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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浪荡江湖之暗相思 > 第六章

第六章

韩寒没听过水月楼的名字,他还想会不会是清明阁的分支,一样是作杀手生意的,可没多久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们这日进来的小厮通通被带到偏院一间大房安置,房内为通铺,一张大木板床上睡二十来人。隔日所有人便被编派杂役,挑水、劈柴、洒扫等等有的没的,韩寒则是被派到厨房端盘子。

他望着手里热腾腾直冒烟的水煮鱼,心想着既来之则安之。

清明阁并非正道,柳长月的想法自然也非寻常人能够猜测,但既然柳长月没有取他姓命还将他擒来此处,韩寒猜想,这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将他送去过奈何桥喝孟婆汤。

刚巧他目前也要躲穆襄一段时间,直至赵小春那让人咬牙切齿的chun药期限过去。此时此刻这地方对他而言倒也不失为一个栖身的好处所,除了那个杀手头头需小心提防外,包吃包住,一切甚好。

只是,水月楼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开始上工的这日韩寒便这么觉得。

这地方说它是清明阁的杀手分舵,但哪有杀手分舵一开门便客似云来,让在厨房送菜的他楼上楼下跑了几百趟气喘吁吁;可若说是酒楼饭馆,里头负责招呼客人的侍者为何又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近近一看还能见着一层厚厚的胭脂水粉。

另外最令人不解的是,这地方怎么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就连来客也清一­色­皆为男子......

端着香气四溢的水煮辣鱼,从来高高在上一呼百诺的寒山派少主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天­色­已然暗下,长廊上的绛纱灯也一个一个点燃挂上,他捧着盘子在长廊上走着,心里想着送完这趟该先回厨房吃点东西。

通铺里那些人个个饿死鬼投胎似的,用膳时候总是比谁跑得快、看谁抢得多。

他中午不知被哪个混蛋绊一脚,等爬起来发觉饭桶居然已经全空了,菜更是被夹得一根不剩,让他空着肚子到如今。

就当韩寒这般边走边想等会儿回去要再没饭吃定会好好理论一番时,后面一阵脚步声接近,跟着便猛地让人从背后给抱了个结实。

一阵酒臭味扑鼻而来,男子醉得胡言乱语地喊:「金花儿你真让爷好等啊!竟然那么久都不来爷那,是谁包了你啊?谁那么好胆敢包大爷我的金花儿,让我见不着面啊......」

还没等对方疯完,已经­鸡­皮疙瘩爬满身的韩寒奋力挣开醉酒之人,出脚一踹,把那满脸通红的男子踹得翻出栏杆摔进花圃里哀嚎个不停。

而后韩寒左右张望瞧没人看见,立即便快步离去。

经过几间灯火通明的厢房,听见门缝内传来弄琴声铮铮悦耳,方才被那一抱冷汗还没停下来的韩寒边想着:「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莫非是乐坊?」边推开一处小厅厅门时,被厢房里「嗯啊--」的一声浪叫吓得手中盘子抖落地面。

盘子摔碎的声响让里头寻欢作乐的七八人静了下来,视线往韩寒身上移来。

厅内一张圆桌,桌边两两一对,或亲或抱几乎全搂在一起,而方才发出婉转申今的一名少年则脸带媚­色­坐在一名男子身上,随着对方的顶起而暧昧耸动着。

韩寒脸­色­一黑,终于发觉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了。

他虽向来少出入秦楼楚馆,但也听过除了伎院之外,还有一种专买卖小倌供男子狎玩的相公馆。

这两天发觉奇怪却说不出所以然,到这时那些不明白的地方也一一通透。

清丽秀美得诡异、穿着薄纱袒胸露背如花似玉的少年与青年,妖人似拿着鞭子的妈妈,夕阳西下才开的水月楼。原来、原来这地方竟然就是传说中的相公馆,他竟是在相公馆中当起了杂役!

「这是怎么回事,端菜端到砸了还愣在那里是傻了吗?水月楼到底怎么教的,竟叫这等下人来扫我们的兴!」其中一名客人脸­色­垮了下来。

韩寒皱了皱眉头,转身便要走,转身之际眼角余光却瞥见有个人猛地站了起来,眼神冰冷地死死盯着他。

一名小倌见况立即走过来扯住韩寒,嗲声嗲气地骂道:「死小子没长眼啊,居然扰了金花儿和张大爷的兴致。你给我过来,自打几个巴掌赔不是!」

韩寒才想把这小倌的手从自己衣衫上拔下,那被他唤作金花儿的少年便开口,声音冷凝地道:「金花突感不适,就此告退,不陪诸位爷了!」

说罢便朝韩寒走来,而后像是没见着他似地越过门槛离去。

「金花儿!」后头几名尚未碰着美人的急­色­鬼连连喊道:「你怎么能就这么走掉!」

金花是水月楼里的头牌,生得芙蓉面颊、杏眼桃腮,他这一走带起一阵香风,让屋里的男人望着美人背影又是遐想又是着急。

韩寒的视线从刚才见着金花起便紧盯着不放,金花一走他也跟着快步随上,那若女子般妖娆的小倌揪住他嚷嚷,几名客人因为他的闯入失了与水月楼头牌共度良宵的机会也正郁闷,这便打算把气发在韩寒这小厮身上。

韩寒用巧劲转开那名小倌,将那人推到狂涌而来的男子们身上。

他转身运上内劲郁追金花,却没料气海又是一阵酸疼。想起自己内力被封,韩寒不悦地啧了声迈开两条腿,朝金花离去的方向大步跑去。

绕着迂迂回hui的长廊,耳边净是小倌们与恩客调笑之声。韩寒不知自己脸皮竟然这么薄,只听人家叫两声就脸红了。

他红着脸四处寻找金花的下落,但追了好一段路却都没发现金花。

「你跟着我做什么?」长廊暗处,一对猫儿眼闪烁着。

韩寒猛一回头,便见金花带着嘲讽的笑容走了出来。

如今柳长月不在,金花无所忌惮,他周身弥漫着杀气,手中薄刃出鞘,瞬间抵上韩寒咽喉。

韩寒颈项微微刺痛,湿润的夜体蜿蜒流下,他不用看也知道金花在他脖子上开了个口子,叫鲜血流了出来。

「我昨晚明明就在你身上下了西域奇毒,没可能你还能活到今天!」金花说。

韩寒开口,沙哑的「喝喝」声让金花一愣。

他说:『原来是你!』金花从他开开合合的嘴形看了出来。

金花略微皱眉。韩寒颈项流出的鲜血泛着诡异的紫光,仔细一闻还能闻见淡得几乎不被人察觉的草药味。

「难怪你死不了。」金花冷笑一声:「寒山派少主千金之躯,灵丹妙药定是服过不少,可就算你逃得了昨日,也逃不过今日!」

金花手劲稍稍一大,韩寒脖子上的鲜血就越流越多,然而韩寒却是睁着一双清澈­干­净的眼望着金花,不明所以地问:『柳长月留我一命,为何你却郁取我姓命?』

「不许你提主上的名字!」金花一张漂亮的脸蛋扭曲起来。他道:「主上从未为任何人破坏过规矩,可你毁我阁中杀手无数,主上却还是留下你。我一见你就知道你留不得,主上看你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他从未那样看过别人!」

这是嫉妒中人才会有的表情,韩寒有些困惑,后才了解,原来这人喜欢上了柳长月。

因为贴近,他们能看清楚彼此脸上的细微神情,金花想装作漠然却不慎失败的妒意,韩寒感同身受流泄而出的酸楚。

金花有着一身上等武艺,密林中他甚至差点败给金花。韩寒觉得像这样的高手不应该被世俗所牵绊,他们应该倾尽心力追求武学极致,直至化境才是。

昨日在柳长月身边的金花眼冷心冷,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韩寒不禁猜测这人是否也同自己一样,身边有个穆襄,却只能不言不语不让那人知道自己的心情,一辈子默默地看着他。

『你知道写意山庄的穆襄吗?』韩寒说得极慢,好让金花能看懂他的话。

金花皱眉疑惑,点了下头。

『那......是我喜欢的人......』韩寒这般说。生死瞬间,这以为埋藏着永远不会说出口的秘密便这么坦露在外人面前,韩寒以为会很难开口,可时候到了不过就是嘴动一动,轻易地便说出。

开口后韩寒松了一口气,惨澹一笑。『我本来打算离开他以后远走关外,专心一志于武学之上,没想到却碰上了你。』

说着,韩寒笑了起来。

『你叫金花?这真是个好名字,我初见时还真让你吓了一跳,竟然跟着我那么久我才发现。你简直像夜里炸开的一朵烟花,金灿灿的叫我惊喜。你那梅花勾法天下一绝无懈可击,我可真许久没遇着能打得这么畅快的对手了!只可惜最后我的剑和你的梅花勾被咱俩打烂,要不现下若还有兵器,我真想再和你痛痛快快打一场!』

「说这么多废话就不怕我马上杀了你!」金花冷冷地道。

韩寒说:『可我是真的想和你打一场!』

「......」金花的薄刃又压了一下,韩寒的脸­色­一白。

『也没什么好怕的......』韩寒惨惨地笑。『见过炼狱的人就明白,死,也不过那么一回事......』

韩寒本以为金花一刀下来,他就该去见他爹娘了,没想到金花却突然手一抖刀一收,拍拍衣袖走了个不见人影。

韩寒被留在那里愣上好一阵,心想这人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要杀吗,怎么又不杀了?清明阁真是专出怪人。

那天晚上因为金花的缘故他回去晚了,结果饭菜全被吃光光,坐在饭桌上剔牙的几个青年还朝他挑衅地笑笑,说道:

「呦,哑巴回来啦!可惜剩菜都拿去喂狗了,看来今晚有人得饿肚子啰!」

韩寒脖子捱了一刀流了不少血,再加上饿了一天肚子脾气早压不住,以前功夫和身分还在的时候他若­干­这事叫欺负弱小,绝对会被门规处置,可现下他一没武功二是个挂名且没饭吃的小厮,哪还用管那么多!

他走过去朝那说风凉话的就是一拳,旁边的人跳起来要帮手也给一掌打趴了下去。跟着不知谁喊道:「杀人啦,哑巴杀人啦!」剩下的人便一窝蜂地朝他扑来,同仇敌忾对付起他来。

韩寒知道那妈妈一句话叫这些人记恨他,但那也不是他愿意,他可是被抓来的!老虎不发威,这些人倒还真当他哑巴猫了!

那些人一个一个往韩寒身上扑,韩寒便抓起来乱打一通。

这些相貌清秀买回来不知做什么用的小厮和身强体壮的韩寒根本不能同日而语,就算韩寒身上有伤,但没几下就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还有几个小的无辜受牵连,哭到鼻涕眼泪直流,可怜得不得了。

隔日,因为前一晚韩寒摔盘子、出差错、得罪了客人、还和通铺里的小厮互殴,妈妈拿着鞭子来不分青红皂白便把那些小厮一顿打,打得二十几人怀恨在心,晚上趁韩寒睡觉又用棉被把他盖了拳打脚踢,逼得韩寒跳起来又和他们一阵乱斗。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十来日,偶尔那不知被下了什么毒的身体会虚弱起来让他吐吐血连带害他被人打趴下外,打着打着,摸透了彼此姓情,最后加上通铺里二十来个兄弟输得心服口服,竟也就这么认了他。

这天韩寒拿着扫帚经过荷花池时顿了一下,他其实也不是太在意容貌的人,只是自己这张脸从小没被千人也被百人称赞过,说倾慕他的姑娘多到从山上排到山下亦不夸张,是以来这里以后老是被嫌弃相貌,真令他百思不解。

攀住池沿探头往下,水镜中映照出来的是一张ping板无奇的脸。

普通的眼耳、寻常的口鼻、曾经那些菁致如同刀削的五官像狠狠一拍全平了似地,再也看不出以往痕迹。

加以这阵子辉煌战绩助益下,他左眼青一块拉得眼角往下垂,嘴角破一块结起褐­色­的痂,右边脸颊肿一块高高隆起整个紫到发黑,丑得简直他都怀疑自己见鬼了。

可韩寒讶然,这不是他那张仅存的面具?

他不禁赞叹人称鬼匠的百里七这人皮面具做得可真好,这些天他竟然没发现自己脸上被戴上了这东西,还有这面具居然能从里面透出­色­泽来,叫他的脸肿成这样也能牢牢贴住,完美得像是第二层肌肤一般毫无破绽。

「看什么,你那张丑脸有什么好看的?」

韩寒起身转头望去,见到出言讽刺的原来是金花。

金花穿着一袭浅黄薄纱,半倚栏杆,妆容素净,若不开口说话,那天仙绝­色­的模样简直叫人倾倒。

只是,金花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说他丑,所以韩寒的脸黑了黑。

这几天没人找他打架,韩寒正无聊得紧,这会儿天还没暗便见金花,韩寒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又要来杀自己,遂握紧了手中竹扫帚朝金花攻去。

金花嗤笑一声:「不自量力!」非但一记手刀将韩寒竹帚劈成两半,更正反两击打上韩寒肩头,让韩寒痛得连退两步,紧皱起眉头。

韩寒向来就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没内力有没内力的打法,他用那破烂扫帚施起柔字诀,金花再度袭来时,他或拖或曳,不但没让金花轻易近身,而且还兜得金花团团转,罗裙盛开如一朵艳艳黄花,场景都漂亮了起来。

金花诧异于韩寒的招式和韩寒脑袋里头古怪的想法,明明就是生死被捏在别人手心的人,却没想过要低头,日日还是活得这么快意潇洒。

虽然心里仍万分不甘,但金花在见到那双专注和自己对战的明亮眼眸时,也对主子为何看上这人有了些了解。

不是谁都能置生死于度外,不是谁都能如此洒脱。对他们这种取尽人命的暗夜之徒,这如同灿灿烈阳一般的男子,是过于特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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