面?
看着柳银刀及柳再银,他就想到秋芙的受辱,不禁恨意又起;“就算他们不是教主,也和月神教脱不了关系,还想突袭我其心可殊,我还是要宰了他们!”
武帝叹声道:“中了我的‘大挪吸力神掌’恐怕活不久了你何须赶尽杀戮?”
闻及此言,小千已皱起眉头瞄向奄奄一息的柳银刀,嘴脸脖颈、胸襟全是鲜血,和死人已差不了多少,再看柳再银哭成那副德行,和女人又有何差别?不禁心肠也软了下来。
丢掉长剑,瞪向柳再银,冷森道:“给我滚,我再饶你一次下次再冒充月神教徒,我会装迷糊的把你给杀了,十足的瘪三!喝骂道;“哭什么哭?还不快滚!”
柳再银似也甚畏惧小千,赶忙煞住哭声,抱起他爹已往峡口方向逃去。
逃了十数丈,觉得已脱离小千掌握,已转过身躯厉骂:“小杂种,终有一天你会落入我手中……”
“给我滚—-”
小千嗔怒的再次拾起长剑已追杀过去。
柳再银没想到他还会追杀,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拔腿就逃,再也不敢放马后炮了。
小千追了几步,见他已逃跑,长剑已扔了过去,打向岩壁,溅出火花,方自掉落地面。
“妈的,有种就别逃!”
骂了几句,他才悻悻的转回武帝身前。
武帝叹息道:“走了也好,只不知柳银刀为何会变成月神教主了?”
“抓一个来问问不就可以了?”
小千怒气方自无处发泄,遂抓向被自己撂倒而未断气,三名中的一名黑衣人,冷森问道:“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叫你说?”
黑衣人冷默瞧着小千,并未回答。
“不说就会死!”
拿起地面长剑,一剑就刺向他胸口。
黑衣人连喘气都来不及,已一命归阴了。
此种狠厉手法,连武帝都感到冷森森。
小千再逼向另一名:“你说是不说?”
黑衣人早已吓飞了魂,急忙道:“我说!我说!”
小千此时才有了冷森笑意:“说吧!”
黑衣人俱道:“要说什么?”
小千突然怒意又起:“你敢给我打哈哈?”
长剑一抖,就想划向他脑袋。
“不是我不说,而是我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们只是听令行事,其他一无所知……”
黑衣人又惧又无奈,已乞怜的瞧向武帝,希望能乞回一命。
武帝叹声道:“小千儿,他们可能真的不知道,放了他们如何?”
小千瞪着黑衣人良久,他忽然也想及这其中的可能阴谋十分复杂,柳银刀自己都摸不透,黑衣人岂会知道?
他急于想澄清此事,也懒得再逼问,丢下长剑,瞪眼道:“算你好狗运,给我闪一边去,下次给我记多一点,否则我看你如何保住老命!”
黑衣人赶忙叩恩应“是”,拖着受伤双腿,已躲的远远。
小千想及方才的话,不禁也莫名的笑起来—一他在想黑衣人就是一无所知才保住性命,自己却要叫他记多一点,难道如此就能保命?
他找不出答案,所以才会莫名而自嘲的笑着。
武帝也陪笑两声,道:“此次又被狡猾的教主脱逃了。”
小千道:“他根本没来,哪来脱逃?是我们被耍了。”
武帝稍窘困一笑,道:“虽然被耍,也是值得,至少你没听错。”
小千瘪心道;“我倒希望听错,免得像呆子一样的被他耍,而且还玩的津津有味,可糗大了!”
想及自己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计划,到头来仍被人玩弄于掌上,而自己还一无所觉,贼头贼脑的耍着,他就糗笑不已。
武帝也好不到那儿去,窘笑道:“你想他的目的何在?”
“耍我们啊!”小千瘪笑,回答的很干脆。
“除了这些……该还有别的吧?”
小千已凝起心神回想事情种种,不久已道;“我想他的目的最终还是在摆脱自己与月神教主的关系。”
武帝不解道:“这怎么说?我还以为他想借我们之手除去柳银刀,你没听柳银刀最后那句话?他分明也是中了教主的诡计。”
“这也是教主的目的之一。”小千甚有把握道:“不过我还是认为他在脱嫌疑成份为大。”
武帝道:“怎么脱?他不也曾在竹轩与我们动过手?既然照了面,为何还要脱嫌?”
“照了面,你却不知道他是谁。”小千带有狡黠意味道:“你事先不也认为柳银刀就是教主?可见他的阴谋收了效果。”
武帝道:“就是如此,我才认为教主有意让柳银刀在我们心中变成真教主,再借我们之手除去,他只是没想到你事先已另晓他秘密罢了。”
“这点就不正确。”小千立时说明道:“整个计划都在他掌握之中,从我在溪边饮水发现血迹开始,他就有意牵着我的鼻子走,这秘密当然也是他有意透露的,他怎会一无所知?”
武帝凝神倾听。
小千解释道:“当时他杀了手下叛徒……这可能不是叛徒,只是他布局的牺牲品,当他杀死一名手下时,就把他推到溪边,让血液随溪水流到下游而引我寻往上游,他才又杀了另两名手下,他料到我会去检查尸体,等发现是月神教徒时,我一定会去跟踪,所以他故意走的较慢,以能让我跟上,一直带到废宅。”
顿了顿,他又道:“当时废宅中已有柳银刀在等候,他似乎等了很久,所以见到教主时,才会说‘你终于来了’,可见是教主早就约了他,而引我的事,也是预谋的一部分。”
武帝茫然中似已有所了解,遂道:“然后教主故意说出要埋伏扑杀你的话来吸引你,你果然被他所吸引而听到‘落鹰峡’阴谋一事了?”
“不错。”小千道:“他也算准我会告诉你,所以才再订了引诱你离去之计。”
武帝苦笑道:“他当然也算准我会赶至‘落鹰峡’以帮助你了?”
小千点头:“这本就在他预测之中。”
“他也算准我会冒充他了?”
“这倒未必。”小千道:“他只要你能赶来,扮成任何人,跟他并无直接关系,因为他本就不准备出场,你们不可能形成对立的情况。”
“这就是你所说他想摆脱与月神教主关系的原因?”
“并不完全如此。”小千道:“最重要还是在于我们从一开始到刚才,都不知他已找了柳银刀当替身,而在废屋中,柳银刀只是声音较近中年,又以‘属下’称呼,我当然不会想到他就是柳银刀,也不会想到他就是替身。”他反问:“若不是他最后那句‘中了阴谋’的话,你会否认他不是教主?”
“只是怀疑而不否认。”
“这就对了。”小千道:“如果一掌把他打死,来个死无对证,我们疑心是否会更加减少?”他黠笑道:“可借你火气不够大,没把他给打死,也就点通了这一切的阴谋。”
小千说的甚有道理,武帝在无法找出其他理由下,只有相信了,遂苦笑不已;“月神教主如此处心积虑的安排,为的只是要脱嫌疑,他的目的何在?”
小千也感到头痛:“这就是我想知道的另一种原因,他这样做太不合理了。”
武帝问道:“何处不合理?”
小千道:“他要脱嫌,就已不大合理。”他解释道:“第一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就算他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未必知道他是教主,照此常理,他不应该会有脱嫌的举动。
第二,他所用的花招诡计,虽能瞒过我们一时,也未必能瞒得了多久。毕竟他也知道我不是呆子,何况月神教也不会为了柳银刀这个假教主翘了而不再出现武林,只要江湖还有月神教徒活动,这诡计早有被拆穿的一天。”
“也许他只是想瞒我们一段时间。”
“这也不无道理。”小千道:“若真如此,这段时间对他来说相当重要。”他皱眉瘪笑:“我就想不出他现在有何重要事情必须如此胡搞?我看是心理不大正常,以耍我为光荣吧?”
武帝轻笑道:“能耍你,何尝不是一件得意的事?”
小千也瘪笑不已:“你们这种人,心灵都不大正常,快接近虐待狂了。”
他从瘪笑而转为自得的笑着,毕竟他也觉得自己有这个毛病,不也是有虐待狂的倾向?
武帝笑了一阵,问道;“除此之外,月神教主还有何目的?你能猜透?”
小千道:“能猜透就好了,毕竟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合理的猜想,对与不对,还得抓他出来证实,才算准确,反正他是冲着我来的,迟早会被我摸清,现在再乱猜,就跟他一样有虐待狂了—一虐待自己的虐待狂。”
说到后来,他也放弃猜想。
毕竟他所知道的线索太少,无从做更深入的了解,就连柳银刀为何被摆了道还不自知,他与教主连照面谈话的机会都没有,又能如何对教主妄加猜测?
何况他也知教主心机极深,自己被他耍的团团转而不自知,再猜下去,无异是自找麻烦。
武帝道:“就这样由他去了?”
小千瘪着嘴,他虽放弃猜想,可未放弃追查,毕竟这个脸,他丢的很不甘心。
“既然卯上了,哪能由他嚣张?我得好好扯他一次后腿!”小千含有报复的说。
武帝淡然一笑;“你将从何处下手?”
小千稍加沉思,已有了决定;“还是从柳再银身上着手。”他解释道:“因为柳银刀已搅上了月神教主,他若没死,一定不甘心受愚弄,必定会找教主算账,他若死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还是会去找教主,我盯着他们,多多少少还可以得到教主的蛛丝马迹。”
武帝道:“要是他们找不到教主,你岂不也白费了?”
小千自得邪笑道:“哪会白费?别忘了他对我很感兴趣,我找不到他,他自然会来找我,当然啦,这须要一点手段才行。”
他笑的更邪了,似乎这手段甚有效果。
武帝不禁想问。
小千却摇手截口邪笑道:“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他不说,武帝也不便追问,淡笑道:“希望这方法会有效果才好。”
小千闭眼道:“没有效,我就说给你听了。”
武帝只能干笑着。
小千想的手段就是那群女人堆—一水灵、水仙、姥姥、水月、水柔等人,她们自称“南月神教”,自是和教主有所瓜葛,只要他从中一搅和,教主不吃不完兜着走才叫怪事?
他因水灵他们和武帝似乎有误会,是以他不便告诉武帝。
此间事已告一段落。
武帝遂问:“你可要和我回去练功?”
小千道:“不必啦,暂时够用了,反而让柳再银这小子逃了,将来要找他可就难了。”
“可是你的伤……你也该养好伤再去。”
小千瞧向左臂伤口,轻轻一笑:“小伤一件,算不了什么,如果为此而躺下来养,那才叫痛苦,时不宜迟,我可要走了,你自己小心,很多人都在找你,是算账的!”
招招手,他已追向峡口,远远的传来笑声:“别忘了把黑衣服给脱了,免得别人又误会了。”
“我省得……”
武帝也招起右手,见小千离去,他似乎也怅然多了,感叹一阵,也飘离此处。寒风中带着血腥,那些牺牲者已冰凉的躺在地上,任飞沙裹袭。
只有两名幸免者,趋动艰辛身躯,想延喘性命。
然而冷风中吹来一道黑影扑向他俩,仍然取去了两人性命。
他还拿出瓷瓶,撤出白粉,尸体开始溶化,不到盏茶工夫,已全化为血水。
来人冷笑:“绿小千,任你聪明绝顶,也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笑声更冷、更残,他已飘飞消逝。
莫非他才是真的教主?
回答的只是一缕缕掠刮的寒风。
三十二复杂关系
柳再银抱着他爹,并没有回到月神教的栖身处,而是奔向了以前投宿的客栈。
那里还是秋蓉及秋大娘。
若不是为了计划,柳银刀也不会离开此客栈,没想到他却会是躺着回来?
乍见柳银刀满衣襟血红,秋蓉已惊惶失措:“老爷怎么了?”
她赶忙去扶。
“让开!”柳再银挥动父亲身躯,将她逼开。
秋蓉赶忙往后退去,差点撞上墙边椅子。
秋大娘已骂道;“我就知道跟着柳家没有好结果,三两天不是闹血光就是破钱财,老身看在你收容的份上,才跟你衰到这里来,你柳家毁了,我一句话也没说,却也由不得你大小声,有我那宝贝女儿岂是随便让你糟蹋的?”
她已抓向秋蓉,一副责罪:“叫你走,你就偏不听,还让人如此欺负?你存心让老娘气死是不是?”
说着就想扭打秋蓉。
秋蓉已惊慌躲闪:“娘,等老爷伤好了,我们再走好不好?”
“那死鬼脸泛青白,不咽气也活不了,你还想看他好起来……”
“住口”
柳再银将父亲置于床上,猝听及秋大娘口不择言,说父亲活不了,悲切之心已泛怒,一掌已打向秋大娘,吓得她躲向墙脚,魂魄差点飞掉,抚着脸颊,未敢再吭一声。
“贱婆娘,还不快给我拿水来!”柳再银怒吼着。
秋大娘和秋蓉已惧然奔出门外。秋大娘受了气无处发泄,又拧向秋蓉:“都是你,贱……”
秋蓉唉然痛叫,已躲开,满脸委曲。
两人还是把毛巾和温水给取来了。
柳再银喝叫声,似乎已惊醒柳银刀,他蠕动着身躯。
柳再银赶忙凑向床前:“爹,你醒醒……”从怀中掏出丹丸喂入他口中,再催他服下,随手又抓起毛巾沾着温水替他拭去血迹。
柳银刀元气似乎恢复不少,已慢慢睁开眼睛。
柳再银见他已醒来,欣然激动:“爹,您的伤不要紧的,孩儿会尽全力救您。”
柳银刀弱声道:“没……没有用……”
“爹!您要撑下去!”
柳银刀勉强吸口气,定定神道:“你不是……想见你娘……”
“我娘?她不是死了?”
“没有……那是爹……骗你的……”
柳再银更形激动,二十余年来已认为亲娘已去世,没想到现在又复活了。
“我娘在哪里?”
“在……怜花湖……”
“怜花湖在哪里?”柳再银追问。
“洞庭分流……”柳银刀已抓向腰间玉佩:“带他去找你娘……”
柳再银抓过玉佩,神情异常激动,洞庭湖离此不远,他该能找到他娘:“爹,您振作点,孩儿这就带您去!”
柳银刀欲言又止。
毕竟分离十数年不见的夫妻,必有其重要原因,若非柳银刀已觉活命无望,否则他也不会说出。
柳再银可想不了那么多,突然得知母亲消息,那份渴望见面,已不是笔墨所能形容得出来的。
何况,他娘说不定还可以治好他爹的伤势。
至少,多一人照顾,多一份活命的希望。
他已喝令秋蓉和秋大娘收拾东西,自己背着父亲,连夜赶往洞庭湖方向,去寻找那所谓的“怜花湖”。
怜花湖在何处?无人知晓。
但怜花阁,知道的人就不少了。
“怜花一绝”李怜花,他的怜花阁就在湖畔,莫非这湖就叫怜花湖?柳再银抱着估且一试的心情,已租船从洞庭湖直放长江,寻找此湖。
不到半天工夫,他已找到想找的深幽静湖。湖畔果然有楼阁,建的鬼斧神工,豪华精美,不输给帝王行宫。
莫非他娘在怜花楼?柳再银心想。
尚未靠楼阁,已有人拦过来,他从曲桥腾身而起,一个掠飘,人已落在船头。
是一个白面书生,他淡淡的一笑,张开扇子,习惯性的摇着:“此处是禁区,阁下请回吧!”
柳再银已迎向他,道:“我是来找人的。”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此湖可叫‘怜花湖’?”
白衣书生轻雅一笑:“是有人这么说过。”
柳再银冷冷笑了一声:“既然此处是怜花湖,我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哦……你要找谁?”书生轻笑:“该不会是李怜花吧?”
柳再银冷冷道:“我找我娘。”
“你娘?”书生微吃惊:“你娘可有名字?”
“我不清楚。”柳再银道;“我却有名字。”
“什么名字?”
“柳堤银刀。”
白衣生闻言,眉头微微抽动,毕竟柳堤银刀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
“你不知你娘名讳,如何能找到她?”
“有玉佩为证。”柳再银拿出淡绿玉佩:“阁下若卖个交情,尚请替我通报一声,若我娘知道我来找她,她不会避不见面。”
书生瞧着玉佩,不禁微微动容,玉佩虽平凡,但刻了两字却不平凡:“你可愿将玉佩借予在下看个仔细?”
柳再银只怕找不到地头,何惧让人看玉佩,他便将王佩递给白衣书生:“你能认出来最好。”
书生果然看出端倪,诧然瞧向柳再银,怔愕了好一阵方定过神来,拱手道:“阁下不妨到楼阁一坐,等在下禀明主人,或许能给你答覆。”
柳再银见有了着落,登时欣喜道:“有劳你了。”
他很快的将船靠向曲桥,背起他爹,和秋蓉、秋大娘进入那豪华大厅。
书生招呼婢女招待他们,匆匆的拿着玉佩往后院行去。
玉佩刻了两字“多情”。
跟着书生出来的人也是多情。
多情夫人。
她会是柳再银的母亲?柳银刀的妻子?
怜花湖除了怜花阁的李怜花,就是多情楼的多情夫人。
李怜花当然不可能是柳再银的母亲,那只有剩下多情夫人了,她仍然妖艳迷人,风情万种,几个月前被小千剃刮的头发,又已飘逸动人。
似乎,她从没有一件正经衣衫,现在只不过是加了件较深色的紫红丝袍,胸口开的甚低,|乳子好像随时会掉出来似的。
她匆匆地走了出来,乍见柳银刀奄奄一息,飞奔的迎向他关切的急问道:“银刀,你怎么了?”
柳再银见着他娘一身撩人体态,一时间也怦然心跳,他从未见过如此能勾起男人性欲的女人,他不禁红了脸,一股热与冲至丹田。
还好这莫名的心跳已被现实给抚平了,她是他娘,岂能胡思乱想?于是忙问道;“你会是我娘?”
多情夫人诧然的瞧着他,头发散乱,仍能看出英挺容貌,不禁也愣了愣:“你是……
你会是银儿?”
她伸手抚摸柳再银的脸庞,使她感到激动且欣喜。
一阵香甜气息涌向柳再银,使他舒坦无比,尤其夫人柔如春风的手指,如此温柔亲昵的抚摸他,一生从未有的温情已直涌向心头。
“娘……”
一声亲情叫声,柳再银已回复到童年的幼小,一头栽向她娘的胸口。
“银儿……你终于回来了……”
夫人将他抱得紧紧的,慈母应有的泪水已向她妩媚的眼角,多少年了,她未想及自己还有泪水可流。
柳再银先是抽搐,融于亲情之中,但毕竟他已长大,触及夫人浑圆结实的胸|乳,他又如触了电般怔楞着。
他只得尽力克制自己别胡思乱想,把莫名的热情化做亲情。
他突感不自在的稍微扭动,想推开他娘。
多情夫人已有所觉,不舍的松了他,含情的说:“二十年了你长得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好快……”
她已沉缅于回忆之中。
柳再很沉默了一阵,突然想到父亲的伤势,心神也唤了回来,急道:“娘,你快替爹治伤,他伤的很重……”
多情夫人抬手拭去泪痕,定了定神,赶忙替柳银刀检视伤口。
乍看他胸口殷红一片:她脸色不由变了:“‘大挪月神吸力神功’!”转向柳再银:
“是谁伤了你爹?”
柳再银说不出黑衣人就是武帝,他恨透了小千,遂道;”娘,是绿小千,一个小杂种!”
“绿小千?”夫人若有所悟:“是不是叫绿豆和尚?他光着头……”
柳再银点头道:“正是他。”
多情夫人不禁恨得牙痒痒的,几个月前的断发之仇还未算清。如今他又打伤了自己丈夫,新仇旧恨,实让她想把小千给烤来吃。
柳再银恨道:“他不仅伤了爹,还毁了柳家庄。还在……我脸上刺字”
他翻开前额短发,淡淡的疤痕仍可看出“我爱你”三个字摆在正正中中,想必是小千数年以来写的最好的三个字。
多情夫人看了本想发怒,却不禁被小千怪异的举止给逗出笑意,心想世上怎会有这种人?专作些让人无法想像的事。
但只是嘴角往上一扫,她忍住了笑意,脸上摆出一副愤怒的表情来,怒声道:
““我非剁了他不可!”
突然她又想到“大挪月神吸力神功”乃武帝的独门功夫,小千怎么会使用此种功夫来伤人呢?
“伤你爹的真会是那小和尚?她再次问。
柳再银似也听出他娘有所怀疑的口吻,立时又道:“还有一个老人,他很可能是月神教主。”
“武帝?”夫人道:“只有他会这门功夫。”
柳再银道:“可能是吧……孩儿未见过他真面目。”突然转向一旁静默站立的秋蓉,冷森道:“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秋蓉惧然往后退:“我一点都不清楚。”
夫人这才想到另有两人在场,已瞧向秋大娘及秋蓉。
当她目光落在秋蓉身上,不知是惊讶她的美貌,还是另有原因?竟然贪婪的不肯移开目光,好像是寻着了宝似的。
“她是谁?”夫人问。
柳再银冷森回答:“她就是那小杂种的朋友,如果不是因为她,柳家也不会毁的那么惨。”
接着他将秋蓉和小千的关系,加油添醋的说了一遍。
“我没有……”秋蓉惊惧的想躲开。
夫人却笑出甜美的声音,柳再银的告状,并不能使她改变对秋蓉的观感。
她含笑道:“小姑娘别怕,过来让我瞧瞧!”
她向秋蓉慈祥的招招手。
柳再银不禁怔住了,他娘怎会如此对待他所怨恨的人:“娘……她是……”
“娘自有主张。”夫人道:“她还那么小,不可能和那小鬼狼狈为奸,何况她若参与此事,也不可能跟你到这里来了。”
柳再银应声“是”,虽对秋蓉愤愤不满,也未便再发作。
夫人又向秋蓉招手:“小姑娘你好美,过来让我瞧瞧如何?”
秋蓉仍感甚惧怕。
秋大娘则早已被这豪华的宫殿般楼阁给迷住,心想若能攀上夫人,住在此,那该多好?马上含笑的推着秋蓉。
“夫人叫你过去,你就过去,还怕她吃了你不成?”
用力一推,秋蓉踉跄的已撞向夫人,脸色已吓的发白。
夫人果然爱护有加,瞧了又瞧,抚了又抚,啧啧赞许:“好标致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秋蓉……”
“晤!人美,名字更美。”夫人道:“你们不是没地方住吗?以后就住在这里,好吗?”
“这……这……”秋蓉不知所措。
秋大娘已责言道:“还不快谢过夫人,如此好心的夫人哪里才能碰上?”
她已跪了下来,感激万分的拜谢夫人。
秋蓉不得已也跪了下来。
柳再银更是吃惊:“娘……她们……”
多情夫人道:“她们是无辜的,娘不会让你感到为难,以后你就会明白,现在先救你爹要紧!”
柳再银无奈,狠狠的瞪了秋蓉母女一眼,便走向父亲身旁。
多情夫人满意地一笑,随即叫书生带着秋蓉母女退去,先将他们安顿妥当,这才为柳银刀治伤。
她似乎也对“大挪月神吸力神功”束手无措,只能运气延续他的真元,再喂服丹药而已。”
“你爹伤的相当重,我必须去找人来医,看有无挽救的机会!”她交代柳再银将他爹移至后院卧房,细心照顾,以防有变,一切等她回来再说。
说完她已匆匆离去,连衣服都未换。
柳再银远远瞧着他娘消逝,怅然若失,心中一片空白,不知为何对她娘怀有如此深的感情,亦或是惊艳于母亲扣人心弦的容颜身躯?
还是书生返回厅堂,才将他唤醒,抱起父亲往寝室行去。
如若他发现母亲是如此淫荡之人,他将做何想法?
该不会再骂小千是杂种吧!
如果小千知晓他是多情夫人的儿子,那将会更有趣了。
小千也追对了方向,可是他见着柳再银驾船往“多情楼”驶去,心头就毛毛的。
“这小子莫非和多情夫人有一腿?情急之下,只有找他姘头避避难了。”
他想的这个理由,自己也觉得很满意,不禁呵呵笑起来:“好吧!就让你们姘个夜晚,别说我破坏你们好事,这可会遭抱应的”
从山间往湖面瞧,虽然相隔甚远,他仍能见着多情楼,数月前的放火、割发种种得意事又—一浮现。
他也未忘记夫人临别前那股怨恨,如若现在被她逮着,非得脱层皮不可。所以他觉得晚上去较为保险,至少开溜的机会比白天来得大。
他望得更远,在湖的另一端的一个白点。
“那该是怜花阁了吧?我倒是该去找他一趟,差不多将近一个月没见面,生意都没得做,而且银票又被烧了,总得问他能不能补弄一张,还有一斗明珠……”
想及猎手生意,以及赢来的彩头,他是该去见见李怜花。
反正时间近午时,到夜晚还长得很,不弄点事做也难挨。
所以,他终于绕着湖面,寻往怜花阁了。
怜花阁不是高楼,而是倚水而立的农村,延伸岸边,奇花异树遍山野,不经人工雕琢痕迹,宛似人间仙境。
小千刚行至此处,已见着此地美景天成,尤其是常年不谢的花卉,一片红白,流露出生命喜悦气息。
他正想赞叹之际,已传来男女吵架声。
这未免大煞风景了!
声音来自水榭靠岸的一端。
小千皱起后头,暗自冷笑:“李怜花该不会是娶个母老虎为妻吧?”
他已潜向水榭附近奇石隐密处,正好可以瞧见窗口里的一切。
“多情夫人?”小千惊愕的脱口叫出声来,突又感到失态,赶忙以手掩口,憋住了声音。
水榭末侧的书房,果然立着一位紫红衣衫的多情夫人,在她对面正是穿白衣的李怜花,两人正面目森然相对着。
小千暗道:“怎么搞的?李怜花也和她有一腿?”
他回想上次被追杀时,李怜花确实曾经说过他和多情夫人有交情,要自己不必为得罪夫人之事担心,不禁暗自笑道:“原来是一腿之交啊!”
李怜花声音已传出:“办不到!”
“什么办不到?你难道见死不救?”多情夫人嗔叫着,看样子他去找的人就是李怜花了。
李怜花怒步来回走着,又嗔道:“你已嫁给我,是我的妻子了,你还要我去做这种事情?”
“妻子又怎么样?”多情夫人谑笑道:“你我最少有三年没有同房了,你算是人家的丈夫吗?”
李怜花怒目直瞪,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千更是骇然,怎么多情夫人会是李怜花的妻子?
既然是夫妻,为何又不住在一起?
他想不通,只有暗笑:“看样子还不只一腿,而是好几腿呢!”
他想不通的事情还多着呢!
只听多情夫人已冷笑道:“我是你妻子,你也别忘了,我曾经也是柳银刀的妻子。”
小千又愣住了,怎么又会扯上柳银刀?他实在想不通多情夫人到底嫁过多少人?留过多少情?
李怜花怒道:“你早已跟他分手,岂能又牵他回来当丈夫?你当我是什么?”
“你也跟我早已分居,你还不是硬要当我丈夫。”
“谁想当你丈夫?我们马上可以各走各的,永不相干。”
多情夫人冷冷一笑道:“可惜我非把你当成丈夫不可,不但是你,柳银刀他也是一样!”
李怜花怒吼:“有我就没有他!”
“你放心,他快死了!我要你去,只是尽尽做妻子的本份而已。”夫人含笑道:
“中了武帝神掌,心脉移位,已无药可救。到头来你还是我唯一的丈夫。”
“放屁!你是替他尽本份,还是替我尽本份?”李怜花怒道:“别以为你在多情楼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清楚,你是个贱女人!”
多情夫人不怒反笑,笑的酥胸抖颤,媚态横生:“我贱?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不错,我就是要让你戴绿帽子,天下男子就属你最无用!”
“你……”
李怜花怒不可遏,抓起窗边花盆砸向夫人。
夫人一掌劈碎花盆,哗啦啦散落满地,她荡笑着:“你行?你来啊!”
“贱女人!贱贱、下贱!”
再砸出一盆花,李怜花已冲出屋外,直往南方湖边岸道掠去。
多情夫人笑的更放荡,能气走李怜花,她似乎感到无比快慰而兴奋。
“你走?你能走去哪里?到头来还是走回来,有本事把你的老相好给带回来让我瞧瞧!”
她愈骂愈荡笑,到后来所骂的已不堪入耳,她反而更兴奋了。
小千听得嫩脸发红,实在想不出世上怎会有她这种淫荡之人?
李怜花走了,夫人骂久了也觉得乏味,遂走出了水榭,也往多情楼方向行去,片刻失去了踪影。
小千听两人所言,已一知半解。
多情夫人先和柳银刀结婚,后来又分开而嫁给李怜花,可是她俩又不知为何原因而分居。
听口气,似乎李怜花处于下方,一直受夫人摆布而不能脱身。
到底李怜花为何会如此?
小千感到兴趣,也追向他,希望能问个明白。他也想替李怜花出口气,整整多情夫人才甘心。
李怜花奔的甚快,极怒而奔,快如烈马。
小千在后面也追的不慢,但他总得躲闪一些可能是多情夫人手下的人,所以他并未马上追着李怜花。
李怜花奔驰有发泄怒气作用,又快又急,只差没有飞起来,他想嘶吼,但那声音是沉痛的,是内心烈痛的呐喊。
然后他往一处小村冲去。
溪旁的一处木板架盖而成的简陋木屋,绕了不少藤萝,藤萝叶上开了花,是紫白色的花朵。
木屋的简陋反而变成一股乡村才能拥有的纯朴与清闲。
门是闭着的,薄薄的,斜斜的,一眼就能看出它不牢靠,一脚就可以踹开它。
小千追到此处,李怜花就如一阵雾被风吹送一般,稍微吹急一点就散的无影无踪。
小山坡地,虽有不少林树,但只落散四处,仍能一眼望向四通八达的平坦地形。
当然李怜花可以躲在林木中,草丛中。但小千想不出他要躲入的理由,何况他追的并不急,不该被他发现才对。
前后脚,并未超过半刻钟,他不可能那么快就失踪。
找不到人,小千感到奇怪:“难道这家伙也疯了不成?”突然笑道:“该不会掉到臭水沟吧?”
也只有他会想出这怪事,捉弄的笑着,已走往小溪。
他又想臭水沟可能找不到,蹲在溪中洗把脸或撒泡尿,很可能也会像眼前一样“无故”失踪。
小溪不宽也不弯,只要走入溪床,就可以看清整条溪,仍是没有人影。
“不可能嘛!他难道会分身术不成?”
小千跳回岸边,信步的已走向木屋,自嘲而逗弄的笑着。
“一定在这里。”
一脚已踹开木门,砰的甚是响亮。
他也威风八面撞进来,他以为没人,所以狂妄自大的吼吓着:“别逃……”
突然他瞪傻了眼,声音喊至一半,喉咙似乎已被人用利刀切断,见不出声音,嘴巴张的更大,足可吞下大鹅蛋。
木屋里竟然有人?不只一个,而是两个,两个男的。
一个瘦瘦高高,白白脸蛋,文静静的,大约十八岁,年轻得很。
另一个正是李怜花,他正替那年轻人脱上衣,胸腹都露了出来。
他还想扯下年轻人衣衫,小千就在这时候踹门而入,所以他们俩僵住动作,惊愕的往小千瞧来,也未料到此时此刻会有人闯入。
两个男人在宽衣解带?这像什么话?
小千才会感到如此吃惊:“你们在干什么?”
李怜花乍见是小千,也松了一口气:“小门主,你什么时候来的?可把我给吓坏了!”
说话间,他已扶着那名惊容满面的年轻人坐在木板铺上棉被的床沿。
他的声音已无和多情夫人争吵时的怒意,连表情都已十分平静,难道那场奔驰已消去他所有怒气?
小千仍对他替男人宽衣解带感到无法接受:“你在干什么?”
李怜花反而迷惑了:“小门主你说的是……”
“你们两人为何如此亲密?还解衣服……”
李怜花不禁皱起眉头:“这有何不对?他有病,我在替他治伤,当然是要解开衣服了!”
小千登时又怔住,往年轻人瞧去,他是有点病怄派的苍白。
自己方才突然见及两人彼此亲近,一时也没想到是治伤,反而往歪处想,不禁困窘笑道:“原来是治伤,害我以为你非礼人家。”
李怜花也觉得困窘;“怎么可能呢?他又不是女人,小门主你实在太敏感了。”
小千干笑:“说的也是,他又不是女的……”
他承认自己太敏感了,男的又如何非礼男的?
“他是什么病?”小千道:“被我一吓,有没有好一点?”
李怜花苦笑道:“我只听说有人被吓死,从来没听过被人吓活的。”
小千干笑道:“总是要尝试一下嘛!”瞄向年轻人:“你没看到他现在精神好多了,双目炯炯有神。”
年轻人惧然的盯着小千,双目当然有神了。
李怜花叹笑道:“他是多年旧疾,属于‘狭脉’之病,需要以真气疏通,否则日子一久又会心痛,我每次经过这里,都会替他治疗,可惜却一直无法让他痊愈。”
小千想想,也不想耽搁太多时间,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他,遂道:“不耽搁你了,现在就替他治病,治好后我们再说!”
他已走出屋外,免得碍人手脚。
李怜花似也知小千是有事而来,遂赶忙替年轻人疗伤,他双手按在年轻人胸口,慢慢的抚动,好似在逼迫真气替年轻人疏通|茓脉。
年轻人的脸渐渐红了,还带着淡淡呻吟,他咬着牙,似在强忍着痛楚。
李怜花也流出了汗水,呼吸为之急促。
终于年轻人忍受不了而瘫于床上,李怜花才收了手,替他盖上棉被,含笑道:“我下次再来。”
不等年轻人回答,他已擦去额头汗珠,已步出木屋。
小千马上迎过来:“成了?”
李怜花精神显得很好,他点头:“他休息了,我们走着聊吧!”
两人已往回路行去。
李怜花突有所觉;“你怎么会找到此地?”
“跟你来的。”
“跟我?”李怜花已紧张:“何时开始跟着我?”
“从你离开水榭时。”
李怜花不禁脸色大变:“你也听到了……听到我和多情夫人的话?”
“嗯!”小千含笑点头。
李怜花脸色泛白,双目暴出骇人青光,他已动了杀机。
一个大男人,又有谁能忍受自己妻子如此淫荡的事情被人拆穿?尤其他又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小千瞄着他:“你想杀我?”
“有一点。”
“你下得了手?”
李怜花目光闪烁,脸色阴晴不定。他在挣扎着。
小千知道他的秘密,他是很想杀人灭口,但是他对小千似乎有某种特殊的感情,尤其小千又是笑着脸迎向他。
这种笑让人觉得很难下得了手。
是纯真、自信、可爱的笑容。
小千已轻笑道:“其实你也知道杀了我并无法灭口,对不对?”
他笑了笑,又道:“因为多情夫人只要高兴,随时都可以把这件事说出去,不对吗?
杀了我,只是你一种逃避而不愿接受的自欺心理。”
李怜花目光终于又涣散了,好像斗败的公鸡,一点锐气也没有了。
小千淡笑道:“你也别泄气,那种女人,我看了也不顺眼,反正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何不把她给宰了?”
李怜花面有难色:“她总是我老婆……”
“这种老婆你也要……”
李怜花不说话了,他与多情夫人之间似乎存有某种不可告人的法密,逼得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不说,小千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你总能说说你是如何认识她,娶她的吧?”
李怜花长叹不已;“是在江南碰上的。”
“这么说是自由恋爱的啦!”
李怜花点头。
小千憋笑道:“妈的,自由恋爱会恋出这种成绩?我看你是恋昏了头。”
他甚感兴趣的又追问:“后来呢?你又如何?爱她爱的要死?然后就私订终身,是私奔,还是秘密结婚?”
看样子,他对男女恋情有下过一番工夫研究,小小年纪,就能说的那么流利顺口,好像他就是谈这次恋爱的人似的。
李怜花默然道:“是秘密结婚。”
“我就说嘛!一切跟我料想的一样,只是结局更精彩而已。”
小千感到一份得意,又问:“你们又如何闹翻的?”
“她不守妇道。”
小千道:“你们结了婚,她慢慢就露出本性,后来你也发现她跟很多人结过婚,包括柳银刀,所以你就非常非常的生气,才跟她分居了?”
李怜花沉默点头。
“有没有其他原因?”小千斜眼道。
李怜花犹豫一阵。想说话。
小千已替他回答:“没有对不对?”冷眼道:“你也真是,一个堂堂正正男子汉,还怕一个骚婆娘?要是我,早就把她给休了。”
他想套李怜花的话,但套至此处,李怜花仍不肯说,他只好放弃了,改了口吻,准备替他教训多情夫人。
李怜花则长叹不已。
小千瞄向他,鄙言道:“看你,我过以为你多行?当个猎手的大老板,四处去兜生意,那种气概到哪里去了?早知道你是怕老婆的,我也不会要你当东家,再这样下去.我的名声会被你拖累的。”
李怜花仍是默然。
小千又强调道:“你知不知道:‘怕老婆’这句话对猎手来说,有多难听?”
一想及“猎手”,李怜花心神不由一凛,自己不也是大老板一个,怎么能让小千看得如此扁?
他已反驳;“我不是怕老婆。”
见他语气生硬起来,小千也为之一楞,但很快的已用反讽的方法,提高他的斗志:
“你不怕老婆,谁才算怕?”
李怜花嗔道:“我只是不愿闹翻,大家都不好看而已。”
小千明知他口是心非,却也不愿点破,更加豪迈道:“既然不怕,她讲那些话,你不想教训她一顿?”
想及要教训多情夫人、李怜花锐气又转弱了。
小千立时又道:“你等着,今夜三更,我就把她给抓来让你教训一顿,这样才能维护你的自尊。”
“你真的晚上想去捉人?”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小千冷冷道:“人家都把前夫前子带回家了,还要你去救他,你这未免太窝囊了吧!”摆摆手,不屑道:“钱拿来,你这种老板,我不要也罢,免得我被你传染了。”
李怜花脸色一阵铁青,他无法再丢这个脸。想想自己憋了三年,也够窝囊,现在又受人如此奚落,一股气又暴发起来。
“好!我陪你去!”
他已豁出去了。
小千这才满意的笑道:“不是你陪我,而是我陪你去。”赞赏道;“对嘛!大男人窝心一辈子,也该有个翻身喘息的机会。
再说,她又是你的老婆,既然不守妇道,你就应该教训她。如果你早如”赞赏道:
“对嘛!大男人窝心一辈子,也该有个翻身喘息的机会。如果你早如此,说不定她就不敢乱来了!”
李怜花下定决心道:“你准备如何下手?”
小千笑笑道;“放心吧!我早已替你想好后路了。你不是说你们夫妻一场,闹翻不太好看吗?”
李怜花冷道:“我已管不了那么多。”
“你不管,我可是不能不管。”小千道:“教训仍是要教训的,不过来暗的,由我来教训。”
李怜花问:“怎么个教训法?”
小千把计划说出来:“你只要隐去原来的真面目,让她不知道你是谁,然后我们两个人潜入多情楼,利用声东击西之计,把她给掳出来,再由我狠狠的揍她一顿,你不就什么事也没了。”
这方法甚好,如果小千事先说明,李怜花也不必经过那么一段痛苦的内心挣扎。
不过小千刚才不说出来,乃是有意激起他的锐气,若激不出,他也懒得再去理他了。
李怜花道:“是你掳人,还是我掳人?”
小千道:“还是你掳人好了,我怕太激动,当场把她给宰了。”
李怜花也没意见,想及三年的憋心有得报复,心情也为之快慰。
远远的“怜花阁”,现在看起来似乎威风多了。
三十三杀人真凶
是夜。
三更。
天无月,孤星点点,清而寒。
多情楼的灯光由通明而转弱,也静默伫立夜湖畔,只有倒影随鳞波闪晃。
柳再银父子来到,使终日纵情的多情夫人,今夜也收敛多了。
李怜花已换上了仆人素装,再蒙上面巾,掩去了本来面目,他和小千已潜向楼阁靠左之岸边暗处,准备动手捉人。
对于此楼的地形位置,小千和李怜花都十分熟悉,他们也知道多情夫人是住在哪一间寝室。
这可省去了他们不少麻烦。
两人身手绝高,尤其是轻功,更是拿手。一个扭身已拔高七八丈,再翻个跟斗,宛若流云,无声无息的已往二楼外突的红瓦落去。
夫人在三楼,他们落在二楼,只是借力,免得一口气到三楼而发生不必要的声音。
只见两人足尖点向红瓦,好像有只无形巨手将他俩拖向三楼,再如柔水渗指缝般已溜入窗内。
粉红色柔纱仍熟悉的挂在四周,淡红的灯光充满绮思的透了出来,还有那令人痴醉的香甜气息,浓郁的渗飞四处。
有人喜欢这香味,有人却欲呕,他俩就是后者。
没有动静,目标又对了,小千已指示李怜花留在外面,自已往寝宫钻去。
本想叫李怜花捉人,但若惊醒夫人,未免让她瞧出是两人所为,倒不如由小千自己亲自和她照面之后捉人,再点昏她,交给李怜花带走,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夫人仍体态撩人的躺在那张温柔的床上,似乎难以入睡的梦呓着。
小千一溜进去,她似乎有所感觉,却未睁开眼睛,只习惯的嗯了一声,做出更撩人的举止来。
小千暗自骂道:“真骚,一夜没人陪就受不了。”已欺往床前,含笑轻声道:“嗨!
我回来啦……”
已伸手往她的胸|乳摸去。
夫人猝觉有人挑逗更形放浪:“你坏……”
“你才坏了!”小千猛搔一阵,搔得夫人发痒而收缩淫笑。
“你还说不坏?”
夫人已被逗起性欲,想抱往小千,眼睛张开,突见光头,那刻骨铭心的光头,已惊得她张目瞪眼。
“是你?不……”。
“好”字尚未喊出,小千一个巴掌已打向她脸蛋,五手指已点中她五处|茓道,呵呵轻笑:“你现在该知道谁坏了吧?”
夫人已昏倒,脸容仍是一脸惊骇。
小千可顾不得再修理她,抓起床单,裹粽子的将她包起来。窜出桧木红纱门,已交予李怜花。
“快走,剩下的我来!”小千道。
李怜花接过夫人,不加思索,已穿窗而出,逃之夭夭。
小千立时往二楼奔去,随手抓起盆景往地上砸。已尖叫道:“不好……有刺客……”
话声未落,他已窜往记忆中的后院。
刹时整楼灯火已通亮,人影闪晃,喊声不断,全往此处涌进。
小千潜向后院仍有目的,他想找到柳银刀,看能否顺手劫走。
他很容易就找到地点,因为柳再银守在寝室门口,不必说,他爹一定在里边了。
小千心念一转,已有了对策,立时潜向较远处,急急叫:“不好了,柳老爷被劫走了”
柳再银闻言大惊,明明他爹在房中,怎会被劫?急叫一声“爹”,已赶忙往房里钻,想瞧个究竟。
小千暗笑道:“反应正常。”
不敢怠慢,他已追掠柳再银,借着他推开门钻入之际,他也随后窜入,往屋顶墙角靠去。
如若是平常,出入屋内很可能可以发现小千身形,但此时却不同,情况紧急,往往让人忽略了。
柳再银反奔入内,发现父亲仍然安然无恙,遂觉得奇怪,“另一位柳老爷到底是谁……”
他不敢呆在寝室太久,因为如此将无法了解外边情况,立时又往门外奔去,还带上了门,战战兢兢守在门口,却不知小千已溜进屋内。
小千满意自己计算,马上飞身落地,潜向柳银刀,见他脸色死白,气若游丝,不禁有点失望:“像这样子,抓出去也没搞头。”
测了他一下鼻息,送给他一个巴掌:“要嘛就咽了气,如此拖拖拉拉多烦人?”
又掴出一巴掌,啪的声音甚脆。
门外柳再银已听及,突然惊喜道:“我爹醒了!”
他仍不敢确定,想再听清楚。
小千听到他的话声,已谑笑不已,暗道:“一个耳光就那么高兴,我就多赏你几个,让咱们彼此高兴一下。”
他又啪啪打了数个耳光。
柳再银已听的清楚,欣喜若狂的已往里边冲:“我爹真的醒了!”
小千早就挺直的面对他,见他闯了进来,已呵呵戏笑道:“嘴巴都肿了,不醒行吗?”
突见小千,柳再银两颗眼珠快掉在地上,惊骇不已:“是你?”
小千谑笑道:“乖儿子,看到你爹,须要如此目瞪口呆吗?”
柳再银是对他畏惧万分,但激烈怒火与羞辱,使他豁了心,想把他碎尸万段以泄恨。
“小杂种,我要剁烂你”厉吼咆哮,他已不顾一切的冲向小千,银刀一挥,斩的更是凶猛。
“怎么可以对你爹如此无礼?实在不孝。”
小千并未真想与他击旋,此时带走柳银刀已无用处,他还得赶去修理多情夫人。眼见柳再银已扑至,从容不迫的侧身而退,抓起床上的柳银刀已往他砸去。
他笑的更谑更无奈:“也罢,儿子不孝,敢剁老子,活着又有何用?”
身躯抛出,正好挡在柳再银前头,他哪敢再挥银刀?硬是将劲道撤去,凌空撞抱他爹,已吓得脸色苍白。
再差几寸,他可真的会收势不住而当了刽子手。
“恶魔”他厉吼着,不甘让小千摆了一道。
“摸(魔)什么?我习惯用打的!”
趁著柳再银双手抱住他爹,身形又在空中,无法出手及闪躲之际,小千一个拔高,掠向他头顶,伸手狠狠的就给他一巴掌,再一个倒翻跟斗,已往门外窜去。
“柳淫徙,这掌算不算用摸的?呵呵……可惜我没有时间,保证把你摸个过瘾。”
话声中,他已窜向屋顶.又大喝;“刺客在这里啊”
喊完,方自遁入暗处。
柳再银虽怒火攻心,可是总不能抱着他爹追人,等到他放回他爹于床上,再厉喝的反追,小千早已不知去向了。红红指印留在脸颊,他一张脸已快曲扭变形,火刺刺的辣痛贯向心头,他整个人已辣得快崩溃了。
“小杂种你给我回来”
他无以自制的狂追乱窜,不少花盆栏杆为之被他劈撞而断。
回答他的只是一串串急促奔来的脚步声这些被小千呼喊声音引来的多情夫人手下。
他们见着柳再银脸上指印,都感到莫名不解。
柳再银更愤怒咆哮:“还不快追,把他碎尸万断”
众人反窜四方,可惜如无头苍蝇乱撞。
小千早已不知去向了。
在众人乱得一塌糊涂之际,他早已窜向林中,朝着与李怜花约定的地头掠去。
那是一处隐密的山谷,李怜花了无踪影,多情夫人却在此,裹着床巾被丢在一处巨大石缝的凹|茓里。
小千很快找到她,解开床巾,夫人仍昏沉沉缩成一团,这才放心笑道:“命真好,俺累的要死,你还睡的那么甜?”
几掌下去已将她打醒,照眼就是小千纯真的笑容,但这纯真,却让多情夫人感到无比畏惧:“你想干什么?”
想抓着薄的快要透明的粉红丝袍往后缩,才发现自己软麻|茓受制,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她更惊骇了,从上次被整以后,她对小千已存着连她自己都无法想像的惧意,只是这些惧意被报复怒火所掩去。
现在自己又落入他手中,无形中惧意已露了出来。
小千吃吃笑道:“你这种女人,还怕男人对你干什么吗?”
多情夫人惊惧过后,已渐渐恢复镇定、媚态又起:“原来你想……”
“想什么?”小千茫然问。
“想要我嘛……”夫人淫笑道:“想要我,何必那么辛苦?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等着你啊!小冤家。”
小千吃吃笑道:“你也愿意?”
“当然了。”夫人笑的更淫荡。
小千频频点头:“好,既然你答应,我就不客气了。”
他在宽衣解带,当真他像要和夫人Zuo爱。
夫人已咯咯淫笑道:“冤家你也真是的,在床上不是很舒服吗?何必到这乱石堆里,又冷又硬……”
小千吃吃笑:“我跟你一样,喜欢刺激的。”
夫人娇嫩脸容在目光下不禁也红晕起来,款款荡媚道:“你就是那么不正经……”
她也露出了兴奋神情。
“这种事我一向是很正经的。”
小千邪笑着已解下了腰带,奇怪,裤头却没有因此而掉下来,他已将腰带往夫人颈部套去。
夫人仍媚笑道:“看你,专想些怪招,还说正经呢!”
小千茫然一脸呆样道:“没有啊!吊死人,不是先把绳子套在脖子上?我没做错呀!”
夫人岂知小千有意捉弄?猝闻“吊死”两字,她已花容失色惊骇道:“你想干什么……”
“布条套在你脖子上,当然是想把你给吊死了!”小千内心已笑结了,表情仍一脸呆茫茫样。
他仍继续结套腰带动作。
夫人吃过一次亏,心知小千做事那股绝劲,心头已骇掉了魂,惧骇厉吼:“你敢—
—”
小千脸上露出淡淡捉弄笑意,仍迷惑道:“奇怪,你刚才不是说愿意吗?还说随时都等着我?”
“我没说,我说的不是这种事!”
“你骗人,刚才你明明说的那么认真。”小千邪笑起来;“我不可能会听错,那是你的暗示。当然啦!死前的刹那,大家都会感到恐惧的,不过只一下下就会过去,你不愿意享受一下吗?”
“我不要,不要。你敢”夫人已如孩童般赖了起来。
小千笑的更邪:“来不及啦!环套都做好了,不享受一番多可惜!”
突然间他已拉紧布条,多情夫人啊的声尖叫,已瞪突眼睛,伸长舌头,憋红着脸,抽动着身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千失望皱着眉头:“哇!这么没用?该不会被吓死吧?”
布条放弱的甩弄几趟,也松了许多,夫人憋红的脸色也消了不少,气也顺畅多了,不再吐舌突眼,仍打着哆嗦:你敢……”
小千据实道:“我是不敢让你这么便宜就翘了,其他的账,我找谁要?”
“我绝不会饶你!”
小千呵呵谑笑:“奇怪了,现在该是你求饶还是我求饶?好吧!不饶我,帐总要算清楚吧!”
突然啊的尖叫,他已挥手掴向夫人,打的又脆又响又狠劲。
“绿豆鬼你不是人”夫人挨不了痛,已厉叫起来。
“叭叭”几掌过后,她嘴巴已肿得圆胖而泛红,嘴角也挂下血丝。
小千谑笑不已:“我不是人,你就是人?整天只知道跟男人作嗳,你知不知道你已是天下第一色.我还以为你是母猪呢?”笑的更邪:“我的童贞差点就毁在你手中,你叫我怎么有脸活下去?”
夫人厉道:“不错,我就是要夺走你的童贞,要杀了你,让你死的心不甘情不愿!”
小千谑笑道:“说你有心理变态,一点都不错,专对纯真无邪的男孩子下手,实在让我感到头痛。为了保住我的清白,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话声未落,一拳已打向夫人左眼眶。
惊叫一声,夫人眼眶已黑,她更是愤恨:“小杂种,有种就杀了我否则我决饶不了你”
“杀你?那有何难?”小千狭笑着,一手已抽出小刀.铁黑黑的还带着锈,渐渐逼向夫人,谑笑道:“对不起,一时找不到利刀,这把是锈了点,不过锯上把个时辰,我想还是可以让你如愿以偿,至于死的烂皮碎肉,只有让你多多包涵了。”
钝刀已往她头上划去。
夫人刹时又惊骇厉叫:“恶魔你敢”
“我以行动来回答你!”
小千邪笑道,钝刀猛割夫人秀发,严如一位理发大师,架势十足。
头发被割锯,扯得夫人头皮疼痛不已,尖叫之中,更是惊骇:“绿豆鬼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放开我,我跟你有什么仇”
“嘿嘿!想夺我贞操的女人,这个不是很大的仇吗?”小千谑笑道:“何况你还是天下第一女色狼,不守妇道的妻子,我必须为天下男人除害。”
话声中。钝刀剃的更快,可怜夫人头发刚长长,现在又已飘飘落地了,幸好不是全光只像被山羊啃过的杂草罢了。
小千谑笑不已,又道:““我最看不惯遗弃男人的女人,既然嫁了李怜花,你还敢红杏出墙……不!你红杏的根本没有墙,你还往红杏出门?太不给你老公面子了。”
夫人闻言为之惊愕:“你知道李怜花是我丈夫了”
“废话!”小千冷道:“你以为我绿豆门主是干假的?我能知天下各种秘密,你嫁他的事,算得了什么?
像你这么淫荡的女人,住在怜花阁的对面而不去勾引他,我就感到很奇怪,何况你还天天早晨去见他。”
夫人更诧然:“你怎知我早上都要见他?”
小千谑笑道:“上次我们睡的好好的,为何醒来就不在了?现在我才明白你是去看他逃走了没有。”
他说的正是被骗而进入多情楼第二天早晨的事,当时夫人实是从外边回来与小千见面的。
夫人冷笑不已:“谅他也不敢私自逃走。”
小千“叭”的又给他一巴掌:“你还在陶醉?你没看到我正在为他出气?我看你是欠揍了。”
一拳又想揍向她,她这才想到自己还在人家手中,赶忙敛了冷笑声,还好小千只是作势,否则她又要遭殃了。
纵是如此,她还是怒容满面:“是他叫你来的?”
“他有这个胆子,早就把你给做了!”小千有必要隐瞒,以免带给李怜花麻烦:
“咱们还有一段过结,我一高兴就来找你,行吗?”
“你胡说,一定是他!”
“你一定要说是他的话,那是你的事!我要揍你,那是我的事,还由得你大小声吗?”
小千怒意又起,一开打,又是火辣辣几个巴掌。
堂堂武林排名第七的多情夫人,何时曾经被人如此殴打过?
她愤怒,却又无法挽回命运。
小千谑笑不已:“说,看你还敢不敢如此虐待李怜花?”
“我偏要,我要让他永远抬不起头来!”听及李怜花的名字,夫人似乎又有一股力量支持她反抗。
小千也狠上了心,黠谑直笑:“你就抬得起头?我看是吊起来的吧!”
他又拉起布条,勒得多情夫人快咽了气,拼命的迸出字来:“你和他……都不是……
人”
“笑话,我是不是人,要你来评论?”小千扯的更紧,存心把她的气焰给压下来。
突地他想探探她为何如此怨恨李怜花,遂戏谑道:“我不是人,那是我的事,倒是你丈夫,岂容你如此骂他,他又如何不是人?”
多情夫人猝然嘲讪大笑起来,笑声顿竭,他脸上转为极度鄙视而奚落:“他跟你一样,不是男人!”
说完,又自谑嘲大笑。
这是何等严重而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小千诧愣道:“他当真不是男人?”
“不但是他,连你也不是!”夫人哈哈大笑道。
“他不是男人,会是女人?太监?”
“他是女人,哈哈……我竟然会嫁给一个女人当妻子?”夫人笑的极尽鄙嘲。
如若真有此事,她当然有资格如此笑了,毕竟这种事岂是人人所能碰到的?
小千却傻愣在那里。
难道李怜花真会是女的?
如若他不是女人身,为何会让多情夫人如此嘲笑?
若非如此,多情夫人岂会与他反目成仇?
她本就是淫荡需求无度的女人,除了此点,又有何种原因会使她对李怜花如此鄙视?
而李怜花却百般忍气吞声。
除了此事,“男人”还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小千也想及了早晨李怜花和木屋那男孩的事情,自己本就觉得怪异,现在想起来,只要李怜花是女的,这一切就不谋而合了。
“我非弄个清楚不可!”
小千丢下多情夫人,快捷的往谷口方向奔去。
多情夫人更加嘲谑狂笑不已:“女人,女人,你们全部都是不是男人的女人!”
她笑的嘲谑而有点疯狂,以为一切危险都已过去,岂知小千又折了回来,比她笑的更谑:“我不好受,你也未必好受。”
欺身而上,一个拳头又打向她的右眼眶,随即一阵乱打,胡扯毛发,像在宰鸡拔毛一般,打得多情夫人笑声也没了,哎哎痛叫,再也狂不起来。
小千方歇了手,冷笑道:“有本事你再叫!男人变女人,总比你这只专放马后炮的母猪来得强多,有胆再叫啊!”
“呸”了一声,再敲一记响头,小千方自扬长而去。
多情夫人畏缩着,混身是伤,使她疼痛难挨,尤其是红肿的脸,使她的花容月貌完全走了样。
还有,那如同癫痢的头顶,这对一个极尽自负美丽的女人,无异是最大伤害。
她整个人在哆嗦,牙根咬得紧紧的,愤怒已不足以形容她心中的感受,而该是绞烂心肠的任何一寸。
她终于流下了女人发泄喜怒哀乐的泪珠,毕竟她也是女人,该有权力流泪。
不过只渗出了眼角些许,像凝聚较大的露珠,却始终未曾滚落腮边。
“绿小千我与你势不两立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多情夫人的嘶吼声终于进出口了,又尖又锐又怒的响彻整座山谷,吼完,眼泪终于滚落腮边。
当然,她是等待小千已走远才喊出来的后炮。
小千也是听不到了,就是听到,也弱得很,不再刺耳,也懒得再掉头。
回声渐渐转弱,沉寂大山已压得深谷更黝黑冷寒,萧索林叶声已在四处回荡,荡得人心为之哀戚。
多情夫人心神为之一凛,她得赶快运气冲|茓,否则小千赶回来,她又有得苦头吃了。
谷中清流水,荡流不息,似想洗尽水边孤石,显得如此洁净晶莹。
小千赶向怜花阁,他希望能找到李怜花查明此事。
可是,他的希望不大,因为他想自己在教训多情夫人时,李怜花可能躲在旁边窥视,自己也听到了多情夫人的话,而事先开溜了。
果然他赶到怜花阁,已不见李怜花的人影。
问过了仆人待女,没有一个人见他回来过,小千苦笑不已:“看样子他是真的走了……他真会是女人?……”
想及此事太过唐突而令人难以接受,小千一心想揭开以弄得明白,可是李怜花又不见踪影,实让他感到头痛。
突然间,他想到了小溪畔那名男子。
他感到兴奋而带着一丝希望:“找他问个明白,到底谁是男的?呵呵!该不会两个都是女的吧?”
想及李怜花也有可能带他一起走,小千不敢怠慢,急急的往小村奔去。
木屋仍在,淡淡透出烛光,长长的一支已烧得只剩下三寸,烛泪渗流满烛台。
小千一脚踹开门,已撞了进来。
床上的人正熟睡着,摆的平平稳稳,安详脸容浮现一股淡然笑意。
小千见着他,已嘘了一口气:“还好,人还在……”
话未说完,他又觉得不对了。
踹开的门,响的如此大声,对方为何没听见,还熟睡着?睡觉的人岂会点着蜡烛?
尤其又在纯朴的小村?
难道他已遭了殃?
“莫要翘了才好!”
小千赶忙欺身床前,伸手就给他一巴掌:“喂!老兄你翘了没?”
巴掌越打,他的心却笑的更苦:“没有回答,那就真的翘了。”这年轻男子就这样平平安安的到西天去了,临死前,他的笑容仍如此安详。
小千不禁苦叹:“难道李怜花真是女的?他情急之下就把他给杀了?”
提及“他”,小千已瞄向他下裆,笑的有点憋窘:“不管如何,我得验明正身。”
现在他才发现,要解男的裤裆,比解女人裙衫来得困窘多了。
不过他还是勉为其难的解开,这“男人”果是男的。
“难道多情夫人说的没错,李怜花真是女人之身?”小千不由信了几分,望着年轻人安详脸容,苦笑不已。
“我看你是偷花不成,被花给刺中要害,一刺毙命,连痛苦都没有,还在笑呢!”
小千心里想着。
在年轻人的笑容中,突然他又感到这情况似曾见过。他也曾见过一个死的如此安祥面带微笑。
他开始寻思。猝然间已诧叫起来:“楼竹?是他要我杀的楼竹!”
他想到楼竹死去脸容也是如此祥和,而且一点外伤也没有,平平正正的摆在床上。
“楼竹会是李怜花所杀?”
小千心头已起了波澜,如果此事当真,那李怜花未免太可怕了,他分明是嫁祸给自己,他又有何目的?
以前种种的事,是否全是他一个人在演戏?根本就没有所谓下赌注的大老板,自己只不过是被他利用的工具?
李怜花为何要利用自己?难道真是为了武功?
小千想不通,只有等见着他时,再问个清楚。
反正楼竹可能已安葬,如若他是李怜花所杀,则其杀人手法可能与这位年轻人类似,是以他开始诊断年轻人是何死法。
摸索一阵,他只在年轻人左胸口找到大约指头大小淡淡的晕红指印,很可能是被人点了|茓道,震断心脉而死。
“一指毙命,蛮狠的,只是以李怜花这种高手,该不可能留下指印才对……”
小千想了一阵,才把它解释成李怜花太过于急躁,想杀人灭口,所以一到此地就急着出手,所以才会留下指印。
接下来他又想及年轻人死时所拥留的笑容这本就是对友人的一种笑意。
他和李怜花本就有亲密行为,见着对方自会笑出此种笑容。
但是楼竹呢?
他为何也留下这种笑容?
“难道他已认识李怜花?甚至还有可能发生暧昧关系?”
有了这个发现,小千似如打了一剂强心剂,显得特别兴奋:“嘿嘿!这下子黑锅可以卸下来了,省得楼影追得我无地容身。”
比较一番,他觉得查明此事,要比对付柳银刀以查出假教主身份,要来得重要而有效多了。
最重要的还是李怜花的身份之谜在吸引他。
另外,他也很想知道楼竹已七老八十,是否还老不修,去勾引李怜花,因而遭了杀身之祸。
他谑笑着:“不知道是李怜花红杏出墙,还是楼竹绿芭乐出墙,总得分个清楚才是!”
为了求证此事,他很快的将年轻人给埋葬,连夜赶往含情山“彩虹轩”。
柳再银并未找着小千以宰了他,但他和几名手下却找到了多情夫人,在惊诧与愤怒之下,已将夫人给带回了多情楼。
夫人当然不会将丑事说给他人听,但她那股怒意仍炽热烧着。
然而,小千给她的刺激并不只这些。
方进门,已传出柳银刀气绝之事。
这对夫人和柳再银是何等难以接受的打击?尤其是柳再银,骇然的想哭,却哭不出声音,差点晕倒当场。
伴他二十余年的父亲,就此走了,他是何等的不愿接受?
其实本就奄奄一息的柳银刀,岂能禁得起小千的猛掴猛打,还把他当皮球的随处乱丢?不断气,那才叫怪事。
夫人悲切的拍醒柳再银,已和他快急的冲向卧房。
柳银刀吐的满嘴是血,早已咽了气,嘴角的血迹仍殷红红的滴流着,他死时,眼睛竟然是张开而仇视着。
他到底在怨恨谁?
是小千?还是那位心黑手辣的教主?亦或是两者皆有?
一声“爹”,柳再银再也忍不住悲切,扑往他爹身躯大哭起来。
夫人更是愤怒而悲痛,已恨小千入骨,若不是他,她怎会如此狼狈?
“绿小千,我要把你五马分尸,碎烂你骨肉”
她狂厉吼着。
可惜,再也唤不回柳银刀活命。
二天后。
小千很快找至“彩虹轩”。
他可还知道自己仍是人家眼中的大仇人,岂能轻举妄动?
望着弯如天边红霞的楼阁,他已有了主意。
他先得找到上次被“天毒蜂”螫伤的楼影,虽然自己事急溜了,但对她总算那么丁点谈开问题,现在自不必再多费唇舌。
心想定,他很快又折回山区,不久才带着一包东西回来,脸上已露出狭逞的笑意,想必他那包东西是关键之物吧!
自从楼老爷死了之后,“彩虹轩”已比以前沉默多了,大白天也冷冷清清,宛匿一座空屋。
小千很快潜入左边那座楼轩,也很快摸到楼影住处。
那是一处临湖而筑的小轩,窗口挂了不少白纱,随风吹拂,飘逸之气隐隐泛出。
小千躲在轩窗外的花丛中,低声叫道:“楼姑娘,不怕死的来了……”
声音淡默,但传的甚清楚。
轩内布置高雅不俗,楼影一袭淡白罗裙华贵雍容,她正在瞧着墙壁挂的那把已缺口的“新月钩”,眉宇间露出淡淡愁容。
她似在思念,似在缅怀,也似在感伤。
这把缺口,就快变成破铜烂铁的“新月钩”,已埋藏了和小千一起那段往事,不知怎么,她总是难以忘怀。
“楼姑娘,你抓的野鸡,烤了没有,我来吃啦……”小千更大声的再喊一遍,希望楼影能听见。
他说的正是上次替楼影祛毒之后。两人一同下山.又在一小村偷抓鸡的那档事。
乍闻抓鸡,楼影亦有了警觉,马上定过神,从窗口瞧去。
正好此时,小千也偷偷伸头,想窥探轩内。这一照眼,小千可没见过穿裙子的楼影,一时也想不出是她,以为是楼家的夫人或另一位千金,赶忙又缩了头,暗自解嘲道:
“妈的,还想吃烤鸡?还是自己烤吧……”
他暗自潜退,准备再找另一处自以为是楼影住处之楼杆,以便找到楼影。
岂知他方跨向栏杆,楼影已发现有异,马上喝声;“站住你是谁?”
话声未落,抓下缺口新月钩已追向窗口。
突见小千一只脚像狗撒尿的跨在栏杆上,一副贼样的狼狈像,楼影只觉得眼熟,又喝道:“你是谁?为何鬼鬼祟崇?”
小千无奈一笑,转头乍见及楼影,也愣了一下,随即窘笑道;“是我,不怕死的又来了!”
楼影乍见小千,禁不住的欣喜己诧然惊叫;“是你?”
小千跨下脚。转正身形,淡笑道:“难得你记性那么好,还记得我。”
楼影见着他,一切往事也已—一浮现,那有过美好的回忆,也有酸甜苦辣的遭遇,还有那难以化解的仇怨。
一想及父亲之死,楼影笑意也没了,她更怪小千说好要回来解释,却中途溜了
不管有意无意,她现在都如此认为。
她冷斥:“你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小千抖着手中东西。轻笑道:“干这种事,能不鬼鬼祟祟吗?”他已装出贼样。
“那是什么?”
“野鸡呀!”小千已向东西,想打开让楼影瞧瞧。
楼影想及抓野鸡,心头就有气,冷斥道:“抓什么?一只鸡要抓两个月?”
小千轻笑道:“没办法,这只是纯种的野鸡,两个月算是挺快的,有的人还要抓上半年呢!”
楼影想笑,又强行憋住,冷冷地道:“我不管你抓了多久。今天你来就甭想走!”
新月钩一横,准备留下小千。
小千倒是从容的很,谈笑风生道:“我来了,也就不想走啦!不管如何,先烤了这只鸡再说,呵呵!抓了两个月的鸡,想必很补吧?”
笑着说,他竟然如入自家般,大方的跳入雅轩里头。
“不准进来!”楼影不自禁的冷喝,却仍往后退却,新月钩抓的更紧,似乎对小千有莫大的惧心。
她方喊完,小千双足已落地,他无奈的笑着:“太慢啦!双足落地,我想听你的话都来不及了,抱歉,下次会小心些。”
“还有下次?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说归说,她的动作也只是勉强的往前退一步而已,根本对小千起不了作用。
小千已坐在窗前竹椅上,自在的抚逗椅旁小茶几上的一盆幽香兰花,轻笑道:“楼姑娘别发那么大的火,我来了,总会给你一个交代,到时你就不会赶我走了。”
楼影闻言,惊诧道:“你查出凶手了?”
“嗯!”小千点头。
“谁?他是谁?”楼影急忙追问,她何尝不希望解开与小千之间的仇恨?
小千神秘笑道:“别急别急,你总得回答我几个问题,免得冤枉了好人。”
“什么问题你快说?”
小千露出一副狡黠而逗弄模样:“你认为你爹有没有红芭乐出墙的习惯?”
楼影茫然不解:“什么叫红芭乐出墙?”
小千爱昧地笑了笑道:“就是那个嘛……女的叫‘红杏出墙’,男的不就是‘红芭乐出墙’……”
“你说什么?”
楼影突然悟通了,不禁怒从中来,一巴掌已刮了出去,嗔道你敢说我爹红芭乐出……”
“墙”字她已说不出。
小千早有准备,一个缩头已避开这要命的一掌,瞄眼逗笑道:“大姑娘你怎么可以乱伸手?我是对事不对人嘛!反正男孩子爬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还说……”楼影逼前一步,新月钩已架在他的脖子上,嗔道:“你再说我就宰了你!”
“不说,不说.我不说!”小千缩紧脖子,干笑道“我用问的行不行?”
“不行!”楼影嗔斥:“一张嘴全吐不出好字眼来,你再污辱我爹,我就叫你脑袋搬家。”
“唉呀!你想的那么多干嘛?我是就事论事,你爹若没出墙,不就一切事情也没有了?”小千道:“我要问,总是有我的道理在。”
伸出手指,慢慢推开新月钩,楼影也想听他有何道理,不自禁的便让他推开了。
小千瞄向她,感到很满意,才继续说道:“你爹武功那么高,要杀得他无声无息,这不是武功高出他多多,就是他亲近人,你认为这合不合理?”
这当然甚合理,楼影已怔住,她想的不是武功高者,因为她一直认为父亲武功已高绝到无敌天下的地步,纵使有排行,她仍是如此认为。
她不自禁已脱口而出:“难道我爹真的会出墙?”
小千戏笑道:“‘出墙’是我说的,你该改成‘有外遇’。”
楼影登时又红了脸,她是被小千不断的意识灌输,才会不自禁的说出“出墙”两字,现在提及对父亲如此一言,实在是大不敬,因而困窘得脸红,反而怪上小千了:“都是你,口不择言!”
新月钩一举抬,就想敲向小千脑袋。
小千闪躲,仍谑笑着:“话可别乱说,口不择言可是你,不是我。”
“明明就是你!”楼影恼羞成怒,新月钩落的更快。
小千急忙道:“好好好,算我说的好了,把它收起来,我们还有正事要谈,别动不动就用这把破铜烂铁。”
他可不愿逗得太过火而使自己遭了殃。
楼影只想争个面子,见小千让步,也末再敲下新月钩,不过嗔意犹在:“本来就是你先说,否则我怎会说?你还想赖!”
小千爱昧的笑着:“好嘛!我以后小心些,免得你猛跟着我后面说,到时想赖都赖不掉了。”
他暗中在嘲讪楼影是跟屁虫。
楼影也觉得话说出了语病,嫩脸又透出红云,又想转开话题来掩饰窘态,斥道:
“多说些什么?还不把我爹的事情说个明白,我看凶手就是你吧?”
小千甚幽默的说道:“你想我有那个魅力引你爹红芭乐出墙吗?”
说着他已摆出女人勾引男人媚态,眼皮都快迷上了,果真有那股骚劲。
岂知楼影猛然的敲他一个响头,本想装怒,却忍不住嘴角一抽,憋笑起来。突又煞住笑声:“你还敢装模作样!”
小千呃呃痛叫,双手按着脑袋,叫道:“你干嘛打人?”
楼影嗔笑道:“谁叫你乱勾引人家?”
“谁勾引你,这是示范动作。”
楼影轻笑道:“我也是示范动作,下次我会准一点,让你前额长芭乐。”
小千苦笑道:“我就知道,胡乱勾引人家的后果就是如此。”
瞄向楼影:“如果你勾引我,我不会对你那么残忍的。”
楼影又困窘又想笑又嗔怒:“你胡说什么?谁想勾引你?好我就用新月钩,勾得你脖子加长三尺。”
一个挥刀,新月钩已划向小千颈部。
小千急忙躲闪:“停停停,住手,请住手!你这种勾法,世上没人会受得了,我自愿放弃被你勾引。”
楼影见他显得狼狈,才露出胜利笑容,冷嗔道:“你再胡言乱语,我马上就抓你去见我哥哥,到时你有话都说不清。”
小千坐回椅子,仍是一副不在乎神情:“我说不清,你爹的冤仇就永远别说清了!”
“那你还不快说!”楼影冷道。
小千道:“难道一定要我说,你才能清楚吗?其实我早就偷偷的告诉你了。”
楼影嗔道;“你还在耍嘴皮子。”
她想出掌再教训小千。
小千急忙道:“我不是说过你爹有外遇,那个人就是凶手!”
瞄她一眼:“连这么简单的事都要我替你想。”
楼影稍稍怔楞,又问道:“那人是谁?”
“这就要去问一个人了。”小千装出神秘样。
“谁?”
“你爹啊!”
说完,小千已呵呵笑起来。
“你敢捉弄我!”楼影这次是真的发怒,新月钩划出一道银光,快捷的扫向小千的胸口处。
小千一个窜身已逃向椅子侧方,呵呵笑道:“我可没捉弄你,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你爹答不出来.世上就没人知道凶手是谁了。”
“那就把你当成凶手。”
楼影只顾攻招,逼得小千四处乱窜,手忙脚也乱。
被逼急了,小千才叫道:“喂!你讲不讲理?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要你想想谁是你爹最亲密的人,是谁可以自由自在的接近他,而不被他所怀疑,你想出这些人,不就可以从中找到凶手了!”
他虽然知道李怜花涉嫌,但也不排除其他人的可能性,能从楼影口中得知某人,说不定对此事有所益处。
是以,小千并未马上说出李怜花的事情。
楼影闻言也怔住了,她是该想到这些,可是却给小千的行径给弄得只想故意与他作对,来杀他的气焰,反而把正事给忽略了。
小千见她伸手,也恢复正经,道:“现在你该明白我的苦心了吧?赶快想,凶手就在你灵机一现之中。”
楼影也不自禁的回想父亲以前所接触的人,结果记忆中竟然是一片空白。
三十四再遇西巫塔
盏茶工夫过去了。
小千已等不及,问道:“想到了没有?该不会是一个也没有吧?”
楼影瞄向他,突然兴起捉弄念头,道:“有一个。”
“谁?”小千欣喜而好奇的追问。
“是你。”楼影憋着笑意,冷道:“除了你,别人不可能靠近我爹!”
小千顿时苦笑:“我的大姑娘,你没说错吧?好吧!就算是我,你总该也有个理由才是。”
楼影捉弄笑着:“因为你最会胡说乱扯,说得天花乱坠,我爹是很容易受你的骗!”
“冤枉啊!我是最纯洁的!”小千笑的更苦。
“鬼才相信。”楼影冷道。
苦笑中,小千也感到一丝得意,毕竟有此本领,也算是天下一绝。不过此时他可不愿承认,免得又把黑锅背上了身。
“鬼相信没关系,最怕就是人相信。”小千道:“我知道你认为我不可能是杀你爹的凶手,凭我这两下子,岂能管用?你就告诉我,谁有这可能吧!”
楼影想及父亲含冤而死,自己又想不出谁和他交往密切,冤情不知何时才能洗清,心情也为之怅然,无心再开玩笑了。
“我就是想不出何人,才又想到你”
小千讶异;“难道你爹在修练神功术不成?不跟任何人交往?”
楼影怅然道;“自从我娘七年前去世之后,他老人家就很少离开‘彩虹轩’,可以说跟外界隔绝了,所以我才想不出和他较熟悉的有谁!”
“一点都想不出?那你哥哥呢?”
楼影道:“也许他能想出些许端倪,因为我除了每天例行的请安外,我爹很难和我说些其他事,他偶尔会找哥哥聊聊。”
小千沉吟半晌,道:“看样子,只有找你哥哥了。”
楼影也想早些解开凶手之迷,遂点头:“我带你去!”
说着,她已转过了身。
“等等!”小千叫住她,贼样的低声道:“你哥哥见了我,会不会……”左手往脖子一抹,表示被宰了。
楼影白了他一眼:“最好如此,省得我见了心烦。”
小千轻轻笑着,他只不过是要提醒楼影别忘了他和她哥哥之间的误会尚未解开,别一见面,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大打出手了。他已抓向茶几上的那包东西。
楼影不解,冷道:“你拿那个干嘛?”
小千笑道:“送礼啊!反正你也不要,我只有送给你哥哥了。”
“谁说我不要?”楼影已大声斥道。
事出突然,倒把小千给吓愣了,诧然瞧着她。
楼影突觉自己失了态,脸腮微微泛红,马上想了一个措辞:“我要用它塞得你嘴巴说不出话来!”
小千已然呵呵笑起来,笑得甚是戏谑,使楼影更行困窘,才道:“也罢,就让你塞吧!反正我肚子正饿着。”
“我要塞得你撑破肚皮!”
“能撑死,也算是幸运的了……”瞄向楼影,邪邪一笑,小千又道:“反正死在漂亮女人手中,也役什么憾事了。”
楼影瞪眼冷道:“我才不会亲手杀死你,我会找一名丑八怪来塞死你,让你含恨而死!”
小千邪笑道:“这么说,你认为你很漂亮了?”
楼影不由窘困而脸红,斥道:“我漂不漂亮,关你什么事?”
“关系我的生死。”小千镇定的说。
“你死了最好。”楼影一掌就想掴向他。
小千赶忙将东西推向她双手,又故意扯破布巾,借着她掌劲撕个大裂缝,一只野鸡已猛然窜飞而去。
小千急叫:“糟了,鸡飞狗跳啦!”
楼影“啊”的尖叫,少女习惯的惧意已露了形,赶忙收手往后躲闪:“快抓住它呀!”
小千看热闹般笑着:“怎么抓?飞的厉害。”
“快用石块!”
楼影想及上次在小村偷抓鸡一事,马上想到石块,却发现身在轩中,哪来的石块?
突见茶几上的小茶杯,一个欺身,抓向茶杯奇准的打向野鸡。
“叭”的一声,鸡毛纷飞,野鸡连叫都来不及叫,就已一命呜呼,掉往地面一动也不动了。
小千频频赞许道:“好高超的打鸡功夫,想必你练了不少时间吧?”
话中之意,仍有少许揶揄存在。
这方法还是小千教的,楼影情急而用出来,现在想及,不禁也感到脸热热的,那份因打中而泛生的喜悦也退了不少。
她冷斥道:“下次再胡乱弄得鸡飞乱跳,小心我先打你脑袋!还不快走?”
逼着小千,两人已步出楼轩。
小千则瞄向野鸡,发现茶杯竟然从它嘴里套了进去,罩住整张脸,只有尖嘴露出杯底,不察暗自叹笑:“好准,难怪没听见杯子落地声,看样子……是下过功夫的。”
眼光似笑非笑的已瞄向楼影,想揣测她到底下了多少功夫?
其实自从楼影追丢小千而回到此地以后,每想及小千时,就会泛起种种情况,不自觉就会捡起花园石块,缅怀的打着假想的野鸡,几天下来,技术自然进步多了,现在一打,反把小千给惊住了。
走过长虹跨桥楼阁,两人已来到右边楼轩。
自从楼老爷子死后,楼弯就一直住在这里,他总想找机会陪陪他爹。
他在楼老爷生前的书房,没做什么,只瞧着一切景物发呆。
楼影很快带小千到达书房外面。
小千细声道:“就在里边?”
楼影点头:“你等等,我先向哥哥说清楚,你再进来!”不等小千回答,她已往书房行去了。
小千只好在外边等候,来回走动着。
突然,他见及左侧茶几上置有小茶杯,想到了楼影方才以茶杯封住野鸡这绝招,不禁也心痒痒的。
“她封鸡嘴巴,我就封她嘴巴!这才叫绝招。”
心念刚起,他已拿起茶杯,比手划脚的耍着,不时假想着楼影身形之目标;喝喝有声,一刹时已打出了数个茶杯。
也因他打的方向全是穿窗而出,落在湖中,并未响出声音。
突然书房木门已开,小千以为楼影已谈妥而想通知自己,一个高兴,茶杯已射向木门,喝声道:“给我闭嘴!”
茶杯方出手,他就感到后悔而惊诧:“是你?”
出来的不是楼影,而是楼弯。
楼弯见着一个照面,小千就以暗器打人,方才他妹妹所说的事已难以使他相信,一个沉喝,手掌封劲击落茶杯:“凶手你还想暗算我?”
话声方出,他已飞身而起,新月钩化出层层银光,全往小千身躯涌去。
小千赶忙闲躲,急叫道:“楼……老兄你误会了,我只是……”眼看银光就要闪过自己门面,他不得不躲了,马上使出“奔月拂云仙步”,身形顿时散幌成扇影,飘飞不定,也避开楼弯要命的一击。
“原来你果然是高手。”
楼弯冷笑,其势不变,身躯反往后仰,像弯弓一样弹起,人已飞往空中。
在这刹那,新月钩已脱手而出,咻的一声尖脆,一分为二,旋绕四面八方,不定形的已卷向小千。
小千自恃身法妙绝,不在意新月钩的猛狠怪谲,仍自奔幌自如,还出言戏耍:“老兄,你在放风筝是不是?怎么飞不高呢!”
话未说完,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脖子左侧已被划出一道细痕,血迹也渗了出来。
小千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脑袋差点就搬了家,“佛云仙步”竟然敌不过楼家的“彩虹三钩”?
楼弯一击奏效,信心大增,接回双飞的新月钩,合并为一,冷笑不已:“小凶手,还我爹命来!”
他不给小千有休息机会,马上欺身又猛力攻击。
小千一个失心,此时已险象环生,只有挨打的份,直叫着:“楼老兄别乱杀,有话好说嘛!我不是那种绝情绝义的人。”
若不是他有宝衣护体,此时恐怕就得躺下了,“彩虹三钩”毕竟非泛泛之辈。
楼影也奔出书房,见状焦急而担心:“哥你先住手,他不是凶手!”
“谁说不是?一见面就想暗算我,不是凶手是什么?”
楼弯攻的更猛,他似乎知道小千中宫穿有护甲,已改攻其四肢。
银光一闪,小千又是痛叫,ρi股已被划了一刀,痛得他破口大骂:“你是什么意思?
杀人有先杀ρi股的?”
“那就先割下你脑袋。”
楼弯冷喝,新月钩又已出手,宛若朵朵流云,一波波涌向小千,这正是新月钩三大绝招“钩月飞彩云”。
楼影见状脸色大变:“小绿豆快躲”
情急之下,她也出手救人。
小千但觉利锋就快剧中肌肤,又无路可退,不禁更急了,喝吼道:“小混蛋,杀你爹的不是我,是李怜花”
骂归骂,他还是拚命的冲向窗口,准备跳窗开溜,免得命丧于此。
楼弯突然僵住了,好像猝然间被人抽掉魂般愣在那里,他一愣住,新月钩的威力已锐减,再也没有逼人的杀气。
难道“李怜花”三个字,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以至于让他失魂落魄?
楼影很快已接住转弱势的新月钩,也为小千捏了把冷汗。
小千方想爬出窗口,突见楼弯如此反应,心知已扯对了正题,遂恢复坦然,淡笑道:
“现在你该知道我没骗你了吧!”
楼弯身躯不自禁的打了哆嗦:“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明明就是他,是李怜花杀的。”
“不是他,一定不是他!”楼弯已哆嗦的往后退,眼中充满不信与惊诧。
小千有心逼他:“就是他,就是他收买我,要我杀了你爹的,谁知道他却自己先杀了你爹!”
“不可能,不可能!”
“明明就是他,为什么不可能,他都已经承认了。”
“我不相信”
楼弯突然不自禁的吼叫起来,掠身抓向楼影手中新月钩,已掠出窗口,直往山中奔了过去。
小千追向窗口,大声道:“你非相信不可,凶手就是李怜花”
楼弯没有回答,只有狂奔再狂奔。
楼影焦急叫道:“哥,你要去哪里?”
她也想追向楼弯。
小千已伸手抓向她:“大姑娘,由他去,咱们抓凶手要紧。”
“可是我哥哥他如此……会有危险的!”
“你放心,我们又不是不追,只是慢点追而已,你先冷静一下,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呢!”
楼影此时才渐渐平静心情,已恢复理智,遂追问:“你怎知杀我爹的是李怜花?”
小千道:“因为李怜花也用同样方法杀过一个人。”
“可是你明明是说我爹死于红芭乐……有外遇……”
小千呵呵轻笑两声:“这个你暂时不要管,我先问你,李怜花若靠进你爹,他是不是不会怀疑?”
楼影突有所悟:“不错,他和我哥哥同列名江湖排名第四,和我爹自有交情,他若靠近我爹,我爹根本不可能有戒心。”
“这样说起来,事情就差不多啦!”小千满意笑道:“我们赶去瞧瞧,说不定连你哥哥都有事了!”
楼影惊诧道:“我哥哥他会有事?”
小千神秘一笑:“你哥哥不是和他很要好?”
“有一阵子,但后来又不好了。”
“对那就更糟了。咱们走吧!”
小千抓出胸口小貂儿,一手把它弹醒,要它找寻楼弯下落。
两人也随着小貂儿追向山林。
黄昏将近,一片红霞。
那是一处隐秘庙宇,座落山崖间,其下方就是一条滔浪汹涌的湍流。
楼弯已在此等候。
他似乎对此地相当熟悉,很容易就来到此地。
说它是庙,也不过是供山神的荒废小庙,若无特殊事情,谁也不会来此。
他似乎知道李怜花会来,所以耐心的等,从黄昏一直等到黑夜。
小千和楼影也潜在此地附近崖面暗处,他们存心要看个究竟。
明月渐渐升起,冷光轻撒,天地间一片沉寂,只有湍流隆隆声不断的传来,更敲重了人心。
不知过了多久,果然山下已掠出一道白影,正是李怜花,他直往庙宇驰来。
小千已显得兴奋,找了许久,终于有了结果,凶手之迷也可以藉此解开。
李怜花飞掠靠近小庙,已发觉有人,准备藏身。
楼弯已冷道:“来都来了,你还要躲?”
李怜花猝闻声音,已认出是楼弯,欣喜道:“是你?”
他已走近楼弯。
楼弯冷道:“你好卑鄙!”
李怜花纳闷道;“楼君,你为什么如此说我呢?你可知道……”
他已含情的往楼弯靠去,这举止,全然是女性化。
楼弯赶忙退开:“放尊重点.再过来,我可不客气了!”
李怜花无奈嘟着嘴:“好不容易才碰上,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声音嗲的连楼影都感到全身不自在。
“他怎会如此?”楼影暗自想着。
小千则暗自叫好:“这样才够味,真是骚娘们!”也学起他的动作,媚态十足。
楼影白眼道:“你跟他快要差不多了!”
小千赶忙收起动作。干笑道:“比划一下而已,别当了真。”
楼影仍想奚落几句,然而庙前已有了变化,把她的心神给引了过去。楼弯已横起新月钩,冷森道:“是你杀了我爹?”
李怜花稍楞,突又媚笑道:“我怎会如此,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他又想靠近楼弯,一副楚楚怜人模样,若真是女的,不知道要迷死多少英雄好汉。
楼弯仍冷森横出新月构挡住他:“绿豆门主一切都告诉我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的话怎能听?为了你,我怎会杀死你爹?”
“你是在报仇!”楼弯口气更冷。
李怜花一副委曲:“我没有……你误会了……”突然转怒:“一定是那小鬼胡言乱语,想嫁祸于我,下次被我见着了,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突然暗处传出小千装腔的老人声;“李怜花……你好狠的心……”声音冷冰冰。就如幽魂喘出来的气。
楼弯和李怜花顿觉背脊发冷,齐往四处瞧去,想找出声音来自何处?
李怜花似乎作贼心虚,已喝道:“何方鼠辈,敢在此装神弄鬼?”
冰冷的声音又起:“李怜花你杀了我……我要你偿命!”
声音未落,就在李怜花感到最恐惧之时,楼影已冲了出来,在深处急叫道:“爹,凶手在此,女儿这就替您拿下他!”
小千憋着笑意,冷森说道:“不用,我自己来!”
呼的一阵冷风,小千已快捷的冲向李怜花,阴森惨惨的冰冷叫道:“李怜花……你还我命来!”
李怜花先见楼影在前,又听其所喊“爹”,真以为楼老爷亲自来此。突又见人影快速扑至,作贼心虚的他已吓出了魂,惊骇道:“你没死?”
他已往后退,混身冷颤直打,不敢相信死人怎么复活了?
小千已得意呵呵笑起来:“你这两下子,怎能弄死我!”
李怜花猝闻小千的声音,方知已上了当,顿时一掌已打向小千,吼声道:“你敢装神弄鬼?”
小千得意道:“要逼你说实话还真不容易啊!”
他只稍稍往后移,因为楼影已横在他面前,新月钩威力尽出,封向李怜花。
楼弯双目尽赤,厉道:“没想到真是你下的毒手。”
他也欺身攻向李怜花,全然杀招,想替父亲报仇。
李怜花腹背受敌,不敢恋战,一个击掌已化成虚招,借着楼影掌劲,倒射而起,已翻身庙顶,再一个闪身已逃之夭夭。
楼影、楼弯岂能让他逃走,双双掠身,叫声“哪里走”,已施尽全力追了下去。
倒是小千正陶醉在揭开李怜花行凶之事,没想到眼前一花,人已走光,他皱起眉头:
“这么现实,找到新仇家就把老仇家抛弃了;喜新厌旧,实在要不得。”
小貂儿在一旁已吱吱叫着,表示它最忠实了,仍待在他身边。
岂知小千瞄着他,邪邪一笑,却另有一番说词:“你对我忠心是不错,可惜我对你已经喜新厌旧,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小貂儿瞪了他一眼,抓起地上的小石子已丢向他,吱吱吱叫着,似在责备小千竟敢如此对它。
小千呵呵邪笑着:“也罢!我也勉强再收容你,免得你到处去告状,破坏了我的名声!走吧!再不追,新货色都没得找了。”
他们这才追向楼弯兄妹。
李怜花似乎对此山相当熟悉,只几个起落,似乎就失去他的踪影,任兄妹俩如何使劲追,仍是无法追到。
楼弯不禁感到懊恼:“本来可以逮着他的,谁知被他脱逃了!”
楼影突然想及小千的小蓝貂,已欣喜道:“哥先别急,他逃不掉的,只要小绿豆赶了来……”
她抬头往回望,这才发现小千已不知去向,不禁急了:“他人呢?”
楼弯感到不解:“丢了李怜花你不急,丢了绿豆小子,你却急成这个样子,干什么呀?”
楼影焦道:“哥你不懂,小绿豆他就是有办法找到任何人,咱们快去找他!”
楼弯道:“既然他有办法找到任何人,一样能找到这里,我们何须再去找他。”
楼影急道:“就怕他不找我们,那我们不是白等了!快走。”拉着楼弯,两人就想回头去找小千。
此时小千笑声已传出来:“不急不急,不找你们,我还找不到人抬杠呢!”
话声方落,小千已悠哉悠哉的走过来。
楼影见着他,已雀跃欣喜道:“你来的正好,李怜花逃了!”
“他逃了关我什么事?”
楼影碰了个软钉子,嫩脸不禁窘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已恼羞成怒:“是他收买了你,你也脱不了干系。”
小千瞄眼邪笑道:“你不但喜新厌旧,还会乱加罪名,我实在拿你没办法。”
楼影斥道:“谁喜新厌旧?”
小千睨眼道:“既然不是,为什么逢人就追?”
楼影顿时又红了脸:“我,我6他是我杀父仇人啊!”
小千可不管这些,捉狭又道:“追不着了,再回头来追我,你当我是二手货?”
楼影被逼得又窘又涩,困窘的愣在那里。
楼弯正想开口,小千已转向他,冷道:“你也一样,有了情人还暗杠?害我黑锅背的那么久。”
楼弯急道:“我没有情人……”
“没有?那家伙已醋海生凶胆,宰了你爹,你还敢说没跟他有一腿?”
楼弯有点生气:“你这什么话?”
“这么明白,你还听不懂?”小千道:“好,要我点破,我就让你心服口服;李怜花他是女的,先勾引了你爹,再勾引你,还是你们在搞三角关系,李怜花在一气之下,就把你爹给收拾了”
楼影闻言,惊诧不已:“李怜花会是女的?”
小千得意洋洋道:“否则那会有这么动人的故事情节?”
楼弯脸色已发白,嗔斥道:“你胡说些什么?”
小千睨眼笑道:“事情都已如此,再隐瞒又有何用?”
楼影也相信小千的话,瞄向楼弯:“哥,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楼弯身躯微微颤抖起来;“根本没有这回事。”
“没有?”小千笑的更邪,斜眼道:“既然没有。你听到凶手是他,为何没命的偷跑?你又为何能找到地头?还人约黄昏后!”
这下楼弯已无话可说了,他颤抖着,似乎在忍受莫大的魔力,终于狠下决心:“他根本不是女的,是男的。”
“男的?”
小千和楼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瞧着楼弯,这话来的太突然了,连小千都没有办法接受。
从多情夫人说出李怜花是女的以后,小千就一直如此认为,而且事情也一直吻合,甚至连李怜花的动作都那么女性化,他竟然会变成男的?
“老兄,你该不会骗我吧?”
楼弯正色道:“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他的确是男的。”
小千道:“会不会是阴阳人?白天是男的,晚上就变成女人?”
楼弯摇头:“他不是阴阳人,和一般男人并无两样。”
小千摸不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楼弯长长一叹道:“他是男的,但心理却不正常,他不喜欢女性,却喜欢男性,尤其是俊俏而带阳刚之气的男人。”
小千瞪大了眼:“他是同性恋?”
楼弯叹声道:“也许吧!”
“怎么会搞出这玩意儿呢?”小千莫名的苦笑不已,明明把他当成女的,突然又变成了一个“同性恋”者。
难怪他会对多情夫人不感兴趣,有时候还会对自己扣扣摸摸的,想起来混身就感到不自在,而觉得恶心。
“你也是同性恋者?跟他有一腿?”小千追问。
楼弯鸡皮疙瘩已暴了起来,极力否认:“我没有,真的没有。”
“既然没有,你又如何知道他是男是女?还知道他是同性恋者?”
楼弯犹豫了一阵,终于说了:“此事要从数年前,认识他刚说起。”他回想过去:
“当时他和我同列英雄谱排名第四,也因此和他有所交往,以至于感情日笃而成了莫逆之交,可是后来他性情就慢慢变了……”
小千问道:“是不是在三年前?”
楼弯回想,已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小千满意点头,这正是李怜花和多情夫人分居之际,性情之转变,自属应该。
楼弯继续又道:“当时他突然对我百般照顾,甚至快接近女性化,当时我也和他相交莫逆.并未注意他的转变,而且也以礼回敬他……”
说到精彩处,小千比他还激动:“接下来呢?你们就谈恋爱了?”
楼弯也红了脸:“没有,有也只是他自己在谈,直到有一天,我们喝的大醉,同睡一处,他才显露了原形,对我吐露爱意,又脱去了衣衫……”
他已腼腆的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小千仍咄咄逼人,甚是紧张道:“结果呢?你的裤子也被脱了?”
楼影已困窘的转头,不敢再听。
楼弯也差不多,呐呐不能成言:“没有,只脱了一半……”
“一半,那还用说!”小千谑笑道:“我看你已是晚节不保了。呵呵,一半?若从上往下脱,足足有余啦!唯一的希望是从左边脱向右边。”
“不是如此!”楼弯困窘道:“我还穿了内裤……”
“早说嘛!”小千泄了气,道:“害我紧张的要死,你就不会讲精彩一点吗?后来呢?”
楼弯叹息道:“自从那件事以后,我便对他有了疙瘩,很少与他交往,他却百般纠缠,我只好与他谈了许多次,但都没有结果……唉!没想到我爹却死在他手上。”
小千追问道:“他怎会向你爹下手?这和你们之间的恋情似乎扯不上关系吧?”
楼弯长叹道:“也许是他心理不太正常,也许他认为对我已经绝望,才下毒手,总之他的行径不能以常人来揣测。”
小千问道:“最近你们可有争吵?”
楼弯点头道:“我对他不再忍耐,甚至会骂他,赶走他,他也知道,所以最近很少来找我。”
小千频频点头:“这就是报复的开始,还好被我及时发现,否则被他爱上了可就惨啦!”
事情总算有个合理解释,小千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毕竟此种男人并不多见,他倒想查个清楚,李怜花为何不喜欢女人!
楼影只想把这让人恶心的仇人除去,已急声道:“小绿豆,你快想办法追上他,我要替我爹报仇。”
小千邪笑道:“追是没有问题,怕的就是他旧病复发,来个祼奔。你想这该如何是好呢?”
楼影霎时窘困着,不知如何回答。
楼弯道:“我可以一钩杀了他!”
“若那么容易就能把他给宰了,他该排名第五而不是第四了!”
楼弯正色道:“为了父仇,我不惜一切代价。”
“话是不错!”小千睨眼道:“可是你别忘了,他也非泛泛之辈,又跟我混了不少日子,他该很了解我追人的本领,所以现在想追他,可没那么容易,也许三天,五天或是十天半月,这多累啊!”
楼弯道:“只要能逮住他,我不怕累。”
“你不怕,我怕!”小千道;“说你死脑筋,我看一点都错不了,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跟我在我ρi股后头追,何不大家分开来追?这机会不就多加好几分?到时追着的人再通知其他人,这岂不省事多了!”
楼影道:“可是你的小貂儿……”
“它也会累的。”小千讪谑道:“现在它躲在我怀中,睡的可安稳得很,若勉强叫它起来找人,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楼影好奇道:“什么后果?”
小千噗嗤笑道:“它会带我们去找如来佛,足足要走上三十年,不遗失已算是侥幸的了。”
楼影闻言,再也不敢存奢望了,焦切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小千道:“最理想的办法就是你们回家去,李怜花的事交给我来办,等找到了人,我再通知你们,这样最起码有两样好处……”
楼影忙道:“那两样好处?”
小千笑道:“第一、你们以逸待劳,将来大打出手,胜算较大。你们呆在家中李怜花戒心会放松不少,我要找人也容易多了,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楼影道:“你不会又像上次,一只野鸡就抓了两个月时间吧?”
小千登时干笑:“野鸡比较小嘛!自然费时了,逮人就没这个毛病了。”
楼弯沉吟半晌,也有了决定:“咱们就分头去找,若有消息我会与你联络,若无消息,我们只好回彩虹轩等你的消息了。”
“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小千赞美几句,随后便和两人分手,追向东边,眨眼已消失无踪。
楼影楼弯瞧着他背影消失,感慨不已,若非小千,他俩又怎么得知凶手就是李怜花,想想自己差点把小千当成仇家而给杀了,心中就存有一丝愧疚,也只有希望将来好好报答他这个恩情了。
叹息中,他们也相继离去。
冷清月色仍是如此凄迷、寒森,能感受的,只是几许悲凉。
小千不愿和两人同行,仍另怀私心。
他想找李怜花探个清楚,想查明他种种不正常的行为是怎么形成的?
所以他可不愿楼家兄妹一见他就大打出手,而妨碍了他的追查。
追了两座山峰,东方已泛白。他可有点钱了,遂往山下走去,想找小村镇,弄点东西填肚子。
出了山区,他已发现不远处有村落,心头一喜,已快步赶了过去。
然而方行数丈,已发觉冥冥中,好似有什么不安。心念方起,一阵笑声已传了过来。
“绿小千,好久不见了!”
笑声未竭,凌空已落下三名素灰衣人,来者正是“西巫塔”的乌税、战天和战神。
小千突见乌锐,已惊喜道:“是你?”
乌锐仍是一贯的狡黠笑着:“不错,是我。”
小千一颗心已松了下来,迎向他,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想跟你算算上次猎手大赛的赌注,我该赚了不少钱呢!”
乌锐已少去以前应有的逢迎,冷森一笑道:“不必算了。”
小千欣喜道:“是不是全赚了?”
乌锐三角眼闪烁邪光:“全赚的是我,不是你。”
小千闻言,表情已有了变化,冷道:“你想大小通吃,你不讲信用!”
“老夫一向最讲信用。”
“那你就该给我应得的部份。”
乌锐突然大笑:“对你来说,多少钱都没有用了!”
“这个你管不着,你只要把钱交给我就行了!”
“我交给你,到时候又要从你的身上收回,这多麻烦?”
小千邪笑道;“你想收我的钱?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乌锐奸黠一笑:“你该知道,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小千睨眼道:“这么说,你今天是为我而来了?”
“不错。”
“有人押了我的赌注?”
“没有。”
“那你们为何做这无本生意?”
乌锐冷笑不已:“因为你得罪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小千谈笑道:“该不会是你主人吧?”
“不错,正是神佛。”
小千更不解了,他仍笑道:“神佛不是想请我去,又怎会突然想杀我?”
“因为你得罪他。”
“奇怪了,我如何得罪他,我为何一点都不清楚?”小千茫然道:“是不是我不接受邀请他就生气了?”
“不知道。”乌锐冷道:“你也不须要知道。对一个死人来说,知道任何事情都是多余的。”
小千瞄了三人一眼,已邪笑道:“看样子,你今天是志在必得了?”
“不错。”
“就凭这两个大笨牛?”小千指着战天和战神,表情十分不屑。
乌锐仍是冷冰冰而狡黠:“不错。”
小千奚落道:“他们好像从未赢过嘛?”
乌锐奸黠冷笑:“从今天起,他们两个将会从不败过。”
“这么神?”小千露出不信神情。
“试试就知道了!”
乌锐右手轻轻一挥。战天已抽出那把漆黑利剑,快捷得让人天法想像的刺向小千的胸口。
这手剑势,平淡无奇,却是杀人的最佳招式,又快又准,似乎任何人都无法躲过这致命的一剑。
小千自恃“拂云仙步”了得,顿觉剑气逼人,他赶忙施展步法想避开此剑。猝然间,他眼睛一花,唉呀一声,已往后栽去。
战天的剑竟然快过他的身法,硬是截中他胸口,若非宝衣护体,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小千感到疼痛和诧然,这步法连续在楼弯及战天手中吃了亏,他不禁对此步法失去了信心:“怎会这样?”
还来不及想,战天的第二剑又已攻出,出剑之猛、之准,要比先前那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千岂敢再硬接,赶忙滚落小径左边草丛,想逃之夭夭。
如此一来,战天这一剑只能触及小千衣衫,失去刺击效果。
乌锐没想到小千会一招不到就开溜?马上挥手命令战神:“快追,别让他跑了!”
战神马上凌空掠起,一把沉重铁剑已挥砍向滚逃的小千,七尺八寸余的魁伟身形,实让人感到如山崩地裂的拥压而至,很难阻挡。
别的没有,脱逃的功夫,小千可一点也不含糊,眼看铁剑已快劈下来,他赶忙滚向预算好的位置,那里正好有颗斗大石块,他抓起来就封向铁剑。“当”的一响,石块已被切成两半,剑势稍受阻。
小千已利用此难得机会,碎石齐往战神门面砸去,大喝:“看蛋!”头也不回的又往左侧草丛钻去。
战神猝见碎石击来,只得出掌劈碎,再想砍杀小千时,已失去他的踪影,不禁怒喝,庞然身躯已撞向草丛,一点也不肯放松。
乌锐更是焦急,喝道:“左右包抄,别让他溜了!”
他和战天已各往左右奔去。
然而狡黠的小千,却比他们高明了许多,方钻入草丛之际,就立刻往较密而最近的草堆扑躲,好似被追的野兔,一下子撞入|茓洞中,就不再动了。
战神岂知他只逃了六尺不到就躲起来?一股子已追掠他头顶,一路杀了下去。
当然在外边的乌锐和战天更不必说了,追的更是猛急,只不过是瞎追罢了。
小千听脚步声已走远,这才嘘口气,苦笑不已:“妈的,出师不利,一大早就碰上要命的!”
检察伤势,发现战天所刺的那剑,果然威力非凡,已在胸口留下红痕,还隐隐作痛,然而最痛的还是臀部被楼弯扫的一刀,本是小伤口,但又滚又爬,他可有点吃不消了。
他终于感到全身若挨刀,最痛苦的部位就是臀部了。
他苦笑摸着臀部:“看样子,宝衣要穿在裤头了,被划上一刀,只有永远被罚站的份,又痛又累!”
嘀咕一阵,想瞧瞧伤势都办不到,很是泄气。
瞧了几次,不见效果,只好作罢了。
突然,他想及乌锐的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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