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寂寥月一路脚步飞快,在那条连着相府偏门的宽石径上大步流星,手里仍旧紧紧握着那枚椭圆玉佩,指骨发白。ww
妹妹给她留了话!
月儿通晓机关阵法,在她们刻字的时候,她曾经说过,将这个月字一她规定的九种笔画顺序写五遍,就可以触发机关。
她紧紧握着那块比她性命还要重要的玉佩,牙齿来回地磨咬着嘴唇,只希望能飞快,更快地从左相府府邸离开。月儿留下的东西留下的话一定极为重要,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玉佩的蹊跷,否则,怕是就连这一枚玉佩,她也留不下了。
跨出偏门,眼前两辆乌色马车,顶棚贴着油纸。寂寥月抬头看看天空,今年八九月雨出奇地多。昨晚那场雨停了才半天,如今又要下了。
赶车的两个车夫都是熟人,看见他们,寂寥月对着他们垂下的头善意地笑笑。这兄弟二人,少见的憨直厚重,整个相府后院里没有瞧不起她,厌恶她,欺辱她的,怕也就他二人与素羽姑娘了。
“小姐。”七儿第一个追上了寂寥月,气喘不已。却见自家主子亭亭立在那里,气息丝毫不乱,心里不禁好奇:她的活计是跑腿,打听消息。一早起来到晚间歇下,腿和嘴就没有一起停下来过。她到左相府四年,自认已经练出来了,不想今日却这般狼狈。
寂寥月如今心思全在手里清水玉佩上,听见七儿的声音只是向她点了点头,指指自己,又指指前面的一辆马车,竖起一根指头。
七儿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她又忘了,自家主子不会说话了。如今看她比划的意思:“小姐,您是想一个人坐一辆马车?”
寂寥月点头,也不用人扶,径自上了车。
七儿在她身后,眼珠子转了转,她们这四个人,奴婢怕是当得最轻松的。主子什么都会自己做,而且自己还做习惯了,压根不用她们帮忙。心里暗笑两声,她把寂寥月的话跟后面追上来的咏儿等人一说,四人便一同上了第二辆马车。
赶车的兄弟二人直到寂寥月上车后才敢抬起头,驾起马车,嗒嗒往城外庄子旁的清霞庵行去。
寂寥月手指不停地发抖,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玉佩放在腿上,取下头上银簪,在那凹下去的一笔一画里不停地轻轻划点着。『』
“嘣”,极轻微的一声响。
寂寥月满脸喜色,一双眼死死盯着那自动缓缓弹开的玉佩。
玉白色夹着一丝半点浅青的美玉,宛如书页一般慢慢翻开,翘起到一个角度之后又开始缓缓合起,两扇书页之间连着的一根根银色丝线密而不乱,纠集成一个奇怪的图案,精巧无比。
寂寥月心里又是骄傲又是欢喜,用簪子穿过那银白丝线,套进丝线之后一小块菱形木牌尖端的细眼,轻轻将那木牌勾了出来。
手捧着那块比个枣儿大不了多少的木牌,寂寥月泪盈满眶。掰开那木牌,她拆开木牌里叠成一个圆形的信纸,看着纸上那秀逸的字迹书出姐姐二字,瞬时不能抑制的眼泪潸潸。
只是,越往下看去,她的神色就越是阴寒。她右手拿着信纸,指尖温柔。左手却紧紧攥成拳,常年干粗重活,坚硬破碎的指甲刺进手心,染着满掌血红。
看着满页细细小小的字,寂寥月心里疼痛至极。妹妹,她该是有多少话想说,她该是有多想好好活下去,她该是有多细心的为她这个没用蠢钝的死姐姐考虑。那些人,那些人,她要他们碎尸万段!
寂寥月左手手指又紧了一紧,骨头“咯喳喳”响闹不停,牙齿死死咬在一起,一脸疯狂与仇恨。只是她的右手仍旧动作轻柔,把那张写满小字的信纸照着原样折好,放进那木牌锁好,然后轻轻敲了九下那枚玉佩,在玉佩再一次打开时,将木牌放了进去。
月儿,你等着,姐姐会让那些害了你的畜生们,一个个下去见你!
马车行了三个时辰,从午时跑到暮色四合,才看见城外小南山上那一片苍翠青竹。山下是左相府的庄子,山上便是清霞庵。
“小姐,咱们到了。”外面七儿的声音干干脆脆。
寂寥月手中捏着玉佩,愣了一下,到了?到哪里了?
“小姐?”七儿撑着伞,搓了搓胳膊,眉头微皱。
寂寥月马上缓过劲儿来,垂眸看看手里玉佩,将它放进怀里,起身,开门掀帘。
何时竟下雨了?寂寥月看看遮在头顶的油纸伞,与那伞外连天轻雾烟雨,心中苦笑,伸手隔着衣裳摸一摸怀里玉佩。
“见过大小姐。”庄门处乌压压地跪着大群人,寂寥月转眼看去,他们都没有打伞,小小的孩子睁大好奇的眼,姑娘媳妇们满脸的自惭形秽,男人们连头都未敢抬,领头的庄子管事已经须发皆白,颤巍巍地向她行礼。
寂寥月张张嘴,兀自垂眸苦笑,看看一旁的七儿,抬了抬手臂,指了指笼在雾里的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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