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我和阿拉菲尔驾车去赛普雷茅特角的公园休息处吃煮螃蟹。我们来到河口边的走廊上,在一张铺了格子布的桌旁坐下,画着红色小龙虾的大餐巾系在阿拉菲尔脖子上。走廊外,海鸥掠过水面,在海水上空盘旋。平静的水中,一只孤独的蓝色苍鹭站在锯齿草中,它长长的身体和纤细的腿,留下一幅优美的剪影。
阿拉菲尔吃蓝蚝螃蟹时总是毁灭性地简单。她用木槌棒从中间粉碎它们,折断爪子,用光滑的手撕裂蓝蚝后背壳上的关节,认真而单纯地把体液和肉浆溅得到处都是。每次吃完后,我都不得不带她去盥洗室,用湿纸巾擦净她的头发、脸和胳膊。
回家路上,我在新伊伯利亚停下来,租了盘沃特·迪斯尼的卡通片,然后打电话给巴提斯蒂,请他和妻子来和我们一起看。巴提斯蒂一向对录像机充满好奇,他从来不能理解它的工作原理。
“那些人制作出电影,然后把电影放进那个盒子,是不是,戴夫?”他问。
“完全正确。”
“就像放电影一样,是吧?”
“对。”
我决定热一些血肠。
我为小孩子租过很多迪斯尼和其他的健康电影,因为我不想让阿拉菲尔晚上看那些少儿不宜的电视节目,至少我不在家时是如此。大概我有点过度保护和谨慎,但是电视中的暴力画面和中东、南美地区的战争新闻,常常会让她面如土色,张大嘴巴,大睁双眼,似乎正在被人刮耳光。
迪斯尼电影、血肠、河口边的蓝蚝螃蟹,这些大概可以对她所失去的做点补偿。你提供力所能及的一切,并在祷告中为她祝福,在她感情的深处,这或许就会成长为一种信仰,并代替记忆。我说不清,反正我不擅长解释那些神秘抽象的事,而且我对自己的问题也还没有头绪。
但我下定决心,阿拉菲尔将永远不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只要是在我的照料下,只要她还生活在这个国家。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对不对,巴提斯蒂?”我一边递给他血肠一边说。
“什么?”他和阿拉菲尔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电视屏幕上的唐老鸭上。
“这是我们法人后裔的土地,对,没错儿,是不是?”
我说,“我们制定规则,我们拥有自己的旗帜。”
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眼睛又回到电视上。当唐老鸭对它的侄子大发雷霆时,坐在地板上的阿拉菲尔拍着腿尖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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