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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辣椒水加冰

“这人是什么来路?”陈明洛不禁向旁边儿的人问道。

“本地人呗,就在梅园西面住的,以前在外地工作,后来厂子破产了,一直没有着落,听说是跟家里人闹别扭了,昨晚上都没有回家,没想到在这里上吊了——”有知情的人叹息着回答道。

“唉——这事儿——”陈明洛闻言摇了摇头。没过多久,派出所的警察就过来了。清理现场维持秩序登记造册,并通知家属前来认领尸体。

家属过来之后又是一通儿折腾,哭天抹地地让人听了心里面不是一个滋味儿。

陈明洛和喻梓岚看了之后也觉得心里面酸溜溜的,生离死别这种东西,说的时候总是比较轻松,当你真正面对的时候才会发现,想要放弃一段儿曾经存在的感情,居然会那么难以割舍。

“下岗工人啊——”陈明洛叹息着对喻梓岚说道,“如果不是没有了活路,谁愿意大过年的吊死在这里?”

喻梓岚也有些惋惜地说道,“这人也真傻,工作没有了,可以自己想办法,出去打工也好,自己摆地摊儿也罢,最多出点儿苦力,总是能够养家糊口的,何必非要走这一条绝路?”

实际上她的这一番想法并不算什么,也并非是说身为官宦子弟,就对民间疾苦漠视不见,而是舆论宣传上一直在讲下岗再就业。给大家描绘了一番有志者事竟成的美好蓝图。

记得很清楚的,就是刘欢曾经唱过一首歌《从头再来》,虽然歌儿不错,可是创业的艰辛又岂是每个人都能够冲过来的?放到现实当中,想要重头再来真是不容易的。

陈明洛想到这里,就有些感慨地说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比如眼前这个人,从四十年前就被教育为了祖国献出一切,而从二十年前起他就进了那家工厂,以厂为家,爱岗敬业,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厂子进行的。可是,现在厂子突然没有了,他学了大半辈子的东西一下子都没有用武之地了,你让他情何以堪?更何况,还有一家子老小等着他养活。此情此景,实在是让人想到很多不好的东西。”

“那你的意思是说,政策本身有问题了?”喻梓岚反问道。

陈明洛摇头道,“政策本身没有什么问题,目前的很过企业,确实到了应该推倒重来的地步,不改不行了。不过政策的主基调并不仅仅是下岗,而是下岗再就业,现在很多地方政府不负责任,下岗自然是非常迅猛,但是再就业工作就一直没有做起来。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要产生激烈的矛盾冲突的。”

喻梓岚听了点点头,觉得陈明洛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也比较符合实际情况。

九十年代以来,特别是最近两年,千百万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的职工失业和下岗,成为继几千万农村劳动力进城之后的又一大问题,而这个问题直接涉及到包括下岗工人本身及家属在内的几乎占据了城市人口五分之一的城市居民的切身利益。

事实上高层已经注意到,能否安置好这两三千万下岗职工的未来生活,才是关系到经济转型是否成功,体制改革能否继续进行,社会能够保持安定团结的重要问题。

中央和地方上,也采取了一些手段来试图解决这些问题。

比如说在九三年的时候,国务院就出台了如何安置企业富余职工的规定,九四年的时候劳动部在全国三十多个城市开展再就业工程试点,并在九五年也就是去年推广到全国。

总体而言,政府方面还是看到了失业和下岗工人产生的重大社会问题,希望通过一系列措施和相继出台的政策,来解决这个问题。

“中国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普遍比较好面子,这个缺点让我们的人格发展受到了很大的阻碍。”陈明洛对喻梓岚说道,“就在下岗这个问题上。政府方面的态度也是模糊不清的,既看到了这个问题可能产生的严重危害,却又不愿意正视这个事实。”

“什么意思?”喻梓岚问道,她对这些事情了解不多,倒是也很感兴趣。

本身喻梓岚是出身于世家子弟,家里面从她小的时候已经开始恢复往日的辉煌,等到她长起来的时候,喻氏家族已经是当地的庞然大物了,再加上喻远帆本身又是喻氏家族重点扶持的政坛人物,也从来没有过苦日子的经历,因此喻梓岚很少有机会接触到这些社会底层的现实存在,并不了解这些小人物的悲哀。

听到陈明洛跟她谈这些事情的时候,喻梓岚就像是被人推开了面前一扇从未注意到的窗户一般,眼前骤然一亮,却又发现这些亮光未必就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实际上,尽管政府方面不愿意承认,下岗同失业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在绝大多数下岗人员中,他们已经彻底丧失了回到原单位工作的机会,而且是永久的。”陈明洛毫不客气地指出了这个问题,“从对这一事实的遮掩态度来看,我们可以看出某些部门文过饰非好大喜功的态度,既然没有一个正确的态度来面对这件事情,你自然不能期望他们可以顺利解决这些难题,这是必然的。”

其实这个原因也是很简单的,目前来看,下岗工人不仅在规模上超过了以往类似的任何群体,在新的就业市场中也处于绝对劣势地位。

“目前绝大多数下岗职工,年龄都偏大。家庭负担沉重,文化程度偏低,技术单一或者是某一熟练工种,生活水平处于当地最低层次。”陈明洛说道,“最主要的,是大家心态上的问题。当初工人被成为国家的主人翁,现在主人翁们发现自己突然一无所有了,因此而产生的焦虑和不满、抵触等情绪,以及这些情绪在群体中的蔓延,已经造成了很严重的社会问题。这几年来,因为生活困难而举家自杀的情况不在少数,问题已经很严重了。不解决这些问题,社会的发展只能越来越不平衡。”

“那你的意思还是说政策错了嘛——”喻梓岚说道。

陈明洛否认道,“我可没有这样说啊,我只是说政府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对于再就业的指导方面做得不到位。”

事实上,就在现在,尽管下岗现象非常严重,但是各大城市中依然存在很大的用工缺口。

目前很多大城市当中,存在一个非常矛盾的现象,一个是大批工人下岗找不到就业机会,另一个就是大批的农民工涌入城市务工经商。

以京城一地为例,就有十万职工下岗。叫喊着无事可做,无钱可拿,同时却有超过一百万就业机会被毫无经验和优势的农民工所占据着。

去年京城五星酒厂有四百多职工下岗,同时厂内还有六百多农民工在­干­这搬箱子、卸货等比较辛苦的简单劳动,厂里面提出只要顶岗,就可以不下岗,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

现在大部分人都认为企业搞不好不是职工造成的,可是要到个人需要付出劳动的时候,却又拈轻怕重,醉心于铁饭碗,不愿意付出。这本身就是矛盾的。

在陈明洛看来,关键还是引导环节上出了问题。

“那你说这事情到底该怎么办?”喻梓岚问道。

“按照我的想法,还是原地消化比较现实一些。”陈明洛回答道,“简单地说就是国退民进四个字而已,国企搞不好的事情,那就要交给私企来搞。你比如说这个元明粉的企业,按道理说是很有发展前景的,可是为什么厂子就垮了?你没有想过其中的深层次原因?”

“什么原因?”喻梓岚还真的没有考虑过其中的原因。

尽管她分析过元明粉的市场前景,也调查过目前的企业现状,但是她依然是没有心思去了解一家生产元明粉的企业为什么会破产倒闭的,毕竟原来的定康县元明粉厂规模太小,不过就是五、六百人的规模,并不能引起喻梓岚大小姐的关注。

“这个你可以关注一下的,否则将来我们怎么搞企业?有的时候,不是说你有资金有项目有技术就等于成功的,你要学会总结别人的经验教训。”陈明洛说道。

定康县的元明粉厂子,实际上就败在体制上,企业赚钱,但是职工分不到钱,­干­多­干­少自然一个样儿,也没有什么积极­性­,再加上企业领导有了私心,将一部分产品低价销售换取自己的私利回扣,最终导致了企业的破产。

事实上在国内的很多企业当中都存在这个问题,既然企业不是我自己家的,那么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对于领导而言,只要政治上不犯错误,大不了等企业垮了换个地方当官就是,而对于职工而言,大多是抱着大家都是这样儿,国家还能不管咱们?这样的思想,自然造成了目前的窘况。

喻梓岚想了想后说道,“那我们全盘接受定康县元明粉厂的企业和职工,改换经营机制,是不是比较方便迅速一些?”

她的意思,还是图省事儿。毕竟有现成的底子可以利用,工人也都熟练,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和人力资源培训的成本。

“现在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就是要以私企的身份,涉足原先国企搞不好的行业。”陈明洛对喻梓岚说道,“所以我们在产权上必须明确,我们是独立的私企,跟政府方面没有任何的关系,在此基础之上才能够放手去做其他的一些事情。”

“不要跟政府扯上任何的关系,让我们自己来搞!”陈明洛非常坚定地说道

“你自己也算是体制中的受益者。怎么跟政府有这么大的意见?”喻梓岚有些怀疑地问道。

如今的陈通达也算是明阳市的一号儿人物,放到各县区里面都是领导们需要巴结的人物,更不要说在萧名学上升的过程中,陈通达一家所起到的无可替代的作用。

喻梓岚听到陈明洛提醒不要跟政府扯上任何关系的建议之后,就觉得非常不解,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一个衙内级人物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呢?

如果按照她自己的想法,能够借用政府力量的时候,那是绝对不能放过的,可是现在陈明洛所表现出来的倾向,却是恰恰相反。

“谈不上意见,不过是有些不同的想法而已。”陈明洛回答道,“我们生活在这个国家,谁都希望情况会变得更好,而不是更糟糕,即便是我们两个在这里商量做生意的事情,也都是在让这个城市变得更加富饶美好。”

“那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多怨言呢?”喻梓岚质疑道。

“你可以当我是一愤青。”陈明洛回答道。

“愤青?”喻梓岚显然还不能够明白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一时之间有些纠结了。

陈明洛之所以如此考虑,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他是知道后来的事情的,无论是国退民进也好,或者是后来的国进民退也好,都不过是政府一句话就­干­开了。在这个过程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很耐人寻味了。

国退民进的时候,就不用说了,当时很多地方政府为了完成任务,彰显政绩,就很不负责任地将一些国企给拆散了卖给私人,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存在很多国有资产被贱卖的案例。

至于说后来的国进民退,实际上也是一场资本间跑马圈地的战斗,很多产权不是特别明晰的私企受制于地方政府或者央企,最后被低价购并,比如说煤矿国有化,或者是一些地方老字号私企如保宁醋等等,都存在被低价收购的经历。

像是温州投资的煤矿之类,也就是在一句话之下就不得不黯然收场,虽然说他们的存在缺失造成了煤矿价格虚高,但是超越了市场规则的打击手段,显然令人齿冷。

而无独有偶,十年间,保宁醋也经历了从国有到私有再到国有的循环过程。

零一年初,地方政府将保宁醋送给泸州老窖集团,但并不看好该厂的泸州老窖于次年以五百多万的价格转让给时任泸州老窖销售总监的陈福生,陈获得97股权后,单枪匹马来到保宁醋。

短短十年,陈将保宁醋的销售额从三百万增加到二点一个亿,年利润达到三千多万,税产品供不应求。销售商已习惯先款后货。

当时绝无银行贷款的保宁醋净资超过三亿,无形资产高达十三亿,已建成亚洲最大万吨发酵车间和西南最大食品包装中心。

但世事难料,正当保宁醋准备再上层楼时,政府却主导中粮进入收购。

地方政府对世界五百强的中粮集团的进入充满期待,望其能提升地方产业经济。

从内心来讲,持有人肯定不愿意卖,毕竟保宁醋势头正好,又是赚钱,又没有外帐,但地方政府主导了这此收购,谁也没有奈何。

与此同时,为了打压保宁醋,当地还有一些疑似打压保宁醋的行为,使得他们不得不接受城下之盟。

陈明洛有鉴于此,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来。

如果没有这些先见之明也就罢了,既然自己知道这些事情,就需要未雨绸缪,斩断一切敢于向自己的地盘儿伸黑手的可能­性­。

“现在不是提倡搞活市场,国退民进嘛——”喻梓岚对于这些事儿也多少有些了解,否则不可能想要进入这些原属于国有企业的地盘儿赚钱。

“市场化是个好东西。但是分配不均了就会出问题。”陈明洛回答道,“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干­的规模不大也就算了,没有人惦记上你,可是如果­干­得不错,赚钱不少,却又达不到顶尖儿的那种层次,可以甩开膀子不用看别人的脸­色­,那么就容易有风险了,随时都会有大鳄盯上你盘子里面的蛋糕。”

凡事不要图便宜而给自己带来后患,这是陈明洛所要坚持的原则。

两个人大体上商量了一下,就有了共识,这门儿生意实际上花销并不是很多,大概有五六百万的投入就可以开工建设了,先通过粗产品加工获得先期回报,然后在通过产业升级来进军医用元明粉市场。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儿要一件一件地去办,水到自然渠成。

分开的时候,喻梓岚就想到一个问题,“我经常不在明阳,你会不会给我作假帐糊弄我?”

“你说呢?”陈明洛翻了个白眼儿反问道。

“没关系,被你骗,我也心甘情愿。”喻梓岚故作娇羞地说道。

“——”陈明洛顿时无语,喻梓岚虽然在很多事情上的态度都跟她老子喻远帆大不一样,但是­性­格上面都同样鬼马得很。

梅园这边儿发生了命案,大家的游兴都不高了,陈明洛回了家之后,又开始修炼他的洪君笔记凝气篇。

最近的一段儿时间以来。尽管陈明洛天天都坚持练习,可是除了­精­神好和身体越发轻盈之外,倒是没有别的副作用,陈明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练成什么样子,只是在他试着用手掌去拍砖头的时候,砖头依然坚固,手掌依然生疼。

“看来洪君笔记上面的修炼方法偏向于练气呀,并不是练体。”陈明洛回想一下自己看过的那些玄幻小说,就觉得洪君笔记上面所载的联系方法肯定是那种在大成之前都不会有什么太过特异的表现的。

不过这也好,至少自己还是一个正常人,还需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下午的时候,萧潇和柳轻眉两个人联袂来到了陈家。

陈明洛却是忽然生病了,躺倒在床上,裹在被子里面,浑身温度颇高。

“你怎么会这样?”两个女孩子看了之后都觉得非常意外。

大年初一的时候,陈明洛还好好地陪着他们去上街玩,怎么今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可能是晚上被冷风吹到了——”陈明洛倒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却不好说出来。

前几天因为搭救落水的喻梓岚的时候,陈明洛跳进了冰雪封冻的凌河,在里面很是扑腾了一阵子,虽然说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不等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当时他只是在医院里面洗了一个热水澡,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却忘记了最基本的一个常识,风寒入骨那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如果说当时能够喝一碗热的姜汤发一发汗,估计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可惜的是他没想到这茬儿。

到了今天中午的时候,陈明洛就觉得身上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先是鼻子有点儿不通气儿,接着就是有点儿头晕目眩的感觉,浑身酸软无力,身上的肌­肉­没有一块儿不是酸疼的。

偏巧戴萱和陈通达都不在家里,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事儿。只是喝了一袋感冒冲剂,然后蒙上被子发汗,却没有想到躺了一阵子之后,病情有点儿越发严重的趋势。

“真可怜啊——”萧潇用手摸了摸陈明洛的脑门儿,就发现触手所及之处滚烫,不由得有些担心地对柳轻眉说道,“很烫啊!”

萧潇虽然对照顾人的事情不大趁手,但是柳轻眉在家里的时候对这些事情却不陌生,她也用手背试了一下陈明洛的体温,“呀,起码在三十八度以上了,你看他的脸都红了。”

陈明洛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风寒入体,不把寒气排出去,这病是好不了的,现在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风寒感冒的话,那要喝点儿姜汤才行,光吃药的效果不好的。”柳轻眉说道。

“那我们给他弄点儿姜汤?”萧潇问道。

陈明洛有些不放心,挣扎着说道,“还是算了,你们别把我家厨房给烧了。”

“我们有那么笨么?”萧潇非常不满意地反问道,然后就拉着柳轻眉进了厨房。

倒是柳轻眉对这些事情比较拿手,很快就找了生姜红糖出来,接着有找到了葱胡子,斩了七颗,在铁锅上面烧了七颗红枣,几乎快烧得炭化了。

过了有半个小时之后,两个女孩子端着一大碗姜汤跑了回来,萧潇把陈明洛从被子里面扶了起来,柳轻眉端着大碗喂他,照顾的那叫一个体贴。

陈明洛喝着姜汤,感到自己从身体里面散发出来的热量,和渐渐冒出体外的湿气,心知这东西应该是管用了,只要一发汗,这种风寒感冒肯定是要见好的。

看着如花似玉的两个美少女伺候着自己,陈明洛一时之间只觉得人生快意莫过于此。

相对于重生之前的默默无闻。陈明洛觉得这一辈子算是值得了,至于说自己有没有能力让这种齐人之福变成现实,那就要看人品了。保险起见,萧潇还是给戴萱拨了一个电话。告诉她陈明洛生病发烧的事情。

戴萱很快就回来了,还拿了输液用的器具,试了一下陈明洛的温度,确定了他是风寒感冒之后,这才给他输上液体。

或者是刚才喝的姜汤起了作用,或者是液体开始发威,反正陈明洛缩在被窝里面就感到浑身汗出如浆,弄得全身都湿淋淋的,连着擦了好几条­干­毛巾才算是止住。

不过这样一来,病情立刻好转,全身上下只要是出过汗的地方,立刻变得轻松起来。

过了一阵子,陈通达也回来了,见萧潇和柳轻眉在自己家里,而陈明洛却躺在病床上,不由得感到有些诧异。

此时陈明洛已经输完了液体,除了脸­色­因为输液而变得有些泛白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什么大碍了。

萧潇和柳轻眉见陈明洛好转,也放下心来,于是就告辞离开,陈通达便让司机小王把她们两个人送到家。然后嘱咐他直接回家休息便是。

等到她们离开之后,陈通达才问起陈明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大概是风寒入体,发了汗就好多了。”陈明洛回答道。

这一次感冒也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别以为自己是修炼人士就了不起,感冒来了的时候,依然会发高烧生病,也是需要打针输液的。

这样看起来,自己不仅是需要内练一口气,同时还需要外练筋骨皮的,多参加户外体育锻炼也是提高身体素质的好办法。

随后戴萱就简单地弄了两个菜,又弄了两碗酸汤面,专门给陈明洛开胃。

喝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酸汤面之后,陈明洛这才觉得通体舒坦,又恢复了几分­精­神。

陈通达吃饭的时候,就提起来今天有下岗职工自杀的事情,“市政府方面派了人过去看情况,说是那人自挂在梅园里面,大概有一整夜,今天游客们才发现的时候,身上盖满了冰雪。”

“我们在梅园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确实比较凄惨——”陈明洛cha嘴道。

“早上你去梅园了?”陈通达有些诧异地问道,他倒是没有想到陈明洛会跑到那里去,毕竟按照他平常的习惯,并没有那种闲情逸致。

戴萱倒是在一旁猜测道,“萧潇和柳轻眉显然都没有跟你去梅园。小子,你老实交代,陪哪个小姑娘去的?别说你一个人居然会去那种地方看梅花,除非你不是我儿子。”

陈明洛倒是没有想到老爸老妈会纠结于这个问题,于是挠了挠头道,“不就是跟喻远帆家丫头出去聊天儿嘛,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喻远帆家丫头?!”陈通达和戴萱夫妻俩听了之后面面相觑,良久陈通达才问道,“你怎么跟她搞到一块儿去了?”

陈通达表示了怀疑,那也是很自然的,毕竟大家不是一条战壕里面的同志,在常委会里面,喻远帆自然有自己代表的利益方,跟萧名学那可不是一道儿的,陈明洛本身就跟萧潇感情良好,又同柳轻眉关系暧昧,两口子倒也不说什么,毕竟萧潇跟柳轻眉关系好,相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是转眼之间儿子又跟喻远帆家丫头勾勾搭搭的,这就不能不让人担心了。

“我救过她嘛。人家是专门表示感谢的——”陈明洛随口回答道,但是见老爸老妈都是一脸的不相信,于是才接着说道,“当然,顺便有一点儿生意上的事情要谈一谈。”

“元明粉?”陈通达记起了之前儿子跟自己咨询的事情,于是便反问道。

陈明洛点了点头道,“没错儿,就是元明粉。”

“你们谈妥了?”陈通达问道。

陈明洛回答道,“基本上有谱儿了,她出技术我出资金,一块儿办企业搞元明粉,当然了,行政审批这一块儿的事情,两个人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总是要办好这件事情。”

“她一个小女孩儿,能有什么技术?”陈通达感到有些好奇。

“人家可是有医用元明粉制造技术的,足以把日本人的市场给顶掉。”陈明洛回答道。

陈通达很感兴趣地问道,“如果有这样的技术,原先的国营厂子也可以搞活啊,因为最近一个时期内,很多下岗工人闹事儿的缘故,市政府方面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这些企业破产的遗留问题,原先定康县那边儿至少有上千元明粉厂的工人下岗了,你们拿这个技术出来,立刻就有机会把厂子救活。”

陈明洛摇头道,“没有那个道理,喻梓岚是要跟我合作当老板,可没有想过给国企打工,再说了。连元明粉厂这种就地取材利润丰厚的厂子都能搞垮了,你对那些企业领导还有信心?在我看来,国企的最大优势就是在垄断行业,依kao暴利来维持生存。如果他们进入有市场竞争的行业的话,那基本上是见光死。所以,老爸你就别在这方面动脑筋了,他们给我打工,也是一样可以生存,而且待遇会比在国企里面好得多。”

陈通达摇了摇头,心知儿子肯定是有一番想法的,不过目前市里面的这些国企确实存在很多问题,说一句烂泥扶不上墙也没错儿,有实力最强的技术研发团队,有最稳定的工作收入,有多年来形成的市场渠道,可是偏偏被一些刚刚兴起的村办企业私营企业给顶得无处可走,那就不是一句领导无方可以解释的,事实上,整个国企员工群体消极怠工混日子打发时间也是客观存在。

既然谁都不愿意付出,还想着要领一份稳定的工资,那么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被市场所无情地淘汰掉。

很显然,儿子现在所筹划的项目也是一个近乎于垄断的事业,如果真的将医用元明粉项目做好。在国内形成事实上的垄断,那是可以预期的,甚至也有可能因为国内价格成本偏低的原因,抢占整个国际市场。

这样看起来,没有人愿意将这样的技术交给国企的,就算是有人想要出钱购买,人家也未必就有那个兴趣。

当然,最主要的,就是人家能够找到资金渠道,可以自行开发这个项目。

陈通达想了想,心里面也有些纠结。

最近各地确实是在鼓励私营企业发展。为国民经济贡献力量,尤其是对私营经济在改善就业环境提高就业率方面的作用,也给予了充分肯定,但是想一想原先国企的主人翁们突然都变成给资本家打工的人,陈通达还是觉得从感情上很难接受。

而最近了解到很多企业破产之后的情况的他,也很清楚这些破产企业之中,并非完全都是那种无以为继的企业,很大的一部分,都是为了破产而破产,为了资产重组而重组了,甚至于一些运行状态良好的企业,也被人拿了出来搞改制,最后成为某些私利集团的囊中物。

人么,一旦有了私心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够­干­出来的。

尤其是近年来要搞分税制改革,中央政府固然一下子因此而有钱了,腰杆儿也挺了起来,但是地方上的税收立刻就大幅下降,地方政府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但是收益降低了,这个怎么办?

房地产改革就被提到了日程之上,而土地出让金和房地产税收这样的大笔金额的收益,肯定就成了地方政府相当看重或者说格外倚重的大一笔收益。

在这种情况之下,不但商人在逐利,为了打造政绩寻求上升空间的地方政府领导们,也在逐利,看的就是GDP,要的就是大兴土木,即便是明阳这边儿也不能避免这个发展模式。

陈通达虽然同萧名学关系很好,但是他同样也知道,如果要让萧名学在维护下岗职工利益,重开原先一些破产的企业勉强维持度日,和放开手脚让私企大力发展,创造高额税收这两者之间进行选择的话,萧名学绝对也不可能选择前者。

这个,就是所谓的大势所趋了。

天下潮流浩浩汤汤,顺之则生逆之则亡。这个道理说得很清楚,现在就是一个国退民进的大时代,谁也不可能阻挡这个历史发展的潮流,否则的话,即便是你倾注了很大的心力来做好一件事情,也不可能被社会主流所认可。

陈通达认为,儿子和自己其实就是在想法上有一些差异,自己依然是以人为本的,但是儿子却是以钱为本的,但实际上确实殊途同归,毕竟经济发展了,人民的生活水平才能够提高,社会生存才能够得到保障。

这就好比是在在现在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里面,绝大多数的人所过的生活,都要比我们强很多很多倍,而不是什么宣传中的所谓水深火热。

意识形态这种东西对于老百姓而言,简直就是狗屁,大家所要求的,无非就是吃饱穿暖而已,如果再要求高一点儿,无非就是有自己的房子住,有便宜的医疗条件,有比较好的子女教育环境,再进一步,就是要有一个相对宽松的政治环境和娱乐生活陈通达有些闷闷不乐。自然是有原因的。

最近一段儿时间以来,明阳市各地发生的下岗职工引发的事件,并不是很少。

去年年底的时候,就有群众报警,说是在明阳市定康县南山密林处的一棵大树上,悬吊着一个人的尸体。

当时警察过去经过验证之后,认为由于长时间日晒雨淋,加之死者脸部及身体被鸟虫啄食得面目全非,已经无法辨认。经法医鉴定为自杀后,当地警察部门在没有刊登认尸启事的情况下,便就地草草将尸体掩埋在了山林中。

不久,死者的妻子听到一条消息说,警察局在附近山上发现了一具自杀者尸体,她随即到所辖派出所要求警员一起上山查看,去了三次,派出所都否认有这么回事,最后到分局找到验尸的法医才得到印证。

春节之前,经过亲属辨认死者身上穿的衣服,发现死者正是她寻找了数月的丈夫。

因为临近春节,儿媳­妇­直到春节过后才将此事告知了公婆,很难想象这位妻子是如何度过这个春节的。

死者是在半年之前离家出走的。当时家属到当地派出所报了案,后又多次到派出所查询仍然音讯全无。直到如今尸体已经得到辨认,尽管当地警察部门承认自己对没有发布认尸启事有过失,但还是认为自杀者应该为自杀负责。

“因为这件事情,今天有人去堵市政府的大门儿。”陈通达对儿子说道,“萧市长当时的脸­色­很难看,还发了脾气,认为发生这种事情,警察部门也难辞其咎。”

陈明洛斟酌着说道,“这种事儿,确实很难避免的。”

他也很清楚,如果一个人跑到深山密林里面去的话,那的确是很难找到的,除非是有人当面碰到,否则谁能直到这里藏了一个大活人呢,嗯,也可能是藏了一具尸体。

警察部门的主要职责是维护日常治安稳定社会秩序的,依kao不多的警力,想要办成这么多事儿的话,确实力有未逮,毕竟我们的警察不是美国的警察,办事效率高,装备­精­良,随时可以呼叫空中支援,甚至可以调动卫星来办案。

据陈通达讲,死者叫胡平,年龄不大。也就是比陈明洛大十岁的样子,他从明阳市粮食专科学校毕业后,就分配到定康县粮油食品公司从事专用面粉加工工作。

尽管大家都知道他为人诚实,工作兢兢业业,积极勤奋上进,但他挡不住企业改制下岗的命运,下岗后的两年中,在市场中拼搏屡遭失败,最终选择自杀,死时年近二十七岁。

相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胡平有年纪轻的优势,也有一股子拼劲儿,他响应政府“不找市长找市场”的号召,决定自谋生路,在市场中拼搏一番。

他下岗之后,很快通过朋友帮忙找到一份给汽车销售部门送车的工作,但不久因为一起事故,又丢了工作,接着同其他人合伙儿做生意,他老实巴交的­性­格自然适应不了尔虞我诈的资本市场,被骗欠下数万元债务。最后由同样是工人的父母找亲朋好友借钱还清了债务。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遭受两次挫折人应该还是能够活下去的,但他太看重人的尊严了,为家庭欠下了巨额债务却没有了解决债务的办法,他在内疚和无望中煎熬,终于在去年四月一日这一天,选择了从自家居住的五楼上跳了下去。

可怜的胡平要死都不如愿,这次他不但落下个残体,又雪上加霜,再次给家庭欠下了几万元的医药费。

“去年十月,他再一次选择走出家门,这次他选择了静悄悄的死亡。”陈通达的心情有些沉重地对陈明洛说道。

陈明洛听父亲说完之后,就表示道,“这件案子,跟我们今天上午在梅园遇到的自杀案基本上是差不多的,都是下岗工人生活不济最后导致走上绝路的。据说在明阳市里面,这种事情并不算少数,如果加上其他的下岗工人演变成为其他犯罪分子的例子,那就更多了。”

“可怜的人啊——”戴萱在一旁听了,很是同情地说道。

“我是在为某些企业的领导感到羞愧!”陈通达说道,“比如说胡平坐在的定康县粮油食品公司本来是个很不错的企业。人常说kao山吃山kao水吃水,守着粮油食品还能饿着?企业地处定康县的黄金地段,有车间厂房和上百亩土地,据说只商品房开发一项占用土地价值就在数千万,而公司在册职工只有两百多人,人少好吃饭,职工应该富得令人羡慕才对。可惜的是这个厂长是个很厉害的人,未经职代会讨论表决,一声令下便强制改制了这家企业。除了留下几名­干­部和行政人员外,其余工人全部回了家。”

“这种事儿也很常见,事发了肯定要查处,如果事情捂住了,那就啥事儿没有。”陈明洛早就对这些事情司空见惯了。

身在这样的好企业的领导位置上,有改制的机会不改制才是真傻,装到自己口袋里面就变成私产了,一个月只领几百块钱的厂长一下子就变成了坐拥数千万资产的企业家,这种好事儿谁不愿意做?

别说是粮油企业了,就是兵工企业的领导们都想把企业变成私产,自己去做军火生意,实在是所处的行业和现行的制度容不得自己这么蛮­干­,否则的话他们早就动手了。

“虽然我也了解如今国企的现状,知道某些企业如果不破产,只会成为沉重的负担,但是明明是很好的企业,却因为某些人的私欲变得破产,工人们给撵出去流落街头,这就让人感到非常愤怒了!”陈通达用手指敲着桌子,心绪非常激动地说道。

其实让他如此激动的,不仅仅是这两起单独事件,更重要的,是沙关县春节之前爆发了大规模的群体­性­事件。数百名下岗工人打算集体步行到明阳市铁路沿线卧轨阻拦列车运行,以期得到政府方面的关注,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

幸好是市里面早一些得到了消息,及时派人去将此事给化解掉了,带头闹事儿的人也给请到了派出所里面过年,所以才把事情给压了下来。

现在萧名学身上的压力非常大,这几天每天都是在四处安抚这些特别困难的下岗人员,给他们讲解政策,讲解下岗工人再就业的优惠条件,给他们讲解自己动手解决困难的道理,总而言之。陈通达见到萧名学的时候,就发现他的嘴巴上面都起了好几个大泡,脸­色­也差得很。

国内总是很讲究这个面子问题,尤其是在这种逢年过节的时候,是千万不能出事儿的,平时你闹得再欢都没有关系,只要不死人,只要不多死人,只要不被曝光,那就没有问题,这个也是大家默认了的潜规则。

可是大过年的,你要是真弄一起集体卧轨什么的,几条主­干­线上的列车一延误,那问题可就大了,别说是明阳市了,就是整个西岭省的领导们也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如果再要让某些别有用心的外国媒体给知道了消息,那乐子就更大了,到时候拿来攻击国内的老百姓生存的没有尊严什么的,就不愁没有口实了。

好在萧名学的运气还不算是太差,不过大过年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情,不被吓掉半条命就算是他胆子大了。

“萧市长有什么打算?”陈明洛问道,“现在年也过去了,估计压力小多了吧?”

陈通达摇头道,“年虽然过去了,但是事情没有完啊,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这些下岗工人的安置问题,虽然中央政府给了很多指导­性­意见和相关优惠政策,可是地方政府没有那么多钱来扶持,还不是一句空话?萧市长在考虑,怎么样才能够帮助他们尽快走出困境,而不是做一些表面文章。”

“那可是比较困难啊——”陈明洛摇了摇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呢。”

陈明洛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其实对于国人而言,大规模的工人运动并不是什么新闻。

在建国以来,甚至是建国以前的各个重要历史时期,工人都曾走上街头。发出他们的声音。

但是,上述这些工人运动都与当时历史背景有关,卷入这种运动的不仅有工人,还有其它社会群体,单纯的工人抗议活动并不多见。

然而在九十年代中期以后,单纯的工人活动与日俱增。

根据一项保守的官方统计表明,去年参加这种抗议示威活动的人数超过了一百一十万,波及到的城市达到三十多个。

另外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就是尽管私企和外企中的工人,也常常会发生抗议资方剥削的工人罢工,但如今出现的大规模工人抗议活动,大多数是由国企工人发起的。

国企的工人,曾经被看成是现政权的社会基础,为什么他们会走上街头,聚集在政府机关的门口,进行集体­性­的请愿示威?他们集体行动的目标是什么?工人对下岗或者将要下岗的不满,固然是一个原因。

在过去几十年中,工人的抗议活动较少,肯定与国家为工人提供稳定的工作有关。

但同样面临着下岗的问题,为什么有些地方或企业的工人抗议活动既激烈又频繁,其它地方或企业的工人抗议活动则相对较少,也较为平和?

其实在陈明洛重生之前,就对这些问题进行过深入的分析,他发现一个共­性­,那就是工人如何看待生活中的不公正,会不会因为这些不公正而走上街头进行抗议活动,主要取决于两个因素,生存危机和管理层腐败。

生存危机就是说工人在一段儿时间内完全没有收入,或者他们的收入远远低于当地的最低工资标准,这并不是所有下岗的工人都必然遇到生存危机,只有那些得不到最低生活补贴又找不到合适工作的工人才会陷入这种生存危机。

由于生活完全失去了保障,这些工人采取抗议行动的动机非常强烈。

而如果他们认为本单位管理者的腐败行为又加剧了自己生活上的困难,也就是说管理者通过侵吞工人们赖以生存的国有资产而发财致富,他们的不满就会变得更加强烈。

“虽然生存危机和管理者腐败都是引起工人不满的原因,但是,两者在促使工人采取抗议行动时所发挥的作用完全不同。”陈明洛对父亲说道,“生存危机肯定是一个根本­性­的因素,只有在生存危机存在的情况下,管理者腐败才能诱发工人采取抗议行动。换一句话说,如果管理者的腐败行为对工人生活不产生重要的影响,工人一般对此采取默认的态度。当然了,如果两种因素混杂到了一起,那你们需要面对的就是工人们的熊熊怒火了。”

陈通达听了儿子的话之后,有些诧异地说道,“你们政治课上会学这么多东西?我觉得你的理论水平已经相当高了嘛,比我们市政府的很多人都要看得清楚。”

陈明洛嘿嘿一笑道,“早就说了开卷有益嘛,你们这些当官的,有多少人还能够坚持继续学习深造的?嘿嘿,那种花钱办文凭的例外。”

不过提到下岗工人生活苦难的事情时,陈明洛也出了个主意,“其实明阳市现在并不缺钱,也不缺工作机会,这一次修建明阳段高速公路,以及旧城改造项目,都会衍生出很多工作机会的,你可以向萧市长进言,让他利用这个机会来安置下岗工人嘛,至少把那些年富力强的人先给打发了,老弱病残的先救济着,然后再想办法提高他们的福利和社会保障。”

陈明洛的意思,是尽量减少呆在家里无所事事的人口数量,能用一个就用一个,明阳市的富裕劳动力,还是要依kao自己来消化掉,才是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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