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间,有时感觉身体躺在颠簸的马车里行驶,全身两百多块骨头都在叫嚣着想要“解放”;有时感觉被人浸在温热的药水里煮,直到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煮熟一般才被人轻轻抱起;有时感觉嘴唇被另一股温暖撷住,正想张嘴感受温暖却被苦涩的药汁趁机进入,然后一路苦涩到到胃……
不知我昏睡了多久,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躺在一张白色纱曼飞舞的雕花红木大床上,粉红色的锦被绽放着的朵朵红梅似有生命力般生机勃勃,点点阳光从旁边的窗棂间照射进来,似进入了一间无声的人间仙境。
我感觉身体轻飘飘地似没有重力一般没有知觉,我最后的记忆不是在西沧国的煦日崖掉下万丈悬崖了吗?难道人死后都是这般没有感觉吗?
这里是哪里?是天堂还是地狱?是不是王母娘娘嫌我没有完成任务,看在花神仙子的面子上没有让我灰飞烟灭,所以把我扁到地府来了?如果地狱也有这么清幽的环境,那我愿意一辈子住在地狱里!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头顶扎着两个包头的十五六岁丫鬟打扮的清秀女子走到了床前,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放着一个碗,看见我醒来,有些惊喜地叫道:“王妃,您醒了!”随即,把托盘放在旁边的床头几上一边叫着“王妃醒了”,一边跑了出去。
王妃?!是叫我吗?我在阳间没有成亲啦,难道我死后就嫁给了地府的王爷?但也得经过我本人的同意啊,阎王怎么能这样啊,没有经过我本人的同意就擅自将我嫁给地狱的王爷?!
正想着,门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门再度被推开,几个人涌了进来,透过白色的纱曼,看见为首的依然是刚才那个小丫头,身后跟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背着一个木箱,旁边站着一个总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
小丫头上前撩起纱曼,把我的手拿出了锦被放在床边的一个小枕上,白胡子老头上前用三指切脉,我的皮肤都没有任何触感。
未几,白胡子老头一阵闭眼诊断,开口问道:“夫人可有感觉身体有何不适?”
“我没有感觉任何不适,全身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知觉,难怪人常说‘死了就是一种解脱’原来是这样啊。”我一副恍然大悟的对着白胡子老头说道。
白胡子老头听了我的话,抚着胡须的手霎时僵住,脸上的肌肉在不断颤抖,望向旁边总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见到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以后,回转头望向我,道:“夫人以为这里是哪里?”
“地狱啊。”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白胡子老头理所当然地说着。
“地狱?!”众人惊讶地重复出声。
我正想回说“是啊”,就听见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如果这里是‘地狱’,那本王就是‘阎王’了。”声音冰冷似严冬的坚冰掉落的冰碴儿,让闻着自寒,但寒冷中又带着几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随着众人请安“王爷吉祥”的声音之后,身着暗紫色锦袍的年轻霸气的男子走上前来,男子斜飞入鬓的眉似泼墨一般自然而霸气,墨色的星眸微眯,似有一股穿透事物的寒光,高挺的鼻梁透露着主人的坚毅,紧抿的薄唇轻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主人招牌似的邪笑,竟然是南宫萧何!
“你怎么也来了地狱?”我看见萧,竟然感觉一股“他乡遇故知”的亲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地震山摇般的大笑声从南宫萧何的嘴里传出,其他的众人也开始微笑着,只是没有南宫萧何的放肆。
“邱御医,你确定王妃没有在脑子里留下血块?”萧忽然收住笑容,板着脸严肃地问着白胡子老头。
这人怎么说笑就笑,说收就收,不过一秒之间,怎么能好像川剧中的“变脸”一样任意转换?!真是佩服佩服!
“老臣确信王妃的头脑没有问题,只是一时之间心里有些难以接受现实而已。”白胡子老头向着萧拱手说道。
“是吗?那之前的诊断现在还成立吗?”萧双手往身后一背,略一沉吟问道。
“成立,王爷,王妃的脊柱里有血块压住神经导致全身无感觉,之前药水熏蒸都效果不大,只怕,只怕……”被唤作邱御医的白胡子老头有些为难地说道。
“只怕什么?就直说了吧!”萧看着我有些变色的脸处变不惊地说道。
“只怕这一生都要在床上渡过。”邱御医一手习惯性地抚着白胡子,一边摇着头惋惜地叹道。
不是吧?我竟然没有死?还在人间?!人不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怎么到我这里就不适用了呢?
脊柱里有血块压迫神经,在现代可以手术取出血块,可是现在,恐怕不太可能,难道我真的要像邱御医所说的在床上渡过下半生?那不如死了还好一些,省得拖累别人,浪费米粮。
想起来紫沧王朝的任务,重伤又身中剧毒的紫玉熙,爱我胜过自己的月,邪魅妖娆的秋,清俊脱俗如谪仙的尘,我一直最爱的然,还有我承诺要代替紫灵烟孝顺的娘亲和其他亲人,霎时,一股忧伤袭上心头,眼眶一阵湿润,一股温热从眼角滑落……
“王妃,您不要伤心,霜儿会照顾您一生一世的。”之前头顶包头的丫鬟低身跪在床前,手持一张洁白的手绢为我轻轻地擦着眼角滑落的眼泪,一脸的真诚不像在做戏。
小丫头以为我是为了自己将要一世瘫痪在床而哭泣,殊不知我是想到了故人而伤心。
萧看见我情绪有些激动想要让众人退出去,让我自己平静一下,就在众人转身的时候,我叫住了萧:“王爷,请留步。”
萧一挥手,众人鱼贯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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