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下午,我站在大堤上,向下看着钓鱼营地的黑色残骸。据迪西·李讲,这个营地属于明星钻探公司。在立柱下面的浅滩上,躺着床垫弹簧、烧焦的木板、一个金属桌子、一个枯黄的马桶座和几块木瓦。一团灰烬漂在香蒲和百合浮叶之间。
我向下走到水边,发现了科尔曼加热器的残骸,还有一支变形的十二口径散弹猎枪,里面的子弹已经在弹仓里爆炸了。曾经用来给外舷发动机加油的汽罐已经被翻开了,钢瓶就像易拉罐一样扭曲变形。
大火使大堤的下半截都成了黑色。灰烬的痕迹逐渐向外蔓延,像蜘蛛腿一样穿过了毛茛和新生的小草,其中一条腿还伸到了大堤顶端的路面上。
我取出折刀,把灰烬周围的土挖松,闻了闻。土壤闻起来,就像烧焦的草和泥土。
我对纵火案所知甚少。在大堤上,我没找到任何能帮助迪西·李的证据。
我驾车来到圣马丁维尔,在教堂对面停下来。一个办事员告诉,州长几分钟前出去了,有位侦探会和我谈话。
当我走进办公室,他正用铅笔画着什么,指间夹着一支烟。他装作彬彬有礼的样子,但我说话时,他的眼睛不停地扫视墙上的时钟。连着州长办公室的侧门敞着,我可以看到里面的办公桌和空荡荡的椅子。我把迪西讲的故事告诉了侦探,并提及了土地租赁人达尔顿·魏德林和哈瑞·玛珀斯。
“我们知道这些。”他说,“那就是为什么州长会和他们谈话。但现在我告诉你,他并不相信你的朋友迪西。”
“你说州长和他们谈话,这是什么意思?”
他对着我微笑着。
“他们就在他的办公室里,州长去洗手间了。”他说,然后起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我看着他,呆若木鸡。
“他们现在在那里?”我的声音中充满了怀疑。
“他打电话叫他们来,请他们来做一下陈述。”
我站起来,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张纸,写下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请州长给我打电话。”我说,“能否再问一次你怎么称呼?”
“贝诺伊特。”
“改行干别的吧。”
我走回敞篷小货车。草地上的阴影是紫色的,一位年长的黑人正从旗杆上取下旗子,一个白人正在关闭侧门。接着,我看到两个男人走出前门,穿过草地急匆匆向我走来。
前面是高个子瘦男人,穿着棕色的休闲裤,油光锃亮的路夫鞋,米黄|色运动衫,胸口有块紫色的鸢尾花纹章,一条很细的西部腰带。他的下唇有个三角形疤痕,看来像是贴着一片潮湿的塑料。
后面是小个子男人,黑皮肤,腰很粗,是那种把裤子穿得很低,来冒充尺寸和掩饰年龄的家伙。他眉毛下斜,在他鼻子上方交汇到一起。尽管天气很暖,他还是穿着长袖衬衫,口袋里装着记事本和圆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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