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被查出怀有身孕,一时间,举校轰动,谩骂与嘲讽袭卷了全家上下,妈妈禁止她出门,学校放话将要严惩当事男生,所有人都在津津乐道神秘男生勇敢站出来,带着林诺诺双宿双飞后的甜蜜人生。可直到风波的最后,都只有姐姐一个人高傲而倔强地站在风口浪尖,咬定了要不惜一切生出孩子。
我至今记得五年前的雨夜,我背着腹痛难忍的姐姐偷偷溜出门寻找私人诊所时的情景。戴口罩医师冰冷的嘲讽的目光中,我把姐姐放在破木板床上,我对她说没事很快就会好,她哭着说想见费嘉生,然后时间静止,我晕倒在了余温尚存的源自姐姐的血泊里。
我在医院里醒来看见老去许多的妈妈,她对我说,林诺诺死了。
我清高自爱宛若天鹅的姐姐,难产死了。
那之后,“林诺诺”成了家中的禁词,连那个丧尽天良的懦夫费嘉生,也一度从我生命里消失了五年。
直到我升入他们当初就读的高中,直到费嘉生回来执教,我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他。
是的,教室里的愕然仰面,是我第一次见到费嘉生。在那之前都只在姐姐的描绘里,以及短暂的通话后想象。
也难怪,费嘉生你会认不出我的脸。
但,认出与否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要报复你。
[费嘉生,看到你这么倒霉,我真是通体舒畅畅快淋漓。]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怎么了,还在心心念念策划着报复细节时,自己的名字已与费嘉生连成了本阶段最热名词。
“费老师和林若若要开辟本校师生恋的先河啦!”早自习间,这样的喧哗此起彼伏。
“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场邪恶的职场陷害,”好事者义正严辞,“你们想想,费老师青年才俊,学历又好,仕途上更是顺利的刚来就做班主任,多招人眼红啊,自然是要被人想着法子整了。”
这一说法得到了广泛认同,添油加醋的猜测随之蔓延开来:“某男教师继班主任之争落败后,暗恋的女教师也爱上了咱们的费老班,又恰巧撞见费老班跟学生约会,觉得是老天开眼赐良机,新仇旧恨就这么一触即发……”
“费老师好!”
有人高声一喝之后,全班立刻噤声,匆忙归位。
费嘉生走上讲台上,对着台下含意不明的眼睛,微笑了一下。
他的黑眼圈更重了,整个人憔悴的有些摇摇欲坠。却没有遇挫者应有的颓废,他说:“我念到名字的同学,上来拿昨天的卷子。”满眼的沉着冷静。
我这才从周遭人神色暧昧的拷问中了解了事件的大概。
不明人士拍下了前些天费嘉生单车载我的情景,别有用心地贴在了校布告栏上,冠以暧昧标题。
“听说校长都传费老班训话了,林若若你很担心吧。”有男生挤眉弄眼。
“林若若深藏不露嘛,动作这么快,不过费老班这次要为你惨呆啦!”女生也搀和进来。
“林若若。”
我不由向前一跌,连忙起身。是费嘉生的声音。
“总体来说这一章知识掌握不错,要继续保持。”
淡然笑意跃然在他清澈的眼底,我忽然莫名紧张,接过卷子扎下头飞快跑回座位。狼狈引来怪笑阵阵。
而这一次我干脆连人带凳摔在了地上。我的卷子里,竟夹有一张来自费嘉生的字条。
好不容易盼到下课,我攥紧卷子一阵急行,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拼命调节呼吸。
林若若:
高中的学习刻不容缓,所有的事就交给老师吧,望你不为此分心。ps:对不起。
费老班
没由来的,我恼怒顿生,三下五除二把纸揉作一团,扔进塑料篓。
又绕道去了校布告栏,惹祸的小海报骄傲的横在正中心,画面上大大小小的指印宣告着它的超高人气。想到这就是害得费嘉生里外不是人的罪魁祸首,我顿时对它亲热有加。
那张照片照的真好啊,暮色斜阳里,费嘉生蹬着单车与后座上我的紧紧相挨,一起逆风飞扬的发丝衣角追逐嬉戏着,道路上狭长的影子分不出你我。
连我那刻仇恨的笑容,都在这般美好的布景下,折射出了幸福的意味。
其实都知道的,教师用单车载一下学生,并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事,因为年龄的敏感和有目的的陷害,费嘉生才格外倒霉的不得不给出交待。
费嘉生自愿去带老师们避之不及的文体班(艺术生与体育生集结的地方),并当众发誓有意识疏远所有女学生,保证绝对不会令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做这样丢脸的事,交换条件是学校不将事情通知女方家长。一时间,诸如此类的传闻四起。
作为事件女主角,我的境遇未曾好过费嘉生分毫,但只要是能令费嘉生受伤的事,我都义无反顾。毕竟,旁人的挖苦比起丧姊的仇,太渺小了。
偏偏在这偌大的校园里,新闻轶事永远层出不穷,布告栏上好不容易造成的关于费嘉生的消极影响,眼看着就要被几周后的篮球联赛的号召函覆盖了。
是夜,我却辗转难眠,布告栏上轰动一时的照片被新海报盖住大半的画面,成了困扰我的梦魇。
我终于趁着夜色潜回学校,一翻寻找后,小心翼翼将布告栏上的照片撕下,放进贴身的口袋。
[费嘉生,白棉布连衣裙是你无法抗拒的梦魇吧。]
费嘉生果然被调去了文体班。
有意或无意的,我再也看不到费嘉生夹着小截粉笔侧身站在讲台上浅笑的样子,他写字很用力,背过身板书的时候,草绿色衬衫会轻易被浸上汗渍。他高大得有些魁梧的身材,像带了青草气息的湿润也因此格外惹人眼球;我不再是课代表,没办法打着送作业的幌子看见他;甚至连普通的校园偶遇,都成了妄想。
即使是这样,复仇尚未成功,林若若仍需努力。
费嘉生,你就等着为你肮脏的过去埋单吧。
打听到由于篮球联赛临近,热爱运动的费嘉生也参与进了他班体育课的教学,我复仇的心蠢蠢欲动了。
我翻出姐姐因为藏在我衣柜里而未被处理的白棉布连衣裙,我惊喜的发现它让我像极了记忆里的姐姐,我相信这是足以令费嘉生动容甚至溃败的法宝。
是的,我记得姐姐说过,这是费嘉生送给她的。那一年,她正是在这件纯净似雪的连衣裙里,将自己的纯洁交付。
我在文体班体育课时请了病假,披散长发裹着白棉布连衣裙,以费嘉生为圆心,半径50米的绕起圈来。
费嘉生正坐在跑道边的铁架上俯首统计学生跑步成绩,专注的神情令他又英俊了几分,他穿一身雪白的运动服,偶尔抬头朝跑速快的同学笑。他那么安静沉稳的坐姿,像是上天安排好的,要与我遥相辉映一样。
行动出奇的顺利,费嘉生看到我了。
或者说白棉布连衣裙的影响力未减五年前,费嘉生先是佯装不经意的频繁看我,目光往返数次开始毫不避嫌的直直盯住我,最后干脆“嚯”地站起身,冲着我招手示意起来。
他在示意:林若若,到我这儿来。
我一阵狂喜,任着裙角发丝飞舞,奔跑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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