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周阳的话引起苏夏更大的怀疑。
周阳垂头不语。苏夏等了半天,见他似乎没有要说的迹象,也不再追问。这会儿多看了几眼周阳,觉得真像是骆可,如果他能笑一笑的话,简直就是翻版的小骆可。
可是这个小骆可说他是山里的孩子,所以又怎么可能跟骆可有关联呢,虽然骆可的老家也是山里的。
苏夏想,她一定是太想骆可了。
可是骆可现在在哪里呢?
而苏夏其实不知道的是,大男孩周阳其实在山里的时候就知道苏夏会在这个邮局里给骆可邮寄那一封封的饱含思念的信,尤其是当骆可拿那些信笺给他看的时候,指着信笺说:“她在这里呢,你去找她的时候,千万不要找错了。”
那个时候,周阳看着骆可虚弱的样子,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山里的阳光洒在骆可紧紧抓着的周阳的手上,温暖而凄凉。
3.那个善良的男生叫骆可
骆可在哪里呢?
苏夏时常想起这个问题,那个时候的她,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侧脸看窗外奔跑而过的男生女生,看天上偶尔飘过的云朵,湛蓝的天光将她的脸颊衬得更加落寞。那些窗外偶尔驻足的人儿,看见苏夏安静的面颊,一定会想这个女孩子安静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呢。可是他们看不见苏夏心里的落寞。
周阳看得出来,周阳知道她不开心,周阳知道她的不开心是因为骆可。于是每次看见苏夏望着窗外的安静侧脸,他都会很心疼很心疼。周阳也说不出来他对苏夏的感觉,他只知道,每当这个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子满眼安静的忧伤的时候,他就会莫名地纠结起来,想起骆可在最后的时刻对他的交待,然后就会感觉到胸口难过地堵堵的。
但他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当一个人不知道怎样安慰另一个人的时候,他唯有沉默。每当这个时候,他便会想那那个给他讲述着城市里的生活的骆可。
周阳琢磨着怎样安慰她的时候,苏夏亦在想念着骆可。
她记得骆可离开的时候正是08年的夏天,奥运如火如荼,而那个时候,骆可看着报纸上的一幅图,忽然红了眼眶。苏夏以为又是中国队得金牌了,可他也不至于泪流满面啊。待他将苏夏抱在怀里的时候,他说:“苏夏,我想要去山里看看那些孩子。”
苏夏盯着报纸上凑在漆黑的石头桌子前,手里却拿着德芙巧克力对着镜头笑得灿烂的孩子们,他们的牙齿清一色地白,明亮的白,苏夏顿时明白了。
骆可是山里的孩子,说起来谁都可能不信。因为谁也不能容忍山里的孩子会穿着迪奥穿着匡威穿着杰克琼斯笑得比阳光还灿烂,招摇过市在这所市重点中学。
其实一切都可以追溯到好多好多年前。
那年,三岁的骆可被人贩子从山里买了出来,卖给了城市里的老夫妇。他们膝下无儿女,自然是将骆可当亲生的疼着,老夫妇是善良的,所以他们不忍心一辈子隐瞒着骆可。二老的身体又不允许他们继续隐瞒下去,当他们把这个消息告诉骆可时,骆可只是安静地笑笑,然后说:“爸爸,妈妈,谢谢你们,我该去上学了。”
那天晚上,骆可趴在苏夏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苏夏心疼极了。可是她又能去做些什么呢?她什么也不能做。
可是现在,苏夏能做一些事情了。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去阻止骆可。
骆可说:“苏夏,你别担心,我去看看他们,我就回来,很快,很快就回来。”
骆可说:“苏夏,你放心吧。”
于是苏夏笑着点点头,她说:“骆可,我可等着你,你要骗我,我就找你去!”
分别有一千种,无非是牵动着彼此的心,残忍地拉扯出再也不能靠近的温暖。苏夏只记得,离别的火车站,她将一盒臭豆腐塞进他的怀里,嘴里叮嘱着,一定要回来啊,一定要回来啊……
离别的车站,苏夏哭得一塌糊涂。
骆可走了一年零三个月,还没有回来。好在骆可每个月都会给她写信,告诉她一些最近他的近况,例如这里的人都很善良,孩子们很喜欢他,尽管连电灯都没有,可是当孩子们把在田野里捉来的萤火虫放在布袋里送给他的时候,他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睛,还是无法抑制地哭出了声音。
一个大男生哭了,很好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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