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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营官陪着李诗出了“签押房”,东弯西拐一阵,来到一座石屋前,石屋硬是一块块青石砌成的,十分坚固,可是不大,不像是座牢房。

李诗一看就知道,牢房恐怕另有所在。

果然,营官陪着李诗进了石屋,石屋竟是个小小的办公所在,两张桌子,一个小武官,几个营兵,有一道石梯通往地下,那儿另有营兵站岗,五号一个,十号两个,简直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敢情牢房在地下,是座地牢,石屋只是地牢的出人口。

在营官的陪同下,营兵一路行礼,经由石梯到了地牢。

这座地牢比别处的牢房­干­净,可跟别处的牢房一样的­阴­暗,排排碗口粗细的木栅,把地牢分隔了好几间,此刻没关别的人,只赵云飞十个,挤在一间里,他们昏迷不醒,横七竖八卧倒在地上千草上。

李诗让看牢的营兵打开了栅门,他走了进去,在赵云飞等每个人身上点了一指,拍了一掌然后他退了出来,又命营兵锁上栅门,向营官道:“半个时辰以后,他们就都会醒过来了,不过他们已经跟常人一样了,不会给贵营惹麻烦了。”

营官是个武人,自然懂些武事,他惊声道:“李爷您废了他们的武功?”

李诗道:“我不得已,这些人个个顽劣不驯,凶残成­性­,我要是不废他们的武功,只怕‘城防营’关不住他们。”

这绝对是实情。

营官不是不知道,忙道:“谢谢李爷!谢谢李爷!”

李诗道:“我告辞了,营官应该知道我住在那家客栈,有事尽可派人找我。”

营官恭应了一声,陪着李诗出了地牢,送李诗往外走,李诗不让他送,营官那里肯依,没办法,只好让他送了。

到了营门,孙和从门房里迎了出来:“李爷!要走了?”

李诗应了一声,跟营官打了招呼,偕同孙和出了“城防营”。

孙和道:“李爷,算完事了?”

“没有。”李诗道:“把他们押回京才算完事。”

“还得把他们押回京?”

“当然,得押回京审问定罪。”

“什么时候?”

“后天一早!”

“哟!您这么快就得走。”

“我本来是来公­干­的,现在这儿的事告一段落了,自然得回去。”

孙和微皱了一下眉:“您现在是……”

“回客栈去…”李诗道。

“要是没什么事,您是不是能别急着回去。”

“怎么?孙大哥有事儿?”

“也不能说有事,只是听说您要走了,怪舍不得的,想跟您找个地儿喝一杯。”

李诗着实感动,两个人是那么样认识的,可是没想到这么样认识的小人物,这么有人情味,这么真诚,这么温馨感人。

李诗笑了,这是他到“张家口”以来,甚至近来,他真正由衷的笑:

“谢谢你,孙大哥,能交到你这么个朋友,我不虚此行……”

孙和瞪大了眼,忙道:“李爷,您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这个人,交往久了你就知道了。”

孙和好激动,竟然哭了:“李爷,您不嫌我这么个人,居然拿我当朋友……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李诗竟也觉得眼眶发酸,可是他还是带着笑:

“孙大哥,什么都不必说,交朋友不是交口,是交心……”

“李爷……”

“这样吧,孙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

“不行!”孙和牵袖拭泪,道:“这一杯一定得喝……”

“对!这一杯一定得喝!”

前面突然传来个脆生生的女子话声。

李诗跟孙和忙转脸一看,不由得一怔。

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位姑娘,那竟然是孙兰。

李诗道:“孙姑娘!”

孙和皱皱眉:“妹子,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等你们。”孙兰道:“我知道你们完事以后,一定会回客栈去,所以我跑到这儿来等,没错吧,是不是让我等着了。”

“­干­嘛?有事儿?”孙和问。

“没事儿,等你们回去吃饭。”孙兰道。

“不用了。”孙和道:“李爷跟我正准备喝一杯去。”

孙兰道:“我听见了,家里也能喝呀,我做了几个菜,就是让你陪李爷喝一杯的,要不我怎么会说:“这一杯一定得喝呢!”

麻烦了,孙和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只听他道:“我看我跟李爷还是到外头喝吧!”

他的理由说不出口,他不希望乃妹跟李诗多接近,因为他认为乃妹配不上李诗,乃妹跟李诗之间根本不可能。

其实,他这个做哥哥的是好意,知妹莫若兄,他知道乃妹已对李诗萌生情愫,他也清楚这件事将来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他不愿意乃妹受到伤害,所以他不能不及早阻拦。

孙兰脸­色­微沉:“你什么意思,要是我还没做,你这么说还有可说,明明知道我已经做好了,还特意跑到这儿一等你们老半天,你还非要外头喝,难不成让我一个人吃,是嫌我做的不好,还是存心糟蹋东西?”

显然,姑娘是不知道做哥哥的心意。

孙和就怕乃妹犯­性­子,他急了,也有点窘迫、尴尬,忙道:

“都不是,我怎么会……”

“那就好!”孙兰道:“那就回去吃,走吧!”

她转身要走。

孙和忙叫:“妹子!”

孙兰霍地回过了身:“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看……”孙和嗫嚅着说。

孙兰脸­色­变了,柳眉一竖,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孙和一时没说出话来,他不能说,也不敢说,更苦的是根本找不到适当的藉口。

只听孙兰道:“我不跟你说了,我问李爷……”

姑娘她转脸向李诗:“李爷,你说,是家里喝好,还是外头喝好?”

李诗能怎么说,其实,他不是体会不出来姑娘的心意,也不是不明白孙和的用心,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不会有结果,他也不愿意让姑娘受到伤害,wrshǚ.сōm他道:“其实孙大哥跟姑娘都太客气了,根本不必麻烦,我在客栈吃很方便……”

他也只有这样了。

孙兰原指望李诗帮助她,原以为李诗不好意思不帮她,没想到李诗会这么说,她有点挂不住:“既然李爷你这么说,那就算了,我回去一个人吃,再不就都倒了。”

说完话,姑娘她转身要走。

这,出了李诗意料之外,人家姑娘是好意,他怎么好惹翻了人家,他开口忙叫:

“姑娘!”

孙兰真会走么?她等的也就是这一声,要是李诗不叫这一声,她才非走不可呢,她停下没走,可是没回过身来:“­干­嘛?”

李诗道:“姑娘何必动气!”

孙和不希望李诗叫这一声,他巴不得乃妹走了算了,他认少长痛不如短痛,可是他还是不能说,也不敢说。

孙兰道:“是你们惹我动气的!”

既是“你们”,当然是包括孙和跟李诗。

李诗道:“我说的是实话。”

“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我不能勉强你,我做的也没有错。”

的确,姑娘做的没有错,可是,很明显的,她还是使­性­子,她还在赌气,这就错了。

李诗虽不忍心惹她,可是还不至于为一顿吃低头,为一顿吃赔不是,因为他认为彼此间的交情还没到那儿,所以,他没再说话。

姑娘下不了台了,只好走,而且是气冲冲走的。

望着乃妹不见,孙和忙道:“李爷,她任­性­惯了,您别见怪!”

李诗淡然一笑:“孙大哥怎么这么说,我怎么会,现在倒是令妹怪我了!”

孙和道:“别管她,走,咱们喝咱们的去。”

这里结束,倒是他乐于见到的,他知道,乃妹孙兰任­性­惯了,­性­子也烈,这一下是再也不会理李诗了,他可以不用担心了。

李诗淡然一笑:“好意心领,为了不给孙大哥惹麻烦,我看我还是回客栈吃吧,告辞。”

一声“告辞”,他转身走了。

孙和更没想到李诗会这样,他忙叫:“李爷,李爷……”

李诗就像没听见,很快的走远了。

孙和跺了脚:“都是她!”

这个“她”,当然是指孙兰,想起了这个妹子,他这个做哥哥的,还是真有点不放心,因为他那个妹子是在那种情形下回去的。

以她的烈­性­子,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他怎么能放心,又跺了一脚,孙和也走了,走得飞快,而且是走向回家的路。

急急忙忙赶回了家,孙和他硬是爬墙进去的,因为门从里头闩上了,叫了半天没人应,当然更没人开,他一急就爬了墙。

翻过了院子,直奔上房屋,老远就看见了,院子里,上房屋门口,满地是饭菜,满地是破碗盘儿。

这是怎么回事,不想可知。

孙和奔堂屋,进耳房,一进耳房他心就放下了一半,姑娘躺在床上,面向里,没哭、也没动。

他试探着叫:“妹子……”

床上突然爆起了姑娘一声:“出去,不要理我!”

孙和全放了心,至少姑娘没事儿,他道:“妹子……”

“我叫你出去!”

“你也不用这样,是李爷他不来,又不是我不让他来……”

“不要跟我提他,有什么了不得的,不过是京里来的一个做官的,拿着猪头还找不到庙门,我的饭没人吃……”

“不要这样,一家有一家的道理……”

“什么道理?他有什么道理?”

“人家这就是告诉咱们,不愿意跟咱们往深里交往,其实这跟我当初的顾虑一样,我不是也跟你说过么,咱们要有自知之明,要自己会体谅……”

姑娘霍地翻身坐了起来,粉脸上还有泪渍,倒竖柳眉,圆睁杏眼:

“你不用顾虑,他也少臭美,谁稀罕他,我不过是弄死他一对鸽子,害得他大费周章,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你以为是什么?他又当成了什么?”

“孙和怔道:“没有最好,没有最好……”

“什么没有最好,你这么说了就算了!”

“好,好,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自作聪明,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好,行不行!”

姑娘翻身又躺下了,这回哭了:“爹娘死得早,你就会欺负我……”

孙和一听这急了,他也就怕听这:“妹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天地良心,做哥哥的我可是好意呀,咱们跟他彼此都不合适,他到‘张家口’来是有公事,不过是个过客,就拿刚才的事来说吧,我为什么要跟他喝一杯?我是想跟他饯个行,因为他后天一早就要走了……”

说出口孙和就后悔了

果然,姑娘又翻身坐了起来,满脸是泪:“怎么说,他后天一早就要走。”

孙和只有点了头。

“真的?”

“这有什么好假的。”

“怎么会这么快!”

“本来就是这样,公事办完了,还能不走?”

“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怎么了?”

“没怎么,走让他走,他本就该走,早走早好!”

姑娘她现在能说什么,刚才还在骂呢。

“这不就结了么,让他走吧,他总归是要走的,‘张家口’这个地方是留不住他的,就算他想留,也由不得他呀!”

姑娘又躺下了,这回没听她哭,可是看得见,她双肩耸动得很厉害。

孙和还能不明白?他这个妹子,嘴硬。

他上前柔声道:“妹子,想开点儿吧,这时候打住最好不然你将来受的伤害会很大啊!”

姑娘没说话,还是那句话,她能说什么?

那个山坳里,就是赵云飞那些人住的那个山坳里,突然又有了人。

人是从树林里出来的,也就是说是从外头来的。

人一共五个,一个老头儿,四个中年汉子。

老头儿年纪在六十以上,很瘦,瘦得皮包骨,穿一身黑­色­裤褂儿,扎着裤脚,鸟爪似的手里,拿一把旱烟袋,烟袋头特大,乌黑乌黑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造的,不地杆儿倒是湘妃竹的,嘴儿则是玛瑙的。

老头儿眸特圆,一对眸珠子黑白分明,不只炯炯有神,还闪闪发光。

五个人几乎是从树林里掠出来的,一前四后,落在山洞前的空地上。

人一落地,瘦老头儿脸­色­微变,冷哼出声:“这算什么,一个桩卡都不设,人都到了门口了,居然还茫然不觉,赵云飞是­干­什么的,越­干­越回去了。”

身后四个里,前排左一个神情骠悍的汉子说了话:“董老,是这儿么?”

被尊称为董老的瘦老头儿道:“什么意思?”

“云飞­精­明­干­练,不然担不了这重责大任,他不至于这么疏忽大意!”

孰不知赵云飞就是这么疏忽大意,不然当李诗来的时候,他不会一点都不知道。

赵云飞他什么疏忽大意,很简单,第一,他认为此地隐密,外人不可能找到这儿来。

第二,他打的招牌是京里的“额驸府”,他不认为小小的“张家口”有人敢惹他。

只听董老冷然道:“你们都是睁眼瞎子?往上看看!”

往上看,自然就看见从山壁顶挂下的那根绳子,跟Сhā在山壁顶的那面红旗。

看见了,自然就不说话了,没话说,要是再强辩,那是找倒霉。

董老冷然又道:“去,进去看看去。”

他的话似乎就是令谕,而且没指明谁去,那四个恭应一声,都去了,行动飞快,一掠就分别进了两个山洞。

董老站在那儿没动,脸上也没有表情,他只凝神在听,转动着一双闪闪发光的眸子在看,最后,他一双目光落在眼前地上。

眼前这片地,常人看不出什么,瘦老头儿董老却看出,地上有不少杂乱的脚印足迹,他皱了眉。

那四个汉子从一个山洞里出来了,是从赵云飞等住的那个山洞里出来的,四个人掠到董老面前恭谨躬身,那神情骠悍的汉子道:“董老,他们都不在……”

董老脸­色­微变:“怎么说?”

“回董老的话,他们像是走得很匆忙,厨房里饭做了一半,铺盖都有人翻过。”

董老脸­色­又一变:“你认为他们是走的,而不是出了事,落在了别人手里!”

神情骠悍汉子的神情为之一震:“属下不敢说,不过属下认为,‘张家口’这么样一块地方,还不可能有人动得了他们,而且,他们以京里的‘额驸府’为掩护,‘张家口’也没人敢动他们。”

“可是事实上咱们没能在这儿找到他们,而且咱们看到了不少可疑痕迹,是不是?”

“是!”神情骠悍汉子只有欠身恭应。

“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动他们的要是江湖道上的呢,他们可不管什么‘额驸府’不‘额驸府’。”

“是!”

“咱们到市城打听要听去,走!”

一声“走”,董老首先腾起,轻捷的扑进树林,连一片树草都,没有惊动,那四个,急忙腾身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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